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回到汽修车间时,整个车间的气氛都变了。
之前那些若有若无的排挤和轻视消失得一干二净。几个正在修车的老师傅,手里的活儿都慢了下来,偷偷朝他这边瞟。
刘德福正蹲在角落里给一个轮胎撬边,看到何雨柱进来,他张了张嘴,想说句什么酸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手里的撬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自己都没发觉。
“何师傅,喝水。”
一个平日里话不多的年轻学徒,破天荒地端着自己的搪瓷缸子递了过来,里面是刚泡开的茉莉花茶。
何雨柱接过,说了声“谢了”,仰头喝了一口。
他很清楚,从今天起,他在这个厂里的地位,彻底不一样了。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傻柱了。
他成了“何师傅”。
一个能让机修车间八级钳工都吃瘪的“何师傅”。
“咳!”
一声干咳打断了车间里诡异的安静。
是王景明。他背着手从自己的小休息间里走出来,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几分不耐烦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复杂。他走到何雨柱面前,绕着他走了半圈,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行啊你小子。”王景明终于开口了,他一巴掌拍在何雨柱的肩膀上,力气不小,“长本事了,连方老魔都敢去捋虎须?”
何雨柱咧了咧嘴:“师傅,是他请我去的。”
“他请你你就去?你不知道那老家伙的脾气?”王景明哼了一声,但谁都听得出他话里没有半点责备,反而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得意,“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把那台德国宝贝给瞧好了?”
“谈不上瞧好,就是个小问题。”何雨柱轻描淡写地把车刀退火和切削参数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听在王景明和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老师傅耳朵里,却不亚于平地惊雷。
什么叫“切削热”?什么叫“蒸汽膜”?什么叫“热量被切屑带走”?
这些词,他们一个都听不懂。但他们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何雨柱用一套他们闻所未闻的理论,解决了八级钳工都束手无策的难题。
王景明沉默了。他看着自己这个徒弟,感觉像是第一天认识他。这已经不是“祖师爷赏饭吃”能解释的了,这根本就是妖孽。
“你……你这些歪理,都是从哪儿学来的?”王景明憋了半天,问出了一句和方卫国一模一样的话。
“自己瞎琢磨的。”何雨柱还是那句回答。
王景明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没再追问,只是摆了摆手:“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他转身又回了自己的休息间,只是那背影,看着比刚才佝偻了几分。
何雨柱知道,老师傅的心气儿,被他今天这一出给彻底打垮了。
他走到水房,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手上的油污,也让他滚烫的脑袋冷静下来。
他今天确实有些出格了。在机修车间那么高调,无异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但他没办法,方卫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他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宿主技术声望达到‘车间级’,满足升级条件,系统正在升级……10%……50%……100%……升级完毕。】
【恭喜宿主解锁新功能:
【1.中级机械诊断:可透视复杂机械内部结构,分析动态故障,预测潜在损耗点。】
【2.材料分析:可分析金属及非金属材料成分、金相组织、内部应力及疲劳损伤。】
何雨柱随手拿起一个断裂的连杆开始启动新功能进行分析。
【物品:报废的解放卡车连杆。】
【材料:41铬钼调质钢。】
【缺陷:小头衬套异常磨损,杆身存在疲劳裂纹。】
【材料分析:该批次钢材钼含量低于标准0.08%,导致高温强度不足。调质处理时,回火温度控制不当,造成部分区域出现魏氏组织,韧性下降,是疲劳裂纹的根源。】
【诊断分析:因衬套磨损导致活塞销间隙过大,发动机运行时产生剧烈冲击,加速了杆身的疲劳断裂进程。预测同批次发动机其余连杆,在未来150-200工时内有50%的断裂风险。】
何雨柱看着系统的解释,倒抽一口凉气。
这台逆天了,这已经不是汽修工的范畴了。这是材料学家和故障分析工程师才有的能力。
他放下连杆,又将目光看向旁边一台正在怠速运转的发动机。
【中级机械诊断】启动。
一瞬间,那台轰鸣的钢铁巨兽在他脑海里变成了一副透明的动态三维图。曲轴的每一次旋转,活塞的每一次冲程,气门的每一次开合,都清晰无比。他甚至能“看”到机油在油道里流淌,能“听”到三号缸的活塞环有轻微的漏气声。
【诊断报告:三号气缸活塞环磨损超差0.02mm,存在轻微窜气现象。预计500工时后,功率将下降5%。建议提前更换。】
何雨柱缓缓吐出一口气。
有了这两项能力,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他修不好的机器了。
“雨柱。”
王景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他身后。
这一次,他的态度完全变了,没有了师傅的架子,反而像个求教的学生。
“你刚才说的那个‘让刀’,你再跟我说说,”王景明的声音有些干涩,“为什么降低转速,加大吃刀量,那热量……就跑到铁屑上去了?”
他问得很慢,很认真,每一个字都透着不解和渴望。
他想不通。他一辈子的经验告诉他,精加工就要高转速,小进给,磨出雪亮的光洁度。何雨柱的做法,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是野路子,是胡来。
可偏偏就是这胡来的野路子,解决了问题。
这让他的世界观,他赖以为傲几十年的技术和经验,都产生了动摇。
何雨柱看着自己的师傅,这个倔强了一辈子的老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迷茫。
他没有藏私,而是用最简单的话解释道:“师傅,您可以这么理解。切铁棒子,就像是用手去推一堵墙。您用很小的力气,慢慢地推很久,墙可能纹丝不动,但您的手掌肯定会因为摩擦而发烫。这就是您原来的切法,力气都耗在刀尖上了。”
“那你的法子呢?”王景明追问。
“我的法子,就是卯足了劲儿,‘哐’一下,直接把墙推倒一块砖下来。”何雨柱比划了一下,“大部分的力,都用在把这块‘砖’,也就是铁屑推出去这件事上了。铁屑被推出去的时候,就把绝大部分的热量也带走了。刀尖本身,反而没那么热了。”
王景明站在原地,嘴巴半张,反复咀嚼着何雨柱这个“推墙”的比喻。
粗糙,但形象。
他好像有点懂了。
“功……转化成了热……”王景明喃喃自语,像是在琢磨一个天大的难题。
何雨柱没再多说,他擦干了手,转身走出了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