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欻欻欻”地铺好了路,阿邱提着裙子就往上跑,连压路机都省了,一点余地也没留。权朱被打个措手不及,这种场合又不好直接开门出去,只能由着邱老师一字一字地报听写,花了半个钟头,吭哧吭哧把名单抄完了。
豆子很满意,阿邱的满意比他少9,满分是10。根据这场审讯酷爱翻旧账的习俗,他抿着嘴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问:“异端突袭当天,终止式、森林戍卫队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为什么你会比所有人都先到那个——劲舞椰子小剧场?”
阿邱怔住。这个问题有些突然,她判断不出拷问的对象是和刚才保持一致,还是已经回到了正轨上。
为了颠到美少年跑死了一匹小仙马的噩梦向记忆中袭来。豆子在紫色玻璃后面问她:“你想一想,那时候我们还没正式给你派任务,私底下是谁引导你过去的?”
是牧笛……
为什么要这么问?莫非他是在暗示“真凶就在淡猫俱乐部”不是随口编来取信于权朱的?
阿邱用消音小锤捶碎了玻璃,嘴巴不敢大动,几乎是用腹语反问他:“这和凶手在淡猫俱乐部有关……?”
豆子也一怔:“什么时候变成凶手就在你们俱乐部了?你不是说住在夜之窟的中段更方便盯梢整条街吗?”
阿邱赶忙大声说:“他们也经常去我们那边作客嘛!”
并用眼神暗示豆子:快别说了,权朱好像听进去了,要是他真带人去调查可怎么办?
豆子语焉不详地安抚她:“那种人最怕打草惊蛇了。”
因为他自己就是蛇?
从表情上观察,豆子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件事上。于是阿邱暗暗松口气,苏西,恭喜你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多晃荡两天。
她回想着:“有件事很奇怪,那个人是看清了我的脸才朝我刺过来的……罗宾警官,你有什么头绪吗?”
有就怪了。豆子把目光从低头翻着一沓名单的权朱身上收回,继续在荒诞中寻找逻辑:“我有一种推测,无论是挑衅公职人员还是袭击平民,都不是出于那些人的本意,他们穷途末路、听令于人,有一个基本的任务,还有一个‘最好也’的任务。”
阿邱却觉得有几分道理,而且她就是那个“最好也”。
豆子引导她,或者引导权朱思考:“你觉得,什么人会被逼到这种程度?”
领导让干嘛就干嘛,自由也没有,资源也没有,独立思考也没有;除了一条道走到黑,退路也没有;脑袋悬在裤腰带上,今天不干活,明天就完蛋。
结合当下的情境,阿邱胆战心惊地猜测:“逃犯啊?”
豆子微瞪大眼,嘴巴也拢圆了一点:“说什么呢!你是在质疑塔尔塔洛斯的管理水平吗?用你脖子上的那个球体想一想,怎么可能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逃犯呢?当狱警是吃素的吗?”
他的指向性如此明确,事后装纯是不是也晚了?阿邱不敢看权朱,甚至有点替豆子捏把汗了。
“最后一个问题。下次袭击是在什么时候、地点?”
问我啊?我还真知道,但你是怎么知道我知道的?阿邱心里满是问号,嘴上却必须即时配合:“露天剧目《鹳的报恩》,具体哪一场不清楚……”
得到答案,豆子长出一口气,撤走了警棍,胸腔和肩膀都往下降了几寸。
带着刚才的情绪,阿邱腹诽着:作为在场唯一的审讯官,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豆子收了势,走向形式上的主审官,口中抱怨不住:“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相信前服刑人员,要不是队长坚持,我当时就该反对她加入终止式。”
按照阿邱的理解,他这话逼出了权朱的帮腔:“可能是场合不对,邱珊至少脑子还算清醒,培训一下会是个不错的线人。”
是信使!阿邱把小眼神限制在自己的手指上,仅在心里愤恨地说。
“况且也不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比如袭击者的下一步计划,我就觉得很有参考性。”权朱若有所思地瞥向她:“只是不知道她从哪条渠道得到的消息。”
好得很,阿邱的冷汗阀门又被拧开了——它确实一直握在权朱手上。
背对着她,阿邱也能听出豆子拢圆了嘴巴说:“哪里的话,要不是典狱长坐镇,这个狡猾的家伙怎么会老实交代?线人就算了,克洛诺斯队长主张按专业的信使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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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耗费将近四十分钟的繁琐流程过后,阿邱被森林戍卫队的其他书记官通知“可以回家了”,后面还跟了一句带着歉疚的“应该还赶得上饭点”。
这算是无罪释放?阿邱欢欣雀跃,又不敢在人家的地盘表现得太明显,正要离开时,豆子追上来逮住了她。
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揪她后衣领啊?急着要出去欢欣雀跃的阿邱气得左拳怼右拳,听得豆子在和权朱打招呼,权朱回复他:“是的,我回去重新整理一下,向星罗郡方面提交一篇报告。”
什么报告啊?阿邱暂停微小的挣扎,回头看权朱。
正巧权朱也在看她:“蜜丝缇夫人还在路上,我跟那边的法院提一嘴真凶可能另有其人,不敢保证一定能替现在的嫌犯平反,最多只能延缓开庭,给你们留出更多时间去寻找有力的证据。”
Yes!阿邱情绪高涨,蹦蹦跳跳地走在大街上,又不敢过于高兴,怕躲在暗处的不高兴的坏人击毙了她。担心老迈的豆子脚力不济——没有拿他当盾牌的意思,她倒退着回到他身边,还捶了他胸口一拳:“真有你的,罗宾警官!”
豆子吐出一口老血:“我干什么了我就……”
“还装呢,我以为你说可以借权朱的手是为了打发我,结果你还真敢这么干啊!”手段比较拙劣就是了。
豆子扬着眉毛搓了搓鼻子:“碰巧而已。”
阿邱简直怀疑他对夸赞过敏,于是凑到他跟前夸得更响亮:“不许这么说,你就是全东城最信守承诺的人!”
“我是北城人。”
“北城已经有克洛诺斯队长了。”
“那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是要怎样!
罢了,他爱闹别扭就让他别扭去。阿邱看看天色,忽然发现一件事:“哎?审讯还没结束,你这么早就出来可以吗?”
豆子躲避她视线的意图更明显了。但同行到一半也不好敷衍过去,只得语速飞快地承认:“约定好的主审官本来只有典狱长一个人。”
也就是说,豆子是听说阿邱被森林戍卫队提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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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味就来了?
阿邱大受感动:“罗宾警官,你可真是及时雨啊!要不是你,我怎么死在那人手上的都不知道——”
豆子眼一眯,恢复了以往的态度:“你是真的害怕权朱吗?”
“那还能有假啊?”
“前面说得好像他怎么你了似的,见了面之后,又把人家怼得一愣一愣的?”
“呃呃,那只能说明我是个潜在的吵架王……”
豆子摇摇头:“就没见过你这么强词夺理的时候。”
或许恐惧到极点真的会转换成愤怒吧。阿邱嘀咕着:“强词夺理又怎样,祝你永远也遇不到那样一个人……”
“我参与审讯的主要原因是——”一听就知道豆子想到了更好的借口,在这打补丁呢:“如果你一害怕,把终止式的阴谋说出口了,我还能拦着点。”
阿邱很诧异:“你们还有阴谋?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豆子抬头望天:“就是取代森林戍卫队享受警民鱼水情的那个阴谋。”
这算哪门子阴谋?他才是真的强词夺理吧!
许是从归巢的鸟群身上找到灵感,豆子话语间的警棍又伸过来了:“玫瑰学派那段往事,到底哪句是真的?”
阿邱就有点熄火了:“你想知道的话,给我几天时间整理一下……”
“算了,我不想知道,我对别人的过去不感兴趣。”又是一群排成人字形的鸟飞过,豆子目送它们消失在天边,换了种方式重建领导权威:“典狱长提到的出狱人员自杀现象,你怎么看?”
“我?”如果豆子要的是一句真心话,阿邱只能说她很少思考这件事,毕竟她要么永远不会死,要么会死得很早;又怕用两团明火盯着她的豆子等得不耐烦,便选择了保守的回答:“人总有一死,生死本来就够无常的了,我从没考虑过自己动手。”
“你最好真这么想。”
豆子拧熄了明火。阿邱跟着他已经走出老远了,越是远离森林戍卫队的驻扎处,她越是敢于打听不希望被“上面”知道的事:
“罗宾警官,你知道魔女研究会吗?”
“不知道。”
想一想再回答会显得更像真话。阿邱的补充说明也是随口扯谎:“是我们俱乐部的客人提起的,我送餐慢了,他们就说要把我送去给那个组织研究。”
“他们不研究人体器官。”
这分明就是知道吧!
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对了罗宾警官,我没有内融病,你不要随便跟别人那么说。”
豆子也不问她是从哪打听到的,重新点燃两团火,问她:“不然是什么?你既不是老人又没有基础病,所谓的低血糖引起心脏停跳还是太牵强了。”
阿邱低头,揪起裙子的一角,手指搅动。
约莫过了五分钟,她轻声说:“罗宾警官,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把真相告诉你的,在那之前,我还要自己想一想……”
她充分相信这并非交浅言深。她的话被人听进去、记在心里、还付出行动了,这种滋味实在太好,好到都让她有点上瘾了。
所以她想,生活已经一往无前地迈入了新阶段,她是不是也该放下戒备和成见、尝试真心去信任一些新认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