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自然没有无聊到将小夷摇醒,返身回东厢房睡觉。
翌日辰时,小夷破例没发挥闹钟功能,睡起了懒觉。
李真练了一会儿真气,然后去找阳还真要甲马,正碰上要出去的阳还真。
“阳天师,司马道长呢?”
李真瞅瞅屋里没人,便问。
“高公公一大早便带着崇玄署官员接走了师兄,去白云观现场勘探去了。”
阳玄真又道,“摄政王,我也回去了,还得去监制你那把巨阙呢。再有个把月应该就铸好了。”
“飞剑不急。阳天师,我想求你一件事。”李真心想自己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过地境呢。
“摄政王请讲。”
“阳天师,你能不能帮我做一套甲马?”
阳还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这事怪我,我早该想到的。摄政王,你喜欢什么样的甲马?”
“速度快的。”
阳还真道,“甲马的速度都一样快。我的意思是,要做成什么样子的?马?鹿?麒麟?还是龙?虎?鹰?”
李真想了想,问,“有没有剑?”
阳还真愕然,道,“匠作监倒是也能做成剑的样子,可是,站在剑上毕竟不如骑在动物上稳当。”
李真一想也是,又问,“甲马有多少种形象?”
“成百上千,各式各样。这样罢,我去匠作监把图样带过来,到时候摄政王挑个喜欢的。”
“如此,有劳天师。”李真拱手道。
“摄政王不必客气。”
阳还真欠身,笑吟吟道。然后,走了出去。
李真回了后寝,小夷正好在用早膳。
“小夷,你说什么人或者势力在袭击兴庆宫?”李真问。
小夷蹙眉摇头,“精神类秘术我琉璃宫并不擅长,索罗圣地那帮家伙们挺擅长的。会不会是索罗圣地?”
“要是他们的话,就有点麻烦了。”李真有点忧虑。
自从得知蓝臭臭是螃公,他心里就有种不安的感觉。昨日,经过司马道长的解释,他才知道,认了主的蓝臭臭反而是个宝贝。
那么,和它对抗的那股精神力又是哪种生灵?它在哪里?
要是跟索罗圣地扯上关系,他们所图必大,就像须弥国师一样,必须要提前挖出来。
“哎,要是有个懂精神秘术的人就好了。”李真皱眉。
“别急,等我收了蓝臭臭,就修炼精神秘术。到时候我就知道对方藏在哪里了。”
小夷撕扯着鸡腿道。
“等你修成精神秘术?哼,你还不如把蓝臭臭送给我呢!”
李真没好气道。接着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当日我们从龟兹返回时,不空大师不是说一个月后来长安么?算算日子,现在也是时候了。”
“老和尚?你说的对,他应该通精神类秘法。我心里想啥他好像都知道。”
小夷开心道,挥舞鸡腿,“他要来长安,我请他吃好吃的。”
“小夷,大师不喜欢吃肉的。上次那是他为了迁就你。记住,这次他要是来了,我们陪他吃素。这样显得尊重些。”
“哦。”小夷一愣。
“我要去上朝了。”
李真站起来,去兴庆大殿上朝。听完朝臣们奏议以后,打算参与仗下会议,闻听议题是三省六部的职权重新划分。
自从阉党集团被打掉以后,以前受宦官侵夺的职权重新回到六部,有些不清晰的地方要明确归属。
李真对这样的议题自然不感兴趣,便陪着太皇太后和高公公出了大殿。
刚出大殿不远,就见游天一穿着龙武军大将军的服饰迎面而来。
“臣游天一见过太皇太后,摄政王、高公公。”游天一躬身行礼。
“游大帅请起。”太皇太后慈声道。
“谢太皇太后。”
游天一是帮太皇太后夺权站队最早的人,太皇太后自然视为心腹之人。游天一也不避讳,对高朝世道,“高公公,冥神教的老巢找到了。”
“哦,在哪里?”高朝世皓眉一抖。
当初发现冥神教在歧州驿、泾州驿、豳州驿行三尸秘术,正是他二人。事后才发现,背后指使者竟然是国师,其后才有大朝会太极宫顶大战。
真相大白,大唐恢复朗朗乾坤。
朝廷焕然一新后,对冥神教发布清缴,本来就被游天一的天下绝杀令杀得所剩无几的冥神教残余势力被剿杀得干干净净。
只是,一直没找到冥神教的总坛。成为隐藏在在场众人心中的一根刺。
冥神教总坛一天不灭,索罗圣地的黑手就一直在长安潜伏着。
【那股敌对的精神力,是否就是冥神教总坛的攻击?】
李真心想。
“是在一个名叫承安的小县城官府地下百尺,那个县城就在歧州驿、泾州驿、豳州驿三角的正中间。是县衙最近翻修,无意间发现的。”
游天一道,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惜的是,那里已经烧成废墟,只翻出七十二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还有些为数不多的金银铜钱,有价值的东西却一件没留下。”
众人闻声皱眉。线索断了。
太皇太后面有怒色,“堂堂县衙之下,竟然是藏污纳垢之地,把那个县从县令到衙役全部下狱,严加审查。游大帅,此事就交由你们不良人去做!”
“微臣遵懿旨。”游天一躬身行礼。
又向高朝世、李真拱手,转身离开。
……
心念所想,必有回响。李真和小夷刚刚还念叨着不空大师,哪里想到,此时的不空大师正在萨曼王朝使团的簇拥下离长安越来越近。
不空大师已经明确表示自己对羊刃的修为恢复无能为力,但二人还是不离不弃跟着不空大师。这一日傍晚,来到了咸阳。
距离长安已不足三十里。
到了咸阳驿站,不空大师奉行僧人过午不食的戒律,到了客房便开始瞑目打坐。
约莫戌时,睁开眼站了起来,起身走出房门,转头看向西边龟兹方向,微微一笑,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羊生和羊刃住的房间。
门吱呀打开,开门的羊生微微一愕,没料到不空大师主动来访,恭恭敬敬将不空大师请了进去。
“大师有何指教?”羊刃躬身问道。
“明日,老衲要在咸阳停留几日,特来向两位告辞。”不空大师微笑合十。
自古以来,所谓告辞,是告辞者要离开了。如今,是告辞者不走了。
这种“告辞”亘古未有。场面着实尴尬。
羊生心知不空大师不欲和自己等人同行进入长安,恭敬合十道,“还未报答大师救母之恩,羊生深感遗憾。敢问大师入长安后驻锡何处?我们母子也好前去拜访。”
不空大师摇头,“你我算同源,却不同路。日后相见便形同陌路。”
“那大师和琉璃宫同路?”羊刃叹息着问。
“也未必同路,但总算有缘。”不空大师认真道。
羊生想了想,问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大师,依你看,法界是什么样的?”
不空大师垂眸,神容整肃道,“法界在下不在地,上界在上却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