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伤病,玄琉近来的日子过得分外散漫悠闲,整日吊着个胳膊不是在院里躺尸晒太阳,就是小潭边看鱼观鸟数瓦片。总的来说,就是吃吃喝喝,快快乐乐,闲闲散散,无无聊聊……
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几日,她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她披头散发的跑去找了监学礼官,那监学礼官是个九千多岁的老翁,眼花耳聋脾气差。玄琉初生牛犊不怕虎,愣是扯着与人吵架般的破锣嗓门,义正言辞地向其表明了自己身残志坚,仍渴望修行的高尚情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了半日,直说得那老头儿连连摆手,直骂骂咧咧让她速速离去,才终于把原先曦泽特许给她的养伤假期给提前作了废。
她伤未痊愈,吊着胳膊崴着脚,模样颇有些滑稽。但这些玄琉却全不在意。对她来说,只是走在修课的途中,她就觉得身轻如燕,通体舒畅。让她独自一人窝在空荡荡的寝阁之中,那才是真要了她的命。
迎面而过几名弟子,见她吊着胳膊,便上前询问了几句。玄琉尚被这真挚的同窗厚谊所触,不想那几名弟子在安慰了她几句之后,忽而话头一转。其中一个拎起她的胳膊感叹道:“瞧瞧!这雪兽果然是悍勇无双,彪悍矫健呀!”
玄琉哈哈干笑道:“雪兽确实厉害,不过,其实也怪我当时大意了,不然也不会……”
另一个不等她说完便啧啧称道:“你们瞧,观这包扎的厚度,必定是獠牙深度咬合所致。当时场景必定令人心驰神摇,激动万分!”
玄琉勉强保持着官方的笑意:“……这位仁兄怕是不太会用成语吧?”
方才拎着她胳膊的那位闻言一甩她的吊臂,捶胸顿足,扶额痛呼道:“要死了!未能现场一睹雪兽之风采,真乃你我平生第一大憾事矣!”
玄琉终于忍不住,翻着白眼,大吼一声:“滚!”
那几人浑身一震,捂着耳朵边走边对她指指点点,小声说道:“原来她这么凶,怪不得雪兽那么多人不攻击专咬她呢!”
“可不是嘛!我们不过是好奇雪兽罢了!毕竟那可是被曦泽神君所驯化的妖兽,……!”
“真是夜叉!”
玄琉怒目而瞪,指着那几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怒斥:“谁!谁是夜叉?说清楚!你是夜叉!我看你全家都是夜叉!”
这个小插曲导致玄琉置身于授课学堂时依旧是一脸愤愤,生人勿近的模样。
白屿仙师就坐在高台正中宝座之上,支颐休憩。他今日身体不适,懒得开口。是以便把课程同止央连于一处,由止央全权讲解授学。
今日的授课重点是检查诸弟子制造解毒丹的水准与速度。在列弟子首先要服下止央仙师调配的有毒药丸。依旧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自行切脉感受毒发,辨析毒性,迅速调配解药。
之前在下界,玄琉调配丹药时便常会用及此法,以身试毒什么的也是常事。是以这对玄琉来说并不算太难。
服了那药丸,起先只是心慌气短,呼吸急促。不肖一刻便开始周身发冷,通体生寒。再过一会儿便冷至骨髓,直冻得牙齿发战,手指僵硬,浑身如坠寒潭。她微微抬眼,见四周弟子有的扑倒在地,有的勉强扶着桌角,皆是一脸痛苦之色。玄琉立刻摈除杂念,闭着眼,迅速从面前桌上杂乱摆放的几十种药材中取出所需材料,掌心拖焰,闭目凝结丹药。
时间如水划过,待那香燃到四分之三处时,玄琉终于率先完成了凝丹任务。两枚丹药,一枚内服,一枚放于承盘之上,呈予止央。
止央接了承盘,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速度可以,做的不错!”
几乎是同时,另一清脆声音开口说道:“无极宫茵兰,已完成凝丹,还请仙师检阅。”
只见茵兰手执承盘,站在玄琉身侧不远处脆生生地说道。
玄琉侧首而望,面上忽而一怔。
才几日不见,茵兰眼下的乌青更甚从前,整个脸苍白中隐隐泛青,瘦的连眼眶微微凸起。玄琉观察了她片刻,不由好心提醒道:“你……可要注意身体呀!”
茵兰扭头,先是瞪了她一眼,接着又扫向她吊着的手臂,冷冷一笑道:“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玄琉吃了个瘪,吐了吐舌头,也没有生气。
此刻秋月终于在一炷香燃完之前完成了凝丹,她微微侧身,暗暗朝玄琉咬耳朵道:“这茵兰最近怎么回事?凝丹的速度几乎都快要追上你了!”
玄琉低声道:“你瞧她憔悴的模样,定是下了不少苦功,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开悟,懂得努力了!”
身侧静默了须臾,才轻飘飘地说道:“若是努力有成效自然是皆大欢喜,怕就怕,别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才……”
玄琉立刻低声制止道:“不可妄言!”
秋月未在言语。
玄琉心道奇怪,秋月素日与世无争,极少会有如此刻薄言语之时。但转念一想茵兰之前对她的所作所为与种种刁难,她心有怨怼也是在所难免。
她不由又去看了一眼茵兰,但见她站的笔直,高扬着头,一副甚是自傲得意模样,玄琉不由摇了摇头,转回视线。
台上止央此刻正将丹药按凝丹顺序一一递与白屿过目。只见白屿拿起最前端那枚药丸,眉梢微微一挑,淡淡瞥了玄琉一眼,简短评价:“凑合。”
能得这评价,已证明是通过的意思了,玄琉心里高兴,嘴上却还得谦虚道:“弟子技艺不精,浊了仙师慧眼,惭愧之至。”
止央从白屿手中拿走那药丸,闻了闻,挑眉道:“莫要灰心。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可比我当年强多了!这解毒丹,我瞧着倒甚是不错!”
白屿掀起眉毛,抬头看着止央:“你的意思我言不由衷?故意打压?”
止央笑了笑,将那丹药放回承盘,拍了拍手道:“弟子不敢,自然师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屿眉毛却掀地更高:“你这语气是拿我当三岁小儿再哄?懒得与我计较?”
止央耸了耸肩,低声笑道:“师傅何出此言,难得有个好苗子,弟子不过惜才而已。”
他顿了顿,放柔语气,靠近白屿轻声道:“方才就当做是对那孩子的鼓励之言,行吗?”
不知怎得,从玄琉这里看,总觉得白屿仙师脸好像突然变得有些红了。
须臾,白屿清了清嗓子,看着玄琉道:“我对你还是那句话,需静心守志,清明慎行,切莫自以为是,好高骛远,懂吗?”
玄琉忙道:“弟子受教。”
接着白屿便对之后的弟子丹药一一做了点评。无一例外,除了玄琉,其余皆是温和的鼓励之言。玄琉不由在内心暗叹,看来他们无极宫宫主对她是是有些不太喜欢呀!
玄琉不由在心中暗暗检讨起自己以往可有张狂行径引得仙师不满,好容易才终于挨到课时结束,正准备同秋月一同回寝阁,止央却从后叫住了她,秋月忙小声道去门口等她便先拿上东西走了出去。
止央走近,抱臂看着她的胳膊,道:“你怎么总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玄琉随即哭丧着脸道:“不瞒仙师,玄琉如此境遇,诚然也非我所意呀!”
止央挑眉:“行了,说你两句还准备卖惨装哭,即刻表演吗?”
玄琉点了点头:“那确实随时可以。”
他从怀里拿出一物,放在她吊着的手臂绷带上,笑道:“这是我自己配的药,比无极宫药房里的效果更好,拿去用吧”
玄琉用另一只手扒拉开药瓶,只凑于鼻尖一嗅,眸光便猛地一亮,忙捧着手道:“多谢仙师关怀!仙师大爱无疆!情怀感动天地!弟子对仙师的敬仰爱戴之情,真是犹如涛涛江水……”
止央闭眼,指尖掂起药瓶:“还想不想要……”
玄琉忙一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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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着那药瓶:“要!要!”
止央笑着摇了摇头,又盯着她手臂瞧了片刻,面色严肃下来,道:“再次提醒你一下,以后离曦泽远一些。”
玄琉赶紧点头:“一定!一定!我觉得曦泽……霁华君一定与我八字犯大冲!”
止央道:“那日的事我听说了,我只告诉你一件事……”
玄琉抬眸,但见止央看着她,眸光冷凝沉肃:“若是主人尚在,灵兽被威灵之力所压,一般不至于突而发狂的。”
玄琉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止央。
“何况,雪兽被他收服已久,早已与他通识六感……回想一下,当时雪兽是否想治你于死地?若是的话……那你应当明白其中是怎么回事。”
回想起那日曦泽在台上冷冽如刀的眼神,玄琉不由打了个冷战。
止央拍了拍她的肩膀:“言尽于此,今后记得绕着他走。”
这话说的玄琉走出殿门时还有些心虚不宁,一不留神间脚跘到门槛,人便向前弹去。猛地撞到了前方正低头缓行的弟子身上。
二人相撞,“啪啦”一声,纸张物件顿时飞了一地。玄琉忙蹲下身,边捡着地上散落之物,便朝一侧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玄琉脚边掉着一暮色方盒,盒盖微敞,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微微有银光泄露,玄琉正准备捡起那盒子,旁边突然伸出一手臂,将那盒子夺了过去。
许是那人动作太过急切,以至于手臂露出了衣衫一截。虽说只是一晃而过,但玄琉看的分明,那莹白手臂之上,林立着三道暗黑血痕,深可见骨,森然可怖。
玄琉抬眸望去,只见眼前蹲着的女子正看着她,眼中猛地红光一闪。
玄琉不由微微一愣。但只是一瞬,那眸色便又恢复如初,对她怒目而视,道:“你干什么!”
“你……”
眼前之人,正是茵兰。
玄琉眨了眨眼,见她眸光无一丝慌乱,只一片浓郁的愤然之色,不由怀疑自己方才是否是眼花看错了。
“这是怎么回事?玄琉你有没有受伤?”秋月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弯腰也帮忙去捡。
“我没事……茵兰,你……还好吗?”
茵兰几乎是瞬间抬起了头,颇为警惕地看着她。
“我是想问,我有没有撞伤你?”玄琉低下头,边捡东西边朝茵兰道:“对不起,方才我在想事情,没看见你在前面。真是抱歉。”
茵兰静了片刻,随即抱起一地物件,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谁知道?”
一旁的秋月听了这话不由蹙眉道:“玄琉自己也摔了一跤,你觉得谁会有这么无聊,故意撞你?”
目光转向玄琉,见她吊着的手臂隐隐泛出些红色,秋月不由捂唇道:“你的伤口裂开了玄琉!”
“没事没事”玄琉低头看了看手臂,又对茵兰道:“你检查一下这些东西,看可有损坏之物。”
茵兰站起身,道:“少假惺惺了。真是晦气!”
又瞪了玄琉一眼,便头也不回,匆匆离去了。
玄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秋月顺着她的目光,问道:“怎么了玄琉?你怎么一直盯着茵兰看?”
玄琉猛地收神,朝她笑了一下,道:“没什么……走吧,快去斋堂,我都快饿死了!”
秋月笑嘻嘻道:“我也是呢,今天耗神过度,待会要吃两大碗才行。”
二人说笑着往饭斋行去,虽说凡人都道:“为仙者,取露为饮,辟谷不食而不饥”,但古往今来,能真做到这一点的,必然得是法力登峰造极者才可。是以像玄琉他们这种小喽喽和贪恋美食之味的仙者,都会通过正常饮食来满足自身味蕾。需知修仙不易,戒律更是繁密如星,若连这点爱好都剥夺岂不是悲哉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