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京城偶尔还是会下雪,明明白日里天是晴的,结果沈原殷刚从宫里出来天空就开始飘起雪花。
沈原殷回府时都待在马车里,下去后也一直打着伞,只是有微风带起雪花扑在他的身上。
当简然说起那个瓷器被其他人以几倍高价拍走后,心情难得有些郁闷。
虽说喜欢,但也没那么执着。
罢了。
他在暖阁里沐浴完就回了厢房,今日贪杯多喝了些酒,在人前还勉强能够清醒,现在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中,人也立刻放松了,脑袋开始有点昏昏沉沉。
也正因此,沈原殷没有发现屋内又有人不请自来。
头发在暖阁时就已经被擦干,此时正自然地垂落,有几缕搭在肩上,碎发贴着脸颊,头顶还有几根炸毛了的。
沈原殷习惯睡前看一会儿的书,上一本已经看完了,于是他从书架上挑挑选选,抽了一本出来,坐在小塌上开始看。
他微微垂眸,烛光打在他的脸上,睫毛被投影在下眼睑上。因着刚沐浴完,眼中还有点雾蒙蒙的,带着湿气。
崔肆归刚从暗处中出来,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
崔肆归轻声唤道:“沈大人?”
沈原殷抬起头,在看见崔肆归的瞬间就蹙起眉。
“你怎么在这儿?”
他是有点不清醒,但并不是傻了,很快反应过来:“你又翻墙进来的?”
崔肆归走到沈原殷旁边坐着,伸出手想要将沈原殷鬓边的发丝往后勾,但却被沈原殷扭头躲了过去。
许是喝了酒,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放任崔肆归的动作,任他肆意妄为。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于是冷着脸,静静地盯着他。
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又很快被清晰可见的寒意取代。
崔肆归没有错过沈原殷眼神的变化,有些可惜地收回手,说道:“沈大人,我们都好久没见过面了。”
“新的一年到了,我给沈大人准备了礼物,沈大人想要看看么?”
沈原殷语气冷冽道:“不想,我现在只想你快点消失在我眼前。”
崔肆归站起身,叹道:“沈大人,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就走去了窗下,将放在那里的东西拿过来。
那是一个木盒子,看起来有那么大,上面被红绸盖着。
崔肆归把木盒子轻放在小塌上,低声说道:“打开看看嘛,沈大人。”
沈原殷反问道:“看完就走?”
崔肆归点头道:“看完就走。”
沈原殷放下手中的书卷,将红绸缓缓揭开,里面是一个木头做的盖子,他打开盖子,本以为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结果刚入眼,他就有点愣住了。
是他想要的那个前朝大师元宜烧制的定窑。
沈原殷将瓷器轻取出来,小心放在小塌上。
崔肆归起身去将周围的烛火多点燃了几个,又拿了个回来放在小塌上。
瓶身洁白无瑕,上面雕刻的花朵栩栩如生,形状流畅,这么多年的时间,仍然被保存得很好。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失而复得让他更加欢喜。
他思及此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一言难尽地道:“简然说买家是以几倍的高价拍走的,是你?”
崔肆归点头,嘴角轻扬,说道:“你不是喜欢么,我之前听简然说的。”
沈原殷问道:“几倍?”
“不能用钱来衡量的,几倍不重要。”
“几倍?”
崔肆归摸摸鼻子,声音自然而然地变小:“五倍。”
沈原殷冷哼一声,嘲笑道:“冤大头。”
崔肆归想要争论,却被沈原殷打断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崔肆归实话实说:“向狄将军借的钱,还有一些这些年攒下的。”
沈原殷将书卷仔细折好,放回原位,开口撵人:“东西我不要,自己拿回去,快点走,记得关窗。”
崔肆归“啊”了一声,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喜欢这个定窑么?”
沈原殷因为昨天的那个梦所能给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于是他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搞快点滚。
不要这个瓷器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就只是突然不想要了。
见沈原殷已经开始打哈欠,上了床放下帷幔。
崔肆归看着被抛弃的瓷器,还是有点不甘心,于是他默不作声的,将瓷器留在小塌上,然后他将屋内的烛火都熄灭,只留下了一座给沈原殷用。
做好这一切,他才转身离开,
沈原殷听见崔肆归关窗的声音后,微微掀开帷幔,一眼就看见了小塌上的木盒子。
目光移向窗子,已经被关好,透过窗可以看见一道黑影站在外面久久不动。
帷幔被轻轻放下。
……
次日下了早朝后,和锦帝直接去了御花园找新封的陈贵人。
沈原殷下朝后在宫里等待了一小会,再去了御花园里寻和锦帝。
沈原殷走到凉亭的时候,凉亭边有纱挡着四周避免风雪,透过白布依稀可以看见炭火的红光。
陈贵人正在和和锦帝笑着说她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的故事,和锦帝听得正上头,凉亭里的笑声连绵不断。
和锦帝听见有福说丞相来了,他向来尊敬丞相,毕竟他现在能够天天清闲,大部分都依赖于丞相。
于是和锦帝连忙让人将帘子掀开,乐呵呵地道:“丞相,外面风大,亭子里烧着炭,进来说?”
沈原殷温和道:“臣只来询问点事,叨扰不了多久陛下和陈贵人。”
和锦帝示意他:‘说吧。’
沈原殷道:“陛下,大萧历来皇子启蒙年岁是在六到七岁之间,安贵人膝下的那位七殿下快要五岁,也差不多该开始安排人启蒙了。”
近来安贵人没少因为这件事去找和锦帝,有意无意地提了好几次。
久而久之,和锦帝也听烦了。
一听沈原殷也提起这件事,和锦帝有些不想听,于是很随意地说道:“依丞相所看,找谁来为小七启蒙?”
陈贵人将柚子细细剥好,轻笑着送入和锦帝口中。
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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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道:“不如让臣来为七殿下启蒙?”
和锦帝咽下柚子,思索片刻,沈原殷从小由前丞相顾松扶养长大,当年年仅十七就高中状元名声大噪,若让沈原殷来教导,安贵人必定是不能有什么异议,只怕会更加高兴。
思及此,和锦帝就点了头道:“行,就这样吧。”
沈原殷行礼道:“臣告退。”
看见沈原殷离开的背影,陈贵人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剥着柚子皮,眼里晦暗不明,直到和锦帝有些不满地唤了她一声,才带着笑容看向和锦帝。
陈贵人徐徐道:“丞相身体不好,又忙于政务,让丞相去当七殿下的老师,会不会不太方便?”
“……沈原殷都这么忙了,还赶着要去教导小七?”
崔华温拿着剪刀修剪着盆栽里的枝桠,听完手下的报告后,确实有点无法理解沈原殷的行为。
手下道:“陈絮是这样传的,当时她就在现场,听见了全部内容。”
崔华温揣摩着:“还是说,沈原殷想要扶持小七起来,做个傀儡皇帝?”
他那个父皇,年纪越大,越是昏庸,沈原殷在朝廷中的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什么区别,而且和锦帝信任沈原殷竟然远超于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无法理解和锦帝的想法,不信自己的儿子,却去信一个外人。
但既然已经如此,他当然要为自己争一争了。
所以先前崔华温设计让崔肆归将沈原殷推入池中,就是是为了让他那个四弟得罪沈原殷的,去没想到崔肆归直接暂住进了丞相府。
又加上他在春意楼被人暗算这事一直找不到真凶,他心里最怀疑的人便是崔肆归。
但这段时间的盯梢,又让他觉得不太可能是崔肆归。
说实在,他们这几个皇子,说不忌惮沈原殷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他们最后能不能登上那个位置,沈原殷都是一个最大的威胁之一。
原本以为沈原殷谁都不帮,却让崔肆归进府是因为沈原殷要帮崔肆归,结果现在沈原殷将崔肆归赶走,转头要去教导小七。
崔华温仔细观察着盆栽,问道:“崔肆归这几日的行踪呢?”
手下道:“狄珲管得严,狼牙营不好进去,但崔肆归前段时间经常往京城有名的那个古玩街去,属下跟着去后发现,他是想要买一个前朝大儒元宜烧制的定窑。”
崔华温皱着眉,不理解道:“他买个破瓷器做什么,之前可没有听说过他喜欢瓷器。”
手下摇头道:“他很机敏,我们的人总能被他发现,再多的不清楚。”
崔华温嗤笑道:“毕竟早朝上狄将军都夸我那四弟在军事方面有才能了不是。”
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眼中带着嘲笑。
“一个冷宫里长大的皇子……”崔华温挥挥手,“继续盯着吧,再怎么说,狄珲也在帮他。”
“是。”
许久,崔华温将最后一根不协调的树枝剪去,才道:“想让权势滔天的人主动放下一切,那是不切实际的。”
所以,沈原殷想要教导小七的原因,或许就是想要找个傀儡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