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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作者:嘉果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正值饭点,抬眼而望,整个饭斋人头攒动,甚是拥挤。玄琉好容易找到一个角落,正准备猫在此处大快朵颐,忽而一个身影落在对面。


    玄琉伸手,挡住那刺目闪烁的金光,低头边喝汤边道:“太子殿下,您吃好喝好哈……”


    蘅清:“哈哈,眼都不抬一下就知道是本太子?果然不愧是我的至交好友!”


    玄琉继续头都不抬的喝着汤,诚实说道:“殿下谬赞,殿下所到之处,金光闪烁,铺陈十里,实在是想不知道是谁都难!”


    “哈哈……有钱,就是没办法低调呀!”


    玄琉叹了口气:“……殿下此言,说的吾心甚堵……”


    蘅清手执羽扇,敲敲玄琉的碗,道:“我有一事要告知与你,保证你听了不再堵心不说,还得对本太子千恩万谢。”


    玄琉道:“哦?什么事?”


    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蘅清压低声音道:“事关琼枝雪玉……”


    他方说到“琼”字,玄琉便猛地抬眼,目光灼灼紧盯着他。


    蘅清捂了捂领口衣服,道:“你不要用这么饥渴的眼神看着本太子,活像要将我生吞似的……”


    玄琉猛地站起身,手支着饭桌两沿,猝然靠近他,道:“琼枝雪玉有消息了?”


    蘅清用扇尖将她推后两寸:“小声一点,注意仪态!仪态呢?口水喷本太子一脸……请把你嘴角那蛋花也擦一下。”


    玄琉目光焦灼,眼瞧着快要发作,蘅清终于道:“我派去的人查到,原来在五百年前,北海曾向天界进献过一株琼枝雪玉。”


    “然后呢?在哪?”


    蘅清手执扇柄,在掌内拍了拍,先卖了个关子:“不然我就说你与曦泽神君缘分匪浅呢……”


    玄琉道:“说重点!”


    “听闻那一年,曦泽绞杀作乱饕餮有功,帝后便做主,将那琼枝雪玉赏赐给了霁华君。”蘅清用扇尖在桌上画了个圆,慢条斯理道:“所以,若我没猜错,这药此刻就在……”


    他微微一笑,指着那圆形正中,道:“栖霞宫内。”


    玄琉瞪着眼,似是欢喜又似是不敢相信道:“你确定?”


    蘅清白了她一眼:“北海的消息从未有误过!”


    话音方落,玄琉立时便转了个身,作势就要走。却见蘅清一个眼疾手快,拉住她衣角便将她拽回座位上,道:“你想干什么?难不成想直接到栖霞宫去抢吗?”


    玄琉一时冲昏了头脑,此刻颇有些茫然道:“我……”


    “不是我看不起你啊,就你这身手,怕是进不了大门就要被打出去!”


    玄琉扶着下巴,沉默了半晌,恢复平静道:“你说的是……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蘅清一甩扇子,壮作潇洒地扇了扇风道:“孺子可教!要我说!你眼下最好想一个既能拿到琼枝雪玉又能全身而退的法子!免得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呀!”


    玄琉望着窗外投射而入的耀眼日光,眉头深锁,陷入沉思。


    她怀揣着心事,全然没了吃饭的兴致,只胡乱塞了两口饭,便朝寝阁慢慢走去。一路盘算着到底能用什么方法才能将那琼枝雪玉给弄到手。正想的出神,却听到身后一清亮女声道:“玄琉!”


    她应声回头,不由微微一愣:“沉鱼姐姐?”


    沉鱼一身素衣,朝她轻缓一笑:“走吧,二皇子在等你。”


    沉鱼一路七拐八绕,瞧着竟对参学境的布局格外熟悉。二人一路无话,行走间虽遇着不少弟子,却并不多么引人注目。再拐入一条邻水的偏僻小道,又行了片刻,终于在一座造型独特的假山旁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玄琉招手道:“快过去吧。”


    她说话间,一挥衣袖,半空忽而升起一片湛蓝波纹,接着,一四角凉亭便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那凉亭内,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似在看着远处微微出神。


    玄琉抬脚步入亭内,方一入内,便见身后蓝光一闪,再回头时,波纹外侧却浅浅覆盖了一片假山模样,哪里还有沉鱼的影子?


    想来是暮鸢用了障眼法让人从外看来只觉此处不过一普通假山罢了。


    玄琉快步走向那男子,道:“殿下怎么来了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暮鸢回过头来,如玉面容上噙着一丝微笑,轻声道:“不太放心你,便想过来亲自瞧上一眼。”


    他上下打量着玄琉,视线最终落在她绷着绷带的手臂上,墨眉微皱,道:“坐下吧。”


    玄琉在离他不远的圆凳上坐定,忍不住问道:“参学境门禁颇严,殿下是怎么进来的?”


    暮鸢唇角一勾,笑道:“自然是走进来的。”


    玄琉瞪眼盯着他,等着下文。


    暮鸢被她给瞧地浑身不自在,只得无奈道:“我只说前日在此遗落了帝后所赠珠串,他们便放我进来了。”


    玄琉“哦”了一声,道:“那就好,我还怕万一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


    暮鸢看她一眼,道:“你莫要忧心,我不过是一个失势的质子,他们自然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你,整日怕这怕那,却怎么不担忧一下自己?”


    他执起她的手腕,玄琉的胳膊下意识一颤,却见他轻轻解开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绢带,道:“伤口都渗血了,为何一直不管?”


    那会儿撞到茵兰后,她一直没来得及处理伤口。此刻绢带大开,伤口暴露于白日之下,更显得齿痕深刻,血迹斑斑,颇为骇人。


    玄琉感觉执着自己手腕的指尖轻轻一颤,忙故作轻松地笑道:“我方才实在是太饿了,只惦记着吃的,便把换药这事给忘啦。再说,这也好的差不多了,咱们仙界儿女,不拘小节,哪会那么娇气。”


    暮鸢低着头,从怀里掏出药瓶,将细细粉末小心均匀地撒于伤口之上。粉末糊上伤口,玄琉忍不住“嘶嘶……”抽了两口凉气。


    暮鸢淡声道:“不是不拘小节,不怕疼的吗?”


    察觉到他语气的生硬,玄琉知他是有些恼了,忙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殿下莫要生气,是玄琉错了。”


    “错在哪了?”


    “今后一定照顾好自己,不让自己身体受伤,不让殿下的心受伤。”


    暮鸢抬首,挑眉看着她:“不让我的心受伤?”


    玄琉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我知道殿下心疼玄琉。俗话说的好,伤在玄琉身,痛在殿下心。我以后可不是得照顾好自己,免得惹殿下心伤不是?”


    听她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暮鸢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他脸上雾霾终于散去,玄琉终于松了口气。


    忽而侧耳问道:“什么声音?”


    “啾啾”两声轻响传来,暮鸢衣袖处微微晃动了两下,他拍了拍袖口,笑道:“知道你等不及了!”


    不等玄琉反应,就见一棕色物什猛地从暮鸢衣袖蹿出,迅速扑到玄琉怀里,带着哭腔激动喊道:“玄玄,臭玄玄!坏玄玄!”


    玄琉一把将其圈在怀里,亦是一脸激动道:“长右!”


    暮鸢直起身子,笑道:“长右总说想你,我寻思着你应该也想他了,便带了它来。”


    “多谢殿下帮我照看长右,长右!你可有听话?可给殿下惹麻烦了没有?”


    暮鸢道:“灵宠随主,它倒是和你一样,活泼爱动,贪吃贪睡。有了它在,我那里倒是热闹了不少呢!”


    玄琉笑着拖着长右的爪子,仔仔细细端详着长右道:“快让我好好瞧瞧……咦,你胖了不少呀!看来在殿下那里过得很是滋润呀!”


    长右扁着嘴,吭吭唧唧:“坏玄玄!我那么想你!你竟然还嫌人家胖!都是因为见不到你,我只能化悲愤为食欲!”


    玄琉拿鼻尖蹭了蹭它的头顶绒毛,安慰道:“参学境明令禁止携带灵宠修学,再忍耐一下!待我修学一结束,立刻便去接你回家!”


    长右巴巴地看着她:“还要多久?”


    玄琉道:“快了!快了!”


    长右趴在她怀里,忽而直起头,在她手腕间嗅来嗅去,道:“有妖气!”


    玄琉一愣,长右生于长水之畔,嗅觉一向异常于其他灵兽。能断妖识魔,哪怕妖邪之物遗留许久的气味痕迹,它也能闻得出来。


    玄琉道:“在哪里?”


    长右又在她手边闻了闻:“就在你手臂上玄玄。”它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似有若无,但应当不是普通妖物。”


    玄琉哦了一声道:“手臂上的话,许是雪兽的气味吧。”


    “丑不拉几的臭雪兽,害玄玄受伤!”


    玄琉笑着揉揉它的脑袋:“只是个意外罢了,莫要担心!”


    一旁久未出声的暮鸢却忽然道:“你真的以为是意外吗?玄琉?”


    玄琉有些诧异地抬头,却见暮鸢目光有些沉郁地说道:“我问你,那日在我出现之前,你是否身不能动?”


    玄琉一愣,随即点头道:“是的,我也一直很奇怪,那会本来好好的,可就在雪兽靠近之时,忽而间我就动不了了。”


    暮鸢道:“你多半被人下了定身咒。”


    “定身咒?”


    “是的。当时我着急出手也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你身上定身咒的痕迹!你已是仙体。若想对你下咒,必得是比你功力高出许多的上乘修仙者才能一击即中。”


    暮鸢盯着她的眼睛,道:“修学弟子中,你的法力已算上乘了吧?他们自然无法对你下咒,而那日场中,谁的仙法最为出众,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下咒而不被察觉呢?”


    最为出众的修仙者,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玄琉回想起那日曦泽看向她时阴翳凌厉的目光,晴空万里之下,却狠狠打了个冷颤。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忽而道:“也不一定会是他,我与他远日无渊近日无仇,他有此举着实说不过去。再者,若真是他想我死,那日又何必阻拦雪兽?定会有一百种不被人察觉留有话柄的方法,大庭广众之下,实乃下策。”


    暮鸢道:“若他是想反其道而行呢?”


    玄琉笑道:“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又不是什么身怀毁天灭地之能的妖物邪祟,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呢?”


    须臾的寂静。暮鸢转头,望向亭子外的一池碧水。轻声但却一字一句道:“玄琉,莫要这样说自己。于我而言,你并非微不足道,而是珍之重之的存在……”


    玄琉心底微微有些发烫,不由张了张口。却见暮鸢忽而抬眸,看向她眼底,眸光轻柔又沉重,抢在她开口前道:“是我永远想好好守护的妹妹……”


    她猛地一愣,快要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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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绽放的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又退了回去,摸了摸鼻子道:“谢殿下厚爱……”


    她眼中光芒散去,清了清嗓子,语调轻松地说道:“还未告知殿下,我已查到琼枝雪玉的下落了。”


    暮鸢微微皱眉:“你还没放弃?”


    玄琉笑道:“为何要放弃?你看,我以前就说过的,只要有一丝希望,便总还是有机会的!我已查到,五百年前,帝后曾赐过霁华君曦泽一株琼枝雪玉。若我们能设法进入栖霞宫,暗自……”


    暮鸢打断她道:“不可!”


    玄琉正说的眉飞色舞,闻言不由疑道:“为何不可,只要计划周密行事谨慎,他是发现不了的!”


    暮鸢目光是少有的严厉,看着她道:“玄琉,你可知曦泽是什么人?他是天界武神,督仙司司主,坐拥百万天兵,云天仙法唯一传人!你以为他是凭着什么才坐到这个位置?仙法卓著?天资过人?不是!你连他的冷酷无情,狠辣果决都没有见过,你就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玄琉梗着脑袋道:“可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机会!此次我打算只身前往,保证绝不会让他怀疑到鬼族和殿下这里!”


    暮鸢斥道:“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岂是担心鬼族,我是……,不曾想你会如此大胆,还想以身涉险?你是嫌自己的命长还是嫌我死的慢?今日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救!你若敢闯栖霞宫,今后便也无须再来见我!”


    玄琉眸光固执道:“那我就实话实说,去栖霞宫求他,今生愿为奴为婢,供他驱使差遣!只要他愿意拿琼枝雪玉去救你!这总算不得擅闯吧?”


    暮鸢不由气道:“你!……”


    长右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忙惊声道:“不要吵!不要吵架呀!”


    暮鸢胸膛起伏。须臾,忽而捂着唇开始剧烈咳嗽。玄琉见状,忙迅速到他跟前,抚着他的背一脸愧疚道:“殿下莫要动气,都是玄琉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暮鸢气息才逐渐平稳,他久久看着玄琉,叹了口气,道:“玄琉,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做人做仙,太过固执,终究不是好事。”


    玄琉咬着唇,不敢再招他,只道:“殿下教训的是,我知错了……”


    暮鸢靠着石桌,笑着摇了摇头:“你说好笑吗?你自己现在也是一身的伤,我同你说曦泽似是要对你不利你也不管,只一心想着……”


    他抬眸去看玄琉。却见日光之下,那女子面貌韵美轻灵,容颜无双而犹不自知。此刻直直望着自己,一双清澈眉眼中,盛满焦急与悔愧之色。她总是这样,将一颗心低到尘埃里去,宁可自毁也想护得他的周全。这样的人,他又是何德何能呢?


    心中这样想着,暮鸢不由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顶道:“真是个傻子……”


    日光暖融,云朵绵延,清风吹皱池水,吹得水面碎光闪烁,一片潋滟斑驳之色。澄澈水岸边垂下的缕缕枝条,延伸舒展,花枝馥郁。有蜂蝶簇拥飞舞,采撷满了沉甸花蜜,不一会儿又飞向了别处。


    水亭之内,暮鸢看着不远处的翩飞蜂蝶,沉默不语。


    水亭之外,嗡嗡之声逐渐远去,那金蜂越飞越高,飞呀,飞呀,最终落到了一人掌心之上。


    只见原本尖锐细利的蜂针在靠近那人掌心时却被那金蜂小心的收回腹中,金蜂在那人掌间飞舞旋转,薄翅间洒落下一片斑驳景象。


    男女对话,情景画面,一分不落,显现其中。


    须臾,那人微微收回掌心。唇畔浮出一抹嘲讽微笑。


    他身后,一直随侍在侧的宫珏端详了自家君上的面色许久,才清了清嗓子,道:“君上那日察觉到有人曾对玄琉仙姬下了定身咒,便让金峰在她四周探查,以防不测。不曾想此刻却被指摘成了凶手,这世道,还真是好人难做呀!”


    曦泽回首,眯着眼睛道:“说清楚,本君只是想知道是谁敢在督仙司眼下兴风作浪,非是你口中以防她有不测。”


    宫珏连连点头,又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君上所言甚是!君上本是偷听别人谈话,不曾想,却正好听到看似人畜无害的小仙姬竟谋划到自己头上的消息,心中必是很不是滋味!这剧情,还真是百转千回呀!”


    曦泽再次瞥他一眼,声音沉了两分:“重申一下,此刻本君心中完全没有不是滋味!况且,我从始至终,何时说过她是人畜无害的类型?”


    宫珏再次不住点头,顿了顿,又要开口,曦泽却冷冷看向他,幽幽说道:“宫珏,栖霞宫后的莲花好似该松泥了吧?”


    宫珏忙站直身子:“此事属下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看法了,对!属下想起来了,君上交代的公务还有许多未曾处理,若君上没有别的吩咐,不知……属下能否先行退去?”


    曦泽挥了一下手:“下去吧。”


    宫珏如蒙大赦,忙飞一般的逃了出去。


    曦泽垂下眼眸,将手中金蜂缓缓向上拖了些许,那金蜂十分依恋地在他掌心旋转飞舞了两圈,才缓缓向远处飞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


    曦泽双手抱胸,向后倚进藤木摇椅最深处,阖眸养神。


    风过无痕,鸟虫无声。似是都不想扰了这人的清梦好眠。


    少倾,藤椅上的人依旧闭着眼,唇角却又勾起了那抹熟悉的嘲讽笑意:“原来……是想要琼枝雪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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