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生哆嗦一下，“沈某…或许是遗失在某处了。”
时景轻生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身侧两个侍卫便扣押住了沈生。
“带走，用刑。”
四个字便吓得沈生冷汗直流，“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实话不出，刑不可停。”
时景转身欲离开，沈生像是发了疯一般，挣脱开侍卫的束缚，一头撞在柱子上，头破血流。
时景眉头紧皱，示意旁人：“请郎中，务必尽最大努力留活口。”
“是。”
*
时安约摸着一个时辰左右过去了，便拉着卫烨回了府。
顺顺利利地返回书房后，时安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盘点着买来的东西。
“团扇…木头小花…哦还有给小白买的项链…”
卫烨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给小白带上红绳项链，听见她笑着祝小白平安快乐，心底像是被糖霜包裹一般柔软。
小白溜出门之后，时安将平安符递给他，“这个是给你的。”
“也希望，你一切安康。”
希望你能快点从阴影里走出来。
卫烨怔住了，那枚木质的、刻着两行祝福语的平安符在阳光下闪着光。
“嗯。”
时安已经习惯这人寡言少语的样子了，只是笑着把符递给他。
小玉恰巧在此时敲响了书房的门，端着两份糕点送进来。
“殿下，御府送来了几件新做好的衣裳，还望殿下过目。”
“好，”时安眼睛亮晶晶的，“一定为秋猎准备的衣裳。”
她扭头看卫烨，“兴许小佑子待会儿就把你的衣裳送来了，你试试合不合身。”
卫烨微微点头，她竟不是随口一提吗…
秋猎，也会像今日逛早市那般有趣吗。
卫烨看着时安离开后，小佑子便进来了，果真拿着几件新做的衣服。
“主子，殿下特地吩咐御府多做几件主子日常穿的衣裳，小的去取衣裳时，差点拿不动。”
小佑子别提多高兴了，自己主子受宠，连带着自己的地位也高了不少。
小佑子将衣物放进柜子里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兴奋地对卫烨说：
“主子，半个月后是殿下的生辰宴，您要不准备些什么物件送给殿下？”
“小的听说，世间男女互送的都是发簪、香囊一类的物件，”小佑子掰了掰手指头算算，“主子也可以送件雕刻的小物件。”
“正巧书房有本雕刻类书，主子觉着如何？”
生辰…卫烨抿了抿唇，“也好。”
生辰宴上，或许会有众多权贵，他会好好把握机会的。
*
“十九。”时安轻声唤他。
一抹黑影闪过，毕恭毕敬地将她的书放在桌上。
时安却去看那些话本，而是问他：“调查清楚了吗？”
“臣无能，未能查清楚卫烨的身份。”
时安叹了口气，问系统也无果，十九也调查不出。
这关键人物…或许绝非表面如此简单。
时安微微蹙眉，他行的礼那样规矩，分明不像是寻常人家所出，再加上他会用剑…
“零四零四，”她在脑海里喊着系统，“这关键人物不会伤害我吧？”
“未知。”
…算了问它也白问。
“十九，你觉得卫烨会有威胁吗？”
面前的少年声音清脆有力：“臣认为，并无威胁。”
时安有些意外，“怎么这么笃定？”
“卫烨用剑虽规范，但并无经验。”十九一字一顿地解释。
“他的剑并没有杀过人，因此臣认为并不具威胁。”
“若有机会，臣同他比试一回，便知其水平。”
时安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退下吧。”
时安拿起桌上的书，聚精会神地翻看起来。
*
“殿下，沈生…已经死了。”杜修抱着佩剑向时景行礼。
时景皱着的眉头一直未舒缓，能让一个人义无反顾地赴死，这案子恐怕不止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知道了，那沈平如何？”
“回殿下的话，沈平自从被郎中救醒变什么也不记得，甚至神志都不清楚了。”
时景点点头，这倒是和阿安所说的话相吻合。
但沈生一死，这案子的线索就断了。
“有在沈生身上搜到什么吗？”
杜修摇了摇头，“并未发现异样。”
“殿下，”时景身侧的侍卫走上前来，低声对时景说道，“公主殿下想见您一面。”
“让她来吧。”
正巧，他也想再问问当晚的细节。
“阿景哥！”时安笑嘻嘻地从门缝中挤过来。
“何事？”时景扶额，笑着看她。
“我买了些小物件，你瞧瞧有没有想要的？”说着便将怀里的一大堆东西倒在桌子上。
杜修没忍住轻笑出声，“公主殿下都多大了还喜欢这些小娃娃的物件。”
时安白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
“好了杜修。”时景终究还是向着时安的，他看向她，问道：
“阿安，你可还知道关于沈平的更多信息？”
时安蹙眉想了想，“不清楚更多了，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别人所说。”
“你是听那藏娇阁之人所说吗？”
时景指的是卫烨。
“并非，”时安摇摇头，“我是听藏娇阁门口那卖冰糖葫芦的老人说的。”
“就是他老人家的闺女…被沈平所害的。”
时安一想起老人那浑浊的、埋藏着悲痛的双眼，鼻子就有些发酸。
“你若有时间，可否带头领我去找一番那老人。”
“有有有！”时安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有时间有时间！”
本来上午还要练那枯燥乏味的书法，这下有了光明正大逃避学习的理由了。
她带着时景一行人到藏娇阁门前时，却不见老人的身影。
时安问了问周围摊位的人才得知，老人的腿脚不好，经常会有一阵子腿疼得下不来床，便会不出摊。
时安打听好久才问清楚老人的住处。
见到老人时，他正一边捂着膝盖，一边拔地里的杂草。
老人看见时安时先是一愣，接着看清她身后时景时吓了一大跳。
他不认识太子，但见这人衣着华丽，侧备配剑，定是达官贵人。
“这…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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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颤抖着双腿便要下跪，“还请各位大人饶贱民一命啊！”
时安急忙将老人扶起来，解释道：
“老者，我们不是来索命的，只是询问些情况。”
“请问您贵姓？”时安将老人扶进门，才发现老人家里除了张床，一口锅，大大小小几个盆子之外便再无家具了。
“担不起贵字担不起…”老人的嗓子有些沙哑，像生锈的螺丝钉，时景将桌上盛水的小盆子递给老人。
待老人喝下水后便慢慢开口：“贱姓张，名次。”
张次将水杯放回桌上，“二位贵人需要贱民说些什么，贱民必一一托出。”
“张老，您知道…关于沈家的事情吗？”
张次愣了愣，声音带着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在十五年前，太安城百姓的生活还算安定。“他的声音格外沧桑。
“自从十五年周家公子抢了民女还并未被判刑之后，百姓的生活便如在油锅中般煎熬。”
“十五年前？”
时景抿了下唇，那年他十岁，已经记事。
“怎么了，阿景哥？”比他小九岁的时安自然不记得朝廷中发生什么事。
“十五年前，父皇提拔了当初随他开疆扩土的众将士们和建言献策的功臣们。”
时安睁大了眼，“阿景哥的意思是…恐怕受贿赂的官员，在当年被提拔的官员行列之中？”
“但愿不是。”时景叹了口气，如果真是如此，不知父皇会作何感想。
“张老，您继续说。”时景示意张次接着讲。
“再后来是李家家主相上了城中心的一块地皮，当月便领着家丁将土地强抢了过来。”
时安听得拳头都硬了，强抢民女、霸占土地、杀人放火…
这群畜生竟折磨了百姓这么久…
时景的脸色也差得要命，在这赵王朝的都城之下，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家族居然拉帮结派，为非作歹。
在这种情况下，百姓造反只是时间问题。
二人还问了许多关于案件的问题，越听越气愤。
时景最后总结了所有压榨欺凌过百姓的家族，在告别张次之后，二人又询问了其他百姓。
得到的结果大部分都跟张次所说的相吻合。
打探完情况之后，二人的情绪都很差。
“阿景哥，你知道十五年前父皇提拔的官员都有谁吗？”
时景深呼吸几次，“我知道。”
不止知道，而且，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目标。
只是不知，父皇会如何处置。
在返回皇宫之后，时景便敲响了青龙殿的门。
随着时景讲述的越多，时辕厉的脸色便越沉重。
“真是给了这混账脸了！”
他猛地拍案而起，“我敬他陈根献策有功，便奖赏提拔他。”
“没想到这草菅人命的混账，竟贪污受贿，任凭地头蛇压榨欺凌百姓。”
“父皇息怒。”时景弯腰行礼。
“儿臣虽说不过是个人猜测，还并未掌握确切证据。”
时辕厉逐渐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景明，这桩案子便交由你调查了。”
“务必，查明真相。”
“儿臣领旨。时景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