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德莱文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淹没在冰山餐厅后台机房震耳欲聋的服务器风扇轰鸣声中。
他靠在一个冰冷的机柜旁，手指看似随意地拨弄着一个毫不起眼的黄色乐高积木盒子——那种随处可见的儿童玩具赠品。然而，盒子里装着的，绝非塑料积木。
里面整齐排列着二十枚米粒大小、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微型芯片。里面包含着微型定位器、能量源、以及能瞬间释放足以让成年壮汉短暂麻痹瘫倒的微型电容，拿这个能拥有五分钟的绝对控制权。
他面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个冰山餐厅里那个新认识的、连名字都不肯认真说的家伙，而是杰森·托德，也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红头罩，即使尚未戴上那标志性的头盔，但身上那种气质简直让人过目难忘。
他穿着便于行动的黑色作战服，外面套着件不起眼的夹克，随意扫视着德莱文手中的“玩具”。
“好主意？”杰森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哥谭没有‘好主意’，萨默斯。只有‘能赢’和‘去死’。”
他伸出手，德莱文甚至没看清杰森的动作，那个乐高盒子已经稳稳落在他宽大的掌心。“企鹅人占着最好的码头，握着最脏的渠道，吸着这座城市的血太久了。冰山餐厅是他的心脏，也是他的棺材板。今晚，我要亲手钉上钉子。”
德莱文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我之前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跟我说真名呢。没想到你倒是直接给我来了个大招。”
杰森爽朗的笑了两声：“接下来的情况，你倒是可以选择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下。”
德莱文似有若无的“哼”了一声：“芯片植入地点你随意，贴在衣服上都没事。遥控引爆范围五百米，有效控制时间五分钟整。芯片能同时一带好几个，时间一到，芯片自动熔毁，不留痕迹。你的人……”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确定能精准到位？”
“我的人知道怎么把钉子敲进该进的地方。”杰森的声音毫无波澜，将乐高盒塞进夹克内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那只是一包烟：“顺带提醒你一句，最近哥谭不太平，针对孩子的家伙出来行动了，让你们家的那个小丫头小心点。”
德莱文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点了点头，身影迅速融入机房更深的阴影与管道迷宫中，如同从未出现过。他只是一个提供“工具”的幽灵，舞台属于红头罩。
冰山餐厅，地下二层，核心仓储区与秘密码头入口。
厚重的防爆门紧闭，门外是企鹅人最精锐的保镖队，装备精良，神情冷峻。门内，则是堆积如山的走私货物、成箱的现金、以及通往哥谭河的秘密水道。
突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他们头顶上方传来——！整个地下空间都在剧烈摇晃！
灰尘簌簌落下。爆炸点精准地炸开了餐厅一层厨房下方的薄弱结构，大量的污水、厨余垃圾和破碎的管道残骸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堵塞了通往一层的楼梯和电梯井，切断了地面支援的通道。
“敌袭！！”保镖队长怒吼，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瞬间举枪，寻找掩体，紧张地瞄准爆炸方向！
然而，攻击并非来自上方。
哗啦——！
他们身后，那面厚实的、连接着下水道系统的混凝土墙壁轰然碎裂，霎时间砖石飞溅。刺鼻的恶臭混合着硝烟味瞬间涌入。一些守卫连忙打开强光手电筒，光柱利剑一样刺开那些烟尘。
“晚上好，先生们。”一个低沉、沙哑、如同地狱传来的声音响起。
红头罩的身影率先从破烟尘中踏出。他戴着那标志性的金属头盔，肩扛一杆大口径□□。在他身后，是沉默而高效的“红头罩帮”精锐。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其实是播种者用来对付孩子们的傀儡，不过全都被杰森进行了一番改装，现在成了他的手下。
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傀儡们如同鬼魅般涌入，动作迅捷，配合默契，瞬间占据了有利位置！
“红头罩？！”保镖队长瞳孔骤缩，厉声下令：“开火！干掉他们！”
枪声如同爆豆般瞬间炸响。密集的子弹在狭窄的地下空间疯狂倾泻，火花四溅，弹头撞击在金属货箱和混凝土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和沉闷的噗噗声。
硝烟与尘土简直要让人睁不开眼。
傀儡们展现出惊人的战斗素养。他们利用货箱、承重柱作为掩体，进行强大的火力压制。杰森一个人杀在最前面，动作的同时把提前准备好的芯片扔在保镖们身上，不断有保镖惨叫着倒下，几个人摔到一块儿，再准备同时承受电击。
但企鹅人的保镖也非庸手，他们人数占优，火力凶猛，依托坚固的防爆门和掩体顽强抵抗。双方在狭窄的空间内展开血腥的拉锯战。
“头儿！防爆门太硬了！C4都炸不开！”傀儡们有了点意识，在激烈的交火中吼道，他刚尝试安装炸药就被密集的火力逼退，手臂挂了彩。
杰森躲在一排堆叠的威士忌酒桶后，手里拿的枪管滚烫。他瞥了一眼那扇厚重的防爆门，又扫过门口依托掩体疯狂射击的残余保镖——大约还有七八个，都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够了！”杰森的声音通过头盔的变声器传出，冰冷而决绝，“该收网了！”
他猛地按下夹克内袋里一个不起眼的微型遥控器按钮！
噗！噗！噗！噗！
几乎在同一瞬间，门口那几名负隅顽抗的保镖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急剧收缩，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麻痹感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肌肉失控，骨骼僵硬，包括已经倒地的家伙们也在抽搐。
他们的手指再也扣不住扳机，武器叮叮当当地脱手掉落在地。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除了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身体其他部分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眼睁睁看着杰森动作。
整个地下空间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杰森从掩体后缓缓走出，踏过满地的弹壳和狼藉，猩红的头盔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他走到一个倒地的保镖身边，靴尖踢开对方掉落的冲锋枪，然后蹲下身，手指精准地探入对方后颈发际线下——一枚已经完成使命、正在熔毁的微型芯片被他用镊子夹出，芯片表面还残留着微弱的电弧，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萨默斯的手艺，倒是不让人失望。”杰森哼笑一声：“晚安，先生们。”他站起身，将那枚熔毁的芯片随手丢开，看向那扇失去了守卫的防爆门。
“开门。”他简洁地命令道。
傀儡们主动站出一个人，利用保镖队长身上搜出的权限卡和虹膜信息，配合暴力破解工具，厚重的防爆门在刺耳的警报声中缓缓滑开，露出了后面灯火通明、堆满财富和秘密的核心区域。
杰森大步踏入，如同踏入自己新的领地。他的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现金、码放整齐的违禁品、以及停靠在秘密码头边的几艘快艇。他走到企鹅人那张宽大的、镶嵌着象牙的办公桌前，拿起桌上那支纯金打造的电话听筒。
同一时间，哥谭证券交易所，临近收盘。
交易大厅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数字疯狂跳动，人声鼎沸如同战场。突然，一个不起眼的交易席位发出密集的指令！
大量“冰山控股”（Iceberg Holdings）的股票被不计成本地疯狂抛售，这些股票如同被引爆的雪崩，瞬间砸穿了数个关键支撑位。冰山控股的股价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线下坠，屏幕上刺眼的红色跌幅数字不断刷新。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
“谁在抛？！”
“企鹅人的股份？天啊！快跑！”
跟风盘、止损盘汹涌而出。
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在顶楼的奢华办公室里，正志得意满地欣赏着刚到手的一尊古董玉雕。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雅兴。他漫不经心地接起，几秒钟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胖脸瞬间扭曲，涨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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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股价暴跌？！谁干的？！给我查！立刻！马上！”他对着话筒咆哮，唾沫星子横飞。精心打理的头发都气得翘了起来。
他刚挂断电话，另一部手机刺耳地响起。他暴躁地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冰冷、沙哑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金属质感：
“科波特。”
“你的冰山……”
“现在是我的了。”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企鹅人握着手机，僵立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屏幕上，冰山控股的股价依然在断崖式暴跌，刺眼的红色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
“红头罩，该死的红头罩——”企鹅人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名字，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
被他念着名字的人倒是根本不在乎，红头罩站在一处高楼的楼顶，云淡风轻地扬着头看着不远处的黑漆漆：“你来晚了，蝙蝠侠。”
今夜只有蝙蝠侠一人在夜巡，他并不在意红头罩像是挑衅一样的动作，很冷静的开口：“你要冰山餐厅的目的是什么？”
“这你管不着，或者你打赢我，我才会告诉你。”红头罩像是很了解蝙蝠侠的样子，后者的通讯信号里传来红罗宾的阻止：“小心点，B，他就是在逼迫你跟他动手，或许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武器也说不定。”
“你在和你的小鸟通话吗？第几代？三？四？噢！我差点忘了，你还收过女孩儿，那就是五？”红头罩说到最后几乎就是在咬牙切齿：“你这哪里像是蝙蝠？分明就是一只该死的姑获鸟！你收养的速度赶得上死亡的速度吗？”
蝙蝠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色黑了几度，红罗宾也把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我收回刚才的话，揍他一顿吧，B。”
根本不用红罗宾说完，蝙蝠侠已经迅速出腿，照着红头罩的面门攻去，后者迅速反应向旁边躲去，偏偏嘴上还在拱火：“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
蝙蝠侠连个作为气声的回应都没有，两个人拳拳到肉的在楼顶上打的不可开交。
布列塔尼·萨默斯咬着涂满花生酱的吐司片，坐在通往学校的校车上，指尖飞快地刷着手机屏幕。突然，她动作一顿，漂亮的紫色眼睛微微睁大。
“冰山餐厅易主？！红头罩干的？！”她低声惊呼，差点被吐司噎住。屏幕上，哥谭公报的头条新闻配图正是昨夜一片狼藉的冰山餐厅正门，标题触目惊心：《红头罩血洗冰山餐厅！企鹅人帝国根基动摇？》。
报道详细描述了爆炸、枪战、以及企鹅人核心资产遭遇的金融狙击，字里行间充斥着震惊和地下世界权力更迭的腥风血雨。
布列塔尼的心跳莫名加快。冰山餐厅……那不是德莱文打工的地方吗？她立刻翻出哥哥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几秒。
最终，她只是飞快地发了条信息：“新闻看到了。你没事吧？昨晚在哪？” 德莱文那家伙神神秘秘的，但冰山餐厅出事，她不可能不担心。
信息显示“已读”，但好几分钟都没有回复。布列塔尼撇撇嘴，把最后一口吐司塞进嘴里，压下心里的不安。德莱文命硬得很，应该没事。
她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新闻，红头罩……这个名字最近在哥谭地下世界如雷贯耳，行事风格狠辣决绝。她皱了皱鼻子，对这种暴力感到本能的厌恶，却又带着一丝好奇——能把老奸巨猾的企鹅人逼到这份上，这个红头罩绝不简单。
收起手机，布列塔尼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书包带，昂首挺胸走进教学楼。学校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学生们三五成群，兴奋又带着点恐惧地低声讨论着冰山餐厅的新闻。布列塔尼微笑着回应着熟人的招呼，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向去往七年级C班教室的人。
她的目标很明确：艾斯特·德林杰。
昨天新转来的这个女孩，布列塔尼说不清为什么，但艾斯特身上那种过于完美的、缺乏生气的精致感，还有露娜传递来的若有若无的警惕感，都让她无法忽视。尤其是在冰山餐厅出事的这个早晨，这种不安感更加强烈。
如果可以，布列塔尼倒是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