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瑾坐在木椅上，指间缓缓滚动着那枚冰琉璃珠。
冰凉的触感沁入肌肤，程熙瑾的心渐渐平缓了下来。
“在我去丹阁的时候，有人也来找过绡霓了。”
程熙瑾眉眼微敛，目光扫向凉亭中那被拍碎成渣的石桌，“绡霓很生气......”
这里认识她们的人不多，而今日的沈清璃，又突然问她与绡霓的关系......程熙瑾已然明白，另一路来找绡霓的，定是沈清余了。
至于她们说了什么，程熙瑾根据沈清璃的试探，大致也能猜到八九分了。
“绡霓既然特意留下了冰琉璃珠，那她也许也留下了其他线索。”
程熙瑾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珠子收进袖中，随后起身走出屋门，开始仔细的寻找起来。
果然，很快她就在廊檐的角落看见了一条熟悉的赤色发带。
再往院中走两步，程熙瑾就发现墙角缝中隐隐有光芒折射。近看过去，那里嵌着一枚珠贝耳坠，同样是绡霓日常佩戴的。
程熙瑾看着大门，想了想，开始往门外走去。
脚步踏在落叶上，发出沙沙轻响。
不远处的松树之下，另一枚珠贝耳坠静静地躺在地面。它亮晶晶的，在深色的泥土上十分显眼，就像是在故意等待着程熙瑾的寻找。
程熙瑾弯腰捡拾起耳坠。
她再一抬头，就正好能看到对面小山的山坡，以及山坡中部的一个天然岩洞。
那岩洞洞口被藤蔓半遮着，一眼看去并不显眼。但偏偏有一抹鲜亮的赤红，摇摇晃晃地挂在洞口，让人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那是一片裙摆残角。
有人特意折了一根松枝，将松枝插在洞口，又将那碎布系于其上，迎风招展。
“......”
程熙瑾愣了愣，随即不由得轻笑出声。
“我的蛇......真是可爱。”
就算是离家出走，都走的这么有意思。
程熙瑾将捡到的零碎全部收好，而后纵身一跃，御风踏空，朝那岩洞而去。
风过林梢，落叶翻飞。
这个岩洞入口不大，内部倒是别有洞天。洞窟顶部生长着满满的荧光苔藓，将整个洞穴照的亮亮的。四周的石壁上缓缓流淌下半透明的冷气白雾，将这里渲染的如梦似幻。
而在岩洞的最深处，赫然盘踞着一头庞然巨蛇。
它有数丈来长，身形宛若岩丘，鳞甲细密精致，泛着玄铁般的金属光泽。一片片银白的鳞片之中，又隐约交缠着深红纹络，仿佛血线贯骨，妖意森寒。
——绡霓平时化形都只化为一条普通白蛇，而此刻，才是她瑶光霞祀蛇妖的真正姿态。
听到程熙瑾的脚步声传来，绡霓头一扭，将脸埋进卷曲的身躯里，装做没听到。
“哇~这洞穴真不错，干燥又凉快。”
程熙瑾则一边往洞里走，一边像是读不懂空气一样，左顾右盼的夸奖着，“绡霓大人真会找地方呀，眼光就是好。”
脚步声一步步靠近，落在石面上脆生生的回响。绡霓尾巴又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将脸转过来，只语气硬邦邦道：“谁是绡霓。不认识。”
她的音色明明还带着些许委屈，却非要装成冷漠，“你找错蛇了！”
“哦。”
程熙瑾倒是半点都不拆穿，只继续着步伐，走到了绡霓身边，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
片刻后，一只温热的手掌落在绡霓冷硬的鳞片上，轻轻的、极为温柔地抚摸着。
绡霓整条蛇被抚摸得浑身一抖。
“这个冰凉的手感很熟悉，我应该没认错呀。”程熙瑾笑声低低，“你真的不是绡霓？”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绡霓气鼓鼓的，声音愈发倔强，嘴硬道。
“唔......”程熙瑾眉毛一挑，配合着露出遗憾神情，轻轻叹了口气，“那真是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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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啦。我走啦，就不打扰你了。”
她也不啰嗦，立即起身，作势要离开。
“？！”
绡霓倒是着急了。
坏女人！
自己不过是想听她哄一下，可她多讲几句话都不愿意了！必须狠狠咬她一口！！！
冰凉的蛇尾瞬间从地面卷起，快速缠绕上了程熙瑾的腰身，直接把程熙瑾整个人牢牢勒住，往后一扯——
“......哎！”
程熙瑾一声轻呼，整个人跌坐回了原地。
下一瞬，一阵妖气骤然炸开。
“嘭——”
庞大的白蛇倏然散去，一道衣袂飞扬的红衣身影逐渐现形。
绡霓立在程熙瑾对面，她的眼尾红红的，琥珀瞳孔中，还有着未散尽的妖气。
紧接着，绡霓眼睛一瞪，不等程熙瑾反应过来，她已经猛地拽住了程熙瑾的衣襟，带着浓烈的占有欲，一口吻了上去！
“唔......”
程熙瑾怔了半瞬，随即眼眸轻轻一弯。
绡霓的这个吻没有章法，没有温柔，只有强烈的情绪凶猛炽烈。
她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野性，交缠间是猝不及防的狠厉与黏腻，恨不得将人吞进腹中才罢休。唇齿相撞，丝丝的血腥味在二人口腔中翻滚，混着灼热的气息和蛇的凉意，一寸寸灌入肺腑。
绡霓像要用这一吻把心中积压的所有妒火与委屈全都泄出来。
吻毕，绡霓却又猛地推开程熙瑾。
“嘭！”一声轻响，妖力再起。
红衣炸散，绡霓再度化作那庞然的白蛇，蜷在一旁，头一扭，不再理睬程熙瑾。
只不过她的蛇尾比较诚实，已经默默拦在了程熙瑾后退的路上。
程熙瑾抬手抹了抹下唇，指腹上满是猩红。
她低头看了看那血，又抬头看了看这团浑身散发着委屈和傲娇的白蛇，唇角反而不受控地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