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裴父手术结束的这段时间里,裴家伯侄俩去调看了监控,确定医院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极其罕见的意外。
于是,裴毅寒也就理所当然的看到了温茉茉投入黎舒怀抱的场景。
好在,这个拥抱并未持续太久。
但这一幕还是深深刺痛了裴毅寒的心脏。
裴毅寒是真心将黎舒当成朋友和弟弟看待的,在温茉茉不理他的时候,是黎舒从未间断的贴心问候缓解了他的孤独症,甚至于,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不自觉地对黎舒形成了依赖性成瘾症,每晚躺床上都要回顾一下两人当天的聊天内容才肯闭眼,哪怕这些聊天内容没什么营养,却也足以牵引他步入好梦。
现在温茉茉回来了,裴毅寒会将心思更多的放到温茉茉身上,但他也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冷落黎舒。他私人的社交圈狭窄得不能更狭窄,这辈子估计只会有黎舒一个真心认可的弟弟。
黎舒和温茉茉,构成了他枯燥人生里的两味灵药,这两个人可以存在交集,但不能存在他不知道的交往,两味药物融合后可能会变成毒药,他害怕同时失去两人,或者说,他害怕被抛在身后。
裴毅寒的内心翻涌着强烈的占有欲和醋意,如潮水般绵延不绝,且这份情绪是双向的。
他对黎舒怀抱占有欲,于是对温茉茉吃醋,又对温茉茉怀抱占有欲,于是对黎舒吃醋……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不允许身边最要好的两个小伙伴私下一起玩,而必须将他捧在手心里那样,无聊幼稚得让他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卑劣。
偏偏,他还控制不住地去向温茉茉求证。
“茉茉,你今天特地将黎舒喊了过来?”
恋爱中的女人何其敏锐,温茉茉只停顿了一秒,就意识到裴毅寒怀疑起她和黎舒的关系了。
“我没想到学长会来,幸好他来了,那谁让你没早点过来的呢?靠不住的男人,哼!”
温茉茉精致的猫咪眼里怒火高涨。
她自认和黎舒清清白白,裴毅寒居然怀疑她,难道她的感情在裴毅寒心里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吗?
话说,裴毅寒有什么资格怀疑她!当初为了商业联姻要将对象发配去地下恋的又不是她!
温茉茉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认定自己还是对裴毅寒太好了!要知道,她今天跟踪裴毅松差点出事是为了谁?
——果然啊,学长说的没错,男人就是要吃几次教训、吃够了教训才能认识到错误,现在提复合的事情还太早了!
“放开我!抱什么抱啊!你谁啊就抱我,我们只是前任关系!”温茉茉用力踩了一脚裴毅寒的皮鞋。
裴毅寒闷哼一声,吃痛地松开了抱着温茉茉的胳膊。
温茉茉跑到了乔凛身边坐下,甜甜地说:“乔姐姐,谢谢你和学长一起过来救了我。”
“不客气,我本来只是想带着黎小舒过来凑热闹罢了,吃瓜是鄙人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我消息灵通着呢。”乔凛皮笑肉不笑地斜睨了裴毅寒一眼,语气里略带讥讽地说,“怪是我存在感太低,才会让裴总沉浸在自己的爱恨情仇里无法自拔。以我的拙见来看,刚刚裴总脑袋里估计已经自绿过无数轮了,要我说啊妹妹,擅长自绿的男人不能要,麻烦着呢!”
乔凛的战斗力仍然强悍,裴毅寒愣是被说得抬不起头来。
明明他也知道黎舒赶来医院是出于对他的担心,偏偏还要明知故问地试探温茉茉,这下倒好,一下得罪所有人。
“裴哥今天受了刺激,我们还是给他点时间,让他冷静冷静吧。”只有黎舒依旧宽容,仿佛不知道裴毅寒心里的小九九。
他从小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堆口味各异的糖果,然后一股脑塞到了裴毅寒手里:“裴哥,甜食虽然能让人心情愉悦,但也会刺激肠胃,你少吃点,挑自己喜欢的吃几颗。”
为了不让糖果掉到地上,裴毅寒将它们都揣进了裤兜里,把剪裁恰到好处的西装裤兜撑得鼓鼓囊囊。
“……我会吃的,也会注意不吃多的,谢谢。”裴毅寒眼神柔软下来,嘴角不自觉上扬,轻声地说道。
他不禁想,如果把温茉茉比作甜辣的姜糖,那么黎舒就是浓醇的牛奶糖,前者的关怀里带着任性的小刺激,后者的照顾则是纯粹的香浓。
晚上八点,在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手术后,裴父顺利结束手术并转移到ICU里。
据医生称,幸亏裴父是在医院里出的事,有医护人员抢救及时才没酿成大祸,不过之后估计会有些轻度偏瘫的症状,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裴毅松和林丽蓉的伤势则更加严重,至今还没能从手术室里出来。
此时,黎舒也顺势向裴毅寒提出道别。
“对于裴叔叔的情况,我们其他人也帮不上忙,我就先带裴大伯去我公司那,让他好好吃顿饭休息休息吧。我爸应该很想见他,毕竟他们生前曾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番话也就解释了黎舒下午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反常,原来是出于对已故父亲的孝心。
裴毅寒:“去吧,路上小心。”
闻言,温茉茉也赶紧起身:“学长,我跟你一起去吧,医院里太无聊了。”
裴毅寒抿了抿唇,用眼神无声地挽留温茉茉,像是一头不懂撒娇为何物的孤高狼王,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无助。
——其实也没那么无助。
裴毅寒的演技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拙劣,这已经是他能扮演的最大程度的可怜了。
然而,温茉茉铁了心想要训一训裴毅寒,才不会被这种演技骗到!除非尊严大过天的裴总能像求婚一样对她下跪求饶,否则她不会心软的!
乔凛趁势笑着挽上温茉茉的手臂:“时间不早了,你去黎舒公司做什么?一来一回的,多麻烦,姐姐带你回家做美甲。”
黎舒私底下发消息说了,这次事关重大,她绝不能让温茉茉打搅黎舒的好事。
“美甲?”温茉茉瞬间来精神了,她低头瞅瞅自己只涂了紫罗兰色指甲油的手指,顿时觉得太素了。
实在是国外的美甲师审美和技术不敢恭维,又贵又丑,她可不想被坑。
“我去我去!”温茉茉准备待会儿在车上好好查看款式,问乔凛,“乔姐姐想做什么美甲?”
“就裴总后妈那种样式的吧。”乔凛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从来都不晓得,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合理的携带管制刀具的方法。”
温茉茉眼前一亮:“对!谁欺负我,我就挠谁!”
要是她这次有林丽蓉那样的指甲,她早就能戳瞎贱人保镖后逃走了,哪还有后续这么多事。
温茉茉开心地和乔凛回了家,不一会儿,医院走廊上便只剩下裴毅寒和管家两人。
隔着ICU的玻璃大窗户,裴毅寒看到了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导管的裴父。
这个男人在裴毅寒头顶上威严了半辈子,如今却让裴毅寒见到了最虚弱、最不堪一击的模样。
内心深处的巨山开始崩塌,裴毅寒在口袋里翻找一番后,想了想,取出一块薄荷糖吃了起来。
一股凛冽的清凉如冰晶在口腔中爆裂,强烈的凉意化作风直冲大脑,仿佛吞下了一个冬天——然后,他在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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籁俱寂里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好甜。”
……
腾宇影视,总裁办公室。
打开角落的一扇房门,里面是黎舒专属的休息区,林炜豪的牌位被他迁到了这里,方便他随时上香。
从医院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黎舒顺手将裴贺泽送他的佛珠摘下来放到抽屉里。
“这就是阿豪的牌位吧。”裴贺泽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跟林炜豪有交集,一时思绪万千。
照片上的青年定格在二十多年前阳光帅气的模样,反观他则已经衰老了,身材不可避免地走样,皮肤不可避免地松垮,就连爱恨也不可避免地淡薄。
当年,因为父亲偏心更加懂事、学习成绩更好的弟弟,他愤而离家出走,想要建立起自己的事业,结果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骗了钱,险些流落街头。
幸好,他遇到了林炜豪。
只一眼,他便对林炜豪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当年,同性恋还被写在精神病书上,他不懂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只是他看着林炜豪的身体、听见林炜豪的声音,就会想要独占这个青年。
这份感情在他得知林炜豪结婚生子后达到了极致,他是多么嫉妒那个女人啊,恨不得取而代之。
他清楚这份感情是病态的,于是,他查阅史书、翻找病例,发现,原来这种龙阳之好在世界各地都普遍存在,并且有不少地方、不少时代都以此为荣。
他不再害怕了,反而开始怨恨这个世道,但又认定自己的真情可以冲破世道的枷锁。
于是,他药倒了林炜豪,再如同驯服一头独角兽般,任由利刃刺破他的纯情。
谁知在那紧要关头,林炜豪竟然喊了老婆的名字!
美梦在刹那间被打碎,而饮酒壮胆的他也在一时冲动之下,掐死了林炜豪。
为了处理尸体,他联系了家里人,而他的弟弟竟亲自带人过来帮忙,这一举动令他深深感动。
自此,他们兄弟再也没有任何不和。
只是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是会回忆起这段往事。
——如果,当初你能接受我的表白,和老婆离婚,跟我在一起,现在的你早就过上了你梦想中住豪宅开大车的日子了!而不是变成一堆被卡车碾碎的烂肉了。
活、该、啊、你!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代价!
裴贺泽的呼吸逐渐失控,起先是压抑的“咯咯”声,犹如轮胎急刹车时的哀鸣,然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尖锐气音,最后……他的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撑开,形成一抹扭曲的大笑。
那副宁静慈悲的面容被他亲自撕碎,露出底下比恶鬼还要可怖的人心。
而裴贺泽不知道的是,从他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一刻起,林炜豪便紧紧地贴在他的眼前,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怨恨在重新见到仇人的这一刻骤然爆发,房间里回荡着枉死鬼凄厉的咆哮声。
“裴贺泽!你不得好死!!!”
林炜豪张开巨口,撕咬着裴贺泽的血肉。
虽然裴贺泽的身体没有受伤,但黎舒注意到林炜豪似乎吃下了什么东西,尔后死相竟是变得越来越狰狞,导致整个房间里都盘旋着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
黎舒长这么大,从没看过他爸的反应像今天一样强烈过。
忽然,裴贺泽手上的凶器闪烁鲜血般浓厚的红芒,林炜豪的鬼魂一点点浸入其中,很快便从房间里消失不见。
这一奇景令黎舒不由怔神。
……这似乎是,传说中的附身?
他爸想用裴贺泽的身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