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在这?
安和自宴会那日后便时常思绪杂乱,他总是不自觉想到赵凉絮在自己脸颊上落下的那个吻。
说什么喜欢自己,谁信?
谁会喜欢一个太监?
他根本不相信赵凉絮嘴上的花言巧语,可是……
万一是真的呢?
她眼中真没有一点常人对他的恐惧和嫌恶。
若真不是她藏的太深,那便是另一个答案。
是他断然没想过的、不敢奢求的一个答案。
她还让自己多宠宠她。
喷洒的热气,扫过面颊的发丝,她手上的温度,无不让人晕眩。
她用冷冽的嗓音,却说出这种蛊惑的话。
这般讲话,真实在像个话本里的精怪,可这精怪却单单来勾引他这样一个没什么用的太监。
他实在想不透,便索性出门散散心。
放在往日,他也不会随锦衣卫出门执行公务,虽说锦衣卫在他手下,但也不值当他亲自出动。
只是之前安排暗监去监视逃脱的赵承新两人,发觉赵承新竟然也有些狡兔三窟的习惯,在一处小院子中还藏着几个他忠心的手下,赵承新也不全然是傻子,懂得逃脱之后沉寂一段时间,只新年过后商队已到,暗监传回来的消息显示他们已有了动静。
赵承新的人潜入工部侍郎宅院中,他们深知工部侍郎贪财,在位期间早就利用职务之便揽了许多财,眼见满身珠光宝气的商人们进了京城,肥头大耳的工部侍郎若是没什么动作,便愧对了他自己的名声。
只是这宴请一事也实在张扬了一些,工部侍郎本不想如此铺张明显,多亏赵承新的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煽动工部侍郎在别院举办宴会谋求利益。
宴会中宴饮一事最是重头戏,若是赵承新的人在酒菜中下了毒,毒杀商人,便有足够大的可能挑起商人们的不满和恐惧,激起对立。
南周的高官举办了一次不怀好意的宴会,连万商宴都上得的波斯商队夫妇竟然骤然被毒杀,只怕涌入许多人而拥挤嘈杂的京城会变得更加混乱,赵承新也能利用这个机会去谋求他的复国大计。
安和当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倒十分可笑,赵承新自逃离后的一举一动自始至终便被安和牢牢掌握,赵承新这般宏图伟业只怕要折在半路了。
因此这到底还算件要紧事,安和几日总带着那一丝让他难眠的烦闷,他便打算亲自抄了工部侍郎这个老财鬼的家,反正他又不只是贪财,枉法的事情也不少,正好一并办了,借此也让他发发情绪,快意一下。
可安和却没想到,赵凉絮竟然在此地。
他这几天哪还会去关注赵凉絮的动向,他只怕躲都来不及呢。
见到赵凉絮一瞬间,他甚至有转头便走的冲动,他实在还未想明白。
可是赵凉絮见到他时陡然亮起的灼灼双眼,却让他断然迈不出一步。
她这眼神,看我跟真的似的。
这样想着,让他心慌。
安和其实知道赵承新的人尚未动作,工部侍郎接下来准备给众人喝的烈酒,才是那人准备下毒的媒介。
光是看着眼前众人见到他又惊又惧的样子,便知道他们还活蹦乱跳着,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
可见到赵凉絮在席间,他便产生了危机和恼怒。
安和没闲心再讽刺工部侍郎,转头催促斥责:“蠢东西,那个去取酒的小厮呢?还没带过来吗?”他的人早就偷偷监视着那人动作,见这潜伏的人出了宴会抖出袖间的纸包,安和才叫人出动。
安和踩着步子走到工部侍郎旁边,俯视着他说了一句:“滚一边去。”
工部侍郎连滚带爬到了一边,安和的手下将工部侍郎的座椅毫不留情地踢走,另有眼尖的搬了新椅子放到了主位,安和便自然地坐了上去。
“九千岁,这到底是......”工部侍郎擦着冷汗,想知道如今到底是何情况。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狗嘴!等人来了张侍郎就什么都知道了——赵凉絮,你给咱家过来。”
本就安静的内室中,人人自危,商人虽没从心底里恐惧安和,可是锦衣卫手下的刀却明晃晃照着他们的眼睛,让他们不敢动弹,而南周的人更是恐惧刻在骨子里,半句话都不敢言语。
安和不留情面的骂回工部侍郎要问的话,下一句却直指赵凉絮。
内室中的人虽然没因为此话有多大动作,却不自觉将精神集中在赵凉絮身上。
阿扎尔担忧看向赵凉絮,玉嫣更是因安和到来感到惊悚,半眼都不敢瞧这位传说中的权阉,却在听到赵凉絮被叫到时紧张地拽住了赵凉絮的衣摆。
又倏地撒开。
她能起什么作用呢?
赵凉絮听到安和不算和善的语气,却并没怎么害怕,顶着安和紧紧相随的目光走到了他身边。
安和手指叩在椅子把手上,一下,两下,便又有人搬了个小一些的椅子供赵凉絮使用。
安和绷着脸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凉絮,问道:“你喝酒了?”
赵凉絮说:“浅酌几杯,怎么了安公公?”
安和没有回答赵凉絮的疑问,递了个眼神给身边的人,手下便心领神会地招呼人验起了宴席上的饭菜酒食。
他们确实看到了赵承新的人准备下毒,可保不准饭菜里便没有什么。
“有人下毒了?”赵凉絮看众人动作,便知晓了安和的意思。
安和的手下很快将席间饭菜验了一遍,波斯商队的饭食则验的尤为认真一些,也不知是波斯商队极其重要,还是安和爱屋及乌。
“千岁,饭菜酒食中无毒。”
安和这才放宽心,恰好取酒小厮也被两人押了上来,押着小厮的两人也算熟人,是先前紧盯赵凉絮的夏已和春已。
两人押着那小厮,工部侍郎这才发觉,这时时将自己哄得很开心的小厮身量竟然有些高,同好些营养不良的家仆想比,属实称得上一句健壮,只是小厮平日佝偻着身子,他也没觉着这个小厮同别人有什么不同。
反正是仆人,他无所谓认不认识,能奉承到位的仆人他便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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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时,他看着这个高大的仆人却恍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慌乱地问安和:“九、九千岁,这小厮眼生得很,他同我无关啊!”
安和刻意不去瞧赵凉絮,吩咐着:“去,把侍郎大人的好酒也搬上来,让侍郎大人看看,他们家养的仆人是要偷偷摸摸做些什么。”
锦衣卫搬来了那几坛小腿高的酒坛,其中一坛已经启封。
“来,给咱们侍郎大人倒上一杯,自家的酒该自家先喝,侍郎大人喝完也记得说些感想。”
安和柔声请工部侍郎接酒,听得满堂人一身鸡皮疙瘩。
工部侍郎就算再半知半解,也知道这酒中定然没放什么好东西,他猛地推开酒杯,直指着取酒小厮破口大骂。
“狗奴才!你......”
安和直接随手取了东西猛掷到工部侍郎额头,压着嗓子一字一句地说:“侍郎大人这是指桑骂槐吗?咱家也是个奴才啊。”
工部侍郎在如今这情景下哪有这意思,只是平日骂习惯了,一听到安和这淬着毒的质问,他也顾不上额头的肿包,直腆着脸笑:“九千岁,这哪能......”
“真是没想到啊,听说侍郎大人当年也是个榜眼呢,咱家还以为文人都是温和谦恭的人呢,没想到侍郎大人也会口吐脏话,如今还这样巴巴跟咱家笑,咱家可受不起啊。”
安和嗤笑一声,懒得再继续跟工部侍郎掰扯,指着取酒小厮说:“侍郎大人好好瞧瞧,这奴才是几时到你府上的,你又知道,这奴才是为了什么到你府上吗?”
锦衣卫验了酒将黢黑的银针扔到工部侍郎面前,将他吓得一哆嗦。
“这奴才可是咱家揪着乱臣贼子的线寻到这里的,侍郎大人可真是心大,就这样包庇了敌国的贼子,若是咱家没来,只怕要酿成什么大祸了啊。”
安和声音渐渐收紧,吐露出他心底的戾气的同时,他一想到赵凉絮险些饮了那毒酒,就更加气不顺。
工部侍郎已隐隐猜想这个高大的取酒小厮来路不正,却没想到最坏的情况成了真。
这可是与叛国挂上了钩的罪名,他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罪名,这下他实在不用担心革职流放了,若真判了此罪,他便直接满门抄斩了!
“九千岁!九千岁明鉴,我什么都不知晓啊,我哪有那么大的本领,我一直是忠心于您的啊!”
安和更是摇头睨了他一眼:“侍郎大人这话说的就折煞咱家了,咱们都是忠心陛下,您怎么就忠心于我了?”
“只......”他刚开口说一个字,赵凉絮便极其不看场合地递上了一杯茶,给安和润润嗓子。
安和刚想放的狠话被卡了壳,他没好气地斜了赵凉絮一眼,接过茶杯简单喝了一口,又将杯子重重放在身前桌子上。
“咱家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知道你没那个胆子,你也不用担心因叛国的罪名而被千刀万剐......”
工部侍郎欣喜抬起头,听到了安和的下一句。
“侍郎大人便好自认了这些年贪的金银和犯下的罪吧,也能......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