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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王八蛋

作者:二七分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继乐言再一次不告而别后,杨羡文又开始每天清早等卖报的生活。


    这回杨羡文很幸运。衙门别后第三天,他就遇见了乐言。


    她看起来像刚出炉,正气鼓鼓地坐在板车上,对着车夫劈头盖脸一通乱骂,还隐隐约约听到她说什么“屁股”。


    这架要从两刻钟前说起。


    今日卖报,除了卖报的刘宣,还多了乐言和许烈两个监工,专门盯着刘宣有没有吆喝。


    刘宣哪管监工不监工,他一个关系户有什么好怕的?故而整趟下来只有打哈欠的时候张了两下嘴。


    乐言不乐意了。


    报卖得越少,她赚的也越少。再说天越来越冷,难不成每天还要少睡一个时辰专门陪刘宣卖报吗?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干这种短命的事。


    于是她说:“你能吆喝两句吗?”


    语气相当平和。


    刘宣还在打哈欠:“要吆喝你们吆喝呗。怎么,光我干活,你们看着啊?”


    许烈:“卖报本来就是你的事,我们只是帮衬两天,往后都得你干呐,不可能天天陪着你。”


    刘宣“哦”一声,用鞭子扫了扫驴屁股,继续一言不发。


    如果没听错的话,许烈听见身边传来一声牙齿咬碎的声音。而后,他就看见乐言一手掐住刘宣的后颈,一手朝他后脑勺打去,脸上一副下死手的表情。


    “你哦个屁啊哦!跟你客客气气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刘宣痛得吱哇乱叫:“你还动上手了是吧!老子爱说不说,关你球事,有本事找掌柜的去!”他跳下车躲开,指着板车上的乐言说:“诶!你一个女的怎么能坐到报上?”


    若刘宣只问“怎么能坐到报上”,乐言兴许还会少吵两句,可他偏偏加了“你一个女的”。乐言像一头猎豹,铆着身子直勾勾盯住刘宣,语气冷硬:“你什么意思?”


    许烈忽而冷得半边身子一僵,连忙起身从报上下来,对刘宣说:“不坐了不坐了,刘宣,你赶紧拉车。”


    乐言拦住许烈,眼神不曾从刘宣身上挪开:“刘宣,你什么意思。”


    刘宣刚来报房没俩月,跟乐言接触得少,尚不明白短短几字蕴藏的危险。他理直气壮地说:“能什么意思?你一个女的坐上去,屁股挨着报纸,报都被你弄脏了,谁还会买啊?”


    “我的屁股?”乐言反问一句,“我的屁股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许烈的屁股?难道他是用脑袋坐上来的吗?我看你是□□长脸上了才分不清脸和屁股!”


    “跟你们女的讲不通。”刘宣嫌弃道,“男的跟女的能比吗?女的多脏啊。”


    许烈还在一旁晕屁股中,听了这话冷汗直掉,赶紧劝他:“刘宣你少说两句!”


    乐言已被点燃:“女的多脏?哈?女的多脏?刘宣!你回去问问你爹,你是从你娘屁股里生出来的还是从你爹嘴里拉出来的!”


    她骂得颈侧一片绯红:“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狗东西,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养你还不如养猪下水。猪下水都有贼惦记,你刘宣就是死在路上狗来了闻一闻都摇头就走,舔你还不如舔坨屎!”


    刘宣被骂得脸红,反驳道:“什么猪下水什么狗屎,你这女的怎么满口脏话?”


    菜场越来越热闹,许多人听见动静驻足停下。


    许烈脸皮薄,虽然被骂的不是他,但他实在丢不起这个脸,好声好气劝道:“好了乐言,你也少骂两句,卖报要紧。”


    才刚庆幸被骂的不是他呢,乐言调转炮口:“许烈你装好人装上瘾了是吧!他刚把全天下女的都骂了!你没婆娘没娘亲没女儿吗,你不帮我骂回去还让我少骂两句,我看你也是屁股和脑子安反了!你晃晃脑子听听看有没有水声,有水声装的是尿没有水声装的就是屎!是屎的话最好,赶紧割了让那只不吃刘宣的狗跑过来舔两口!喂饱它你也算做善事了!”


    有人替自己分担咒骂,刘宣轻松不少:“呐,你看看她,我就从来没见过这种女的。”


    听了这话,乐言又回过头去骂刘宣:“你以为我见过你这么纯正的狗杂种吗?狗见了你都要抬起两条腿当人了!你不是嫌我屁股脏吗?来啊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看看你的屁股到底有多干净!我到时候给你写到报上,就说全天下最干净的屁股就在狸县,你就撅着屁股等男人找你贴烧饼吧!”


    “乐言?”杨羡文穿过人群挤到她面前,“出什么事了?”


    刘宣正愁如何回怼乐言,认出这是经常守着买报的秀才,便赶忙自寻台阶下了。


    “起开,有人买报!”刘宣用力推开还坐在报上的乐言,抽出她屁股底下那份报塞给杨羡文,“送你看了!”说完,拉着板车灰溜溜离开,快到连许烈都没上车。


    乐言险些被推倒在地,她冲着刘宣的背影喊道:“刘宣你个王八蛋你死定了!”


    杨羡文一手扶住她,一手接过小报。


    “乐言?”


    乐言胸口起伏不定,仍有满肚子怒火。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她想。


    而且等不到明天!


    杨羡文不知道乐言在想什么,她盯着自己手上的报一言不发,而且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杨羡文低头问她:“你吃早饭了吗?”


    乐言望他一眼:“没有。”


    语气不算很好。


    杨羡文不在意,饿肚子的感受他前几天体会过,的确很让人易怒。


    “那先吃点,吃完再生气。”


    乐言被他扶到罗万象的包子铺里。


    “你要吃几个?”他问。


    乐言先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顿牛饮,方才吵架吵得她嘴都干了。


    “两个。”


    四个包子很快上来,杨羡文边吃边看报。


    乐言嚼着豆腐包问他:“你不嫌脏啊?被我屁股坐过。”


    杨羡文没明白乐言的意思,还以为是她屁股沾到什么脏东西黏到报上了。他翻了翻报,道:“不脏啊,怎么了?你摔到泥坑里了?”


    “没怎么。”乐言咽下包子,“你找什么呢?钱掉里头了?”报纸快被翻烂,也不见他认真看。


    杨羡文有些难为情:“我…我想先看你写的。”


    乐言似笑非笑“哦”一声:“你在找我啊?”


    “嗯…”


    乐言伸出手指戳了戳:“就这个,兄弟反目成仇,酒庄二掌柜杀了大掌柜这篇。”


    署名写着“言鬼”,杨羡文问:“怎么不用你自己的名字呢?”不用真名,以后该怎么从报上找她?


    乐言:“显得人多力量大呗,不然就乐言许烈乐言许烈两个名字来回换,人家还以为我们报房穷得快倒了。”


    许烈从后边绕过来:“买了豆浆,要不要喝点?”


    方才杨羡文招呼许烈一起吃包子,被他拒绝了,毕竟一大清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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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不好受。但许烈转念一想,还是不愿跟乐言冷战。毕竟在报房,的确只有乐言跟他站在一条绳上。


    乐言看穿他的示好,故意不吱声。


    杨羡文:“这位大哥坐下一起吃点吧,我再去拿几个包子来。”


    杨羡文一走,许烈便道:“乐言,刚刚是我不对,你消消气。”


    “不对在哪儿了?”


    哪儿来的规定,只要对方一说“对不起我错了”,就一定要原谅?乐言才不吃这种笼统的道歉。


    等杨羡文端着包子回来,许烈还没说出下一句。


    乐言:“许烈,我实在搞不懂,你就这么喜欢当老好人。跟刘继源说工钱那回,你要是跟我一起对付他,我们两个还要惦记每日卖多少报出去吗?还要起早贪黑跟着刘宣那个王八蛋受冻吗?你硬气一点,我们能少受多少罪你知道吗?”


    原来还在吵架,杨羡文默默待在一旁不做声了。


    听了这话,许烈心里堵得慌。


    年轻气盛的时候谁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他三十好几,也已娶妻生子,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嘴等着他喂,他怎么敢硬气?


    许烈酸道:“我不像你,有个师娘为你撑腰。刘继源若真把我赶走,我该去哪里找活路?”说来说去,她和刘宣没什么区别,都是关系户。


    “撑腰?刘宣□□长脸上你眼睛被他拿去装屁股上了是不是?你看不出她是想压榨我给她男人干活吗?算哪门子撑腰?”


    哈?怎么□□还能长脸上?杨羡文还以为自己漏了报上哪条消息,于是又重头开始读报。


    “许烈,你能不能别老贬低自己?能不能别总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你识字,文章又写得好,出了报房还愁找不到活路吗?你看看他。”乐言指着吃包子的杨羡文,“当个讼师能把雇主反手送去吃牢饭,就这样还有人找他干活,你愁个什么?”


    说起这档子荒唐的事,乐言自己先哭笑不得,因而后两句带了点笑意。


    许烈也绷不住了,摇头失笑不已。


    被点名的讼师懵懵懂懂从报里抬起头。


    还能笑出来,事情就不算严重。乐言双手叉腰,对许烈说:“好了,你赶紧走吧,我今天不想再看见你。”


    “豆浆喝的吧?”他试探道。


    乐言不耐烦赶他:“哎呀喝的喝的,快走。”


    “给。”杨羡文倒好一碗豆浆,端到她面前。


    “你想问什么?”乐言看出他眼里的求知欲。


    啊,那他想问的可有太多了,最想问的还是一个会让乐言翻脸的问题。但这回,杨羡文学聪明了。他双目炯炯有神,对乐言说。


    “谁□□长脸上了?”


    “哈哈。”乐言捏了捏他的脸颊,“学会骗人了啊秀才。”


    杨羡文揉着脸说:“哪有…”


    “你家有人没?困死了,借一下床,懒得走回去了。”乐言穿过包子铺,径直往杨羡文家走去。


    “没人。乐言,你等等我。”杨羡文付完钱追她。


    “你要睡觉吗?那…那我在外边等你。”


    乐言停下脚步,问道:“为什么不在里边等我?”


    “这…”杨羡文磕磕巴巴,“你在睡觉,我要是跟你共处一室,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乐言倒退三步,走回他身边,“你摸我屁股乃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影响不好,现在在这里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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