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橙,高墙外,大片的云朵堆在一起,像被火烧过般绚烂,边沿的那一点灰青却总是被忽略,如同碳边即将消失的灰烬。
祝曜的唇牵着,梨涡很浅,有几分狡黠。
她在院子里袅袅行走,姿态闲散,阳光穿过发丝,镀上柔软的金边,愈发衬得她的面容俏丽温柔。
忽而,祝曜抬起头,注目天空几秒。
若将所有围墙都推到,那团火是否会烧进来?
她疑心着,凝望起那面墙。
喻轻青也凝望着偌大的铜镜。
镜中倒映乌发黑眸的自己,他站着衣橱旁,手中正红色婚服的麒麟纹金线泛着流光,他将它在身前比对。
反复多次,又放下。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紧张,喻轻青长长呼出一口气,将他的婚服放到一件女子婚服旁。
两件婚服,流光溢彩的漂亮,看上去是如此登对。
他盯着那件祝曜的婚服,不禁想象穿在她身上的模样。
他和他的妻子也是如此的登对。
喻轻青的大脑一片热。
有钱真好,他庆幸自己有足够的财产,能够凭借手段将心上人留在身边,而后徐徐图之。
胸口一阵狂跳,太高兴了……甚至突然想要尖叫。
好在,他没有做出如此丢脸的事,只是满心欢喜地笑起来,像回到亲手把父亲扳倒那天。
那时他的嘴角咧得很大,也像现在这样笑。
想到这,喻轻青出门找人,准备将这份心情分享给他的妻子。
“少爷!夫人!走水了——”
一道急切声音自远处传来。
喻轻青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猛地推开门,入目是烟雾和火光,火舌已经舔到了回廊的木柱,燃烧声混着人的呼喊,乱成一片。
他瞳孔轻微颤动,脸色冷得渗人,几秒后,他快步冲出去,逢人就问:“夫人呢?”
“不、不晓得。”
“少爷别进去!夫人不在这。”
“砰——”
浓烟呛得喻轻青咳嗽不止,呼吸愈发困难,他翻遍每个屋子,却找不到祝曜,右眼不受控地痉挛起来。
失序感、混乱感、直觉。
他是谁?
不对、不对,她在哪?
喻轻青大口大口呼吸,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而后凭借直觉快步往后院去。
后院的情况很糟,几棵老树倒伏在地,枝干燃着熊熊大火,火星子随风四处飞溅。
“咳、咳咳。”
墙边传来怯生生的两声咳嗽。
喻轻青很快就看见了墙角的女子。
祝曜漂亮的眼睛氤氲水雾,对上喻轻青目光的瞬间,眼眶里的泪水一滴滴地掉下来。
“轻轻,救我。”
他听见她道。
喻轻青瞬间压下所有惊恐,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别怕,我马上唤人来将火灭了,没事的。”
“好……”
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喻轻青的腿便被什么东西捆住。
祝曜看上去竟是毫不意外。
喻轻青愣了一下,“祝曜?”
他心中隐有猜测,却没有动,只是安静地望着她,便见她用灵力把身前的火灭了。
祝曜缓步走朝他走去,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委屈,语气是纯然的天真:“喻轻青,你很害怕火?”
喻轻青的表情凝在脸上,变成了一种名为痛苦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面前的围墙通通倒下,四周的火漫了进来,将他的期望烧得干干净净。
“何时发现的?”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场火是你纵的吗?”
祝曜却没解答他的疑惑,只是歪了歪头,语气平淡:“其实我也怕火,所以现在我很生气,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喻轻青抬眸看她,眼底的痛苦渐渐褪去,只剩下执拗:“可以。”
“但是,我要和你一起死。”
祝曜沉默几秒,眨了眨眼:“什么呀?我瞎说的。”
心里骂了他一句疯子,却又生出微弱的害怕。
汗水从喻轻青的下颚滑落,他强忍着对火的恐惧,开始思考对策。
思考,一定还有办法。
她既然没真的想杀他,就还有周旋的余地,或许,或许他能够以死相逼?
喻轻青笑道:“你敢走,我就死在她面前。”
“你的威胁很有力量。”祝曜的眼睛弯起来,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很遗憾,我要洗牌了。”
“洗什么牌。”喻轻青蹙眉,下意识问,随后他反应过来,语气故作夸张,“祝曜,你居然玩不起?”
祝曜眸色认真。
“对,我玩不起行了吧!”
她深深吸了口气,“喻轻青,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没有自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一味地追求,依靠动物本能和直觉行事。”
喻轻青眸光微动,又听见她道:“你以为你爱我,只不过是因为下了太多注,你从来没有亏损过,也不缺乏成功的经验,最后却还是没有办法赢,所以你不舍得放手!”
祝曜声音越来越高。
“这不是爱,你只是不相信自己会失败。”
她的话音掷地有声,像火一样漫延,喻轻青没有任何办法止住,甚至感到恐慌。
但他仍弯唇吐出一个“不”字。
凭什么说这不是爱呢?他的爱就是割开自己的血肉送给别人,无论那人愿不愿意,也无论他在对方心里到底重不重要。
她不爱他没关系,大不了他们做怨侣,总之要捆绑一辈子。
须臾,喻轻青像是在笑:“祝曜,你不是问我喜欢你什么吗?现在我知道了。”
祝曜一愣,问:“什么?”
喻轻青故意道:“不告诉你。”
他笑着,在脑海里重新解构“喜欢”这个词。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生理性被她吸引,单纯想和她说话,想看她,同她呆在一起,或许几载之后这种症状就能缓解。
可如今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明明知道她的缺点,却仍觉得她是最好的。
完蛋了。
他好像被祝曜驯服了。
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已被祝曜重建后,喻轻青的声音反而变得轻快,黑眸无比坚定,“祝曜,我不会放手的。你要洗牌我就出千,直到有人赢为止。”
祝曜张唇叹了口气。
“轻轻,出千会被剁手指的。”
果然,法制咖真可怕!
她脑海已经上演了一部赌.场风云,喻轻青的下场有多么凄惨,还好此刻所有人都在忙着灭火,无人来逮捕她这个同伙。
想到这里,祝曜对着他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轻轻,平时少看点强制爱吧,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配合你的演出的,只有我这么善良!作为出场费,我把你给我的赘礼带走了。”
要不是箱子太重,她搬到储物空间花了好一会时间,不然早就纵火了。
喻轻青挑眉:“真的要走?再陪我两天行不行?”
祝曜立刻警惕:“又想把我关到什么地方。”
喻轻青只是笑:“祝曜,外面有人在等你吗?”
祝曜道:“你猜?”
说完,她就闭上了嘴,看见喻轻青的笑越来越凄惨,她的笑容便越发满意。
她得意地看他几秒后,轻轻提起裙子,转身朝着高墙奔去。不回头、不留念,好像要彻底将他从生活中抹除。
喻轻青看着她的背影,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脱力,重重倒在地上。
越过那堵墙,祝曜刚站稳脚步,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住。
“祝曜。”
她抬眸。
那瞬间,脑海里原本被拉响许久的警报通通消失,紧绷的精神一但放松,汹涌的困意便会紧随其后,连带着眼眶都变得酸涩。
鸦睫被打湿,她任由泪水流淌而出。
“哥哥。”祝曜声音含糊,似乎极困,又像是委屈:“你怎么才来。”
祝昱垂下眼睫,用手指抚摸她的脸:“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和他玩。”
言语间,祝曜用他的衣袖擦了擦眼泪,她真诚道:“我没有。”
她的目光逐渐困惑起来,因为她不明白,祝昱为什么总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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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在玩,好像她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剩下玩——好吧,虽然的确是这样,但她明明都要累死了。
“是,你没有。”
祝昱语气软了些。
她没有,只是她该死的好奇心作祟,才会在喻轻青身边待了两天。当初放任她离开宗门出去玩,本意是让她断了和那些人的联系。
可没想到,弄走几个又来几个,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有源源不断的人招惹他的妹妹,成为她新的玩具。
那个蠢货安排的人根本拦不住他,他只是想看看,他的妹妹到底要做什么,想看看她会不会主动想起找自己。好不容易忍住没来见她,最后还是亲自找了过来。
祝昱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手按在她的后脑勺,把人稳稳抱起:“困了就睡吧。”
“哦。”祝曜闭上眼,下巴搭在祝昱的肩膀,随着他平稳的步伐,意识逐渐模糊。
她已无法再去想更多,隐约间,却听见祝昱说:“下次再乱跑就打断你的腿。”
“嗯……”祝曜迷迷糊糊地应了声,猛地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偷看我话本了?”
她好像听见祝昱低笑了声,暖暖的,让她更困了。
就在这时,最后一点余晖终于被夜色吞噬,远处的树影下,有两道视线落在祝曜毛茸茸的脑袋上。
其中一人收回目光。
“你不用这种表情,那是她兄长。”
“他们去哪?”
“我怎么知道。”
说完,她便离去。
另一人仍在原地,仍在思考一个问题:
真的是兄长吗?
……
“混账东西。”
一道带着盛怒的声音,自座上尊华的妇人而来。
她身穿墨绿色锦裙,发髻上插着翡翠发簪,眉眼间满是怒火,死死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喻轻青跪在地面,嘴角沾了干涸的血,想扯个笑,却被疼得“嘶”了一声。
“娘,我知道错了……你让他们下手也太重了,儿子差点被打死了。”
他道。
“差点被打死?”喻思莲压着怒火,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可知你惹了什么人,要不是我动用人脉去求情,你早就没命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夜色越来越深,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殿内烛火簌簌发抖。
喻思莲向前半步,居高临下地盯着喻轻青。
“你在信中如何说的,与人家姑娘两情相悦?让我来青城参加你的成亲礼?”喻思莲弯唇,像是被气笑:“我寻思着还挺高兴,结果来到青城,你就给我整这一出,用逼迫的手段把人困在身边,跟那些街头的流氓土匪有什么区别?还惹出这么大的烂摊子!”
喻思莲说累了,顿了几秒,道:“算了,我不想看到你,滚去跪祠堂。”
喻轻青却没动,只是抬了抬眼皮,“腿断了,走不动。”
喻思莲:“……”
最后,是福叔推着一架轮椅进来,小心翼翼地把喻轻青扶到轮椅上,推着他去了祠堂。
青城是喻家的老宅,后面搬到了中州,祠堂常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喻轻青跪着,腿上的疼痛一阵阵传来,可他却没心思管这些,满脑子都是祝曜的身影。
唉,好想她。
祠堂的后窗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一个黑影敏捷地翻了进来,动作利落,身形高大壮实,眉眼轮廓锋利,剑眉挑了挑,最后落在喻轻青身上。
他没客气,径直走到供桌旁,大咧咧地坐在桌子上,双腿敞开,像是回到自己家。
“皓。”喻轻青有气无力问,“你怎么来了?”
许子皓从怀里摸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随手扔给喻轻青:“路过。”
他不太认可地摇了摇头,“小鱼,听说这次挨打是因为一位姑娘,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看到你受情伤的时候。”
喻轻青正欲解释,便听见他说:“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终于有大佛来治你了,感谢这位姑娘,我很欣慰。”
许子皓嘲笑他,肩头耸动连连。
喻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