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按刀而行,玄甲映着满塘红蕖,惊得游人纷纷避让。
近日姜城并不太平,时有从鹰嘴峡那边不时有流民流窜而来,偷抢百姓粮食,还有良家子受辱的事情。
姜九一直带人巡逻,不敢懈怠。但毕竟人手少了,而姜城地大,难免有兼顾不到的地方。
虽还精神抖擞,姜九眼底已泛起淡淡乌青。
行至姚家摊位前,忽被一缕甜香绊住脚步。
木兰正踮脚往蒸笼里码荷花酥,袖口沾了面粉,发间银钗随动作轻晃,在暮色里划出细碎流光。
“姜大哥可要尝个新出炉的酥饼?”她挑眉递来油纸包,指尖还沾着蜜糖。
姜九身后亲兵憋笑低咳,却见他肃容接过,咬破酥皮时簌簌落了一襟甲缝碎屑。
“好吃么?”
“嗯。”他皱眉想掏出铜钱,转身时却将半块酥饼塞嘴里。
“不用,请你吃呐!”
“天气正好,咱去踏青吧!”顾京芳提议道。
“你们去吧,我还要带人巡防。”姜九边说边转身要走,又被姚博延拉了回来。
“光天化日之下,流民也不敢轻举妄动。还不如随我们去郊外查看一番……”姚博延的话,姜九并未反驳。
他早想到上回姚木兰她们遇到流寇的地方巡查,可无奈兵力减少,守护姜城又出不得闪失,还要分心协助顾京旭制备武器。
正好趁此机会,去山上巡查一番,看是否有流民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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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树梢洒下,金色的光斑在草地上跳跃。
沿着溪流的蜿蜒小道,一行几人言笑晏晏,路旁的柳树吐出嫩绿的芽,微风一吹,柳条轻舞,扶风相迎。
溪水潺潺,倒映着她们的身影,点缀在这片如诗如画的春景之中。
走进一片绿意盎然的田野,对面一片荷田一望无际,粉荷探头,袅娜娉婷。
几个女孩儿忍不住在花田嬉戏,几人弯腰探身摘下几朵粉荷,笑语盈盈。
姜九则依旧淡然跟随其后,不时查看着周围的动静。
顾京芳赤足踩进浅滩,茜色裙裾扫过田田莲叶,惊起一串水珠。
木兰提着绣鞋在岸边跺脚笑着,青莲则躲在荷丛后偷摘莲蓬。
原本鲜少有人来的草野,隐隐看到几行脚印,延绵至远方。
姜九蹲下,细细地查看了脚印,又抬眼看向不远处倒伏的荒草,看向姚木兰,“你们是在这附近遇到流民?”
木兰环顾四周,朝姜九点点头。回想当天的情景,她还会心有余悸。
顾京芳看出她的情绪,主动搀上她的手臂,“今天有姜大哥他们在,哪还用怕流民,这天气正好,要不咱‘斗草’吧!”
“斗草?”姚木兰问道,看着顾京旭跃跃欲试的神情,她不禁想起《红楼梦》中香菱斗草的情节。
“你们在这儿呆着,我到附近看看。”姜九说罢,便走向附近倒伏的荒草堆中。
“好,文斗还是武斗?”姚博延也来了兴致,正撸着袖子。
“当然是文斗,要比力气,谁能胜过你们当兵的?”顾京芳反驳。
于是,几人便围绕在桃树下的大石头坐下。
“好,我先来,嗯……”顾京芳摘了根细细地灯芯草,说道,“看,我有龙须草,看谁对得出来!”
“这有何难?”姚博延在石头缝儿里抠出了一小块藓,展示在众人面前,“你有龙须草,我有凤尾藓……”
“龙须对凤尾,草对藓,太棒啦!”木兰兴奋地拍起手,她那灵动的眸子转了一圈,“嗯……我也对一个——马齿苋。”
青莲也来了兴致,怯怯地看向众人,“马齿苋能入药,能煲汤,我就对——猴头菇。”
“嗯,对的好……”顾京旭思索半晌,才说道,“前有猴头菇,我对猫爪草,哈哈哈……”
“对得上,对得上……轮到姜大哥啦!”顾京芳朝姜九喊了一声,轮到姜九时,他却仍在查勘流民的踪迹。
“该对什么来着?”他喃喃自语,焦虑不安。
木兰从篮子里拿出桃花酿,摆放着各式精致的花糕。
顾京芳倒了杯酒,递给杨平,“姜大哥,要是对不出来,罚酒可少不了。”
木兰顺着京芳的视线看去,轻声说道:“姜大哥,你看了这么久,四周应当安全了,过来喝点荷花酒吧。”
顾京芳见状,忍不住调侃道:“姜大哥,对不上就认了吧,顶多罚杯酒,要是耍赖,那可要丢黄巾军的脸面哦!”
顾京旭随口吟唱道:“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哈哈哈……杨大哥,你要是对不出来,我就赢啦!”
“要不我来……”
木兰话音未落,姜九咬了根草朝他们走来,潇洒地接过木兰手中的荷花酿,一饮而尽。
“哎,输了也不能这么喝的。姐姐酿的荷花酒快被您喝完啦!”
姜九竖起手中劲草,“狗尾草。”
木兰鼓起掌来,“对上啦!马齿苋对狗尾草,对得好……”
轮到顾京芳对时,她却皱起了眉,显得有些为难。
“狗尾草,马?牛?羊?”她一边挠头一边憋着脸,表情略带尴尬。
木兰看出她的窘迫,递给她一块花糕,“先吃块花糕,静下心来再想。”
姚博延笑得有些阴险,举起杯子朝顾京芳面前推去,“来,该你喝了。”
顾京芳斜睨了一眼姚博延,吐了吐舌头,拿起荷花酥啃了一口。
众人见京芳死不认账的神色,也只能无奈地笑笑。这娇俏明媚的小姑娘,着实让人恨不起来。
此时,草丛中传来一阵微弱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挪动。
姜九的耳朵微微颤动,目光迅速转向声音的来源。那边的草丛似乎比周围更为凌乱,隐约透出几分不自然的波动。
草丛的沙沙声愈加明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外逼近。姜九心中一紧,站起来走向草丛,眉头紧锁。
其他人依旧谈笑风生,似乎并未察觉异常。
姜九的心跳加速,微微弯下身,手指迅速摸到腰间的木棒。
“姜大哥,别走啊!”顾京芳正好追上两步,面前的草丛忽而窜出一个黑影,吓得她不禁惊呼。
姜九眼神一凝,瞬间认出那是一个流寇,满脸横肉,眼中闪烁着凶光,手中还握着一把短刀。
姜九丝毫不慌,眼中只有冷静与决然,若不先发制人,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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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棒挥出,木棒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击中了流寇的肩膀。
那人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整个人被巨力撞得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姜九没有停手,紧接着又是一棒狠狠地砸下,这一次正中流寇的腰部,击得对方一阵剧痛,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流寇怒吼一声,猛地抬起短刀向姜九扑来。
但姜九眼中已经没有一丝犹豫,面对敌人的反击,他毫不手软,迅速侧身躲开,然后迅速反击。
又是一棒重重地砸在了流寇的胸口,声音沉闷,仿佛击中了铁板。
那流寇身体猛地一震,短刀脱手而出,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重重摔倒在地,满嘴鲜血,牙齿混着血如丝线般滴落。
“说,你们是哪儿来的?到底有多少人?”姜九手中的木棍压得更紧些。
“老子是鹰嘴峡独眼老大跟前的红人,带着百来个兄弟流窜到姜城,识相把我放了,哼,要不然……”流寇捂着头上的血包,边喘粗气边说道。
“其他人呢?”
“哼,近日老子倒霉,你是抓不完的,逃进城了百来号人,你抓的完吗?”
“胆儿肥的都进城了?”姜九眼神狠戾地责问。
流寇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姜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朝杨平看去,“咱还是尽早赶回去吧!百来个流寇,不是普通百姓应付得了的。”
残阳照芙蕖,余晖映照着乡间小径,几人迎着夕阳回到县城。
最后一抹霞光沉入西山时,数千盏荷灯被晚风推入河道,金红的火光霎时铺满水面,宛如星河倾泻。
灯影与岸边的垂柳一同在涟漪中摇曳。
有少女的祈愿灯撞上石桥墩子,打了个旋儿又汇入灯流。
“你们几个快回家,我跟杨平到处巡查一下。”说罢,姜九神色严肃,和杨平按着刀柄穿过人流。
顾京芳悄然从怀中掏出几个小竹筒,那是自己研制的烟火,精巧的小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儿。
她笑着对身边的人说:“今晚怎能少了我的烟火助兴?”
“还是别了,去年上元节,你炸飞城隍庙瓦片的账还没算呢。”顾京旭笑着按住竹筒。
京芳挑眉,铜簪上坠着的红珊瑚珠子晃出一片碎光。她抽出火折子正要点燃竹筒,“这烟火我改良过的,保证......”
顾京芳执一柄鎏金火引,立于青石河岸。
她雪白的腕子轻轻一抖,火线便“嗤”地窜上夜空,在墨色天幕上撕开一道金痕。
霎时间,千百朵烟火齐齐绽开——朱红的牡丹、鎏金的菊蕊、银白的流星,层层叠叠地铺满苍穹。
最妙是那“九重莲”烟火,先炸开一轮碧绿莲叶,再绽出粉白花瓣,花心竟又迸出点点,竟如繁星,晃晃悠悠随风飘远。
火光映照着众人仰起的脸庞,忽明忽暗。
河面倒映着漫天华彩,仿佛有另一个璀璨世界沉在水底。
岸边孩童的欢呼声里,她松开被火燎焦的绢帕,看它如一只灰蝶坠入漂满荷灯的河流。
最后一簇烟火“砰”地散作金粉时,尖叫声刺破喧嚣,“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