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钰这夜没来春雪坞,也没让她去东宫。
姬长钰不来,令窈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事实证明,她想多了,辗转反侧,迟迟未眠。
许是习惯夤夜入睡,到现在也没一星半点的困意。
令窈唉声叹气地坐起来,抱着小被子靠在大迎枕上眉头紧锁,那迎枕一拿起来,下面鼓鼓囊囊地放了两个荷包,一个是姨母送她安眠的,另一个是她为避子用的。
她很害怕自己突然有孕,又不敢去太医院拿药,只能和姬长钰说,香囊里面的避子香是太医调配的,性平温和,对女子身子也无害,姬长钰不准她吃汤药,性大伤身,但她要吃药还不都是因为姬长钰,那时是她最讨厌姬长钰的时候。
令窈一面在想,一面在痛斥太子爷无耻、下流、孟浪……
门轻悄悄响了一声,令窈以为是风声,一无所觉。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后,眼下落下一道影子,她抬眼,才看见不知何时走到自己床边的姬长钰,他拧眉在看她,她又以为在做梦了。
她都没睡着怎么会做梦。
算了,当做是在做梦吧。
令窈立时闭上眼睛,蒙住被子,滚到床里。
耳边听到他低低一笑,她感受到整个人连带着衾被,都被姬长钰抱去了怀里,静静的夜色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怎么还没睡?”
亲昵得像夫妻一样。
令窈耳朵痒痒的,她眼睫毛乱颤,呼吸也起伏不定,仍坚持闭紧眼睛,以示自己睡着了。
她感受到姬长钰又在捻她的耳垂,指腹温热,一下又一下地捻着,捻得红了,他似乎很喜欢她的耳朵。
她感受到耳根连的面皮儿烫热得厉害。
令窈终于睁开眼,躲了一下,眼光也不去看姬长钰,“殿下别揉了。”
早知那日她就该强烈反对姬长钰过来,他似乎对来自己的寝房已经习以为常。
也不知雀儿有没有在外面守着。
令窈唇瘪着,对姬长钰深夜突然的出现十分不满,她眼眸抬起来,姬长钰一直在看她,眼里有丝丝缕缕的笑,在纵容她闹出的小脾气,清冷的月光照在太子爷的脸上,姬长钰的眼睫不长,却乌黑浓密,覆着他似是能洞察人心的眸子,令窈很不想和姬长钰对视,姬长钰能轻而易举地看出她的恐慌、羞赧、恼怒……她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她还是喜欢看太子爷被她招惹生气的样子。
她报复地想。
但她也不敢再拿别的男人气姬长钰。
令窈别开脸,她没有睡意,还在心里痛斥了姬长钰一个时辰,不代表她现在想见到他。
姬长钰不说话,令窈先打破了房内的沉默,“殿下怎么忽然过来了?”
她没想过姬长钰会来,在姬长钰面前,她就像缩在洞穴里又十分警惕的兔子。
姬长钰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衾被还搭在她的腰上,两人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但令窈不得不承认,她对姬长钰的触碰仍十分敏感,不知道是因为怕他,还是因为讨厌他,或是有更多她不愿触碰,无法倾诉的情愫在里。
良久,头顶响起姬长钰回她的话,不徐不疾的,令窈却在里面听出了他的迟疑,疲惫。
“孤来时在想,或许不该这样待你。”
“对你实在不够公平。”
令窈一下子震惊住了。
这居然是一向逼迫她的太子爷说出的话。
令窈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动,祈求姬长钰就此放过她,以后都别再来了。
“但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愿被人窥视的私心。”
两句转折,令窈紧绷的神经,生出的期望,倾然坍塌。
她对姬长钰的了解,清楚地知道,姬长钰不认可他现在的做法,但他仍旧不会放过自己。
那他与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令窈手腕的烫伤已经好了,姬长钰仍握着她的腕子,轻轻地摩挲着,他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浑然天成的矜贵,令窈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握在掌中。他的指骨很是有力,是每日习武的缘故,指腹的茧子拨在她的掌心,痒痒的。
东宫的太子爷想要什么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
不过令窈忽然想到三桩事,或许可以趁现在和太子爷谈条件。
“殿下?”
“嗯。”姬长钰掀起眼。
“所以殿下还要继续吗?”说完,令窈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这算什么话,继续什么?
“继续什么?”姬长钰唇角微勾。
令窈仿佛听见脑子里的自言自语在说话,姬长钰太过分了,她无比怀念当初从不这样逗弄她的太子爷。
她怎么好意思说继续什么。
“殿下明知故问。”
夜色太深,她声音压得低低了,像极了耳畔的轻语。
令窈必须把话头转到她想说的事情上,她被姬长钰抱在胸口,身子动了动,一本正色地坐好,令窈自认为自己现在的神情一定很严肃。
“殿下要觉得亏欠我,就答应我三桩事。”
怀里的女子眸子亮亮的,很是端正地看着他,一只无处安放的柔荑抵着他胸口,姬长钰把她放在胸口的手拿下来,一起握到掌中。
“你说。”
令窈很固执,“殿下先答应我。”
姬长钰看入她的眼,目光沉静,又拿出了太子爷的威严,“你若想还像那日要和孤断了关系,孤不会答应。”
令窈耍的那点小心思,仅存的一丝期望,荡然无存。
不过被拒绝一次两次,到第三次,她也没那么伤心了。
她默默腹诽太子爷表里不一,就是衣冠禽兽。
姬长钰目光移开,嘴角无奈地噙出一丝弧度,没有打断她在心里骂着自己。
令窈除了会在心里骂姬长钰,还会在他欺负小海棠时骂他,但她也不敢太过分,要不然最后受罪的还是她。
她骂够了,才继续与姬长钰谈条件,“除了这桩事,殿下什么都能答应我吗?”
姬长钰换了个姿势,点头,“孤言而有信。”
令窈自然知道太子爷言出必行,十分重诺,才有恃无恐。
她才慢慢开口,“第一桩事,殿下不可以再亲我的脖子。”她想了想,闭眼忍着羞耻补道,“脖子下面也不可以,也不能再扯坏我的束胸。”
姬长钰眉梢挑了一下,眼底有月色的浮光,“这似乎已经是三桩事。”
令窈哼了声,抵赖,“那就请殿下答应我五桩事。”
姬长钰摇头笑了,“那孤总要知道,孤不能亲你的脖子,脖子下面也不能亲,孤只能亲你的脸么?”
夜静静的,好在夜色太黑,才挡住了令窈通红的耳根,太子爷是怎么好意思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她想说,脸也不可以,最好不要亲她,其实她不讨厌姬长钰亲她,只是很羞耻,她和他这样不正当的关系,他却亲得好像她就是他的人一样。
“殿下最好不要亲我。”
令窈觉得自己很有谈条件,得寸进尺的天份,但她却没有筹码,也没有姬长钰的游刃有余。
姬长钰手指一下一下揉捏着她的手心,漫不经心的,一直没有答她,她却敏锐地察觉,姬长钰不会同意她这桩事,但是太子爷话已经说出口了。大抵姬长钰也在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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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要不要违背自己答应出去的承诺。
“孤想知道,为什么不想孤亲你。”
深更半夜,她居然在和姬长钰讨论这种事,而且姬长钰看起来还很认真。她有时候觉得太子爷会不会太把她当回事了,太子爷就不忙吗?不需要休息吗?
令窈忍了忍,如实道:“殿下亲我的脖子留下的痕迹,今天险些被敬和公主发现了。”
敬和公主十分敬慕姬长钰这个太子哥哥,还总和她说姬长钰有多好,还要让姬长钰留她做妹妹,令窈简直毛骨悚然,每次都囫囵地敷衍过去,她难以想象,敬和公主要是知道自己和姬长钰的关系,一定会打破以往对姬长钰的认知,惊得眼珠子掉下来。
她好一会儿没听到姬长钰回她,才发现姬长钰是在看她的脖子,神情柔和下来,“是孤一时失了分寸。”
这倒是真的,姬长钰和她在那事时,她都明显地感受了到姬长钰的失控,难以自抑。
令窈脸已经烫得不行了,她根本不知道回他什么。
听姬长钰慢条斯理说:“孤答应你不再扯坏你的……”他顿了下,太子爷说“束胸”那两个字,实在暧昧,这都不是头一回,令窈疑心太子爷对此情有独钟,她红着脸根本不敢看他,又听他缓了缓继续道,“不过孤不能答应不再亲你,倒是可以轻些。”
令窈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又被姬长钰套进去了,他没有先矢口否定,而是很有耐心地先问她原因,再去解决。
令窈有点生气,她没再揪着这事不放,继续道:“第四桩事,殿下不可以再来春雪坞。”
她知道姬长钰不会让人发现,但她忍不住担心,东宫的太子爷出现在嫔妃内宫,实在太过显眼。
她在想姬长钰要是再拒绝她,她可不会轻易松口,正琢磨怎么反驳姬长钰,就听他沉静地回复她,“孤答应你。”
令窈喜出望外。
被姬长钰圈得久了,反而他稍有松口,她就格外心满意足。
难得太子爷这么通情达理。
“殿下,还有最后一桩事。”
令窈面容笑意吟吟,眸子像沁了水光。
姬长钰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颔首,“你说。”
“我……我不想再在坤宁宫和殿下碰面。”
张皇后虽温和宽厚,但能安安稳稳坐在皇后位子上,深得陛下信任,张家又识时务知进退,可见教导出的女儿又怎会逊色,太子爷的性子和张皇后很像,却又有君王的深沉,她想,太子爷的确是天选的储君,实在不该与她有这段关系。
令窈等着姬长钰说话。
静了好一会儿,姬长钰才道:“好,孤答应你。”
五桩事,姬长钰都答应她了,令窈前所未有的轻松。
太子爷金口玉言,一诺千金,令窈倒不担心会骗她。
如果……能再让她早些歇息就好了。
令窈汗涔涔地侧着身子,雪肤都是绯色的,困得眼皮打架,她果然是习惯了姬长钰,做完这种事她才困得不得了。
“殿下答应我的,明天不能再过来了。”
令窈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
她伏在姬长钰的怀里,很亲昵的姿势,睡梦中,仿佛听见了太子爷在她耳畔柔声低语,“孤都答应你,孤不要求你什么,唯有一事你要清楚。”
他捻着她的耳垂,瑞兽纹的青玉扳指轻拂过侧脸,带着他的体温,“和孤这样亲近,就不能再动依附旁人的念头了。”
“你也知道,孤的脾气并没有那么好。”
令窈困得睁不开眼,心里却在默默地想,太子爷于别的事十分随和,在这种事上脾气确实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