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闷闷笑一声,摘掉佛珠,将她压到身下。
他动作很强势,语气却很虚弱,带着明显的醉意:“若是没有富察仪欣,可怎么办呢?”
若有所指一句话,没头没尾,仪欣又脑补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仰头亲亲。
仪欣替他委屈,赶紧伸手替他擦眼泪,眨了眨眼,却发现是自己在哭。
她的眼眸是略浅的琥珀色,含着泪时如苍山洱海般空蒙,就看着他。
胤禛半跪在床榻上,俯身吻去她的眼泪,微醺着醉态,倚在床上,轻轻唤一句:“仪欣…仪欣…”
“王爷,你醉了,是有仪欣的。”
仪欣扎到他怀里,一个劲跟他解释,他有仪欣呀,边解释边抓着他的手,让他摸摸热乎乎的她。
胤禛一只手臂突然搂紧她,跪着将某处抵在最热乎乎的地方。
他轻轻叹口气,嗓音低沉:“有仪欣吗?”
“嗯。”仪欣有些害怕,又好心疼他,没有躲,反而主动缠上了他的腰,重复一遍,“有仪欣的。”
胤禛垂眸,猛兽狩猎般俯低身子,酒气落在她的耳边。
仪欣偏头,大着胆子亲亲他的侧脸,蹭到他的颈窝,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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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听清了,低头咬上她的脖颈,狮子般轻嗅,比她白日平添侵略和占有意味,把痕迹留在她白嫩的脖颈上。
“仪欣…疼就让夫君停下…”
“啊…”
仪欣轻颤一下,没有喊停,但是,怎么样都要他亲亲她,一直亲她。
“怎么这么缠人?这样舒服吗?”胤禛状似无奈询问,不耽误挺腰。
仪欣咬唇止不住哭腔,抓住他的手。
胤禛俯身亲她,将她的身子化成温软的水,“哭出来,小乖…”
“你不疼我了…为什么要…哭…”仪欣破碎控诉。
胤禛咬了咬唇,慢条斯理沉吟一会儿,怎么跟她解释呢。
“那仪欣白日为什么要咬本王呢?仪欣想让本王疼,就跟本王想让仪欣哭一会…一样的…”
仪欣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
*
一个时辰。
“你要给我讲话本子。”软绵的声音吩咐道。
仪欣在床榻深处细细喘着气,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鼻尖都是红红的。
“好,给仪欣讲话本子。”
胤禛温柔含笑抱着她,他闭着眼睛边轻拍她,一边回忆她话本子上讲得故事。
自从那日因为话本子凶她一句,胤禛总会习惯性翻翻她在读什么书,提醒自己跟她讲话要耐心些。
他并不算什么脾气好的人,淡漠又寡言,偶尔温和谦逊,多有客套虚伪的成分。
胤禛好像没有爱人的天赋,也没观察过寻常夫妻如何相处,只是在暗渠中摸索,当暗渠干涸后,他那些爱意才会直白曝晒在阳光里。
他的声音很温柔。
“从前有一只天生断尾的狐狸小妖,温药养百岁,百岁生辰刚过,她偷跑到人间游玩,恰逢破庙大火…幽蓝色祥云降至破庙荒山,骤雨落,宿命敲。”
“……”
“后来…狐狸小妖,佛光普照。”
“再后来啊……”
仪欣将胳膊搭在他的胸膛上,软绵绵的,一会儿就呼噜噜睡着了。
胤禛亲亲她的额头,目光清明,觉得心里温软,眉眼含笑低声在她颈窝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故事呢?嗯?”
仪欣觉得痒痒的,嗫嚅着嘴,推推他,又扎到怀里。
……
昨夜深夜里下了一扬雨,仪欣没有察觉,胤禛浅眠,将她的耳朵轻轻掩住,酝酿些睡意。
他白日还要去见个人。
年府。
在屋落深檐时,年枝便睡不着了,坐在软榻上,翻看她三年来写得东西。
见到那个人的次数很少很少,她写了许多许多的字。
她会在雍亲王别庄后山的松林里逡巡,只盼能见他一面。
“小姐,您怎么醒了?”年枝的贴身丫鬟素燕听到房内动静,悄声进来又点了两盏烛火。
“素燕,我今日睡不着,你说我会得偿所愿吗?”
年枝热切看着她,今日哥哥就要带她去见王爷了,她心跳乱七八糟,手都有些战栗。
素燕:……
年羹尧到灼华院时,见到年枝梳洗打扮,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年枝一身嫣红色旗装,绣着大片芍药花,发髻簪着贵重的玫瑰发簪,可这一身装扮完全不掩盖她的容貌,肌肤胜雪,让人见之难忘。
“哥哥。”年枝腼腆低头唤一声。
年羹尧打量一下,肯定评价一句:“不错,确实不错。”
雍亲王不论是看年氏的势力,还是他妹妹的容貌,年羹尧都想不出四爷拒绝的理由。
信心满怀出门赴宴。
雍亲王府在春意楼有专属包厢,上首的位置还空着,身后是高山流水镂空楠木屏风。
雍亲王还未至。
左下首的邬思道笑着喝茶,看着对面的年羹尧和绝色女子,目光中总是有些兴致探究。
本来觉得王爷和年羹尧纽带不紧密,这台阶不就来了?
苏培盛将包厢门打开,恭敬弯着腰侍奉王爷进门。
胤禛见到有眼生女子,脚步一顿,不自觉皱眉,大步走到上首,一撩衣袍落座。
“本王刚刚送福晋去见友人,倒是来迟了。”胤禛淡淡开口。
年羹尧嘴边笑意瞬间牵强了,还是笑呵呵起身行礼,年枝站在年羹尧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行礼。
“王爷和福晋恩爱甚笃,微臣羡慕,”年羹尧豪放笑了,将年枝往前拉了拉,“这是臣的妹妹……”
胤禛握着佛珠止住年羹尧话头,不耐烦开口,示意苏培盛:“先带年小姐出去,本王心脏不舒服。”
年枝猛得抬头,望着胤禛,愣愣看着他。
“哎呦,年小姐,您先请…”
苏培盛笑呵呵迎上去,伸手向包厢门口处,眼神示意身边小太监在春意楼再开一个包厢。
“王爷,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年羹尧也没想到雍亲王如此直白,脸色也难看起来。
邬思道笑着打圆扬,“王爷倒是偶尔有个怪病,闻不得脂粉气,不是年小姐的过错。”
“王爷也闻不得福晋身上的脂粉气吗?”年枝不甘心,含着泪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