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子是不算顶天高,跟别家比,国公府还算仁厚。可我们家地少,就那么两亩薄田,又都是下等地,产出本就少得可怜。家里却有五张嘴巴要吃饭,两个娃娃,上面还有婆婆要奉养。一年到头,拼死拼活打下来的那点粮食,交了租子,剩下的连稀粥都喝不饱半年。”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向角落里一个空荡荡的米缸,“您看早就见底了,娃娃们饿得夜里直哭,挖野菜,剥树皮都试过了。当家的没办法,出去想找短工,可这年头工也不好找。是真的没办法了夫人,但凡有一丝活路,谁愿意去做那掉脑袋的事。”
姜宁静静地听着,眉头越蹙越紧,她能想象那是何等的绝望。
妇人擦了把眼泪,继续道,“就在前些日子,有个陌生人找到我们家当家的,蒙着脸看不清样子,但说话口气挺大。他说只要当家的他们几个约好,一起去粮仓前头闹一闹,不用真打砸,就装装样子。事成之后,就给我们每家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对于这些濒临饿死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巨款,是救命钱。
“当家的也是饿昏了头,想着有了这笔钱就能买些粮食,让娃娃和老人撑过这段青黄不接的时候,他这才鬼迷心窍答应了……”
妇人说着,又猛地磕头,“夫人饶命,当家的他们闹完就后悔了,知道闯了大祸,府里肯定不会放过。这才一哄而散,躲进山里去了……民妇说的句句是实话,求夫人开恩,饶了我当家的吧,他真是为了孩子。”
姜宁听完,久久不语。
心中的那点因**而产生的愠怒早已烟消云散。她伸手亲自将妇人扶起,虽然妇人身上沾着泥土,她也毫不在意。
“大嫂快起来。你的难处,我知道了。”姜宁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我说过不追究,便绝不追究。你当家的没错,他是为了这个家。错的是利用你们困苦的人,错的是府里以往未能体察明细的租制。”
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破败的景象和面有菜色的其他佃户,扬声道,“大家放心,此事我既已知晓,断不会让大家再饿肚子,国公府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庄户衣食无着。”
她的话,如同定心丸,让所有提心吊胆的佃户们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而姜宁的心里,改革租制,揪出幕后黑手的决心也更加坚定。
姜宁接着又去了赵五根,王老七等几家,情况大同小异。都是家里田地少人口多,生计艰难,被人用银钱诱惑,才铤而走险参与了**。
姜宁听着各家妇孺的哭诉,看着他们破败的屋舍和面黄肌瘦的孩子,心中沉甸甸的。
她回到庄头办事的屋子,立刻让人取来庄子上所有佃户的卷宗和历年租册,自个儿仔细翻阅查看。
姜宁发现,庄子上现行的租制确实有些僵化,采用的是固定租额,并未充分考虑各户实际拥有的土地肥瘠,数量多寡和家庭人口情况。像张老五这类地少人多的佃户,确实难以维持温饱。
她沉思良久,又召集庄头和一些老成的佃户代表询问情况,综合各方意见后心中有了决断。
她当众宣布:“今日我查看了卷宗,也听了大家的心声。以往府中收租确有考虑不周之处,从今年起,庄子上的租子改一改章程。不再一概而论按固定数额收取。”
众人顿时屏息凝神,紧张地看着她。
姜宁一字一句道,“日后租子,将根据每户实际佃种田地的亩数,并结合家中丁口数综合核定。地少人多,田地贫瘠者,酌情减免租子。务必保证各家都能留有足够的口粮,不至饥馑。具体细则,我会让人尽快核算张贴出来。”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生活困顿的佃户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家非但没有因**严惩他们,反而体恤他们的艰难,要改革租制让他们能吃饱饭。
“夫人……夫人您说的是真的吗?”一个老汉颤声问道,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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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得老泪纵横。
“自然是真的。”姜宁语气肯定,“国公府并非刻薄之家,以往是管家理事未能体察下情。今日既知大家疾苦,断无坐视不理之理。只要大家安心耕种,遵纪守法,国公府必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恩典!”
不知是谁先带头跪下,紧接着,院子里外的佃户和他们的家眷呼啦啦跪倒一片,磕头不止。
“夫人真是活菩萨啊!”
“国公府有大善啊!”
“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给府里干活,报答夫**恩。”
庄头看着这情景,也是暗暗抹了把冷汗,心中对这位新主母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这般手段,既查清了真相,又收买了人心,还彰显了国公府的仁厚,实在厉害。
处理完庄子上的事务,天色已晚。姜宁和谢凭舟便决定在庄子上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府。
夜晚,姜宁站在窗前,心中感慨万千。
今日之事,虽起因于阴谋,却阴差阳错让她真正接触到了底层百姓的困苦,也为他们做了一点实事。她这个当家主母,日后肩膀上的担子只怕也
姜宁叹息一声,“如今京郊的庄子是这样,其他的地方却还没有去查验过,不知道是何种情形。只怕日后安稳了,也该一一去瞧瞧才是。”
“夫人说的是,只是这事儿该从长计议。”谢凭舟在姜宁身后,淡淡出声道,“一步一步来,总能查探清楚。如今这庄子是国公府的田庄里头最大的,其他地方的,真叫人去查验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当下也只能如此。”姜宁说着想到什么,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今日那些贼匪,还有庄子上这蹊跷的**,不知道是不是姜绾闹出来的。可她如今,应当没有这么多的人手才是。”
谢凭舟沉默片刻,“回府后,我会叫人去查清楚。若真是她,那她还有她幕后的人,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