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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拜师献礼

作者:林嘉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待到夜色将近,雨势渐停。几阵雨后清风拂过淑清竹影,发出簌簌声响。


    书越筝和衣坐于书桌前,正欲提笔之际又思及前世种种。


    若论起与岑澈的交集,前世在入书府之前好像真的只有除了那夜船之上的一次匆匆谋面,那时因岑澈心地善良,将她这样一个不明来处还险些伤到他的人大方地救了下来。


    后来再重逢,据她回书府已经过了足足三月。春日已尽,盛夏将至的季节,她才又见到他。


    公主得了空闲回府,为书越筝择师一事也终于敲定了,教养嬷嬷得了令带着书越筝去拜访岑澈。


    岑澈不居岑府,于城南有处名为南阁的清雅住处。下朝后听得有客来访,立刻匆匆迈着步子行至客房。


    方才走进客房,便见一妇人坐于一侧,房中不知何时设了青绫帷屏风,隔绝了岑澈的视线。


    花影随风而动,些许春光盈落满室。


    有女子端坐于屏风后,影影绰绰,看不明朗。


    见岑澈来,那妇人立刻起身,屏风后的姑娘也随之起身而来,于岑澈面前站定。


    “岑大人,我是负责教导姑娘礼仪的傅母牧氏。公主殿下前不久给您递了帖子,阁下应了为我家姑娘授课一事,这便是我书家二姑娘。我二人此行正是为了拜师而来。”教养嬷嬷牧芝不疾不徐开口道。


    此话刚落,只见她身侧那始终垂头一言不发的姑娘忽而抬眸望了岑澈一眼,帷帽掀于耳侧露出面容,她躬身行礼道:“见过先生。”


    只短短一瞬四目相对,岑澈心中讶异骤起,心里话如呓语般就此脱口而出:“岳铮……”


    听他在这时突然唤起她的真名,书越筝咽了下口水,浑身鸡皮疙瘩一瞬乍起。她对上岑澈视线,瞳孔紧缩,向他投去了恳求般的否定眼神。


    不要将他们曾经相识的事情暴露出来,不要让旁人知道他知道她真实的姓名,不要将自己也卷入其中。


    书越筝如此想着,可她却忽略了,那些寻她之人或许根本没几个人记住了她真名叫什么,无人在意她的名字究竟是什么。


    在寻她之际书家众人都叫她,岳家那姑娘。


    最终也是岳家那姑娘成为了书漾。


    对上书越筝眼神的岑澈这才大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然只一瞬他便灵机一动,思及公主在递给他的信中说自家女儿再过两年便要及笄,届时也劳烦他多多关照。


    “什么?”听到岑澈话的牧芝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公主不久前递信给我,让我为姑娘起个小字。”岑澈不慌不忙开口道,“越筝,越过桎梏,闲品秦筝。”


    书越筝向岑澈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谁料岑澈却眸光却格外坚定。


    他的声音清亮温和:“嬷嬷觉得越筝二字如何?”


    牧芝的目光相继扫过二人,轻轻笑了:“既是公主殿下的玉令,那便都听岑大人的。”


    从那刻开始,岳铮成为了书越筝。


    岑澈迎上嬷嬷目光:“那便这样定了吧。”


    牧芝见状,又开口道:“二姑娘今日沐浴焚香而来,专程拜访岑大人,是为行拜师之礼。”


    “何必急于一时?”岑澈甚至连官服未褪,他有些诧异,“嬷嬷不如先坐一会儿,先为二位奉茶。”


    侍女匆匆备茶,来往之间带了几阵清风。


    岑澈视线落在书越筝身上,只见她依旧敛眉颔首坐在他面前。那样温顺又乖巧,丝毫没有那日夜船上的蛮横与尖锐,那副样子就像被人磨平棱角剔除利爪尖牙的温顺小兽。


    不管岑澈如何看她,她都始终颔首低眉,一副任人摆布的恭敬模样。


    教养嬷嬷牧芝看着他忽而如此缄默,不由得出声提醒道:“岑大人?”


    岑澈这才回神,轻咳一声道:“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闻声书越筝举着手上的一旁牧芝递来的玉蚕匣上前几步,将束脩之礼双手奉上:“书越筝,拜过师父。”


    岑澈接过她手中物什,二人目光短暂交汇,却是书越筝最先避开了他的目光。


    岑澈眸光因而暗了几分,温声望着牧芝开口道:“嬷嬷,此处旱热,可否请嬷嬷去请人置些冰来。”


    牧芝将视线看向书越筝,眼底有几分不安浮躁涌现。


    岑澈看出她们之间或许当真有些龃龉,忙不迭温声催促道:“嬷嬷?”


    牧芝这才叹了口气:“是,岑大人。”


    话毕未做停留,她快步离开。


    而那边的书越筝始终垂着头,不置一词。待到嬷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远到再也听不到声响时,她才微微抬眸对上岑澈的视线,目光中带了千思万绪。她看得出来,岑澈对她似乎也有很多话要说。


    “先生为何要为我起一个这样的名字?”


    “姑娘在想什么?”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发问。


    书越筝对上岑澈的目光,她犹豫片刻,指节倏尔握紧又堪堪松开,半晌后压着情绪摘下帷帽,她吐出一口长气道:“我在想,到底怎么做才能甩掉那个老虔婆。”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岑澈眉头先是一皱,意识到她说了什么时他手上动作也顿了一刹,而后心头竟莫名泛起几分诡异的安心感。


    虽说这般浑话说得分外不妥,但她还能骂人,看来精神头不错。


    他并没有询问她为何会摇身一变成这副模样,也没有对她投来任何怜悯的目光,他只是平静地听着她的话。


    “先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罢了。”岑澈将案几上书册理得齐整,抬眸望她一眼,声音压得很轻,“难道说你不是她吗?”


    “我是。”书越筝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迎上岑澈的目光开口道。


    “应得如此干脆,你就不怕我将此事泄露出去吗?”岑澈端坐于前,理了理衣袖。


    “先生不会这样做的。”书越筝信誓旦旦应他的话。


    “那你想从我这里学些什么?”岑澈手中握了一卷竹简,那模样几乎是在认真择选。


    “相信先生不难看出来,”书越筝扯着嘴角笑了一声,“我现在这副模样连自己是谁都决定不了,嬷嬷就是来让你教我一些什么闺中礼仪的。用我做个听话人偶应付旁人就足够了。像我这样的学生竟还要大人亲自教,于大人而言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你想这样吗?”岑澈向书越筝走了两步,俯身对上她的目光,“让你学女诫,让你遵从尊卑,让你无力发出自己的声音,你想这样吗?”


    “先生此问倒是有意思。”书越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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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后应声道,“不过我怎么想重要吗?”


    “我既然应下公主的请求,那么姑娘就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岑澈沉声开口,“我从没有教过学生,但我师承江老,我当年的老师告诉我要因材施教。因而你怎么想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而我要教你的第一课,就是无论何时都不能自轻自贱。”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了吗?”


    “先生既然开口问我了,”书越筝的声音莫名有些喑哑,她望着岑澈的官服衣摆开口道,“我想成为能够自己掌握命运的人。”


    “我想这世间定然不止我一个人经历过这样浑浑噩噩,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日子。”书越筝的语气中尽是茫然无措,甚至带了些烦躁,可她的语气却没有丝毫退让,“我在书家时,公主曾对我说过先生是之前拒了世家推举,从太学自考为官的,这样的天才自大虞建国为止不过三人而已,先生定是博览群书且才华横溢的。”


    “在我小时候,阿娘常常对我说任何想知道的问题在书中都能找到答案。那么先生读过那样多的书,一定知道更多的道理。请先生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她说话时齿间发颤,却依旧竭力克制着语气,投向他的目光中带着少女的倔强,她又重复了一遍:“若是先生面对如此境况,该怎么办才好?”


    字句入耳,岑澈默了一瞬。指尖不自觉摩挲袖口衣衫,竟是下意识将其死死按在手心,她的语气算不得激烈,但他却没由来觉得心口发涩。


    “这些问题我会仔细想想,再给你答案的。”听完这些的岑澈认真开口。


    此话刚刚落下,就听房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细碎的声音听不真切。


    而听到这声音的书越筝却即时反应般立刻抓起桌边的帷帽扣在头上,手指翻飞系好束带,双手置于膝头。


    一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的模样,方才几乎失态的质问如同未曾发生那样。那副世家贵女的样子,简直挑不出一点错处。


    未几,便有侍女仆从前往室内置冰,岑澈收回目光。


    教养嬷嬷一踏入室内,人未至目光便已经落在书越筝身上,见她无半分异色,依旧敲山震虎般开口道:“姑娘此后不可与外男独处一室,老身教过姑娘许多次要注重男女大防。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实在有违礼法,此次便算了,再有下次家法处置,姑娘可明白了?”


    这些话一揽子抛了出来,岑澈却明白了,这是借敲打书越筝来警告他这个外男。他思量片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为书越筝辩解一二。


    还未开口便听得那厢书越筝温声应道:“阿母训斥得是,我记下了。”


    语气毫无波澜,这矛盾感不亚于路遇的野貔一夜之间变为被驯养后的家猫。


    二人背影缓缓离开视线,岑澈思来想去依然深觉不明所以,他薄唇微抿,唤来亲卫祁晖,吩咐他调查朔方城外可有岳氏人家,近况如何。


    祁晖得了命令,没有丝毫犹豫便离开了。


    岑澈这才将视线又收回到方才书越筝坐着的位置,尽管她全须全尾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问题,可人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易名换姓。她的语气那样凄厉,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向他求救。


    他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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