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州太守。
叶悬玲并没见过这人,但太守的名字还是在叶青邻里乡亲们的口中提到过。
半个时辰已过,李泗却还没回来,叶悬玲搁下笔,突然,房间门被扣响了。
叶悬玲打开门,来人却不是心中想的那人,听听见面前的小孩喊道。
“姐姐?”
一位穿着棕黑色长衣的孩童站在门外,衣服上还带着两个补丁,头发凌乱,面容邋遢,眼神有些呆滞。她没想到是个小孩,看着她叶悬玲说不出话来,只是静静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姐姐,你叫叶悬玲吗?”眼前的这个孩子约莫五六岁,脏兮兮布满冻疮的手不安地绞着手指,“有个叔叔叫我来找你。”
“找我?”
“对,他说他叫刘文,想约你在琴休楼见面。”这孩子说着,忍不住去观看叶悬玲的神情,“他说他有要事找你。”
刘文找她,她想不出是什么事情,他们之间除了东道山一行便没有了接触。叶悬玲默了默他的头,像是在给他顺头发:“那那个叔叔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啊?”
眼前这个孩子看起来十分瘦弱,应当是许久没有吃饱过饭了,他的穿着只像街道上的乞儿,只不过脏乱的服饰长发却掩盖不住他那双单纯至洁的黑瞳。
“有说。”孩童点头,“他说要带你见一个人。”
“见人?”
“嗯嗯,只不过他没说具体什么就说带你见一个人。”男孩怯生生地说,“姐姐,你不嫌弃吗?”
叶悬玲招手让他进来:“嫌弃什么?”
“嫌弃我这样的人。”
她从包袱里找出昨天的蜜饯,递给他:“姐姐不嫌弃,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她声音温柔询问眼前这个孩童。
“我叫四六。”
“四六?你自己取的吗?”叶悬玲笑着问他,“那四六麻烦你帮我去回个话,等姐姐最多半个时辰,等姐姐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去好不好?”
叶悬玲将整盒蜜饯都给了四六,也就当给他的跑腿费。四六笑嘻嘻地应好,接过蜜饯离开房间。四六离开之后叶悬玲突然想到她小时候究竟是怎么和师傅相处,她都有些记不起来了,大概跟前面也差不多。
偷奸耍滑,口齿伶俐,总是爱偷懒,医书伦理都不爱看。大概在师傅眼中就是这样罢。
李泗的速度着实有些慢了,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四六走了有一段时间,却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想着文书在州府应该是放在文书房,只要不被他们看见就行。
但李泗是书吏,平时翻看文书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脑子里的思想争斗已经打乱了她的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走出客栈门,往州府方向走去。今日雪停了,出了点太阳,却将自己的一半藏匿在云层里。街道上的人摩肩接踵,路上的吆喝声她没再去管,只顾着赶路。
州府值守人员不多,门前只有三四个人,穿着大红色圆领窄袖短衫,下身是土棕色的长裤,头戴黑色圆帽。其中两个歪着头闭眼打瞌睡,没有特许和公共平人不让进,叶悬玲只得留在桥的另一头徘徊。
但在这里等了已经有一个时辰,还不见李泗的身影,斟酌着决定先去琴休楼见刘文。
琴休楼本来离客栈不远,不过她此刻在衙署旁边,便要多绕一截路过去,街道上人流不绝,她没去过琴休楼,但听名字应该是个戏馆。
转了个街角,再往里走十里就是。
琴休楼是刊州最大的戏馆,这一整条街商铺无数,特别是那一家胭脂坊,姑娘们来往不绝,这家店的生意定然很好,这样想着,入了内,人声挤挤,老鹰茶香飘进鼻腔,台子上并没有人唱戏,而是在讲话本子。
讲得人惊心动魄,泪流满面的,不过她没去在意那些,而是按照四六给的位置在二楼,唱台的对面找到了刘文。
刘文手里剥着红皮花生,木桌旁边放了一小盆青松盆栽,蓝白色的花瓷盆,松香萦绕在旁,给这话本子添一份意境。
“刘大哥。”叶悬玲朝他喊道。
花生米刚喂到嘴边,却因为这一声落到地上,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将桌子收整的干净些:“悬玲快坐。”
叶悬玲应声坐下:“刘大哥,你找我什么事情?”
刘文为她倒了一杯茶,沉默良久:“悬玲,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
“你一个人游走,不免会遇到些危险,这又无一人在身侧,万一有什么紧急事件……”他没再多说,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在内心责骂自己,“这人武功高强,能教你些防身技巧。”
“刘大哥为何突然如此?”
刘文抬手在面前一挥,“嗨,大家都是朋友嘛。”
叶悬玲神色微动,这刘文怕不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吧?她确实需要一些武功傍身,遇到突发事情自己还有挽救的余地。可能真当她是朋友,不然也不会介绍老师给自己。
“好,那我就多谢刘大哥了。”叶悬玲将双手握拳谢他,“刘大哥此次要在刊州待很久吗?”
她没想到刘文这次能待到今天,想着就是将药草换出去自己就走了,但转念一想也许就像东道山那次差不多,是要来刊州取什么东西。
“最近应该都会待在刊州。”他笑着,招呼一个人过来,“叶悬玲,这就是你今后的老师了。”
来人是位女子,穿一身梅红色云波纹绵绸夹袍,宛如寒天雪地里最艳丽的梅花。轻纱覆面,看不清底下的容貌,但单看着眉眼,像个利落爽豪的女侠。
“叶姑娘。”女侠声音豪爽和煦,喊着叶悬玲。
叶悬玲颔首,冲她笑道:“你好。”
刘文没有插话,侧头安静听着一楼的话本子。
女侠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她说叫她三七,一旦之后叶悬玲她需要授课,她便会随叫随到。叶悬玲听在耳里还是很惊讶,但不是对三七这名字,而是随叫随到,武侠高手都这样迅速吗?
叶悬玲清了清嗓子,微笑:“三七姑娘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话虽这样说,全部原因就是因为她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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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叫随到,她心底这般默念,不知要花多少钱。
“不麻烦。”三七站得笔直,停顿了一会像在思考什么,又说道,“叶姑娘不必担心,刘文已将所有银钱付清。”
“啊哦嗯,对。”刘文不好意思将手握成拳头,挡在脸前咳嗽了一声,“叶悬玲你不要担心这个。”
哇塞,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叶悬玲眉头舒展,脸上的表情也从刚才的僵硬缓和到嘘一口长气的摸样:“刘大哥,你这人太仁义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你就尽管开口。”
刘文笑着跟她碰杯:“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琴休楼的事情告一段落,三七问她住在哪个客栈,想跟她离得近一些,这样授课也方便。叶悬玲觉得她说得对,便告诉了她客栈名字。
但很意外,三七一直跟在她身边,并没有优先去订房。俩人走出戏馆,外边还是一片喧嚣。
“三七,那个银子要多少钱啊?不如我付给你你把刘大哥的那份还给他罢?”
闻言,三七转过头:“并不要钱,刘文……”
“刘文是我恩人,救过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只能帮他做事。”三七怀里抱着一把剑,言辞刚正,但她还是觉得这只是来骗骗她的谎言,最后她没说什么,只是想着之后和她在一起吃住行她全包。
在戏馆并没有耽搁太久,不知道李泗出来没。
她们现在所处东街,返回客栈需要转两个街坊口,但现在叶悬玲还并不太想回去,但又要支开身旁的三七姑娘。
“三七,我有点事,不如你先回客栈?”叶悬玲试探问道。
“无妨,我现在也没有去处。”
眼看着被拒绝,叶悬玲便放弃了这个选择,她可以回客栈,说不定李泗人早就到了。
穿过一个街坊口,正看着一堆人聚在前,吵吵嚷嚷说着什么。
不过这些人也就看个热闹,说不定又是游商在前面卖货?刊州人还真爱看热闹,这样想着,身后的人却将自己和三七撞开。
这力道之大,撞得叶悬玲手臂青痛,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不痛快极了,回头一看是官差。官差怎得到街坊口来?
抱着窥探的心,她往前凑了凑。
“让开!!执行公务,任何人不得越界!”前头一群人就地散开,退到官差身后。
周遭逐渐安静,空地那一块是一个半截身子都压在马车轮下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穿了件棕灰色夹袍,发上插一根木簪子,许多人看了这一幕都别过头不再去看,只有叶悬玲的眼睛瞪得发直。
这身装扮,分明是今早李泗的那套衣裳!!
叶悬玲不敢大动干戈,只是仅仅看着官兵将李泗的尸体抬走,李泗全身苍白,嘴里渗出黑血,死去的模样极其残忍,下半身更是血肉模糊。
叶悬玲心猛地一抽,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看起来比唏嘘的旁人还要冷静几分。
尸体被抬走之后,她闭着眼睛不再去看。
是她加速了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