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湛扶着林暄和,眼中哀伤快要凝成实物溢出,“好,杀了他。”
林暄和想吐,五脏六腑一起痛起来:“哥哥,我好疼。”
林明湛抱着她,轻轻道:“我知道,哥哥知道。”
“如果我能早一点……或者再小心一点……祖母是不是就不会……”
“林暄和,这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哥哥的暄和也还只是一个孩子,祖母想保护好她的孩子,祖母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回去让府医看看你的身体,好不好?剩下的交给哥哥……罪魁祸手也交给哥哥,哥哥去杀,现在就杀,保证他活不过明天。”
此话一出,林暄和瞬间清醒。
二皇子都要忌惮的世家势力,她哥哥岂不是螳臂当车?大错已然铸成,她绝不能再失去哥哥了。
林明湛还在接着说:“从小到大,你要什么哥哥没给你?你想杀谁想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告诉哥哥?值得你冒那么大的险?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莺儿那丫头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
“浮光,你怎么在这里?二殿下来了府上?”门外突然响起侯爷的声音。
林暄和连忙推开林明湛,擦了擦眼泪。
接着是浮光的声音:“殿下没来,我是跟着林小姐回来的,殿下让我这几日都跟在小姐身边护她安全。”
“是暄荣还是……”
“是暄和小姐。”
侯爷原本要惩处林暄和私自外出夜不归宿,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看了看浮光,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最终连屋门都没有推开便转身离去。
林暄和听到脚步声离去,才轻声道:“哥哥,他要死……”
林明湛低头看她。
林暄和双眼通红,面无表情道:“但绝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你要干什么?这次不许瞒我。”
林暄和还没有想法,原本她想稳着来,一步步瓦解高家,可现在她不想等了,他要用高忘津的血告祭祖母亡魂。
她压低声音问:“哥哥在户部有人吗?”
林明湛短暂地愣了一下,便直言无隐:“有一位书办。”
林暄和一整日都浑浑噩噩,祖母最后被置入棺内,她又一路跟到灵堂,跪在棺前,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整个人看着像魂灵出窍一般。林明湛原本同她一起,可侯夫人见不得他们待在一起,将他叫去了。
临走前,林暄和拉着他道,“哥哥将莺儿放出来吧。”
林明湛道:“原本也只是罚她跪一会儿,我去看看。”
下人布置好灵堂便陆续出去了,一时只剩了林暄和一人。
“暄和妹妹,节哀啊。”
林暄和听到声音,头也没回。
一道黑色的身影在她身侧的蒲团坐下,坐姿是一派慵懒邪肆,“知道你不开心,来看看你,感动吗?爷可是第一次这样在乎一个人。”
林暄和还是没回话。
廖惜文也没在意,袖袍一甩,修长手指伸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五指白皙,手背青筋如虬,然后林暄和就看到他轻轻一个弹指,便凭空变出了一只小鸟,洁白羽毛,圆嘟嘟的,两爪立在骨节分明的食指上。
他将小鸟递到林暄和面前,“它还小,教一教还能学话,是最乖的一只,也是最像你的一只。”
林暄和一愣,下意识伸出手,那只小鸟站在她的手指上,米黄色的鸟喙啄了啄她的手心,有些痒,林暄和终于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戏法?”
“这招叫凤凰出巢,爷的手速放眼整个京都,若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赌桌之上一手出千技……”他说到这里猛地顿住了,“咳……那是之前,爷现在不赌了。”
林暄和脑内灵光一闪,问道:“你会摇骰子吗?”
廖惜文道,“会……一点……不多。”
林暄和突然转头,眼睛发光地看着他,“可以教教我吗?”
她眼周通红,眼神锐利。
廖惜文一愣,而后激动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骰蛊,“实不相瞒,掷骰子是入门技,爷那一手摇蛊出神入化,要几点出几点,他们那群人见了我就怕!你找我学就对了!”
骰蛊声哗哗啦啦,在死寂的灵堂清晰异常。
林暄和想到办法了。观风阁的册子上,与高忘津相交慎密的一个人……
“你们在祖母灵前干什么?”
林暄和突然被一个大力拽起,蛊内骰子滚了一地。
林暄荣不可置信地看看林暄和,又看看旁边的廖惜文,“祖母为了你不要命,你在她灵前干什么呢?你对得起她吗?”
林暄和被打断思绪,沉默地盯着她。
肩膀上的白色小鸟轻轻啾了一声。
“那什么叫对得起?难不成活着的人要跟着一起去死才算对得起吗?”廖惜文歪坐在蒲团上,食指轻轻敲膝。
林暄荣上次在国公府已见识到廖惜文嘴巴的厉害之处,他与大哥林明湛不一样,林明湛是嘴毒,话中带刺,绵里藏针,廖惜文则是纯不讲理,他处事原则与太子是一脉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他说什么是对的,什么就是对的。
跟这样的人完全不必浪费口舌,“我找爹去!看他能不能管你。”
她刚出门,又迎面碰上齐云逍,“你来晚了,你的暄和妹妹已经有人陪了。”
齐云逍怔了怔,忽然想到前日在绮云楼门前碰上的那个神似林暄和的身影,想也不想便问:“二皇兄来了?”
林暄荣道:“问他干吗?我两日没见他了。”
她没跟齐云逍多待,只打了个照面便去了主院,将林暄和在灵堂摇骰子的事说了,谁知侯爷只轻皱了下眉,说道:“随她去吧。”
【女主光环还真是想干什么干什么,这都不管?糊涂的爹,没主见的娘,疯批的哥,试问这侯府还有一个正常人吗?】
她正腹诽着,冷不丁碰上侯爷冰冷的目光,那目光犹如寒刃,看得林暄荣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另一边,齐云逍看到守在门前的浮光皱了皱眉,还没进门就听到一片哗啦哗啦的声响,又皱了皱眉。等进了门,见着跪在棺前的林暄和,和她身边坐没坐相的廖惜文,眉头就再没舒展开过。
林暄和一身粗布麻衣,被巨大的乌漆棺木衬得身形更加单薄,而她身侧之人一袭黑袍,肩膀宽厚,在她身旁一坐,瞧着邪肆又随意,甚至一手还在无礼地摇着一个……骰蛊?
可他眼神始终没离过林暄和,身体也下意识向她倾斜,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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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者的姿态。
齐云逍几乎瞬间涌上一股莫名的怒气,这明明……明明是他的位置!
从小到大,林暄和的身侧,一直是只有他才能站的地方。
上学堂时别人家都至少有一个书童,唯独他,堂堂靖安郡王世子,不仅没有书童,还要做林暄和的书童,上学下学都背着两个沉重的书匣,被她像狗一样使唤来使唤去还乐此不疲。
后来他出了学,林暄和比他晚一年……他尝得了自由不太乐意跟着她了,又换成林暄和追在他身侧……
什么时候……看他们的样子,她和廖惜文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他知道林暄和与祖母的感情,一听到侯府的消息便来了,谁知廖惜文竟比他来得还要早?
齐云逍微顿,再抬脚又刻意加重了脚步,走到林暄和身侧跪下,对着棺木拜了一下。
他没看林暄和,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可他没说话,林暄和竟也没说话。
最后他先忍不住,扭头看了林暄和一眼,却正好对上廖惜文带笑挑衅的目光。
他皱了下眉,无视他的目光,对林暄和道,“暄和妹妹,祖母是喜丧,她脱离了人间到了极乐境,你也别难过了。”
往常林暄和早该对着他哭了,他虽然烦她哭,可看在她今日实在伤心的份上,他愿意将肩膀借给她片刻。
谁知林暄和仍然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他心下怪异,又忽然听到一声啾鸣,这才看到她挨着廖惜文那一侧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胖鸟。
“什么东西?她最怕鸡了!”他说着就要去捉那只鸟,被廖惜文半路截住了手腕。
历史再度重演。
他第二次被人按住手腕了!上一次他二皇兄抱着一个跟林暄和极度相似的女人,按住他手腕,两人之间夹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
这次他被廖惜文按住手腕,中间夹着一个林暄和。
两次都用着要把他手腕掰断的力道。
“这是鸟。”廖惜文道,“未来可能比你更会讲人话的,鸟。”
他正要发作,林暄和终于出声了:“多谢云逍哥哥,云逍哥哥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这次恕暄和不能远送了。”
“你赶我走?”齐云逍指着廖惜文,“他呢?他不走?”
林暄和道:“我与惜文哥哥还有别的事要谈。”
齐云逍道:“祖母去世,你要守孝三年,三年不能婚配,你知道吗?”
“当然,”林暄和道,“我们要谈的事与此无关。”
齐云逍回了廖惜文一个挑衅的眼神,这才起身,“你没事就好,我还怕你挺不过去过来看看,看来是我多虑了。”
林暄和又道:“多谢云逍哥哥。”
齐云逍脚步一顿,林暄和就在他身边,可他忽然觉得他们的距离突然变得特别远。
林暄和已自动忽略了齐云逍,她怕扰了祖母安宁,转头对廖惜文道,“惜文哥哥,我们换个地方吧。”
廖惜文起身,二人绕过齐云逍,并肩远去,跨出门槛,浮光自动跟上,两个人又变成了三个人。
两个高大的身形走在他的前未婚妻身侧,一左一右。林暄和的身侧已经没有齐云逍的位置了。
齐云逍皱眉,下意识跟了几步,绊了门槛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