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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说漏

作者:鸢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歌舒凰命人拿进来一个精雕玉心锦盒,外观看起来奇技精巧,且这盒子打开方式极为繁琐,歌舒凰一步步揭开盒盖后,一只通体赤红,形状似飞蛾般头大尾小的蛊虫正趴在盒中一动不动。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急呼:“宁弈!好小子!”


    谢影伸手拦住,没有放人进去。


    “我也敢拦?”歌舒涵问。


    只听屋内男子传来一句:“放他进来,谢影,你也跟着进来。”


    歌舒涵这才疾步进门,腿脚都利索了,嘴里不停嘟囔着:“好,你很好!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就说按照脚程今日就该到了,叫我在四方馆一顿好等。”


    歌舒涵说完气鼓鼓地瞪着宁弈。


    “怎么?得到东西就不认人了是吧?你你你……”歌舒涵指着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想到一句有用的,“再说,没有我的人,你知道这火蛊怎么用吗?”


    “还有你,东西拿来就随便给人,出了事该怎么办?真是越发胆大了!”


    歌舒涵转身又对着歌舒凰闹,将二人好生进行了一通“苦口婆心”的训斥,叫他们不知回什么才好,只能直愣愣地站着听他训话,谁让他是长辈呢。


    “叔父,我这是着急拿东西救人命。”


    歌舒凰全然没有刚才和宁弈对峙的气焰,语气变得柔和,主要因为他确实不敢在歌舒涵面前造次,特别是不敢让歌舒涵知道火蛊是他未经圣君同意就带来了,否则他这么久来演的恭敬谦顺都白费了,歌舒涵绝对会对他不满。


    这边,宁弈一样不占理,他太着急拿到火蛊,并且,就方才对歌舒凰说的话,并不好当着歌舒涵的面说,省的叫他们叔侄间听了难堪。


    “既然外叔祖来了,那就告诉我如何种蛊罢。”宁弈轻轻揭过道。


    歌舒涵叹了口气,这一个两个,真是不叫他省心,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这些小辈操心。


    “殷段!你进来!”歌舒涵冲着外面喊。


    话毕,殷段钻进屋内,合手朝众人施礼,又看了看桌上摆的盒子,里面正是一只蛊虫静静趴着。


    “火蛊!”


    殷段面露惊讶,居然这么容易就把这东西拿到手了。


    “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你来说说,既然这火蛊已经有了,又该如何用?”


    “回主上,以火蛊救人,需完成三步;这第一步,便是用皇室饲养者的血唤醒蛊虫。”


    宁弈听言,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抬手正准备按照殷段所说,割腕放血,却被殷段开口阻止道:


    “慢着,这血可不是随便什么血都可以,还需心头血方可。”


    歌舒涵担心道:“全身上下的血不都一样吗?是不是心头血有那么重要?”


    “回禀主上,蛊虫自泽鸿大圣君用过一次后,已沉睡了几百年,要想令蛊虫复苏,非极纯极净的心头精血不可。”殷段耐心解释。


    “可是.......宁弈他的伤……还未完全养好......”


    宁弈在兽苑可是只差分毫就伤到心脉,歌舒涵后来费了好多珍贵药材为他疗伤,这才刚有恢复的迹象,现在又要破口取血,身体如何受得了?


    未及众人反应,宁弈已经握着短匕,旋转刀尖朝着胸膛用力刺去,刀尖插进去至少一寸,眼前人忍着痛楚闷哼一声,衣襟霎时浸染鲜血,他屏住呼吸抽出尖头,竖捏刀柄,仍由血液顺着锋刃滴在蛊虫身上。


    一息过后,宁弈捂住心口,终于撑不住地单膝俯地。


    “公子!”谢影跪地扶住宁弈。


    “宁弈!”歌舒涵大喊,也上前扶住他,无奈又生气,“臭小子!真是白瞎我花在你身上的功夫。”


    宁弈疼得闭眼,连呼吸都因害怕牵动伤口而极轻无比,但仍然撑着笑道:“外叔祖,你的恩情宁弈实在是无以为报......”


    歌舒凰眼见着盒子里的火蛊逐渐有了动作:“火蛊醒了!果真是越支皇室的人。”


    来之前,歌舒凰本来还有些疑心甄莲母子的身份,此时此刻,火蛊无异于最好的证明,他们的确是越支皇室之人,如假包换。


    “快别说话了。”歌舒涵转头问殷段道,“以血唤醒蛊虫是不是就可以了?”


    “这还只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还需要将苏醒的火蛊放进饲养者体内豢养七天七夜,让蛊血流动炼化;完成融血之后,才是第三步——取血解毒。”


    宁弈冷汗直冒,强撑道:“来罢,动手。”


    殷段取出火蛊,摊在掌心,缓缓抬到宁弈耳边,微小的火蛊似乎闻到了饲养者的气息,震动全身而动,径直从他的耳窍爬入。


    进入身体的过程,养蛊之人需要承受蚀骨剥心之痛,因为蛊虫会先进入脑髓,流经关窍,在四肢百骸日夜走窜。


    “这七日,每到子夜至阴之时,饲养者会觉阴寒厥逆,肢冷体颤;而到了至阳午时,又会觉得通体发热,燥热狂妄;如此反复交替,昼夜不息,日日愈重,直到七日取出蛊虫后才会停息。只是这火蛊能解百毒,自然也负有百毒,毒留体内,母蛊自出。”


    “那可有缓解痛苦之法?”歌舒涵问。


    “并无。”殷段低头道,“仅凭饲养者的意念支撑。”


    如此折磨身心的过程,任谁听了都会心惊肉跳。


    宁弈却一脸平静道:“明白,多谢。”


    歌舒涵“哎”了一声,也是无奈,对着谢影道:“快把你主子扶去休息。”


    宁弈被扶起后,转身之间朝着歌舒凰那边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嘴角还挂着血,看起来明明很虚弱却又渗人。


    歌舒凰抬开眼,难以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低声道:“真是愚不可及。”


    唯余歌舒凰和歌舒涵在大厅之中,歌舒涵问:“圣君到现在如何了?”


    “哦......父君的情况渐佳,只是有时清醒,有时昏聋,巫医说,用些名药吊着再看看。”


    歌舒凰闪烁其词,并未将歌舒瓘不好的真实情况告诉他。


    “你还没见过你大姐罢,走,我带你去看看。”


    歌舒涵这些时日早就在宁府来往了无数次,都是为了看甄莲,也许真的是血浓于水,甄莲对他没有高的警惕性,甚至慢慢亲近和信赖他。


    歌舒涵总是不放心,还派了人来照顾甄莲母子,也算是留了半个眼线,不然歌舒凰来宁府,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知道。


    “叔父请带路罢。”歌舒凰道。


    直到现在,歌舒凰才没有那么排斥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她的孩子,毕竟宁弈已经种下火蛊,对他再无威胁。


    ......


    宫中灯火通明,大殿寂寥无声。


    近日,沈荜闲来无事就看看古籍医书,她虽没找到解毒的办法,但也并非绝望等死。


    虽说,上次沈玉芜在她耳边提了一嘴宁弈没来看她的事,但她却也没有因此介意,许是前些时日忙着关市之事,完全抽不开身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件事压在他身上,担子也重。


    更何况,这几日,他人虽没来,但总是差人送来百花糕,还给她做了几个磨喝乐供她玩耍,说是解闷。


    沈荜握着摩挲,忍不住笑道:“这是还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话虽这样说,她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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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将那几个娃娃摆在了自己殿中最显眼的位置,一眼望去确实逗人开怀。


    真正让她纳闷的,是王远之竟再也不曾来过,明明前不久刚对她说要陪着她。


    而沈昭倒是总是来她的殿中,问东问西,生怕沈荜哪里不舒服强忍着,叽叽喳喳吵得沈荜耳朵疼,简直是第二个沈玉芜。


    “皇姐如今可觉得怎么样?”


    “皇姐头痛不痛?”


    “皇姐最近咳血厉害吗?”


    “太医说了,皇姐若是想睡就睡,莫要强撑着。”


    “......”


    沈荜握着他的手打断他:“好了阿昭,我没事,多休息休息便好。”


    私底下,他们姐弟间倒是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依旧亲密无间。


    沈荜因王远之说,太医诊断她是体虚亏空,她便一直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中毒之事,因为这毒确实蹊跷诡异,寻常人不知道也很正常,就连她也是翻遍了古籍才知道此毒乃邦外越支才有的毒,名叫“寒魄之毒”。


    而另一边,不管是沈昭还是王远之,他们也装不知道沈荜中毒的事情,想借此瞒住她,方便宁弈以后为她种蛊解毒。


    两头忙来忙去,只为了满住彼此,却不知大家都知道中毒之事。


    今夜趁着沈昭在,沈荜有些不得不说的话,必须宣之于口。


    “阿昭,你如今在位快要月余,可悟出一些为君之道?”


    沈昭望着沈荜含笑双眼,诚挚开口道:“月余前,我还是太子时,老师让我写一篇关于‘民贵君轻’的文章,我引用先贤的箴言却对他们的话一知半解,直到如今真做了一国之君,才知道为君者,的确当以民为本,辅政以德。”


    “我也知道,阿姐几次三番不顾阻拦要去和亲,就是为了举国百姓不受战乱流离之苦,让他们得以休养生息,这是阿姐的德心,原谅我自愧弗如,屡屡阻止,未能与你一条心;可是阿姐,我只剩下你一个至亲之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入那龙潭虎穴……”


    “我可以更加努力,更加勤勉地做一个好帝王,什么任用贤明,虚纳谏言,德法齐治……这些我都可以做到!可若是要你为了帮我守住这个位置而去和亲,这龙椅我又坐得岂能安心?”


    一番肺腑之言说得沈荜含泪,她抬手抚摸沈昭的鬓角,明明还是个十五岁孩子,却要承担这么大的担子。


    “阿昭,你既知道这些,我很欣慰,但……”沈荜低头,不忍开口道,“有些时候,取舍有道,进退有度,权宜之计方可谋万全之策。”


    “我不要阿姐做我的舍和退!当初我眼睁睁看着父皇把你送出宫外,你走后他日日懊悔,临死前连你的面都没见上,落得个含恨而终的下场。如果是注定要后悔的事情,我宁可不做!”


    沈荜眯着眼,反驳道:“你是黎元天下的君主,要的就是放弃一己之私!”


    “如果苍生万物皆在我的庇护之下,那么,阿姐……”沈昭满脸泪痕,清涕直流,“明明你也在啊。”


    是啊,你也在,我又怎么能把你推出去呢?


    “阿姐不要再劝了,反正王将军已经去西北了……”


    “什么?”


    沈荜一脸震惊,从座椅上跳起来,一下便知因果。


    沈昭自知说漏了嘴,明明王远之临走前,还特意嘱托宁弈对他交代,一定要向沈荜隐瞒此事。


    无奈情急之下,还是从他嘴里说了出去。


    “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沈荜紧紧逼问,难怪这些时日,王远之和宁弈再也没有来过长宁宫。


    原来,他们竟是在忙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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