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民!
没错!就是何为民那个小白脸在背后捣鬼!
贾张氏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瞬间炸开。
秦淮茹那个骚狐狸,肯定是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勾搭上了何为民!拿身子去换的好处!
怪不得!
怪不得她秦淮茹敢跟自己顶嘴了!
怪不得她能一步登天当上什么狗屁组长!
怪不得厂里会平白无故派人来免费给院里修水管!
原来是找着新靠山了!
这个念头,让贾张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都麻了。
她怕了。
她怕的不是秦淮茹这个小贱人,而是她背后那个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何为民。
可极致的恐惧过后,涌上心头的,是更加扭曲疯狂的怨毒。
她绝不能让这个丧门星得逞!
绝不能让她爬到自己脖子上拉屎撒尿!
这个家,必须还是她贾张氏说了算!秦淮茹挣的每一分钱,都得姓贾,都得攥在她老婆子的手心里!
当天晚上,贾张氏一宿没合眼。
她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豺狗,在自己那间又黑又小的屋子里,焦躁地来回踱步,地板被踩得咯吱作响。
她扒开窗帘的一条缝,像个索命的怨鬼,死死盯着秦淮茹那屋的方向。
屋里头,昏黄的灯光透出来。
秦淮茹正一句一句地教小当和槐花认字,那温馨的娘仨画面,落在贾张氏眼里,却成了最刺眼的挑衅。
“好你个秦淮茹……你个不要脸的烂货……”
她磨着后槽牙,恶毒的诅咒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你以为找了个野男人当靠山,就能翻天了?我老婆子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只要我老婆子还喘着一口气,你就休想过一天好日子!”
“我得想个法子……一个万全之策……非得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来,让全院的人都瞧瞧,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贾张氏的眼睛里淬着毒,闪着一股子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狠劲儿。
她心里清楚,明着来,硬碰硬,她连何为民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但她有的是下三滥的招数,有的是几十年在这大杂院里练出来的,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的本事。
她要在暗处,一点一点地,把秦淮茹的名声彻底搞臭,把她那刚挺起来的脊梁骨,再一寸一寸地给敲断!
……
与此同时,轧钢厂。
涡轮增压器核心叶片试制成功的庆功宴,办得红红火火。
酒桌上,李卫国厂长喝得满面红光,高高举着酒杯,对着何为民是赞不绝口,几乎把这辈子会的褒义词都给掏空了。
何为民嘴角挂着浅笑,偶尔举杯,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这点小小的成功,在他心里,实在掀不起什么波澜。
万里长征,这才刚迈出第一步。
宴席散去,夜风一吹,何为民的酒意也醒了大半。
他独自站在办公楼的窗前,望着外面漆黑如墨的夜色,脑子里却鬼使神差地,又浮现出四合院里的情景。
那个在月光下,固执地一笔一划学写字的瘦弱背影。
还有今天后勤科王科长回来汇报工作时,那眉飞色舞的模样,把院里群众的感激之情,尤其是对秦淮茹的交口称赞,说得天花乱坠。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个女人,总算是能把腰杆挺直了。
他沉吟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刘秘书的内线。
“小刘,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一会儿,刘秘书就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腰都比平时弯了几分。
“何顾问,您有什么吩咐?”
“项目组的庆功宴,还剩下一些奖励经费。”何为民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你去后勤采购一批猪肉,送到南锣鼓巷那个家属院去,就说是项目组慰问职工家属。记住了,每家两斤,一户都不能少。”
刘秘书心里门儿清。
慰问家属院是假,给秦淮茹同志送温暖、立威信才是真!
他立马心领神会,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好的何顾问!您就瞧好吧!我马上去办!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他眼珠子一转,又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对了,何顾问,这分肉可是个肥差,我怕有人眼红,浑水摸鱼,多吃多占,要不……我从保卫科叫上两个同志一起去?帮忙维持一下秩序,监督分发,保证一碗水端平!”
何为民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这个刘秘书,是越来越会来事儿了。
第二天下午,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在一众羡慕的注视下,再次稳稳停在了四合院的门口。
刘秘书带着两个穿着制服、身材高大、一脸严肃的保卫科干事,从车上合力抬下来一个硕大的竹筐。
筐子上的布一掀开,好家伙!
满满一筐白花花的猪肉,肥瘦相间,油光锃亮,那股子肉香味儿,勾得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各位街坊邻居!”
刘秘书清了清嗓子,运足了丹田气,朗声宣布。
“我们厂的重点项目,取得了重大突破!何顾问和厂领导心里惦记着大家伙儿,特意嘱咐我,送来一批猪肉,慰问咱们家属院的同志们!每家两斤,人人有份,一个不落!”
“轰”的一声!
这话就跟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凉水,整个大杂院瞬间炸开了锅!
那股子浓郁的肉香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死死地钉在那一筐白花花的猪肉上,喉咙里咕咚咕咚地响。
“天爷!又有好事儿!”
“还是何顾问敞亮!瞧瞧人家这办事儿,心里是真有咱们这些普通工人!”
“别愣着了!快!回家拿盆!拿碗!分肉去!”
院子里顿时人声鼎沸,家家户户的门“哐当”作响,大人小孩的脚步声乱成一团。
贾张氏一听到“猪肉”这两个字,那两只三角眼瞬间就红了,像是饿了十天的狼,口水差点没顺着嘴角淌下来。
她脑子里哪还有什么秦淮茹,什么野男人,只剩下那晃眼的肥肉!
“都给我让开!”
她仗着自己吨位大,膀子一晃,跟个推土机似的,一路横冲直撞,把挡在前面的人挤得东倒西歪,第一个冲到了竹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