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个灌酒的脑袋也有些发懵,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从六人变为两人。
对……今天有正事,陆盛踉踉跄跄地收起酒罐,“阿姝说的对,酒、酒酒太烈的,下次……下次!我和姐姐痛饮三百杯!”
“不对!……”陆盛晃晃脑袋,嘟囔道:“要说的不是这个。”
没等他想起来,崔挟月止住他收的动作,又满上满满一杯,“喝!想那么多干什么!”
陆盛视线从酒中倒影移向崔挟月,又从崔挟月脸上移到酒中倒影,突然哽咽道:“关外……你,你……男伴,替身……你你你不是好妖怪!”
崔姝起身路过崔挟月听闻此话,投去个不解的眼神。
替身又是哪一出?
崔挟月小声道:“你放心,我有数。”
崔姝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外面的北市依旧热闹,店外的掌柜还时不时迎来送往,雅间中只剩下崔挟月与陆盛两人。陆盛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嘴中还嘟囔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崔挟月怕他呛咳,又绕过酒桌,两手架住他的腋下,摆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陆盛一个健壮大小伙子的体重可不是开玩笑,人又是半昏迷的状态,沉上加沉。
崔挟月气喘呼呼地摆好姿势,气上心头,面对毫无察觉任她蹂躏的陆盛,她一巴掌烀到他脑袋上,一通乱揉揉乱了陆盛刻意装扮的发髻,恶狠狠道:“你喝不了多少酒还装什么蒜。”
她有巫力加持,身体新陈代谢格外好,喝酒和喝水没什么两样。
她还以为陆盛有多大能耐能想到喝酒后灌醉她套话,这才几罐便晕的不省人事了。
崔挟月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扳起他的下巴。
陆盛发冠松散,墨发披肩,更显温顺,往日对崔挟月时时刻刻都充满敌意的眼睛也垂了下去,酒精作用下脸颊染上一抹绯红,活生生像是情动时任君采撷。
身上月牙白的外衣早被他不自觉地扯松,露出大块大块白嫩细腻的肌肤,从崔挟月的视角看去,一览无余。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崔挟月人五人六地移开视线,另一只手抚上陆盛浓密锋利的眉毛,她不满地轻轻拍了几下脸颊,“看着一副精明像,心眼子怎么不多长点。”
从崔挟月出现,陆盛又是念叨抓是山妖又是防备躲着,现在又出现什么替身……军营里话本子也多吗?
陆盛像是被惊醒,哼唧一声,抬手覆上崔挟月的手,抬起盈满水光的眼,还沉迷在戏份中,娇声道:“姐姐……不要替身好不好?”
崔挟月挑眉,一立一坐,她俯视着陆盛,没错过他眸底滑过的一丝晦暗不明。
装醉?
反正未成年崔姝已经出去了,崔挟月有恃无恐,俯下身,凑近道:“谁是替身?”
两人几乎鼻尖碰鼻尖,凑得极近,陆盛恍然间几乎能闻到崔挟月幽深清冷的发香。
太近了……
陆盛不由向后仰去,仓皇间连神色都掩盖不住,他醉得不轻,此时才尚且清醒一二,想起自己的“计谋”来。
像是被酒精糊住了理智,陆盛脸颊越发通红,崔挟月被烫的指尖蓦地一缩,却被陆盛握紧脸颊上的手,缓缓向下探去。
他声音嘶哑,像是压抑着极深的欲望,低喘几声:“啊……姐姐,我不比那人强吗?”
陆盛穿了件交领,不费什么力气就引着崔挟月摸到该摸的地方,先前隔着衣服摸过几次,这实打实的肉贴肉……
崔挟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还真是用料饱满。
她脚尖使坏地贴上陆盛小腿,慢悠悠若有似无地向上蹭。
崔挟月笑吟吟地问:“你说的是哪个?”
哪个?她还不止一个!陆盛蔫蔫地问:“最像我的那一个……”
“是你像它,”崔挟月手下用力,揪住轻轻晃了晃。
陆盛不满地粗喘:“姐姐……”
“山中寂寞,弹指便是千年,有一两个姿色不错的自然难以忘怀,”崔挟月顺着他心思往下瞎编,“或许前人转世投胎,样貌未曾更改,我见你一如当初。”
哦,还真猜对了。陆盛脸色慢慢沉了下去,连崔挟月做乱的手脚都顾不得理会,轮番掐着自己指尖嫩肉强行保持镇静。
他目的是挑拨崔姝崔挟月两人关系,现在……
陆盛绕过被崔挟月身子挡住的视线,却不见崔姝身影。
!崔姝人呢!?
她人不在,被吃的豆腐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陆盛瞬息便想明白了一切,他又被崔挟月摆了一道,他怒而起身,不想却被身上绳子紧紧束缚在椅子上!
她什么时候干的!?
崔挟月掰过陆盛的身体,又拉紧绳子,继续道:“只是性子不大温顺了,是因为在边疆长大的缘故吗?”
陆盛掀起眼皮,像头狼崽子般紧紧盯着她,险些气结巴了,“对……我是不如他温顺可人,那又如何,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
崔挟月抽出手,手心还带着陆盛胸膛的温度,温热的虎口掐住陆盛下巴,重复道:“‘那又如何?’我不能怎么你,况且你既已与崔姝成婚……”
崔挟月脚尖微微用力,满意地看到陆盛变了脸色,“放你自由也未尝不可。”
“放开!你不能……呃!”陆盛紧抿着唇控制着不发出一点声响,他脸色铁青,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被崔挟月耍了而恼怒,还是因为她将自己与另一人比较而恼怒。
甚至还比不过。
崔挟月脚下放过他,可手上却没闲着,又摸上陆盛薄薄殷红的唇,“怎么不说话了?你又要变成小哑巴了吗?”
眼看修长的指尖就要伸进自己嘴巴里,陆盛匆忙扭头甩掉了崔挟月的手,瞪着她冷声冷气说道:“你要找去找他去,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不是喜欢他那样的吗,找我干什么?”
陆盛也太不开窍了。
崔挟月坐回椅子上,拉开两人距离,叹了一口气,有点儿不太想玩山妖与替身这场角色扮演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发现……”
陆盛被她叹气,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眼神中充满戒备,“发现什么?”
崔挟月不理他:“过几日我便起程南下了,刚才让我摸一通算是报复。”
崔挟月是实在没想到,陆盛猜天猜地也猜不到点子上,可能现代人和古代人确实有代沟吧……
此番南下,以游玩为主,再看有无可安身之地,她不是能闲下来的性子,人总要有立身之本。
陆盛:“报复?”
崔挟月做了个鬼脸,心中不无可惜,很久没碰到能让她这么喜欢的了,就是是个傻的。
“侯爷常守边关,我呢若是可行便留在哪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了,兴许闲下来能回一两趟京城吧,”她手上解着绳子,“想见也见不了几面了,侯爷宽宏大量,权当让我过过瘾。”
陆盛面无表情,方才旖旎的画面仿佛被一扫而空,说不出来的冷清。
他应该高兴的,崔挟月这个碍事的走了,他和崔姝和和美美过完一生。他兴许会战死疆场,与千万袍泽兄弟葬在一处,也兴许能功成身退,安顿好每一寸疆土,最后老死边疆。
崔挟月只是他数十年的某一段插曲,散过就了了。
……可他心头为什么空落落的呢?
崔挟月解开绳子,拍拍陆盛肩膀,示意起身,开玩笑道:“崔姝和你和离时,我应该也能来喝杯喜酒。”
陆盛哑火的怒气又被点燃,怒道:“我俩绝对不会和离!”
“嗯嗯嗯嗯。”崔挟月胡乱应着,临走前最后深深看了陆盛一眼。
崔姝正蹲在门口听墙角,猝不及防被门一拉好悬摔了个屁股蹲。
崔挟月一把拽住她领子,“偷听?”
崔姝好奇道:“怎么样,他信了吗?”
“别提了,”崔挟月拉住她走向街口,“逛逛街,看看有什么时兴的小玩意,去南边的时候也好心里有数。”
崔姝整个身子都要挎在崔挟月身上,拉长音哀求:“求求你了,带上我吧,南方也乱……”
崔挟月一点她额头,“知道乱还不安心从京城待着,母亲也需要你陪。”
“那你也留京城,陆盛那人能待多久,就和之前一样呀。”
“好啦好啦,之前不都说定了,”崔挟月说,“难道吃住都要靠你出钱养着我吗?”
崔姝垂下头,她知道崔挟月不是这种人,想干的事天塌下来也要做,“可是……”
崔挟月拿起一个簪子插在崔姝发中,“这个不错,包起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京城等我好消息吧,等我成为江南大首富肯定接你过去享福。”
雅间的木门“嘎吱”一声合上了,崔挟月最后一眼看的陆盛呆坐许久。
陆盛没着急出去,茫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确实喝多了,凭着一半本能一半酒气和崔挟月吵。
说来也怪,除了崔挟月,还没有谁能短短一两句话就能让他气血上涌,恨不得两人真刀真枪的打上一架才好。
陆盛现代时没谈过恋爱,哪怕是在臭名昭著的体院也守着自己的一份清白。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心中清楚知道他对崔挟月的态度并不合理。
那句脱口而出的“你既有催眠的能力,为何不连我一同催眠”早已说明问题……
是他不敢正视内心,是他对不起崔姝——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陆盛一口干掉茶水,又觉不过瘾,将关外的酒扯下封口,也不倒进碗中,直接就要就着罐子灌下去。
“叩叩”是门外侍卫敲门。
陆盛顿了一下,还是放下了酒,按他吩咐,不是要事不会来打扰他,“进来。”
见来人并非侯府侍卫,而是黑虎军的亲卫,陆盛顿时一股不好的猜想浮上心头。
亲卫道:“贺将军于一刻前到京,陛下急招您入宫。”
陆盛酒精霎时蒸发大半,能让贺栖亲自回京的能事什么好事,多半是在蛮族中找到了切实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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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沉吟片刻,先回府换了身朝服,这才准备进宫。
此时,皇宫中,夏泽麟只披了件外衣,睡眼惺忪,显然是刚被从龙床上揪起来处理军报。
贺栖坐在一侧,只维持面上的尊重。他和陆盛不同,对昏聩的君王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时常鼓动陆盛取而代之,不过双方都知道只是嘴上过过瘾,谁也没当真罢了。
他日夜兼程,跑死数匹马才将密报交给夏泽麟,浑身上下只有脸干净,脸还是为了面圣只简单擦了一把。
这位万里江山的真正主子则连从床上爬起来都一脸不满。
贺栖撇撇嘴,又在心头给他记了一道,准备等满十次,就再次查阅一次辎重,看看够不够反他一次的。
正在贺栖已经考虑走哪条线攻入皇城时,太监领着陆盛进来了。
夏泽麟虚托了一下,免了陆盛的行礼,“你来的正好,看看贺卿带来的情报。”
陆盛接过,展开的第一眼就被贺栖狗爬字糊了满脸,他隐晦地看来贺栖一眼。
此人闲下来也不肯练练字!
陆盛紧皱着眉头,凑到光线下虚眯起眼,活像个要配老花镜的老头。
很快,他就来不及在乎字美丑了。
安插在腾格部的内线冒死送出密函,淮南王确确实实已谋反,没冤枉错他,甚至密探曾在蛮族内部会议中见过与淮南王长相相似的年轻汉人男子。
按其中描述,此人年岁与淮南王的儿子相仿,可……淮南王四十多年也只得了一个儿子,早早立为世子,会狠心让继承人涉险吗?
看着夏泽麟黑云密布的脸,陆盛迟疑道:“陛下,兴许那人只是长得像而已……”
夏泽麟太阳穴跳了两下,就当陆盛以为他要发怒时,他反而忍了下来,“淮南王都敢造反还有什么不能敢的,派自己儿子去……哈,好像求着他们合作一样,把皇家的脸面放在哪里!便是开国兵马不足也未曾如此‘礼贤下士’‘求贤若渴’!”
陆盛默然,原来是气疯了,“腾格部能主动联合其他部落联盟,首领不会是固步自封甘愿落后的性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淮南王与他们交易,定然会起隔阂,可从中挑拨。”
“而北蛮内部联盟成立十几年,并没有实现腾格部首领当初宣扬的目标,部落部落之间龃龉甚多,一盘撒沙也不为过,淮南王得不到什么好处。”
夏泽麟粗喘着气,良久尚才平复下来。
贺栖道:“陛下,那密探临行前曾私下与臣说,曾见西洋人出入,只是时间紧急,未在信中表明。”
夏泽麟一直想重开古丝路,充实国库。海上是关着呢,陆上丝路全要靠着黑虎军守西北,将北蛮打怕打得从心里畏惧,才算安稳些。
如今只是些许商人,一路走一路打通各国关系,不成功便是客死异乡,货物落入他手,九死一生,说是卖命钱也不为过。
这些商人中多是景朝人,实在家境贫寒无以为继,便绕过边防,走私过去。西洋人也是有些的,不过大多数目的不纯,借着卖货的名头打探情报。
“再探,逃过去的贵族、蛮族部落、哪国的洋人一一探明。”夏泽麟思索良久,手指叩着桌子,“陆盛,你去淮南国多留心与西洋人的往来。西北有黑虎军朕放心,东南不同,太祖分封了多位诸侯,虽历朝来压制、监视,但也会有很多力不能及。”
夏泽麟着重强调道:“切勿打草惊蛇,淮南王才与外族接触,短时间内不会起事,一举一动都要小心。”
陆盛贺栖抱拳道:“遵命。”
正事已闭,陆盛和贺栖被轰了出来。
到了侯府,陆盛绷着的炫松了,酒劲就上来了,半阖着眼问:“晚上留宿吧,小心半夜宵禁给你抓走。密函怎么是你送来?其他副将呢。”
贺栖一搓脸,清醒了几分:“回来拜神,你指定不帮我干,自力更生。”
陆盛笑骂一句,想起崔挟月嘴角又落了下去,自家兄弟也在身边,借着酒劲一吐为快:“我有个朋友——嘶!你打我干什么!”
贺栖白了他一眼,“是谁我还不知道?快说快说,忙了一天了,听听你倒霉事解解乏。”
“过来,”陆盛拽着他拎到墙角,见四下无人,几不可闻地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你说说这……我真是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而且崔姝现在也不跟之前一样和我好了,你有什么高见?”
贺栖呆着脸,无言以对,纵使他常把讨媳妇挂嘴边,本质也是一个黄花大儿子,女孩手都没牵过,顿时出奇愤怒了:“你不会还想左拥右抱吧!人家崔姝多好啊,你还总跟我说她,你要移情别恋赶紧和离,别耽误人家!”
陆盛驴拉磨似的转着圈发愁,看贺栖这副样子,顿时恼羞成怒暴躁道:“要你有什么用!人家军师都能有办法!快滚!”
一想到有人两难抉择,有人求神拜佛也没个影,贺栖怒道:“陆伯黎!你简直简直……”
陆盛手捂着他的嘴,扔到院口,“睡觉去吧,净给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