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文:“你说,我帮你。”
乐言蹙起眉头捂着肚子,一副相当吃痛的样子。
“我…我肚子好疼,想去茅厕。”
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杨羡文疑惑:“要怎么帮你?”
屎总不能让别人帮着拉吧?
乐言像只蚯蚓往他怀里钻:“哎呀,我拉…的时候,有个怪癖…我得把衣服全脱光光才能上得出来…”
杨羡文不说话了,这怪癖好像的确有点难以启齿。
“那…我要怎么帮你呢?”
每个人的癖好都是自由的,他尊重,他理解,他可以伸出援手。
乐言边蛄蛹边说:“头一次在别人家这样,我害怕呜呜呜…你能不能帮我在那个院子门口守着啊。”
“我脱衣服要时间,穿衣服也要时间,一来一回的耽误久了,我怕别人撞见我光溜溜的样子呜呜呜呜…”
“我不想被人家看光光啦…”
何止乐言不想,杨羡文更不想,于是他当即应下:“你只管去,我帮你守着。”
“真的啊?”乐言两眼放光,抬头朝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响的,“走走走。”
杨羡文心间酿出一碗小甜水,缓缓地、柔柔地淌着,叫他晕晕乎乎。
天呐,这两天他跟乐言简直…简直如做了夫妻一般!
乐言一面拉着杨羡文,一面问月儿要东西:“月儿,能给我个火折子么?那儿有灯笼啊?嗯…晚上风大,我怕它灭了,火折子保险呢。要的要的,草纸要的,我能多拿一点吗?多谢!”
她拿了物什拐走杨羡文,在茅厕的小院门口定住他:“那你就在这里帮我守着,千万不要让人进来!”
杨羡文点头:“好,你放心。”
乐言仰面:“你也不能偷看。”
“当然不偷看…”这都要偷看,他成什么了?杨羡文转过身,站得笔直,“你去吧,我绝对不偷看。”
乐言在他身后,相当满意地笑了起来。
这个茅厕,她白天来过。不仅毗邻外墙,墙内外还各有一棵树,相当方便出府行凶。
宋家离李记酒庄来回也不过两刻钟路程,她只要跑快点,就完全能在合理的“如厕时间”内赶回来。
而且,还有人证。
乐言把火折子和草纸全都塞进怀里,接着紧盯着杨羡文的背影一步步往后退。
“千万千万不能偷看!”
她说完,抬手拔下发间木簪咬在嘴里,而后将垂在胸前的辫子一圈圈团在脑后,再利索地用木簪固定。
“肯定肯定不会偷看。”杨羡文抬手捂住眼睛。
乐言终于退至大树下,背脊被坚硬不平的树干抵住。
“如果有人硬要闯进来怎么办?”
二人距离有些远了,乐言不得不抬高音量。
“我会拦住他的,你放心。”
杨羡文的声音传到乐言那儿时,她已爬到墙外那颗树上。
下树比上树难多了,乐言手脚并用抱着树干滑蹭下来,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
“哎哟你爹的!”
后头传来一声巨响,杨羡文惊得全身都震了一下。
“乐言?”
“我没事!你不要往回看!我现在已经脱光光了!”
被猜中了。
杨羡文火速收回半个肩头。
没事就好,他还以为乐言掉茅坑里了。
墙外,乐言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往李记酒庄挪去。她嘴里骂骂咧咧,骂的什么,凑近一听,只有李旺。
乐言通常想到什么做什么,并不会经过缜密的考虑。
比如她只是望了眼火苗,便当即决定放火烧了李记酒庄。可怎么烧、从哪里烧起,她并不比旁人知道得早许多。
现在的乐言站在小巷中,盯着酒庄外墙废弃的木架子。
沉默,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第二阵风吹过来时,乐言有了动静。她小跑到一旁,折断好些树枝放在木架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把草纸塞进去。
火折子被吹亮之际,乐言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
眼底的光像冬日燃起的篝火,愈来愈旺。
乐言看着,笑了一下。
这火实在是…烧得人心暖暖的。
她蹲在地上看了一阵子,才慢悠悠走出小巷,待逼近酒庄门口便故作慌张。
“不好啦!你们家起火啦!墙都要烧干净了,你们没闻见味儿吗?”
酒庄起火可是大事。院里易燃的东西那么多,冬天风大又干燥,若不及时扑灭,下场就跟宋记酒庄一样,会烧个干干净净。
“哪里起火了?!”
“我说怎么一股焦味,赶紧拿水来!”
乐言给伙计们指明方向,热心路人装上瘾:“我去帮你们报官!”
指完,手指一放,三步并两步从另一面绕到后门。
她今日出门不知还有翻窗这一遭,于是从宋府顺了点工具,即饭桌上吃羊腿配的那把小刀。
刚翻进去,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熏得她睁不开眼,乐言抽出帕子蒙在面上。
外头脚步声不断,甚至有贴在她耳边走过去的一串。乐言丝毫不慌,把身上最后一沓草纸分在各个角落点燃,而后把满屋酒坛子的封口全都戳破。
乐言皱起眉头,屋里的酒味已经不在她承受范围之内了。风一吹,屋内几处火苗猴儿一样蹿起老高,倒热得她真想脱光光了。
好在她一生中最坚强的时候,就是每回报仇的时刻。
乐言反手用袖口擦去逼出的泪,一边干呕一边弄翻几坛酒洒在地上。
“李哕…旺,你个王八蛋,哈哈哈呕呕呕呕…老娘哕…”
“哕…让你抓老娘,呕呕呕,再哕…老娘杀了你…”
乐言被熏得险些晕倒,她把火折子往屋里一扔,跟只没壳的蜗牛般贴地爬行。虽涕泗横流,但不难看出她笑得很欢。
她两手把住窗框,用尽气力翻了出去,弯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状似死里逃生。
“要是老娘真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仇报完了,预备跑路。
乐言拍拍手上的灰,扬起脖子就走。
一转身,十步开外,有一个提灯笼的郝正。
他蒙着面,她也蒙着面。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二人身旁,是冒黑烟的李记酒庄。
杨羡文恪尽职守,他成功劝走两个来撒尿的小厮。
今天晚上真的好冷,杨羡文搓手取暖,想起茅厕里光溜溜的乐言。这么冷的天,他早该问个暖手炉给她的。
往后成亲了,茅厕得修得宽敞大气些。不然她这个习惯,上一回茅厕多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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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他现在跟乐言提成亲的事,她还会翻脸吗?
她这几日与他这么亲近甜蜜,应该不会吧…
哎,杨羡文不是很敢问。他怕一问,乐言又该炸毛,那二人这些天积累的深厚感情不就通通作废了?
“窸窣——”
“唰唰——”
又是一阵寒风,他听见身后的树叶不停地颤抖求饶。
“秀才。”
乐言轻手轻脚摸进来,在杨羡文身后停下。
“你好了?肚子还疼吗?”
杨羡文并未转身。
她望着男人的肩膀,说:“不疼了,你转过来吧。”
“好。”杨羡文听话转过身。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乐言看起来比进茅厕前狼狈不少。
她胸前的麻花辫不见了,发间木簪也换了位置,还有两撮头发从后脑直愣愣戳出来,像半片炸开的烟花。
“乐言,你头发有点乱,我可以帮你理一理吗?”
乐言好像很在意头发。杨羡文总共才去了两次她家,每次去,云娘都会给她梳头编发。
乐言在意的,杨羡文也在意。
他想,往后该学一学怎么编发。
乐言没回答,只一味盯着他看。
“那…那我理了哦?”杨羡文伸出手,“你不愿意就…就给我一拳吧。”
发簪被取下,麻花辫落了下来。他把辫子摆回原位,在乐言发间寻了个合适的位置重新插上发簪。
她额角微微汗湿,黏了几点碎发。
杨羡文把它们轻轻撇到一边。
他在等乐言的回应,可女孩仍旧沉默。
她仰着头,端着一双亮眼。像在看他,又不像看他。
嗯,乐言在看他身后,李记酒庄的方向。
她看见杨羡文的脑袋边缘,隐隐现出不同于黑夜的一点火光。它很害羞,他一动,便躲进在朦胧的月光里。
“亲一下。”她说。
“啊?”乐言的语气实在太过平淡冷静,杨羡文没反应过来。
“亲一下。”
你把头低下来,就不会挡住我想看的东西了。
“嗯…”杨羡文心口怦然不已。他弯下腰,先在乐言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唇瓣慢慢蹭过,定在她的唇角。
照旧有风,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冷。
杨羡文稍稍平复呼吸,双手捧住乐言的脸,偏着头去吻她。
也因如此,乐言得以看清远处发红的天光,伴随黑烟冲向天际的火星。
乐言弯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杨羡文被这笑鼓舞许多,他伸出舌尖点了点她的唇,而后闭着眼探了进去。
悄无声息,好多雪花飘了下来。
乐言的血早就被酒庄的火给烧烫了,冰凉的雪落在她身上,就像落在一块烧得发红的铁器上。
冒烟的不只她一人。
杨羡文喘着气分开二人的唇舌。
他睁开眼,看见两片雪花落在乐言的睫毛上。
他笑得很高兴。
为初雪,也为这个吻。
“乐言,下雪了,我们要不要庆祝一下?”
“好啊。”
乐言也在笑。
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庆祝?
她眉毛一扬:“走,我请你吃馄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