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之上,赫然摆着两个人头!
双目圆睁,神情狰狞,满面匪气!
郑灵均将托盘放下,冲身旁刑房仵作使了个眼色。
仵作会意,取出通缉画像。
展开之后,向茅仪拱手:“县尊容禀!这两个人头,今已由本县刑房,验明正身,身份确凿!”
“正是本县通缉悬赏多时的青龙峡水匪贼首——”
“雷龙、雷鹏!”
“此外,卧虎村村民寇芳,送来数百枚水匪腰牌!”
“经过刑房核查,并无作伪痕迹!足可证明青龙峡水匪身份!”
茅仪闻言大喜,看向立于郑灵均身侧的寇芳:“哦?快呈上来!”
寇芳手一挥,门外等候多时的巡猎队队员,抬着一箱从水匪手上收刮下来的腰牌,步入公堂。
咚!
箱子落地,发出闷响,分量感十足。
“好!好哇!”
茅仪大袖一挥,激动道:“林主簿,赶快清点水匪腰牌,登记入册,按律给卧虎村村民,兑现悬赏赏银!”
“是……”
林主簿眸光一颤。
连忙带着衙役上前,清点腰牌,登记入册。
数着数着,林主簿的手忍不住发起抖来。
“水匪大寨主雷龙,验明正身,赏银三百两!”
“水匪二寨主雷鹏,验明正身,赏银二百两!”
“水匪头领王洪,验明正身,赏银七十两!”
“水匪头领胡涛,验明正身,赏银五十两!”
“……”
“其余水匪喽啰,赏银各五两!”
“卧虎村薛猛率领村民,斩杀水匪大小头领十五名,匪兵四百名,俘虏一百名。”
“共计赏银……”
林主簿喉头滚动,咽下一口唾沫,声音陡然拔高:“共计赏银,三千六百七十两!”
“什么?!”
听闻此言,梁咏双目失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门外围观百姓,全都屏住了呼吸。
“我滴个亲娘!这么多赏银?发财了啊!杀水匪也太赚钱了吧!”
也不知是谁扯着嗓子怪叫一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笑话!你以为这钱,那么好赚?”
“你行你也上啊!真遇上水匪,**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以前那些官军,不就是想赚这赏银吗?结果把命全丢在青龙峡了!”
“害,我哪敢杀水匪,这不就是过过嘴瘾嘛?!”
“同样都是老百姓,为啥这卧虎村的村民,这么生猛?”
“薛猛这名字取得好啊,真猛啊!”
“……”
“肃静!”
茅仪一拍惊堂木。
公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梁咏!如今匪首首级、水匪腰牌,呈于公堂之上,这些东西可做不得假!”
茅仪目光一寒,冷冷扫向慌神的梁咏:“你还认为,薛猛是谎报战功吗?”
铁证如山!
证据确凿!
纵然梁咏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无法推翻薛猛剿灭青龙峡水匪的事实!
梁咏愣在原地,怔怔出神,额角冷汗直冒,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这卧虎村薛猛,到底是什么牲口?
竟然真的把青龙峡水匪给灭了?!
他凭什么啊?!
“哼!我无话可讲!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啊!”
梁咏一咬牙,袍袖一甩,转身便要离去。
“站住!”
刚迈开步子,梁咏顿觉自己肩上好似压了一座山下来,压得他不能动弹。
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向摁住自己肩膀的郑灵均,诧异挑眉:“郑巡检,你想干什么?”
郑灵均目光森冷,沉哼一声:“梁书办!你身为本县书吏,目无王法,藐视公堂,屡次对县尊不敬……”
“那又如何?”
梁咏眉头高挑,气焰嚣张:“难不成,你还敢打我不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满县皂隶,谁敢打我梁咏?”
啪!
话音刚落,梁咏顿觉眼前一花,郑灵均铁一样的拳头,径直朝他面门打来。
“噗……!”
区区一介书吏,四体不勤,哪里受得住郑灵均的拳头。
这一拳,五成力道都没用上,却已经把梁咏打得口鼻喷血,眼冒金星,接连暴退数步,栽倒在地。
郑灵均宛若发狂的雄狮,虬髯戟张。
指着躺在地上的梁咏,冲满堂皂隶喝道:“来人,给我将这厮重打三十大板!!!”
郑灵均打翻梁咏,已经让皂隶们大吃一惊,还没缓过劲来,便听郑灵均要他们打梁咏三十大板。
众人心中惧怕,纷纷拱手,面露为难:“郑大人,小的们可敢打!”
郑灵均环视众人,扬了扬铁拳,沉哼道:“你们怕这贱吏,便不怕本巡检的拳头么?”
“这……”
皂隶们猛一哆嗦。
看了看躺在地上吐血的梁咏,又看了看形如钟馗下凡,凶神恶煞的郑灵均,权衡一二,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梁书办,得罪了!”
得罪梁书办,或许会被梁家报复,但那也得等到事后。
可若是得罪郑灵均这个活阎王,沙包大的拳头打下来,半条小命就没了!
孰轻孰重,大家还是分得清的!
梁咏还没从刚才那一拳的余威中缓过劲来,就被两名皂隶夹住,摁在了木凳上。
迷迷糊糊中,他恍惚察觉,有人褪下了自己的裤子。
屁股蛋子凉嗖嗖。
紧接着,疾风呼啸而至!
水火棍打在了自己的屁股蛋子上,发出啪的一声爆响!
“啊!……啊啊!!”
强烈的剧痛,让梁咏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惨叫声回荡公堂,传得老远。
就连大街上过往行人,都能听得见!
“衙门今天杀猪?”
“去看看!”
路人们听到惨叫声,纷纷前去围观。
三十大板打到一半,梁咏就已经昏**过去。
皂隶们本想**情棍,奈何郑灵均在旁边盯着,谁敢放水,只出声,不着力,一眼就被看穿。
“给我狠狠地打!”
郑灵均指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梁咏,环视满堂文武,借此给茅仪立威。
“日后,谁再敢对县尊不敬,这便是榜样!!”
“不管是什么人!”
“藐视公堂,不敬上官,一律严惩!”
三十大板一板不少,结结实实打完。
皂隶们累出一身汗。
而梁咏下半身已彻底被血水浸透,被皂隶拖下去时,在地面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退堂——”
在衙役拉长的嗓音中,茅仪上任后第一次升堂,宣告结束。
而此事的余波,还在持续发酵。
……
县衙后堂。
茅仪脱下官服,换回了青袍便服,摒退了所有差役,只留下郑灵均和寇芳。
听寇芳讲完薛猛带队剿灭青龙峡水匪的经过,茅仪啧啧称奇,感慨万千。
“薛公子,真乃救世之雄才也!实在令人仰慕啊!”
“说来也巧,我洪雅县正缺人手修补城墙,你们送来这百名水匪俘虏,正好可以充作民壮,送去修城墙!”
“也算是替我帮了大忙啊!”
说到高兴处,三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寇姑娘,你方才说,临水村任家将村民妻女送给水匪糟蹋一事,是怎么回事?”
茅仪忽然笑容一敛,问道。
“茅大哥请过目!”
寇芳从怀中取出薛猛交代的信件,递给茅仪。
茅仪接过信件,连忙拆阅,越看脸色越发铁青。
砰!
看罢书信,茅仪拍桌而起,勃然大怒!
“岂有此理!”
“这任丰年,胆大包天,竟敢勾结水匪,认贼作父,残害乡民!”
“此事非同小可!”
“我马上派人抄了任家!”
“不可!”
郑灵均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茅仪稍安勿躁:“如今这衙门里,鱼龙混杂,是人是鬼全分不清真面目!”
“那任丰年,一心想要当白虎乡亭长,定然走了不少门路!”
“这县衙里,除了梁咏,说不定还有人跟他私底下通着气儿!”
“一旦有人提前给任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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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信,让他逃走,咱们一去必定扑空!”
“所以,此事不能声张!”
茅仪定了定神,眼底滑过一点幽光:“郑叔,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我虽是知县,但毕竟年轻,这官场里的弯弯绕,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那以您之见,我应该怎么办?”
郑灵均眯了眯眼,口中缓缓吐出八个字:“微服私访,机密行事!”
茅仪和寇芳对视一眼,又回头冲郑灵均点了点头。
“好!”
“就这么办!”
“我亲自去临水村,看看这任丰年,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
临水村,任家庄。
宾客云集,酒肉飘香,热闹非凡。
这场酒宴,有个名头,叫做“公举宴”。
顾名思义,就是推举乡贤之宴!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竞选亭长之前,把乡里的大户、乡绅叫过来,请客吃饭拉票!
任家家主任丰年高举酒杯,环视满院宾客,笑容满面:“今日,高朋满座,蓬荜生辉!任某多谢各位乡贤,能够前来捧场!”
“任某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我当上白虎乡亭长,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青牛村刘家家主刘辉,满脸堆笑,端起酒杯回敬道:“任兄,你这就见外了不是?”
“放眼咱们白虎乡,除了李庄之外,就数你任家庄丁多财厚,最有实力!”
“如今李庄已经不复存在,方田没了李庄这个靠山,算个什么东西?早该让贤了!”
“刘兄说得在理!”
朱雀村朱家家主朱洪接过话茬:“任老哥要资历有资历,要能力有能力,要家业有家业,要威望有威望……”
“你不当亭长,谁还能当亭长?”
黄泥村村长黄大千连声附和:“对对对!这白虎乡亭长之位,非丰年兄莫属!”
“若是换了别人来当,我们几家,可不买账!”
“哈哈哈!”
在众人一声接一声的溜须拍马之下,任丰年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仿佛自己已经坐上了白虎乡亭长的位置!
“丰年兄,算算时辰,县衙也该差人送来任书了吧?”黄大千问道。
推举亭长,不仅需要获得各村村长、族老、乡绅支持,最终还需要县衙差人发来任书,告示乡民,方才合乎大虞律法!
“应该快了!梁书办之前回过信,说今天肯定能帮我办妥此事!”
任丰年点了点头,心中却隐约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按理说,梁书办已经答应替他办妥此事,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为何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还是迟迟没见县衙送来任书。
莫不是,路上耽搁了?
“任兄,那位爷,会来吗?”
刘辉隐晦问道。
任丰年自然知道,刘辉说的那位爷,是指青龙峡水寨的大寨主雷龙!
“数日前我就已经递上请帖,请雷爷来参加公举宴!”
“只是不知何故,他一直未曾回信给我!”
“我想,应该不会来了吧!”
“不来也好。”
朱洪一想起那帮水匪,便目露忌惮:“他若来了,与县衙差人撞上,倒说不清楚!”
“来来来,吃酒!”任丰年举杯笑道。
众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迟迟不见任书送来,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任冲!”
任丰年也坐不住了,招呼手下心腹家丁:“你现在就骑马,去县里打听打听,到底出什么茬子了?为何任书还没送来?”
“不用等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狂风大作,地上的落叶被吹得四处飘飞。
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瞬间笼罩了任家庄。
任丰年抬眸看去,目光一颤。
只见自家门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玄袍锦衣,手提长刀的强悍身影。
“任老狗!”
“雷龙被老子杀了!”
“青龙峡水匪,被老子灭了!”
“你勾结水匪,残害乡民!”
“这白虎乡亭长的位置给你,你敢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