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一番狠话下去,赵凉絮觉得自己也借了安和与李瑛都名声威风一回,可她却暗暗头疼。这样威胁下去,只怕整个主客清吏司都不敢轻易使唤她,那她这清闲的样子跟在家中又有什么区别。
赵凉絮清咳一声,吸引了众人注意:“只希望有什么不要紧的事,也能交予我做做,权当我也为陛下效一份力了,若是同商队有关的是再好不过了。”
安和听着赵凉絮那礼貌周到的话,心里不觉嗤一声,装得倒像个大家闺秀似的。
但他嘴上却说:“听见了吗?陈主事?”
他将陈主事恐吓一番,本想再带着赵凉絮去其他同商队有交接的地方再了解一下,刚出了门,却赶来一个小太监低声对安和说了什么。
安和沉默半晌,恰逢邱澄也从公署出来,邱澄便自告奋勇,顶替了安和带着赵凉絮去逛。
安和也算信任邱澄,便匆匆离去了。
邱澄与赵凉絮两人站在公署大门前,目送着安和上了马车。
“今日见九千岁心情不佳,你在他身边恐怕也是难熬,幸得他被事情牵扯走了。”邱澄对安和的态度同大多数人一样,谨慎敬畏,也带着一丝对奸宦的厌恶。连她的外祖父都不敢在安和面前多么耀武扬威,邱澄脾性虽直,但也清楚这个道理。
只不过人后她便是有什么说什么了。
她一向不吝于用最坏的想法去猜测一个人,她知道安和亲自遣人去芝兰堂抓她去给赵凉絮看病,有这般待遇的人,除却太妃之后赵凉絮是头一个。
可邱澄并不觉得安和对赵凉絮又有多么仁慈或是宠爱,这样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阉人,谁能指望他待一个女子有多么温和可亲?
她并不知道二人如何相处,可平静的外表下藏着肮脏和秽物的例子,后宫里最多。安和又在南周有着独一份的恶名,那她往坏处揣测才是最能减少不必要伤害的一种手段。
“你这样背后说他坏话,真不怕我告诉他啊。”赵凉絮开了个玩笑。
邱澄切一声,说道:“反正你说的坏话也不比我少,甚至你更猖狂一些,我好歹只是顾念你的精神和身体才直言直语,你才是同我说起话来更加直言不讳的。”
赵凉絮无奈耸肩,眼角弯起也不反驳邱澄所说:“好了好了,方才安和说要去四夷馆看一看,那里似乎也是被太常寺管理的,你应当更熟悉一些?”
赵凉絮听闻四夷馆是同翻译相关的机构,那这也算是同外交有密切联系的半个“外交处”了,她自然好奇的很。
四夷馆与主客清吏司的衙署只有一桥之隔,邱澄领着赵凉絮准备过桥,却在桥中央被一个身着红色圆领袍的年轻人堵住。
他一身圆领袍松松垮垮的,包裹着他那跟个麻杆似的身材,衣服看着崭新。赵凉絮发现眼前这人的衣服似乎也是件官服,同邱澄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相似。
眼前这个有点肾虚的麻杆倒是让赵凉絮莫名觉得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她记性好,可这记忆也得有个轻重缓急,这种人先前就算见过,但一看便知是无关紧要的,这样的记忆早就被她扒拉到脑袋的角落去了,她回忆一番才恍然大悟想起眼前这人。
邱澄的声音也一道响起:“张长飞?你拦在路中间做什么,难道吃了一次禁闭还想吃?”
是当日与邱澄在宫外巧遇时,在茶楼出言不逊的那小子。
还是个国子监生,赵凉絮为这一届的国子监生源质量感到堪忧。
张长飞倒不再是当日贱兮兮的烦人模样,看着脸上别别扭扭的,却还是说了一句:“两位这是要去四夷馆?”
邱澄觉得张长飞没安好心,嘴上便不留情面:“怎么?这下不乱传谣言嚼人舌根,改偷听了?”
张长飞脸上表情难看,分明一副藏不住事的样子,却还是说:“邱姐姐说的,我哪里是偷听,这不是自我祖父那听说赵公主也要来礼部,我是来朝赵公主道个不是的,当日是我不对,我嘴上没个把门的。”
赵凉絮觉得这人还真是能伸能缩的,就是脸上还是勉强的样子,显然不是禁闭让他真的悔改。
“乱叫什么邱姐姐,别套近乎!”邱澄被这腻人的称呼恶心一阵,语气更是不快。
张长飞也心中烦躁,他哪里就是真有悔过呢?自家老头子在上朝时候受了气,回去见了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更勃然大怒,就把他关了禁闭。
因老头子是礼部的侍郎,一听说安和李瑛力排众议保着赵凉絮去任外臣,即便赵凉絮只是到礼部下混日子,他也大发雷霆。
也不知道是觉得南周礼法受颠覆,他作为一个维护礼法威严的文臣尊严也受到了挑战,还是觉得先前将安和惹怒更多,如今实在是在安和面前留了个坏印象,总而言之,老头子将他从禁闭里放出来,便拧着他耳朵喝令他跟赵凉絮道歉。
他本觉得一个女子而已,怎么能让他低下头?
可刚刚站在桥中央闲的无事倚着栏杆四处望,便瞧见安和与赵凉絮一道走进了礼部公署。
他害怕老头子但知道老头子不会重罚他,也觉得赵凉絮不值得他道歉,在茶楼里指点江山时他嘴上左一个阉竖又一个阉贼,可不代表他真不怕安和啊!
真让他见到那大太监穿着暗色的蟒袍森森走进礼部公署,公署里的人都谄媚地追捧着,他才想起来老头子在安和面前也是要斟酌言语说话的。
安和脸上不长胡子,眼睛狭长,这就比他常见的官员多了阴柔邪气。
他在桥上看热闹时,有一瞬间,仿佛被扭头看过来的安和盯上了,那双眼睛里仿佛有蛇吐着信子似的,目光阴祟地缠上他。
公署里的人都卑躬屈膝的,让自己那些同窗看了少不得指着破口大骂“文人风骨荡然无存”,可赵凉絮却笔直站在安和旁边,完全不似当年大家嘴里那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赵凉絮,她竟然由安和亲自带着进了礼部。
这是不是说明,赵凉絮在安和那里真的有几分地位?至少不是玩了便扔的玩意,若是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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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絮对安和吹枕边风呢!
张长飞觉得冷汗都要滴下来了。
他只能特地等着两人走过来,希望自己道了歉,赵凉絮不会在安和那里再说什么他的坏话。
赵凉絮见张长飞装的痛苦难受,一副隐忍的样子,也觉得可笑。
因而她说:“哦,听安公公说过张公子家的侍郎大人,张公子问我们的行程,可是有什么打算?”
“哪里哪里,我近些天要在四夷馆待些时日,不如我就带赵公主和邱女官逛逛?也算是表达我一点歉意。”张长飞改了称呼,继续叫邱姐姐不是找骂吗!
赵凉絮和邱澄对视一眼说道:“也行,那就麻烦张公子了。”她也想看看张长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他那副难受样子,还硬要说带着她俩熟悉四夷馆,真是奇怪。
张长飞笑了一下,转过身去带他们到四夷馆内,边走还便絮叨着:“二位也知道,我是国子监的学生,这不正赶上几月后商队要来,国子监便选了些监生来四夷馆学些番夷语言,总得有人能跟那群蛮子说话不是?小生不才,也选进来做这预备的译字生。”
至于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还是老头子的本事,那就别管了。
赵凉絮听着张长飞自傲的话,南周自认是大国,对于来朝商队,总觉得是些偏僻小国来的小商人,多有鄙夷。
张长飞来四夷馆也没多久,稀里糊涂、半知半解地解释着,自前边便迎来一个低头看书册的年轻人,年轻人头也不抬便说:“张兄,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在跟谁说话......呢?”
他方抬起头,话音便卡住。
赵凉絮也笑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熟人?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跟张长飞一道相熟的人,且她还认得的人,无非是当日茶楼另一位国子监生罢了。
当时这人倒是还算明是非,知道张长飞的话孰对孰错,也晓得朝邱澄和她道歉,可跟张长飞混在一起的人,难说是什么好角色。
陈青烈正将整理的卷轴书册送到另一屋子中,他很是重视译字生的这个职位,他都跟张长飞混在一起了,属实不算国子监什么拔尖的学生,平日里或许勉勉强强能排在同窗的中上等之位,陈青烈出身寒门,只能多用些努力来填补不足,但他依旧不及张长飞身承荫蔽轻易便能谋求官职,也不及顶尖几个才子学识渊博,进士宛若探囊取物。
他顶多算有些小聪明,再被老师们夸一句是个肯努力的孩子,却终究是没什么雄才大略的。他若是如寻常的监生一样走入仕道路,估计也混不出什么名堂,倒不如在四夷馆找找机遇来的强。
可他这番抬头,却见到了心中魂牵梦索的人。
“赵、赵公主。”他不自觉说出对方的名字。
赵凉絮今日穿的朴素,只穿了浅青色的交领袄裙,没有太多点缀,本是为了穿的寻常一些,别在同僚面前落个落魄但硬要金贵的坏印象。
结果落在陈青烈眼中,又自是一番清丽脱俗的模样。