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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耗子药

作者:二七分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乐言,你的手怎么了?”


    下雪天,杨羡文挂念乐言的冰块手,想替人捂着暖一暖。一摸,掌心好似抚在草地上,细细软软不算平整。


    他不解,拉起来一看,手心被蹭起好些皮,还有几点干涸的血渍。


    乐言:“刚刚摔了一跤,呜呜呜痛死人家了。”


    那声巨响果然是她摔出来的。


    好在二人还在宋府,杨羡文让月儿送了些药来。


    他涂完一抬眼,疑惑地问道:“你的脸又怎么了?怎么红红的?”


    方才在外头光线不好,他没看清。乐言脸上有好几处红印,像是用什么东西用力摩擦后留下的痕迹。


    “红红的啊?”乐言扫开脑子里的郝正,眼珠子一转,“风太大,我皮肤太嫩了,一吹就红。”


    杨羡文收好药膏:“今晚先送你回去吧,不庆祝了。”风只怕会更大,庆祝等明天再说。


    “不要!”乐言急了,直接上手抓他,“说了要庆祝的!”酒庄被烧了,这种事还能等明天庆祝吗?


    “诶!痛不痛啊?”杨羡文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掌心凌乱的药膏惊呼。


    出宋府时,雪大了不少。小六贴心,送了把伞来。


    杨羡文一手持伞,一手绕过乐言的腰握住她的右手手腕。


    他方才又替人抹了遍药,可乐言的手动个不停。为了不前功尽弃,杨羡文只得出此下策束缚住她。


    为何不束缚左手呢?原因是乐言已经把左手的药全蹭到他身上了。


    “难受死了!我不要涂这个!”乐言炸毛,“黏黏糊糊的好像稀屎,我不要涂稀屎!谁拉这儿了!我都闻见臭味了!”


    “哪里臭了?忍一忍,会好得快些。”


    “我不想忍!”乐言两腿钉在原地,右手拼命往后扯,用力到屁股朝天撅着,“死秀才,你放开我!”


    “是药,不是屎啊!”杨羡文与她脸对脸讲道理,屁股也因对峙撅起老高,“是好东西呀!”


    一个回合后,杨羡文胸前又多了块棕褐色的膏体。


    乐言双手叉腰:“舒服多了!你这么喜欢,留着下面吃吧!”


    杨羡文无可奈何叹一口气,拾起地上的伞追上去:“不涂药,得多疼两天。”


    “那就多疼两天。”她宁愿多疼两天等伤口自愈。


    没走两步,一辆马车停在二人面前。


    “乐言,可算找到你了。”陆如依从车里探出来,“陆远游醒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谁?”杨羡文诧异,“他不是死了吗?!”


    狸县的雪总是来势汹汹,到陆府时,屋檐已攒起一层白。


    “我记着你说有要事,这才忍着没打他。”陆如依看了眼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人,“趁今晚赶紧问完,我一见着他,手又痒了。”


    陆如依的夫君前两年患上脏病死了,脏东西死就死吧,她半点不心疼。可他死前还把她弟弟也带入歧途,因此,陆远游实际替他爱嫖的姐夫受了份打。


    “多谢姐姐,等问完,我跟你一起打!”


    “陆远游?陆远游?”


    陆远游实在不像清醒的样子。乐言犯愁:你不是说传声筒?人我给你找来了,这官司怎么打,你倒是告诉我啊。


    陆远游仍在哼唧。


    乐言凑近:“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你?”


    “姑娘…”


    “什么姑娘?”


    “芙儿姑娘……”陆远游自迷离中扯唇一笑,而后再度晕死过去。


    乐言大叫一声:“你个死心不改的!都快死了还想着□□里那点事!”


    “姐姐,你只管往死里打!老娘再不来了!”


    乐言怒气冲冲撞门而出,不一会儿又大步折返,拎起在角落瘪嘴的一只秀才迈出房门。


    “你嘴巴撅那么高干什么?又吃辣椒了?”


    杨羡文满肚子怨气:“乐言,你又骗我。”


    杨羡文快委屈死了,能不撅嘴吗?他一路上都在回想她那天劝说自己接下官司的话,那些话掺了她的眼泪,他便全信了。


    可现在呢?陆远游还活得好好…好吧,也不能算好,但至少活着。


    那她说的那些话,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兔子急了,又该哄了。


    乐言挽着他的手臂摇啊摇:“你生气啦?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一时心急,担心有什么冤假错案,才出此下策找你帮忙吗?”


    “你看陆远游那样子,离死也差不多了,大差不差嘛是不是?”


    “诶?你衣服上弄了什么脏东西?”乐言转移话题,点点他胸前两团药膏,“我帮你擦掉哦,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乐言装得知心体贴,脸皮厚到好似那脏东西真不是她亲手抹上去的。


    她伸手朝身上摸帕子,还没摸到,手腕又被人攥住。


    杨羡文:“你说你家里人死光光了,也是骗我的吗?”


    乐言一愣,挣开他的手。


    “是。”她说。


    杨羡文当即红了眼眶:“你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骗我?”


    这句质问刚巧被陆如依听去,她瞥一眼二人身旁的漫天飞雪,骂道:“疯了,大冷天在外头演什么苦情戏?”


    站在风中对峙,乐言脸颊上的红痕果然变得更加明显。杨羡文心疼了,他转身去找伞。


    一码归一码,他想,等会儿先把乐言送回家,再同她理论骗人这件事。


    “因为我怕你笑话我。”


    见他要走,乐言终于开口。


    “笑话你什么?”杨羡文一怔,回头看她。


    乐言的鼻头和眼角瞬间泛红,她嘴角往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不是什么小姐,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就是个臭要饭的,我们家都是臭要饭的…”


    “我怕我说出来,你会嫌我脏,你是秀才,我是要饭的...我怕我配不上你,我才…我才骗你呜呜呜…”


    “什么脏,哪里脏了。”杨羡文慌了,忙替人抹泪,“不是小姐不是大家闺秀又怎么了?世上本就没有配不配得上这种说法。”


    “不要哭了,骗我也没事的。只要你家人还在就好,往后不要再咒他们了。”


    看吧,他真的很吃这一套。


    “没有咒,真的死光光了…”乐言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断断续续说着,“他们是活不下去了,就买了耗子药自寻短见…”


    “他们还想逼我吃呜呜呜呜,我才不要,我不想死…”


    “我宁愿吃屎都想活下去…”


    老天爷,真相怎么会比她编的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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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离谱。怪不得她遇见跟银子有关的事就格外上心,原来是幼时的阴影还未消散。


    “不吃屎啊不吃屎。”杨羡文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乐言,幸好你勇敢,没吃耗子药,现在才能过得这么好。”


    乐言仰头,包着两眼的泪问他:“那现在可以吃馄饨庆祝了吗?”


    —


    隔天狸县还在下雪,冻死人的天,乐言实在不想下床。于是牙是在床上刷的,脸是在床上洗的,早饭也是在床上吃的。


    吃完,她不顾饱胀的肚子,屁股朝天趴在床上。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昨儿从树上摔的那跤,一夜醒来屁股痛得好似被人剁成八瓣。


    云娘放好碗筷,神神秘秘凑到她脸上问:“乐言,你是不是要嫁人了?”


    乐言吃饱犯迷糊:“嫁谁?”


    “就那个杨秀才呀。”


    “他怎么了?”


    “他一大早送了好多东西来。”云娘掰着手指,“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有。”


    “我打趣问是不是聘礼,他摇头说‘聘礼怎么能是这些’,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吃的。


    乐言想起昨晚吃馄饨,杨羡文吃一口问她“够吗”,再吃一口又说“要不要再加点”,最后摆了满桌子菜才歇停。


    他八成是又把她扯的谎全当真了。


    “嫁个屁,他乐意送就送吧。”


    乐言的脑袋在枕头上翻了个面朝里,过一会儿又翻了回来:“他还在吗?让他进来吧。”


    “你醒啦?”杨羡文蹲在床边。


    乐言照旧趴在被窝里,连头发都藏在里面,只漏出一小块眼鼻嘴透气。


    “你送什么了?”


    “给你看看?”


    吃的东西倒是早早就给外头三人看过了,其他物件他守着没拿出来。送给乐言的东西,第一眼自然是给她看。


    杨羡文从一旁的木箱里拿出好些样东西:“暖耳,是不是很好看,我每个样式都买了,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这个是手炉,你的手太冰了,得好好保暖,不然生了冻疮会很难受。”


    “我还买了些补气血的吃食,都交给宋奶奶了。”


    “还有这个,这个是涂脸的面脂,你脸上的印子好些了么?”他说着,把盖在乐言脸上的被褥剥开一点点,自问自答道,“看不出来了,冬天还是抹一点比较好。我买了好几罐,你用完了就跟我说,我再给你买。”


    “这个是药膏,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杨羡文对着坟包自言自语了老半天,直到这句,乐言才终于有了动静:“我不要涂!看着跟痰一样,恶心死了!”


    “哪有这么夸张…”杨羡文往药罐子里瞅了一眼,糟糕,怎么越说越像了,他默默把痰盂盖上,问道,“手还疼吗?让我看看?”


    他掀开一点点被子,把乐言的手摸出来端详。


    掌心又传来蚂蚁爬动的痒意。


    蚂蚁一爬,她心就一麻。


    药罐摆在床沿,乐言盯着罐子上的花纹出神。


    “帮我抠一下。”


    “嗯?”杨羡文不解,“抠什么?”


    乐言翻身仰躺,她掀开被子,而后分开手脚,摆成一个“大”字,看着他说。


    “你说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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