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从脚底直冲头顶，像是有人在她身体里点亮了一串灯笼。
那些灯笼照亮了所有阴暗的角落，连带着这些年被癫痫折磨的恐惧也照得无所遁形。
然后，陈阳又开始收针，换第三组穴位。
倒不是因为他的针不够，而是对这些穴位的刺激需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陈阳边和韦倩倩聊天，边慢慢施针，韦倩倩一边回应着陈阳，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一个多小时后，陈阳全部拔了出来。
“结束了吗？”韦倩倩居然有些意犹未尽。
陈阳的手法太精妙，每次捻针都没有一点痛楚感，反而让她觉得很舒服。
“嗯。”
陈阳轻轻给她盖上薄被，说道：“捂半小时，让经气再循环一会儿。”
说完陈阳便离开了房间，帮她把门关上。
客厅里，韦子明正在紫砂壶里添第三次热水。
见陈阳出来，老人手中的茶壶微微一顿。
“怎么样了陈阳？”
韦子明连忙给陈阳倒了一杯茶，陈阳进去这么长时间，一定口渴了。
陈阳确实也有点口干舌燥，毕竟他是一个大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很顺利，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好。”陈阳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韦子明长舒一口气，眼角的皱纹也舒展开来：“还要施针多少次呢？”
“一周一次，少则十次，多则十五次，应该能痊愈。”
陈阳估算着经络修复的速度，因为这个是因人而异的，不是每个人都固定多少次数。
韦倩倩因为年轻，比中老年人就要快一点。
越是年轻，效果就越好，就越快。
“好好好。”韦子明摩挲着紫砂壶，心情舒畅极了。
几十天在他漫长的人生里不过弹指一瞬，对宝贝孙女来说，却预示着一种新生。
若孙女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这个老头子就可以放心了。
“陈阳，老夫收了你做徒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韦子明感叹道。
“嗨，您说什么呢师父，相互成全吧。”陈阳谦虚道。
两人坐在桌前闲聊了一会，聊到医术方面的事，陈阳的一些见解令韦子明茅塞顿开。
韦子明行医一辈子，引以为傲的医术在陈阳面前真的不值一提，仿佛萤火与皓月。
他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仿佛只是初窥门径，而陈阳才真正是博大精深。
两人又聊片刻后，韦倩倩穿戴整齐出来了。
韦子明原以为孙女出来会很害羞、不好意思。
但他预料错了，韦倩倩居然很是从容，脸上丝毫不见一点羞涩之意。
“陈阳哥哥可真厉害，我感觉身体舒服多了，我现在就去准备饭菜，今晚我要好好做一桌子菜。”
韦倩倩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韦子明笑道：“你去副食店买点花生米来，再买一瓶酒，我今天要跟你陈叔好好喝一杯。”
这爷俩对自己的称呼令陈阳哭笑不得。
韦子明总是让韦倩倩喊陈叔，但韦倩倩总是喊哥哥，从来不改。
老爷子并不强制，却每次都纠正。
但纠正也没用。
待韦倩倩走后，陈阳与韦子明又聊起房子。
说到韦子明的这个四合院。
原来这房子是他民国时期就置办的私产，因为面积不大所以一直归他个人所有。
现在房子已经不允许买卖了，想搞这么一套房子是非常难的。
私下偷偷交易的不是没有，但要担很大风险。
像陈阳这样的国企工人，假如通过违法手段购买了大房子，被举报的话，会连工作都丢了。
这也是陈阳虽然有钱，但并不置办宅院的原因。
在60年代，有一份好工作，才能获得社会认同。
这是钱买不来的。
又聊一会儿后，韦倩倩买了食材回来了。
陈阳说：“师父，你知道我是厨子，却还从来没尝过我的手艺呢，今天不然我就借花献佛，来做一桌菜让您品品吧。”
韦子明连忙摆手：“不用了陈阳，让倩倩做就行，你今天够辛苦的了。”
“没事，您跟我太客气了，那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陈阳说着已经起身前往厨房了。
倒不是他很想做饭，而是他觉得相对于跟一个老头子聊天，不如和混血美少女相处更有乐趣。
反正炒菜对他来说也是极为简单的事。
他随便露两手，做出来的饭菜就是一般人难以达到的水平了。
陈阳来到厨房后，看到韦倩倩正在刷菜板。
这姑娘就是这样，非常注重卫生，每次切菜之前，要先把菜板和刀洗干净。
做完之后再洗一遍，也是要弄得干干净净。
这做派放在现代来说很正常，但在60年代来说，就有点小资了。
城市里的自来水也是花钱的，谁家舍得这样糟蹋水呢。
不过这个作风陈阳很喜欢，他要在自己家做饭，也会比较注重卫生。
“陈阳哥哥，你不用动手，我来做饭，你在一旁看着就行。”
韦倩倩本以为陈阳只是来厨房看看的，没想到他居然拿起刀来准备切菜。
人家是客人，又累了一下午了，她可不好叫人家再干活。
但陈阳已经拿起一把豆角在切了：“没事倩倩，你应该知道我是炊事员吧，我做菜水平可高了，今天给你露一手，让你和老爷子尝尝我的手艺。”
韦倩倩跟外人接触不多，所以也没学会那些过分客套的话语。
她觉得陈阳非常真诚，愿意一起来做菜，那么她所应该做的就是和他一起，一起把这顿饭做好，争取不要辜负食材的美味。
“那我打下手，做陈阳哥哥手下的小兵，陈阳哥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韦倩倩笑嘻嘻说道。
陈阳点点头：“行，你听我安排，先给我剥几瓣蒜，再帮我洗一块生姜，一把香菜。”
韦倩倩乖乖点头，连忙照做。
而陈阳将切好的豆角放到盘子里，又开始切西红柿。
他看了看韦倩倩准备的食材，已经明白了韦倩倩心里的菜单。
豆角炒肉、西红柿炒鸡蛋、老醋花生米，凉拌猪头肉……
茄子和土豆大概是要单独做成茄子炒肉和辣炒土豆片。
粉条和蘑菇估计是准备炖汤的。
不过既然让陈阳来做，他当然要根据现有的食材进行一下合理改动。
前四个保持不变，再加一道肉末粉条，一道地三鲜。
汤改成蘑菇鸡蛋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