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林怀音确定:平阳公主抓走了鱼丽。
不只抓走了人,平阳公主还蛇蝎心肠,短短一夜之间,就想到利用鱼丽,威胁她告发萧执安私通。
情势陡然急转直下,林怀音再六神无主,也不得不迅速整理思绪——
一旦染指臣妻的罪名坐实,萧执安立刻身败名裂,继而他们对沈从云的任何指控,都会被扭曲为侵夺臣妻的构陷诬蔑,所有的证人证据都会随之失效,平阳公主将一举扭转局势——金蝉脱壳,反咬一口!
只要这次保住沈从云,她就能东山再起。
而萧执安霸占臣妻、陷害重臣,必成众矢之的,受千夫所指……
届时圣上震怒,两罪并罚……那么萧执安的下场……
诏狱的湿热空气呛入眼鼻,林怀音仿佛看到萧执安一身白衣,枯坐囚室,而她身为被储君染指失贞的臣妻,也会连累林家,令父兄母亲和四妹妹蒙羞。
假以时日,平阳公主和沈从云就又会卷土重来,继续谋权篡位,到时候没有萧执安,就真的无人能再阻止他们。
稍加思索,林怀音冷汗涔涔,诬告萧执安的后果她根本承受不起。
不行,绝对不行,她做不到。
可是拒绝的话,怎么救鱼丽?
鱼丽是林怀音的命,前世今生都对她亏欠太多,林怀音绝不可能弃她不顾,无论如何也要救回她!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林怀音飞速想办法。
平阳公主看她穷途末路还心存幻想,很新奇地支起下巴发笑,“沈夫人真是天真烂漫,难怪皇兄喜欢。本宫与你讲个趣闻,要不要听?
说是有个丫头,撞破首辅夫人私通储君,震惊之余想要告发,却被首辅夫人残忍斩去四肢、喂食哑药、活埋深山,机缘巧合之下,那丫头被人救下,送到御前告状,也是她命不该绝。
天网恢恢,丫头的命也是命,沈夫人若是慈悲为怀,肯上御前告状,至少那丫头和林家的名声,还能勉强保一保。”
平阳公主不疾不徐讲故事,血腥威胁,堵死前后,不留出路。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林怀音答不答应,拿住了林怀音的贴身侍婢,就是最有力的人证,这俩人本就不清白,到了御前必定露馅,萧执安私通臣妻,已成定局。
平阳公主可以隐忍不发,等回京拿鱼丽发难,可是这么大个把柄拿在手心,不把林怀音叫来把玩摆弄,委实浪费。
在平阳公主看来,林怀音就是阴沟里的臭老鼠,潜伏暗处,杀赵昌吉、败白莲教、勾引萧执安,坏了她那么多事,毁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基业,她想看林怀音死,更想看她求死不得。
新仇旧恨叠加,欲除之而后快的杀意和玩弄猎物的邪恶意趣,从平阳公主冷淡的眼眉逸散。
林怀音衣衫湿透,毛骨悚然。
她不怕死,她知道平阳公主现在不敢对她动手,可是平阳公主实实在在,捏住了她的命门。
平阳公主的话已经足够清楚:她叫林怀音来,根本不是为了谈条件,她是要林怀音像狗一样匍匐屈服,换鱼丽的性命。
她要逼林怀音背叛萧执安、亲手毁了萧执安这个最强的倚仗。
她要报复林怀音杀赵昌吉,坏她的好事。
至于萧执安私通臣妻的罪名,无论是不是通过林怀音的嘴巴,都一定会闹到御前,绝无转圜余地。
林怀音苦苦思索,找不出应对的办法,鱼丽和萧执安都在平阳公主一念之间,她一个都保不住,前世败局像山一样轰然倾颓,压得她喘不过气。
现在,也许还有一个选择,林怀音想:那就是跟萧执安说,请萧执安出手,管教他的好妹妹……
可是无凭无据,贸然同萧执安讲平阳公主要害他,他会信吗?亲妹妹要害他,他怎么可能会信?
“皇兄把随身的玉璜赏你了。”
平阳公主想到昨夜祭坛前,萧执安腰间少了最要紧的那一块,她眼底闪过一抹阴戾,将蓝色花儿簪在耳后,好心地同林怀音说明:
“那是母后的遗物,十五年来皇兄从不离身,他可真疼你,不如你今夜再去好好侍奉,一来谢他情意,二来缠绵之际,可在他身上留下些抓痕,他日御前哭诉,便有玉璜与抓痕两个证据。”
挑明萧执安的深情,再手把手教他心爱的女人害她,平阳公主心思无比灵巧,快活得无与伦比。
这就是背叛她的下场,她要让萧执安看清楚,他不惜背弃她,不顾一切爱上的女人,是个被她随意揉搓的蠢货。
这个蠢货,为了区区一个丫头,为了自己的家族,会毫不犹豫出卖他。
他的深情,一文不值。
这种女人,根本不配插足他们兄妹之间,这样的臭老鼠,只会拖着他下地狱,平阳公主想:假使萧执安及时醒悟,她也许会考虑原谅他,倘若萧执安洗心革面,她心最软,还是会愿意养他一辈子。
她有时间,等他回头。
他们兄妹,一世都不会分离。
“去吧,沈夫人。”
平阳公主又似笑非笑,悠悠告诫:“明晨本宫会亲自去检查抓痕,你最好别闹出什么动静,白白赔掉一条人命。”
下完逐客令,平阳公主甚是畅快。
林怀音颤颤巍巍,站起来,从进门到现在,她还一句话都没说过,好像她根本没有开口的资格。
她确实被压着打杀,毫无还手之力,但林怀音实在想不通,她问:“您这样害殿下,当真不怕我告诉他?”
听言,平阳公主淡淡一笑:“沈夫人,何不亲自试试?”
“不!!”林怀音立即改口——“妾身绝对守口如瓶,只求殿下饶鱼丽一命。”
“呵呵。”
平阳公主笑而不语。
老嬷嬷上前,问询林怀音是否需要搀扶,能不能自行离开。
林怀音默然没应,扶着墙,拖着步,缓缓退出。
现在是四月中旬的未时,微风不燥,天高云阔,鹤鸣山巍巍,小驿馆冷气森森。
林怀音双腿无力,倚着墙,挪不动。
记忆中最后看到鱼丽,是从萧执安那里弄脏了衣裳,回去换。
当时鱼丽发现林怀音脖子上的手印,差点把屋顶掀翻,一瘸一拐往外跑,要去找林淬岳做主。
林怀音好说歹说,才把鱼丽劝住,鱼丽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她抹粉覆盖,还找出漂亮的披帛,暂时系上遮掩。
一滴泪水流过脸颊,林怀音悔不当初。
她明明有机会,那时候就应该把鱼丽安置好,应该把她带到禁军大营,哪怕交给萧执安都好,怎么就只顾自己的事,居然彻彻底底,把鱼丽抛诸脑后?
此时此刻,鱼丽她在哪里?
平阳公主的人有没有欺负她?
到底,要去哪里找她?
林怀音伏臂捂脸。
她现在不敢去找两个哥哥,怕被他们看出不对劲,她更不敢回房,无颜面对蟹鳌。
遇上几名禁军,她整理好状态,上前问谁负责今早下山的安排,说鱼丽丢了一个小荷包,想找回来。
禁军带着林怀音几经辗转,找到女眷那边的负责人。
负责人一见林怀音就亏心,忙不迭说明:他特意给鱼丽姑娘安排了辇子,可是鱼丽姑娘坚持自己走,他劝了许久,最后没辙,只能接手了所有行李,交代人路上照看。
于是几人又去寻照看鱼丽的禁军,禁军解释:他削了副拐给鱼丽姑娘,姑娘走得慢,又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能给小姐招惹口舌,不许他跟。他就远远退开,期间鱼丽姑娘去摘花儿,不时离开队伍,慢慢就落到后头去了。
林怀音听到摘花,立刻想到平阳公主手中把玩的那朵蓝花。
她扭头转向苍茫鹤鸣山,勾勒出鱼丽消失的可能路径——鱼丽拒绝辇子,坚持自己走,而后又频频采花,脱离众人视线,这些举止都有违寻常,她绝对是被平阳公主的人用什么说辞蛊惑,引入山林,而后被抓。
至于那套说辞,林怀音毫不怀疑,绝对与她有关,鱼丽是因为关心她,才拖着伤退来回奔波、被敌人轻易诱骗,落入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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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生死不明。
查到这里,已经难以继续,平阳公主警告不许闹出动静,即是不允许她出动禁军大规模搜寻。
不能闹大,否则鱼丽就活不成。
林怀音只好跟众人说荷包不打紧,笑眯眯道谢,避开众人视线。
一整个下午,林怀音像鬼一样,在驿馆晃。
摸进马厩,爬上车轿,跳进窖井,她找遍每个角落。
林怀音停不下来,也无处可去,她是日光下的阴影,活生生的魑魅。
而后天空突然下起雨,她又成了屋檐下、长廊里的孤魂。
雨势越来越大。
茫茫鹤鸣山,隐身雨帘后。
卧房中的蟹鳌守在窗边望眼欲穿。
林氏兄弟一个躺着,一个忙碌着。
禁军各司其职,按部就班。
驿丞率领驿役,忙得昏天黑地。
朝臣和官眷,关起门聊昨夜的大战。
天色乌漆,给林怀音送药的东宫侍卫“叩叩”敲门。
蟹鳌开门一脸烦躁。
两人对了说辞,惊觉林怀音已经失踪半日。
蟹鳌惊觉大事不好,一溜烟跑出去找。
东宫侍卫暗暗出动,避开禁军,终于给萧执安带去一只湿透的林怀音。
萧执安吓坏了,也心疼坏了,吩咐送水,命侍卫去告蟹鳌和鱼丽,免教她们担惊受怕。
林怀音一听“鱼丽”二字,伏在萧执安胸口,神情木然地解他腰带,抱脖子啃。
平阳公主让她来伺候萧执安,林怀音乖乖地来。
平阳公主明晨要见抓痕,林怀音就给她抓痕。
找不到鱼丽,但是找萧执安很容易。
林怀音亲吻,发疯似地吻萧执安。
可萧执安完全没有那种心思。
他解林怀音的衣衫,湿漉漉一件件扒。
林怀音也脱萧执安的衣袍,他不肯,她用尽全力压翻他,爬到他身上,冰凉的手摸进胸口,往下探。
“音音。”萧执安捉住林怀音的手,“音音你怎么了?可是在怪我要回京了还没给你承诺?”
林怀音不答。
她没有听见,她脑子懵懵只有鱼丽的脸,只想把萧执安剥干净,挠破他的前胸后背。
回京告发还有六日,但鱼丽要先熬过明晨,林怀音拖不起。
萧执安不配合,林怀音经验不多,但是她会蹭,她蹭过许多次,知道萧执安最受不了什么,她坐起来浮动身子,萧执安就瞬间眼尾通红。
“音音。”萧执安喉咙难抑地滚动,重重将林怀音拽到怀里,死死按住她后背。
“别动。我会娶你,明媒正娶,我们会有纳妃的吉礼,会有洞房花烛,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要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一切。”
“音音你相信我。”
萧执安缓缓坐起,压紧林怀音小身子,托起她的脸,她伸舌头舔他手指,他看到一双空洞的眼,眼眶泪痕犹在。
刹那间,萧执安似被绞索套牢,五马拉绞索狂奔,尘土飞扬,天昏地暗,撕得他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萧执安心疼得如同死去。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怀音,哪怕是他掐住她脖子,几乎将她掐死,她也从未这样,仿若一具破碎的空壳,放置灵魂的地方,空空荡荡。
“音音!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
萧执安脸色铁青,太阳穴浮起青筋,他不敢相信,他在这里,林家兄弟在这里,八千禁军在此,音音居然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至此。
外间通传水来,萧执安抱起林怀音,坐进浴桶。
哗啦一声,浴汤溢出,雾气氤氲。
热水和萧执安紧紧包裹林怀音,睫毛微微颤动,她转动眼珠,凝望萧执安,喃喃求他:“执安,我想要你,现在。”
“好。”
萧执安没有任何犹豫。
脱下林怀音最后的小衣,也解开自己的衣领。
如果这样做能安慰她,萧执安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