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月光下,回峰山顶一片血雨腥风,兵器相交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天蒙蒙亮一切才归于平静。
双方交手伤亡惨重,但整个大匪窝仍是被这群凶残狠辣的黑衣人端了。
空地上,几个黑衣人手拿画像,对着从寨里抓出来的一众年轻女子挨个查看,最后失望叹气。
一个黑衣人抱怨道:“头儿,寨子里就这些姑娘,根本并没有陆小姐,咱们的情报会不会有误。”
领头的黑衣人沉声道:“把生擒的那几个山匪押过来审问。”话音刚落,一只利箭正中他眉心。周围人惊恐后退。
箭身纤长,箭尾红羽随风飘动,这不是支寻常的箭。
空地上的黑衣人紧握兵器盯着四周。还未发现敌人,又有数支红羽箭神不知鬼不觉地射来,而且数支箭齐发,精准无比,眨眼间空地上的黑衣人全都倒下。姑娘们抱头逃窜。场面乱作一团。
附近几个轻功不错的黑衣人趁机跃上屋檐逃走。
黯淡晨曦中,门楼上一道窈窕红影弯弓搭箭,瞧准时机迅速放箭。数箭齐发,准头惊人,对面屋檐上的黑衣人如断线风筝般下坠。
红衣飞扬,门楼上的女子吹了一声清长响哨,几十名青衣弟子冲进山寨,将残余黑衣人尽数剿灭,占领整个山寨。
清冷晨光中,三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男子从大门外走进来。为首一人面覆半截银制麒麟面具,气度不凡,正是青和帮帮主沈公子。其左侧男子也是身姿卓然,脸上一整张红色鬼面笑容和蔼却透着威严,戴着天蚕丝手套的右手握着一卷古藤鞭。右侧男子与二人相比个子略矮,整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看上去凶残暴虐,手中三尺青锋泛着幽微寒光。
门楼上的飒爽红影也跃下,晨光照亮她脸上戴的一张白色哭泣鬼脸。四人一身肃杀之气,平静跨过脚下无数死尸向寨中聚义堂走去,身影在晨光中看去分外骇人。
红脸鬼面人扫了一眼成堆的山匪和黑衣人尸体,说道:“放出假消息让暗庄的人替我们打头阵,再来一招黄雀在后,果然省了咱们不少力气。此计可行。”
青面獠牙的鬼面人冷哼,“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死不足惜。”
白脸鬼面女子道:“回峰寨近千名悍匪是萧大公子的人,此番暗庄折损百余名高手一无所获又得罪萧大公子,姓万的收到消息定要气死。”
沈公子道:“暗庄势力深不可测,死的这些人恐怕只是凤毛麟角。”言辞并不乐观。
红脸鬼面人道:“只要那颗棋子牢牢握在咱们手上,暗庄的人定会再次上钩。来日方长,总有办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公子不语,银制面具下的黑眸蕴着复杂情绪。
四人入得厅来,聚义堂中已有不少弟子在候着。沈公子上座,三个鬼面人随侍身侧。红脸鬼面人命弟子们将擒获的山寨众人都押上来。
回峰寨被两拨人先后攻破,近千人的大寨如今只剩三十多个活口,大多是老弱妇孺。
沈公子支着一条腿端坐在聚义堂第一把交椅上,扫视下边跪着的一片人,冷冷道:“谁是大当家?”
话音刚落,一个魁梧的光头汉子站起来,大声道:“老子就是回峰寨大当家孙玉虎。姓沈的,你我素无冤仇,今日端我山寨有何目的?若我无意得罪了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子任你处置,请你放了我的兄弟和这些老弱妇孺。”
“倒是有几分骨气。”沈公子抬手示意弟子给孙玉虎松绑,说道:“这些年你们回峰寨虽不敢得罪我帮,但为祸乡里,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我端了你们也算是替天行道。”
孙玉虎冷哼,“要杀便杀,何必冠冕堂皇。”
“我不想死啊。”
“沈公子饶命……”
孙玉虎不怕死不代表别人跟他一样,周围人一个个哭着跪拜求饶。孙玉虎其实是嘴硬,也不想死,瞧周围人的怂样有些下不来台,攥紧拳头看着沈公子。
“想活命就得将功补过。”沈公子淡淡道。
“你,你肯放过我们?”孙玉虎不喜欢跟别人绕弯子,直接问道:“如何将功补过?”
沈公子也直接道:“弃暗投明,另择良主。”
孙玉虎眉头一皱,“萧大公子对我有恩,我怎能做背信弃义之事?”
“想清楚了?”沈公子平静的语气里暗含杀意。几个青衣弟子即刻将孙玉虎的家眷拖到一旁,堂上充斥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孙玉虎悲愤道:“姓沈的,老子让你杀我,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青和帮也干欺负女人和孩子的龌龊事?”
话音刚落,一道长鞭将孙玉虎抽倒在地,红脸鬼面人厉声道:“嘴巴放干净点!”
沈公子淡淡道:“这里没人欺负他们,他们的泪是为你而流。若你仍执迷不悟,很快他们就会变成孤儿寡母,任人宰割。即便青和帮的人放过他们,道上你的仇家会放过他们吗?”
孙玉虎看向痛哭的家眷,咬牙低头,“你要我侍奉哪位新主?”
沈公子唇角微扬,“萧家二公子,萧陌。”
“你竟投靠了萧陌?”孙玉虎惊讶,“难怪大公子连番对青和帮示好你都不屑一顾。精明如你,怎会扶持萧家那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沈公子不语。
孙玉虎暗忖,青和帮一向不做赔本买卖,沈公子此举必有十足信心。况且,能请沈公子亲自出马,这个萧二公子定也不简单。看来当初萧大公子对这个庶弟的提防不是多余的。
犹豫片刻,孙玉虎点头答应。其余人也跟着示好。
山匪都叛变了,陈万喜慌忙说道:“小人也愿为萧二公子效力,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沈公子指尖轻挥,白脸鬼面女子端着纸笔上来,一干人陆续在结盟书上签字画押。
沈公子命弟子们去清理寨子,起身带孙玉虎向外走去。二人站在堂外,看着周围忙碌的身影交谈。
天光大亮后,寨子里一切清理妥当。换上山匪衣服的青和帮弟子在寨里各司其职。放眼看去寨子一如往昔,平静有序,昨夜的屠杀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孙玉虎看着十多辆满载大箱子的马车驶入山寨,好奇问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沈公子道:“大公子定制的兵器。我如约给他送来,你好好保管,有人来取便派人暗中跟着他们。”
孙玉虎不解,“公子究竟帮萧家哪位主子?”
沈公子唇角微扬,拍拍孙玉虎的肩说道:“昨夜发生的事不会传出去,跟了新主你仍可以好好做你的大当家,留在萧逸身边听我差遣即可。缺人缺物我的人会尽快给你补上,万不可让人看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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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玉虎恭敬抱拳,“是。”
沈公子将要离开,孙玉虎忽然想起一件要事,追上他如实相告。沈公子听后神情凝重,即刻与白脸女鬼面人打马回城。
*
转眼入城三日。
陆知夏待在小院每日操持家务,忙碌中惨淡无味的人生慢慢又多了一丝烟火气。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剩的银子不多了,她还没想好要如何赚钱。虽然王掌柜人看起来不错,但她不想再占她的便宜,况且她也不喜欢伸手问人要钱过日子。
思来想去,她决定明日乔装到城里逛逛。独自待在小院消息闭塞,她还时常莫名唉声叹气,出门走走散心还能顺便打探消息。若发现云苍派的人到了离忧城,她也好提前防范。
翌日上午,陆知夏来到主屋。这儿有间偏房存放着不少衣物。程老板他们是走南闯北的艺人,屋里有不少演出的衣服道具,日常穿的也有。
陆知夏换上一身儒雅白衣,对着铜镜用黑木簪束了个男子发髻。但她觉得自己这张白净的脸还是太过惹眼,于是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点好东西。她笑嘻嘻往嘴上贴了一抹浓密短须,镜中不男不女的小白脸瞬间多了阳刚之气。
她对着镜子做了几个威猛表情,确认没有破绽后便心满意足地出门。
*
人生地不熟,陆知夏在城里闲逛不久就迷了路。日头渐渐升高,她腹中一阵肠鸣,看到附近一家汤饼铺就直接走了进去。
午市,铺子生意红火。陆知夏点了一份汤饼坐在靠窗位置。邻桌三个身着暗红衣袍的武林人士边吃东西边闲聊,每人身边都立着把长刀。陆知夏虽然江湖事知之甚少,但武林六大门派的弟子她还是认得的,这三人一看就是断刀门弟子。
断刀门如今是武林六大门派之首,门主便是武林盟主闫释天。碰上武林中人陆知夏不禁局促低头,但她陆家二小姐在武林籍籍无名,外人根本不认识她。
三人在谈论最近武林发生的事,陆知夏埋头吃东西,一只耳朵不自觉竖起来偷听他们说话。忽听其中一人纳闷道:“云苍派与玄阴派不是定亲了吗?为何两家迟迟不办喜事?”
“听说陆家二小姐摔伤了腿在养伤。”
陆知夏恍然,原来她摔伤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父亲果真会找借口拖延时间。
“刘斐那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变傻前身边就不缺女人,傻了还摊上这么个蕙质兰心、品貌出众的门派千金,连我都忍不住嫉妒。”
闻言,陆知夏暗暗窃喜,原来自己在江湖传言中形象如此光辉。但片刻后她又忍不住叹气,形象好有屁用,武林六大门派哪家小姐同她这般命苦?就拿闫家来说,同是一双儿女,闫大小姐受尽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她那娇纵任性的鼻涕虫弟弟都对她言听计从,一家人和和睦睦,令人羡慕。
陆知夏正郁闷,又听一人说道:“可我怎么听说这陆小姐野蛮无礼、粗俗不堪。刘公子到云苍派下聘,几次遭她暴打,回程途中还莫名废了一只手。我看这陆小姐命里带煞,克夫。”
“啪!”
陆知夏重重放下筷子,邻桌三人吓了一跳。她暗自磨牙,刘斐自己命衰关她屁事!
满肚子火气,陆知夏食欲全无,起身结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