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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新婚丈夫

作者:裴江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轰”的一声巨响!


    身后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手上的纽扣解开一半,伴随这声巨响,惊得何峻年差点雄风不再。


    嘴上骂一句:“死扑街!”


    刚要转过身查,头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眼前倏地冒起一片星星。


    只见何峻年挺直了身,表情痛苦地倒向一边,沉声落地。


    刚刚挥拳的人走上前,抬脚用黑布鞋尖戳了地上的何峻年两下。


    见他没任何反应,不屑地“嗤”一声,侧身对身后的老板交代道:


    “大少。人晕咗!”


    说话的是刚才出拳的中年男人,穿灰色大襟长褂,黑色长裤绑腿,一看就是练家子。


    被他唤做大少的男人,看上去十分年轻,同倒在地上的何大少一样穿整身西装。


    此时,正站在罗马四柱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床上像是陷入昏睡的新婚妻子,再瞟一眼地上的小白脸,抿唇,冷笑。


    男人正是周嵌玉的新婚丈夫,利显扬。


    “发生乜事!好端端的房门怎么被踢坏了?”


    走廊外的服务生见此情景被惊动,慌慌张张走过来询问。


    “得啦!同经理讲照价赔偿,行开拉。”


    却立即被站在房门口,戴着眼镜的西装男喝止,服务生无奈,想也知顶层的房客非富即贵自己惹不起,只好转身去找酒店经理。


    接连的响动声终于唤醒了床上的周嵌玉,她表情有些痛苦地睁开眼。


    一睁开眼,入眼便是西装骨骨的男人立在床尾,逆光,面上覆着阴影。


    周嵌玉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是感觉对方斯文淡定,气场沉稳内敛,派头十足。


    男人似乎也正在看着她,竟让她有一种莫名心虚的压迫感。


    周嵌玉只觉后脑钝痛,大脑迟钝,下意识想要逃避,便别开眼,迷惘地左顾右盼一番。


    头顶的水晶吊灯一圈圈垂落下来,四面墙上是金黄碧绿油彩壁画般的大片墙纸,落地窗前挂着金丝绒衬蕾丝滚金边窗纱的窗帷。


    不远处的桌上还有一朵硕大的金色金属制的喇叭花。


    哦,不,是一台播放黑胶唱片的留声机。


    整间房间是奢华绚丽的维多利亚风格。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周嵌玉蓦地睁大眼!


    这是,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


    自己遭遇的是潜规则还是仙人跳?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从来,什么好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孤女!


    她按住胸口,努力强迫自己,要清醒!


    她想起,她们设计小组的小伙伴们在园区彻夜修改设计稿,还约好一起去顶楼的天台,看热点新闻报道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七星连珠。


    她累的想要先睡下一会儿,团队的小伙伴说好会喊她起来,怎么连七星连珠都没看到,天就亮了......


    从回忆到眼前,周嵌玉艰难撑起身,靠着罗马床的软包床头。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像蛰伏的豹子,肆意打量着她,不发一言。


    这让她感到很不舒服,想了下,气势不能弱,周嵌玉选择迎上对方如炬的目光。


    同面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大胆对视。


    她暗暗观察,男人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眉目开阔,瞳仁鼻梁高挺,下颚线锋利流畅。


    脸上无声写满四个字:生人勿近!


    再往下看......


    肩膀宽阔,身材高大挺拔,笔挺的西装外套下,白色衬衣印出健硕的胸肌线条,胸前的纽扣绷紧像是要挣脱束缚,爆开,西装裤又要命地贴合着大腿线条,不紧绷,也不松垮,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利显扬就站在她面前,一双眼冷冷地睥睨着她,任她打量。


    他一只手揣进裤兜里,嘴角似乎含着淡淡的笑,那笑里满是嘲讽。


    周嵌玉很快得出结论:眼前这位,妥妥的霸总短剧里的西装暴徒,面色不善。


    平时工作压力大,这种短剧她经常抛开脑子就是看。


    周嵌玉刚欲开口问这是哪里,头皮一阵发紧,脑中涌出一帧帧,有定格画面,有晃动的影像,震得人头痛欲裂。


    她抱着头,痛苦地低吟一声。


    面前的男人终于开口:“醒番,那就自己走吧。”


    她抬眼,见他手一划,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这口音,是很港的粤语,同她学的白话有少少区别。


    周嵌玉还来不及多想,转眼见地上还躺着一个男人,她吓了一跳,捂住嘴,没有叫出声。


    转而瞥见自己身上:绣花旗袍、玻璃丝袜,脚上是奶白色的玛丽珍高跟鞋。


    她不记得自己有如此复古的衣服。


    怎么会打扮地如此诡异?再看一眼四周围。


    周嵌玉几乎要以为自己置身无脑短剧拍摄现场。忍不住开口礼貌询问:


    “这位先生,请问这是哪?你们这是在拍短剧?”


    话一出口,自己便被吓到。


    声音比自己原先的稚嫩细软,也是妥妥的港氏粤语。


    利显扬静静的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新婚妻子。


    闻言,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与蔑视。


    他的小妻子,他还真是小看了她。


    平日里声音跟蚊子似的,看着不谙世事,弱不禁风。


    从前以为她是年轻胆小,娇软羞怯......


    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人前扮清纯扮矜贵,人后胆子大到敢给新婚丈夫戴绿帽的,贱货!


    此时周嵌玉心里也正犯嘀咕,脑中好像有人在同她讲话,是她在园区夜晚睡意朦胧时,耳边响起的同事的话:


    “各路神仙,我要做港圈豪门千金大小姐。


    身高168cm,体重45kg。


    天生脑子好,长相靓身材正。


    学乜都毫不费力,各种才艺轻松拿下。


    学业有成,身体健康,仲有千亿家产。


    冇极品亲戚冇绿茶白莲花后底乸。


    日日睁眼就是花钱,仲唔使去公司做野。”


    跟着,又是一段年轻男女之间让人面红心跳的对话:


    “倘若我的丈夫因为家族原因娶了我,对我没有任何感情,把我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从不回家,也从来不理会我的感受,即使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开心!”


    “你不爱他!哈尼,全世界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摸下,我的心房,是为你而跳动的真心。”


    “可我们这样,终究是错的。”


    “相爱怎么会有错,不被爱的那个才是错!”


    “可是我已经结婚......”


    “那又怎么样?我爱你,不会因为你结婚就改变。哈尼,我可以对住你发誓,我对你的真心永远不会变。”


    “但这样终究是错......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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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尼,不要怕,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


    年轻男女细细低喃,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周嵌玉思绪凌乱,头痛欲裂,整个人再次陷入一片混乱。


    嘴上发出痛苦的低吟声,人又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间房。


    面前是一张圆圆的娇憨面孔,头上梳两条辫子,妹仔打扮的人。


    周嵌玉听到那妹仔声音轻快地冲她说:


    “少奶,你醒番,太好啦!”


    “阿香。”


    周嵌玉嘴中不受控制般,自然而然吐出妹仔的名字。


    此刻,妹仔的脸和脑中的一张面孔重合。


    她认出她来,是娘家给她的陪嫁妹仔,阮香。


    明面上,阮香是她的陪嫁妹仔,背地里却是她那不着调的阿爸去婆罗乃躲债的时候,同当时伺候他起居饮食的乡下妹生下的私生女。


    眼前的阮香,正是那个不被周家认可的,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刚才一路颠簸,半梦半醒间,她恍若入了一场朦胧的旧梦中。


    脑中冒出了不同面容的人,像过电影一样,在脑中不断播放。


    周嵌玉暗暗心惊,聪明如她,几乎可以确定,她是穿越了!


    想着,便伸出柔若无骨的白嫩手掌,纤长的手指连骨节都不凸显。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千金大小姐的手。


    而现在,她是这双手的主人,即使这双手本不属于她。


    脑中靓过香江小姐的面容,陌生又熟悉,是现在她无疑。


    她应该只是灵魂穿越了,注入了这个同她同名的十八岁女孩,周嵌玉身上。


    作为现代独立的职业女性周嵌玉,十八岁就嫁做人妇的周嵌玉,让她难以接受。


    但转念一想,利显扬连新婚之夜都没碰周嵌玉,一心扑在他的船厂上,谁知他是在搞事业还是在偷偷搞女人......


    女人的通病,便是酷爱胡思乱想,浮想联翩。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失控了。


    周嵌玉此刻心烦意乱。


    “大少,少奶醒番啦!”


    阮香没心没肺地冲着一边喊,声音里充满喜悦。


    周嵌玉几不可闻地吁了口气。


    她已经记起,刚才那个西装暴徒,正是原身周嵌玉的新婚丈夫,利家的长子嫡孙,利显扬。


    而她,作为他的新婚妻子。


    好巧不巧,好死不死,倒霉的出现在半岛酒店的分手现场。恐怕在利显扬眼中,那是捉奸现场。


    周嵌玉这才想起那个恐怕是被揍晕的何峻年,没有多想便问:“何峻年怎么样了?”


    话才出口,她便后悔了,因为利显扬在听到这话后,脸色明显沉了。


    “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想想自己会不会被浸猪笼。”


    利显扬显然是被妻子的话气笑了。


    被当场捉奸在床,居然还有闲心思去关心奸夫。


    浸猪笼?


    吓!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人心惊肉跳。


    周嵌玉看着眼前这位凭空出现的新婚丈夫。


    利显扬虽然长相好,身材更好。但一脸生人勿扰的凶悍气质,更加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周嵌玉立即得出结论:从前的周嵌玉,一定很怕自己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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