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自己被赵承新掳走时,她的确没想到安和还能顾念自己,甚至破开门,她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安和。
她承认那时候,自己是为安和的到来感觉一阵安心的。
自此更别提与安和无数次的接触。
左不过是一些日常小事,甚至她总能将安和气得眉毛都歪了,安和也承诺不会杀了自己。
至少到现在,她为陈青烈简单求情,安和都只是气得要命。
想到这,赵凉絮忽然意识到。
她喜欢安和独对自己的不一般,她喜欢自己在安和那里是同他人不一样的,她喜欢安和嘴上说着狠话,却总是不自觉待她特殊。
只这独一份的特殊,就算是玩味和兴趣带来的,那又怎么样呢?
她享受这份区别对待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或许他也对自己是有一点喜欢的。
一点点,便足够能让她在安和对待世人的态度里显现出不同了吧。
可她的确不太敢笃定。
若是个普通人,她便自信地认了,她相信自己有这个魅力。
可安和实在不算什么普通人,他钻营权力,是个大太监。
宫里的人是最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她不信安和不会这些。
身体残缺让他的心理扭曲,赵凉絮实在不敢笃定安和这样的人会轻易对一个人生发了什么软弱的感情。
赵凉絮抬眼看向安和,乱麻的思绪索性被她一把扯断。
她很快便想得明白,细微处也能琢磨出什么味来,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哪非要因激烈的劫难才迸发出感情呢?
日常同安和相处中,她的确就是喜欢了,那她便不再纠结了。
至于安和自身的想法,她管先前如何?
从现在开始,他曾经的念头想法都不重要了,如今已明确自己的心意,那赵凉絮一定要拉着安和也陷进去。
“安公公,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她贴近了安和的耳朵,声音仿佛自天边携来一缕梦,钻进安和的耳朵,让他觉得不在人间:“我想明白了,我喜欢安公公。”
“安公公也有一点喜欢我对吗,再多宠我一点吧?”
她已有了新的目标,要让安和同自己一样为对方而心跳,因此这样直白又粘腻的话她说着一点不觉得害臊。
安和的心都要撞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是在做梦。
或许只有梦里,赵凉絮才能这般像慈悲的菩萨一般,说出她断不可能说出的话吧。
可这又不是梦。
还未到夏天,三月的风还带着些微冷气,连衣襟和手指贴在皮肤上都还是冷嗖嗖的,可赵凉絮喷洒在他耳朵上的热气却是那样真实。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为赵凉絮这狡诈的话语做出什么反应,是要去沉醉于赵凉絮对自己的“喜欢”,还是对自己的喜欢被察觉到而胆怯?
安和忽然从迷惘中惊醒。
不对,她嘴里的“宠”,不对。
自己这段日子的宽纵她是知道的,她以为自己的喜欢兴许是这个?
一个太监对玩物的宠爱。
他艰难地想出这句话,他甚至不知道是这句话更可憎一些,还是所谓真正的喜欢让她察觉到更可憎一些。
他几乎确信了,赵凉絮当然能感觉到自己对她极为包容的态度,所以她觉得,这份改变是自己这个太监对玩物施舍的宠溺?
她自觉认清了这一点,才会做出现在大胆的行为,为了从他身上汲取更多权限和宠爱对不对?
她为了利,她只能是为了利。
安和同赵凉絮对视,她的眼睛极为湛澈,现在的安和说什么都觉得苍白,只能盯着赵凉絮的眼睛,试图从其中看出一点厌恶或是忍耐。
没有,只有带着疑惑的双瞳轻轻摇动着,像极了琥珀色的美玉。
他实在想不出来赵凉絮为什么要说这些。
赵凉絮没打算让安和现在就有多么令人满意的反应,她觉得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因而她将手贴着安和脸上,微微笑着说:“安公公,下次少抹一些粉膏吧?我不想下次还吃的满嘴是茉莉花的香味呀。”
她只换来安和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然后适时逃脱掉安和的笼罩,站在一旁对安和说:“宴会结束太累了,安公公,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檀香便离去了,徒留安和在此地。
直到有洒扫的太监经过此地,小心地朝安和行礼问好,安和才忽然清明,半眼都没瞧那伏身的太监,自顾自离去了。
*
赵凉絮自万商宴结束后,又回到了主客清吏司里当个普普通通的书办,不再在四夷馆里继续待着,张长飞起初还疑惑赵凉絮怎么忽然便离开了,直到陈青烈领了板子的事传开,他才知道陈青烈与安和起了争端。
张长飞没什么立场同赵凉絮多说有的没的,只是有几分莫名的遗憾,虽然在他脑子里,赵凉絮还是个不守礼制的恶女子,但相处下来赵凉絮的形象在张长飞心里也更加丰满一些,他也不自知将赵凉絮当成了一个奇怪的朋友。
至于赵凉絮,回到主客清吏司后不时参与一些接待使臣的流程,但她至多到现场打杂一番,没人敢多给她安排事情,自从陈青烈去安和手下领了五板子后,同僚们虽是还同往常一样办事,但多少也增添了几分隐晦的恐惧。
她倒是理解现下情况,若是陈青烈真的被安和严惩了,只怕到时候衙署里的氛围更加糟糕。
接待使臣一事不同于万商宴里的活计,于赵凉絮来说没什么机会同外国的人交流,因此她索性向衙署里告了假,陈主事自然是欣喜一口答应。
只不过待他虚伪打着官腔将赵凉絮送走没多久,便有张盛亲自来通知陈主事又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张盛说的也含糊:“近些天干爹心里不痛快,这罪只能由咱们下边的人受着了,只是干爹还惦记着陈主事待赵书办的好,便只罚了陈主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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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俸禄了,陈主事可得感谢干爹和赵书办。”
陈主事又谄笑着将张盛送走,俸禄被罚虽让人心里不爽快,可他平日捞的油水够多,半年时间倒也能接受,可此番罚俸却让他内心不安,旁敲侧击问了衙署里其他的人,陈主事发现只有自己又被罚了俸禄,又一连半月时时担惊受怕,没睡个安生觉。
还没等赵凉絮在家中闲下来几天,好好想办法怎么同安和多些相处的机会,她便收到了一封来自阿扎尔的请柬。
请柬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南周文字,大致意思是商队多与京城里的官员交易,因此官员家中也总会举办一些小的宴会招待商队,然后便是谈些生意上的事情,阿扎尔想让赵凉絮前去陪她一同赴宴,便大着胆子用这请柬邀请了赵凉絮。
她也知道第一次邀请朋友便是去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不妥,因而她还在请柬中附赠了两枚镶着红宝石的戒指,宝石有鹅卵石大小。
【十分希望你能来,你在我旁边能让我们的商队安心,这是为我们的唐突而附赠的礼物。】
赵凉絮看着这两枚戒指直想笑,阿扎尔不愧是能从波斯长途来到京城的大商队主事,这般财大气粗。
两枚红宝石惹得竹木大呼小叫,她家公主出趟门又结识了了不得的朋友。
到了赴宴那天,赵凉絮自然欣然前往,她也挺喜欢阿扎尔这样的性格,更何况阿扎尔还是个异域风情的大美人,看着便赏心悦目。
阿扎尔参加的宴会在工部侍郎的别院处举办,赵凉絮直接坐着马车来到了这里。
阿扎尔早早便坐在她自己十分耀眼的马车里等待赵凉絮,瞧见赵凉絮后她便下了马车,挥舞着自己挂满金饰的手臂招呼赵凉絮。
“没想到你真的接受了!我们收到你的回信时都开心你能到来,这是我们商队的成员,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此次赴宴除了阿扎尔和他过分沉默的丈夫贝纳外,还带了一男一女两人,男人名叫哈桑,是个一身腱子肉的壮汉,但是介绍到他时他十分友好地朝赵凉絮咧嘴笑,露出两颗大金牙。
“哈桑你闭嘴,笑得真难看。”阿扎尔斥责,即使是赵凉絮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觉得哈桑还不如绷着脸不笑。
女子则出乎赵凉絮的意料,有个中原名字,名叫许芝,赵凉絮仔细瞧,的确发现许芝有种混血感,皮肤也比阿扎尔等人稍微白了一些,若不仔细分辨,也更加像南周人。
“许芝有一位来自南周的父亲,她的父亲和母亲如今都在波斯,她能够让我们同中原人的交涉更方便。”许芝朝赵凉絮点头示意。
阿扎尔忧愁地说:“只是许芝虽然南周话说得好,但在交易上大多还是需要我来交涉,据说邀请我们赴宴的张大人是个很精明的官员,我们才希望你能来吓一吓他们,让我们的交易少一些难度。”
阿扎尔直言不讳,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几人边走边上了宴会坐席,赵凉絮这次作为客人坐在单独一桌,阿扎尔的坐席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