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忠无儿无女,婆娘也死得早。这次来的是个住在京城的亲戚,名叫吴风。
他人叫吴风,走路却带风,办起事来更是风风火火。刚进狸县,便立马让车夫直奔衙门。看完毫无生气的吴伯忠,吴风咬着牙一跺脚直奔大牢。到了地方,他往狱卒怀里塞了几两银子,而后立即冲进去扇了马德彪两个耳光。
马德彪在睡梦中被扇醒,可他睁开眼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那时的吴风已走到牢房大门仰天长啸:“老天爷!你忒过分!我那么好一个大伯,怎会惨遭如此毒手啊!”
老天爷还没听见这声,那边吴风已赶去见吴伯忠第二面了。
乐言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衙门。得知吴风在里头,她识趣没去打扰,但嘴巴闲不住,拉着一旁的衙役唠嗑:“陈良,几日不见怎么看起来红光满面的?看来马德彪偷了不少银子啊。”
这陈良便是那晚替吴伯忠收尸、且捉弄老郎中的衙役。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哈哈一笑:“能有多少?他都用光了,我们一点油水都没摸到。”
“用那么快?”乐言半点不信,却也顺着陈良的话往下说,“败家玩意儿,死了最好。”
转眼吴风已让家仆把吴伯忠拉走处理后事,乐言见状连忙上前:“吴公子!等等我!”
吴风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姑娘有事?”
“吴公子,叫我乐言就好。敢问吴公子有空否?我有件吴老伯的事想同公子商量商量。”
“好!”吴风一口应下,“我正要去大伯家看看,你上来说。”
乐言一屁股坐下:“吴公子,你可有给吴老伯请个讼师啊?”
“请讼师?”吴风怪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个畜生都认罪了,还需得请什么讼师?”
“敢问吴公子从哪来?”
“京城。”
“京城?哎呀吴公子,你有所不知啊!”乐言痛心疾首道,“狸县这种小地方比不得京城,地头蛇横行霸道,满街牛鬼蛇神。不替吴老伯请个讼师,怕是马德彪今晚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吴风:“还能出来?我恨不得杀了他泄愤!分明板上钉钉的案子,县太爷还能看走眼不成?”
乐言:“我是狸县人我清楚的呀。前两天有个女的在公堂上公然行凶,还险些闹出人命,县太爷判她蹲半个月大牢,可她塞给狱卒二两银子当晚就出来了。”
“当真?”
“当真!”公然行凶的此女目光真诚。虽说梅明德只让她蹲三天大牢,她也只给了一两出去,但除去细节整体大差不差。
吴风气得单手开扇,心想自己早先塞的五两银子实在太亏,就该再多给马德彪二十个耳光才好!
“不止底下的人黑。”乐言被扇得打了个喷嚏,“吴公子,马德彪偷来的那些银子,兴许全喂给衙门打点关系了。”
她神神秘秘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你不知道,那个梅知县是新来的,他只晓得收钱,案子全是七搞八搞一通乱判。先前有个连字都不识的老妪,说什么她看了报腿瘸了走不动路,非要卖报的赔她药钱。这么荒唐的一件事,梅知县也判她赢了。吴公子,你若不信,只管抓个路人去问,这事大家伙可都知道。”
“简直岂有此理!还有王法吗?”
“王法在小地方可不适用,所以说,请个讼师才能多层保障。你说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真让马德彪逍遥法外,那吴老伯死不瞑目啊!”
吴风的马车跟主人一样风风火火。说这话时,乐言已随他进门,在吴伯忠屋里坐下。
吴风点头:“乐言姑娘,你说的有道理。狸县的事,自然是本地人比较清楚。说来惭愧,我在京城忙得不可开交,这回还是抽空过来。等这两日把大伯的后事办好,兴许不会再来狸县。若到时候没听见马德彪的死讯,我如何对得起大伯?”
“性情中人!”乐言拱手,“吴公子放一万个心,那讼师嘴皮子利索,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定能让马德彪罪有应得!”
“好!就这么定了!”吴风合上纸扇,认真地说,“讼师在哪儿?我回京城之前得见见他。乐言姑娘,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事关重大,得亲自见着人我才能放心。”
“讼师他…”乐言犯难。这可怎么办,嘴炮打太快了,她认识的那个讼棍陆远游现在还躺在床上神智不清,她上哪儿搬个讼师给吴风看呐?
“他……”乐言磕磕巴巴起身,往门外望去,正巧对上一道偷偷摸摸瞟过来的视线。那人察觉自己偷看被抓包,连忙红着脸低下头去,装模作样翻两页手中的书。
乐言露齿一笑,而后自信回头:“吴公子,你先忙,那讼师我明日带来见你。”
乐言送走吴风,吹着口哨进了杨羡文的屋。
杨羡文见她来了,便把提早准备好的一两银子摆在桌上:“银子还你,包子在锅里,你要吃我去给你热。”他说完钻进书里,露在外边的耳根还红着。
乐言收了银子坐到他面前,撑着下巴问道:“秀才,你在看什么呀?”
“看书…”
乐言“哦”一声:“你看个书脖子伸那么长干嘛?”她一把把杨羡文手中的书抢走:“刚刚两只眼睛爬到窗外都快怼到我脸上了!”
“我哪有!”分明只是偷偷摸摸看了一眼而已。
没了书,杨羡文也不装了。他看着乐言,说:“你为什么骗我?你根本没成亲也没儿子。”
他问过罗万象了,罗万象说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包禾秀也讲,八卦在狸县传得老快,但她只听说乐言是个磨镜,成亲之事简直空穴来风。
知道之后,杨羡文一颗心又怦怦然起来。他盼着乐言出现,好跟她说成亲的事。
可自那晚之后,乐言就如同消失了一般。他还特意开窗留一条缝等她翻进来,可除了钻进来的寒风什么都没有。他每天还会多买一个豆腐包,到晚上不见她来,杨羡文便自己吃了。
听罗万象说乐言有时会来卖报,杨羡文便每天清早守在包子铺门口等她,却只看见一个哈欠连天拉着板车卖报的车夫。
他买了报找她的名字,也是屁都没有。翻来覆去的,倒把报上的文章给背下来了:什么马德彪被抓,什么酒庄起火。字儿钻进脑子里,还做了个马德彪在酒庄撒尿救火这样离奇的梦。
他还去了趟报房,打听乐言在不在。那个掌柜模样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不知道!兴许又被抓去吃牢饭了!”
等杨羡文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真打算去牢里找她时,乐言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可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管拉着一个仪表堂堂的男人谈天说地。等她终于来找自己,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乐言望着怨夫一般的杨羡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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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道:“你什么表情?那么委屈干什么?”
他能不委屈吗?杨羡文郑重其事:“乐言,我们…”
“你少‘我们我们’的,你再说成亲的事我跟你翻脸你信不信?”
哎呀,被预判了。
杨羡文换上委屈的口吻:“为什么不能说?我们…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没有。”
“为什么?”
乐言不耐烦极了,拍着桌子说:“因为你活太烂了可以吗?”
杨羡文简直不想活了。
“诶你别哭啊,我跟你说正事。”乐言拉过他,“是这样的,那个吴老伯他的…”
杨羡文脸色铁青打断她:“说完正事之后呢?你就继续一走了之?”他一点都不想听她说正事,好像他们之间压根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他想不明白,经历了这么一遭,乐言怎么就能这么洒脱?
“你为什么不说那四十两的事了?”对,杨羡文这几日闷在屋里来来回回想他最大的债主。按照乐言的说法,明明欠她四十一两零一个豆腐包,也不知道她之前是否因为气急才算成四十两。
怎么还有上赶着被骗钱的?好像正事的确没这秀才有意思。
乐言来了兴趣,她轻笑一声:“怎么?你想我说?”
闲来无事,再讨一文也行。
秀才不作声。
乐言最受不了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颐指气使道:“不说话就去把那个豆腐包给热了,我饿了!”
杨羡文默默走开,片刻后又默默端来一个热乎的豆腐包,还不忘默默地给她倒杯水。
饱暖思□□。
乐言喝完水,抬脚蹭他的小腿:“上回跟我,感受好吗?”
杨羡文僵在原地,喉结滚动。
“说话呀,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她还在蹭。
试问哪个男子会不记得跟自己共度一晚的对象?她亲了他一口又不管他的死活,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徒留他一人日思夜想。
除去撒尿的马德彪,杨羡文总是会梦到乐言。
通常都是模糊的、旖旎的,夜半醒来面红耳赤,他只能放纵。
就连这个时候,想到的也只有她。
等过完那一个瞬间,他心灰意冷极了,只得被迫接受被始乱终弃的现实。
某回杨羡文还梦见乐言脸上长了五张嘴,掐着他咒骂个不停。他倒很欣喜,醒来后才发现是大黑在叫。
“想你又如何?不想你又如何?”杨羡文扭头不去看她,“你即然不愿意和我成亲,这般挂在我身上是什么意思?”
乐言朝他的下巴咬了一口:“怎么满脑子成亲成亲,不成亲就不能挂在你身上了吗?哪条律法规定的?”
“你读书多,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她贴着杨羡文的耳朵喃喃细语。
杨羡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算什么?”
“算你情我愿。怎么,你不情愿?”乐言掀起眼皮看他,“你不情愿,成亲之事可就没半点商量的余地了。”
她实在太坏了,杨羡文想,竟然拿成亲的事威胁他。
可是…可是,他好像也没有半点不情愿的念头。
“我…”
“你个屁啊你!”乐言露出真面目,一把把他推倒在床,“老娘管你情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