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没有接谢昭离的话,继续说道:“看到Rose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也决定开始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也是在这个阶段发现我不会受伤,可以瞬移,甚至可以飞翔。”
莱恩的思绪似乎又飘回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眼神里泛起少年般的光彩:“这些发现让我兴奋不已,甚至一度取代了失去Rose的痛苦。我开始任意挥霍着身体,在暴风雨的夜晚从悬崖纵身跃入大海,用瞬移能力穿梭于各个城市的钟楼顶端。”
他顿了顿,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杯壁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我本以为这样快乐的日子永不会到头。直到在爷爷的葬礼上,看到墓碑上那张模糊的黑白照片,才惊觉时间从未为我停留过一秒。”
“你没想过把身边的人也变成吸血鬼吗?”谢昭离往前探了探身,手肘撑在膝盖上,眼中满是好奇。
“当然想过。”莱恩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眼角的纹路都染上苦涩,“当我发现几年过去,我依旧是17岁的模样,而小时候给我糖吃的阿姨已经佝偻着背,连我的名字都记不清时,我就疯狂地想过把他们都变成吸血鬼,让我们能永远在一起,永远不会有离别。”
莱恩的笑容越发苦涩,指尖无意识地掐紧了藤椅扶手:“只不过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那些被我咬过的人,要么高烧不退在痛苦中离世,要么就变得疯疯癫癫失去神智,没有一个能像我这样获得永生。”
“那你是如何被转化的?”谢昭离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他不愿提及的伤口。
莱恩摇摇头,眼神有些茫然,仿佛隔着漫长的时光回望:“我只记得在那天和朋友在酒馆喝得酩酊大醉。在后巷呕吐时遇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神秘男子,他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像深不见底寒潭的眼睛。我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他问我‘想不想获得永生’。我下意识就答应了,脖子一阵刺痛,随后便失去了意识。早晨醒来之后,脖子上多了两个细小的血洞,身体里却多了用不完的力气,还有一种对温热血液的莫名渴望。”
“那你后来有再寻找过那个神秘男子吗?”谢昭离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轻声问道。
“当我发现我靠咬或者吸血根本无法转化我的家人时,我开始发疯了一般地寻找这个神秘人。”莱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找遍了那座城市的所有角落,询问了每一个酒馆的老板,甚至在当年遇到他的后巷守了三个月。可这个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父母鬓角染霜,看着他们躺在病床上日渐衰弱,看着好友们一个个走进婚姻殿堂,又一个个化作墓碑上的名字。而我,却连追随他们而去的资格都没有。”
莱恩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像是有重物压着无法喘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永生从来都不是恩赐,而是最残酷的诅咒。它让你永远活着,却要你看着所有你爱的人一一离去。”
“当我孤身一人漂泊在世间,连个能叫出我名字的人都没有时,我仿佛失去了人生的所有目标。白天躲在房间里睡觉,夜晚就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个没有灵魂的幽灵。也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Eve。”莱恩的眼神终于有了点亮光,像是蒙尘的星星被擦拭干净。
“那是一个普通冬天,我在废墟里寻找食物,看到她蜷缩在断墙下。她身上只裹着一件破旧的大衣,冻得嘴唇发紫。虽然自己也在流浪,怀里却抱着一只受伤的小猫,用体温温暖着它;看到比她更小的孩子在哭,会把仅有的半块面包分出去大半。即使眼里含着泪,脊背也永远挺得笔直,像沙漠里迎着风沙生长的仙人掌,拼尽全力在绝境里开出花来。”
“一次晚归,我看到几个喝醉的士兵拦住她调戏,我忍不住上前露出獠牙,猩红的眼眸吓退了那几个人。她当时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在我转身离开时,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莱恩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暖意,仿佛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倔强的身影,“我问她为什么要跟着我,她攥着衣角小声说‘先生帮了我,我想要回报先生。我见她无家可归,便将她带回了我家,让她做些简单的家务”
莱恩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藤椅扶手,节奏轻快了许多,“她很会打理生活,原本冷清的屋子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上总摆着她从路边捡来的野花,有雏菊,有矢车菊,每天都换着花样;餐桌上永远有温热的食物,清晨是带着焦香的面包和热牛奶,傍晚是炖得软烂的肉汤。她见我总在夜里出门,从不多问,只默默在玄关摆好暖炉,说‘夜里冷,先生回来能暖和些’。”
谢昭离托着下巴静静听着,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眼里满是专注。
“有次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害怕我这个怪胎?不害怕我有一天凶性大发杀了她吗?”莱恩的声音轻了些,带着浓浓的怀念,像是在品味一杯醇厚的旧茶,“她却眨着清澈的眼睛说,‘先生救过小猫,还分食物给乞丐,是好人。好人是不会伤害我的’。”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她还说,‘上帝让万物存在都有意义,既然让先生变成吸血鬼,肯定是有使命在肩,或许就是为了让您要保护像我这样弱小的人呢’。”
这句话像一道光,突然照进莱恩灰暗了许久的人生,让他第一次觉得,这不死的生命或许真的有存在的价值,而不是一场无尽的惩罚。
“可安稳日子没过多久,村里接连发生几起人畜死亡的怪事,牛羊在夜里被吸干血液,庄稼也莫名枯萎。不知是谁传起了‘吸血鬼作祟’的流言,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莱恩的声音陡然低沉,指尖攥得发白,指节都泛出青白,
“他们很快查到了我头上,说我容颜从未改变从不衰老,肯定是带来灾祸的邪物。他们抓了伊芙,把她绑在村口的老槐树上,用鞭子抽打她,诱骗她说出我的秘密。伊芙被打得嘴角淌血,单薄的衣服渗出血迹,却死死咬着牙说‘先生是好人,你们不能冤枉他’,始终不肯承认我是吸血鬼。”
“那些人恼羞成怒,在广场上架起了火刑架,扬言要烧死这个‘包庇邪物的女巫’。他们故意把火刑架搭在我常去的钟楼对面,就是算准了我会不顾一切冲出去。只要我暴露身份,就能名正言顺地把我一起烧死,平息村里的恐慌。”
莱恩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痛苦与绝望,仿佛又看到了那片冲天的火光,“我躲在广场对面的钟楼里,看着火焰越烧越高,吞噬着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伊芙在火光中站得笔直,没有哭喊,也没有求饶,只是朝着我藏身的方向望过来。她的头发被火舌燎得卷曲,脸上沾着烟灰和血迹,眼神却异常清澈。她清晰地对着我比着口型,一遍又一遍地说‘别出来’。”
“后来呢?”谢昭离迫不及待地问着。
“后来……火焰熄灭后,只留下一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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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莱恩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失去伊芙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女生早就融入到了我的生活中。我会看着空荡的咖啡杯想起她做咖啡时认真的样子;看到花园中的花会下意识寻找她忙碌的身影;在看到晚霞时会下意识想喊她一起来看……那些曾经被我忽略的日常,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就是爱情吗?”谢昭离忍不住插嘴,声音轻轻的,带着对未知情感的探寻。
“或许吧。”莱恩点点头,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她让我冰冷的世界有了温度,让我觉得这不死的生命有了牵挂。可我连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火焰吞噬。”
“等战争爆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战斗。凭借不死不伤的身体,我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看着炮弹在身边炸开也毫发无损。那种厮杀嗜血的快乐让我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我渐渐成为了人们眼中的英雄,报纸上称我为‘不死战神’。”莱恩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凭借战场上获得的荣耀,让我的家族再次来到了顶峰。但当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不再需要一个杀戮机器了,我似乎又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人们开始敬畏我,疏远我,没人敢靠近一个永远不会老去、沾满鲜血的‘怪物’。”
莱恩自嘲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落寞:“我的家族不再需要我振兴;人们也不需要我上战场维护和平。我变得很多余,像一件过时的旧物。后来我在路上遇到一个饿着肚子的流浪小孩,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像极了当年的伊芙。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我想要收留这些流浪的孩子,给他们一个家。但收养一个孩子不同于养宠物,他们需要上学,需要解决衣食住行,需要有人陪伴他们长大。”
莱恩笑了起来,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暖意,“所以,我开始利用活了百年的经验开始经商。从倒卖古董到投资产业,所幸,我每一次都能踩到风口之上,资金积累得越来越多,我收养的孩子也越来越多。看着他们在庄园里奔跑嬉笑,我才觉得心里那块空缺被填满了一些。”
“这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还一心求死?”谢昭离有些不解,歪着头看着他,不明白明明有了寄托,为何还执着于结束生命。
“我的孩子们也会成家,也有自己的生活。他们会带着妻子和孩子来看我,会给我讲外面的新鲜事,可他们眼里的沧桑总会提醒我,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莱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一丝凉意。
“虽然我找到了寄托,可人类的寿命终究太短了。看着他们从蹒跚学步的孩童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他们的墓碑在庄园的墓园里越来越多,那种失去的痛苦一次又一次重复。孤独就像是一个深渊,一直在凝视着你,吞没着你,直到你生命的尽头。而我的尽头,却遥遥无期。”
“那你为什么不再找一个爱人呢?”谢昭离追问到,语气带着一丝急切,“有个人陪着你,和你一起经历漫长的岁月,你或许就不会想死了。”
“如果是你,你会做出什么选择呢?”莱恩没有回答谢昭离的问题,反问道,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谢昭离摇摇头,“我原想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可似乎世间的规律又不是如此。”
莱恩看着谢昭离,眼底染上浓浓的忧伤,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露台的风铃轻轻摇晃,细碎的声响在夜空中回荡,像是在为这段漫长而孤独的岁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