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悲愤困苦化成了上杉月咲研究药方的动力,她整日整夜泡在自己的房间里,只在熬煮汤药时出门,熬好后交给产屋敷夫人便又一头扎进书堆里。
她并不想见那位导致葵死亡的少爷。
可偏偏有些人读不懂空气,找上了门。
“上杉医生。”能下地了的病患很是春风得意,加之本就长得讨喜,此刻倒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味道。
上杉月咲淡淡点头,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工作。
被这么冷淡对待,少爷居然也没有发脾气:“上杉医生倒是有几分本事,我这几日食欲都强了不少。”
食欲?
上杉月咲皱了眉,她不记得会有这样的成效,放下手中的书朝青年细细看去,倒确实是圆润了几分,可那双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像是泛着冷血动物般猩红的光泽,瞳孔也有竖立的趋势。
青年任由她打量,还附上了一个笑容。
鬼里鬼气。
上杉月咲伸手示意青年将手给她,把了会儿脉,她并没有感觉出任何的不对劲,于是开口询问:“只是食欲变好了吗?”
不经常见面,见了面也对他视若无睹的女人此刻全心全意看着他,还关心他的病症,青年有些不自在地舔了舔犬牙,倒是老老实实答了:“讨厌光。”
一站在太阳底下,他就感到十分烦躁,皮肤仿佛灼烧般疼痛,情绪也不受控,为此他已经处理掉好几个下人了。当然,这些没必要说给这位一板一眼的上杉医生听。
上杉月咲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来了,上次这种感觉出现时,葵去世了。
“我知道了。”但合格的医生不能让病人陷入恐慌,她面上看不出异常,只让这位金贵的少爷回房间呆着了,“没事少出来走动。”
上杉月咲针对性地对药方做出了些改动,但都没有效果,那位少爷畏光的症状更严重了,甚至某天在照射到阳光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手上也留下了如同被烫伤过的伤痕。
上杉月咲赶到时,那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产屋敷的两位大人提前遣退了仆从们,房间里只有他们四人。
“天呐——”产屋敷夫人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儿子莹白如初的手臂,“医生!上杉医生!”
上杉月咲上前检查青年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青年始终低着头,长长的海藻般卷曲的黑发拦住了他的表情,听见上杉月咲的提问他才缓缓抬头:“好饿……”
青年的眼瞳已彻底变红,尖利的牙齿裸露在外,无一不显示着他此刻的非人异常。
产屋敷夫人最先尖叫出声,这尖叫似乎吵到了产屋敷少爷,上杉月咲还没反应过来便只看见一团黑影从眼前闪过,回头望去,产屋敷少爷已经将自己的母亲按倒在地上,似乎对她的挣扎十分不满,他布满青筋的手直接洞穿了她的整个胸膛。
产屋敷夫人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的眼眸迅速地灰败了下去,像是蒙上一层磨砂琉璃,上杉月咲明白,她已经死亡。
边上站着的产屋敷大人惨叫着上前试图制止,也被自己儿子三两下结束了生命。
两人死亡时都还面带迷茫,丝毫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孩子造成的。
青年……不,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他甚至低头啃食着自己的双亲,血液和碎肉糊满了他的脸,腥气四溢。
鬼丢下了手里的断肢,喃喃:“难吃。”
产屋敷夫妇年过半百,按照食材的标准来说的确年纪大了些,而那些毫无察觉的下人们多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
等到太阳落山,鬼站起来往外去了,上杉月咲重重跌坐在地,她想发出声音提醒外面的人快逃,可双腿像是灌了铅,喉咙也像被什么黏住了,干涩地发不出声音。
透过大开的门,上杉月咲能看到外面的惨象,人类在魔鬼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而那新生的鬼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像是逗趣般抓了又杀,甚至兴致勃勃地拿人做起了实验,他已经吃饱了,眼下竟然开始细细品尝起来,不太好吃的丢一边,好吃的便多吃几口,完全是人类少爷平日里进食的挑剔模样。
上杉月咲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到底是否还保持着理智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弱,很快,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上杉月咲仍然呆坐着,她不敢乱动也不敢乱看,她的视线范围内全是尸体,他们空洞的双眼死死看着她,她怕那里面的怨恨和恐惧,她想放声尖叫,可她好像失了声。
“医生,我想给自己起个新名字。”鬼赤着脚,踏着满地的血朝她走来,“鬼舞辻无惨,好听吗?”
产屋敷家的少爷,竟然是还有理智的……
上杉月咲看着那在月光照耀下显得分外妖艳的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做了什么……”
“你做得很好呀。”鬼舞辻无惨伸出手轻轻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继续治好我吧,等我不害怕阳光了就放你走。”
在无惨眼中,人类是劣等生物,会受伤,会生病,会死亡。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但他认为现在的自己更趋于完美。
上杉月咲颤抖着,她不理解,为什么鬼舞辻无惨看起来如此淡然:“你明白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你说的是那些东西吗?”无惨不以为然,“你在生气?”
上杉月咲嘴巴张张合合,她很想质问他是否明白自己的父母为了救治他付出了多少,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无惨都知道,但无惨毫不在乎。
“你杀了我吧。”上杉月咲绝望地闭上眼,“我不可能接着治你。”
吃人肉,有古怪的能力,这些在无惨看来都是完美的证明,但不能接触阳光这一点就像是一锅佳肴中的那颗老鼠屎,一幅拼图中缺失的最后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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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极度在意,恨不能马上治好自己。
瞧见眼前的女人如此不识抬举,鬼舞辻无惨冷笑:“你确定吗?要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他抓着这女人的头发,不顾她的痛呼和踢打,把人拖到了院子中央。
“看清楚了吗?”他按着上杉月咲的头,逼迫她看清楚院中的惨象,感受到女人发颤的身体和绝望的眼神,他仍嫌不够,拎着她一个个去看那些惨死的人。
“要像她一样被我掏空了肚子吗?”
“还是像她一样被我直接拧碎头颅?”
“或者这一个?断手断脚血流尽了再死?”
“……”
上杉月咲的眼泪都要流干了,她抽噎着,被鬼舞辻无惨摔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她用来治无惨的药材都在这里。
“上杉医生,你想好了吗?”房间内没有点灯,鬼舞辻无惨背对着月光,脸隐在暗处,只有那双不像人的眸子发着暗红色的光,他变鬼后似乎长高了也壮了,拦住了所有光线。
上杉月咲颤抖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往一旁的药材堆走去,鬼舞辻无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下一秒,上杉月咲的动作就让他变了脸色。
她把那些药材不要命地往自己嘴里塞,鬼舞辻无惨认不清,只看到其中有一朵蓝色的奇怪的花。
“混蛋!”鬼舞辻无惨一个闪身便来到了上杉月咲身前,他的右臂不断膨胀,上面布满了恶心的肉团,指甲也变得尖利,狠狠戳入了上杉月咲的腹中。
“还给我!”鬼舞辻无惨剖开了上杉月咲的胃和食道,试图找到那些药材的踪迹,可这些药材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没有踪迹。
“还给我!还给我!!”鬼舞辻无惨像个没能得到玩具的小孩,抓住上杉月咲不停大吼,怒气如果可以实体化,恐怕上杉月咲已经被他烧成了灰烬。
血流失太多,上杉月咲已经看不清了,但她放肆笑着,气若游丝仍坚持挑衅般开口:“鬼舞辻无惨……我诅咒你……”
“诅咒你永生永世只能像阴沟老鼠一般生存……”
“终有一日你会湮灭在太阳里……”
鬼舞辻无惨还是人类时,最听不得的便是别人说他体弱将死,此刻更是气得将人狠狠砸向了墙壁。
上杉月咲瞬间便断了气,但脸上的笑容却未变。
鬼舞辻无惨气急败坏,但他又害怕极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随后冲到了上杉月咲的尸体旁,他喃喃:“我吃掉你……我吃掉你……”
可惜预想的并没有发生,即便将上杉月咲连肉带骨吃得只剩下一个头颅,他也感觉得到自己怕光的病症依然存在。
鬼舞辻无惨呜咽了起来,他抱着上杉月咲的头道歉:“对不起……上杉医生……对不起……原谅我……治好我吧……”
一片死寂的产屋敷府中,只有如孩童般惶恐的抽泣呜咽声不停回响,夜鸦仍然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