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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想死经过我同意了吗◎
救护车很快到了,把何宗璟和姜镜都抬上了担架。
雒义没跟上去,他一根烟又一根烟地抽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晨鹤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有些烦躁,他是喜欢看好戏没错,但只限于能让他愉悦的戏,可这场戏演砸了。
医护人员把姜镜扶起来的时候,钟韫姿这时反常地凑上前去,仔细瞧了眼姜镜。
宋晨鹤问她,“你干什么?看见和你长得像的人心疼了?”
钟韫姿摇摇头,失神道:“她就是我说得那个漂亮女人。”
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女人,惊为天人,可是她自从她来了后黎姨就死了,她好像很坏,那时候的钟韫姿就立志也要做个坏女人,后来她凭着记忆整成她的模样,到现在常年修复也只有六七分像。
可刚才,她仔细看了一眼姜镜,发现她和当年那个女人长得太像了。
所以,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姜镜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雒义点着烟,替钟韫姿把话说了。
钟韫姿震惊地看着他,发现他表情很冷,没有一丝愠怒的感觉,就算知道了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就在眼前也没有波澜。他只盯着救护车的方向,眸色沉沉,吩咐手下人,“看好她,别死了,醒了给我打电话。”
宋晨鹤笑道:“这么关心她,怎么不去看看?”
雒义淡淡看了他一眼。
宋晨鹤被他的眼神吓到,扯了下唇,“干嘛?别这么盯着我。”
火星落在地上,昂贵的地毯被烫出洞来,烟灰没入缝隙,浮出尘烟。
下一秒,雒义猛地扯起桌布,桌子上的酒全都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钟韫姿在旁边捂住耳朵,包厢里的人都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雒义开口道:“去医院。”
*
大雨伴随着闪电,四周的温度骤降。
雒义开着黑武士i8,冲在高架桥,大雨不断砸在挡风玻璃上,黑夜与雨的边界模糊。他没关窗,让尖冷的风雨尽情飘进来,这样才能降燥。
他想起姜镜为了何宗璟所做的一切。
就这么爱他。
就这么爱他?
他不准!
就算姜镜要为何宗璟死,也是何宗璟先死,姜镜没有资格殉情。
雒义一脚油门踩到底,轰鸣声如雷贯耳,溅起一地泥泞。
宋晨鹤也开着车跟在雒义后面,可是他太快了,有种同归于尽的架势。宋晨鹤狂按鸣笛,企图让雒义降速,可是他怎么会听?一直不要命地往医院赶。
宋晨鹤气得锤了一下方向盘,好好的晚上搞成这幅模样。
钟韫姿被他带到副驾,看着他大发雷霆,不免看着窗外,以免被殃及,宋晨鹤挑眉看她,“害怕我?”
钟韫姿怕得发抖,却依然摇摇头,“没有。”
宋晨鹤恶狠狠地说:“要是姜镜死了,雒义怪我,你就给姜镜陪葬。”
他也一脚把油门踩到底,不管钟韫姿的死活,紧紧跟在雒义后面。
钟韫姿猛地冲出去,撞到前面,吃痛地嘶了一声。她知道他做得出来,这样的公子哥权势滔天,要她的命何其简单,她只好试探性开口,“姜镜的妈妈是害黎姨的凶手,那姜镜死了,不应该算是报仇了吗?”
听完,宋晨鹤哼了一下,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用很轻蔑的眼神看钟韫姿,“雒义母亲?”
“你以为,在他心里能排上号?”
雒义的心理,何其扭曲。
“那……”
那他们找她问当年的真相干什么?
宋晨鹤能读懂她,回答,“真相和报仇毫不相关,只是好奇她怎么死的,不然你以为什么。”
只是好奇。钟韫姿算是见识到这些人的冷血之处。
尽管她出生不好,姆妈对自己也不好,但她终究是自己妈妈,她都没有这么想过。
“你知道纠结是谁能在雒义心里有点份量吗?”
宋晨鹤开着车,继续说道:“他能从美国那种地方活着回来靠得就是想回来折磨姜镜。所以她要是死了,他也得疯。”
*
雒义淋了雨,浑身湿透,盖过他浑身的坏劲儿,他走进医院,那眼神谁看谁害怕,尽管他长得再好气质再独特,旁人也不敢多看。
隔着雨幕,宋晨鹤和钟韫姿走了过去,问清姜镜的病房,才知道姜镜已经被抢救了一遍,医生说:“病人失血不多,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悲伤过度再加上劳累一时昏迷了,估计明天就可以醒过来。”
雒义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与平时那股丧心病狂相悖,他开口问道:“那和她一起来的男人呢?”
“他啊,他情况就很糟糕了,喝了这么多酒,已经洗了胃,但脉象很微弱,我也说不准……”
雒义眼眸微眯,“他最好是死了。”
医生皱眉,“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呢?”
雒义没管他,转身走了,这里是贡京最好的医院,雒义给姜镜转到了最好的病房,这里没有一个人打扰。
姜镜此时躺在病房上,眼眸闭着。她本来就很白,被一这么一折腾更加没什么血色,现在一看更白了,像折翼的蝴蝶,一不小心就要逝去。
雒义站在床边,沉沉地看着她。
现在已经是黎明,天空翻起了鱼肚白。宋晨鹤困得要死,但雒义都没走他也不能说走,于是他问道雒义,“医生说了她都没事,不如先去睡一觉?这折腾得都要天亮了。”
雒义双眼盯着姜镜,看都没看他,“你去吧。”
“走呗,去旁边房间休息一会儿,这里看着也没什么用,二十四小时有人监控呢。”
雒义这才转过头,戾色深重,“她必须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
“唉,随你吧。”
宋晨鹤摆了下手,这个疯子,不管了,他转身出了门,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房间里只剩姜镜和雒义两个人。
简单来说,有意识的只有雒义一个人。
他一直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接着,他低低地笑了,手覆在姜镜的脸上,摩挲着,一下又一下,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想死哪有这么容易,最后还不是落入了他手里。
*
姜镜醒了,她感觉手很疼,眼睛也很疼,浑身都很疼,最疼的还是心脏。
强撑着睁开眼,第一眼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双漆黑的眸。
而这双眼眸她再熟悉不过。
“醒了?”
他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她……没死?
看着雒义的脸,姜镜有些后怕,还有些窒息,手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却堪堪落空。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问:”想死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他逼视着她,眼里偏执,冷沉,攒动着黑暗的疯狂。
姜镜仿佛被人掐住了命门,一时之间不敢动弹。
仅存的一丝理智,她伸手准备拔掉针管。
雒义下一秒制止了她,她是案板上的鱼肉,而他是宰割她的人。
只要他一日在她身边,她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么懦弱吗?除了找死你还会干什么?”雒义桎梏她,低低道。
姜镜看着他,抿了抿唇,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已经是她数不清自己第几次住院,她身体不好,情绪一激动胸口就会疼,她最怕疼,宁愿死也不想疼着过活。
冷静下来后,她开口的第一句是,“何宗璟呢?”
雒义说:“死了。”
他明显感觉到她浑身一抖。
姜镜慢慢躺了回去,似乎放弃挣扎,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灯道:“我不信。”
她不信他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一定不会丢下她。
雒义忍住掐她的冲动,“我也不能保证他能活,前提是你要听我的话。”
“现在你们两个的命都在我手里,所以最好识相一点。”
姜镜听完,还是看着天花板,“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他不能死。”
她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了无生气。
姜镜闭上眼,仿佛已经认命,她天真地拿自己为赌注,结果换来的是这等结局。
“你死了就以为可以解脱了,你是忘记何宗璟了?还是忘记在牢里的姜顺清了?”
“……”
果然,雒义永远知道她的把柄,知道刀尖往哪里扎最疼。
姜镜想了想,她的确太冲动了,要是她死了,何宗璟也可能继续被雒义折磨,如果她和何宗璟一起死了,那就丢下爸爸一个人了,到时候他怎么办?
气氛一时凝滞,宛如不透气的薄膜。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接着门开了,宋晨鹤进来,看见姜镜醒了,有些惊讶,“这么巧?医生说何宗璟也醒了。”
姜镜听着宋晨鹤的话,一时之间坐了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了,“他在哪个病房?情况怎么样?”
宋晨鹤看了看雒义,没有回答。
见他们都不开口,姜镜干脆挣扎着下床。
下一秒雒义就把她按住,“他现在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忘记你们已经离婚了?”
雒义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还带了些血,上面正是她昨晚写的离婚协议书。
姜镜呼吸一顿。
昨晚她为了救何宗璟,竟然做了这么多冲动的事。
可她不后悔,如果这样可以让何宗璟因为自己避免受到伤害的话,那她宁愿一辈子不和他联系。
可现在……
“我要去见他!”姜镜难得大吼一声,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放开我!”
雒义也站起来,他积攒许久的火猛地爆发,“就这么爱他?连命都不要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她身边,怕她就这么死了,可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找别的男人?
雒义咬着牙,狠狠地看着姜镜。
姜镜也什么都不顾了,仰着头与他争吵,“对,我就是爱他,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过得很好,你凭什么来搅乱我的生活?以前我对你有愧,你折磨我已经够了吧,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
姜镜说完不停喘着气,她身体太弱了,真的为这幅身子感到疲惫,风吹雨淋样样受不得,有时候觉得一口气死了一了百了。可爸爸和何宗璟却格外珍惜她,为了把她身体养好费了不少心血,她不能有这种想法。
雒义看她说了这么多,笑了,“我偏不放你出去。”
姜镜懒得跟他沟通,她下床去,却又被雒义逮住,姜镜反抗着,“雒义,我真的很恨你!恨不得你现在死在我面前!”
雒义不怒反笑,“恨就对了,没有爱哪来的恨?”
说完,他捏着她的脸,毫无预兆地吻了下去。
姜镜本就因为生气而呼吸起伏,这下雒义把她的嘴堵住,让她所有的情绪都淹没在口唇之间。他很强势,舌头伸进来没有一丝让她缓和的空间,直到看她呼吸不过来才松开那么一会儿让她透口气,接着又继续吻了上去。
姜镜的嘴很甜,他一直喜欢她的滋味,以前谈恋爱,就算上床他也要亲她很久。他迷恋她的味道,一吻她她身子总是瘫软在他身上,方便她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们接过很多次吻,已经数不清,每天都要,到了雒义翻墙都要找她的地步。
姜镜被他抱住,整个人都在挣扎,她不要这样!
接着她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唇,毫不留情,接着两人口中弥漫着丝丝血腥味。
可雒义仍不放过她。
姜镜没办法,又狠狠咬了一次,雒义食髓知味地放开她,看着她唇上沾着自己的血,骨子里燃着森然的疯狂。
他真不想就这么放她过去。
姜镜抹了下唇,趁着他愣神的间隙,猛地推开他,从病房跑了出去。
宋晨鹤刚开始就在病房,看着气氛不对便关上了门站在走廊旁抽烟,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姜镜跑出来了。他好奇地站起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雒义竟然放姜镜出来了。
等他走到门口时,看着雒义正望着门口的这个方向,抹着嘴上的血迹,看宋晨鹤进来了,也没说话。
“在想什么?怎么就这么放她走了?”宋晨鹤走过去问道。
雒义想着刚才姜镜为了何宗璟反驳自己的样子,为了何宗璟,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忽然想到和姜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那是他第一次去青川。
当时的青川也有自己的上流圈子,当他们得知他流着雒家的血时,对他是敬重的。
可时间越久,人们越来越意识到他被抛弃了,他只是雒家流放到青川的弃子而已。
渐渐地,他们从敬重到认定他是个怪物。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只有一身戾气,被雒老爷子丢到私立学校,吃喝也都在那里。
后来他打架逃课样样不落,已经完全把自己堕落下去。
当时姜家也是青川世族,而姜镜是姜家唯一的女儿,她也和他读一个学校。
一次从网吧出来,已经是深夜,碰巧碰到姜镜和她的朋友。
她朋友指着他,开始说他的不好。
“就是那个人,他叫雒义,脾气特别不好,像野兽一样,无恶不作,这些天把学校弄得鸡犬不宁,听说他还是从那种大山里面来的,他妈妈把他丢给雒家就跑了。”
那时候的姜镜很美,也很乖,有些不问世事,但一身娇气。听到朋友说他,只是觉得好酷,“那我想跟雒义谈恋爱。”
她继续说:“尽管他是野植深林里残暴的野兽,凶猛嘶吼吞噬苍穹。我也偏要做那无畏的驯兽师,不偏不倚射中他野心。”
说完,她转头,视线正好和他对上。
那时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有星辰。
但刚才——
她说她恨不得他去死。
曾经要做的驯兽师,最后把他驯到千疮百孔。
可是。
现在没有人规定他不能是主宰的那一个。
雒义还在盯着姜镜离去的方向,眼神沉沉,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里面酝酿着欲来的风雨。
“不要让她见到何宗璟,既然离婚了,就乖乖地来到我身边,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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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会听话的。◎
姜镜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她不知道何宗璟的病房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在单独的楼层,跑到电梯口的时候,她见雒义没有追出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似乎是对方允许的,不然她不可能这么顺利,虽然不知道雒义究竟想干什么,但她一心只想见到何宗璟。
“叮——”
电梯门开了。
姜镜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就在门关的时候,雒义从病房里慢慢走出,身后跟着宋晨鹤。
门彻底合上,雒义也随之扬起一个笑,他两根手指夹着一张纸,举起来道:“把这个交到何家。”
宋晨鹤看着上面的斑斑血迹,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来了兴致,“快来你没变嘛,还是这么爱隔岸观火。”
“错了。”雒义否定他,继续笑道:“我才是纵火的人。”
*
姜镜直接到了一楼,尽管身体还疼着,但她硬撑着一定要找到何宗璟。
何宗璟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幅模样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菩竹湾,是雒义逼他的还是他自己要去的,一团团谜底在姜镜心里盘旋,她想问清楚,却都无从问起。
“你好,请问你知道昨天因为酗酒过多而进急诊室的病人在哪个病房吗?”
姜镜径直走到护士台,问道。
护士小姐说:“昨天来急诊的很多,您说的是哪一位?”
姜镜想了想,“凌晨来的,被救护车拉来的,跟他来的还有个女士。”
护士小姐翻了翻记录册,姜镜耐心等待,眼睛也往里面看,过了一会儿,护士小姐说:“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这个病人。”
“好吧,谢谢。”
姜镜忽然意识到或许是雒义不让她查,所以才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她走。
她转过身,看着医院来来往往的人流,有些无力,何宗璟究竟在哪呢?
忽然她想到一个笨办法,就是在住院部挨个找,无非就是急诊科、消化内科、神经内科。
总之,她今天一定要见到何宗璟。
想到他喝酒昏迷的样子,她忍不住红了眼。
整理了一番情绪后,姜镜立即起身。
医院很大,找起来是件很难很漫长的事情,雒义有意阻拦,姜镜却不退缩,依旧挨个病房看,挨个病房找。
直到最后她体力不支,倚靠在楼梯间休息。
“何太太真是痴情。”
自楼梯口下来一个人,不正经的语调,手里拿着一根烟。
姜镜抬头,发现是一直跟在雒义的身边的男人,虽然她不知道她的名字,但知道他跟雒义一样都是坏透了的人。
宋晨鹤看着姜镜,不知道雒义到底中意她哪一点,除了脸没什么别的,难道喜欢她这颗傻傻的心吗?可终究是对别的男人的。
“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何太太了,我该称您一声——姜小姐。”
姜镜站了起来,看他越走越近,与之隔了一段距离,“你想干什么?”
看着她这么警惕,宋晨鹤忍不住笑了,“放心,我对你挑逗你这件事不感兴趣。”说完,他丢给姜镜一道缴费单,“十五楼七号病房,自己去吧。”
姜镜看着手里何宗璟住院的信息,有些怀疑的看了宋晨鹤一眼,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可是眼下管不了这么多,她没时间纠结这些东西。
她把单子放进口袋里,转身就走了。
宋晨鹤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吸了一口烟,自鼻腔吐出,“姜小姐可真没礼貌啊,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雒义从楼梯另一侧走出,脸模糊在烟雾里,张扬、危险。
“等她吃了苦头会来找我的。”
*
姜镜一路小跑,终于到了何宗璟的病房。
里面似乎有很多人,她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竟不太敢进去。
但一想到何宗璟不是单独的病房,或许有其他病人也说不准,犹豫之后,姜镜还是推开了门。
一开门,她就愣在原地。
面前坐着的人是何老爷子。
“父亲……”
姜镜呆呆开口,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屋子都是何家人。
何老爷子没有应答姜镜,何宗璟还昏迷着,姜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周围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哟,罪魁祸首来了。”一道尖细的女声响起,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何老爷子这才抬头看姜镜,“说吧,你和何宗璟怎么回事?”
姜镜不知道何家人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们知道多少内幕,于情于理,总归怪她,“我……”
她上前一步,想看看何宗璟的情况,“宗璟还好吗?”
何老爷子用拐杖拦住了她,冷硬道:“不说是吗?非要我把你和雒家那位的丑事抖出来才罢休吗?!!”
看样子,何老爷子他们已经知道了,姜镜也不再隐瞒,只是说:“是我对不起宗璟,我只是想看他一眼就走。”
那个女声又阴阳怪气道:“看了有什么用,看了宗璟就能醒过来吗?扫把星,自从你进了何家的门何家就没什么好事,当初宗璟非要娶你进门,不知道图什么,现在好了,你情夫一回来,何家面临破产,何家长子现在也躺在医院,你要何家怎么办!”
姜镜被说得低下头,这个人说得没错,何家之所以会这样,大部分是因为她。
“既然你已经和宗璟离婚了就走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何老爷子到底没对这个儿媳妇说下狠话,只是不再看她,“从此何家和姜家井水不犯河水。”
姜镜站在那里,如同被架烤在火上,很难堪,可她也不想这样,她也不想有这样的结局,“公司……要破产了是真的吗?”
女声毫不留情,“是啊,你满意了吧,我现在看着你就烦,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没怪你都是因为我们太心软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
何老爷子也下了逐客令,挥挥手道:“赶紧走吧!”
姜镜如鲠在喉,脚下像长了钉子*,动弹不得。可是没办法,她待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何宗璟一眼,虽然他的脸被尽数挡住,可她还是能看见他那温柔的面庞,从今天起,他们就是彻底的陌路人了吧。
这样也好,只要他好好的,怎样都好。
姜镜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走了。
“终于走了,真晦气,相信宗璟很快就能醒过来了吧,毕竟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女声从里面传出来。
何老爷子道:“这算是何家的一个劫吧,我也认了,现在只希望宗璟赶快好起来,现在何家的希望在他一个人身上,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姜镜默默离开,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落寞地走着,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方惊奇道:“姐姐?”
姜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小佟,她提着吃食,讶异地看着自己。
“小佟,你怎么在这里?”
小佟说:“我现在升成何总的助理了,今天接到电话说何总住院了,所以来看看。”
说完她看着姜镜一脸憔悴的样子,问道:“姐姐,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了?”
姜镜摇摇头,“你进去看他吧,我先走了。”
“啊?”小佟不明所以,“姐姐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姜镜想了想,“小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两人走到没人的地方。
姜镜直接开口,“就是之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公司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字眼,小佟再次噤声,不是她不说,而是何宗璟不允许她说……
见小佟为难的样子,姜镜说:“你不用担心何总怪你,我和他已经离婚了,我们没有关系了。所以我问你这些事改变不了什么,只是我想知道而已。”
小佟还没从离婚这个信息消化,姜镜又说:“算我求你。”
小佟摆摆手,“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
她没想到他们真的离婚了,皱着眉,犹豫之后,还是说道:“是,公司现在不是很景气,我也是听同事说的,雒氏集团好多次垄断我们的投资渠道,现在链条断了,财务部每天都在谈合作,忙得焦头烂额。”
果然是雒义。
得到确切的答案,姜镜对雒义的恨更增加了一分。
她吸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去看何宗璟吧,另外……”
小佟看向她。
“有时间请告诉我他的消息。”
*
姜镜从医院出来,雨滴再次飘落在她的掌心。
怎么又下雨了。
外面天黑得彻底,雨细细密密落下,整个世界如同加了高斯模糊滤镜一样慢帧播放,雨滴落在地上染开一片柔旖。
姜镜看着地上的小水坑,晃晃荡荡映着自己的影子。
她穿的白裙子,可这个世界是黑的。
又想起了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明明美好的时候却因为雒义的到阿里而打破。
现在的她,父亲入狱,夫妻离心,而始作俑者总是对她的痛苦从来都没有怜悯。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失去,都是因为自己在它面前卸下了提防。
如果她态度强硬一点,是不是何家就不会遭到这样的破坏了?
如果她注定和雒义鱼死网破,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对何宗璟的伤害了?
如果如果。
雨落在头上,顺着发丝滑过脸庞,姜镜忽然清醒下来,这一切,她还来得及挽回吗?
接着,姜镜拿起雒义给的手机,拨打了他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喂?”
“是我。”姜镜开口道。
雒义轻笑一声,“想清楚了?”
“你在哪儿?”姜镜问。
“碧奚山庄,你来吧。”那边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姜镜知道他在赛车。
“那你来接我。”
那边犹豫了一下,放肆笑道:“好啊。”
“我最喜欢对我投怀送抱的女人。”
挂了电话,姜镜在路边等着,她穿的白裙子,已经被淋湿了裙尾。她一向爱干净,但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她已经不在乎其他,灵魂被抽丝剥茧,只剩一具空壳。
雒义没让她久等,很快出现在医院门口,车窗摇下,露出一只夹着烟的手,完美得像白玉扇。就是这么一个人,有着傲然的家世,恩赐的皮囊,乖戾的脾性,可内里却残缺不齐。
他没叫她上车,反而自己走下,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下,纯黑的颜色盖过她身上的雪白,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吞没。
姜镜也确实被他高大的身形挡住,远远看去,像两个亲密无间的恋人。
“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
雒义在笑,自上而下的高傲,他的眼神睥睨着她,他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水渍,像是在抚摸懂事的宠物,假意与温柔都被他运用的恰到好处。
“你答应我要听话。”
姜镜抬起头看他,握住他撑伞的手,眼里意味不明,轻轻开口:“我会听话的。”
她会听话的,那就让她,换做武器。
【作者有话说】
二更,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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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姜镜是他的了。◎
浓稠的夜幕笼罩着贡京上空,暴风骤雨,树影摇晃,危险欲来。
原本还闪着亮的几颗星,也已经被乌云掩盖,天地只剩一片黑暗。
雒义开的是一辆银色帕加尼,他一向喜欢黑色的车,今天却一改往常,银色的罩面反光,穿梭在黑夜里。
他开得很快,码速飙到最底,自上车后没有看姜镜一眼,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姜镜一手握着安全带,一手逮住门把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雒义盯着前方,疯狂降落雨束在车灯下如影随形,他道:“问这么多做什么。”
“……”
一阵无果。姜镜闭着眼,倚靠在车背上,在心里祈祷他慢一些。
“怎么,后悔了?”
然而等来的却不是减速,而是一脚油门踩到底,雒义全然不顾她的死活。下一秒“啪”锁车键开了,他又低低笑道:“后悔可以跳车,反正你不是想死都不想待在我身边吗?”
时速极限飙升,姜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飞出去。
周围的风景都在不断变换,转瞬即逝。她又看了眼雒义,后者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神色略带着深意。
马达轰鸣声响彻,跑车所到之处狂风四起、泥水飞溅。
姜镜闭着眼,她感觉自己真的要吐了。身体感受到车绕了一圈又一圈,好像在走盘山公路,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者她忍了多久,才感觉终于停下。
她这才睁眼看见眼前四个大字:碧奚山庄。
碧奚山庄是整个贡京的最高点,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座山庄,里面收藏了许多奇珍异宝,一直是私人的,从不对外开放,现在看来又成了公子哥们的消遣之地。
“下车。”
不知道什么时候,雒义已经站在她的右侧,他姿态轻松地双手撑在门框上,微微歪了一下头,漆黑的眼眸盯着她。
“还是说要我抱你下来?”
姜镜见他离自己这么近,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她的反应似乎惹雒义不高兴了,锋利的眉锋微皱,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狠狠吻上去。
对雒义来说,蜻蜓点水不算吻,要他看来必须吻到两人口齿一点空气不剩才算痛快。
姜镜被他捏得被迫张开嘴,他的气息带着极强的侵略性,还有淡淡的烟草味。
总之四年不见,她已经快要忘了他的味道,和何宗璟在一起从来都是淡淡的,温柔如水,而雒义和他却是两个极端,像黑暗中的狱火,浓烈的、焚烧的,□□焚身,让她浑身发烫。
何宗璟……
姜镜忽然想到他,拼命地把雒义推开。
她越反抗,雒义越来劲。姜镜明明是最了解他这一点,此时也失了理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结束,雒义意犹未尽,甚至挑衅似的舔了舔嘴唇。
“都已经离婚了,你还在为谁守节?”
雒义的手没松开,摩挲着姜镜的脸庞,一下又一下,看她红肿的唇,这么白的脸,像死人一样,果然要有点颜色才好看。
“……”
姜镜低头不语,她不知道雒义想要什么,只知道现在唯一的办法是顺从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伤口已经愈合了,我不介意你继续咬我。”
雒义拍拍她的脸,笑着说。
“大老远就看见你们亲得难舍难分,怎么,当我们这些人都是空气?”
宋晨鹤叼着根烟从前面过来,此时雨已经停了,周围都是淡淡的草木香。
雒义也点燃一根烟,猩红的火光发着缕缕白眼,模糊了他的脸。这些年他抽得很猛,但却没染上什么难闻的烟味,抽的时候总是在晚上,每每想起姜镜躺在自己身下的时候。
“怎么把她带过来了?”雒义注意到宋晨鹤身后的钟韫姿,问道。
钟韫姿闻言,抖了抖身。她很害怕雒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害怕。
她见过雒义的疯,比任何人都疯,不要命那种,也怕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他,她可不想有何宗璟的下场。
宋晨鹤睨了一眼钟韫姿,“你说她啊。最近我对她挺感兴趣,带在身边玩玩儿,雒大少爷不会这点面子都不会给我吧?”
“你要是看着她脸心烦,那给她带顶帽子就好了。”
说完不知道从哪拿来一顶鸭舌帽,直直往钟韫姿头顶扣上。
钟韫姿巴不得有个遮蔽的东西,头立马快低到地下。
宋晨鹤说的是真的,他这几天的确对钟韫姿感兴趣,既然她提供的信息对雒义只是消遣,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就让她跟着他。
那天在医院过夜的晚上也是钟韫姿伺候他的,别说菩竹湾的女妞还真够味,他从十八岁成年就开始接触女人,头一次遇见这么会的。
雒义看透他心中所想,只是哼了一声,“回头别死在床上。”
“放心,我不会,你还是顾着你自己吧。”宋晨鹤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还不下车?”
雒义这时又看着姜镜。
姜镜在众人的目光下默默开门,这里除了宋晨鹤他们,还有不少人,姜镜不认识,知道又是雒义的狐朋狗友。
“这不是何太太吗?”有人开口道。
“是啊,她怎么也来了?”
“你难道不知道她和雒先生的关系吗?”
“什么关系?”
“就是……情人啊。”
“别说了,惹怒雒先生可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姜镜瞬间一愣,想立马进车,却被雒义拦住,嗤笑一声,“怕什么,他们说的哪一句不是对的?”
接着雒义直起腰道:“他们离婚了,以后没有何太太,只有姜小姐。”
“什么,竟然离婚了……”
大家感到讶异,他们都是去参加过雒义聚会的人,自然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雒义的手段这么残忍,短短时间就把好好的夫妻俩拆散了。
雒义似乎心情很好,往常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都会大发脾气,可今天没有,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那种笑不是平常那种虚浮的,而是发自内心。
这样的场合还叫她来,除非他是故意的。
雒义这时的手暧昧地游离在她的腰间,激起一片片酥麻。接着他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两人贴得严丝合缝,毫不掩饰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是的,他在宣告——
姜镜是他的了。
*
“去把裙子换了。”
姜镜穿的白裙子,早在下雨的时候就已经淋湿,裙尾还沾了不少泥泞。
“楼上抽屉里,自己去换。”
雒义看透了她每天穿这么素净的样子,纯如柳絮,跟着何宗璟活得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姜镜正好像摆脱这窒息的氛围,从进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雒义的身上,好像所有人都在议论他们,她并没有错,可谁又会听她的呢?
索性提裙上了楼,隔绝他们。
雒义在楼下跟人喝着酒,红酒在酒杯里摇晃,吊灯的光芒明晃晃的照耀着回大厅,整个庄园都是亮的,一晚上不知道要耗多少电。可雒义就喜欢这奢靡,分不清昼夜的感觉。
很多人都是来找雒义想谈生意的,众所周知雒氏集团的产业链遍布全球,在贡京的总部是全京最高的建筑,坐落在CBD,高耸入云,足以与碧奚山庄比肩。
而雒家在贡京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这样的人一般不约见,除非亲自受到他的邀请函。
可雒义的聚会向来娱乐性居多,从他回国以来看了两场,都跟这个姜镜有关,足以说明姜镜在他心里可见一斑。
即使是见不得台面的关系,他们也是阿谀奉承,谁让这个城市的命脉前面都要添一个“雒”字呢。
“雒先生,我有一个项目……”已经有不少人举着酒凑了上去。
不管来的是谁,雒义一一说:“今天我心情好,合作都签。”
来人一笑,“雒先生真是豪爽。”
眼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也不见姜镜下来,雒义不免有些不耐烦,换个裙子还能换多久,是后悔趁机逃跑了?可这碧奚山庄盘旋在山上,如同布下天罗地网,她想逃又能逃到哪去。
雒义端着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准备上楼瞧瞧。
*
碧奚山庄二楼的装潢和那天在游艇上的很像,走廊都是名家名作,姜镜不明白雒义为何独独钟情这个风格。
她走到走廊尽头,开了门,也开了灯,找到雒义所说的抽屉,打开之后,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盒子。
盒子外都是由上等的珍珠装饰,一看就价格不菲,姜镜打开包装,发现里面是一件红色的礼服。
她很少穿这种张扬的颜色,一看到之后就犹豫了,接着她又把礼服彻底拿起来放在床上,发现这件礼服的设计极其大胆,整个背部都是镂空的,与她平常的风格大相径庭,她从没尝试过,根本也穿不出去。
姜镜犹豫地站在原地,觉得这是雒义的恶作剧。
他既然诚心要玩,或者说是捉弄她,那她就也全然接受,她本来就不想下楼面对那些人,此时更好,让她更有决心就待在房间不出去。
最后坐着无聊,她忽然想穿上试试,穿上后浑身都有些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是一种平时都没有的感觉,整个背部都在外面,再仔细看就已经走光。
果然穿不出去。
姜镜看着镜子发呆,一发呆脑袋就会放空,她不免想起何宗璟来,还是放不下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找自己,会不会怪自己……
一时间思绪万千,既然她做了决定要在雒义身边,那她就没有退缩的余地。
叹了口气,姜镜准备把衣服脱下来,她太难过,也没有注意到门开的声音。
“不下去,是在等我?”
门开了又关上,直到雒义端着酒杯靠在门口,姜镜才反应过来。
姜镜一下把脱下来的脏衣服盖在自己身上,生怕雒义看见。
雒义反而笑着走了过来。他不仅看,还看得很大胆,自上而下的那种,最后说:“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整天穿这么厚干什么,真为了何宗璟要当尼姑?”
他凑近她,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背,背上一阵滚烫,吓得姜镜一激灵,他的手掌都点薄茧,磨在光洁的皮肤上酥酥麻麻。
“躲什么?穿成这样不就是想让我看的么?”
姜镜不知道什么动作或反应激起了雒义的兽性,他让她的双腿夹在他的腰上,一把把她抱起。
姜镜害怕摔,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脖子。
房间里的灯光不太亮,姜镜却很美,是雒义都没见过的美,娇如幼玫瑰,柔若拂柳风。滟滟含羞目,点点红唇珠。
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有点不想下去了呢。”
姜镜推开他,“放开我。”
“放开?”
雒义坐在床上,而姜镜此时跨坐在他的身上,她的背拱起,令人看了忍不住想折碎,“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拒绝的权力吗?”
姜镜感受到下面很磨腿,磨得她一点都不舒服。她知道雒义有忍耐的成分在,他的手在伸礼服里,一点点游走,越往越里,仿佛暗示着仅存的耐心都要荡然无存。
雒义说得对,她的确没有拒绝的权力。既然选择了羊入虎口,就要做好被他拆之入腹的准备。
这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怪不得谁。
雒义吸着她的脖子,一时间有好多个吻痕,雒义看起来满意极了,“这都是何宗璟吻过的,对吗?”
姜镜咬着唇没回答,礼服下面已经湿润。
“我今天不想提何宗璟的名字,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知道你来找我是要跟我谈条件,现在我允许你谈,不过什么时候叫停,得看我什么时候没有耐心。”
姜镜知道他今天心情好,这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机会,因为他总是在发疯边缘。
现在她要抓住这个机会,她要放手一搏。
“放过何家。”
这是姜镜开口的第一句。光是这一条,她就已经感觉到雒义不高兴了,大腿越来越疼,皮肤上的颜色比礼服还红。
姜镜忍住出声,又说:“还有想办法让我见见何宗璟。”
她知道雒义虽然冷酷无情,但一定会信守承诺,既然他答应她,就一定会做。
哪怕他是这一切祸端的制造者。
可姜镜已经走投无路,要是雒义不松开对何家的束缚,何家一定不会好过的。
“好,我答应你。”
雒义开口,他笑了,笑得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给何家多一些资源……”
姜镜抓住时机,还准备继续说,可却在下一秒被雒义压在身下。
一时间天旋地转,姜镜的世界里只有雒义的脸。
他狠狠往下咬,“姜镜,有没有人教过你什么叫不要得寸进尺?”
姜镜吃痛一声,大脑宕机,她知道雒义的耐心已经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20
第20章
◎让他们听听,越大声越好。◎
姜镜穿的礼服在身后有细细的腰带,雒义把姜镜翻过去,欺身而下。
他就像拆礼物一样扯开了腰带,顷刻间,薄薄面料尽数滑落。
姜镜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事,肌肤凉凉的,随后感觉到温热。
雒义在吻她的背。
他向来不是轻轻地吻,而是在每一寸地方都要留下痕迹。
姜镜艰难呼吸着,身体冰火两重天,几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能后悔。
不能惹恼雒义。
雒义在这方面是游刃有余的,压抑着兽性,吻从上到下。灯是开着的,姜镜觉得很丢人,下面还有这么多人,雒义身为主角,是焦点的存在,要是长时间不在场,大家都能猜到的吧。
姜镜的脸埋的被子里,声音嗡嗡的,“等人走了再……”她想拖延时间,哪怕一点,可雒义压根没给她机会,狠狠拍了拍她,“抬起来。”
姜镜吃痛,下意识蜷起腰。
蛇吐出信子,所到之地一片湿润。
姜镜浑身一颤。
他……他竟然……!
“别这样。”姜镜小声拒绝,却换来更大的雨声,落了一地,比她的呼吸声还沉重。
雒义似乎是故意的,故意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姜镜的耳朵染上莹莹的粉红,她越动,雒义就会打她一下,“装什么?”
“你和何宗璟没有这样玩过么?”他说的话很露骨,姜镜知道雒义一直在意这些事情,他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和何宗璟结婚就像他身上的一根刺一样。
姜镜说:“没有。”
的确没有,何宗璟很温柔,和他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
雒义哼了声,鼻息洒在森林,风吹树摇,又继续探索。
姜镜忍不住叫出声。
“舒服吗?”雒义抬起头问道,声音带着低哑的潮湿,他喜欢看她的反应,为他所起的反应。
姜镜沉默了,下一秒雒义又把她翻过来正对着他,雒义盯着她的唇,毫不犹豫吻了上去。
他先在她的唇上啃咬,最后再长驱直入,猛烈得像是要将两人间的呼吸都掠夺干净,分不清谁是谁的。
姜镜后退想要撤离,却又被他咬住唇瓣无法挣脱。
雒义是这一切的掌控者,只要他说一姜镜就说不得二。
最后他好心似的让她有片刻喘息的余地,俯到她耳旁道:“自己的味道,喜欢吗?”
姜镜的脸如火灼烧。
“我们下去吧。”她推开他。
真的够了,他的恶劣心性就是玩弄她于鼓掌。这种感觉很无力,好像她此生都要受他折磨。
雒义微微一皱眉,把她双手锁在头上,一把薅下她的礼服,“什么够了?这才刚开始。”
他不由分说地再次压了下来,手揉着,“大了。”
姜镜闭上眼,宁愿他不说话。
可偏偏她这样正中雒义下怀,他加重力气,“不说话,何宗璟给你揉大的?”
已经红了,姜镜几乎要掉出眼泪,为什么他总是要提何宗璟,她已经够对不起他了,他还要自己怎么样?
雒义揉着,嘴也开始采摘。
姜镜死死咬住唇,生怕发出动静让下面的人知道。
雒义却轻笑,“想叫就叫。”
“让他们听听,越大声越好。”
疯子!
变态!
姜镜只希望一切快点结束,可是总是不遂人愿,雒义的动作很慢,似乎在慢慢品尝一个美食,弄得姜镜跟着渴求这份甜蜜。
忽然他一切停止,对着她的眼道,接着看着下面,“够了。”
一瞬间的猛兽出笼,姜镜的背彻底弓起,这个感觉太陌生,又太熟悉了,四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她以为自己身上没有存在一点雒义的痕迹,可是现在又真真切切存在着。
天旋地转,房间四个角好像在来回切换,姜镜忍不住出声,死死抓住雒义的背。
雒义的背上很快出现了红印。
“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总是要问她这些问题。不缠不休。
姜镜不会回答,但他有法子折磨她。
身下的礼物从艳红变成了深红,雒义太肆无忌惮,姜镜却一直提心吊胆,底下这么多人,要是传了出去,她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而雒义还在继续挑逗她,看破她的担心,他轻蔑一笑,“只要你回答我,我就停下来。”
姜镜撇过头不理他。
雒义把积攒了四年的气算都发泄在她身上。
一想到这四年她都是和何宗璟这样过来的,来势就越汹。
姜镜意识飘忽,几近散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放开她。
姜镜大病初愈,再加上高强度的运动,体力不支地倒在床上。
而雒义看着她的脸,表情深沉不可言说。
“不是要下去吗?”他问。
姜镜动了动手,不想起身。
乌黑的头发盖住她的脸,雪白的脸除了红,还有粉,一种旖旎的粉。
最后她还是撑起身,雒义重新丢给她一套衣服,这件总算比较正常,姜镜默默穿上。
她站起来,乖乖挽上雒义的胳膊,“我们下去。”
雒义看着她挽着自己的手,牵起来吻了吻,他喜欢吻她身上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满足你。”
*
何宗璟原本在抢救完的第二天就醒了,可由于体力不支,又昏睡了过去。
姜镜来的时候虽然他是睡着的状态,可大脑是清醒的,他能听见他们说的话,爸爸和姑姑对姜镜说的话那么难听,姜镜一个人要面对他们该多么孤立无援,可他却没办法,身体动弹不了,只能感受到姜镜离自己远去。
他又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这天状态慢慢好转,身边好像有一个人在细心照顾着他,每天为他擦脸擦身子,他的直觉认为是姜镜,她又回来了,这股劲一直攒着,直到在这天早上冲破。
当那个人握着他的手时,他猛地睁开眼,脱口而出地道:“阿绪!”
小佟握着他的手一愣,立马放下,关心问道:“何总,你醒了?”
何宗璟一看面前的人是小佟,略微有点失望,他问:“姜镜呢?”
小佟为难道:“姐姐……她不在这里。”
“那她在哪儿?”
何宗璟直觉感觉姜镜已经离开了自己,那天喝酒他虽然昏迷了,但依稀还有一点印象,姜镜来菩竹湾找他了,再然后呢?
“姐姐说你们已经离婚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她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离婚了。
这三个字宛如一道利剑,径直扎在何宗璟的心里。
他记起来了,那天姜镜为了保护他写了离婚协议书。
何宗璟立刻翻身下床,“我要去找她。”
小佟吓得站起来阻拦他,“何总,您才刚醒,医生说不要乱动,我去帮您叫医生。”
“不用,我要出院。”何宗璟拔了输液管,披上外套就准备出门。
刚开门,就看见何老爷子站在门口,他怒目圆睁,狠狠敲了下拐杖,“你要去哪里!”
何宗璟说:“我要去找阿绪。”
“回去!”
“父亲……”
“她跟你已经离婚了,你找她有什么用?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忘记你怎么变成今天这幅模样了吗?”
何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个一直以他为骄傲的儿子,从小就没有让他操心过,他要是规矩行事,一辈子可以无忧无虑,平安顺遂,可偏偏要招惹那个姜镜。
何宗璟依旧执拗道:“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我现在就是要见到她。”
他已经不在乎什么了,脸面、名声,他统统不在乎,只是不敢想象以后没有姜镜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要是去找她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何老爷子放了狠话,这些天他为他的事忙来忙去,他却为了一个女人在这要死要活,像什么样子。
“公司你不要了?你父亲也不要了,你记住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也有你母亲的心血!”
何老爷子说得句句在理,可何宗璟已经听不进去,他脑子很乱,整个人全然没了往日的儒雅随和,心里只有姜镜,想她去了哪里,想她有没有好好生活,亦或者是被雒义纠缠。
他真没用,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何宗璟依旧道:“我要去找她。”
何老爷子气极,一旁搀扶他的人连忙给他倒了几颗定心丸喂下。等缓过来,何老爷子指了指小佟,“你去给他找前几天的报纸。”
小佟愣了下。
“还不快去!”
小佟从柜子里拿了出来,然后慢慢走到何宗璟面前递给他。
何宗璟原本没想接,但只是低头一看,就看见了报纸上姜镜和雒义的照片。
题目为:雒家长子携新欢出现在碧奚山庄!
里面姜镜穿着优雅的礼服,眉目温顺地挽着雒义,和许多人推杯换盏,而她脸上的笑不像是假的。
至少从雒义回来以后,她从没这样笑过。
何宗璟一时站在原地,心绪很复杂,透不过气。
“认清楚现实了吗?”何老爷子在他旁边说道:“这就是你要找的女人,现在已经对你的仇人投怀送抱了,你还觉得自己想要为她拼尽所有吗?你在医院里住着她有关心你吗,怕是早就忘了你何宗璟了吧!”
“你才刚刚醒,我本来不想给你看这些打击你,但你太执迷不悟了,我也没办法。”
何宗璟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腿一下软了,站都要站不稳了。
小佟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何宗璟瘫坐在床上,表情失神,阿绪怎么可以呢,要是说她是被强迫的还好,怎么可以笑得这样开心,比和他在一起还开心,既然这样,他在菩竹湾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我不信。”何宗璟还剩最后的坚持,“我要给她打电话。”
*
又是一夜荒唐。
姜镜还没醒,手机就开始不断振动,她被吵醒,猛地睁开眼,发现雒义已经拿起了她的手机。
看着来电人,雒义笑了笑,“你前夫打过来的,你说我要不要接呢?”
他掀开被子,看着她满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