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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春分和宴

作者:吃饭比狗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侯爷第二日告假,并未去上朝,谁知魏公公竟亲自到了府上,原来是皇上召他携亲眷参加今晚的宫宴。


    老夫人前脚刚去世,皇上后脚便举办宫宴,且看魏公公这架势,此事容不得推拒。


    林暄和与莺儿正在屋内裁衣。


    她从林明湛那里挑了一身孔雀蓝蜀锦长袍,这衣服林明湛只在做成时试穿过一次,便彻底放进了衣柜再不见天日,原因无他,颜色款式都太过华丽浮夸了,像只花孔雀招摇过市,根本不衬他身上的文雅气质。


    这世上恐怕只有林明湛,和没听过林明湛说话、没见过林明湛拳脚之人才会觉得他身上有这种气质。


    林暄和很满意这身衣服,只是尺寸太大,需要改成她的尺寸。


    最后剩了收尾,侯夫人身侧的嬷嬷来了芳菲院,“老爷夫人请姑娘到主院一趟。”


    到了主院,就见侯爷坐在高堂,手里翻着一本册子,侯夫人坐在他身侧,眼神空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侯爷看见她,竟少见地缓和了神色,“坐吧。”


    侯夫人更是主动问起她的身体,“体内余毒可清完了?今日可好些了?”


    林暄和有些受宠若惊,“已经不碍事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家常,后又聊到祖母,林暄和许久没有体会到这份温情了,再次被他们关怀地嘘寒问暖,一时没有欣慰,先升上心头的是一股陌生感,萦绕着不真实的虚幻。


    聊了许久,侯夫人道:“翘翘,你祖母生前,最疼的就是你。”


    林暄和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维持着悲恸神色,轻声道,“是,祖母待女儿极好。”


    侯爷接过话,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探询:“你祖母去得突然,许多事未曾交代……她走之前……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嘱托你保管?”


    “祖母确实给女儿留下几件念想,都是些寻常首饰玩意儿,祖母也未有什么特别叮嘱……”林暄和余光又扫了一眼他手中的册子,这时才认出那是记录祖母遗物的册子。


    他在找什么?


    侯爷目光如炬,盯着她的眼睛,“果真?”


    林暄和微微蹙起眉头,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父亲,女儿岂敢隐瞒?若是祖母有托,女儿定当禀明父母。可是有什么东西找不见了?”


    侯爷与侯夫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眼神复杂难辩,带着丝疑虑和审视,最终侯爷淡淡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既然你不知情,便罢了。晚上宫宴,你收拾一下,随我们进宫。”


    宫宴?祖母昨日才去世,皇上今日便大肆举办宫宴?


    林暄和起身告退,侯爷挥了挥手,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身上。


    林暄和步履从容地退出厅堂,直到回到芳菲苑,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串佛珠。


    祖母昨日说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时,拉着她的手腕,偷偷塞给她的。


    她对着光看了看,就是一串普通的檀木佛珠,珠子被盘得发亮,表面纹路古朴,并无出奇之处。方才侯爷的试探,自己半真半假地回答有“几件首饰”,他并未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要找的东西不是这佛珠。


    可祖母将佛珠塞给自己是为什么?佛珠与侯爷要找之物有何关联?


    思虑过度,她又隐隐有些头痛,再加上一看到这串佛珠便是剜心般的悲恸,她只能先将这些暂时放一放,麻木地去翻找宫宴时穿的衣服。


    出席宫宴需盛装,可她在孝期,不宜颜色过于鲜亮,翻来翻去,只有一件白衣,还是上次去扶华宫时穿的那件。


    到了晚间,他们乘两辆马车,侯爷与林明湛一辆,林暄和与林暄荣侯夫人乘一辆,林暄荣全程恹恹,眼神时不时瞄过林暄和。


    【白莲花跟二皇子成了?一夜共处?书里这男主可不是吃素的……他们睡过了?】


    “咳咳……”侯夫人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林暄和在她背上拍抚两下,动作轻柔,眼中却不见往日的关切。


    到了宫门口,刚从马车上下来,一道身影赶忙迎了上来,他直接将浮光挤到旁侧,亲自摆了脚踏,抬起胳膊等着林暄和搭上来。


    林暄和看到他愣了一下,“跃金?你怎么在这里?”


    “早些便在门口候着小姐了,”他等林暄和下来,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双手递给林暄和,“这是殿下让我交给小姐的,殿下说小姐看到这个便能明白。”


    他堵在马车前,侯夫人与林暄荣下不来,林暄荣就撩了车帘站在马车前室看着他们,林暄和感受到注视,连忙收下匣子,让出了路。


    【果然是睡过了!光天化日的就上赶着来送好了!狗男人!】


    侯爷这时刚好从前面的马车内下来,突然朝着林暄荣看去了一眼。


    【瞪我干什么?】


    宫门前停了许多马车,一众的官员世家及其亲眷全来了。


    众人寒暄着,在宫人的接引下一路来到麟德殿。


    林暄和没去看那匣子内是什么,一是一直没找到时机看,二是她对此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里面无论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她之后的计划。


    麟德殿内,通天彻地的鎏金柱上盘绕着蟠龙,殿顶悬下巨大的七宝琉璃灯,流光溢彩,亮如白昼,林暄和甫一进门,就叫那灯闪了一下眼睛,她望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宫殿,眼前忽而闪过祖母那口漆黑薄棺。


    他们来得不算早,到的时候一众官员勋贵都已经依序坐得差不多了,御座之下,筵席如长龙般排开,一直延伸至殿外的汉白玉广场。


    前方特意给侯爷留了位置,林暄和跟在后面,微微垂首一路走过去,她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一一扫过众人脸庞。


    尚书六部,五姓七望,宗室亲王,一众勋爵……全来了。


    廖惜文不断在前面冲林暄和使眼色,林暄和低着头,只做不见。


    高忘津右眼戴着眼罩,同侧那只胳膊也缠了纱布,吊在脖子上,昨日廖惜文将他伤得不轻。


    侯爷与侯夫人坐在前排,剩下兄妹三个在他们身后落座。


    靖安郡王妃坐在他们对面,她身后是齐云逍,他们中间隔着一整个舞池。


    让林暄和意外的是,齐云逍身侧竟然坐着那位与林暄和有着一面之缘的朝颜姑娘。


    等众人坐齐之后,皇上和皇后才终于带着四位皇子姗姗来迟。


    皇上在御座坐下,才挥挥手,“平身。”


    二皇子与太子坐在一侧,与侯爷相邻,


    皇长子已加冠封了晋王,他与四皇子坐在对侧,与郡王府相邻。


    魏公公先给皇上斟满一杯酒。


    “今日春分,朕办了这春分和宴,召大家来一起聚一聚,没旁的事,今日麟德殿内君臣同乐,诸卿载歌载酒,唯有尽兴。”


    皇上说完举起酒杯,诸臣连忙跟着举杯。


    曲水流觞之畔,丝竹管弦声悠扬悦耳。


    殿内觥筹交错,世家勋贵品尝着佳肴美酒,欣赏着池中舞姬轻盈的身姿,表面一派祥和。


    御座之上的皇上面带和煦笑容,偶尔与身侧的皇后低声笑语。


    林暄和明显有些神游,她只觉丝乐之声太吵了,席间众人的笑脸都像一把把钝刀不断凌迟她的心。


    就在酒酣耳热、气氛最是融洽之时,皇上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轻轻叹息一声。这叹息虽轻,离得近的几位重臣却立刻放下了酒杯,神色专注。


    皇上手持玉箸,并未夹菜,而是随意地点了点面前鎏金盘中所绘的山水纹样,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排的臣子听清。


    “今日与诸卿共乐,见这殿内祥和,朕心甚慰。只是方才观这盘中山水,倒让朕想起了数日前边境送来的一卷舆图。那图上的陇西故道,如今被烈煌的游骑扼守,致使我朝商队绕行百里,损耗日增。一念及此,便是这琼浆玉液,也觉有些滋味难明了。”


    皇帝似乎并未期待立刻得到回答,他端起酒杯,目光却似无意地扫过席间众人。


    兵部尚书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摸了摸胡须,身体微微前倾,就要说什么。


    皇上却突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今日饮宴,不谈国事,朕只是偶有所感罢了。这边境难题,犹如这江山之景,有明有暗,有坦途亦有险阻。如何处置,还需从长计议,既要扬我国威,亦需体恤民力,更需把握时机。”


    他话音刚落,一曲舞毕了,皇后忽而道,“教坊司总是这些曲目,年年奏年年舞,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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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厌了。”


    殿内不知谁说了一句,“皇后娘娘看厌了教坊司,这好办,今日来的世家子女,哪个不是自小便学琴棋书画四书六艺?”


    又听太子紧接着道:“齐世子身边之人好生熟悉,可是朝颜姑娘?孤曾欣赏过朝颜姑娘舞姿,惊为天人……”


    他话还未说完,齐云逍连忙打断道:“殿下,这是臣的未婚妻,她不久前刚刚伤了脚,恐会殿前失仪。”


    谁知太子竟一脸愕然道:“她是你未婚妻?可是孤看错了?你未婚妻不是武德侯府家的千金吗?”


    他早知齐云逍与林暄和退婚一事,此时当众问出这话不知是何缘故。


    林暄和微微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又听齐云逍接着道:“那已是过去了,臣与她早已解除了婚约。”


    郡王妃想堵他的嘴,可已然来不及了。


    “原是如此,可惜了。”太子说着,忽而转头又看向了武德侯,“听闻侯爷找回了亲生女儿,不知琴棋书画可有涉猎?”


    武德侯起身道,“小女粗鄙,十六年来未曾教诲,恐亵渎圣目。”


    太子冷哼一声,面上挂了浓浓的不悦之色。


    底下不知谁接了一句,“侯爷可还有一个女儿呢。”


    武德侯只好道,“小女暄和,自小习舞,若皇后娘娘有雅兴,可让暄和献上一舞。”


    林暄和被一步步架了上去,前面二人接连推脱,事不过三,她若再推脱便是将皇室脸面按在地上踩,侯爷话已至此,她不跳也得跳。


    太子身侧的二皇子忽而蹙眉,看向了座上的皇上与皇后。


    林暄和起身,“皇后娘娘想看哪支舞曲?”


    皇后温和笑道:“听闻你一曲《破阵》鸣动京都,不知本宫今日是否有幸得见?”


    林暄和看到她的笑便想起跟她拥有同样笑容的二皇子,下意识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他略含紧张的目光。


    她昨日才是真正崴了脚,好在没什么大碍,除了有些隐痛,一些高难度动作有些吃力,别的都能完整地串下来。


    齐云逍不是第一次看她跳舞,只是距离上一次时间有些久远,今日再看,见她舞姿翩翩,动作柔韧却不失力道,又隐隐从中品出了一丝熟悉感,他看得有些痴,间隙中回神,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了身侧的朝颜。


    齐怀璋全程蹙眉,频频望向皇上,皇上却没看他,专注看舞。


    一舞毕,皇上眼中露出赞赏与怜惜,他毫不吝啬地称赞其舞姿动人,欲大加赏赐。


    齐怀璋忍不住打断,“父皇……”


    皇上终于施舍他一个眼神,“既然你这么着急,那这圣旨便交由你来宣吧。”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皆有些怔愣,只是小小跳了一支舞曲便颁旨奖赏,是否太过了些?不知皇上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林暄和同样错愕,跪下听旨,安静许久却不听声响。


    魏公公将圣旨递到齐怀璋眼前,齐怀璋接过,大眼一扫,刚看到前两行又立刻将圣旨合上了。


    “朕可是提前问过你了,宣!”


    林暄和听到齐怀璋念道:“天地之道,在于和合;邦国之谊,重于睦邻……”


    什么意思?


    “为促四海升平,消弭边衅,特行和亲之策,以缔万世之和。”


    和亲?


    “林氏武德侯之女暄和,毓秀名门,秉性端敏,柔嘉维则,慧质兰心,德容兼备。今册封为昭华公主,赐鸾舆凤服,珠玉宝器,仪同亲王。”


    内侍即刻捧上金册宝印、公主朝服,效率之高,显然是早有准备。


    林暄和抬头看向齐怀璋,这就是他今日给她的答复?


    齐怀璋却没有看她,只盯着手中圣旨。


    “吱呀”一声巨响,齐云逍先弹了起来,刚刚起身,又被前方的郡王妃反应迅速地摁下了。


    【嗯?和亲?这是哪段剧情?男主送女主和亲?原来他们没睡啊……这是什么发展?原文的和亲公主是宗亲王之女,连边境都没走到就被劫杀了,最后为维护两国好不容易谈成的合作,迫不得已由丫鬟假扮公主替嫁……】


    林明湛弹——没弹起来。


    候爷先见之明,在他发作之前先出手摁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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