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好丢人啊。阿邱应该拯救的人、至少是应该保护的人,不仅不需要她的帮助,还反过来成为了她的人脉?好丢人啊!
“趁帕特尔小姐不在,我就跟你直说了。”在临时搭建的诊疗室——沿用的还是义诊场地,即广场的花架凉亭,霍恩骄傲地介绍着加百列的城堡,“我们没有太多空余的岗位,现在可以为你提供学习上的帮助,长期来看嘛,如果你愿意,可以临时做些辅助性的工作积累经验。”
“好嘞好嘞,咱们快开始吧。”
积累的是经验,也就是说没有发工资的实习岗位留给她。其实谁都知道这就是加百列一句话的事,于是阿邱毫无遗憾,径自揣测起了原因:这是因为她超龄了,还是因为她很可怕?
如果是后者,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回答“邱小姐,你在偷笑什么”了。
目前还得不到答案,霍恩收回目光,手上的活不停:他在搭建谐律调同的仪器。城堡里的人如此依赖这套技术,如果说朝着国王跪拜的来访者是衣食父母,那么非言语拷问可就算得上加百列的亲爷爷啦——想到这里,阿邱捂着嘴假装打了个哈欠,以免笑出声来。
在拷问器具面前,阿邱瞥一眼身侧,想起上回坐在那个位置的人。坏了,飞笺器的讯息还能撤回吗?她忽然想起一种情况:假如严格的露娜把下班时间也算在“一整天”里,那她岂不是又坏了人家的好事?
……别慌,训导员这就要来教训她了!由于调律师的知识涉及人的韵律,有诸多“这也是不推荐自学的理由”——霍恩如是说,所以在传授之前需要做一次韵律探测,只是浅表层的,不需要第三方参与。
玻璃罩中水位上升,阿邱夹上耳夹,双手结成内观之眼。她倒要看看,城堡的守卫对他身后那座大建筑有多少认识。
十分钟后,霍恩率先发问:“昨天你新认识了一个壁画师?”
阿邱晕晕乎乎地说:“也有可能是梦呢。”
韵律学是一门讲究实证的学科,霍恩拒绝模糊,满脸严肃地质问:“你和画师聊到了赋格魔法?”
非要这么定性是吧?不出所料地是个坏东西呢,坏天使的坏号角!
阿邱挠挠太阳穴:“这么聊天对韵律不好?”
“对韵律好不好因人而异,但一定不利于你成为一个调律师。”
“哎呀,那我可不敢细想了。”阿邱正在消化,但她知道必须在这个场合中展示同等级别的情报:“你这边呢?那位老先生是哪个年代的人?竟会告诉你‘人为什么一定要消灭本我、使劲把自己融入组织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犯错时把责任平摊出去’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莫非也是赋格魔法吗?听得我脑袋都发痒了!”
理论上,即便在仪器的阻拦下——咱们局外的观众不必恪守情报等级条例,在此澄清一句:这种“阻拦”经常被解读为接通平台的便利,然而事实上,拜内观之眼所赐,人类对另一个同胞的记忆有无限制参观资格,只是自身未必有足够的客体记忆容积,容积够了也不一定全能理解,这就涉及到了至今未被研究透的同物种解析能力差距。不同于阿邱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成年人受限于语言、教育背景和社会习俗,通常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或者得到了提前防备,看到对方想要她看到的东西。
霍恩只是守卫,没有城墙拦在他与长矛之前,心理素质自然也稍差些,先是极力否认这段记忆的存在,后又承认确实遇到过这样一位老师,但他完全不认同,这才投入了加百列老师门下。
“竟然是你的老师?他心中一点也没有对知识的敬畏吗!”阿邱拢圆了嘴巴道,“还好你后来弃暗投明了。”
“但我又觉得有几分道理。”趁霍恩还没接下句,阿邱在圆嘴的基础上追加了圆眼,“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话虽如此,双押三计划可是彻底靠不上“朋友”啦。经过这几天的研究,豆子是好人,苏西是好人,露娜大概是好人,身体还不好,工作那么忙身为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既然引来的全是对正义的反思以及同病相怜,那还不如阿邱单枪匹马地把事办完。
自然,最开始设立双押三计划也不是她缺乏助力,因为书上说三足鼎立是最好的制衡模型,阿邱机械地学起来了,又发现它并不适应事态变化的速度,就决定暂时搁置;即便搁置带来的结果是解开了身上的枷锁,她主观上不把它当好处,罪责大概也就落不到头上去,你看这不是也不需要“融入组织”嘛!
就这么生聊了几句,阿蒂提回家整理好了书籍文具抱过来,阿邱连忙让位给她。
训导员向正式的学生提到考证之前的几次初心者晋级考试,因为洱鸾大陆非常重视对调律师的培养,“这很常见,也很重要,哪怕是持证上岗之后也有晋级考试,时间跨度大,难度也比那大得多”。阿蒂提紧张地将费用、地点、次数限制等不容更改的考试条例抄写下来,霍恩则在石桌下面轻轻晃着二郎腿上的那只脚。
又挨了一会,头顶的迎春花醒了,张开嘴,把包了一晚上的夜路滴下来,落到人的脸上,视觉效果是冷汗,表达无法言喻的惭愧或紧张。
阿邱得以递出两块手帕,一块自己用的给阿蒂提,另一块给霍恩。
“这是我昨晚熬夜裁的,买了新布料嘛——哦,我没有机器,上面的迎春花是手工绣的,当作见面礼送给你,希望不要嫌弃。”
“你也太见外了……”霍恩搓了搓像牛皮纸一样硬的布料,迟疑着说:“谢谢,我正好缺个擦鞋的手帕。”
阿邱看着他把手帕揣进口袋,在心里郑重地嘱托:交给你了,迎春花。
白天的时间飞一般过去,到了黄昏,像是一种仪式,人们总是背对着逐渐沉没的太阳回到夜之窟、回到龙柏朋友身旁。
阿邱坐在那里,这回她不好意思晃腿,因为心虚层层叠叠:请来豆子警官是第一层,请他来帮的忙是最后一层。
她疾速地打开飞笺器的透明屏幕看一眼,又疾速的合上,仿佛动作慢点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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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就会烫出一个泡。上面仍旧只有两条波形,她不知这算好事还是坏事,理想状态是,豆子警官一整天忙得无暇顾及公事,用一顿精彩的晚餐为今天的约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佳人,在返回单身男孩绝望宿舍的路上想起查看今日新讯息,这才转移了注意力,骂骂咧咧地向阿邱走来。
如果按照她设想的发展,阿邱现在就是在满怀期待地盼着挨骂……那又怎样,一开始就让豆子骂爽了,等他得知阿邱找他是要来干嘛的,那不是正好没力气骂了?
“你在这里啊。”
不对,见面的开场白不该是这么平淡的语气。
……也不该是这样的声线!
阿邱回头的力道几乎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权、权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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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全半全全全半。”
这是自然大调的音程组织。
权朱笑了:“背得还挺熟。”
那不能不熟啊,脑子一直用来淌冷汗的话很伤身的。
鉴于权朱有大大方方搞监听的前科,比起尖叫着“权朱好可怕”骑龙逃跑,有件事情必须先问清楚:“真的是他亲自托你来的吗?”
“如何让你判断真假?我没有物证。”
“呃呃,不用物证不用物证,我当然不会怀疑您的话……”
阿邱的下巴早在认出权朱的声线时就缩进了领口堡垒中,于是回头需要转过全身。她看了一眼街口,犹豫地说:“权长官您先去忙吧,我要再等他一会儿……”
“别等了,他不会来的。”权朱拽了她的胳膊一下,很快礼貌地松开:“不是要找工作吗,我也很好奇什么样的工作非得在下班时间找。”
阿邱不想给公职人员添麻烦的好意终究还是喂了狗。很难判断两条狗……两位长官谁更残酷一些呢,不是吗?
“对的,罗宾警官需要静养。”她自己找补,“那他把我——我的事,托付给你的时候,表情是生气的吗?”
“没有啊,他说今天给自己放一天的假,去布鲁克小溪钓鱼,一个人清静清静。”
小溪的命名好偷懒啊……重点是,豆子警官居然还是个钓鱼佬?!河鱼的蛋白质含量是不错,做成汤比烤肉要营养助消化,但是有外伤的病人能不能多吃呢?况且小溪是景观,又不是专门的鱼塘,春汛将近,水流速度可能变快了,本就不多的鱼儿被转着圈地推来推去,一个人一天能钓几条上来?不过他们钓鱼佬有个说法,跟钓鱼新手一起钓鱼,老手会被新手吸光钓运,露娜一看就不好这口,她就是现成的钓鱼新手,还什么“一个人清静清静”,懂不懂情趣啊豆子警官,赶紧约她一起来啊!到最后会也约了,鱼也上钩了,鱼竿一甩,两只雕都落进了锅里,岂不美哉?
阿邱一边想着,一边越走越快。权朱在看不出步幅变化的情况下跟她半寸距离都没拉开,保持着绝对的相对静止,他略有感慨:“怎么笑得好像要去干坏事似的?兴许我的警告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吧,岳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