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不愿多提,只冷哼一声:“爷比你了解四哥。”
完颜氏准备离开春意楼回府。
这时,十三阿哥身后怯生生出来一个粉衣女子。
桃花粉面,妖娆可怜,酥手轻轻拉上男人的衣袖,劝一句,“十三爷…别为我和福晋吵架。”
“胭脂…”十三阿哥将人往身后挡了挡。
“福晋,求求您,给我一个安身之处吧。我和十三爷清清白白,绝无逾矩。”胭脂折膝跪下。
“胭脂!起来,你我本就是知己,爷不用你跪她。”十三阿哥强硬将人拉起来挡在身后。
“胤祥……”胭脂摇头,泪水滑落。
胤祥?
完颜氏麻木看着,又退回去,只是示意贴身丫鬟将包厢门关上守好。
她都不曾直呼过贝勒爷名讳。
贝勒爷用府上银两替勾栏女子还债,她可以忍,但是将人接出来安置京城客栈,不行。
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诉衷肠,突然很想家中幼女,颓丧摆摆手。
“贝勒爷,皇阿玛如何严惩京中官员狎妓,您并非一无所有,更何况您是皇子,妾身决不允许妓子入府。”
说完,完颜氏扶着墙离开,丫鬟赶紧搀扶上她的手。
十三阿哥一愣,想追上去。
“狎妓…妓子…她生来便是满洲格格,怎么会知道我们这种女子的难处?”
胭脂攥住十三阿哥的衣袖,身子软了下去,“我只是想要安稳正常的生活……”
说完,骤然晕倒。
十三阿哥将人打横抱起。
只能暂且将胭脂安置在春意楼旁边的春熙客栈。
“别睡,别睡,爷给你正常的生活。”
……
仪欣牵着胤禛回到雍亲王府。
树影摇曳,烟火气里裹着近秋日的微风。
胤禛空出手来摸摸她的小肚。
仪欣倚着他的肩膀懒洋洋的被他推着走,娇憨说:“我吃的很饱。”
胤禛笑笑,他是试探一下她肚子凉不凉,“吃乳酪冰碗有没有肚子不舒服?”
“哪有这么娇气?明明就吃了两口。”仪欣挽上胤禛的手臂晃了晃,暖黄戴云纹蜀锦和墨蓝色常服缠绵着。
“好,不娇气。”
胤禛手臂酥酥麻麻,连着心温软得不像话,他抽出手臂揽上身侧人的肩膀,咬牙切齿晃了晃,怎么这么可爱呢?
仪欣没有穿花盆底,身高只在胤禛下巴,挣扎着仰头看着他,男人眉眼俊美温润,月光照得睫毛根根分明。
吞咽一下口水。
仪欣鬼鬼祟祟看一眼身后跟着的苏培盛和晴云,又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前院梧桐。
她闭眼踮脚,他垂眸低头。
不约而同。
“王爷,你好漂亮。”她含糊不自觉说。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胤禛轻轻笑,鼻尖擦过她的耳后,弯腰埋在她的颈窝里笑。
他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仪欣膝盖撞一下他拎着的小罐红枣梨汤,“咱们回寝殿喝小罐梨汤吧,再不喝它要凉了。”
胤禛直起身子,将梨汤递给身后晴云,说:“本王前院还有政务,你先回正院喝梨汤。”
仪欣蹙眉,她还没有进过前院书房,她一个人待着会无趣,梨汤都不香甜了。
“我也要去。”仪欣说,“我在王爷的书房看府上账本。”
胤禛沉默一下,又揽过她的肩膀,轻叹一声,“走吧。”
他能明显感觉到专属于自己的领地在缩小,她莽撞懵懂,横冲直撞,从陪她睡觉,陪她吃饭,到如今,书房于他,毕竟意义不同。
那她呢?
胤禛想着还是叮嘱一句:“在书房不要乱翻,困了就回正院睡觉,可以吗?”
“当然可以。”仪欣爽快答应。
仪欣每到府中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当即会变得满满当当。
胤禛书房多了一张美人榻,榻旁梨花矮桌上,摆着一罐奶白色梨汤,铜胎画珐琅攒盒里摆着小零嘴。
仪欣窝在美人榻上,腿旁是一摞府中流水账册,还有她嫁妆铺子的流水,她指尖指着账册上的墨痕移动。
越看心里越咯噔,怎么她来王府这三个月花了这么多银两?
谁花的?她吗?
胤禛做事专注,这时候却忍不住频频抬头看她在做什么,看她纳闷又震惊的小模样,忍俊不禁。
苏培盛候着将烛火挑亮,看着王爷的动作,心里一点也不平静,福晋…这也太得宠了。
这么想着,苏培盛缓步挪过去,将仪欣美人榻前的烛火挑亮。
仪欣弯着眼睛笑着说:“谢谢苏公公。”
苏培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又不带谄媚提醒一句:“哎呦,福晋,仔细劳累着。”
福晋人可真好。
胤禛听着动静抬头,看着苏培盛前前后后为女子端茶倒水,她怎么回事,傻乎乎笑什么呢?
他抬腕招招手,“过来。”
仪欣瞄一眼,他叫小狗呢?
“王爷过来。”
灯下雪白柔软的身子向前探了探,仪欣的手无意识的往前伸了伸。
胤禛立刻会意的把人捞到怀里,唇在那柔软的发顶餍足的触碰了下。
仪欣咯咯笑,小声说,“王爷,你是一只小狗。”
他是小狗?
胤禛磨了磨牙,薅起来和她四目相对,他瞳色漆黑,慢悠悠开口,“富察仪欣,你也是一只小狗。”
他喜欢小狗。
仪欣啄吻一下,捧过账册,指了指上面的记账,纳闷问:“王爷,这账册是真的吗?”
“怎么了?”
胤禛拿过来扫一眼,意识到什么,转了转佛珠看她一眼。
仪欣葱白手指划过一个个数字,惊叹说:“王爷,妾身没嫁过来之前,府中每月流水才五百两。”
“嗯。”胤禛随意倚在美人榻上。
“妾身嫁过来…这三个月花出去万两白银啊???”
仪欣又戳了戳账册,恨不得看出个窟窿来,她从前不管家,哪有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观念,月例十几两便已足够。
“嗯。”胤禛淡定喝一口她的小吊梨汤。
“王爷…这能是真的吗?”
仪欣不信,她只不过是去酒楼用膳,置办些簪钗布匹,种种花草,隔三差五和植宁去个赏花宴什么的。
“白纸黑字,福晋这也要赖账吗?”胤禛逗她。
仪欣讪笑两声,连忙给自家王爷捏了捏肩,又谄媚笑嘻嘻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