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奇罢了。”谢昭离推开墨尘，“毕竟我们这些做道士的就应该斩妖除魔。”
“那你为什么会情感缺失。”墨尘问道。
“我们做道士的人生总会不完美的。”谢昭离打着哈哈，“就像我，其他方面都太完美了，所以只能在情感上出些问题了。”
话未说完，谢昭离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热，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的喉咙。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便听见自己不受控制地张口说道：“我小时候被人丢弃，所以封锁了情感......”
话音未落，谢昭离急忙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可为时已晚，她已经将实话吐了出来。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向面前的人：“你会法术？你不是吸血鬼吗？”
“吸血鬼也是人啊。”墨尘无奈的解释到，“我们同样也可以修行法术，只不过血脉不同，修行的法门也不同罢了。”
看着谢昭离依旧疑惑不解的样子，墨尘继续解释道：“我父亲就是一个道士，这些法术，都是他当年教我的。”
“道士和吸血鬼结婚，还生下了你？”谢昭离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晕，这些词汇她每个都听过，可组合在一起却完全超出了认知，“这，这......”
“有什么奇怪的吗？你不也是正一道士。”墨尘继续在前面走着，见谢昭离愣在原地没有跟上，又转身走回去，眉头微蹙，“吸血鬼也是人啊，只是寿命长一些、体质特殊一点的人而已，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偏见？”
“我不是有偏见，我只是......”谢昭离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从小坚信“人妖殊途”，可这个信念却与眼前的事实激烈碰撞，让她一时陷入混乱。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不论是吸血鬼、妖精还是鬼，其实只是形态不一样的生命而已。”墨尘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些沧桑，“我们同样会有感情，会心痛，会牵挂，会为了守护重要的人拼尽全力。”他看向谢昭离，眼神认真，“为什么我们就应该低人一等呢？”
谢昭离听完这番话，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多年来笼罩在心上的阴霾被瞬间驱散。她望着眼前这个银发吸血鬼，突然明白了师父说的“悟道先悟心”是什么意思。她郑重地朝墨尘行了一个拱手礼：“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
墨尘抬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嘴角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能让小道士破除执念，也算是积德了。走吧，再不走天黑都下不了山。
谢昭离点点头，脚步轻快地跟上他的步伐，心里的迷雾散去，连带着山路都觉得好走了许多。
在墨尘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西山脚下的停车处。墨尘伸手要过车钥匙，“我送你去附近的机场。”
可谢昭离却有些犹豫，“你会开车吗？”
墨尘白了她一眼，将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白痴吗？”说完便拉开驾驶座车门，利落地将汽车发动起来，引擎发出平稳的低鸣，“赶紧上车，我一会回去还有事情要做呢。”
谢昭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手紧紧抓着扶手，指节都泛了白。墨尘瞥了眼她紧绷的侧脸，忍不住开口：“我只是岁数大了点，又不是傻子，开了八百年了，给我装上翅膀能带你飞起来。”
“最近在学3D建模。”墨尘边打方向盘边回答，语气带着一丝得意，“哪吒你看了吗？特效做得不错吧？等我学好了就去给饺子当驴去。”
谢昭离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哑然失笑：“没想到你倒是很会追赶潮流，一千多岁了还这么有活力。”
“世界真的很精彩，总也有挖不完的新鲜事情。”他看了一眼谢昭离，眼底闪过一丝认真，“从活字印刷到数字技术，从马车到飞机，每个时代都有值得期待的东西。哪天你想通了，不想受寿命束缚，可以来找我。或许我会大发慈悲转化了你。”
谢昭离一想到每餐都要喝血，那黏糊糊带着腥味的液体滑过喉咙的感觉，不禁胃里一阵反酸，连忙摆手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我还是好好珍惜我这短暂的生命吧。”
“世事总归簪上雪，人生聊寄翁头春。”墨尘挑了挑眉，“若能明白这刹那与永恒的道理，人生也不算白过。”他侧头看了眼谢昭离，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脚下轻踩油门。
汽车平稳地驶离了西山，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轻微的声响，朝着远方的机场开去。车窗外的山林渐渐后退，只留下山间的风还在低声呜咽。
回到顾家后，顾明和顾渊都极为默契地没有打听他们这一路的状况，餐桌上特意给她留的热汤、书桌旁悄悄换的新台灯，这些刻意的关怀反而让谢昭离频繁想起莱恩。
两个月里，在教室上课，她会下意识看向后排空位，总觉得莱恩会像从前那样靠在椅背上看她；吃螺蛳粉时，筷子悬在半空，脱口想喊“莱恩帮我加虎皮鸡爪”，话到嘴边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谢昭离说不清这种感觉，只觉得心里像缺了块拼图，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连最爱吃的糖葫芦都觉得没滋味。
顾渊看着她日渐沉默的样子，变着法儿转移她的注意力。带她去游乐场坐过山车，试图用尖叫驱散愁绪；找悬疑谜案让她分析，可她盯着卷宗半天也没动静。顾明看在眼里，知道有些心结得靠她自己解开，便装作没察觉，只是在她发呆时默默递上一杯热牛奶。
这天放学，顾渊开车来接谢昭离下课，打算带她去商场散心。俩人刚到停车场，谢昭离的目光就落在了一辆黑色轿车上。
顾渊顺着谢昭离的目光看过去，看到那辆黑色轿车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问谢昭离，“怎么了？”
谢昭离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来。”
两人按原计划来到新开业的甜品店，刚坐下舀了两口草莓蛋糕，忽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从门口闪过。那身形、那步态，像极了莱恩。
“莱恩。”谢昭离放下勺子便追了出去，等顾渊在抬头看去时，她的背影已消失在玻璃门外。
谢昭离匆匆追上那个背影，对方回头时却不是记忆中的面容。她慌忙道歉，脸颊发烫：“对不起，我认错人了。”那人满脸诧异，见她眼里的失落不似作假，便摆摆手离开了。
望着陌生的背影远去，谢昭离忽然觉得脸上冰凉，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她说不清为什么流泪，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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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心口像被巨石压住，闷得喘不过气。深呼吸两口转身往回走，刚迈两步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抬头望去，男人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鼻梁高挺，唇角带着熟悉的弧度——正是莱恩。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一点眉骨，眼神深邃得像藏着星辰。
谢昭离惊得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他。莱恩俯下身，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水，动作温柔仿佛触碰什么精美的工艺品，“谁这么大胆，把谢道长都欺负哭了？”
“莱恩。”谢昭离再也忍不住，冲过去紧紧抱住他，鼻尖蹭着他西装上淡淡的木质香，大口呼吸着熟悉的气息，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
莱恩的手抬起，指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后背，却在半空中陡然攥成拳头放下，声音冷了几分：“助理打给你的尾款收到了吗？”
谢昭离点点头，松开手仰头看他，眼里闪着期待：“你没死，那你是不是没找到破解之法？”
“找到了。”莱恩顿了顿，喉结滚动，“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死。”
“那我们的委托是不是可以继续了？”谢昭离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雀跃。
“我们的委托已经结束了。”莱恩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冷得像结了冰，“谢道长忘了？尾款都已经付给你了。”
“我以为你......”谢昭离有些着急，“你还没有完成答应我的事情。”
“经过西山一行，我发现人生还有许多值得做的事情。”莱恩别开目光，不去看她泛红的眼眶，“我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谢道长还是找其他人帮忙吧。”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开，背影挺得笔直，却在转弯的瞬间，脚步微顿，眼角余光忍不住偷偷瞥向谢昭离。
谢昭离呆呆地站在原地，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
她默默的抬手抹了把脸，她不明白为什么莱恩明明平安回来，却要用这么冰冷的态度对她，心口像被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疼。
顾渊从不远处快步走上来，递过一张纸巾。谢昭离默默接过，胡乱擦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不好意思，影响你出来散心的心情了。”
“你，就这么喜欢莱恩吗？”顾渊犹豫了一下，指节轻轻摩挲着口袋边缘，还是问出了口。
谢昭离茫然地摇了摇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总会忍不住想他，会反复回想以前一起的日子，感觉生活里似乎少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抬起泛红的眼睛看向顾渊，语气里满是困惑，“二哥，这就是喜欢吗？”
顾渊看着她懵懂又失落的样子，表情有些凝重，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但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原来，这就是爱情啊。”谢昭离低头看向手中被攥得皱皱巴巴的纸巾，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恍然大悟，又藏着难以言说的怅然，“果然，爱情都是令人难过的。”
顾渊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半步，鼓起勇气直视着她的眼睛，眼底翻涌着压抑许久的期待，“莱恩能陪你做的事，我也可以。阿离，可愿意同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