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带着惊慌的声音传来。先是一道男音:“公子!她非要闯进来,奴才拦不住!”
又是一道女音,声音哀婉,她跪在地上,声音传过来:
“二公子,求求您救救玉如吧!夫人!夫人要把我送到庄子上去!”一阵抽泣。
刘喜惊疑不定,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展开。他偷觑皇帝脸色,见男人没有继续要自己去隔壁,便安心退却下来。
刘喜耳朵扬起来,仔细听隔壁动静。
玉如形容狼狈,头发散乱,她跪在陈郁真面前,低低哀哭。
原来陈夫人早就看她不顺眼,觉得是她勾引了陈尧,便决心将她发配到庄子上去。
玉如被哄骗上了马车,一上去就发觉不对。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一左一右的钳制住她,凶神恶煞,她心中惴惴不安。直至马车越走越偏,离陈府越来越远。
她惊恐不已,便与那婆子争吵起来。其中一个圆脸婆子自认为能控制住这么个软娇娘,便将陈夫人预备将她发配到庄子上的消息说了出来。
玉如大惊失色,假意顺从,借着小解奔逃出来。婆子们拼了命地追她,她见杭楼人多便躲了进去。幸而见二公子的小厮吉祥在门外候着,她便猜到那神仙般的二公子也在这,便闯了进来。
玉如哭哭戚戚道:“求二公子救我一命吧!那庄子上日夜操劳,洗衣做饭……奴家如何受的住!”
凄厉的女子哭喊声响在耳畔,赵显不耐烦极了。他轻手轻脚,就是为了不吵醒陈郁真。狠狠瞪了玉如一眼:“你小声些,他睡着了。”
说罢,低下头去,见陈郁真双眸紧闭,睫毛却在颤抖,显然快要被吵醒了。他摆了摆手,“吉祥,你送这位姑娘出去。”
“是。”
“堵上她的嘴,不要吵醒二公子。”
“是。”
玉如跪在地上,她被人强制拉起来,被人往门口推搡。她哀哀地落下眼泪来,看到那名青年极其珍重地挪动二公子的手臂,生怕咯坏了他。
玉如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从吉祥手里挣脱开,她奔向陈郁真,拽住陈郁真衣袍。
她拉的太用力,衣袍被拉扯过去。陈郁真睡得更不安稳,睫毛不安地眨动,看着就要被吵醒了。
赵显心中戾气一下子涌出来,他一脚就踹过去。
“愣着干什么!把她拉走!”
就在玉如绝望之际,一道昏沉的嗓音将她拉回到现实,她不禁露出了笑颜。
“放开她。”
赵显惊道:“你醒了。”
陈郁真烦躁地揉眉,他饮了太多酒,现在脑子昏沉,十分没有精神,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是玉如……”他定睛望去,问:“你来是为何?”
玉如抽抽噎噎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她慌张极了,见陈郁真面无表情地支着脑袋,生怕他不替自己做主,膝行几步,上前想抱住他大腿。
赵显见她如此放肆,伸脚又想踹他。
“够了!”陈郁真怒斥。
赵显讪讪收回。陈郁真冷声道:“赵显,你先出去吧。陈夫人的人怕是要追过来了,你去打发掉。”
赵显明显不乐意,可他不愿意惹怒陈郁真,瞪了玉如一眼便走了。
独留吉祥在这,他袖手站立,颇有些尴尬。
陈郁真叹息:“你也出去吧。”
门扉响动,顿时,雅间只剩下陈郁真、玉如两人。陈郁真头疼的很,蹙眉:“你先起来吧。”
玉如倔强道:“奴家不起。”
她这个称呼怪怪的,不过陈郁真精神恍惚,明显没发现怪异之处。
“你是我大哥的人。况且我与他们分家了,我没资格,也不想管他们家的事。”
陈郁真答的十分冷酷。
玉如眼眶盈满泪滴,又要落下来:“求二公子可怜可怜奴家。那陈夫人非要认定是奴家带坏了大公子,丢了陈家的爵位……等奴家去了郊外庄子,哪还有活路。”
“可在下贫困,不能给你多的银两让你安置;亦不会为了你求到陈府头上。只能今日帮你逃离陈府,之后,天高海阔,任你去留。别的,什么都不会做,也不想做。
是他引诱陈尧偷纳二房,玉如落到如今地步也有他一份原因。所以他会对玉如尽绵薄之力,多的,他就不会管了。
“公子真要如此心狠么?”玉如声音哀切极了。
陈郁真真是无法了。
他睁开眼睛,望向下方女子,无奈道:“那你想如何?”
探花郎懒散地倚靠在太师椅上,不断用手指按压头皮。乌黑长发柔顺地垂下来,整个人倦怠极了。
这样的他没有平常的清冷自持,反而多了一丝平易近人。
玉如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在如此窘境下,竟还痴痴地望着眼前男人。
听到探花郎的问话,她鬼使神差道:“还有一个办法。”
“哦?”
玉如膝行两步,她柔媚一笑,在陈郁真猝然翕张的瞳孔中,轻轻将艳若桃李的小脸搁置在他膝上。
她直直地看着他:“求大人垂爱。”
陈郁真双手按在太师椅两侧,身体一下僵硬起来,从喉咙中吐出两字:
“起开。”
谁都能发现他的抗拒。
玉如反而上前一步,她将陈郁真困在太师椅中,想要抓起他纤长的手指,却反被躲开,她脸色难看一瞬间,又扬起笑来:
“大人不想尝尝女人的滋味吗?奴家愿意帮大人纾解。”
陈郁真脸色越发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头越发痛了,他浑身提不起力气,只道:
“出去。”
玉如妓子出身,每日碰见的都是肥头大耳的男人们,何曾碰过这么清俊秀美的少年郎。尤其探花郎平日总是一副端庄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何曾这么色厉内荏过。这只会让他显出惊人的美丽。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下,玉如思维已经不正常了。她离陈郁真越近,脑子里越只有一个想法:生米煮成熟饭!
男人不都是那回事么。吃到口还能吐出来?
若是陈郁真事后真不要她,反正她也不吃亏。
玉如心中念头千翻百转,越来越坚定。她望着面前清丽秀美的少年郎,身子压得越来越低。
陈郁真睫毛颤抖,他终于按捺不住。此刻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伸手就要将玉如推开。
“滚!”
可他醉醺醺的,脑子昏沉,身上也没力气。玉如好像吃了大补丸似的,一把将他拂开。凑过来就要亲吻他面颊——
陈郁真用了全身力气抵抗,“玉如!你疯了!”
玉如没碰到也没气馁,反而鼓起劲来来解陈郁真衣襟上的纽扣。她苦求道:“大人!求求您给奴家吧!”
陈郁真气急。
刚刚为了顾全玉如颜面,他让吉祥和赵显出去。现在显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叫人都叫不来。
玉如妩媚一笑,她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掏出个药丸来。药丸小小一颗,散发着剧烈的香气。
陈郁真恍惚地看着这颗药丸,玉如低笑:“这是奴家出嫁前,鸨母给奴家的好东西,只要小小一颗,便可迷人心智。”
下一瞬,玉如直接抓住奔逃的陈郁真,将他死死按在太师椅上,强硬地给他塞进嘴里去。
陈郁真想吐出来,又被玉如灌酒。酒壶直接对准嘴唇,倾倒而下,陈郁真眼睫嘴唇都被打湿,眼睛湿润润的。
他被迫喝了很多,本就恍惚的精神愈发摇摇欲坠。还有更多的酒液流淌在他脖颈上,浸湿衣裳。
玉如接连给他灌了两壶,她望着被气的涨红脸的陈郁真,微笑:“不巧,奴家也有一把子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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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是想写陈郁真去看戏,路遇一对夫妻打架,他好心上去帮忙,结果差点被夫妻联合双打。而皇帝围观了全程……这个情节好玩但没有美感。玉如这个角色太鸡肋了,给她发个盒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