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一辆车子停在了凤家老宅的门口。
凤池白要下车,却忽地被林唐按住了手,她深吸了口气:“等一下,突然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紧张?”
林唐哈了一声,嘴硬道:“之前也都见过面了,我紧张什么。”
话虽如此,但头一次到别人家里住,林唐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尤其这一家子上次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凤池白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打个照面就走。”
林唐眼睛亮了下:“走?那你还让我把行李也带过来。”
知道她会错意了,凤池白淡淡笑了下:“我指的走,是回房间。”
林唐:“……”
人的心理准备是没有完全做好的那一刻的。
所以半推半就下,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凤家老宅。
凤池白提前打过招呼,这会儿客厅里所有人都在场,有些热闹。
不用他提前培训,林唐在长辈面前也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客客气气地先喊了老爷子一声爷爷。
老爷子本来就对她喜欢得紧,被这么一喊,脸上顿时绽开笑容。
虽说上次已经同大家打过照面,但算不上熟,所以老爷子还是让大家先同林唐做个介绍。
一溜过去,凤韫荆是最后一个。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没挪开过。
老爷子本想说两人认识,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但在他开口前,凤韫荆先说道:“你好,凤韫荆。”
后三个字他念得很慢,似是怕她听不清。
林唐淡淡扫过他一眼,嗯了声。
简单问过好后,佣人将她的行李拖到凤池白房间,两人也跟着一同上去。
虽是在底下看到客厅的构造就足够震惊,但此刻进到房间里,林唐不免又看愣了下。
一个房间就抵得过她租的房子大。
这就是有钱人吗。
佣人将她的行李拿进来后就退了出去,凤池白顺手将门锁上。
空的衣柜白日已经搬进来了,凤池白指着那个衣柜说:“这个是给你用的,先谈事,一会儿我让人上来帮你收拾。”
想了想,他又说道:“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林唐嗯了声,趁着他说话的间隙,已经坐到地毯上,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
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反应过来,她抬眸:“谈事?”
凤池白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缓慢开口:“家有家规,有些需要注意的,还是得交代一声。”
林唐抬了下眉,没忍住笑了声:“家规?可别乱说,我家就没有。”
凤池白也不恼她打岔:“现在你进我家了,那就有了。”
林唐:“……”
她不吭声,继续听他后话,又接着整理起东西。
“第一条,除重大场合外,严禁私自碰酒。”
话音刚落,行李箱里一块角落,林唐拿出一坛密封的梅子酒。这是先前买的,没来得及喝,觉得扔掉有些可惜,索性带过来了。
玻璃瓶里透着带粉的液体,颜色很好看,林唐满意地看了几眼,俨然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几秒,她高举着那瓶梅子酒说道:“大喜的日子,不打算喝个交杯酒吗?”
凤池白:“……”
他深吸了口气,保持平静问道:“你刚刚,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听到了啊。”林唐漫不经心地回着,又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杯,“方便拿个杯子过来吗?我喝两口先。”
凤池白:“……”
他心里五味杂陈,喉间滚了滚,还是僵着手指拿起了一个茶杯。
顿了下,又拿起一个。
见他递过来两个茶杯,林唐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先倒了一杯给他。
凤池白垂眸看了眼手中多出来的东西,怔了下,没动。
抬眼的瞬间,面前那人忽然举着杯子与自己手中的茶杯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顺道点评了句:“味道不错。”
凤池白呼吸凝了下,又顿了几秒,才选择抿了一小口。入口是很好闻的玫瑰花香,还有青梅的酸涩,酒精浓度有些高。
慢吞吞喝完一杯,他将茶杯先放到地上,说道:“佣人就不叫上来了,你自己收拾一下。”
毕竟那些人本质还是听老爷子的话,刚来第一晚就被发现,着实有些棘手。
林唐噢了声,没往心里去。
他站起身,又接着说道:“第二条,早上七点半准时下楼和老爷子一起吃早饭。”
这回,林唐嘴角抽了下:“…七点半?我平时起床都没起这么早。”
凤池白当然知道,昨天上午她给自己回消息的时间临近八点,他猜测那会儿她应当刚睡醒。
所以今晚就选择先将这些事情沟通好:“那就调整下作息。”
林唐干巴地哈哈两声,也不是个被拿捏的劲儿:“我要是不吃早饭呢?”
“老爷子有可能会发火,而这个火大概率会落到我身上。”凤池白微微扬唇,“我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岁岁…应该会选择体谅吧。”
林唐抿了下唇,选择继续喝酒。
凤池白停了下,接着说:“第三条,晚上十点半老宅大门会准时锁上,没回来就只能在外头过夜。”
这点林唐还能接受,顶多就是换个地方睡觉。不过照这个略显离谱的趋势,她笑问道:“你们家别还有什么晚上不能吃宵夜的规矩吧?”
她本意是开玩笑,没料到凤池白眼角笑意加深:“岁岁真聪明。至少…在这个家里不行。”
林唐噎了下,俨然是觉得上了贼船。她眯眼,好声好气地问:“这些奇葩的规矩,怎么之前不提前说呢?”
凤池白唔了声,不假思索地说:“怕你知道了,就不会同意了。”
林唐鼓了个掌,笑容勉强:“凤…池白还真是考虑周到呢。”
接下来,凤池白又接连说了几条。但林唐生着闷气,没心思去搭理,左耳进右耳出的,不知不觉,把小半瓶的梅子酒喝入肚。
等他叨叨完了,她才拿着睡衣起身:“说完了吧,说完我先洗漱去了。”
凤池白嗯了声,恍然记起一事,补充道:“今晚,就睡一张床,避免他们起疑。”
林唐环顾了下四周,“这里还有别的床吗?”
凤池白顿了下,他原先是想说,为了不让老爷子怀疑,哪怕是合约夫妻,也不分房睡。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想法。
蓦然记起先前赵英寻同他说的话,他嗯了声,没再解释。
林唐洗完澡出来后,凤池白今晚也没多折腾的打算,后脚进了卫生间。
她将衣物收拾到柜子里后,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又往门外看了一眼。房门的最上方是一片透明的玻璃,能看清外面的灯已经暗了。
来时因为人多,她有些端着,这会儿突然有些好奇这座老宅的构造。于是打开房门,打算简单逛几眼。
只是刚走出去没几步,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空气凝滞一瞬。
两人看着彼此,却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许久,对面那人率先打破这安静的气氛。
“林唐,你和他结婚,是真的因为喜欢,还是…”
为了报复他的欺骗。
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林唐定定打量他几秒,不紧不慢地说:“我和他结婚,不是因为你。”
此刻只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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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凤韫荆忽然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坦然面对她,仿佛每说出一句话,都要先在脑海中过好几遍。
自那日的那顿饭后,两人线上没再聊过一句话,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方才在楼下的那声招呼。
他似乎,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犹豫片刻,他还是张开了口:“对不起,我…”
话未说尽,林唐打断了他:“我说过,你不需要跟我解释。”
应与同她说过凤家的一些事。她知道,面前的这位,是凤池白生父续弦的儿子。也知道,他的出生,并不被其他人待见。
应与说,新闻报道上,有关于他的介绍,大多是“小三的儿子”。
他能查到,那就意味着大家都能查到。所以她想象得到,从出生到现在,他的处境是什么样的。
再联想到凤池白先前提的“争家产”一事,以及同凤韫荆的各种谈话里他所透露出来的家庭关系,转换个角度,她隐约也理解了。
她神情已然没了上次看向他的气愤,低声说:“我其实,没那么在意那件事了。”
在当时,怒意上头,她确实很容易甩脸子。但时间一过,情绪慢慢平复,她也就不当什么了。
凤韫荆眼睫颤了颤,唇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呼吸依旧有些不稳。
“凤、韫、荆?”林唐歪了个头,低笑了声,“我觉得还是麦麦脆汁鸡更顺口一些。”
这一回,凤韫荆用力地嗯了一声:“我也觉得。”
心里的顾虑慢慢打消,他手指还有些局促地相互摩挲着。吸了口气,他轻声笑道:“你如果,有哪里待得不自在的,可以随时麻烦我。”
“这种小事就不需要麻烦四弟了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林唐下意识回头看去,凤池白抱臂倚着门沿,视线定格在两人身上。随即走到她的身边,嘴角噙着笑,又说:“她麻烦我就足够了。”
两兄弟似乎只要一碰面,话里永远都会带着火药味。凤韫荆眼神一下变得犀利,原本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揶揄:“三哥每天日理万机的,会舍得在这些小事上费心思吗?”
“又或者说。”他顿了下,“你能付出多少真心呢?”
这句话,不止是说给凤池白听。
毕竟在他心里,凤池白对林唐的算盘,又何尝不是与当初的自己一个道理。
但这个算盘,他不知道林唐知不知道。
凤池白哼笑了声,神色没什么起伏:“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林唐见气氛不太对,横在两人中间,她伸手揽住凤池白胳膊,轻声道:“挺晚了,不是说早点休息?”
凤池白视线慢慢挪向她,嗯了声,同她进了屋。
她坐到沙发上,时不时瞥他几眼,他此刻神情已然没了方才的针锋相对。
仔细想想,她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他俩的身份摆在那,总归是说不到一块儿去。
静默片刻,她侧眸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凤池白,说道:“我们现在是不是算统一战线?如果我同他说话了,是不是算胳膊肘往外拐?”
凤池白语气平淡:“你想同谁说话,都是你的自由。”
林唐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那你刚刚说话那么冲的。”
凤池白嘴角弯着笑,一字一句道:“放心,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
林唐:“……”
蓦然,他起身,越过她时提醒道:“晚上早点睡,明天早点起。”
林唐:“……”
她本质也不是一个喜欢找茬的人,既然现在两人各取所需,那她自然也会尽力扮演好妻子这个角色。
凤家的床很软很舒服,林唐难得睡得很熟。
但,凤池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