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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端午

作者:吃个重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端午。


    在这日,城中的百姓们会斗百草、赛龙舟、射粉团、孩童会穿上五毒纹的衣裳,裹角黍、系彩绳、挂艾人、采草药。


    城中十分热闹,难得过节,建康城的百姓甚是重视,其中最隆重的便是赛龙舟和射粉团。


    恒王府。


    何忠自院外急匆匆跑进来。


    “殿下。”何忠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神色凝重。


    “这是什么?”宗泰疑惑地问。


    “殿下,这是娘娘汤药的药渣,药渣属下让陆郎中查过了,里面没有人参,但这汤药还是有人参的味道,属下买通了太医院煎药的宫女,才知晓,德贵妃宫里的萍姑姑每日都悄悄往里面倒东西,德贵妃每日用不了那么多参汤,想必这参汤是倒进娘娘的汤药里了。”


    “啪!”宗泰恶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到地上,茶盏破碎,瓷片零落一地。


    “殿下息怒!”何忠急忙跪下来。


    “本王敬她是养母,只要她将来不做出格之事,本王仍然会敬她为母妃!不承想她竟如此恶毒,还要毒害本王的母妃!”袖袍下,宗泰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殿下!您要怎么做?”何忠有些害怕宗泰这凶狠的样子。


    “她想悄悄毒害本王的母妃,本王绝对不放过她!既然如此,就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宗泰咬着后槽牙,他望着桌上那药渣,心中恨意蔓延。


    “是!”何忠点头。


    入夜。


    姜柔止和长韵他们在城中闲逛,端午节甚是热闹,街上张灯结彩,孩童们穿着五毒纹的衣裳,手中拿着团扇嬉闹。


    “今日咱们出来透透气,你心情可好些?”长韵挽着姜柔止的手,魏肃舟在后头,手上和肩上褡裢挂满了各种吃食。


    “唉······如今坐如针毡,也不知未来如何。”姜柔止隐隐感觉不安,但这不安也不知为何。


    “别怕,一定会没事的,今日痛痛快快地玩耍。”长韵微微一笑。


    “好!那今日便不醉不归!”姜柔止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街道上十分热闹,前方许多人围观,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几人被这热闹吸引了,上前去凑热闹。


    “这位公子射中了!”小贩将悬挂在架子上的角黍取下双手奉上。


    众人欢呼,那射中叫黍的公子剥开叶子,咬了一口,惊呼道:“这是蜜枣的!”


    此时又有人开始拿起小角弓,架箭开始射。


    “这个有趣!我们去瞧瞧吧。”长韵艰难地拉着姜柔止钻进人堆里。


    “哇!又射中了!”众人又欢呼。


    “柔妹妹,这是射粉团,有趣的紧,你要不要试试?”长韵建议。


    “对啊,柔妹妹,你试试嘛!”魏肃舟也鼓励她。


    姜柔止有些不好意思,“我不会射箭······”


    长韵从荷包里取出几个铜钱递给小贩,拿了角弓,“试试嘛,我也不会,这角黍是蜜枣的,你不是最喜欢吃蜜枣的角黍吗?”


    “柔妹妹,我喜欢豆沙的!”魏肃舟眨巴着眼睛。


    “我······我试试看吧。”姜柔止觉得甚是有趣,把玩着角弓,想着怎么才能射中。


    “姑娘,这没射中也不打紧,待会姑娘无论有没有射中,本店都赠送一枚角黍!”小贩笑眯眯看着姜柔止。


    “是啊,试试嘛!”长韵鼓励她。


    姜柔止举起角弓,瞄准前方的角黍,放松手中的箭,可惜没射中,歪了。


    “姑娘,没射中!再来一次!”旁人笑着起哄。


    姜柔止又架起角弓。


    “嗖!嗖!”旁边的人连着射出几箭,架子上的几个角黍同时落下。


    “射中了!姑娘好厉害的准头!”小贩连连称赞。


    姜柔止疑惑地转过头,只见兰维桢正穿着明艳的绯红锦袍,云鬓上别着一支大红珊瑚步摇,即便是在夜色中也璀璨夺目。


    “这位姑娘,这是您射中的角黍!”小贩兴高采烈地捧着角黍过来,恭敬递给兰维桢,兰维桢示意玉心收下,顺便得意地瞥了一眼姜柔止。


    长韵疑惑瞄了眼兰维桢,不知她是何意。


    姜柔止没想搭理她,她架起角弓,瞄准挂着的角黍。


    “嗖!”又一箭射过来,姜柔止想射的蜜枣的角黍又跌落一个。


    狭路相逢,姜柔止知道兰维桢是要在她面前示威。


    众人也明显感觉这两姑娘在暗暗较劲,聚在一旁看热闹,一个清丽脱俗,一个明艳动人,可谓是少见如此绝色的姑娘,眼看着这人越来越多,姜柔止有些没底气。


    “这的角黍,我全都要了。”兰维桢笑盈盈的,带着狂傲的自信。


    “那就要看兰姑娘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姜柔止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强撑着。


    “肃舟!你赶紧帮帮柔妹妹!我不能看着她输给兰维桢!”长韵摇晃着魏肃舟,魏肃舟一脸无奈:“我也不会啊。”


    “姜姑娘,不妨比试一番?”兰维桢胸有成竹地架起角弓,轻轻松松又射出一箭,蜜枣的角黍掉下来,眼看为数不多的角黍更少了,姜柔止心里有些焦急。


    姜柔止暗暗吸了一口气,纤指微微收紧,她正想射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灼热熟悉的气息紧紧裹着她,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握住角弓,姜柔止抬起头,对上了吴王那双温柔的眼眸,她怔了一下。


    “瞄准了,再放上去一点。”他调整一下角弓,虽靠得很近,但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姜柔止还没反应过来,箭已经射了出去,一箭贯穿两个角黍。


    姜柔止有些恍惚,又想起第一次见面,他正是这样一箭贯穿两个流寇。


    “居然是贯鹄!”众人又惊呼。


    “好生厉害!”


    小贩也十分激动,连蹦带跳地捡起角黍。


    “王爷!”兰维桢震惊地看向吴王,不敢置信吴王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帮着姜柔止。


    吴王将角黍递给姜柔止,“这是你射中的。”


    姜柔止接过角黍,吴王的眼神深情缱绻,看得姜柔止有些羞赧。


    “多谢王爷。”她久违地欢快,一个蜜枣一个豆沙的,她急忙递给魏肃舟和长韵。


    “太好了!我的是蜜枣的!”长韵十分开心,拿起角黍有些挑衅地在兰维桢面前故意晃了晃。


    “长韵,我的是豆沙!”魏肃舟笑眯眯的。


    兰维桢一脸不快,突然对这游戏也不感兴趣了,把角弓扔在地上。


    “你把角黍都给他们,你吃什么?”吴王看到姜柔止的笑颜,心情更好。


    “我吃这个!”姜柔止从魏肃舟手里拿过糖山楂。


    是糖山楂,吴王眼底一热,想起上元夜的糖山楂。


    “王爷!”被忽视的兰维桢有些不快,再次出声提醒他。


    几人已经离开摊贩了,听到兰维桢的喊声,他们同时回头。


    兰维桢轻抚了一下鬓边的珊瑚步摇,款款走过来,河畔的灯笼很亮,她的珊瑚步摇光彩夺目,身上的锦袍也是流光溢彩的。


    “王爷,贤贵妃娘娘赏的珊瑚步摇,王爷瞧着可好?”她笑容明艳。


    姜柔止本来心情正好,听到兰维桢这么一说,笑容瞬间凝固。


    吴王目不斜视,“兰姑娘,这珊瑚本就是贡品,无论做成什么都很好看。”


    “这是娘娘的心意,不敢懈怠。”她垂下眼眸,神色微微羞赧。


    姜柔止倏地神色变冷,在场的气氛有些微妙。


    见众人都不言语,兰维桢又抚摸了一下上头的珊瑚,“王爷,陛下有意要为我们指婚了。”


    姜柔止一怔,心脏似乎被刺了一下,长韵急忙安抚她。


    “兰姑娘,本王并未知晓此事,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看到姜柔止的神情,吴王心里有些心疼,奈何众人在场,他不好安慰。


    “王爷,自从上回您救了臣女一命,臣女便决心报答王爷,贤贵妃娘娘也十分中意臣女,不日便要下旨为我们指婚,臣女头上这支步摇,便是定礼。”


    姜柔止不由地看向她鬓边的珊瑚步摇,步摇上的珊瑚红艳,有些刺痛她的眼,再想到自己鬓边就一只素白的海棠珠钗,神情瞬间落寞。


    “事关姑娘的名节,兰姑娘有些话是否不妥。”吴王心情有些烦躁,姜柔止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情绪。


    “王爷,臣女是贤贵妃娘娘中意的未来吴王妃,而姜姑娘和王爷如此亲近是否逾矩,我听闻姜姑娘前些时日和太子殿下退亲,闹得整个建康沸沸扬扬,莫非姜姑娘是存了不该有的心?”兰维桢眼底带着冷意瞥向姜柔止。


    如此言语奚落,长韵忍无可忍,挽起袖子,叉着腰,魏肃舟一看长韵这阵仗,急忙想拉住她,长韵一把推开魏肃舟,一副干架的神情:“这兰姑娘不愧是出身将门,如此骁勇,倒是让我们这些文官清流看不懂呢。”


    兰维桢冷着脸:“崔家娘子这番话怎么夹枪带棒的?”


    “姐姐。”姜柔止拦住长韵,示意让她来。


    “兰姑娘,且不说我的婚事与你无关,你和王爷的婚事陛下尚未下旨,姑娘倒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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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赶着,我却不知姑娘意欲何为?王爷屡次提醒姑娘慎言,莫要影响自己的名节,兰姑娘怎么听不明白王爷的用意呢?不对,兰姑娘不是听不明白,是故意听不明白。”姜柔止神色平静,微微一笑。


    长韵和魏肃舟面面相觑。


    吴王也有些呆住了。


    兰维桢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可姜姑娘和王爷举止亲昵,这姜姑娘和太子殿下刚退了亲事,转身又和王爷如此密切,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姜姑娘为何执意要和太子殿下退亲?”


    吴王也在等着姜柔止的答案。


    阵阵江风袭来,扬起了姜柔止的长发,长发拂过吴王的胸口,撩拨着他的情绪,白色的海棠珠钗衬得她面容更加清冷,她神色肃穆说道:“我和王爷清清白白,不曾逾矩半分。”


    吴王微微蹙眉,似乎不满她这个说辞。


    “我怎么记得,去年冬至,王爷用了王府仪仗亲自护送姜姑娘回府,可有此事?姜姑娘,我记得去年冬至,你和太子殿下尚未退亲吧?”兰维桢狭长的眼眸充满不怀好意的笑意。


    “兰姑娘,既然我和太子殿下去年冬至尚未退亲,这名义上我得尊称王爷一声大伯,王爷既然护送我回府,又有何不妥?”姜柔止莞尔一笑。


    长韵和魏肃舟瞪大双眼,他们竟然想不到姜柔止嘴皮子竟然这么厉害了。


    吴王唇角勾起一抹戏谑。


    兰维桢也一时语塞。


    姜柔止甚感无趣,她拉着长韵,“姐姐舟哥哥,夜深了,咱们该回去了。”


    吴王看到姜柔止要走,他也跟了上去,此时几个人正赶路,不小心撞上了吴王,他们急忙道歉:“公子对不住,没撞着您吧。”


    吴王心系姜柔止,没在意他们,“无妨。”


    “王爷?”兰维桢见状急忙挽留,奈何吴王去意已决,尚未听见她的声音,兰维桢只能气恼地看着他们离开。


    “姜姑娘留步。”吴王叫住姜柔止。


    魏肃舟看了眼吴王,心里甚是同情,这女人一旦吃起醋来,跟母老虎没什么区别,这一点他颇有感触。


    长韵很识相地拉着魏肃舟走开,河边只剩下他们二人。


    光影交错,竹影斑驳,月色如水,姜柔止青色的衣裙在夜色中甚是清冷。


    “我和兰姑娘没什么。”吴王紧紧盯着她,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中带着淡淡的慵懒。


    “王爷何必同臣女说这么多,王爷要娶谁,陛下要为王爷指婚,娘娘中意谁做王爷的王妃与我又有何干系。”姜柔止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话多酸。


    吴王看到她这吃醋的样子,神色越发缱绻,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姜柔止被他看得不自在,心中的怒火也消了许多。


    “王爷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吃醋的样子,甚是可爱,往日里你不是拒人千里之外便是恭敬有礼,我今日才发现,原来你也会吃醋。”吴王凤眸微睐,有些懒洋洋说道。


    “王爷!”姜柔止蹙紧眉头,被他点破,姜柔止有些尴尬。


    “我与兰家姑娘不会有任何牵扯,那都是父皇母妃一厢情愿,我心如匪石,不可转也。”吴王眼底的情意蔓延。


    姜柔止愣在原地。


    “我不想和你在这些琐事上浪费光阴,没什么必要,这也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嫌隙。”


    “王爷是不是过于自负了。”话虽如此,但她现在刚和太子退婚,兰维桢的话虽然不必介怀,但她确实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王爷牵扯不妥。


    “你瞧瞧这个。”吴王递给她一本奏疏。


    “这是何物?”姜柔止接过,有些不解。


    “你先看看。”


    姜柔止打开,就着明亮的月光和河畔的灯光,仔细翻阅,越看越入迷,连连赞叹。


    “王爷,这《治河疏》真是精妙绝伦,王爷有这般胸怀,为何却总是置身事外?”这一次姜柔止是五体投地的敬佩之情。


    “自我有记忆起,母妃性子淡漠,远离朝堂,远离后宫,母妃时常说的话便是莫要多管闲事。”


    “王爷,事与愿违,有些时候不是王爷置身事外便可以安身立命。”


    “姜姑娘,你说我能救这天下的百姓,无论是为这天下,也为了你,我都不愿再置身事外。”他神情坚定。


    姜柔止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她突然觉得方才自己酸溜溜的话实在幼稚。


    “所以,等着我。”他握着她的手,姜柔止这一次没有把手放开。


    月光洒在一高一矮的身影上,夜深了,时光却仿佛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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