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苏西,你可算是回来啦!”
把打包好的蛋白质留在厨房,阿邱钻出珠帘,一猛子扎进卡座沙发。
“邱珊邱珊,我可算是回来咯。”
一身男款常服的苏西吃痛,掐了烟,从肚子上推开一颗铁头。
阿邱面团被他推得有点变形,但也没有放弃展示对抗性:“你走了也没多久吧,算下来今天是第五天,我怎么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年似的,真奇怪!”
“因为你这几天经历的事比不爱出门的人几年经历的还要多。”
“哦!这说明人要时常出门,出门使人进步。”
苏西满脸疲惫地倒回去。阿邱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数完他新长出来的胡茬,“咴”地跳下沙发,把他拉起来:“走走,我们现在就出去遛弯。”
苏西习惯性地搓出一豆火苗,又任它在手里熄灭:“等天黑完了再说。”
阿邱不依,非要拉他起来。牧笛采购回来就看到两个人在舞台上“哈哈哈”地一起转圈圈,很是摸不着头脑,索性放下布袋加入了他们。
到最后,两个老的都被金刚离心力累瘫在沙发上。苏西气喘吁吁地总结道:“眼镜摘了、发型换了,人也终于疯了吗?”
体力被掏空,精神却活了过来。在俱乐部开张之前,为了给候场的舞男腾地方,苏西拽着阿邱去了后台,把她按在旋转皮椅上,推到一面化妆镜前,自己拿来了喷壶和剪刀,要帮阿邱“处理这道杂草瀑布”。
对哦,活过来的精神想起她就是为了处理杂草才中断大餐的,于是也积极地抄起一把修甲锉:“谢谢,赶紧收拾一下我,不然明天可没法见人了。”
苏西依然把她突如其来的神经紧绷和天黑联系在一起:“你今天翘班了?”
“是啊,明天再去跟库奇先生道歉好了……”
“那难啰,明天他不用报刊亭的窗户夹扁你都算他今晚玩到好的了。”
“什么他也?老当益壮啊……但夜之窟的整体质量也就——苏西,你最近缺不缺零花钱?”
苏西用鬃毛梳的背面痛击铁头:“停,你这个脑袋瓜一思考就准有人完蛋,不许思考!”
“哦。”
可事实上,阿邱的脑袋瓜里现在只盘桓着一件事:简单复盘,今天她一直在问别人“为什么”,可没有人反过来问她一句为什么。
……这里还是旧矿山镇吧?她怀疑自己一觉醒来世界变了个样——让楼上的废水浇的。人们还生活在日常中吧?不觉得这样的阿邱很奇怪吗?在雨中坚持打明牌的不是只有那帮酒鬼吗?
真正的强者不惮在人前展示奇怪——可首先,阿邱必须客观地承认自己并不是已成型的强者;其次,她的奇怪还不是普通的、非要当着众人讲过时冷笑话,或者走到半路突然开始抛接三个西红柿的那种可名状的奇怪,别说是动物界了,世上都没有哪种植物能在五分钟内和阿邱增长一样的发量:当时在不冻港小船屋,附近没有镜子,是对面的人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最害怕的却是阿邱——害怕得头脑一片空白,先是因为自己很奇怪,然后是没有人问她为什么这样奇怪。
为什么啊!有没有人回答她一下啊?
就算救世主的信众应该无条件地服从、保持敬畏缄默不言,那也有个前提是救世主已在登上神坛前成就了一番伟业……而阿邱还在新手村寻找引路人的角色。
……并隐隐觉得有不少人在竞争这个岗位。
可表现出来的方式又总是冷漠和不屑。
……事实上她说的每句话都有回应。
阿邱赞同苏西,她还是暂停思考、只想着觅食级别的事吧。
长长的杂草瀑布是很难被理顺的,苏西蹲下来,声音没什么自信:“先声明一下,我只会一项技术,最多让长度回归普通,进一步的修理还需要你去找专业人士。”
苏西唯一会的那项技术:把剪刀竖起来剪。
阿邱姑且把那些细碎的“嚓嚓”声当作苏西正在吭哧吭哧为她卖力的象征,贴心地只和他聊信息量不过寒暄的天:“你最近都背着我们干什么去了啊?”
苏西沉默着忙活了一阵,提议道:“我能拿把菜刀直接拦腰砍断吗?这费劲巴拉的。”
菜刀拿来了,阿邱拒绝话题闪躲术:“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我跟你说,第三天发生的事最多,也最神奇,我单拎一件出来跟你讲,你的眼珠子都要吓得掉出来!”
“那请你尽量只讲两件吧。”
阿邱就兴致勃勃地在脑内把事实加工成小剧本,苏西却连这一点创作的时间都等不了,径直点出这一幕的高潮段落:“以那天为转折点,你和终止式的那个滑动肩胛骨关系变好了?”
阿邱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什么滑动肩胛骨,礼貌吗!请尊称他为豆子警官。”
“你敢当着他的面尊称吗?”
“不敢。”
有时候真不怪阿邱,苏西就是有种让人交浅言深的魔力,即便对面坐着他的仇人,酒过半巡也会对他敞开心扉。
“我跟你说,豆子警官真的很奇怪!”虽有菜刀威胁在后,阿邱转过头让苏西看到她的表情,以显示这句话真的是“真的”,“他好像是两个人!”
“他也在森林戍卫队有个双胞胎兄弟?”
“那就是四个人了……哎呀我是说,苏西,你觉得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两种颜色吗?就是你见过那种树林吗?远看是一片漆黑,走近一看,原来每片树叶都鲜红鲜红的。”
这个模模糊糊的知识是阿邱进塔之前在百科图鉴上看到的,那时候的她还能果决地分辨出红色与黑色。
现在她却连自己的话都要质疑:“不对,翻过叶子的背面来看,结果还是黑的嘛!”
苏西一手举刀,一手按住她的头顶:“别叹气,有个作家*说过,小孩叹气,世道不济。”
“我叹气了吗?还有我也不是小孩……”
“你就是。只有小孩才会把男人这种东西当成高雅艺术。”
不是吧,红与黑两种颜色就构成高雅艺术啦,贵地这么恨美术的吗?
阿邱可以不以为意,苏西这句话说得可是一本正经的,还要拧着她的脑袋和自己对视:“鮟鱇的故事你忘了吗?”
“鮟鱇哪来那么多灯笼!”
一个就够了一个就够了……
没有结果的对视结束了。“看来你的理智还在,豆子警官确实不是灯笼。”
“也不要这么说,在有些情况下——”
“没有那种情况。你只需要一视同仁地把男人看成劣等生物,不要把复杂的思考浪费在男人身上。”
请问这句话的人称代词是“我们男人”还是“他们男人”?
鬃毛梳子顺着头发,阿邱顺着苏西说:“是这回事啦,可我觉得我的看法也并不复杂哎,苏西,我看你的时候也能联想到高雅的画面,比如,要我写成诗念给你听吗?咳咳,啊!苏西!你是薄冰想要挑战的烈日……”
“可以了,我对诗歌过敏。”但梳头的动作越来越轻柔,“不谈诗歌,我们讲究实用主义,男人是什么?不过是只活一天、死了算逑的生物,长远的目标都没有,跟他们讲大道理是讲不通的。”
“那些说大话的专家呢?比如研究罪犯的调律师……”
“假装很懂明天,还不是为了得到今天的那份工资吗。”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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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死结,梳子停下脚步,剪刀竖着剪了一刀,菜刀无所事事地蹲在了地上,“你只要深交一个就明白了——不,你别深交了,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他们的世界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件事,你可能头天才跟他决裂,无论是为了宏大议题还是生活琐事,第二天你邀请他去你房间做快乐的事,只要你有三分姿色,你猜怎么着?没有人会拒绝,我是说没有人。哪怕你们是敌对阵营的两个将军,他也会同意的。别不信,就连婚契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随便上交,其他的就更不用提了。”
你真的不是在以己度人吗?阿邱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在他说到“快乐的事”时想起了公车上的拥抱,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苏西就像一个神仙教母,一边为即待出嫁的新娘轻轻梳头,一边絮絮地念叨着:“女追男一点门槛也没有啦,他们就是很好约,约不出去的原因只有档期满了,最多在有长辈的情况下假正经抵触一下,怎么都不会是你的问题。”
“哪有这么简单?”这个问题没有确定的答案,还真是反驳不了,阿邱纠结地对起了手指:“你说的那是因为成本不对等,放在贵公子和贫家女身上就不好使了……”
“贵公子?不是还有鹳的报恩么。”
算了。苏西这个靠大话武装自己的悲伤闭合愤青理解不了太高深的知识,阿邱于是也放低门槛,没有离开他的逻辑:“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你们长得好看的人才能体验到的世界。在你们的世界里,我能体验到的只有——”不跟傻子做朋友,除非领导特地嘱咐过,“你也看到了,我连三分的姿色都没有。”
苏西自信地动动剪刀:“快有了快有了。”
……领导嘱咐过,施舍了公事公办的照顾,并要求对方还以公平的索取……
阿邱咬牙道:“我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狗腿子,绝不会。开玩笑的那种也不行。”
但她要用常规的方式拒绝、要义正辞严,即便换来决裂也在所不惜。而且她觉得豆子警官应该听得进去,他可不跟苏西一样,已经完全闭合、停止生长了。
……身高只是一个方面。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五天,她看穿了一件事:豆子警官的底色是个好人,还不是中立阵营的好人,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那种好人。
——否则也不会打听到阿邱最害怕的权朱就住在附近、有可能在任何时候找上门来,一大早就撑着带了剑伤的病躯来救她。
哦,那一剑还是为她挡的。
都是不恰当的梦想让他看起来和一般人一样面目模糊……
那是另外的问题。能在高压环境下长出一颗好人的脑子,阿邱可不能随便做掉这么珍贵的豆子警官,她要一边向他诚恳地鞠躬道歉,一边努力帮他变成一只飞鸟,早日飞出爱错了人的牢笼才对!
谁说阿邱吃干醋的?谁说的?你们两个对吧?写一千字检讨今天下午五点前交到办公室来,体裁不限,诗歌最佳。这是友爱的担忧,懂吗,友爱!担忧也是争取朋友的手段,无论如何,阿邱会充分地让豆子看到自己的态度,如果到最后豆子警官仍旧选择被别人捆绑住、把她争取来的自由摔碎在地上,展示出了态度、在此期间也健全了人格的阿邱会扭头去找下一个朋友,她保证不回头,绝不。
苏西探头到阿邱和镜子中间,端详那个上半张脸下定了决心、下半张脸皱成了核桃皮的表情,笑得和轻松吞没了烈日的薄冰一样绚烂:“哟,这是怎么了,准备半夜出征去抓奸呐?”
阿邱看向镜子才注意到她又喜怒形于色了,搓搓脸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现在对你们来说是不是跟裸/奔差不多……”
“毛发这么茂密的可不叫裸/奔,叫野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