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低沉的震动,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周成的心脏。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随着那种频率共鸣,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侯爷,这……这下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是他们的心跳。”林浩的声音很轻,却让周成打了个哆嗦。
林浩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扫过那三具蜷缩的骸骨,又看了看漆黑的甬道深处。
“一个巨大的阵法,需要一个巨大的能量源来驱动。我们脚下,就是那个正在运转的能量源。”他指了指地面,“我们要是顺着这动静找过去,就等于把脖子主动伸到人家的屠刀下面。”
周成脸色发白:“那我们怎么办?留在这里,跟他们一样变成干骨头?”
“不。”林浩转身,朝着他们来时的路走去,“我们回去。”
“回去?”周成跟在他身后,满心不解,“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啊!”
“你以为的生路,才是死路。”
两人摸黑回到了之前的岔路口。
面对两个一模一样的漆黑洞口,周成这次没有再问。他明白了,那个有风、有震动、有指引的,是通往屠宰场的路。
而另一条,死寂、沉闷、毫无生机的,才可能是唯一的变数。
林浩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右边那条空气几乎不流通的甬道。
这条路比刚才那条更加狭窄,最窄的地方,周成甚至需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而且,地面不再平坦,开始出现明显的向上倾斜。
脚下的泥土也从湿滑黏腻,变得越来越干燥。
“侯爷,我们在往上走!”周成压抑着兴奋。
往上,就意味着离地面越来越近。
林浩“嗯”了一声,没有多言。他的手一直贴着冰冷的砖墙,感受着每一寸细微的变化。
走了没多远,他的手摸到了一片不同的触感。不是粗糙的砖石,而是一片平整、冰冷的墙面。
他停下脚步,让周成点亮了火折子。
火光下,一条岔路被砖石严严实实地堵**,封口的泥浆还很新,甚至能闻到一股石灰的味道。
周成凑过去看了看:“这帮孙子,还真是滴水不漏。”
林浩的手指在封死的墙面上轻轻敲了敲,里面传来空洞的回响。
他没有说话,吹灭了火折子,继续向上走。
接下来的路程里,他们又发现了三处被同样手法堵死的岔路。
周成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已经不是一条地道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个庞大的地下网络,像树根一样在长安城的地底盘根错节。而他们现在走的,只是其中一条被刻意留下的主干道。
那些被封死的岔路,通向哪里?是更多的陷阱,还是通往某些他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地方?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周成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胸口闷得发慌。
就在这时,林浩的脚步停了下来。
“有风。”
周成精神一振,仔细去感受,果然,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流正从前方吹来,带着一股新鲜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是出口!
他刚想开口,就被林浩抬手制止了。
林浩示意他留在原地,自己则放轻了脚步,像一只没有重量的猫,朝着那丝光亮和气流的源头摸去。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垂直向上的井口。
光,正是从井口上方透下来的。
井口没有盖着寻常的木板,而是一块巨大的圆形石板,石板上凿着数十个铜钱大小的通气孔。光和风,就是从这些孔里漏下来的。
这是一个被精心伪装过的出口。
林浩贴着井壁,小心翼翼地探头,透过其中一个孔隙,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个堆满了干柴的柴房。
天光从柴房破旧的屋顶缝隙里照进来,能看到飞舞的尘埃。
柴房外,传来了两个仆人压低声音的交谈。
“……听说了吗,咱们府上昨晚进刺客了!金吾卫把周围几条街都翻了个底朝天!”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得跟死猪一样当然不知道!我起夜的时候,看到好几队兵爷打着火把从咱们后墙外过去,那刀枪亮的,吓死个人!”
“那抓到没?”
“不知道。不过今天一大早,孙大人从宫里回来,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我听管家说,大理寺那边也加了双倍的人手,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查什么。”
孙大人……大理寺……
林浩的心猛地一沉。
大理寺卿,孙伏伽!
这里,竟然是孙伏伽的府邸!
他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
天机阁的人,把密道的一个出口,堂而皇之地开在了当朝大理寺卿的后院柴房里。
这是为了什么?监视?还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把一盆脏水全都泼在孙伏伽身上?
皇帝密诏孙伏伽,告知了天机阁之事。那么在天机阁看来,孙伏伽的府邸,必然会成为林浩求援的目标之一。
所以,这个出口根本不是生路。
这是一个挂着鱼饵的钩子!
只要他和周成从这里出去,恐怕前脚刚踏出柴房,后脚就会被埋伏在暗处的眼线发现。到时候,不仅他们俩跑不掉,连孙伏伽都百口莫辩。
好毒的计策!
“侯爷?”周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焦急。
“别过来,也别出声。”林浩用气声回了一句。
他准备悄然后退,手指在井壁上无意识地一划,却摸到了一处凹凸不平的刻痕。
他心中一动,借着从石板缝隙里透进的微光,仔细看去。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图案,刻在井壁内侧最不起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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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纹龙鲤!
跟他在河北道,从卢家死士身上缴获的信物,一模一样!
林浩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果然是他们。
范阳卢氏,这帮盘踞北方的门阀世家,他们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长安城的心脏,甚至挖出了这样一张遍布全城的地下暗网!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林浩没有再停留,他冲周成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黑暗的甬道深处。
直到那丝光亮和新鲜空气彻底消失在身后,周成才憋不住开口:“侯爷,那是个出口,我们为什么不出去?”
“因为那是个陷阱。”林浩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发飘,“一个专门为我们准备的陷-阱。”
他停下脚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一股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一张巨大的棋盘上,和那个“造物主”对弈。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对方根本没跟他下棋。
对方直接掀了棋盘,然后在棋盘底下,挖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蚁巢。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查账、抓人、面圣、调兵……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蚁巢的“地面”上。
而敌人,则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下,自由地穿行,监视着地面上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从任何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钻出来咬你一口。
“周成。”
“属下在。”
“我们之前送出去的那封信,还有那张地图,都成了笑话。”
林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我们以为掌握了敌人的动向,但我们连他们的战场在哪里都搞错了。”
“真正的战场,在我们脚下。”
他一拳砸在墙上,砖石的碎屑簌簌落下。
“必须把消息送出去!立刻!马上!”
“可是侯爷,”周成一脸苦涩,“我们被困在这鬼地方,怎么送?”
林-浩没有回答。
他抬起头,看着那片纯粹的黑暗,脑子里疯狂地转动。
既然这里是蚁巢,那就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
那些被堵死的岔路……
对方既然能把出口开到大理寺卿的家里,那也一定能开到别的地方。
皇宫?东宫?百骑司的某个据点?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亮了。
“周成,我们回去。”
“啊?又回去?”周成彻底懵了,“回哪里?”
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
“回张静之的书房。”
“那个陷阱的入口?”
“对。”林浩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不是喜欢请君入瓮吗?那我们就把他们的瓮,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