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院里飘来一阵饭菜香味,房里光线渐暗。
杨羡文平复好呼吸,重新搂上来:“乐言,我们现在可以成亲了吗?”
“不可以。”乐言踹他一脚,“把蜡烛点上,我跟你说正事。”
“为什么?你刚刚…刚刚明明看起来很享受的…”他的活也没有那么烂吧。
“我享受我就要跟你成亲吗?照你这么说我早和五百件淫具拜堂了,还轮得到你吗?”
“可你明明说可以商量的啊?”
“你也说是商量了,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还要我教你这个读书人吗?再说了你不享受吗?刚刚嗯嗯啊啊翻白眼的是谁?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跟你讲!”乐言给了他一肘击,“还有,你喜欢我吗我喜欢你吗就成亲成亲的,硬绑在一起有意思吗?我明确告诉你,我不要你负责,你也别想我对你负责。你再讲一句我就撕了你的嘴喂大黑吃!”
杨羡文愣在原地,好似被采精大盗玩弄感情的纯情公子。
如果第一回是阴差阳错,那眼下双方都清醒的第二回是什么呢?
他支支吾吾道:“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快活就好。好啦乖乖,你的活也没有那么烂,别往心里去。”乐言自己爬起来点蜡烛,穿上衣服正襟危坐道,“呐,你听我说啊,今天那位是吴老伯的亲戚吴风,他预备在狸县请个讼师以免马德彪脱罪。”
杨羡文哪里听得进什么马德彪吴老伯。他急忙问道:“乐言,你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乐言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放心,不会怀孕的,我有病,生不出孩子。”
杨羡文脸一黑:“你肯定又在骗我。”
“谁骗你了?骗你我死全家。”乐言笑着说,“你发现没,你已经学会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了,这是成长啊秀才。好了继续说吴风,马德彪肯定难逃一死,这是个很简单的活。你只要明日跟我去见他一面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杨羡文目光幽幽:“乐言,如果你怀孕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负责的。不论如何,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八字还没一撇怎么就孩子父亲了?乐言觉得跟他就是在鸡同鸭讲。
“嗯好。”乐言相当敷衍,“那我明天来找你?”
“嗯…?”听到这句话,杨羡文终于从当爹的幻想中浮出水面,眼神一瞬清澈,“好。”
他还没来得及问乐言明天干什么,她已打着喷嚏夺门而出。
到了第二日,乐言先单独找了吴风。
她道:“吴公子,我可先提醒你,这讼师是个秀才。你知道的,读书人都有股傲气,最听不得别人说什么工钱啊银子啊。一提这个,保不齐翻脸不接了。因此这请讼师的价钱,等见完他,我们再单独聊。”
“好说好说。”吴风一屁股坐下,拍着大腿道,“快快请进来。”
杨羡文知道乐言今日来找,乖乖坐在家中等她。见着人,他很是欣喜,展开笑脸唤她。
“走走走。”乐言把他往吴伯忠的屋子里拽,“不赖啊,穿得人模狗样的。”
杨羡文望见那屋子还坐着昨天那个男人,顿时不乐意了:“乐言,怎么我们俩玩还要带上他?”
“玩?玩什么玩?不都说了是正事?你昨天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正事跟银子有关,乐言难得不厌其烦又重复说了一遍,“这样那样,明白了吗?”
“啊?”杨羡文昨天完全沉浸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上,以为今日是二人的单独约会,还喜滋滋穿上新做的衣裳。
“不许‘啊’了,硬着头皮也得给我上。”乐言推他进门,下一瞬又拽了回来,贴在他耳边问,“话说,马德彪偷了你多少银子?”
杨羡文险些摔了个四脚朝天,站稳后才告诉她:“四十两。”
“四十两?!”
要是她被偷了四十两早就在撞见马德彪撒尿的时候冲过去把他剁了,杨羡文这副云淡风轻好像只被偷了两根萝卜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死秀才!你还欠我四十两你别忘了!”
时隔这么多天,终于听见乐言主动说起四十两的事,杨羡文好像背上的瘙痒处终于被挠破皮一般舒爽。
啊,看来只要不还这四十两,乐言还是会纠缠他一阵子,不会一声不吭不见人影了。那成亲的事……
“你什么表情?”乐言见杨羡文鼻孔微张一副昨日在床上爽翻了的样子,气得揪住他的耳朵,又压低声音问道,“除了四十两,还偷了别的东西吗?”
“嗯,还有我的笔全被他偷光了。怎么了?”
“没怎么,好了我知道了,进去吧。”乐言推他进门。
就在二人在外头拉拉扯扯之时,吴风已起身坐下起身坐下整整三个回合,这回见杨羡文终于迈进屋,吴风也终于得以完全站起身迎他。
“杨秀才,久仰大名。”
杨羡文拱手:“吴公子。”
吴风倒好茶水直奔主题:“想必乐言姑娘已和你说了,我预备请你当讼师,治那王八蛋一个死罪。我今日就要回京,往后的事就交由你和乐言姑娘负责。”
杨羡文:“请吴公子放心。马德彪犯下滔天罪行,理应偿命。我初来狸县…”
乐言怕“初来狸县”这四个字招来吴风的不信任,在桌下狠狠踩了杨羡文一脚。
“啊啊啊啊啊啊!”
吴风被杨羡文的惨叫吓一大跳:“杨秀才,出什么事了?”
乐言忙道:“没事没事,好像是有虫子,我也被咬了一口。杨秀才你继续说。”
杨羡文委屈巴巴看她一眼,忍着剧痛继续说道:“吴老伯帮了我许多,如若马德彪真的脱罪,杨某定会第一个站出来作证,而且分文不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风弯腰往桌子底下探:“什么虫啊,咬这么狠?”
乐言扶住痛到冒冷汗的杨羡文:“狸县就这样,虫都厉害些。吴公子,我先扶他回去上药,还好没咬着手,刚好写张诉状送衙门去…”她凑到吴风跟前挤眉弄眼,小声说:“价钱的事我们待会谈。”
乐言把秀才关进房里,转身和吴风商量工钱。
吴风仍旧直来直去:“我看杨秀才一表人才,像是个好讼师。多少两,你出个价!”
乐言却拐弯抹角:“吴公子看着给。不过,我昨日去打探了一番,听说那马德彪零零总总偷了快八十两。也不知道他被抓的时候还剩多少银子,日后又会拿多少银子塞给衙门那帮人呢。”
吴风心想,我打点关系还能输给一个杀人犯不成?他沉吟片刻,道:“乐言姑娘,我这次来得匆忙,身上并未带多少银两。这样吧,我先付你五两,你把住址给我,我回京后再寄你三十两。我还会付五十两,但…要等马德彪人头落地那天才能给你,如果他…”
老天,乐言原本想着赚个十两都算发财了,眼下听吴风说什么五两、三十两、五十两,听得她眼睛都开始发绿光。
乐言激动地说:“没有如果!如果他活着出来,我头一个拿刀砍他!”
吴风哈哈一笑:“乐言姑娘说笑了,我还是希望看他死在律法之下。哦,你不必担心我赖账,我在京城五味街开了家酒楼,就叫吴风酒楼,有事只管来找。”
“怎么会担心?”乐言摆手,“但吴公子,这欠条还是要打的。不然日后我收了银子当没收,又耍赖找你要钱怎么办?”
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写好欠条。
“秀才?”乐言揣着五两银子悠哉悠哉来找杨羡文。
后者正揉着他瘪掉的脚背:“你干嘛踩我?”
“你险些坏我好事我不踩你难道亲你吗?”
说起亲,杨羡文又不淡定了:“那…那那你那晚亲我也是因为好事吗?”
“不是。”
“那你干嘛亲我?”
乐言:“我想亲就亲关你屁事!好了你又不是用脚写字,少唧唧歪歪的,赶快写张诉状送去衙门。”
乐言指使完直接往床上一躺,把欠条盖在脸上吹着玩。纸张一起一伏,她发问:“死秀才,你这回当真分文不收?”
杨羡文沉心于手中诉状,只“嗯”了声。
“你到底来狸县干嘛来了?当菩萨?”
“想出来长长见识。”
乐言啧啧称奇:“我头一次见有人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长见识的,你要真想长见识干嘛不去京城?”
杨羡文提笔沾墨:“头一回离家,先来个近一点的地方看看。京城…可能以后会去吧。”
“其实来狸县也不错。”乐言叹一口气,“让你见识见识刁民的多样性,见多了,以后就见怪不怪了。”
“没有那么夸张,狸县人都挺好的。”热心肠的罗大哥一家,还有死去的吴老伯,都帮过他不少。
嗯,来了半个月就人财两失,还险些丧命,就这样还说好。原本还想分他五文钱的,如此看来,一文钱都没必要给了。
乐言收好欠条,走到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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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文旁边,故作惊叹:“哇!你写好啦!你也太厉害了吧秀才!”
不等杨羡文脸红自谦,她已趁热打铁,拉着人直奔衙门递诉状。
梅明德扯着嘴角,望一眼满口“马德彪犯下滔天罪行,实在人神共愤”的杨羡文,又低头看了看写着“恳请依律枭首以彰天理”的诉状,心中就三个大字:“不然呢?”
马德彪劫了财还杀了人,本就该判明年斩首。这秀才跑进来一通义愤填膺是怎么回事啊?搞得好像他梅明德已赦免马德彪一般。
这种板上钉钉的事真的有必要浪费他的时间吗?他穿上裤子就为了听这个?他算发现了,狸县人个个都是吃饱了闲的。
当然,梅明德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念在杨羡文是个秀才,他面上还是给予一定尊重。
“杨秀才说得在理,本官知道了,你…”
梅明德冲他摆摆手。
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吧。
杨羡文拱手退下。出了衙门,却不见乐言。
一问衙役,只说她走了快八百年。
明明说好等他的…
又是一声不吭就走掉了…
乐言,你简直…
你简直…
杨羡文委屈得死去活来,最后用了一个极其严重的词儿来谴责乐言:
简直太言而无信了!
有人作证,乐言并非言而无信。
她倚在衙门外头等得好好的,突然拦腰被人截走抱进马车。
“哎呀!师娘!”乐言挣开王响春,不耐烦地说,“你干什么啊!”
王响春理了理裙摆上的褶子:“能干什么?喊你回去陪我吃个饭而已。”
乐言哪里不知道师娘想干什么,她肯定又是为刘继源劝自己来了。
“吃饭?我告诉你王响春,我跟你吃饭可以,你别把那个姓刘的拉上桌,不然我翻脸就走!”
王响春听了这话曲起二指就去敲乐言的头:“什么王响春姓刘的,简直没大没小!我是你师娘!”
乐言抬胳膊躲开:“你也知道你是我师娘?师娘师娘,也算个娘呢,怎么每次吵架不帮你女儿只帮你男人啊?”
“都是一家人,说得这么生疏干什么?”
“一家人?”乐言冷笑,“你男人说了,当初就不该把我捡回来。就这样我还要腆着脸跑去给他干活?我是脑子被门夹了!”
“哎哟,胸闷气短。”王响春捂着胸口,蹙眉道,“你们俩吵架,我连着几天都没睡好。嘶,心尖尖还一疼一疼的。”
“我会信你?我看你精气神好得很,方才一把就把我薅上马车,力气这么大,我还以为马德彪从牢里跑出来了。”
话虽如此,乐言已凑过去拉开帘子通风,右手贴在她背上顺气。她说:“王响春你就装啊,等着我喊郎中来替你扎两排针,看你还装不装得下去。”
王响春体弱多病,常年汤药不断,却格外怕针。一被针扎,她连前年的年夜饭都能吐出来。
王响春听懂乐言递来的台阶,连忙顺着下了:“瞧瞧,被我们乐言摸两下病就没了。好了,你师父他只是一时口快…”
“什么师父?!你们一个两个脑仁被狗舔了,刘继源他教我什么了?说话还是写字?他算哪门子狗屁师父?”
王响春想起往事,神色有些动容,摸着乐言的脑袋说:“嗯,我们乐言最厉害。那时候小小一个,瘦不拉几的,却出口成章,还写得一手好字。我还跟继源说呢,我说乐言怕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他说…”
“哎呀我管他说什么。”乐言脸色不太好看,往帘子搡了一拳出气。帘子软塌塌来回晃悠,像个赖皮笑她没力气。
“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迂腐死板爱说教,恶心难看还是个秃头!”乐言恨不得把所有恶毒的词语全用来形容刘继源。
“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王响春叹一口气,“他还是很好的,不赌不嫖,也不打人。”
乐言不可置信“哈”了一声:“我也不赌不嫖不打人,怎么没人说我很好呢?我算是发现了,只要多长那二两肉,男的就是站在那儿喘气都有人夸他喘得响!”
马车慢慢悠悠,压过粒石子。
王响春低着头,捏了捏手指,轻声说:“他也不嫌我生不出孩子。”
听了这话,乐言说是暴跳如雷也不为过。她一个起身,险些把车顶给掀开。
王响春率先一步截了她的话,拽住乐言厉声说道:“给师娘句准话!这报房,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