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这次下山是为了感受情感，而不是谈恋爱。”谢昭离看向顾渊，眼神澄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我已经体验到那种对失去的紧张、对分别的失落，这些都是情感的模样，所以没有必要再恋爱了。”
她拒绝得干脆，没有丝毫犹豫，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竟让顾渊一时语塞，到了嘴边的“我可以等你”都堵在喉咙里，只觉得喉间发紧。
顾渊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眼底的期待像被风吹灭的烛火，渐渐暗了下去：“我知道了，是我唐突了。”
他转身看向窗外，试图掩饰眼底的失落，却没发现谢昭离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现在的谢昭离已经懂了顾渊的心意，但他们选择不同，她只能选择坦诚。
一场散心最终以两人各怀心事收尾。回到顾家，谢昭离刚坐在沙发上发呆，顾明就找了过来：“师父传信来说，Ｄ城有邪妖出没的痕迹，让你我去解决一下。”
谢昭离心不在焉地应下，手里捏着抱枕的一角，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商场里莱恩转身离去的画面。他避开的眼神、紧绷的背影，还有那句冰冷的“委托已结束”。
或许，自己真的喜欢上莱恩了吧？谢昭离这样想着，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的心跳好像还在为那个人发烫，连呼吸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
第二天上午，天刚亮，顾明便提着收拾好的行李来敲谢昭离的房门。“阿离，该出发了。”喊了两声没回应，他推门进去，就见谢昭离抱着枕头摊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嘴角还沾着一点口水。
顾明抬手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唔！”谢昭离猛然从梦中惊醒，刚要皱着眉发脾气，就看到顾明一脸不爽地站在床前，手里还拿着她昨晚乱扔的外套。谢昭离这才想起今天要去D城捉妖，瞬间没了脾气，只能揉着发红的额头小声嘟囔：“二师兄，疼！下手也太狠了。”
谢昭离慌慌张张地爬起来穿衣服，扣子都扣错了一颗，还是顾明提醒才纠正过来。她跟在顾明后面匆匆上了车，坐副驾驶时还差点撞到车门，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惹得顾明又瞪了她一眼。
顾明从后视镜看着她魂不守舍、时不时走神的样子，无奈地轻咳一声，出声提醒道：“大师兄说这次的妖怪是个‘念妖’，喜欢潜入人的梦境，吞噬他们美好的记忆。因为刚化形不久，妖力不稳，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才导致被缠上的人状态异常。”
“念妖？”谢昭离眼睛一亮，瞬间来了兴趣，原本的怅然一扫而空，“书上说这种妖怪喜欢吞噬人快乐的记忆，是不伤人性命的，这些人又是如何发现不对劲的？”
“有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被这妖怪缠上后，每天浑浑噩噩，以前喜欢的篮球、游戏都提不起兴趣，最后还得了抑郁症，成天在家里寻死觅活的。”顾明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语气平稳，“他家里人急坏了，找了好几个先生都没用，辗转之下找到了师父。”
“原来是这样。”谢昭离点点头，双手不自觉地搓了起来，眼底满是跃跃欲试，“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念妖’，以前只在书上见过记载，这次倒要见识见识，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本事。”
俩人按照归尘道长给的地址，驱车来到了D市的郊外。这里多是低矮的民房，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气息。刚停好车，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子从一旁的小路走过，脚步拖沓，头也埋得低低的。
谢昭离目光一扫，瞬间注意到男子的面相。他天庭饱满，鼻梁挺直，本是大富大贵的骨相，可眉宇间却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连眼底都蒙着一层化不开的疲惫，整个人透着一股颓丧。
来不及细想，谢昭离直接上前一步，伸手将人拦下，语气急切：“先生，等一下！您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比如总做噩梦，或者记不起开心的事？”
男子被突然拦下，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奇怪地打量着谢昭离，眼神里满是警惕，声音低沉带着沙哑：“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顾明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笑着向男子道歉：“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师妹看您脸色不太好，随口问问。”说着，他悄悄拉了拉谢昭离的胳膊，把人带到一边，给男子让开了路。
等男子走远后，顾明才压低声音，无奈地对谢昭离说：“你这样贸然拦人问话，语气还这么直接，不是打草惊蛇吗？万一那念妖就在附近，察觉到咱们的意图，躲起来就难找到了。”
谢昭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嘛，下次注意。”
顾明从布包里取出罗盘，仔细辨别着方位。谢昭离跟在他身后，目光扫过周围的矮房与荒草，手悄悄按在腰间的桃木剑上。
“这边。”顾明盯着罗盘上终于稳定、指向小路深处的指针，低声说道。
谢昭离立刻点头，默默从身后抽出桃木剑，剑身上刻的符咒在阳光下隐约泛着微光。
两人顺着罗盘指引往小路走，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轻响，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郊外显得格外清晰。
走了约莫百来米，眼前忽然升起一阵薄薄的烟雾，白蒙蒙的裹着草木气息，不像是清晨的雾气，倒透着几分诡异。
谢昭离心头一紧，立刻抬手掐出“破障咒”的手诀，唇瓣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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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念起咒来：“天地清灵，破障开眼，邪祟退散，乾坤明朗！”
可随着咒语落下，迷雾渐渐消散，顾明的身影却早就看不到了，原地只剩下几片被风吹落的枯叶，打着旋儿飘远。
谢昭离刚要开口呼喊，身后突然有只冰凉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指腹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示意她不要出声。
谢昭离浑身一僵，下意识要挥剑反击，转头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来人穿着黑色风衣，银发被风拂得微扬，正是不久前才说“委托已结束”的莱恩。
惊讶瞬间漫过眼底，随即又掺了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谢昭离眨了眨眼，借着莱恩的手松开的间隙，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过来了？”指尖还残留着被他捂住嘴时的温度，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莱恩没先回答，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确认没有异常后，才低下头，附在谢昭离的耳畔说道：“我去顾家找你，顾渊说你们来D城捉妖，我放心不下，就开车追了过来。没想到正好看到你们中招。”
听着他语气里的在意，谢昭离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下，雀跃悄悄漫上来，可没等细品，顾明的安危又揪紧了心，“我们得先找二师兄，他肯定中招了。”说着就往小路深处走去。
“我看到顾明沿着小路方向走了。”莱恩点点头，“这个‘念妖’是个什么妖怪？”
“书上说‘念妖’以吸食人类的快乐记忆为生。”谢昭离一边跟着莱恩往他指的方向走，一边解释，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的草木，“被吸食的记忆越珍贵、越快乐，对她来说滋补就越强，她的人形也会越艳丽。”
“那这么说来，这念妖不会伤人性命？”莱恩脚步放缓，声音压得更低，生怕惊动藏在暗处的妖怪。
谢昭离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桃木剑的剑鞘：“妖怪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的妖怪没修成人性，一般躲在深山里，不与人接触；稍微有点修为的，需要依附人类的情绪或记忆才能维持人形，念妖就属于这类低等妖。”
“既然不伤人性命，你们为什么还要特地跑一趟来收她？”莱恩有些不解，眉梢微挑，“我听顾渊说的时候，还以为你们要抓什么能害人的大妖，才巴巴赶过来的。”
谢昭离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无奈：“虽说这念妖不会直接伤人，可她刚化形不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妖力，下手没有节制。要是放任不管，不知道她还会酿出什么大错。”
两人正说着，身后的小树林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莱恩立刻停下脚步，将谢昭离往身后护了护，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小心，有东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